第六十一章 迷
“不声不响,离开宗门这么多年,你该当何罪?”
“当日离开,不是已向师姐请示过?”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令濯莲有些犯嘀咕,她想不明白叶凌曦来这么一出究竟是何缘故。
叶凌曦抬手对着石台轻轻一拂,将那张七弦琴收起后,才转身看向濯莲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可没允许你开这么久。”
濯莲看了眼四周,看了眼在一旁站着的应逸明,轻笑着了一声,随后才说道:“师姐急唤我来此,当非是兴师问罪才对。”
应逸明被那有一眼看得是心神荡漾,心中不禁暗想:回眸一笑百媚生,古人诚不欺我。过了片刻,他才插言道:“叶师姐,这不也是因为南岭太过遥远了吗。”
叶凌曦闻言,看了看应逸明,又看了看濯莲,过了半晌才说道:“应师弟,你莫不是喜欢柳师妹?”
此言一出,叶凌曦便觉有些多余。整个天极宗,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应逸明对‘柳瑛瑶’的情意。只不过、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罢了。
这一言语弄得应逸明尴尬的干咳了几声,他寻思着,是不是要趁此机会向濯莲袒露心声,却看见对面站着的佳人柳眉横竖。
“师姐若无它事,我便先回去修炼了。”濯莲所追求的,只为揭开酿成如今局面的背后阴谋者,感情,不在她所考虑的范围之内,也不是她想拥有之物。
“应师弟,你先回去吧,”叶凌曦对着应逸明挥了挥手,等应逸明离开后,她才又对着濯莲轻描淡写的说道:“听闻,妳能在天罡灭魂雷劫中存活,所以、有人托我请你相助。”
“是何人?”那南岭所发生之事,濯莲知晓根本无法掩盖,所以听到叶凌曦提起,根本一点都不感觉惊讶。也就是她叶凌曦,若换做别的什么人,早就拔剑相向了。
“乃是我师姐之夫其父,”稍作停顿,叶凌曦又接着说道:“师妹不用顾虑我,凭你自身意愿即可。”
庭院中的两名绝色女子,静静的站立着。一阵燥热的风,带起一阵花瓣在空中翻飞起舞。一只趴在桃花树干上面的知了,发出阵阵鸣叫。
直至这蝉鸣结束过后,濯莲才开口轻声吐出两字:“不愿。”
非是濯莲不愿帮这个忙,而是当日她强行运转太初与天缺,并以那血凝珠之内的魔气为引,在加之大衍剑的奥秘,才得以存活。
而且在没有找到一门适合修炼的炼体之术前,她是绝对不会在修炼天缺的。当日南岭一战所造成的创伤,直至今日濯莲都尚未能完全复原。
此间诸多苛刻条件,非是世人所想的那般简单。
“也好,自身修炼所应之劫难,当自己解之。”叶凌曦点了点头,并未勉强,毕竟、她也能理解,若是此番开了这个口,以后濯莲怕是永无宁日。
忽然,远处飞来一道金光剑气,在叶凌曦住处一个盘旋,便直冲她而去。
叶凌曦伸手一招,那道金光剑气缓缓落下,在其白皙的手掌之间化作一道火红的符箓。叶凌曦眼神一凛,对着符箓打入一道灵力,从其内即刻传出玄月首座孙天慧不容置疑的声音,
“即刻来玄月正殿!”
叶凌曦玉手一握,将那符箓一把抓成冰渣,随后看向濯莲吩咐道:“首座发金剑传讯,你也随我一同前往吧。”
孙天慧既发金剑传讯,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濯莲如今的实力,已经具备了参与玄月决议事务的资格,所以叶凌曦将其一同带上,也是希望在必要时刻,她能为其增添一分话语权。
另一边,
秦雪瑶正双目紧闭的盘坐一个蒲团之上,脸上满是郑重,而整个房间华光流转,明显是开启了防护之术。
“自上次从柳家返回后,雪瑶妹妹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成天不要命似的修炼着。”房屋之外的夏瑾萱,看着散发着阵阵光芒的闭关用的房屋,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过说来也怪,她的修炼速度倒是越来越快了,短短时间内便从炼气二层进入到了第八层境界。”
夏瑾萱摇了摇头,又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真是越来越像瑛瑶姐了,说话像、就连修炼起来也是这般的不要命。”
正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住处的夏瑾萱,忽然愣住了,她猛然回头,看向那见房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逐渐回过神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日离开柳家之时,
“柳伯伯,叨扰数日,我们这就要离开了。”
正对对着柳承安行礼的夏瑾萱,却是发现在一旁的秦雪瑶都不看柳承安一眼,自顾自的向着柳家之外快步走去!
···
在靠近中州西部的无边旷野上,日渐西垂的艳阳,洒落而下的日光,在一深涧中竟显得有些血红。这深涧四周,尸骸遍野,洒落满地的各类残缺法宝,不少都是稀世材料所锻造,而如今却已腐朽不堪。
那深涧宽约四五丈,却深不见底,这深涧的壁表十分的光滑平整,从上往下,似乎是一气呵成!
若是仔细听闻,还能隐约听见,从底部传出阵阵隆隆沉闷的声音,如同巨兽在呼吸一般。
今日,这无人问津之地,闯入了一道瑰丽的身影,着装妖艳,一双修长的腿绝大部分都暴露在外,她典雅的面容中却透露着一丝魅惑,两个耳朵却比人类的要长,双眼中的瞳孔呈深绿色!
这名孤身一人来到此处的异族女子,走到深涧旁向内凝神观望片刻后,拿出一个寸许大小玉瓶。只见她将瓶口打开,对着深涧轻轻一歪瓶身。
却见得从瓶口之内,缓缓滑落下一地暗红色的浓稠血液,向着深涧之内滴落而去!
做完这一切的女子,悄然间后退两步,而后抱着双手,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忽然,从那深涧之中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吼,而随着这巨吼而出的,还有漫天的诡异红雾!
在这声惊天巨吼之中,隐约还可听见阵阵锁链撞击拉扯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其内挣脱而出一般!
待得那红雾消散,一切归于平静之后,那名异族女子走到深涧近前,做出了一个惊人至极的举动,
只见那苗条艳丽的女子既不拿出任何防身宝物,也不施展任何术法,仅是纵身一跃,消失在那深涧之中!
第六十二章 试探
玄月殿内,
“首座,不知与其余四脉首座和掌门商讨如何?”
孙天慧坐在主座之上,她看着下方的叶凌曦,冷冷的回答道:“掌门已经下令,将我天极宗尽半数弟子带往灵元洲。”
叶凌曦闻言,眼中露出沉思的神色,过了片刻才又继续询问道:“何人为执掌?”
“劳文柏。”孙天慧说话间,眼中略有一丝失望的神色一闪即过。
“那首座可会一同前往?”叶凌曦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孙天慧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般说道:“我玄月一脉,由你前往。”
如今太古遗族重现,继续留在北灵洲必然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生死难卜。可前往灵元洲,谁又能说得准生死之事。
若是此番出现的太古遗族跟上古之时一样强悍,即便将整个天极宗留下,也无济于事。所以、即便任宏远提出将天极宗一分为二如此诛心的提议,百里文滨未曾反对。
孙天慧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濯莲,目露赞肯的说道:“当日见你,便知你不凡,没想到你之精竟进如此这般神速。”
别看孙天慧脸上满是平静的神色,但心中却是满是惊讶与感慨。不过十余年未见,当初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修士,如今已经是一名结丹期存在了。
濯莲轻施一礼回答道:“首座谬赞,这也得益于我派之功法神妙。”
“功法另说,一切还是各凭机缘,”孙天慧不置可否的轻‘呵’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如今本脉副座既领命前往灵元洲,那你便一同前往,为我玄月尽一份力吧。”
玄月一脉向来势弱,如果仅凭叶凌曦,以那劳文柏独断专横的性格,怕是独木难支。
“不过,”孙天慧忽然从主座之上站起来,话风一转,冷冷的说道:“接我一式,多年擅离职守之罪,可免!”
未等对方有何话语,但见孙天慧浑身灵力激荡,气机锁定濯莲,右手反转间二指并拢缓缓抬起,动作虽然缓慢,却又如同有一座巨岳在指间!
在抬起的手指高过眉心之时,却见她猛然对着濯莲反掌隔空按下。霎时,一个散发着冰火两极的巨型手掌朝着濯莲缓缓按去!
“竟是炎狱森罗之式!”站在一旁的叶凌曦被这股外泄的威压给震得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眉头紧皱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那空中按来的掌印虽然缓慢,但濯莲却有一种无可躲闪的感觉。掌印尚未近身,便感觉巨岳崩塌一般的威势,扑面而来!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一式,濯莲沉声一喝,灵力尽数爆发而起,震得附近一阵嗡鸣,却见她双掌并拢,如兰手指不断变换:“降、三世三昧耶会,”
临字诀运转之下,四周灵力猛然向濯莲汇聚而去,与此同时,濯莲再起兵字诀:“降、三世明王心咒,”
“大金刚轮印!”伴随着濯莲一声娇喝,一个同样巨大的灵力掌印被她一掌打出。
倏然间,两个掌印猛然剧烈撞击在一起,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整个玄月大殿都为之产生了剧烈的晃动。在一旁的叶凌曦见状,当即伸手一招,落雪剑带起一阵寒芒飞向空中。
一声凤鸣,散发着森然寒气的落雪剑化作漫天剑影,冲入大殿各处,整座大殿在几个呼吸之间变成了一座水晶般的冰宫,爆炸产生的余威竟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泄出玄月殿!
从孙天慧突然发难,到濯莲蓦然回击,在由叶凌曦施法做以结界,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孙天慧看着气息略显紊乱的濯莲,话里有话的赞叹道:“你之机缘,当真是不浅。”
“多谢首座手下留情。”
“行了,不必客套了,副座、你与柳长老去外间广场处甄选弟子吧。”
孙天慧摆了摆手,她看着离开两人的背影,又四下扫了一眼正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大殿,叹了口气,幽幽的自言自语道:“真是后浪摧前浪,师兄、当日你以大阵为我等避过天劫,当真是错得离谱。”
距离玄月殿百丈外的广场上,
玄月一脉弟子已基本尽数返回,此刻这些弟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正在低声议论着这次诏令的目的。
“你们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没有,至从我加入玄月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首座亲自发讯。”
一名身穿浅蓝色长袍的男性弟子插言道:“如此紧迫的将我们召回,恐怕是与南岭一战有关。”
“这位师兄,南岭的详细情形,你能为我说一说吗?”
这男弟子回身望去,却看见一名身穿红衣的美丽女子正面带笑意的看向她,在她身旁还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而在少女背后,还站着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
“原来是萱师妹,”男子看了三人一眼,回答道:“那南岭之事,我并不知晓得有多清楚,只是听说,我人族惨胜。”
“多谢师兄。”夏瑾萱对他行了一个同辈之礼,算是答谢。
那男子摸了摸头,还想与夏瑾萱套些近乎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吵吵闹闹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他回身望去,却见的从远处缓缓走来两名画中一般的女子,正是叶凌曦与濯莲。
“各位玄月子弟,”叶凌曦说话的声音没有多大,却清楚的落在一干弟子耳中:“本座就长话短说了,将你们召集来此,是为了选一批弟子,与我前往灵元洲!”
众弟子听见是要去往灵元洲,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些弟子各个面带惊疑看向叶凌曦,但个个都如同嘴上贴了禁声符一般,不敢言语。
叶凌曦看着众人,声音清冷的继续说道:“去灵元洲、生死难知,留在北灵洲、生死亦然难料,你们自行思量,但明日之前若见不到半数子弟,那本座、便亲自点选!”
“散去吧!”随着叶凌曦长袖一挥,广场上的众弟子,带着兴奋、困惑、惊疑不定的神色离开了。
不多时,广场便变得空旷起来,却仍然有三道人影留在原地。
秦雪瑶看着站在那里的濯莲,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丁点表情,只是藏在袖子中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在她身旁的夏瑾萱,则不停的打量着濯莲与秦雪瑶,似乎是想从她们二人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倒是张子良,显得有些尴尬无比,他挠了挠头,看了看身旁的二女,又望向濯莲,却见她饶有兴趣的看了自己一眼,最终又将目光放到了叶凌曦身上。
“张子良,你还有什么事情。”叶凌曦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清冷。
感觉到张子良那有些炽热的目光,叶凌曦不知怎么的,心中如同蹦进一头小鹿一般,让她异常难受,却又有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我、我···”张子良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下文来。
倒是旁边的夏瑾萱眨了眨眼睛,她看着叶凌曦那不自然的神色,又看向身旁的张子良,不由得捂嘴偷笑了一声。
“雪瑶妹妹,我们先回去吧。”随后夏瑾萱便拉着秦雪瑶快步离开了广场。
“叶师姐、我尚有一事,也先行离开了。”濯莲不等叶凌曦回答,便化做一道深蓝色遁光朝着藏册楼的方向飞去。
“你们···”看着空旷的广场,叶凌曦不禁为之气结,过了半晌她才看着张子良,装作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跟我来。”
第六十三章 百年之约
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两旁繁花盛开,枝头上蹦跳着两只绿黄毛色的灵鸟,正在叽叽喳喳的卖弄着歌喉。
叶凌曦走在前面,张子良稍微落后一步跟在后面。看着佳人的侧脸,张子良心中念头千回百转,似有千言万语,却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个人就这般缓步走着,可即便再慢,路也总有尽头。不多时,前方豁然开朗,一处极为宽广的庭院尽显典雅与恬静之色。
“凌曦、我···”正要开口的张子良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冷袭身,不由得连忙改口:“师姐,你、唤我何事?”
叶凌曦回首看了张子良一眼,冷冷的说道:“许你五十、百年为期,若届时未能胜过我,休要怪我剑下无情。”
“是,师姐放心,我必当全力以赴。”
听到叶凌曦这番言语,张子良心中当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并没有一把回绝自己,忧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届时能不能胜过叶凌曦,至于对方所给的百年之期,张子良到没怎么放到心上。
“师姐,还有一事,”见叶凌曦脚步一顿,张子良又接着说道:“不知还有多久出发?我想在此之前先与家父告别。”
“两日后,你直接前往明心殿外寻我。”
一句话说完,叶凌曦便不再理睬身后的张子良,快步向着庭院走去。忽然听闻一阵低沉的雷霆之声,她转身望去,却看见张子良化作一道紫色遁光消失在远处。
过了半晌,叶凌曦才低语着说道:“父亲、你如今,又在哪里。”
···
春沧成,距离天极宗不过数百里之遥,对于如今的张子良而言,全速奔袭之下,也不过小半日功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骥却也算得上他张子良的生父。因此他想在离开前,见一见他。
张府大门庭院中,
“哎,从夫人过世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也不见老爷续弦,李管家、你也是,怎么不张罗张罗。”
那被丫鬟换做李管家的人,叹了口气说道:“老爷对夫人情谊之深,莫说一个十年,便是多有几个十年,恐怕也不会减轻分毫。”
“也不知我今生是否能遇到一个如老爷一般痴情之人。”丫鬟说话间,显得游戏自怨自艾。
李管家闻言轻笑一声,不禁摇了摇头。他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李管家寻声望去,却见一身着白衣,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走到了门廊之下,轻声开口问道:“张将军可在?”
“哟,好生俊俏的公子哥,不知、你姓甚名谁?”那丫鬟正值青春大好的年华,言谈举止之间,没有丝毫的扭捏作态,行礼时显得落落而又大方。
李管家干咳了一声,走到近前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找我们老爷所谓何事?”
李管家仔细的打量着张子良,依稀能从他眉目间发现一些张氏夫妇的影子,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传闻。他心中一惊,不由得出言颤声开口道:“你、你莫不是···”
那李管家见张子良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倒也信了几分,只是是与不是,还需张骥亲自确认。
“小凤上茶,公子且等我片刻。”李管家吩咐了小凤一句,便匆匆向着书房的方向跑去。
书房中,张骥正站在书桌前,左手扶着右手的衣袖,而右手之中拿着一只毛笔,正在一张宣纸上,题写着笔墨,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
“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
“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
“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张骥行云流水洒落间,字体苍劲而又有力,他抬笔到砚台内沾了沾墨汁,准备继续落笔之时,却听到书房之外传来管家有些气喘吁吁的呼喊声,
“老、老爷,”李管家已年近半百,奔跑之下倒也有些气喘。
“何事这般惊慌?”张骥骤起眉头,准备继提笔之时,却听到那管家犹如惊雷一般的话语。
“少爷、少爷回来了。”
那张骥闻言犹如被定住了一般,就连手中毛笔掉落也浑然不知,过了片刻后,他才猛地转身看向李管家,面色高兴的询问道:“他在哪里?”
李管家朝着大门庭院的方向指了指,回答道:“就在前院之内。”
前院中,张子良正喝着丫鬟小凤为他沏好的一杯茶水,虽然没法与修真界的灵茶相比,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刚将手中茶杯放下,他就听到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院方向传来。
张骥走到近前,步伐却变得缓慢起来,似乎双脚之上有着沉重的束缚一般,眼中莹莹泪光闪烁。他仔细的审视着张子良,似乎是想辨认眼前的少年,是像自己多些,还是像自己的发妻多些。
张子良几步走到张骥身前,扑通一声跪下,看向张骥轻声唤道:“父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张骥缓缓伸出的手,止不住的轻颤着,他缓缓抚摸着张子良的脸颊,老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花落而下。这一切看得旁边的李管家与小凤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将张子良从地上扶起后,张骥用衣袖擦拭了一番脸面,转身对着李管家说道:“李管家,去膳房准备一番,今日值得喜庆。”
自从张氏亡故,张骥便将府内众多丫鬟与佣人遣散,只余下李管家与孤苦无依的小凤留下。两人一番忙碌,已时至晌午。待得一切布置妥当,李管家却极为识趣的拉着小凤去了别处。
“父亲,见您安好,孩儿内心甚是欣慰。”张子良拿起酒壶,为张骥添了一杯酒。
张那张骥点了点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后,才开口询问道:“这些年,你随仙君修炼,日子可还过得好吗?”
张子良苦笑了一声回答道:“仙君她虽然很严厉,却对我很好。”
“为人师表者,严厉是应当的,你能得此仙缘,当勉励之。”
父子二人席间,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是要把这十余年所欠下的话语说尽一般。而在张骥的唠叨之中,张子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了一种称之为家的感觉。
酒过三巡,已然时至深夜。
自从他夫人窦彩涵亡故之后,张骥已许久没有这般高兴的饮酒过,他用手撵了撵下巴上的胡须,开口问道:“霖儿、你此番回来,多久离去?”
虽然张子良未曾言明,但张骥能感觉到,自己的儿子这次回来,只是短暂相聚罢了。
张子良忽然面色一改,低声说道:“明日祭拜过母亲,便要回去了。”
未等张骥再问,张子良忽然又说道:“父亲,修仙界即将迎来大战,凡人或许也不可避免,您还是早些往北去为好。”
张骥闻言一愣,过了半晌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为父镇守边疆一生,付诸心血无数,你母亲也在此地长眠,为父哪也不去。”
张子良起身走到张骥身旁,掺着他的手说道:“父亲夜深了,孩儿扶您回房休息吧。”
···
天极宗藏册楼内,濯莲正在三楼入口处凝神观望。
“就不知,以我如今的修为,能否进入第三层。”
上次她来到此处,本想进入第三层一探究竟,结果却只能悻悻然的狼狈离开。比起进入万法殿的苛刻条件,她更期望能在藏册楼寻得炼体之术或者一些线索。
第六十四章 剑破天光惊四座
藏册楼共有三层,但据说却有四层,也不知真假。二层以下寻常弟子可入,但要想进入第三层,则必须要有结丹期的实力。
至于第三层有什么,众说纷纭,似乎大家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显得异常神秘。
濯莲双眼微眯,踏步间抬脚便朝着第三层楼梯的台阶走去。刚一站立上去,四周顿时一股重力向着濯莲挤压而去。
一声冷哼,早有准备的她不以为意,体表蓝色灵光闪烁间,又是一步踏出。
千斤之力,再度顿时袭来,霎时间两千斤之力压在她躯体之上!
“不过区区二十个台阶便想阻我!”
濯莲眼中爆出一丝精芒,一声沉喝,莲步快速轻抬,已是迅速踏入第十阶之上。万斤巨力加身的她,身体却是纹丝未动,整个人如同钉子一般,牢牢的钉在台阶之上。
一踏步,已然犹如扛着巨型楼宇,再踏步大岳压顶而至!
突如其来的万斤巨力,竟使得濯莲脸色忽然一白,她甚至能听到自身骨骼因巨力而发出的咯嘣脆响。
“第十一阶!”
踏入第十一阶的濯莲忽然,眼前景物变换,她竟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而在其头顶有一个异常庞大的石巨人,正抬起脚缓缓向她踩踏而来,势要将她碾成齑粉!
“区区死物,也想让我屈服!”
但见濯莲如兰手指之上光华流转,随即轻轻点在自己眉心处,全身法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冲天而起。
“自我濯莲现世以来,还从未向任何人屈服过,”
只见她右手举起,对着那践踏而下的脚虚空一握!一个由灵力汇聚而成的巨大手印抓握在那石人脚踝之上,落下的脚当即为之一顿!
刚一接触,濯莲单薄柔弱的身躯猛然一阵颤抖,紧咬的银牙间竟有丝丝鲜红溢出,这一丝鲜红顺着嘴角流出,滴落在白色的衣襟之上,显得格外的妖艳!
“就连这天,都不能收我!”
“何况是你!”
濯莲猛然沉声一喝,全身闪烁着耀眼不已的深蓝色灵光,硬是托着那巨人的脚,一步步的向上踏出,如登天路!
而在藏册楼外部,楼顶之上的虚空中,一个倒转着的漏斗状的灵云漩涡,不断的下垂着,随着漩涡越来快,其中心处竟然出现了一个豁口。
而在豁口之中,霞光隐隐,昊光万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将来出来一般!
这一异状,引得整个天极宗一干人员侧目不已,年轻一辈弟子无不惊愕,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些资历甚老的长老们,则个个目瞪口呆。
百里文滨面色大动,说不清是兴奋还是什么表情,其身影一个晃动间,瞬息出现在藏册楼外的大殿中。
他看向蒲长老,沉声喝问道:“是谁进入了藏册楼?”
“禀掌门,入内者乃是玄月一脉长老柳瑛瑶。”
“竟然是她。”百里文滨脸上满是肃穆的看向那风云变幻的藏册楼。
藏册楼内,
一步、两步,再一步···每踏出一步,都显得那样的艰难,虽然濯莲紧咬着牙关,但一片青白的脸色,紧紧拧在一起的黛眉却在述说着她此刻所承受着的莫大痛楚!
就在此时,那巨人猛然抬起右手,握成一个巨大的拳头朝着濯莲狠狠砸来。
那砸下的巨大拳头,带起一阵可怖的罡风,如同陨星坠落一般,转瞬即至!
却见濯莲眼中精光爆闪,左手晃动间一个虚握,大衍剑倏然而出。
一声娇喝,濯莲右手猛然一推,竟是引得那巨人轻微一晃,正在砸落而下的拳头不由得为之一顿。
冷眼一凛,剑出如龙,濯莲如同流星一般,爆发出刺目蓝光冲天而去,大衍剑更是在其催动下显现出阵阵血色红芒。
蚍蜉虽小,亦决然撼天!
“嘭!”
一声剑鸣,引动惊天巨响,
结果竟是、巨型石人应声崩塌碎裂,化作漫天光雨消散不见!
藏册楼外,早已是站满一干人等,他们惊愕的发现,从楼顶处竟然冲出一人。这人身影修长,一席似雪白衣将她衬托的空灵无暇,却又气势无双,尽显有我无敌之态!
一名天璇弟子指着空中的丽影说道:“是玄月脉的柳长老!”
洪昊乾与百里文滨对视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此女非是池中之物。”
“能突破第三层已然是机缘不浅,第四层、呵。”百里文滨看着消失在灵云漩涡之中的濯莲,目光闪烁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濯莲的进入,那灵云漩涡缓缓收缩,最终消失不见,灵云涌动的天空,逐渐归于平静。
百里文滨在原地等了一炷香时间,也不见任何动静,身影模糊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散了吧’,轻飘飘的回荡在众人耳中。
···
春沧成外,张氏坟前。
张子良双膝跪地,恭敬的为墓中长眠之人上了三炷清香,
“母亲,感谢您给予我生命,”
三叩九拜,也只能略尽人子之礼,
“母亲,感谢您将我带到这个世上。”
一阵清风吹过,带起漫天碎花,一片白色花瓣轻轻飘荡,缓缓落在他的肩头,几个晃动间似在轻抚。又是一阵清风拂过,将那白色花瓣带向远方,翻转间似在向他道别。
张子良起身间几不可闻的低语了一句:“也感谢你,张烨霖。”
张冀走上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的轻轻说道:“回家吧。”
“嗯,回家。”
两人缓缓的向着数里之外的春沧成走去,一个时辰后,待得两人行至城前不远处,却发现城中火光弥漫,原本在城门处等着进城的人更变成了苍老不堪的尸骸!
第六十五章 心感一念动杀机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冀他即便从戎大半生,见惯了沙场中的惨状,也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那其中一名倒在地上全身枯萎的挑夫,分明就是往日给张府送菜的农夫。
张子良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些人均都是被吸干了全身精血而亡。
见得此种情形的张子良不由得心中疑云丛生,此地乃是天极宗的势力范围,到底是谁敢来此处造次。他感应着从城内传出的阵阵法力波动,眉头不由得拧成一片。
犹豫片刻,张子良决定前去看看。即便是要向宗门求援,也得说清楚个一二三来。
张子良快步走到张冀身侧,一把抓住他化作一道雷霆向着远处飞去。将张冀藏好后,张子良才又折返回来,直接向着城中探寻而去。
等到张子良进入城内,入目之处满惨死的凡人,从老人到幼童,无一例外的都被吸干了生命精华。此刻的城内格外安静,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的一两声惨叫,更是显得尤为诡异。
“听声音,均都是从庙宇那边传来的。”看了一眼城中心处,张子良全身雷纹闪烁间,身体便消失不见。
在濯莲的庙宇之外,挤满了人群,他们哭着喊着,祈求着神仙救命。而在这群凡人的另外一边,则盘膝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脸色有些苍白,满身不少血污,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搏杀。而在其身前则有一条通体乳白的细蛇在围绕着他上下舞动。
那条细蛇长约数尺,却长着一张女子的脸孔。其游动间,不时的从其口内吐出阵阵夹杂着灰白的绿雾,将那男子萦绕。而那男子每次将绿雾吸收干净后,其伤势便会恢复一分。
“区区凡人,能提供的生命精华实在有限,”男子睁开双目,看向那飞向人群的白蛇,目光显得有些兴奋:“虽然此番损失颇大,但被我抢到了这等灵物,倒也划算。”
“就是不知,这灵物是否还有其它用途。”
就在男子沉思间,忽然、一道突如其来的紫色雷霆,裹挟着万钧之势朝着他头部狠狠砸去!
那男子处变不惊,抬掌间土色光华流转,只见得他抬起的左手立即布满了黄色的厚重结晶,同样朝着那道紫色雷霆用力砸去。
“嘭!”
一声沉闷巨响,那披发男子手上的黄色结晶如同钢刀一般向四周扩散而去,首当其冲的张子良顿时受伤,这些结晶在他身体上划出一道有一道的伤口,霎时血流不止。
“不好!”张子良见得剩余碎片冲向人群,心下顿时一惊。
张子良化作一道雷霆眨眼便出现在众人身前,只见他双掌轻轻一拍,快速分开的同时,用力向前一推,一道宽约两丈的紫色雷网顿时出现,将身后众人护在其中。
一阵如同疾风骤雨击打琉璃的声响,成了此时的旋律。直至十数息过后,才归于平静。
张子良气息略显紊乱,显然刚才保护人群的举动让他负担不小。
“想不到,你还挺有同情心的,”那男子的表情有些阴柔,他冷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但、多余的情感,将会是你败亡的致命所在!”
···
天极宗,藏册楼神秘的第四层空间内。
濯莲眼带疑惑的看着四周,她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内,此空间不大,约有数十丈,四周却星云环绕。而在不远处,还有一道巨大的豁口在那如同呼吸一般闪烁着紫金两色光芒。
觉得自己犹如踏入在一片虚空宇宙中一般,濯莲心中十分惊疑,自己这是到了哪里!
过了片刻她才回过神来,她感觉自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全身筋骨舒泰至极,全身上下每一处都与以往有着不同。
她内视片刻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想不到那第三层的楼梯,竟还有洗经伐髓的效用。”
濯莲忽然眉头一皱,她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从自己身上传出来,整个人有些臭烘烘的。
她伸手对着身前的空中一晃,一面水波流淌的‘镜子’立即出现。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发现在裙装上面,满是黑色的粘稠物质。
那些附着在衣服上的黑色粘稠物质,正是其体内四肢百骸与各处经脉中排出的部分杂质。
濯莲紧紧的闭上美目,尽催识海之中的神识离体,将附此地的空间都扫了好几遍后,才渐渐的睁开双眼。
只见她兰指轻抚间,浑身衣物逐渐脱落,宛若羊脂的娇躯尽显无疑。濯莲对着自己头顶屈指一弹,一阵散发着蓝色灵光的大雨立即出现,冲洗着她的妙曼身躯。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那阵灵雨才停下。她翻手一招,拿出另外一套雪白的宫装长裙及几样衣物,快速的给自己穿上。
“入内一探。”
走到豁口近前的濯莲看着这道豁口,略作沉吟一个闪身便进入其中。这道豁口,竟然出奇的长,如同通道一般连接着另外一处空间。
而在她踏入空间之后,那闪烁着紫金两色光芒豁口的上方,忽然两道细长的白色开口咋然出现!
过了一盏茶之后,濯莲忽觉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约百丈宽广的空间,这空间的墙壁不知是以什么材质筑造的,竟然将她的神识死死地压制在身体周遭半丈之处。
而在空中,凭空漂浮着一个个颜色各异的玉简,玉简外面篆刻的名字,表明了它们无一例外都是功法,而且品阶绝对不低。
“《寂灭仙功》,”
“《风灵录》,”
“《幽幻圣诀》,”
“《天煞鬼阵图》,”
“····”
整个空间内,不下百册玉简,赫然都是高阶与顶阶功法!
“嗯,那是、叶凌曦所修的《天幻冰魄》!”
“如今看来,是来对地方了,可是我要怎么选择呢。”濯莲有些犯难,此地神识不仅无法离体,而且法力也被压制的厉害。但如果仅凭名字抉择,确实有些困难。
沉吟中,濯莲不由得想到:冰灵根、乃是水灵根的变异,既如此、那当初叶凌曦,又是如何选择的。
她濯莲来此,可并不是来选择适合自己的主修功法的,如今所缺的,不过是一门足以契合‘天缺’的炼体功法。
“呵,既入宝山、总不能空手而回。”忽然,她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起来。
只见得濯莲当即盘膝坐地,双目轻闭,随后倏然睁开,眼中满是冷冽。却见她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不断凝聚法诀,体内那一丝被她死死压住的魔气,砰然爆发!
随着濯莲体表魔气翻涌,整个空间开始颤动不已,紧接着,从空间的地面处发出阵阵隆隆声响,一个白净的石台从地底升起。
这石台高约数尺,不过壮年男子手臂粗细。而在石台的表面上,静静的漂浮着一卷通体乌黑的玉简,玉简表面有一道符箓紧紧的贴在上面!
看着那石台,濯莲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东西。等她走到石台近前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篆刻着猩红的几个字,《混沌青冥经-灭尘卷》。
将黑色玉简收起的濯莲,忽然心中突兀的升起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她闭上美目,仔细的感应着这突如其来的警兆。
片刻后,濯莲再次睁开的双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第六十六章 灵蛇吐言闻惊讯
春沧成内,此刻张子良正与那名男子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张子良法力流转之间,雷霆之力关注全身,一掌一拳之间,均都充满了万钧之势。但此刻的他却是提起十二分警惕在心中。
他看着披发修士全身黄色灵光隐隐,心中惊讶:难道土属性功法的防御,都这般坚实不成。
张子良一个闪身,转瞬消失又立即出现,他以手为刃,带起一阵雷霆劈砍而下。
那披发修士嘴角一抹不屑之色浮现,双足快速的在自己身前踩出一个亮黄色符印。那符印离地而起的同时,那披发修士左手掐诀右手起式,对着张子良隔空一点:“坤艮长离、摄、凝!”
那亮黄色符文一阵狂闪,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土龙,朝着张子良轰击而去。
见得如此攻势,张子良不敢大意,尽数运转体内法力,周身雷霆之力如泉涌一般爆发而出,但见他一个踏步间,全身灵力灌注右手,捏掌成拳间整个右手似有无尽雷暴,他猛然一声大喝:“紫霄极灭、阳雷击!”
张子良对着那土龙猛力打出一拳,万千雷暴化作一柄紫色的雷霆之枪,以迅雷之速朝着土龙轰击而去。
雷霆之力,主行杀伐。土行之力,厚德载物。两人各自打出的强力一击砰然相撞,如同最利之刃、对上最坚之盾。爆发出惊天巨响!
一股无形声波轰然冲击而开,所过之处,方圆十里万物寂灭!
而张子良与那名披发修士,均都是被这股力量撞飞两丈开外,口吐大口鲜红,受伤不轻。
“太穹兑坎,”那披发修士被振飞间,双手不断变换,对着那即将消散的土龙用力一指,再施一术:“震!”
只见得那土龙瞬间膨胀数十倍之巨,身躯之内不断闪烁着阵阵强烈的黄色光芒,最后竟然砰然炸裂,化作漫天蔽日尘暴!
这尘暴笼罩宽达数丈,其内恶风呼啸,砂石如同利刃般飞舞不停。更要命的是,身处其中的张子良感觉自己一身法力竟然开始缓缓停滞,难以运转!
“呵呵呵呵,”一阵冷笑,飘忽不定的从四周传来:“你不是很有同情心,自诩正道人士么,”
“如今、你为杀我,反倒是让这城中凡人死伤无数,”
“好一个正道啊···”
随着那披发修士的声音,四周的砂石不断的凝聚成一柄又一柄土剑,朝着张子良袭杀而去。
“休要蛊惑于我。”看着四周朝着自己飞来的利刃,张子良一声冷哼,抬掌间猛的一击自己胸口,顿时一大口精血喷出。
那口精血落入张子良双掌之间,顿时化作狂暴的雷霆,在他手中沸腾着。随即张子良双手猛然一拍,而后缓缓分开:“以法聚灵、以灵化器,御雷、亟雷灵剑!”
说时迟、那时快,亟雷灵剑现行而出之时,周遭利刃也随之袭杀而来。张子良双足用力一蹬地面,腾空而起,身形转动间,手中利刃似缓却极的劈砍出无数道紫色剑气!
随着阵阵刀刃冲击的闷响,却是一招尽破不下数十把袭杀而至的利刃。
“还有什么,尽管使出来吧!”落回地面的张子良,此刻呼吸已然极其紊乱,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手中的灵剑也是光华暗淡。
“哦,倒是忘了,我们修真之人可以用自己的精血为引,不过、你又有多少精血可以损耗呢!”
披发修士话语刚落,却见空中再度凝聚出数十柄剑刃,只是这些剑刃停在空中,不断地相互汇聚着。那张子良见此,已然知晓对方的打算。
他反手一握亟雷灵剑,正要对准那空中正在凝聚成的巨剑用力一掷之时,
倏然间,
张子良身后霎时冲出一道细长的白色影子,这影子眨眼之间便已到近前。他只听闻一声轻‘嘶’,脖子间突然传出一阵剧痛。
却是那早已埋伏在暗处的人面蛇身灵蛇,一口咬住张子良的脖子。还不见张子良有何动作,那灵蛇忽然发出一声哀鸣,自行松口掉落在地面,不停的翻滚着。
那灵蛇的女子脸面之上,尽是痛苦之色,大大张着的口中,正跳跃着紫色的雷电。
灵蛇虽然松口脱落,但张子良却觉得,那被咬之处一阵阵的钻心的火辣疼痛,犹如两根烧红的钢针插在脖子中一般。
张子良却没发现,在那伤口之上,一个诡异的浅绿色符文一个闪烁间,没入他体内!
就这片刻功夫,空中的巨剑已然凝聚完成,此刻正散发着强烈的土属性灵力波动。巨剑直指张子良,轰然冲击而下。
早已是三更残烛的张子良,被这巨剑气机锁定之下,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落下的巨剑。
就在逼命瞬间,
昏暗的沙暴中忽然显出一线光明,一柄通体漆黑的三尺长剑,以万钧之势冲向那柄巨剑!
“嘭!”
一声脆响,巨剑轰然蹦碎,化作漫天黄沙消散。而那柄黑色长剑,重重的插入地面,引得四周地面一阵剧烈晃动。
“大衍!”张子良看着这把插在自己近前的黑色长剑,心中大石当即落地,他重重的长舒了一口气。
“是谁、是谁!”那披发修士怒不可揭的声音还未落下,顿时又发出一声惨叫,与连连求饶之声。
瘫坐在地上的张子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空中大声的喊道:“留他一命!”
不多时,翻涌不止的尘暴逐渐归于平静,张子良看见一身白衣的濯莲,左手如同拧着小鸡仔一般的抓着那名修士的头发朝着自己飞来。
“嘭。”
半空中的濯莲一松手,那名全身法力被禁锢的修士,重重的摔到地面,溅起一阵烟尘,呛得张子良满面的泥土,活像个泥猴一般。
张子良略显尴尬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等那名修士爬起来之后,他在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八卦之术!”
“我乃中州正阳门弟子,方才与你对阵所施展的乃是我派伏羲之术。”那男子说话间满脸的倨傲之色,心中甚为不平,若非是有人插手,此刻获胜的本该是他。
听见伏羲之术几个字,张子良与半空中的濯莲均都是心中一凛。
“正阳门,”张子良沉吟许久,又继续问道:“你不在中州待着,跑到北方来做什么?”
那披发男子闻言,面色有些犯苦,过了半晌才回答道:“灵淮仙城已经沦陷!”
这个消息,如同炸雷在濯莲与张子良耳中响起。
“那你是如何逃出?”张子良可不相信,仅凭对方的实力,是万万不可能逃出生天的。
“那日、我与几名好友,前往一上古修士洞府寻宝,因而幸免,等我正欲返回之时,却发现无数异族已然出现在中州境内。”
张子良仔细的看着他说话间的神色,但并未看出几分真假。按对方所言,他并未亲眼见到灵淮仙城被异族攻陷的事实。
与落到地面的濯莲对视一眼后,张子良忽然问道:“现在、告诉我,你们正阳门的伏羲之术,究竟从何而来!”
“你答应不杀我,我便告诉你。”那披发修士闻言,想以此为筹码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好,我答应你。”
“你以心魔立誓!”
张子良闻言一声冷哼,说道:“身为阶下囚的你、没有谈判的资格,若你不说,我自有办法从你神魂之中探得我想要的讯息。”
其实张子良也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他根本不会什么搜魂之术。
那伏羲之术,是在上古之时,由数名界外来人之一所传下。当初,也正是这些人带来了强大的修真之法,才使得人族得以强盛,进而打败了太古诸族。
但后来,这些人却不知所踪,下落不明。
待那披发修士说完,张子良做沉吟状,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忽然、一道蓝色剑气发出,瞬间将这名男子贯胸而过。
“你、你答应过、不杀我的···”
“他是答应过不杀你,可我、却没有。”
“卑···鄙··”纵有不甘,那男子也只能轰然倒地,化作一具难以瞑目的尸体。
濯莲忽然眼神一冷,屈指轻弹,又是一道森然剑气打出。却见这道剑气直冲两丈之外的地底,随即从沙土之下喷出一道血泉。
那条细长的白色女子人面灵蛇,从地下冲出,竟然口吐人言的尖叫道:“妳不能杀我,若杀我了,那他也要身亡!”
第六十七章 娲皇血脉
靠近中州西部的无边旷野上,一如既往的死寂。
忽然,
沉寂的地面开始缓缓晃动起来,随着晃动越来越剧烈,霎时间山崩地裂,如同挤压已久的力量将从地底喷发一般,
随即、
“嘭!”
伴随着一声几乎要倾覆玄黄的惊天爆炸,一个巨大的兽类从地底窜出。
这个兽类头大如斗,眼如铜铃,眼眶中冒着幽冥一般的蓝火。但骇人的是,这个异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血肉。
而在其硕大的头颅上,有着惨白色的四个角,两对在头顶,向外上由内弯曲,另外两对异常巨大的角生于头颅两侧。
硕大的身躯之上,覆盖暗红色的毛发。犹如牛蹄一般的四足,散发着漆黑的森然幽光。
那巨兽身上的妖异女子从其背上到地面后,询问道:“獓狠,你吸收了吾王之血,不知恢复了几成?”
“王?”那巨兽扭头看向魅姬,一张血盆大口开合间鬼气弥漫,似要择人而噬:“只让我恢复了不足一半。”
獓狠言语间的不屑魅姬似乎充耳未闻,干笑了一声说道:“我等同为太古圣族,此刻当抛弃前嫌。”
“当年重创封印之仇,岂能这般揭过,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更多的生机。”獓狠说话间狠狠的刨了刨蹄子。
“此事简单,想必你也感应到了,去尽情的吸纳吧。”
“简单?昔年之败,皆因我等轻敌所致。”
獓狠不由得想到当日他察觉封印松动,其破坏封之间,感应到从其蔓延而出的蚀骨凋亡咒下逃脱升天的那名人族修士。
“多言无益,走吧。”
魅姬化作一道紫芒,朝着中州腹地的各个修真家族领路而去。獓狠看了一眼月光下的那道紫芒,也同样化作一道凄厉黑风紧随其后。
···
天极宗,明心殿外的广场上。
此刻宗门五脉所有人都无声的站立在这千丈广场之上,此刻所有宗门弟子齐聚,有相熟之人互相道别着的,满腹忧愁的,神情兴奋的。
“诸位同门、子弟,”百里文滨缓缓扫过整个广场,待得广场彻底安静后才说道:“原由、本座就不在多言,开始吧。”
百里文滨对着旁边的仲阳点头示意,仲阳向前走出几步,对着空中一挥手。霎时,空中出现五个流光溢彩的巨型天阙。
而五座天阙色泽各异,似互有牵引,排列成一个奇异的形状。按那仲阳的说法,此五座天阙每一座都可承受如同百里文滨这般的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而不毁!
随着五座天阙底部缓缓透出霞光,百里文滨一甩大袖,吩咐道:“众弟子、出发。”
“掌门、若无紧要之事,我则按约十年为期汇报诸事。”劳文柏对着百里文滨躬身一礼,便朝着其中一座天阙飞去。
洪昊乾极为郑重的施了一礼,说道:“保重啊,师兄、若事无不可,且率其余子弟前来。”
等身旁宗人都已经进入天阙,百里文滨看到叶凌曦却面带犹豫的不时四下张望着。
“玄月副座?”
听到百里文滨沉声发问,叶凌曦暗叹一了口气,化作一道寒芒冲向其中一座天阙,只是进入之前,她回首朝着天极宗山门处,深深的看了一眼。
她几不可闻的低语了一句:“你、可要活着来见我。”
不多时,五座天阙爆发出惊天灵光,转瞬即逝,再出现,已经是在千里之遥。
看着远去的五座天阙,任宏远嘴角扬起一丝颇为玩味的笑容。
过了半晌,百里文滨才回过神,对着身旁的任宏远与孙天慧说道:“从剩余弟子中挑选出一批,由你二人带队、即刻前往灵淮仙城。”
···
春沧成内,
“妳不能杀我,我若身亡,那他也要为我陪葬!”
濯莲闻言,心中一惊,一双美目中寒芒四射。身影闪动间,已是提着大衍剑,直抵那女人面蛇七寸之处。
感受着那漆黑剑身上散发而出的刺骨冰寒,人面蛇那细长的躯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用略显沙哑的声音急忙说道:“我方才已用锁命之术,将他与我之神魂连接在一起!”
“什么!”
张子良闻言惊愕万分,他立即盘膝坐地,沉入识海之中。不多时,他面色逐渐浮现出难看之色,犹如吃了一只死老鼠一般。
见得这般情景,濯莲反手对着那灵蛇一拍,瞬间将它禁锢在原地。随后出现在张子良面前,对着其眉心轻轻一指点下。
进入张子良识海之中的濯莲,发现其识海空间内的四处都是紫色雷霆。这些紫色雷霆此刻暴虐无比,而在翻滚着的雷霆之上,还附着着丝丝绿霭。
任凭紫色雷霆炸裂,那绿霭却始终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难以除去。
退出意识空间的濯莲,看向那人面灵蛇,其声音冷的就像从九幽之地吹出一般:“你欲如何!”
“我乃是上古之时,始主所创造的后裔,名唤白矖··”察觉到对面女子眉间似有风暴在形成,白矖立即直奔主题的说道:“此锁命之术乃娲皇所创,会将两者的命魂连接,从此两人一陨俱陨!”
张子良起身走到近前,沉声询问道:“可有解法?”
那灵蛇吐了吐信子,有些不屑的说道:“除非你的实力能超过娲皇,但···”
其言语虽然没有说完,但后面话语中的意思却显露无疑。
“本命灵兽吗?”
张子良砸了咂嘴,修真之人除开会凝练本命法宝之外,也有不少人会在为自己选择一种灵兽以自身心血培养。可是、本命灵兽身亡,却并不会让主人也跟着殒命。
张子良仔细打量了灵蛇一番,有些轻蔑的说道:“除了一张还算好看的脸以外,也没见妳有什么特殊之处。”
“别不识好歹,我可是有着娲皇一丝血脉的。”灵蛇说话间直立起上半身,绿油油的眼珠中,满是倨傲。
“处理善后、然后回宗吧。”娲皇,濯莲自是知晓的,但、那可是上古正神之一,她紧紧握拳的右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第六十八章 祸乱方起
炼方斋,属于中州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虽然是个小门小派,不过因为善于炼丹与制符,不仅在各个势力间左右逢源,更是与中州大族的东方家族有着不错的关系。
“啊~~~”一名身穿褐色长袍的男子斜靠在地面上,极为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完毕才转头看向旁边一名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子说道:“老三,你说边界战事如今怎样了?”
那名被换做老三的人嘿了一声,绷着脸回答道:“怕是不太好过,前些日子都有不少异族跑到腹地来了。”
“自打这开战以来,我们可就苦咯,没日没夜的炼丹、制符,”那褐袍男子忽然利索的一个起身,盘坐在起来又接着说道:“不知怎么的,从今天早上开始,我这左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男子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心里面感觉十分的不舒服,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
不一会,男子拍了拍老三的肩膀,指着天空的一个小黑点说道:“那是什么!”
“兴许,是哪个大族的灵兽。”
那个黑点速度极快,不过十数息功夫之间,便已经接近炼方斋。直到这时,他二人才看清楚这黑点的可怖模样,以及那在异兽身侧的妖异女子!
那老三忽然怪叫一声,对着身旁的褐袍男子大吼道:“快去通知主事,异族、异族来了!”
褐袍男子连滚带爬间,满脸惊恐的朝着主殿的方向跑去。而老三当即一拍腰间储物袋,一个黄灿灿的符箓被他立即激发。
这道符箓冲天而起,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随即极为华丽的爆炸开来,即便是在白昼中,也十分的显眼。
就在炼方斋众人惊慌不已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獓狠咆哮的吼声,
“低贱的人类,昔年封印吾之仇恨,便先由你们来偿还吧。”
獓狠话语尚未落下,一圈圈如同波浪一般的黑色纹路从其口中发出。凡是被这波纹擦中之人,顿时膨胀变大,随即炸裂成一团团血肉!
这些洒落在地上血肉中,飘起一丝丝灰白,冲向空中,被獓狠吸入腹中。
“这些修士太弱,根本提供不了多少精气,”獓狠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它冒着幽火的眼睛看向魅姬,询问道:“魅姬、你领我来此,莫不是看不起我?”
“哦?”魅姬嘴角浮起一抹轻笑,言语间颇为有些奚落:“若你觉得以你如今的实力足以匹敌大势力,那我带你去也未尝不可。”
“哼!”
就在此时,从炼方斋后山处,冲过来数道遁光,
“异类,胆敢来我炼方斋造次,死来!”
那獓狠看向飞来的几人,发出两声渗人的干笑:“勉强够塞牙。”
···
灵淮仙城,中州第一城,其雄伟壮阔的城墙之上布满了战争的痕迹。
在城墙之上,全都是严阵以待的人族修士。他们全都警惕的盯着,数百里之外的那些异族军队。这些修士各个带伤,脸色之上满是疲惫之色。
而在那些异族大军中,还有着不少人族修士,这些人族修士个个双眼呆滞,眉心之间均都有着一个类似剑草一样形状的符印!
城主府内,此刻汇聚了好几个势力的首脑人物。
“城外的异族停止进攻的原因,诸位可有谁看出眉目?”端坐在主座之上的羿弘轩眉头紧皱的看着一干人等。
殿内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均都摇了摇头。前不久,这批太古遗族虽然声势浩大的攻打而来,但与其交手一番,对方的实力也不过才与一两个大宗派相当。
正阳门门主也沉吟说道:“这些异族至从上次与我等斗过一场,到现在除开些小规模的骚扰之外,便再无其它动作,确实十分可疑。”
有人这般提议到:“不如遣人打探一番,若是能抓回一个高等异族,必然可知其中之原委。”
羿弘轩扫视了大殿中的诸人,发问道:“那谁去呢?”
晏博骞见羿弘轩看向自己,连忙摆手道:“我晏家并不以敛藏之术见长,恐难堪胜任,我倒是觉得东方族长可以一试。”
深入敌营,活捉一名高等异族谈何容易。众人争论了半天也不见个结果,这种稍不留神就会身亡的事情,果然不是谁都愿意去做的。
东方贤干咳了一声,看向羿弘轩询问道:“烈阳宗与天极宗之人何时能到?”
“今早已分别接到两宗的讯息,最迟再有一日便可到达,”羿弘轩沉吟片刻了片刻,看向慧觉询问道:“禅师,不知你门下弟子可从海外返回?”
慧觉口诵一声佛号,有些答非所问的回答道:“昔年、妖族被你们赶出北灵洲,只得在海外生息,难矣。”
“当初人族与同样弱小的妖族合力剿灭太古诸族,但后来却又敌对、此间种种非是一两句可以言明。”羿弘轩言罢长叹一声。
大殿之内陷入寂静之中,过了半晌,羿弘轩才开口说道:“诸位,不论这些太古之时的余孽有何诡计,此战均无法避免,等其余两宗之人到达,再论对敌之策。”
···
天极宗,玄月殿内。
“师妹,如今其余几脉首座皆离,当日你我商讨之事,可别忘了。”任宏远说话间,笑意盈盈,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一般。
“商讨?”孙天慧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可未曾答应过你什么。”
“师妹此话,可是有些言不由心,你对叶师侄的照拂、谁看不出来,”任宏远见孙天慧陷入沉默,又接着说道:“当初若非是百里文滨从中作梗,叶师兄他又岂会叛离宗门而去。”
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大殿中,过了半晌,孙天慧才说道:“如今异族祸乱再起,忘你知轻重缓急。”
“师妹放心,我自有分寸。”任宏远道了一声别,转身向着殿外走去,其步伐轻快,脸上满是兴奋。
等到任宏远离开多时,孙天慧才站起身来对着殿外打出一道符箓,不多时,一名执事长老进入殿内躬身询问道:“首座有何吩咐?”
“传我脉所有弟子,一个时辰后,殿外集合!”
第六十九章 授命
“父亲,曦儿很是轻松的就拔得头筹,拿到了本次内门弟子第一呢。”少女虽然神情自若,但言语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邀功。
男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轻声的说道:“算不得什么。”
没有听到一句夸奖,叶凌曦的情绪有些低落,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幽幽的说道:“这么多年了,父亲还是不肯告诉我母亲的下落吗!”
男子转身看向远方,缓缓的长吸了口气,回答道:“等你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为父自会告知于你。”
“呵,拥有绝对力量,那又能怎么样,曦儿想拥有的只是···”
“没有足够的实力,便会失去所有。”男子望着远处,眼中弥漫着复杂的神色。
听见这般老调重弹,叶凌曦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过得半晌,她伸手一晃,拿出一个小巧锦盒有些犹豫的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男子有些意外的接过锦盒,随后将其打开,见到盒中之物的刹那,他愣了住了。
叶凌曦有些拘谨的说道:“父亲,今日是你生辰,曦儿亲手为你做了···”
“不需要,与其浪费时间做这些,不如专心修炼!”
男子忽然间显得十分生气,他重重的将盒子摔在地上,各色糕点洒落一地,沾满了尘土。
“叶师叔、叶师叔、叶师叔。”
陆弘海轻声呼唤了几次,才将叶凌曦从回忆中叫醒过来,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还从未曾见过叶凌曦失神过。以往那种剑藏锋芒,蓄势待发的感觉,此刻竟然半点不存。
倚靠在门柱之上的叶凌曦回过神来看向陆弘海,询问道:“哦、是陆师侄,你来寻我所谓何事?”
陆弘海执手一礼,回答道:“师叔,我们遇到了烈阳宗之人,摇光首座已经前去拜会了。”
“哦?”叶凌曦走到身后的晶石台前,伸手一抚,其上立即出现天阙之外的画面。
只见得画面中有一只巨大的玄龟,其背上有座巍峨的城池,而在这城池之外,劳文柏正与一名皂袍中年男子在交谈着些什么。
“烈阳宗做此打算,到也在情理之中。”叶凌曦说话间,又是伸手一拂停止了对晶石台的灵力输入,她回过身对陆弘海吩咐道:“传各弟子,时刻保持警惕,很快就要进入万魔海内海了!”
夏瑾萱单手托着下巴趴在过道的横梁上,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显得有些百无聊赖,而在她身后的房间中,秦雪瑶正在心无旁鹫的修炼着。
“夏师妹,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夏瑾萱寻声望去,发现陆弘海朝着她看过来,小姑娘故作长叹一声,说道:“本姑娘就快要无聊死了。”
陆弘海笑嘻嘻的打趣道:“那正好,师兄我刚好有个事情想找人帮忙呢。”
···
天极宗,玄月殿外,此刻聚集了所有剩余玄月一脉的所有子弟。而在玄月殿内,孙天慧正冷冷的看向濯莲。
“柳长老,莫非我的命令,你全都当做耳旁风不成?”
濯莲轻施一礼,回答道:“禀首座,非是我故意违命,而是事出有因。”
“哦?”孙天慧轻哦一声,显得有些不置可否。
“昨日春沧城遭遇邪修荼毒,详情听说···”
片刻后,
“嗯,看来此事也不能怪你,”孙天慧从主座之上站起,走到濯莲近前,又接着说道:“也罢,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就允你将功折罪吧。”
“走吧,与我去外间挑选一批弟子。”
不出意料,孙天慧让濯莲代行副座职权。只不过挑选弟子的事情颇为让孙天慧头疼,玄月一脉的弟子本就良莠不齐,她看了半天也只好矮子里面选将军,随意挑选一番完事。
山门之外,玄月、天罡、天璇三脉弟子皆已到齐,百里文滨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翻手一招,其掌心上一座玲珑有致的小巧云阙。
只见那小巧云阙飞到空中,猛地一转,整个云阙霞光弥漫间变得有十来丈之巨。随着一阵轻响,云阙底部的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众人入内。”
百里文滨一声令下的同时,更是对着山门之内的某处隔空打出一道法诀。顿时整个天极宗所在的地方,发出一阵五色光芒,随后消失不见!
云阙里面并没有多宽广,不过十来丈方圆。此刻尽百名天极宗弟子聚集正在里面,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看来掌门他们是在别的地方。”张子良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百里文滨等人。
白矖从张子良的袖子里探出头来,左右看了两下,随后缠到他手臂之上,有些啧啧称奇的说道:“难怪当年你们人族能赢得上古之战,连这种类空间宝物都能仿制出来。”
“类空间宝物?”张子良抬起手臂看向白矖,又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须弥芥子你总该听说过吧,这个云阙便是最低等的类空间宝物,我双目天生蕴含一种神通,在这内部自然能看出一些端倪,”
“说起来,你腰间的储物袋也是类空间宝物的一种。”白矖惊讶的是这种低等界面竟然都有能仿制出空间宝物。
“说得你好像去过高等界面一样。”
“我、我当然没去过,但始主却是从高等界面降临此处的。”
张子良拉长了声线哦了一声,有些戏谑的说道:“原来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
站在一旁的濯莲,见他们斗嘴的模样,虽然觉得有些无语,但心里面却是很开怀,只不过这开怀里面又夹杂着一丝失落。
“咳咳,柳师姐,咱们又见面了。”
“你们一脉并未在此行之列,你来做什么?”濯莲并未转身,光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应逸明笑嘻嘻的看向濯莲说道:“我可是有特殊的任务在身。”
濯莲并未接过话语,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就在此时,一名玄月女弟子快步走到她旁边,急切的说道:“柳长老,他们天罡一脉真的是太过分了。”
“发生了什么事?”濯莲转身看过去,发现这名说话的女子一脸的愤慨,一张稍显稚嫩的脸上因为生气而有些发红。
第七十章 局中局
在靠近中间的位置处,天罡与玄月一脉的弟子正在争吵着,而且事态有愈演愈烈的症状。
濯莲看向这名因为生气而有些脸红脖子粗的女弟子,皱着眉头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分明是我们先占的,可那天罡一脉的副座非但出言不逊,还···还说,我们玄月一脉随便找个角落就行。”女弟子说话间如梨压海棠,几欲声泪俱下。
“天罡副座?”
濯莲看向人群扫视一眼,正巧与一名看向这边的男子四目相对,那男子高鼻深眸,双眉上挑,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对视的两人之间,忽然凭空爆发出一阵沉闷声响,竟然是他们在无声无息之间已然通过神识进行了一次交锋。两人虽然神色自若,但面色都各自有些许发白。
濯莲双眼微眯,眸子中隐有寒光闪现。这天罡副座她从来未曾见过,根本谈不上仇怨,刚才对方的突然发难让她很是恼怒。
“看来,妳就是前段时间在宗门进入万法殿第四层的柳长老了,妳可得好好督促你们一脉的弟子多多炼药才是。”男子忽然传音给濯莲,言语间满是不屑,不等回复,便自顾自的盘膝闭目。
瞧见对方这副模样,濯莲不由得长吸了一口气以压下心中怒火,扭头看向应逸明轻声询问道:“此人应师弟可是知晓?”
“此人名唤虞俊德,平日间倒也不显山不漏水,我对他也是知之甚少,”应逸明沉吟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此人与摇光一脉首座的爱徒乃是同胞兄弟!”
“摇光首座爱徒,同胞兄弟···”自言自语间,濯莲忽然想到当日在宗门弟子登记处那秦长老与她提到过的一件事情。
“如此,倒不是直接针对我而来,”她转身对旁边的女弟子说道:“此事暂且揭过,左右也只有一日,大家稍作忍耐。”
那女弟子点头称是,只不过转身间却是轻轻的跺了跺脚,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那群玄月弟子旁边,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的指着濯莲。
见那群弟子投来异样的目光,濯莲不由得摇了摇头,她暗叹一声走到边上盘膝坐地,闭目养神起来。
张子良故作一声长叹,自言自语的说道:“哎,此去生死都还是未知之数,不过是个位置,有什么好争的。”
“张师弟倒是看得很开,”应逸明走到张子良对面坐下,看向他手臂上缠绕的白矖,颇感兴趣的问道:“人面蛇身,这小蛇你从哪弄来的?”
“你才小蛇,我可是···”
白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痛呼一声,却是张子良屈指在她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她愤怒的扭头瞪了张子良一眼,却发现他那准备再次弹下的指间似有电芒在汇聚,当即缩回到他袖子里。
“应师兄,这不过寻常兽类,不值一晒,”张子良说话间,不自然的一阵呲牙咧嘴,他当即右手按向自己左手臂用力一掐,随后他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的问道:“到是应师兄你干嘛要非要跟去?”
应逸明见他似乎不愿多说,倒也没继续追问,只是看向濯莲幽幽的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哎。”
张子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老半天才憋出几个字:“那、应师兄你,加油哦。”
···
灵淮仙城,
城主府内,羿弘轩正在与烈阳宗来此的领头修士交谈着。
澹台蔚抿了一口灵茶,说道:“听你方才所言,这些异族似乎另有盘算,就不知羿兄有何对策?”
“谈不上什么对策,虽然如今各方势力均都支援本城,却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如今蔚兄来此,我才是真的宽心不少,”羿弘轩将手中茶杯放下,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如今只等天极宗到此,我等便要主动出击了。”
“天极宗?”澹台蔚不屑的低笑了一声,说道:“此派的后生晚辈,我倒是还能赞许几个,但那几个家伙就别太过于指望了。”
“哦?”
羿弘轩坐直了身体,不自觉的向着旁边靠了靠,询问道:“蔚兄既出此言,想必是有什么根据,不过不论如何、他们能来终归是好的。”
“是啊,此战关乎着我们人族在北灵洲立足之根本,多一分力量也是好的。”
就在此时,东方贤脸色一片乌黑的走进了城主府内。
“东方道友,发生了什么事?”那羿弘轩见此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中州出现了一只凶兽作恶,已经有好几个宗门被灭!”
“什么!”羿弘轩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他与旁边的澹台蔚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同样的满是惊疑。
“此内乃是这凶兽的画像,”东方贤拿出一个玉简递给了羿弘轩又接着说道:“这凶兽似受人指引一般,专挑那种能给此战提供资源的宗派下手,就连我家的矿场都被荡平了好几个。”
“嗯,”羿弘轩将手中的玉简递给身旁的澹台蔚后,又说道:“那凶兽我并无任何印象,倒是那名女子、似乎是一名太古之时的月族。”
见澹台蔚与东方贤看向自己,羿弘轩又说道:“我曾在一本古籍卷册中见过,单从外形上而言,确实是月族没错。”
澹台蔚敲了敲已经变空的茶杯,询问道:“可还有其它信息?”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那典籍中除了说明这月族天生寿命极久之外,再无其他记载。”
东方贤冷哼一声说道:“不管她是不是月族,待老夫将她抽魂炼魄大卸八块之后,就不相信她还能活!”
几人沉默了一会,澹台蔚看向东方贤,询问道:“不知那凶兽有何特征?”
“特征?”东方贤沉吟了一会才回答道:“据族内弟子的说法,所有死于那凶兽的修士,均都化作一滩干枯发白的肉泥,而且还听闻此獠还吞食元婴!”
此言一出,羿弘轩与澹台蔚均都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元婴期修士的强大,就在于元婴可以离体并且拥有瞬移的能为,法体或可损毁,但元婴都是极难被捕获的。
澹台蔚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此看来,这凶兽的出现,当属于这些异族的手段。”
“也不可放任不管,蔚兄、贤兄,就有你二人走一趟了,另外、”羿弘轩伸手一晃,拿出一个被符箓封得严严实实的盒子递向澹台蔚,说道:“将此物交给晏博骞,他自会倾力相助。”
“我们都去了,那此城···”澹台蔚皱着眉头看向羿弘轩,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羿弘轩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有慧觉禅师相助,短时间当是无虑。”
澹台蔚与东方贤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神色中看出不解,但既然羿弘轩这般肯定,他们也就不好在多说其它,随后两人便当即动身准备前往中州。
只不过离开之时,澹台蔚往殿中某个空地深深的瞥了一眼。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之后,一个异常难听的声音飘荡在房间内,
“羿道友,真是好演技,我方才都已经将那凶兽的信息告知于你了,为何你不向他二人坦言?”
随着话音出现的是一名脸上带着凶恶面具的男子,这男子身着蓝黑相间的长袍,而在其臂膀处有一个淡黄色的‘地’字!
“若是将獓狠的信息告知,你觉得他们还会前去吗?”羿弘轩说话间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过了一会才问道:“太乙净灵阵准备妥当了吗?”
“就等那人来此,”面具男子嘿嘿的干笑了两声,说话的声音犹如生铁刮在琉璃上面一般刺耳:“只是,这般天赋的小辈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你真要不计后果?”
“人族大义当前,个人的牺牲在所难免,何况、如今的天极宗又算得了什么,另外、那凶兽獓狠之事未防有变,你也前往从旁协助吧!”
面具男子闻言忽然笑了起来,显得尤为开怀,过了半晌才说道:“如此,你我可算两清了!”
“成交!”
第七十一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魅姬扫了一眼化作一片废墟与死寂的宗门,看向獓狠询问道:“如今你恢复了多少?”
“勉强一半。”獓狠说话的声音有些咆哮,它打了个鼻响,从其鼻孔中喷出两道白烟,似乎对于魅姬的最近的各种指示非常不满。
魅姬点了点头,说道:“下一个地方,走吧。”
正要离开的獓狠忽然抬头看向远处,嘿嘿一笑说道:“有人来了。”
听得此言,魅姬凝神查探,没过多久,就看见远处的天边出现三个小点。这三个黑点速度极快,顷刻间便飞到她与獓狠不远处。
没有任何言语,澹台蔚抬手便是一剑朝着獓狠头颅杀去。那獓狠不闪不躲,四足用力一蹬地面腾空而起,等快要接近之时,仅是抬头一顶。
“嘭!”
剑与角的猛烈冲击爆发出一股如同钢刀一般的狂风,朝着四周扩散开去。还未等魅姬惊讶澹台蔚竟有这般实力,她忽然心中警兆顿生,身体极为诡异的向着侧方一扭,竟然是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柄直取她头颅的一剑!
魅姬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老者,眼中满是惊愕,她用眼角向着空中撇去,发现那里有一道正在缓缓消散的幻影,心中满是警惕: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只见魅姬轻盈一转,从其身体四周散发出一阵浓密的粉红色雾气,雾气中飘荡着不知名的花瓣,传出一阵阵诡异的芳香。这粉红色雾气速度极快,不过顷刻之间便将东方贤笼罩。
在一旁观战的晏博骞抬起手指在自己双目眼皮之上轻轻一拂,只见他两只眼睛正闪烁着强烈白光,过了几个呼吸这他眼中的白色光芒才渐渐散去:“看不真切,不过从其内传出的打斗声来判断,似乎他们旗鼓相当。”
随后,晏博骞便不再理睬在红雾之中斗作一团的东方贤与魅姬,伸手一晃召出自己的法宝,朝着獓狠杀去!
···
灵淮仙城,天极宗驻地满是忙碌的景象,百里文滨与其它几人早早的便去了城主府,张子良也是去了城里的库房处领取炼丹的灵材尚未返回。
此刻濯莲正看着一片忙碌的众人,听着旁边的应逸明说着从城内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这灵淮仙城大致情况就是这些。”应逸明靠座在一块巨石上,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正细细的品尝着。
濯莲点了点头,看着自斟自饮的应逸明轻声说道:“情形看来并不乐观,····,此前从未见你饮酒。”
“来此生死不知,有些从事情尝试一下总还是不错的,”应逸明又拿出一个新的酒杯,倒满后递了过去:“师姐可曾饮过这杯中之物?”
“生死不知,呵。”濯莲对着杯子手指轻轻一勾,那杯子自行飞起缓缓的飘到她面前,她玉手一扬接过杯子放到自己面前轻嗅了一下,随后将其一口饮尽。
哪知酒性浓烈,从未喝过酒的濯莲其明净如玉的脸蛋上飘起两抹红润,看得应逸明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
“阿弥陀佛,贫僧不邀而至,打扰两位雅兴,还望恕罪。”
两人扭头朝旁边看去,却是慧觉光着脚从一片砂石地中走了过来。
至从上次嘉阳城夏瑾萱被拐走一事,濯莲就对和尚印象特别差,她警惕的问道:“大师来此所为何事?”
“为天下苍生而来。”
濯莲低哼一声,清冷的说道:“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一寻常修士罢了,天若要塌,也该是你们这些高个顶才是。”
“蚍蜉撼树虽然可笑,但众志成城却也可移山,”慧觉口诵一声佛号,才又继续缓缓说道:“即便不为这天下,这方世界也总该有那么几个愿意让你守护之人才是。”
濯莲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询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消除太古遗族之元凶!”
慧觉语出惊人,使得应逸明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腾地一下从石头上跳起来喝问道:“你这秃驴怕不是还没睡醒!”
“非是要施主你对上那血暗至尊,只是需要借你之术配合太乙净灵阵罢了!”
“借我之术?”濯莲眉目紧皱,隐约间她已经想到了什么,嘲讽道:“且先不论我之安危,其条件之苛刻亦非是大师能想象!”
“施主,当日妳在南岭那一战之详情,贫僧已是知晓。”慧觉说话间将一个紫金色葫芦递到濯莲面前,传音道:“此内乃是取之仙陨绝地最深处的魔气。”
还未等她发言,那慧觉又是拿出一个玉符递给她,接着传音道:“玉符之内乃是我佛门的一篇心法,可助你祛除魔气,除此之外还有相当不错的锻体功效。”
看着慧觉手中的两物,濯莲忽然笑了,她连说三声‘好、好、好’,随后她一把抓过那两样东西,沉声询问道:“什么时候?”
慧觉口诵一声佛号,回答道:“明日子夜时分会有人带你前往太乙净灵阵。”
“我不同意!”
一声大喝从旁边传来,慧觉侧身望去,只见一剑眉星目的少年正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
张子良快步走到慧觉面前,大声质问道:“为什么和尚你自己不去!”
哪知慧觉轻叹一声,口诵一声佛号,平静的回答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行便是平僧要对上那太古遗族的王。”
第七十二章 以命相护
躺在床上的应逸明翻了好几个身,却始终无法睡着。他起身坐到床上,看向窗外,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今晚的月亮竟然有些发红。
“还是去劝劝瑛瑶得好。”
应逸明推开房门便朝着濯莲所居住的房屋走去,两人所在的地方不过两三丈之遥,不消片刻便已经可以看见濯莲所在的房间。
见房间内灯火明亮,应逸明颇为欣喜,准备上前叫门之时,却看到一个剑眉星目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快步走到房面前,正是张子良。
他看着张子良敲了敲房门,不过几个呼吸后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见房间内两人似乎在做交谈的样子,应逸明长叹了口气,转身又朝着自己的房间慢慢走了回去。
房间内,
“妳为什么要答应他!”张子良的脸上满是不理解。
面对张子良的质问,濯莲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睁着美目,静静的看着他。
张子良有些近乎于咆哮的沉声说道:“这分明就是要妳去送死!”
濯莲忽然轻笑了一声,她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张子良近前,缓缓伸出洁白如玉般的纤细手掌覆盖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两下,柔声自语道:“多好的少年呐。”
“妳···”
未等张子良再次发言,濯莲收回的手掌忽然做了一个禁声手势,随后她抬手一晃,拿出那块得自慧觉的玉符,说道:“其中所记载了一篇名为‘波耶锻元诀’的锻体功法似乎颇为高深,不过那大和尚竟然将其翻译了一遍、倒也真是有趣,”
“不过,其内记载了一段奇怪的文字,却是没有任何注解,”将玉符递到张子良手里面,又接着说道:“活下来、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叶凌曦吧。”
一席话语落,濯莲转身轻轻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的夜空,她背对着张子良,不在吐露任何言语。
她人看着窗外,他人看着她的背影,两人就这般静静的站立着,忽然挂起了一阵大风,从窗户缝隙间灌进来的风呜呜作响,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过了半晌,张子良才用力撰了撰手中的玉符,说道:“我会等妳,然后一起前往灵元洲。”
离开前,张子良拿出一个空白玉简贴在自己眉心处,过了一会他将玉简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过了许久濯莲才转过身,看向房门处,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因为、守护你们,便是我存在的意义啊,即便拼掉此身、也在所不惜。”
她走到桌前拿起那枚玉简,将神识探入其中,一息过后又立即退了出来,濯莲嘴角带笑,难得露出了一丝愉悦。而后她拿着玉简的如兰手指用力一握,那枚玉简化作碎屑洒落一地。
那玉简内所记录的,乃是当日张子良与叶凌曦在山洞内的一幕幕画面。
···
“好狠的男人呐,竟然对妾身一个柔弱女子下这么重的手。”红雾内,魅姬跌坐在地,右手捂着左肩,从指缝中认可看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不停的流淌而出。
魅姬柔声细语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君见犹怜,若是有年轻气盛的男子在此,怕是恨不得将眼前的可人儿搂在怀里,好好的怜惜疼爱一番。
“方才,妾身可曾有让你感觉到快意呢。”
东方贤见对方一颦一笑之间竟都有颠倒众生之感,所吐出的每一字都犹如有着奇怪的韵律一般,让他有种想就此睡去的感觉!
在他腹间,有一道极为可怕的爪痕,几乎差点将东方贤开膛破肚,若不是他方才反应够快,法体险些就此损毁,而没了肉身的元婴下场会有多惨,他不敢想象。
“妖孽、妳纳命来!”
只见东方贤双手持剑,一身法力催动之下震得附近灵力发出阵阵爆炸,他一声清啸,对着魅姬一剑劈出,一道银色的明亮剑光将整个红雾照映的如同镀了银一般。
这道剑光浩浩荡荡犹如九天银河垂落,其间竟然还夹带有一丝法则之力!
“想不到,你已经摸到了化神的门槛,既然你这般努力、那妾身又怎敢不全力以赴呢。”
只见魅姬抬手间五指轻轻向下一按,在她纤细的手指之间,各自有一道细小的金光出现。魅姬五指连弹见,五道金光立刻化作细长金丝消失不见!
紧接着,魅姬檀口轻启,开口吐出一个紫红色丸状物体。这物体滚落到她手中,立刻迎风见长,化作一柄七尺有余的诡异战镰!
魅姬猛力向前一突,镰锋竟然带起一阵法力风暴,与那道银白色剑光轰然撞击在一起,
“嘣!”
无形的冲击力伴随着山崩地裂般的声响,向着四周挤压而去,所过之处的地面被这股巨力硬生生给摁下数丈之深,却在红雾边缘戛然而止!
巨响尚未结束,法宝相互碰撞的声音又立即响起,只见得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身形都极为诡异,出现的位置也更是极为难测。
两人身影时隐时现,却是只听闻一阵阵兵器撞击的声音传出,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是相斗不下数百回合,一时之间似乎仍是旗鼓相当。
东方贤一声大喝,双手持剑对着右侧空旷处猛力一挥,魅姬的身影伴随着一声清脆声响显露而出。似乎因为承受的这一剑力道过于猛烈,她的身影竟然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
眼神一凛,东方贤抬剑便朝着魅姬杀去,眼看就要将那妖异的异族女子毙于剑下之时,魅姬的嘴角忽然升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让东方贤心中顿时一惊,
突然,
五道金线出现,仅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将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金线缠身的瞬间,更是爆发出一阵阵金色电流,竟使得东方贤一身法力行运受阻,更要命的是这些金线还在不断的收缩着!
“别白费力气了,至今还未见过有元婴期修士从缠心丝内挣脱开来的,”魅姬收起战镰走到近前看向东方贤,伸出如葱手指勾着东方贤的下巴,轻笑着说道:“念你修行不易,只要肯让我种下奴印归顺于吾族,便可饶你一命。”
东方贤碎了一口,一脸决然的含恨道:“异类,不过死尔!”
面对不断切入身体中的金线,他猛然一声大喝,全身法力如同被点着了的火药桶一般,身体竟然如同青蛙一般膨胀起来!
“你!”魅姬纵然见此不妙,却根本来不及逃跑。
随着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彩色蘑菇云冲天而起,方圆千百丈尽数被夷为平地,生机全无,元婴后期的大修士自爆威能,竟然恐怖如此!
第七十三章 玄黄之精
一炷香之前,
澹台蔚二人正同獓狠斗作一团,虽是二对一,但大多时候都是澹台蔚在于獓狠厮杀,晏博骞更多的是在一旁策应。毕竟他二人从未共同对敌过,若盲目相帮,恐反成掣肘。
澹台蔚手中的法宝长剑缺了一块,整个剑身表面上还有一些十分显眼的龟裂纹路,而獓狠头上的角却是崩断了一根,在其头颅之上有一道异常可怕的伤口,蓝色的血液正在从其内流淌而出。
“人类,你们惹怒我了!”
獓狠一声怒吼,体表腾起一阵黑灰相间的灵力的同时更是有一个个诡异难明的扭曲符文出现在它体表。伴随着一声低沉咆哮,这些符文瞬间飞入空中将澹台蔚与晏博骞二人团团围住。
被围困住的二人尚来不及惊讶,这些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符文随即各个灵光大作,每一枚符文都迸射出一道让空间都出现扭曲的蓝色光柱!
澹台蔚心下道了一声‘不好’,当即拿出一个三足金鼎往自己头上一扣,在鼎变大落下的瞬间在一旁的晏博骞也是一个闪身进入其中。
一道道蓝色光柱宛如疾风骤雨一般击打在金鼎之上,传出阵阵碰碰撞击巨响。那金鼎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虽然被打得变了形,却始终没有破损。
金鼎内,晏博骞看着不停凹陷的四周,啧啧称奇不已:“传闻金乌昊鼎乃烈阳宗先祖取三足金乌血肉炼成,其内更有金乌之魂。”
“晏家主到是挺识货,只不过这是一件仿品罢了,也不知能撑到几时,”澹台蔚看着已经严重变形的鼎内,眉头拧成了一片:“你若有其它手段,也别再藏着掖着。”
那獓狠见得两人躲进鼎内,避开了自己的攻击不由得心中一怒,开口间喷出一大口血雾,那些符文吸收过血雾之后霎时爆发出巨大嗡鸣。
这些符文在嗡鸣声中越来越明亮,最后如同数十颗耀眼的太阳一般悬浮在空中,而后同时砸向那个金鼎!
“哐!”
“嘣”
一声法宝破碎的声音,随即被掩盖在铺天盖地的的爆炸声中。
损失大量精血的獓狠此刻显得有些萎靡,它眯着眼睛看着爆炸的中心点,心中对人族的实力重新有了定论:若是北灵洲整体都这般厉害,那在我彻底恢复之前,还是趁早离开得好。
惊天爆炸足足持续了十几个呼吸之久,结果却是让獓狠瞪大了双眼。
只见得晏博骞手中拿着一卷尚未完全展开的画卷,那画卷散发着强烈的黄色光芒,在他与澹台蔚四周形成了一道厚厚的黄色光幕,将他二人牢牢的护在其中。两人除开脸色有些白得厉害之外,竟再无其它伤势。
就在他们与獓狠陷入短暂僵持的时候,不远处的红雾中突然亮起一阵银白,引得几人为之侧目。
还没等晏博骞两人感叹东方贤的厉害,一股巨大的灵压狂暴从红雾中宣泄而出,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一颗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不好!”
“蔚道友,速速将法力加持到我这画卷中!”
晏博骞一掌拍到自己胸口,一大口精血喷洒到画卷之上。那画卷饮血,顿时黄色光芒大作,隐约还可听见若有若无的女子啜泣声传出!
画卷在两人法力加持之下逐渐缓缓展开,晏博骞眼中满是焦急,他看了一眼滚滚而来的狂暴威能,心中一横,咬破自己手指在左手掌心中写了一个奇怪的符文,随后一咬牙用力的扒着那画卷。
晏博骞如同在推动着千万斤的重物一般,额头满是暴起的青筋,在爆炸威能席卷而至的前一刻,那画卷终于完全展开。
“玄黄之精,竟然是玄黄之精!”澹台蔚眼中眼中闪过一丝觊觎的神色。
完全展开的画卷如同天幕穹顶一般将他二人牢牢的罩在其中,那亮黄色的光幕之上,有着一丝又一丝的土黄色线条在来回游走着。
方圆千百丈之内,在爆炸威能的肆虐下犹如炼狱,所有一切都尽数被夷为平地!
这场爆炸足足持续了一盏茶功夫才消散,入目之处满是疮痍,刺鼻的灰色烟尘如同下雨一般飘落而下。
“晏道友,你还安好?”
“有蔚道友在侧相帮,我岂能有恙!”
澹台蔚不置可否的‘呵’了一声,看着前方说道:“看来东方贤道友已经陨落了。”
那原先红雾笼罩的地方,魅姬与东方贤均已无影无踪。
晏博骞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回答道:“只是没想到这凶兽竟然也活了下来!”
獓狠此刻瘫在地上,显得极为狼狈,身上的毛发也都焦糊脱落,体表之上更是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流淌着血液。
澹台蔚与晏博骞互相对看了一眼,同时朝着獓狠杀去,见它一动不动宛若待宰一般,两人心中大定准备给它最后一击,突然!
獓狠双目爆出一阵血红光芒,硕大身躯霎时暴起,朝着面前的二人撞去。两人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受创,身体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一击建功,獓狠看都不看一眼他们二人,四足一蹬,立即远遁而去,却是在这时变故再生,一道漆黑光芒突兀的朝着刚遁空而起的獓狠杀去!
那漆黑光芒如同标枪一般,将獓狠贯体穿过,将它给钉在了地面之上,与此同时,那空中再度出现一道快若惊雷的漆黑光芒,朝着獓狠袭来!
这一幕就连在一旁的澹台蔚与晏博骞都惊呆了,他们根本未曾想到,竟然还有人埋伏在侧,而且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獓狠一声怒吼,瞬间炸成一团幽蓝的光芒朝着四面八方冲去,眨眼便消失在天边,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第七十四章 战争序幕
“多谢道友出手相帮。”晏博骞虽是在道谢,但眼中却满是忌惮的神色。
那黑袍男子似乎并不想作何交谈,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晏博骞转头看向澹台蔚又说道:“回灵淮仙城,将此间情况告知羿弘轩,贤道友的事便交给他去定夺吧。”
“如此也好,你我与东方家都并无什么交集,不过、”澹台蔚话风一转,又说道:“晏道友可否告知那玄黄之精得至何处?”
“此卷是从补天岭的一座洞府中机缘获得,蔚兄倒也可以去试试运气。”
“晏道友可真会开玩笑。”澹台蔚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补天岭的入口近千年才会自行出现一次,距离下一次开启,少说也得有个四五百年之久。
玄黄之精他澹台蔚已是寻觅许久而不得,只是此物好像已经在这一界绝迹一般,如今见到又怎会不心动。
“行了,我等还是先回去吧。”晏博骞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与多做任何纠缠,率先化作一道遁光朝着灵淮仙城飞去。
看着转瞬即远的晏博骞,澹台蔚在原地看了一眼前面因为剧烈爆炸而形成的巨坑,随后也化作一到光芒消失在天边,只剩下死寂的废墟还在述说着这次战斗的惨烈。
第二天深夜,在东方贤自爆形成的深坑底部,有一块宽约半尺的地方,正在不断的向外翻动着。不多时,一道寒芒从地底冲出,在空中一个旋转后斜着嵌入地面中。
紧接着一道苗条身影蹒跚着从地下走出来,正是魅姬!
只不过,她此刻伤势极为严重,但其身上的伤口却在自行的缓缓愈合着,而在她手中还抓着一个数寸大类似婴孩一样的物体。
这物体黯淡无光,形容枯槁干瘪,看其面相与那东方贤却有许多相似,赫然是那东方贤的元婴!
“想不到这老东西竟然这般刚烈。”
魅姬将那已经变成空壳的元婴丢弃后,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化作一道粉红遁光朝着灵淮仙城方向飞去。
一炷香过后,正在飞遁中的魅姬伤势突然爆发,她的体内有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在她身体中乱串着。
“怎会如此,我分明已经将那人招式尽数接下了!”魅姬的身体在那道银白色剑气的腐蚀下,竟然有逐渐结晶化的现象,这令她心惊不已。
忽然,那道银色剑气再度爆出一阵银芒,不仅加快了她身体晶化的速度,还竟使得她有昏厥之感,伤势加重的她檀口一开吐出一大口带着粉末状结晶的猩红!
“我怎么可以消亡在一个死人手里!”
魅姬盘亘在空中闭目内视,不一会她睁开双目,眼中满是狠戾。只见她双手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奇异的轨迹,随后手指在自己身躯各处连点数下。
磅礴的法力从魅姬体内如同泄洪一般宣泄而出,她竟然在强行散功!
随着体内法力的消失,那道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银色剑气也随之消散。
只是,失去法力的她,再也压制不住全身的伤势,堪堪在昏迷之前将自己化作了人类女子的模样,随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失去了法力的加持,魅姬如同断了翅膀的鸟一般,朝着下方的凡人城镇坠落而去!
···
灵淮仙城,今夜轮到天极宗玄月值守。
张子良嘴里叼着颗草根,抱着双手斜靠在城头的墙垛上,脑中在想着白天的一些事情。
今早分配轮值的时候,来了一个灵淮仙城的元婴修士。这人对着孙天慧简单说了几句,便指名点姓的将濯莲给要走了。
美其名曰,为人族、为此战之关键,尽一份力,而且百里文滨也已经同意。
一想到此处,张子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扭头看向前面法台之上安然泰若的孙天慧,心中忽然腾得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怒火之余,张子良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了你不足一月,不是听见你叹气,就是像块木头一般。”
张子良瞥了一眼衣袖处,淡淡的回答道:“妳不说话,我也不会将你当做哑巴。”
“无趣、真是无趣。”
张子良‘呲’了一声,说道:“无趣也好,有趣也罢,都不过是他人棋子罢了。”
“哦?既如此,那你自己做下棋的人不就好了!”
白矖的声音传到张子良耳中,却是显得有些揶揄,他不置可否的‘呵’了声,就不在说任何话语。
就在此时,从城外远处传来一阵有节奏的震动,而后震动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似有千军万马在踏步而来。
法台之上的孙天慧蓦然起身,凝神观望几个呼吸后,抬手一扬,一道强烈的白光伴随着极为刺耳的尖锐声音冲向天空,随后爆裂开来。
“异族进攻了!”
那些还未与异族交手过的修士,各个都睁大了双眼看向城外。
在最前面的是成片成片的骸骨大军,右侧则是那些已经被奴化了的人族修士,这些修士大部分都在结丹期,也有好几个元婴期在内!
而左边则是那名身着铠甲的无头修士,在他身后整齐划一的排列着不下数千的诡异人行生物,这些生物脖子奇怪的长,皮肤之上还长着树皮一样的鳞甲。
在异族军阵的最后方,耸立则一个如同小山一般的两角独目巨人。这巨人双手举着一个暗红色的王座,而王座之上的,正是血暗至尊!
这些异族大军在接近灵淮仙城十仗的时候,全都停了下来,双方人马剑拔弩张的对视着。闷热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
忽然间,那无头骑士一甩手,一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长矛出现在他手中,紧接着他对着灵淮仙城巨大的城墙用力一掷。只见那长矛只是一个闪烁,旋即已经冲向了仙城墙壁。
在红色长矛接近城墙不足一仗之时,如同被定在了空中一般,只是在长矛尖端处隐约可见一道淡淡的光幕将它抵挡在那!
片刻僵持之后,红色长矛轰然爆裂化作漫天血雾消散开来。
血雾消散之时,一声沉重的号角从异族大军中传开。
时隔数百万年之久的太古遗族与人族之间的战争,开始了!
第七十五章 烽火动灵州
一列列骷髅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城墙远处,豆大的雨珠打在它们的盔甲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破灵箭!”那名如同灵体一般的异族,在阵列侧方指挥着。
这些骷髅兵整齐划一的将手中的法器放在脚边,而后从自己背上解下那巨大的长弓并将一支支散发着强烈灵力波动的箭矢搭在弓弦上,并将其拉满。
“放!”
随着一声令下,千万只箭矢爆发出阵阵破空声,化作一阵灵光箭雨冲向灵淮仙城。
城内法台之上的孙天慧见得此种情形,当即起身对着法台之上的阵法打出一道法诀,随后全身灵力连绵不绝的灌入其中。
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幕突然显现而出,将面相整个异族方向的城墙给尽数笼罩。光幕撑开的瞬间,箭雨接踵而至。
‘···嘭、嘭、嘭···’
箭雨撞击在光幕之上爆裂开来的声音,成了此刻唯一的旋律。
此刻的孙天慧的衣襟早已被汗水浸湿,每一支破灵箭的爆炸,都在极大的消耗着她的法力。孙天慧看了眼城外的异族大军,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那名在王座之间的男子。
血暗至尊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目光,随后朝着城内的孙天慧看了过去。两人对视之间,血暗至尊的眼中忽然暴起一抹红芒。
孙天慧突兀的一声痛哼,口吐猩红的跌倒在地,她眼中满是惊愕:“这、这男子究竟是什么修为,竟能仅凭一眼般将我伤至如此!”
没了法力的加持,防护结界在随后的箭雨中轰然消散,一大波破灵箭将城头给犁了一遍,霎时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便是战争吗!”张子良握紧了双手,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受伤的修士,他身躯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
“嗯?不过是个低阶修士、竟然没死,这么多年,人族倒也没蹉跎光阴,”血暗至尊对着那灵体一般的异族淡淡的吩咐道:“狱罗、让它们与劣奴全部出动吧。”
血暗至尊口中的劣奴,便是那些已经被种下灵痕的人族修士了。这些修士拿出各自的法宝,从空中直袭城头而去。至于那些骷髅大军,似乎不具备御空飞行的能力,但却也以极快的速度在地面上奔跑着。
就在此时,数道人影从城主府方向飞来。
“太光天斗,三阳昊阴阵、敕!”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灵淮仙城数丈范围之内突然泛起阴阳两色火雷。至阳之雷被大阵转换成为至阴之力,与昊阳之火相互碰撞。整个大阵内宛若混沌初开,阴阳互生。
那些进入灵淮仙城近前的骷髅大军与劣奴,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形神俱灭,化作齑粉。
“天慧,你怎么样?”任宏远走到孙天慧近前,面露关切的想伸手将她扶起。
孙天慧看了眼羿弘轩与百里文滨几人,才回答道:“无甚大碍,休养几日便可,倒是这个阵法能有几次之用?”
“这个阵法,乃是我与烈阳宗朴道友一起布下,除非羿城主有更多的顶阶灵石,否则是无法启动了。”任宏远看向羿弘轩,眼中似有期盼。
战争号角再度响起,城外的异族大军此刻已经全部奔袭而来!
“孙师妹、你下去休息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百里文滨扫了一眼孙天慧,又看向羿弘轩说道:“失去了屏障,守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
羿弘轩看向空中某处,点了点头看向周围的人,大声说道:“出城,迎战!”
一声令下,成百上千道颜色各异的遁光从灵淮仙城飞出,如同一道彩色洪流,朝着那成千上万的异族大军狠狠撞去。
“身后,是我们的家园!”
“今唯死战尔!”
相较于异族,人族这方整体实力明显要低出不少,方一接触,那些筑基期的修士殒命不少,乃至于结丹期修士都开始身亡!
在张子良旁边突然发生一个剧烈爆炸,强烈的爆炸波将正在与他搏杀的一名木族给震得老远,他记得很清楚,在那旁边的,是一名天罡的结丹长老!
血暗至尊看着厮杀在一起的双方人马,有些感慨的自语道:“或许,这就是当初他们能赢的原因吧。”
那举着王座的异族谨慎的询问道:“王,为什么不亲自动手直接将他们抹除掉?”
“吾虽只是降临一道分身在此,但仍能感觉这界面越来越强的排斥,离开是早晚的事情。”
异族背部不自然的颤抖了下,他低下头看着地面,言语间充满了惊讶:“王要离开这里!”
“吾来此只是为了取走此界的一样物品,只因不忍见昔日同族之后辈偏安一隅,”血暗看向自己手中一直在把玩着的一个碎片,过了一会才又说道:“此界之人族,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吾之所以不出手,是想你们能学会应对与了解。”
就在这二人交谈的时候,一道宏大的金色掌印从空中突兀的袭来,其威势惊人,令得血暗至尊都有些侧目。
还未等血暗至尊有何动作,那抬着王座的异族反应也是极快的将王座放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迎向那宏大掌印。
一声闷响,那身躯硕大的异族顿时四分五裂,散落在地面的残躯,却在诡异的扭动着,没过多久便重新愈合在一起!
慧觉从天而降,说道:“施主,放下屠刀、或可成佛!”
“凭你,还不够!”血暗很是恼怒,竟有人胆敢在他面前逞凶。
慧觉口诵一声佛号,抬手间将自己脖颈上带着的那一串粗大佛珠摘下,而后将其数颗捏碎。佛珠破碎的同时,慧觉的修为竟然直攀至化神之境!
“人世不净,何以称佛!”他手持戒刃,全身被业火笼罩,宛若地狱而出的修罗之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