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章 挽救一下，只能让苏梅上庭
（先提醒一下，本周WX市要进行第二轮，第三轮核酸检测，我们区是WX市现阶段感染病例最多的锡山区，所以防控这块要做的工作肯定多，而作者菌的单位是分管街道的，周末我都在和居委会大姐们跑小区统计人数，提醒大家做核酸检测，作者菌要累死了……
所以更新这块，作者菌只能说尽量保持吧，今天2更，但如果未来进行核酸检测，我也不确定每天码字的时间会不会够……
最后的最后，祝愿无锡和隔壁苏州的疫情，早点过去！！！）
……
爆雷！
还是个大雷！
张伟是万万没想到，在他把控的庭审中，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雷点。
并且还是在法庭上，被对手硬生生点了出来。
这无异于是打他的脸啊！
没看到此时，王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被戳破那些事，他的眼神变得极为慌乱。
而这一幕，也被陪审团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
“反……”
苏珊也察觉到了法庭的方向，就要起身阻止，但却被张伟一把拉住了。
“没意义了！”
后者叹了口气，指了指陪审席左下角的女人。
苏珊看过去，就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神，有些恐怖。
她看向王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杀人犯一样，敌意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现在在她看来，王强就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就和她离婚前的老公一样，嘴上说着永远爱你，但背地里却做了无数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现在就算打断，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苏半城知道，这案子已经在这一刻结束了，王强作为证人的作用，就是要我们的命！”
张伟一脸无奈，不过还是对苏珊下了指示。
“证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愿不愿意在三方公证下，再进行一次独立测试？”
庭上，苏半城还在对王强步步紧逼。
“证人，请你回答问题！”
法官也适时开口，加入了进来。
王强只能在全场注视变，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苏珊。
可惜，张伟也不打算救他，他甚至让苏珊不要开口。
见求救无效，王强怨毒的看了张伟一眼。
他如何不知，这是张伟示意苏珊不要救自己。
“我……我不愿意……我医生的检测报告，绝对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的”
在苏半城的逼问下，王强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颤抖着回答道。
“不愿意？”
苏半城见效果达到，哈哈一笑，“那好，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法官阁下，针对这个证人，我方已经没有要提问的了！”
虽然质询结束了，但全场看向王强的目光不仅没有变化，相反在他拒绝配合检测后，那些目光中的猜忌和怀疑，更加强烈了。
“王叔叔，先别走，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就在王强准备起身时，一直没提出反对的苏珊却突然开口了。
全场都意外了，这不都结束质询了，你还要凑什么热闹？
苏珊不管四周的目光，只是冷冷的看着王强，注视了他许久。
这不是苏珊故意的，而是张伟要求的。
张伟还说，这样的动作加上冷漠的神态，可以稍微挽救一下场面。
苏珊不理解，但她知道一件事……
装就对了！
王强看着半天不说话的苏珊，也懵逼了。
你这是闹哪样啊，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你这半天不说话，我心里很慌啊！
半响之后，苏珊终于开口。
她用冷冰冰的语气道：“王叔叔，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叔叔了，过了今天你和我就是两路人！”
“还有，你的故事确实挺精彩的，相信你和你的小伙伴应该编了很久吧，不过这故事有个漏洞，那就是你去购物，结尾怎么没付钱呢？”
此言一出，听证席和陪审席上，都有人笑了。
确实啊，王强的故事里，他在购物中犯了病，但他确实买了东西。
既然买了东西，那就得付钱！
不得不说，苏珊的嘲讽，居然让陪审员们对原告方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变化。
庭上，苏珊一步步走到王强面前。
“……还有，谢谢你搞砸了这件事，再见……不对，我家和你家现在是再也不见！”
丢下这句话，她是头也不回的走回原告席。
而这一幕，也让陪审团产生了这样一个疑惑，苏珊是不是也不知情，否则最后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第一陪审员在思考，苏珊的表情和动作，不像是演戏。
看起来，她好像也被王强骗了！
她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对苏珊的同情。
她认为，苏珊也是被男人欺骗的女人，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张伟察觉到了一号陪审员的变化，终于是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反应快，让苏珊装一下，成功骗到了1号陪审员。
而另一边，苏半城也察觉到了陪审席上的情况。
“好小子，这都能挽回来，你的临场应变能力真就这么强？”
他不敢相信，张伟让苏珊说了那么几句话，配合上一些在他看来十分“生疏”的演技，居然能救了场。
他不允许！
本来胜利在握了，怎么可能让对面翻盘。
“法官阁……”
“法官阁下，鉴于我方证人的诚信受到质疑，证词的煽动性影响，加上我方其他证人的身体情况，他们急需休息，所以原告方恳请法官大人，能否休庭30分钟呢？”
就在苏半城要开口之时，张伟却提前一步，站了起来。
好家伙，这么多理由，法官难办了。
他看得出来，苏半城有话要说。
但他也看到了听证席前列，苏梅等几家人的情况。
他们毕竟是身患重症的病人，要休息的请求也无法反驳。
“本庭批准，那就休庭30分钟！”最后，法官向张伟妥协了。
苏半城看着“扳回一小城”的张伟，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就差一点，他刚才就差一点就能绝杀对手。
可没想到，眼前那个小子，居然能如此救场！
现在又依靠着休庭打断了他的后招。
果然，东方都来的小屁孩，有些手段！
……
法院，准备室。
除了王强一家之外，五家人都到了。
王强和王家的人，自知没脸待在这里，早就在休庭时逃了。
“张伟，都怪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让你调查一下我们几家人！”
刚到这里，苏梅就连忙道歉。
当初张伟说过，他要调查六家人的情况，可却被自己阻止了。
亏得她还以人品担保，说自己六家人都没有问题，可结果呢……
脸好疼~
如果当时张伟真调查了，那么王强伪造病例，弄虚作假的事情也就藏不住。
反正总比被对手当庭爆出来，使得庭审风向彻底倒向对方这个结果要好。
“梅姨，张伟其实已经帮你救场了，如果没有最后苏珊的那些话，这次的案子就已经结束了。而且，就算我们真要调查，在金樱市我们无亲无故，也没有认识的人，怎么可能立马就查到呢？”
杰西卡连忙开口，缓和一下气氛，顺带安慰了苏梅一句。
她作为心理学专家，自然看得出来陪审团的变化。
说实话，当苏半城将王强的问题爆出来时，她都已经感觉到绝望了。
可在这危急时刻，张伟却临危救场，让苏珊来了最后一出表演。
结果自然也不错，这一招不仅改变了法庭上压抑的气氛，还让那位一号陪审员对苏珊产生了些许同情。
可以说，在千钧一发之际，张伟真就了本次庭审。
“梅姨，继续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作为大功臣的张伟，此刻却摆了摆手。
他看向苏珊，无奈道：“你待会去起草一份告知函，告诉王强一家，他们失去了原告资格，就算本案获胜，他们也不再享有赔偿金份额！”
“哦，好的！”
苏珊没有意见，王强这一家人如此过分，自然不能继续留着他们。
其他四家人也都没意见，这王强，当然不能留下。
从今以后，他们几家和王家都不是朋友了。
不过有几家人的表情，也产生了些许变化。
他们显然都不看好本次庭审，有人要打算放弃了。
几家人的心态变化，张伟自然看得出来。
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计策了。
“梅姨，如果我们让你上庭的话，你抗的住压力吗？”
张伟最后只能看向苏梅。
“当年我老公去世，我要独自带着女儿苏珊，那时候我以为天塌了，可我不是照样依靠着这双手抗住了？”
苏梅的这个回答，已经让张伟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妇人，绝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那好，接下来的陈述，梅姨你上！”
既然张伟做出了决定，其他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30分钟后。
休庭时间过去，法庭再开。
随着众人入座，苏珊当即宣布：
“法官大人，我方传唤苏梅女士上庭作证！”
法官看了苏半城一眼，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对方应该有事情要说。
可显然，张伟不打算给对手机会，直接用传唤新证人的方式打算了对方的后手。
苏半城眉头一皱，显然也发现了张伟的意图。
可现在还是控方开庭陈述阶段，他也没有办法。
法官见苏半城没有表示，只能点头同意。
“证人请上庭！”
苏梅就在众人瞩目下，从听证席前排走到了证人席上。
苏梅已就位，全场寂静，等待陈述。
苏珊也在张伟示意下，缓缓走到法庭正中。
“你好，妈妈！”
“你好，女儿。”
这可能是母女俩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面交谈，现场有接近一百号人围观他们的对话，对二人来说都有些新奇。
“妈妈，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我还是要问你，你在铜湖镇生活了多久？”
苏梅没有多想，笑着回答，“我来龙国已经三十多年了，自从跟随父亲来到这里后，我就一直生活在金樱市，一直到我的女儿出生，直到我看着她长大，我都没有离开过镇上。”
她回答之时，笑着看向苏珊。
她的女儿，就在眼前。
“请问，你为什么要留在铜湖镇呢？”
“因为我的丈夫，他在好房子集团旗下的家具加工厂工作，担任家具组装工人，而我也在镇上的学校找到了一份工作，负责教授镇上孩子们外语。”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丈夫，他现在在哪儿呢？”
“他已经去世了，死了快15年了……”
苏梅说到此，眼中泛起了一丝水雾。
“虽然我也知道答案，但我还是想问，他的死因是……”
“我的丈夫在家具加工厂工作了接近十年，一直都在第一线，常年的体力劳动，让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亲眼看着他一天天憔悴下去。事实上，我还记得那一天的所有细节，他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但到下午快2点的时候，工厂那边打电话到了我学校，我的丈夫他……他因为一次工厂事故……他……”
说到最后，苏梅已经泣不成声。
“反对！”
虽然反驳一个受伤的女人，一个重病在身的女人，是很不好的事情，但苏半城必须要这么做。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陪审席上的变化，一号陪审员居然表现出了对苏梅的同情。
见苏半城反对，法官点了点头，就要宣布。
“法官阁下，辩方律师的反对理由是什么，我方怎么没有听到呢？”
但张伟先他一步，当即提问。
法官顿了顿，随后只能看向苏半城。
既然对方都这么问了，你确实得给了理由，不然我也不好做得太过。
“我反对，因为我们不是来听故事的，证人的话和本案无关！”
“法官阁下，我方认为证人的开庭陈述没有任何问题，苏梅女士的刚才说讲的话，都是有事实依据的，可辩方却污蔑指控我方证人在信口开河，凭空捏造。如果庭上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请到当年给苏梅女士致电的加工厂员工，以及当时镇上学校的教导主任来佐证这件事，以证明我方证人的诚信！”
“这……”
这下子，法官犯了难。
苏半城只是想让你们别讲故事了，你却扯来诚信问题，还要请两个证人来佐证这一点。
要不要这么繁琐啊？
法官无奈了，他也不想纠结这件事太久，只能妥协：“辩方反对无效，控方可以继续讲故……咳咳，继续讲述事实！”
既然法官都这么说哦了，苏半城也只能无奈坐下。
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沉，因为在这短暂的交锋中，他居然又被张伟给压制住了。
被区区一个小鬼，在法庭上压制了。
简直不能忍！
庭上，因为法官准许了，苏珊继续提问。
“苏梅女士，我想问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希望你能够诚实的回答我，可以吗？”
“当然！”
见苏梅点头，苏珊这才郑重提问：“你对于好房子集团、该集团旗下的加工厂，以及害得你得癌症、害得你丈夫去世的这些人有什么感觉，或者说你憎恨他们吗？”
听到这个问题，全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苏梅的身上。
就连被告席的吴总裁，还有苏半城，也都愕然的看着苏梅。
“哼，让家属上庭装可怜，然后挥泪控诉是吧，这一招老夫早十几年前就不用了！”
片刻后，苏半城就心中有数了。
他所料不差的话，苏梅一定会立马落泪，并且控诉好房子集团的累累恶行，反正她的任务一定是赚够眼泪。
他甚至能够猜到，张伟给她的任务是让控诉猛烈一些，有多声嘶力竭就要多声嘶力竭！
苏半城甚至猜测，苏梅的第一句话，一定是憎恨……
“不，我不憎恨他们。”
“什么！”
就在苏梅说出回答时，苏半城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他太吃惊了，以至于都没想到自己会失态。
“怎么会……居然是不憎恨……她是圣人吗？”
他惊愕的看着证人席，随后看向了原告席的张伟。
后者正好也在看着他，并且露出了挑衅似的笑容。
“老鬼，你想不到吧，我这招叫做出其不意，对付你们这种保守派，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张伟在心中冷笑一声，随后缓缓起身，指了指苏半城，向审判席摊了摊手。
控方律师都如此表态了，法官也无奈。
“苏律师，请你坐下，保持冷静，现在还是控方陈述阶段！”
苏半城将手边的银色手杖握紧，表情平复后，只能缓缓坐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证人的回答会这样。
你为什么可以不憎恨好房子集团，不憎恨加工厂，不憎恨害死你丈夫的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
现场不止是他，包括陪审席，包括听证席，很多人都奇怪苏梅的回答为什么是不憎恨，他们都想要知道答案。
“苏梅女士，你为什么不憎恨他们，在我看来，他们害得你这么惨……”
苏珊帮大家问了出来。
“因为好房子集团的加工厂，其实对铜湖镇帮助很大，我知道大家可能不相信，但我其实在心里还是非常感激他们的。因为他们的存在，铜湖镇的人才能过上好日子，我的很多邻居，很多朋友都在加工厂上班，我在学校教书前，出门后去的最多的地方也是加工厂。”
“事实上我不怕告诉大家，我丈夫死前对我说的最多的内容，都是他在加工厂的点点滴滴。正因为好房子集团，他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娶妻生女，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既然我丈夫热爱他们，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憎恨他们呢？”
苏梅的回答，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张伟和苏半城都在观察一号陪审员，他们都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神，随着苏梅的诉说而产生变化。
“这小比崽子，还有这操蛋的陪审员，这就被说动了？”苏半城暗道一声糟。
“干得漂亮！”张伟则暗道一声好。
苏梅的大度和感激，居然起到了正面的效果，感动了“1号”。
不过张伟却没有表现得太过于开心。
因为王强的影响还在，就算这位1号信任了苏梅，也难保她不会记得王强的行为。
所以这场庭审，在他看来还是胜负参半的状态。
170章 突发状况！赵青岩的疑惑
苏梅不憎恨好房子集团！
甚至于，她居然想要原谅他们，理解他们！
这番话不仅让苏半城诧异，也让全场都表示不理解。
好房子集团的工厂，可是害死了你丈夫！
他们造成的环境污染，让你得了癌症，让你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亲人死亡，自己也即将命不久矣，你居然选择原谅别人？
苏梅的证言，实在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没看到苏半城都懵逼了吗，一张老脸彻底绷不住了。
要不是40年的诉讼经验告诉他不能失态，他都要当庭骂人了。
你这故事编的就离谱！
离tm之大谱！
但苏梅，真的是编故事吗？
“梅姨不愧是老师，这讲故事哄孩子的能力可是一流的！”
原告席上，张伟看着“真情流露”的苏梅，心中暗自给对方点了个赞。
他要的就是有冲击力的证言！
否则还怎么打苏半城一个措手不及。
这番冲击性巨大的发言，果然起到了他需要的效果。
庭上，苏珊率先回神。
毕竟面对的是自己母亲，她可是从小听对方故事长大的，早已习惯。
“感谢苏梅女士的讲解，你的大度让我都有些敬佩！”
苏珊这次是实话实说，她也没想到苏梅居然会原谅好房子集团。
接着她似有所感，回头看向原告席，张伟的方位。
就见张伟张着嘴，用口型喊出了几个字。
“D、O、G……”
“D，O，G？”
苏珊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dog组合在一起不就是狗的单词！
她立即会意，转身朝苏梅眨了眨眼，并且打了个想同的口型。
“dog（狗）？”
苏梅的脑海中，立马闪过之前休庭时，张伟给自己讲得一个故事。
“等会开庭后，看我指示，将这个故事说出来，你且听好了……”
这是张伟最后的吩咐，苏梅自然是全部听了进去。
她朝苏珊点了点头，后者也立即会意。
“苏梅女士，我相信庭上有很多人听了你的陈述，都会产生疑惑，请问你还有什么要和我们说明的吗？”
“当然有！”
母女二人打了个配合，随后苏珊退后数步，将“舞台”让给苏梅。
证人席上，苏梅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这才继续。
“你们知道吗，在苏珊小时候，我老公给家里买了一只小狗，是普通的小土狗，虽然看着脏兮兮的，但苏珊和我都很喜欢，我们也将它当成了家庭的一员。”
“小土狗在我们的照顾下渐渐长大，有一天它突然跑了出去，并且咬到了邻居家的孩子！”
“当时我慌了，但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家的狗狗做错了事，我需要负责任！”
“我对被咬的小男孩道歉，并且对孩子的母亲道歉。”
“我问小男孩，我可以为你做什么？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我来给你找医生吧？医疗费我会负责的……这就是我当时的态度！”
苏梅说到此，暗自摇了摇头，好似是自嘲一般，“可我都知道的一个道理，我的好邻居却不知道，好房子集团却不知道。”
“我相信他们高层中的一部分人，可能并不知道工厂的有毒物质渗入了水中，也可能不知道环境污染的问题，但他们的做法却让我很奇怪。”
苏梅看着苏半城，看着他身边的吴总，看着听证席前排的好房子集团众人。
“他们的行为，就像是在警告别人，虽然你家的孩子被咬了，虽然你孩子脚上有牙印，但你不能证明这些牙印就来自我家的狗，你也不能证明这只狗就是我家的……”
这番生动形象的比喻，终于有人理解了。
陪审席上，不少人看被告席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自然理解苏梅的比喻。
好房子集团就是好邻居，工厂犯了错，他们却急忙撇清干系，甚至否认责任。
而不是主动承认错误，负起责任。
这番推诿的姿态，可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够生动，够形象。
“反对！”
但就在苏珊和苏梅准备继续打配合之时，苏半城却站了出来。
他自然看出了苏梅讲故事的能力，也听出了刚才那个故事的用意。
至于苏梅到底养没养狗，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也不可能去调查这种事。
“法官阁下，苏律师还是没有说反对理由哦~”
苏半城跳起来，张伟也不甘示弱，当即打断对方的施法。
法官无奈，只能用委屈的目光看向苏半城。
虽然您老是司法界的前辈，但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你要反对可以，好歹说个理由啊。
这都两次了，被对方律师抓到痛脚。
我可是法官，我也要面子的啊！
“苏律师，你……”
“妈妈——”
法官刚要开口，但法庭上却出现了一声惊呼。
是苏珊的声音，她打断了法官。
“梅姨！”
听证席上，杰西卡也站了起来。
因为坐在证人席上的苏梅，她的鼻孔开始流血了。
“糟糕，梅姨的身体，还是支撑不住庭审的压力！”
张伟第一时间冲出，飞奔向证人席，将苏梅抱起后，一边喊一边冲向门外。
“杰西卡，喊救护车，快！”
一时间，整个法庭都乱糟糟了起来。
法官本要敲锤阻止，但看到苏梅的情况后，这法槌是怎么也敲不下去。
毕竟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啊！
张伟抱着苏梅冲出了法庭，苏珊和杰西卡连忙追上。
铜湖镇其他几家人也都先后追了出去，加上一些媒体记者也跟随在后，法庭顿时少了一半人。
法官看着空荡荡的证人席，还有空荡荡的原告席，陷入了无奈之中。
咚咚咚！
他敲响法槌，让现场肃静后，这才当众宣布。
“鉴于原告证人的身体情况，本庭认为她不适合参与接下来的交叉质询环节，至于她之前所说的证词……”
说到这里，法官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听证席上的不少媒体。
“她之前的证词，本庭会让书记员如数记录下来，这些都是有效证言！”
“因为刚才的情况特殊，本庭宣布暂时休庭，下一次庭审的时间定为下周一早9点，现在法庭解散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原告和证人都走光了，庭审还怎么继续？
只能休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随着媒体记者陆陆续续离开，法庭也开始解散。
原告方早就走了，被告席的众人也陆续起身离开。
不过苏半城却坐在位置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暗道一声可惜，因为接下来就是他交叉质询苏梅的时间，他有把握用无数的问题淹没苏梅，逼得苏梅狼狈不堪，在陪审团面前丢尽脸面。
等到了那个时候，原告方的案件陈述也就不得不结束。
接下来就是他们被告方的自证阶段，他们可以出动数十位专家证人，用一叠叠的文件和报告，淹没陪审团，让他们相信工厂没有污染！
可惜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暂时无法达成了。
因为苏梅的身体状况，不得不中断庭审。
“那个证人讲故事的能力确实厉害，但你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接下来就是我出招了，我一定会打败你这个东方都来的小鬼，这次的胜利是我苏半城的！”
苏半城冷哼一声，拿着手杖，在一众下属的拥护下，离开了法庭。
……
桃园区。
公立医院，监护病房内。
“病人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虽然她在服用靶向药物，但器官的恶化是不可逆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药物和治疗抑制癌细胞的扩散……”
医生正在给苏珊和张伟说明情况，而杰西卡则是坐在陪护位上，守着苏梅。
不多时，张伟二人也来到了床边。
“张伟，不好意思，在作证的时候出了状况……”
苏梅的身体好了一些，向张伟道歉。
“梅姨，虽然我这样说有些不道德，但你的情况反而帮助了我，你流鼻血的那一幕，反倒是给我方增加了胜算！”
“如果我猜的不错，陪审团之中有不少人听了你的故事，又看到了你的情况，他们会对你产生同情，要说唯一可惜的一点，可能就是接下来的庭审，你可能没办法到场了……”
这一点张伟虽然无奈，但也不会强求苏梅。
毕竟对方是长辈，身体要紧。
他可不会为了取得陪审团的同情心，而让苏梅带病上庭，这样就太不仁道了。
“可惜了吗，其实我还是能坚持一下的……”
“梅姨，你可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作为曾经的医生，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你的身体也无法支持你这样做！”
杰西卡连忙阻止，她可是医生，自然看得出苏梅的状况。
苏梅的病很严重，哪怕坚持服用靶向药物，也只能抑制，无法药到病除。
而要完全切除癌细胞组织，就需要替换病变的器官。
“杰西卡，不如联系赵叔吧！”
最后，还是张伟开口了。
对于苏梅的情况，张伟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赵青岩和铁匠科技了。
当初诚意保险的案子，姚丽婷急需要肝脏，最后还是赵青岩出面，提供了一个机会来解决这件事。
苏梅的情况也是如此，合适的器官很难出现，但可替换的人工器官，铁匠科技却拥有很多。
“对了，我们还有赵先生的支持！”
杰西卡这才想起来，赵青岩拥有的资源。
“我来打电话！”
张伟示意杰西卡继续看着苏梅，自己则跑出病房，拨通了赵青岩的号码。
片刻后，电话通了。
“喂，小张，怎么有空给赵叔打电话了？”
“赵叔，我想问一下，你上次提到的那个项目，还有名额吗？”
“姚丽婷那个？”
“是的，这一次我和杰西卡来了金樱市的铜湖镇，她的长辈因为一些原因得了癌症，急需要替换病变的器官……”
张伟在电话中，将苏梅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虽然赵青岩说过，这属于保密项目，但张伟并没有向杰西卡透露太多，只说赵青岩有办法。
另一边，赵青岩也听完了张伟的描述，并且面露一丝疑惑。
“你是说，好房子集团旗下的加工厂使用含有三氯乙烯的助燃剂，导致铜湖镇附近的水源都被污染了？”
“是啊，赵叔，这就是我现在协助的案子，你为什么语气这么惊讶？”
“那就奇怪了，我和吴总谈过好几个项目，我们铁匠科技的办公家具大多是从他们企业采购的，很多还是特殊定制披发的。我们铁匠科技还帮他们做了开发系统，加工系统和后续的污染检测系统，照理说不会出问题才对啊？”
“赵叔，你们和好房子集团有合作？”
“当然了，人家是金樱市最大的家具生产和批发商，和我们铁匠科技合作，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吧？”
电话那头，赵青岩停顿了一下后，突然问道：“小张，你确定污染的源头是铜湖镇的加工厂？”
“当然，我甚至还去实地看过一次，他们的排污管道距离铜湖镇的水源很近……”
“那我明白了，一定是吴总手下的人出了问题，他本人大概率是不知情的，这件事我可以帮忙！”
“赵叔，我找你不是为了案子，其实这案子我也有一定把握能要到和解费，今天的庭审风向也偏向我们，我找你是为了杰西卡长辈的事情……”
“这样吧，明天我过来一趟，你发个定位给我！”
赵青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张伟继续询问的机会。
“这……”
张伟懵逼了。
苏梅的事情，老赵到底是同意了呢，还是没同意呢？
张伟也没办法猜测，他知道铁匠科技很厉害，但也知道科技不是万能的，赵青岩也许真没办法解决这件事。
可对方也说了会过来一滩，起码帮忙的意思是表明了。
张伟再次回到病房，告诉杰西卡关于赵青岩的答复。
“那我就放心了，赵先生如果肯帮忙，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相比于张伟的不确定，杰西卡却松了一口气。
显然，她对于赵青岩十分有信心。
在医院陪伴了苏梅半日后，杰西卡和张伟准备回去休息。
至于苏珊，作为女儿的她坚持要陪同在苏梅身边，二人自然也没理由反对。
下午他们也收到了下周一继续开庭的通知，所幸中间还有周末两天的休息时间。
……
晚间，苏梅家。
张伟给杰西卡做了顿晚饭后，二人吃过，各自回房休息。
这一次，因为苏珊要住在医院，二人终于不用再继续挤一张床了。
可晚上时候，张伟一个人睡在房间内，却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就是手边缺少了点能“拿捏”的东西吧？
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张伟，你睡了吗？”
“还没呢……”
张伟回了一句，就听到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随后一个穿着睡袍的丰满人影，走了进来。
借助着微弱的月光，张伟能看到来人丰满挺翘的身材，以及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金色长发。
杰西卡走到床边，没有任何犹豫，轻车熟路般钻进了被窝。
随后，张伟就感觉到一个香喷喷的身体靠在了自己身上。
“杰西卡，你！”
“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新番，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这不就和自己一样？
这说明什么，说明心里头有事，会让人睡不着啊！
这个解释，已经足够。
张伟原本还有些抗拒，但枕边人的理由充分，他欣然接受了。
感受着那两团熟悉的柔软…**紧贴在自己胸膛上，那略有压迫的胸闷感，他暗呼一声要命。
为了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他只能略微翻转身体，保持着二人在前几天的默契姿势。
一个躺里头，一个躺外头。
身边躺着这样一个女人，换做是谁都会忍不住，张伟也没有办法，只能转过身，让自己背对着杰西卡。
因为明天还有事情要处理，赵青岩可能会来，二人都强迫着让自己入睡。
张伟还在煎熬时，就感觉一只手又顺着自己的腰，撩到了自己胸口上。
并且他的背部，再次感受到了那略有弹性的压迫力。
张伟知道，杰西卡这是睡着了，所以她才要抱着什么，而张伟就成了一个“临时抱枕”。
他的后颈，能够感受到微弱的呼吸，酥酥麻麻的，让他心痒痒。
要命，太要命了！
有那么一瞬间，张伟想过翻过身，将背后的女人搂在怀中，然后狠狠的……
可理智却告诉他，一旦自己这么做了，那么和杰西卡的友谊也就走到了尽头。
对方虽然是求助自己，让自己帮忙，来铜湖镇帮助苏梅。
如果张伟以这件事要挟对方就范的话，虽然有机会一亲芳泽，但他也就成为了一个禽兽，一个小人。
而且……
一旦杰西卡气不过，万一将自己欺负了她的事情捅出去，难保不会让某个铁憨憨知道。
要知道，杰西卡和夏千月她们，可是有聊天群的！
一想到夏憨憨的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还有她那恐怖无比的力量，张伟内心的一点火气，也被熄灭了。
不是我不想当禽兽，而是代价太大，甚至有生命危险啊。
他可不想一回到东方都，就被某个憨憨“正义执行”了。
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后，张伟强迫自己赶紧睡觉。
毕竟，明天还要准备接老赵呢。
也不知道老赵来了之后，会做什么？
171章 赵青岩的调查，污染问题的根源
（又是忙碌的一天，一大早被楼下的吵架声吵醒，无语中……）
……
一夜无话。
翌日，早晨。
当天边有一丝光亮升起时，张伟已经悠悠转醒。
穿戴整齐后，他就准备下楼做早餐。
但他看着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三晚，现在依旧在熟睡的佳人，突然玩心大起。
轻轻拨开杰西卡的额前秀发，他对着那晶莹饱满的额头，小心翼翼吻了上去。
啵！
蜻蜓点水，不留痕迹。
嗯~
杰西卡似有所感，发出亲昵声，眼皮轻颤，好似要醒来。
张伟见此，控制着脚步，连忙走下楼去。
殊不知他以为自己做的毫无痕迹，但昨晚同床共枕之人也没有晚睡的习惯。
杰西卡也早醒了，甚至还察觉到了额前异样
不过为了避免二人尴尬，她在装睡。
“张……”
轻轻揉了揉前额后，杰西卡的嘴角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好似对张伟的举动并不排斥。
几分钟后，杰西卡打着哈欠，以慵懒的姿态走下楼。
“早上好，我现在正在做早饭，你去后院洗漱一下吧，马上就能吃咯~”
张伟正好在厨房间忙活，见到她下来，当然是热情的问好。
“嗯~”
杰西卡轻声答应下来，走向后院。
一会儿之后，二人享用了早餐。
叮！
早餐时，正好一条短信送到。
“赵叔已经在桃园区的医院里了，他真的好早啊！”
看到短信的内容，张伟一阵愕然。
赵青岩不愧是程序猿中的大佬，起的比鸡还早，这才早上不到七点，就已经到医院了。
张伟和杰西卡无奈，只能立即驱车，前往桃园区医院与对方会合。
……
桃园区。
公立医院。
苏梅所在的病房。
当张伟和杰西卡赶到时，就见病房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苏女士，这是我们公司为您提供的定制合同，近期我们就可以为您安排医生和研究人员，包括可供替换的人造脏器，还有全方面的康复治疗……”
赵青岩虽然是程序猿，但拉业务的能力同样不弱，这不一会儿，就已经将合同的情况给苏梅说明了。
“杰西卡，张伟，你们来啦！”
苏梅看到门口的张伟二人后，连忙招呼。
赵青岩自然是停下说明，也朝着二人微微点头。
“赵叔！”
“小张！”
众人会面，场面自然是客客气气。
一番寒暄后，杰西卡与张伟，自然是向苏梅介绍起赵青岩。
“这个人工器官技术，真的能救我妈妈的命吗？”
苏珊之前一直没说话，而她最关心的问题，当然是苏梅的病。
“苏珊，赵先生的公司，可以说是走在了时代前沿，如果他都帮不了梅姨，那么世界上就没有其他人能够帮她了！”
“是啊，赵叔可是很靠谱的，你妈妈虽然在服用靶向药物，但症状却没办法根除，还不如信任赵叔一次！”
见最好的朋友，以及张伟都这么说，苏珊当然被说服了。
“那就……谢谢赵先生了，你能帮我们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苏梅也点了点头，同意了。
她虽然不认识赵青岩，但她相信杰西卡和张伟。
“苏女士，应该是我们铁匠科技谢谢你，毕竟要找到愿意配合我们实验新技术的人，可是很困难的，一般人可不会放心将身体交给我们测试！”
“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人造器官临床实验，已经有成功病例，医药署也通过了我们的文件审批，我们的实验都是安全有保障的。”
赵青岩搞定了一份合同后，同样心情大好。
既然第一件事敲定了，那么该搞定第二件事了。
他朝张伟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走出病房。
“你依旧是我认识的张伟，乐于助人的品质没有变！”
“赵叔，你可别夸我了……”
“哈哈哈，不说这些场面话了，今天我来的目的，其实和你一样。我待会准备考察一下好房子集团，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考察？”
张伟楞了一下，赵青岩居然用到了“考察”两个字。
“嗯，你待会就知道了！”
赵青岩说着，也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关于环境污染的问题，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派出采集和实验人员前往现成，正在进行追溯，预计中午就能得到初步数据！”
“那么背景调查呢，查到谁了？”
“目前工厂那边，已经调查出厂长和几位副厂长的问题，至于总公司那边，正在逐步筛选相关负责人员，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好，我等你们消息！”
赵青岩挂断电话，笑着看向张伟。
“怎么，你很惊讶？”
“赵叔，你们能随意调查好房子集团，是不是权限太高了一点？”
“不错，我们就是有权限！”
赵青岩大方的承认了，“因为当初签订的合作合同中有一条，一旦合作方出现诉讼问题，铁匠科技有权对合作方进行适度地背景调查！”
“适度？”张伟眨了眨眼。
“当然是适度，我们可不会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而且你放心，这一条只针对长期合作公司。”
赵青岩笑了笑，感慨道：“这还是创业初期，吃过了太过亏，所以我们不得不防着一手啊。”
“有些人拿了大订单或者长期订单之后，就不思进取，还偷工减料，交给我们的供应货都是些挖瓜裂枣残次品，所以我们就在合同中加了这么一条。反正签单的时候，他们也口口声声保证，一定会做出最合格的产品，我们当然要保证交货方能顺利完成这一条咯！”
好家伙，原来还有这些事。
不过也是，毕竟甲方就是大爷嘛！
铁匠科技的订单数额巨大，他们作为甲方，肯定要慎重对待每一家上游供货商。
“对了，小张，你最近怎么一直在打民事诉讼？”
“赵叔，我也不瞒你，主要是因为业绩，我们7组是刑事组，业绩压力太大！”
“刑事组还有业绩压力？”
赵青岩愣了愣，有些不理解。
你们刑事组打官司，还在乎律师费这块？
“行吧，不过你要是真有业绩压力，我可以和我公司的老大反应一下，让你当我们公司与金城合作的顾问律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对了，我们和金城签订的顾问协议，每年的顾问费可是10个亿哦！”
“这……”
面对赵青岩的邀请，张伟有些犹豫。
虽然他很馋10个亿的顾问合同，但他也知道，一旦答应的话，他就要调去项目部了。
毕竟这么大的合同，金城一定不会让负责律师待在刑事组的。
“这件事，再说吧……”
张伟没有立马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开玩笑，哪个律师能拒绝大客户，起码张伟不会！
“行吧，这件事我就提一嘴，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和林向天约个时间吃顿饭，谈一下这件事。”
赵青岩也没有多纠结这个，而是转移话题，“现在嘛，当然是好房子集团的事情重要了，等调查结果出来，我们就去找吴总！”
……
当天，下午1点。
好房子集团，总部大楼。
虽然是周末，但总裁办公室外的大会议室却坐满了人。
好房子集团的一干高层，全都聚集在这里，正在开会。
吴总坐于正首处，左右两边分别是他的副手和苏半城。
“苏律师，请你说明一下，铜湖镇那件案子的情况吧！”
这案子，现在已经是集团面临的头等大事，尤其是昨天的庭审，局面对他们非常不利。
“这件案子，虽然看起来是对方占优，但那也是依靠着证人的庭审表现，占据得一时优势罢了，轮到我方自证时，我有信心将劣势全部挽回来！”
苏半城自然是给了保证，毕竟他们好房子集团拥有最好的专家团队，怎么可能败给一个小镇上的几个村民呢。
吴总听到苏半城的保证，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心中的担忧，却还未消退。
“李厂长，今天我特意把你叫来，就是想要问一问，工厂那边是不是真的有污染问题？”
他提问之后，会议室内的众人，全都将目光锁定在会议桌角落，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身上。
这位就是铜湖镇工厂负责人，李厂长了。
“吴总，冤枉啊，我们厂子都是按照最严格的检验标准执行的，每个季度我们都会提交检测报告，如果有污染问题，我们一定会立即发现，立即处理，怎么可能会污染铜湖镇的水源呢！”
“我看啊，就是那帮子镇上人不识好歹，亏得我们厂子每年给他们提供几百个工作岗位，他们还想要敲诈勒索我们，真是太不是抬举了！”
李厂长自然是连连否认，大喊冤枉，还顺带骂了一句。
但他说着，眼神却瞥向了会议桌上的另外一人，后者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不让四周人察觉到自己与李厂长的眼神对视。
“那就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环境安全部的人再给我去做一份检测，下个礼拜一早上，我要看到完整的检测报告！”
吴总吩咐了一句，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一份检测的好。
只有看到完全没有污染的报告，才能够让他彻底放心。
“好的，吴总，我们待会就着手去办！”
安全部的负责人听后，立马答应下来。
“那……”
“总裁，有客人找您！”
就在吴总想继续说些什么时，总裁助理却突然走进了会议室。
“没看我开着会呢，谁来都不能……”
“是铁匠科技的赵先生，他已经在公司会客室等候您了！”
吴总刚要训斥一句，但总裁助理却立马先一步报出了对方身份。
“赵先生，居然是这位！”
听到来人身份，吴总当即就站了起来。
“会议先解散，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再用邮件通知你们！”
他吩咐一句后，直接离开这里，直奔楼下会客室。
而会议中的一众人员，全都看着总裁匆忙离去，心里头却在思考，那位赵先生到底是谁。
“铁匠科技，赵青岩！”
会议室内，只有少数几人，清楚赵青岩的身份，其中自然就有苏半城。
苏半城有些惊讶，为何这个时候，好房子集团在东方都的大客户会派人前来。
不过既然有吴总前去，他也有无所谓了。
他的任务，是处理好目前面临的这单诉讼。
他需要准备专家证人团，等周一开庭的时候，让这些证人出面，好房子集团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
好房子集团。
豪华会客室。
“赵先生，没想到您居然来了，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吴总客气了，赵某这次过来，也没有打什么招呼，应该是我打扰了才对！”
“赵先生这是哪里话，应该是我照顾不周才对！”
“吴总才是，是我唐突来访，也没给你个通知，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一番寒暄之后，二人入座。
随后又是一番商业扯皮，互相客气的问候了几句。
聊了一个多小时后，赵青岩才突然转变话题。
双方从未来可能的合作项目上，转移到了他的主要目的，也就是张伟的案子。
“吴总，我最近听说你们的家具加工厂，好像闹了点事情啊？”
吴总暗道一声果然，这赵青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自己这边官司落下风的时候来。
你要说他没有点目的，那怎么可能呢？
“都是一些小问题，我们已经委托了苏老律师出手，很快就能解决的！”
吴总也是商场老油条，自然不可能告诉赵青岩真实情况，简简单单的敷衍了过去。
“是吗，可我听说，好像涉及到了环境污染问题，要知道最近的大环境，可是在抓这一块。毕竟现在已经过了全力争发展的阶段，现在的口号是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啊！”
“赵先生说的是，保护环境、人人有责，我们好房子集团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制定了一套严格的检测标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这边的污染检测设备，可不比那些实验室的差！”
吴总见赵青岩还在提污染的问题，连忙做出回应，
“实验室的设备再好，再先进，可操作设备的终究是人……”
“赵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见赵青岩有些意有所指，吴总不解了。
说实话，你要不是甲方爸爸，我早就甩你脸色了。
赵青岩背后的铁建科技，资产是好房子集团的几十倍，而且还有大订单在，他还真得罪不起对方。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赵青岩敷衍了一句，笑着应付了过去。
不过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揣测。
之后的时间，赵青岩没有再提铜湖镇污染的问题，而是又扯到了其他方面。
会面很快结束，二人一番寒暄后，吴总是将赵青岩送出了集团大楼
“吴总，别送了，我有车。”
“那赵先生您慢走！”
吴总送到了门口，赵青岩这才坐上专车，离开了好房子集团。
商务车上。
赵青岩面对吴总时，时刻保持的笑容中软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深邃。
显然，他看出了什么。
张伟就坐在他的对面，事实上张伟和司机在车里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吴总应该是不知情的，我看八成是手下人贪得无厌、欺上瞒下，看起来无论是什么企业，都会有这样的蛀虫啊！”
通过刚才的会面，赵青岩看出来了一件事，吴总好像没有问题。
“赵叔，你没有将我们调查到的内容告诉对方？”张伟立马询问。
他们手中掌握的一部分证据，应该足够让吴总发现问题了。
可赵青岩却没有交出去，显然是另有打算。
“当然没有！”
赵青岩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对面的张伟，“我决定让你在法庭上将这些事爆出去，也算是给吴总一个教训，让他涨涨记性！”
“那这些资料，就都给你吧！”
他从手边一个公文包中，取出了一叠资料，递给了张伟。
“小张，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等到了法庭上，你们要面对的是苏半城，你有把握吗？”
“赵叔，瞧你这话说的，我有这么多绝杀在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输官司！”
“哈哈哈，你有这个自信就好，可惜我手边事情不少，下周一还有几个会要参加，没办法看你在法庭上的表现了。”
赵青岩笑了笑，随后向司机吩咐道：“待会送我们去医院，然后就直接回东方都！”
司机点头领命。
很快，医院到了。
“小张啊，你打赢了官司后，也早点回来吧！”
“好的，赵叔！”
赵青岩走了，帮了张伟一把后，立即返程。
张伟自然是无比感激赵青岩的帮助，他也知道对方可是大忙人，但为了自己这边的事，甘愿牺牲周末的时间，亲自来铜湖镇走一趟。
看着手中这叠厚厚的资料，他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扬起。
“苏半城，好房子集团，等周一开庭，我看你们怎么办！”
此刻的张伟，杀招在手，自然是自信满满。
他带着资料，返回苏梅所在的病房，并且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对方。
随后，苏梅就让苏珊跟着张伟一起回到了家中。
毕竟周一的庭审，最后要上庭的人，还得是苏珊。
周末一整天，张伟、杰西卡和苏珊，就在家中整理资料，模拟庭审，将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就绪。
他们开始期待，周一开庭日的到来。
172章 苗珍珍是谁？证人被问懵
周一，开庭日。
虽然已经到了4月初，但天气还未彻底回暖，出门时冷风拂面，依旧能感受到冬日未消。
苏梅家中，张伟三人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妥当。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ok了！”
“资料呢？”
“都备齐了！”
“文件都打印出来了吗？”
“放心吧，都在这里！”
“那好，咱们该奔赴战场了！”
张伟看了看时间，他知道是时候了。
三人即刻出发！
……
早上，8点半。
桃园区，区法院。
依旧是上周开庭的地方，不过今天的法庭，要比上次开庭时还要热闹几分。
“苏珊律师，根据前几天的庭审消息，铜湖镇受害者家属之中，有人伪造了病例，这是真的吗？”
“苏律师，听说你们镇上很多人都反对起诉好房子集团，那你们决定起诉，是否代表着一意孤行？”
“环保署的检测报告都表面好房子集团没有问题，你们控告加工厂污染水源，是否属于污蔑呢？”
“听闻好房子集团准备在本次庭审后反诉你们，不知道你们的看法是什么？”
“根据本台消息，作为起诉律师，你请来了一位东方都的顾问，他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呢？”
“苏梅女士在上周庭审最后流鼻血，有人猜测她妄图用装病来博取陪审团同情，请问你对这个说法，是否有不同的看法？”
在走进法庭现场时，张伟三人还要挤开围堵而来的媒体记者。
他们提出的问题，听上去都像是在针对三人一样。
“好家伙，这帮无良媒体，你要说他们没有收到苏半城的指示，打死我都不信！”
终于从媒体记者的堵截中杀出一条血路，张伟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虽然媒体对于庭审的干扰有限，但在开庭前搞你一下心态，这种事还是可以办到的。
苏半城虽然是老律师，但这种套路他玩的也不少。
这不，开庭前给你们仨来一下，也算给你们一个下马威了。
进入法庭后，张伟三人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
由于苏梅的情况，她没办法到场，听证席前排只有杰西卡和另外四家的代表来了。
至于家属，很多都要上班，没办法到场支持。
不过因为人少，倒是给外人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张伟已经可以猜到，媒体们正在写什么样的文章了。
不多时，被告方也开始入场。
法庭大门口，原本拥堵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苏半城在下属的拥护下，走进会场。
好房子集团的代表们，则是紧随其后，数十人带着强势的气场走入法庭。
为首的吴总摆着一张扑克脸，自顾自走到被告席上，冷漠入座。
苏半城扫视全场，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张伟身上，面露讥讽。
“今天，让你明白挑衅我的下场！”
张伟也看着苏半城，心中回以冷笑。
“今天，让你这老鬼看看什么叫做绝杀！”
时间就在二人的“期待”中，很快过去。
9点终于到了。
“起立！”
法庭肃静，法官入场。
不过这一次，法官不止向苏半城点头示意，他还破天荒的对苏珊和张伟点了一下头。
显然，上周五的庭审，他也感受到了原告方给出的压力，所以这才稍微改变了下态度。
审判席，陪审席都全数就位。
“今日庭审继续，原告方还有证人需要传唤吗？”
“法官大人，我方决定结束开庭陈述！”
面对法官的询问，苏珊起身回应。
听到这个结果，庭上大多数人都不意外。
苏半城终于笑了，你们的开庭陈述结束了，这下子就轮到我出招了。
“好，既然控方结束举证，那么轮到辩方自证了！”
法官朝苏半城点头，“苏律师，你可以开始了！”
苏半城自然会意，微微起身，“辩方传唤第一位证人上庭作证！”
就在苏半城的示意下，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梳着大背油头的男人走上证人席。
“证人，请告诉大家你的身份！”
“我姓苗，是好房子集团安全部总监，污染检测中心负责人，公司安全项目对接人……”
证人自报了一长串的称谓，仿佛在告诉整个法庭，自己是好房子集团的重要人员。
陪审席上，无数人看向他，眼中既有猜测，也有疑惑，还有略微的惊讶。
他们都在好奇，一个人身上，为什么要加这么多的称谓，显得自己很牛逼吗？
不过他的目的，好像是达到了。
就连那位“1号”女士，都盯着证人席看。
而控方席上，张伟看到这个苗总监上庭作证后，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还真是他啊，苏半城你个老鬼，叫谁不好，非要叫这位上来，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不提张伟这边的内心小九九，辩方自证已经开始了。
“你好，苗总监，作为好房子集团风控部门之一，也是环境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你对于铜湖镇加工厂的污染问题，请问有什么看法？”
苗总监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向陪审团说道：“我认为这些指控都是污蔑，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哦，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我们部门每个季度都会进行检测，针对环境污染问题，我们集团可以说是非常之重视。就在周末，我们公司又进行了一项针对三氯乙烯的突击测试，检测的样品来自铜湖镇水源地，而检测结果是通过！”
苏半城听到这个回答，立马点了点头，随后朝被告席打了个响指。
当即就有手下从公文包中取出三份文件，一份递给了隔壁的张伟一方，一份递交给了审判席，最后一份则被苏半城拿在手中。
“法官阁下，还有庭上的各位，我手中这一份，就是周末突击检测的实验数据，上面清楚记载了水源地样品检查的结果，这份报告可以告诉大家，铜湖镇水源的污染问题是子虚乌有的污蔑，是对我客户集团的不实指控！”
“法官阁下，我方请求将这份检测报告列为证物，请求批准！”
法官看了眼苏珊和张伟一方，见二人半天不说话，“既然控方不反对，那么本庭批准！”
“多谢！”苏半城道谢一句，继续提问。
“苗总监，我知道控方可能会对检测报告的真实性提出质疑，所以我想请问，这份报告是否准确，是否存在某种误差呢？”
“这不可能！”
苗总监就好像配合好的一样，斩钉截铁般回答：“我们实验室的仪器都是进口设备，检测人员很多都来自金楠市、金樱市医科大，甚至还有国内顶尖环境实验室的特聘顾问，无论是设备的检测精度和准确性，还是检测人员的专业性，都达到了国内最高水准，绝对不存在检测结果不准确的可能，也不会出现所谓的误差！”
“嗯，谢谢苗总监的回答，辩方没有问题了！”
苏半城很满意，提问结束后，还看了张伟一眼。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询问检测误差，询问研究人员的专业性，所以我提前一步将这些问题都给封死，让你们问无可问。
苏半城自信满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认为证人席上的苗总监，一定没有问题了，就算对方进行交叉质询，也抓不到任何要害。
而且论专业性，两个外行又能从一个风控专家口中问出什么呢？
说不定这两个外行人，还要被风控专家用专业知识给拿捏住。
苏半城甚至开始期待了，期待苏珊和张伟可能会问出一些尴尬问题，然后在法庭上如何被打脸。
“苗总监，你好！”
苏珊走上庭，与证人打招呼。
“你也好！”
苗总监展现出了风度，微笑着回应，看起来心情不错。
苏珊见此，笑着问道：“苗总监的心情很好？”
“当然！”
后者点头。
这倒是实话，他现在就想着在法庭上表现一番，在总裁面前露一波脸。
这时候的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要张伟和苏珊问出任何专业性问题，他都有把握以自己专业性的知识做出反击。
一旦自己成功打脸对手，那不就是在吴总面前大大得表现了一番，到时候升职加薪，甚至还能晋升公司决策层，公司的副总……
反正，苗总监此时此刻，已经蓄势待发。
就等苏珊提问了！
“苗总监，请问你认识苗珍珍吗？”
“啊……”
苏珊提问了，问了一个和专业知识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苗总监楞在当场，懵逼了。
陪审团面面相觑，不清楚这问题的意义。
被告席上，苏半城也微微诧异了片刻，隔壁的吴总也同样如此。
听证席上，好房子集团的员工，苏半城律所的下属，随同而来的媒体记者们，也都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他们都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
这位苗珍珍是谁啊？
苗珍珍是谁，这个问题既然被苏珊问了出来，那么答案自然也和苗总监有关了。
“苗总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这……这个问题，不难回答，苗珍珍是我姐姐，可这个问题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苗总监自己也无语了，你问我姐姐做什么？
你应该问我关于检测报告的数据问题，关于环境污染的检测是否真实，亦或者问我风控和安全部门的相关事宜，我才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碾压你啊！
可苏珊不理会苗总监内心的疯狂呐喊，微笑着追问：“请问苗珍珍女士，在贵集团内担任什么职务？”
“她在我公司的铜湖镇加工厂内，负责采购相关事宜，请问你问她是有什么问题吗？”
苗总监回答完问题后，再次发表抗议。
可惜，他的抗议是没有用的，反对的事情得有辩方律师亲自说明。
而苏半城还在疑惑，为什么控方要追问“苗珍珍”这个人，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阴谋。
“是觉得自己无计可施，所以随便挑了个名字来追问，还是意图干扰我们的视线，亦或者这个女人真有问题？”
苏半城看着坐在隔壁，老神在上，一脸轻松的张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怎么也想不到，本该是关于专业性质的提问，怎么演变成了这样？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
这边，苏珊笑了笑，解释了一句。
“对了，苗珍珍女士一个月工资多少？”
艹！
没完了是吧？
逮着苗珍珍问，你和苗珍珍是不是有仇？
还有，这女人来没来法庭，来的话能不能站出来？
苗总监内心崩溃了，你倒是问点专业性的问题啊，你问我姐一个月工资多少，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我是集团总部的人，对于加工厂采购那块的工资，我不太清楚……”
苗总监还真不知道苗珍珍一个月工资是多少，自然回答不出。
苏珊却看向苗总监，露出微笑。
“请问苗珍珍女士，一个月工资有10万吗？”
“反对！”
连续提问不相干问题，苏半城终于忍不住了。
他看到张伟准备起身，连忙加了一句，“提问和本案无关，辩方反对关于苗珍珍女士的一切提问，她就是加工厂的一个普通职员，和本案不可能有关系！”
法官点了点头，当即就要叫停提问。
但苏珊却早有准备，同样对法官解释道：“法官阁下，苗珍珍女士是加工厂的采购，加工厂内部使用的含有三氯乙烯成分的阻燃剂，就是她采购来的！”
“这……”
法官顿时犹豫了，感情苗珍珍还真和本案有关系啊！
他看了一眼苏半城，轻微的摇了摇头。
“反对无效，辩方可以继续提问！”
苏半城无奈坐下，心中微微泛起猜疑。
他知道，张伟和苏珊不可能发疯似的逮着苗珍珍乱问，而这些问题好像有一丝踪迹可寻。
难道，这个工厂小采购真的有问题？
“多谢法官大人准寻！”
苏珊感谢得点头，随后看向证人席。
而此时此刻，随着她刚才到处苗珍珍的工作性质，还有和阻燃剂的关系，苗总监的脸色产生了变化。
他的表情呆愣，既有错愕，也有惊诧，还有一丝惶恐。
“苗总监，我相信你姐姐一个月不可能有10万的工资吧？”
“当然，怎么可能呢……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吧……”
苗总监努力保持着风度，但可惜说话的底气都有些不足了。
“那就奇怪了，怎么这个采购，每个月账上都有一笔10万元的转账呢？”
苏珊露出一副不解的目光，疑惑道：“我看了她晒的朋友圈，价值好几万的名牌包包就有一柜子，她住的小区里有一辆价值50多万的高档车就登记在她的名下，并且她去年一共有9次出国旅游记录，每次在国外的消费都不低10万！”
“你能告诉我一个采购人员，怎么看着比你们公司的吴总还会享受呢？”
苗总监的额头，已经有汗水渗出了。
“可能是姐夫给了钱吧，我姐夫他……”
“哦，对了，还有你姐夫，他就是铜湖镇加工厂的李厂长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苗珍珍是工厂采购，造成污染的阻燃剂就是她采购的。
苗珍珍老公是厂长，使用阻燃剂的工厂，他说了算！
苗珍珍还有个弟弟苗总监，是好房子集团安全部门总监，负责污染检测事宜。
这三个人是一家人，并且和污染都息息相关！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件事。
阻燃剂真的有问题，苗珍珍采购了劣质阻燃剂给工厂，工厂使用了阻燃剂加工生产，最后污染的三氯乙烯流入铜湖镇水域，最终影响到了镇上的居民。
一切的一切，好似都连上了！
“反对，煽动性证言！”
苏半城终于坐不住了，当即站起来反对。
“那辩方要怎么解释苗珍珍超额的消费能力，那些款项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阻燃剂的供货商，她显然是吃了回扣吧？”
但这一刻，苏珊也硬气了一回，面对着苏半城，居然丝毫不怵，寸步不让。
“不实指控，这些都是不实指控！”
苏半城再次否认，并且指着证人席道：“检测报告没有问题，那么水源地也就没有被污染！”
“他们三人是一家人，既然姐姐和姐夫可以吃回扣，使用劣质阻燃剂来以次充好。难道证人就不会利用职务之便，伪造检测报告，以假乱真吗？”
“伪造检测报告的话，每个季度的环保署调查，那些报告难道也能伪造吗？”
苏半城说完，冷漠的看着苏珊。
就算苗总监在自己家的调查报告上作假了，但环保署的调查呢？
他们三个不会神通广大到连环保署的调查结果都可以修改吧？
这要是能改，他苏半城就将手边的银质手杖给当场砸咯！
苗总监原本有些慌乱，但听到苏半城的话后，终于镇定下来。
没错，每个季度环保署都会来做检测，这个数据可是权威啊。
只要有这个数据在，就能证明水源地没有污染，他就不会有事！
“辩方律师，你认为环保署的数据，真的就没有问题吗？”
但苏珊的话，却让法庭的气氛，再次一凝。
苗总监一脸愕然。
不会吧，不会吧，他们难道连那件事都知道了……
苏半城也同样污染。
不会吧，不会吧，今天自己的手杖，难道真的不保了？
173章 你不摔我摔！报价高于实价
自家实验室的数据，可能会出现问题。
毕竟就像赵青岩所说，机器虽然精准，但如果操控机器的是人呢？
机器是没有感情的，可人有。
机器不会作假，可人会。
所以苏半城没有纠结好房子集团的检测报告，因为他自己也认为，这里头可能有问题。
苗珍珍负责采购，李厂长安排使用阻燃剂，苗总监则负责修改检测报告，他认为苏珊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不过就算自家的检测数据作假，那么环保署的检测数据呢，这总不可能有问题吧？
可结果，苏珊却否认了这一点。
并且听她的意思，这环保署的数据也有问题？
此时此刻，庭审的风向也变了。
全场所有人，都变成了吃瓜群众。
陪审团，听证席，法庭现场……
所有人都不再关注证人的证词，不再关注交叉质询的提问，而是关注着苏珊的解释。
“环保署的检测数据不可能出错！”
“怎么不可能，检测数据虽然是机器产生的，但负责操控机器的是人！”
面对着苏半城，这位拥有金樱市第一资历的前辈，苏珊再次硬气了一回。
她走回控方席，从张伟手中接过一叠文件后，再次返回庭上。
“据我们控方调查发下嘛，环保署的检测并非是由内部独立完成，而是由合作实验室协同检测的，环保署负责监督检测过程，实验室则提供检测设备和专家协同，并且提供检测报告。”
“根据调查发现，负责检测铜湖镇加工厂附近水源污染问题的实验室，是金樱市一家独立环境检测机构，而这家机构中的一位专家与苗总监关系十分密切，二人时常有往来，而且他们还是校友，去年年末二人还一同多次参加私人聚会！”
苏珊说到此，将手中文件的复印件也递交给了法官和苏半城。
“我手中这份文件，就是环保署对于铜湖镇环境污染的调查报告，其中检测机构一项，都是同一个地方，而检测项目的负责人，也都是同一个人！”
“苗总监，我想请问你，这个人和你是否关系密切，并且刚才我所说的事，是否有说错？”
听到苏珊的提问，全场目光再次集中于证人席。
不过这一次，苗总监已经不是懵逼了，而是骑虎难下，面色带着惊恐。
他本以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
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被苏珊当场捅了出来。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对了，苗总监，忘了告诉你，我们已经在昨日就将举报材料递交给了桃园区地检署和环保署，你的老同学现在应该是自身难保了吧！”
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了，以至于苗总监的脸当即就崩了，彻底垮了下来。
全场众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听你这么说，感情还真是有这件事啊！
另一边，苏半城的脸也跟着垮了，不过他的涵养还在，垮掉的脸抽搐了几下后，还能恢复正常。
紧接着，他就看到张伟在对自己笑。
那笑容在他眼中，却充斥着鄙夷和嘲讽。
艹！
今天他苏半城，居然要在这里翻车了！
“肃静！”
“都给我肃静！”
见法庭现场逐渐骚乱起来，法官终于忍不住了。
咚咚咚！
连续敲锤之下，法庭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过听证席上，依旧有人在窃窃私语。
陪审团更是交头接耳，互相之间眼神交流不断。
那位1号女士，此刻看向证人席和被告席的眼神，充斥着嫌弃和鄙夷，还有深深的厌恶。
到了这时候，胜败其实已经敲定了。
法官看向苏珊，后者立马会意。
“法官大人，针对苗总监，我方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不过我劝苗总监慢点走，待会可能会有调查科和地检署的干员来找他接受调查！”
“你……”
苗总监气得浑身发抖，虽然现在不算大热天，但他全身却冷汗直流，手脚冰凉。
他失魂落魄，不知道怎么走下了证人席。
他知道，今天是彻底栽了。
他和姐姐姐夫做的那些事，一旦被捅出来，肯定要牢底坐穿。
庭上。
“辩方，你们还有证人需要上庭吗？”
法官还需要主持法庭秩序，多嘴问了一句。
不过他也清楚，现在这情况你就别问了，问也是多余的。
“我们，我方……”
苏半城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法官阁下，我觉得辩方可以让李厂长上庭作证，让他来自证清白，证明自己和老婆苗珍珍没有做过那些事！”
控方席上，张伟却突然插了一句嘴，并且笑盈盈的指向后方听证席。
今天，那位李厂长也来到了庭上。
见全场目光汇聚，李厂长早已是冷汗直流。
这里要不是法庭现场，那么他四周的无数媒体人，就要将他淹没了。
不过看这帮人蠢蠢欲动的样子，可能真有人要忍不住，不顾及法庭秩序了。
“苏律师，怎么不说话呢，你是不是还要传唤证人啊？”
“怎么了，苏律师，您老怎么脸都红了啊，是不是法庭的空调开得温度太高了，瞧把你热得！”
“吴总，你们公司的证人呢，上来啊，来多少都可以啊，你们的专家团队呢，都喊上来啊！”
“你们不喊我可要喊了啊，反正我这里也有你们的证人名单，要不我来点名，如何啊？”
张伟却再次火上浇油，对着苏半城和辩方席开始了冷嘲热讽。
艹！
法官都忍不住在心里头爆了句粗口。
这小子还真是够狠、够贱，逮着优势就咬人是吧！
“咳咳，控方次席律师，你……”
法官本要警告一句，但苏半城就在他开口之时，终于爆发了。
“你个小比崽子，居然敢嘲讽我苏半城！”
伴随着一声雷霆般的大喝，苏半城高举手中的银手杖，作势欲打。
但下一刻，他面色一变，才想起来这里是法庭上。
刚才被张伟的嘲讽，搞得破防了，失去了理智！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四周的庭卫更是蠢蠢欲动。
他们的职责是守护法庭秩序，庭上有人说话，有人开喷，都不归他们管。
但如果有人想要动用器械，想要动武的话，那么他们就要行动了。
而苏半城刚才的动作，显然是想动手！
“苏律师？！”法官警告了一句，眼神示意后者不要冲动。
虽然控方次席律师的言语确实伤人，但谁让你们半天不说话呢？
你要是动手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啊。
现场这么多记者，还都是你们叫来的，我可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苏半城高举着手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就这么杵在原地。
几秒钟后，张伟走了过来。
“苏律师，我知道你气氛，可你下不了手，要不我帮你吧！”
他也不管苏半城如何，一把夺过对方手上的银手杖，朝着地上狠狠砸去。
咔嚓！
银色的手杖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杖柄破碎，当场裂开。
“你……”
“苏律师，你手持攻击性武器，我只是排除威胁罢了。”
面对苏半城，张伟却冷笑着，为自己的行为开解：“这手杖是银制的吧，那就是金属制武器，你看我的眼神不对，我怕你会用这玩意打我，所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正当防卫。”
“苏律师，我刚才的行为其实是为了自保，你可以理解为紧急避险，谁让你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还朝着我举手杖，我心里头那个怕啊，只能这么做咯！”
张伟虽然是解释，但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明显。
没办法，优势现在不在对方手中，他有嘚瑟的资格。
而且他的理由也充分，法庭本来就是禁武的地方，你带着一根家伙来，显然不合适。
刚才你的行为可是妥妥的过线了，我出于自保才这么做，就算你想告我也不可能赢。
再说了，我可是刑事辩护律师！
我不怕和你打官司，就怕你不敢！
张伟当庭敲碎了苏半城的手杖后，这才慢悠悠坐回自己位置，并且笑盈盈的看向审判席。
他的眼神仿佛在质问法官：法庭现在都这样了，你作为法官，站出来把控把控场面啊？
“咳咳，所有人都安静，听证席的记者都给我坐回去！”
法官无奈，只能继续主持法庭现场，对听证席上那些已经暗测测行动起来的记者警告了一句。
“苏律师，也请你坐下，你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失态了！”
虽然张伟敲碎了你的手杖，但他的理由给得充分啊，我也没办法帮你教训他，相反你的行为可有些说不过去了，我不得不警告你一句。
苏半城无奈坐下，长叹了一口气。
“辩方，你们还有要传唤的证人吗？”
“法官阁下，我方请求暂时休庭，以便能够和控方进行一些法律上的友好协商……”
苏半城无奈，现在风向彻底变了，1号陪审员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她离了婚的老公。
那眼神太可怕，苏半城心里头也慌。
如果现在进行结案陈词，他保证己方必输无疑。
可如果继续请证人，效果也不大了。
虽然他恨张伟，恨得牙痒痒，但他也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和解一条路。
“鉴于刚才法庭的情况，本庭宣布今日休庭，至于下次开庭时间……”
法官停顿了一下，看了眼苏半城和张伟，“下次开庭时间，等我另行通知！”
他也清楚，下次开庭的机会已经不大了。
这戏剧性的庭审，终于结束了。
控辩双方开始离场，不过双方的表情已经和来时彻底颠倒。
苏半城阴沉着脸，看着地上裂开两半的银手杖，一脸心疼。
这根手杖，陪了他好几年了，今天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打断了。
关键是，这口气他必须要咽下去！
气啊！
太气了！
就这样，苏半城阴沉着脸，来到了法庭隔壁的会议室。
与他一共到场的，还有好房子今天的吴总，以及一些高层。
至于李厂长和苗总监，在休庭之后就被庭卫给控制了起来。
显然，就连法官都相信，这两个人有问题了。
会议室内。
气氛凝重。
好房子集团一干人等，都在这里等待着。
不多时，房间门打开，张伟三人走了进来。
“就你们三个？”苏半城看着张伟，脸上闪过一丝煞气。
“我们签的是全权代理合同，三个人足够谈了！”
张伟淡然坐下，杰西卡和苏珊左右陪同。
一时间，双方对峙起来。
过了片刻，苏半城才和吴总点头，悠悠开口：“报个数吧！”
苏珊张了张嘴，但却看向张伟。
毕竟这件案子，名义上拿主意的人是她，但真正能说话的，其实是张伟。
苏珊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赔偿金的金额数值。
他们签订的合同上，可是明确写好了。
赔偿金如果低于100万，张伟分文不收，超过100万，则按照15%的比例收取。
如果额度超过300万，收取30%律师费，如果超过500万，收取50%的律师费！
现在优势在我方手中，所以苏珊认为，张伟一定会喊出最高的数目，也就是500万……
但她显然小瞧了张伟，就见张伟微微一笑，张口喊道：
“1000万！”
“1000万？”
苏珊再次张了张嘴，这次她是真的惊了，眼睛都瞪大了。
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直接翻倍！
你以为这是抢地主？
苏珊不说话，也没打算发表意见，低着头的她甚至都懒得发言了。
而好房子集团一方，也都惊了。
“1000万？”他们面面相觑。
“对，1000万，而且还是每户人家这个数！”
“6户，岂不是要6000万？”吴总身后，一个女秘书喊了一声。
“这倒不用，现在我方只有5户，王强他们弄虚作假，被我们踢出去了，所以你们只需要赔偿5户就可以了！”
“只有……5户……”那女秘书也张了张嘴，没敢搭话。
5户，那也得要5000万啊！
这笔钱，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女秘书也和苏珊一样，自闭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相比于女秘书和苏珊，苏半城就淡定了许多，冷眼看着张伟，“小子，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我倒是觉得，对于一家资产超过百亿的企业来说，花费5000万和解，要比在法庭上败诉要好一些吧？”
张伟无视了苏半城，目光炯炯的看着吴总，“尤其这家企业，做的还是本地生意居多，如果这次的案子爆出去，对你们的口碑可是巨大打击，你们公司的公关部门要是处理不好，口碑可要一落千丈了！”
这一点，也正好戳中了好房子集团一众高层的痛脚。
李厂长和苗总监，还有那个叫苗珍珍的女人，他们仨铁定要被带走调查，很可能要付刑事责任。
他们做的那些违法事，集团肯定也要起诉他们。
而这些事一旦被地检署起诉，就真的藏不住了。
如果这时候，不选择和铜湖镇几家人和解，那么本次败诉就是当头一棒，后续地检署的公诉，就是落井下石了。
一旦到了那时候，好房子集团的口碑，也就差不多败光了。
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们都要和张伟一方达成和解。
可这个和解的金额，实在是……
“小子，你这个价格，狮子大开口啊，有你这样子谈判的吗？”
一个火气很大的高层，当即就忍不住了，直接怒斥张伟。
“每户一千万，一个子都不能少，要么继续上庭，要么给钱！”
张伟却油盐不进，扭过头去。
一旁的杰西卡见此，掩嘴轻笑。
她是聪明的女人，并且她也知道张伟签订的合同。
二人早已“同床共枕”数日，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对方都能领会含义。
张伟摆明了要唱黑脸，所以需要一个唱白脸的人。
“张伟，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梅姨，但我认为1000万实在是太多了，梅姨也不会希望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杰西卡摇了摇头，“柔声”劝慰道：“吴总他们坐下来和我们谈判，已经是给我们面子了，你就不要让双方都难堪了吧？”
“吴总，我知道你们也想早点了解这件事，事实上梅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她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们应该不想继续拖下去，让梅姨他们去你们公司门口拉横幅吧，所以为了你我，为了双方都好，我们应该都带点诚意，这样行吗？”
杰西卡明面上是规劝双方，但实则也说出了一番威胁。
一个重症在身的女人，天天去你公司门口堵门，这对于任何大企业，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哼，杰西卡，你不要劝我，我和这帮人没什么好谈的……”
张伟当即喊了一句，就要甩手打断杰西卡，但看到后者“楚楚可怜”的眼神后，嘴边的话却硬生生停住了。
张伟深吸一口气，好似做出了妥协让步，“那就500万，我直接减半，这就是我的诚意。如果他们再不同意，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苏半城眼神一眯，死死盯着张伟。
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二人好像一个在唱黑脸，一个在唱白脸。
可他又不敢赌，不敢确定张伟是不是来真的，也不敢赌吴总会不会妥协。
“哼，看看这帮人，我都做出了让步，他们一个个都没点表示，简直是浪费时间！”
张伟当即一拍桌子，这谈判没法继续下去了。
“我们走！”
他说着，拉起杰西卡和苏珊，就要愤然离去。
不过在转过头，准备走出会议室时，他的内心却开始数数。
5；
4；
3；
2……
“慢！”
就见一直不吭声的吴总，突然挥手叫住了张伟。
“每家500万是吧，这个条件……我们答应了！”
此刻张伟背对着吴总等人，他的嘴角开始止不住的上扬。
成了！
174章 达成和解，铜湖镇案件结束
桃园区法院，商议室。
“500万每户，这个价格我们接受了！”
好房子集团的执行总裁吴总，终于是妥协了。
可能是被张伟的计策说服，也可能是不想继续和张伟一方扯皮下去。
总之他妥协了，答应了和解条件。
“500万每户，并且吴总要保证，今后好房子集团旗下的工厂，不会再出现污染问题！”
张伟却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而且，你们还得向金樱市公众，或者说向铜湖镇的居民赔礼道歉！”
“不过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你们公关部也会这么建议。毕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们说自己完全不知情，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吴总没说话，他也在思考张伟的建议。
说起来，他们好房子集团也确实是受害者，他也被公司的安全总监联合加工厂厂长和她老婆一起骗了，他也毫不知情啊。
哦，对了！
还有那个和环保署合作的实验室负责人，他也有份！
可惜一旦吴总说自己不知情，公众基本不会信服，网络喷子们也不会满意。
他们反正逮着机会就会喷，喷你作为公司老总，怎么能不知情？
网络和舆论，肯定会将好房子集团淹没。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金樱市本地一千多万人口，舆论在民众之间发酵，好房子集团的口碑可就要一落千丈了。
“500万赔偿金，不会出现污染的保证，还有向公众和铜湖镇居民赔礼道吗……”
吴总仰起头，看向天花板，他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家公司的执行总裁，却要在无数媒体面前服软。
这对他的脸面来说，简直是一次打击。
不过……
“行吧，那就这样了，合同苏律师会和你们谈妥的！”
吴总丢下一句话，飞快起身，转身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下属见老大都走了，也连忙跟上，离开了商议室。
至此，铜湖镇污染案算是结束了。
现在，好房子集团一方，只剩下了苏半城和他律所的人。
他想走，但因为客户的委托，他也走不了。
“苏律师，合作愉快啊！”张伟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来。
说实话，苏半城此刻很想抄起手杖，一杖朝眼前这小子的脸上呼过去。
可惜手杖被张伟提前摔断了，他想打也没办法。
不得不说，张伟的“紧急避险”做的很到位。
“合……作……愉……快……”
天知道，苏半城是怎么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的。
天知道，他给自己下了什么样的心理暗示，才能和张伟握手。
天知道，他到底压下了多少愤怒，才能和张伟坐下来谈合同细节。
总而言之，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于苏半城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直到和解协议达成的那一刻，他全身就像是虚脱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快耗空了。
等张伟三人离开，苏半城在心中默默发誓，发毒誓。
“回去之后，给我买一根新手杖！”
苏半城也准备离开，不过走之前朝下属吩咐了一句。
“对了，用碳钢制的，谁都摔不断！”
最后，他还补充了一句。
碳钢制的，就不怕被某个小崽子夺过去摔断了。
……
桃园区，公立医院。
看护病房内，张伟三人再次来看望苏梅。
“梅姨，我们赢了，500万和解费，每户都有哦！”
杰西卡一脸喜悦的握着苏梅双手，和她分享这次的成功。
“谢谢你了，张伟，也谢谢你，杰西卡，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相信我们铜湖镇几家人都不可能要到这样的赔偿！”
苏梅自然是连声道谢。
这结果实在是太出乎她预料了。
好房子集团居然答应和解，而且有500万的和解费用，并且接下来还会公开道歉。
而且污染的始作俑者，李厂长和夫人苗珍珍，总部的包庇者苗总监，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对于苏梅来说，今天绝对是最值得庆贺的日子，她太激动了。
“梅姨，你应该谢谢赵叔，他才是出最大力气的人！”张伟也不忘提了一句。
虽然他来调查的话，也能够追踪到蛛丝马迹，并且很可能查到李厂长的问题。
但赵青岩的效率更高，速度更快，而他如果真依靠自己来查，可能时间上就不够了。
并且赵青岩还为苏梅提供了可以救命的人造器官，苏梅一旦治疗成功，加上好房子集团的赔偿金，完全可以多过几年好日子。
“也谢谢你，张律师，你出力是最大的，没有你这案子肯定打不赢！”
苏珊也客气的向张伟道谢。
如果没有张伟，她是绝对不可能打赢苏半城的，这一点她也非常清楚。
她就是一个驻街道的律师，怎么可能是人家苏半城的对手，要是没有张伟的协助，她估计连第一轮庭审都撑不过去。
张伟和杰西卡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当天下午。
从金樱市去往东方都的高速公路上。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本市著名企业好房子集团，宣布与铜湖镇5户人家达成和解协议，并且对铜湖镇加工厂污染一事，做出公开道歉！”
“好房子集团吴总宣布，将积极配合桃园区环保署与地检署的调查，针对集团内部高层腐败受贿、伪造检测报告一事，他表示万分愧疚！”
“加工厂负责人李某与妻子苗某二人，在加工厂内部任职期间，多次利用职务之便收取巨额回扣，使用含有有毒有害物质的阻燃剂以次充好，造成铜湖镇及附近水源地的污染……”
“据本台了解，好房子集团发布公开声明，将会尽集团之力，对铜湖镇及受害者家庭，做出最大的补偿……”
听着车上电台的播报，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脸惬意的张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打赢了官司，抓到了本案的罪魁祸首，帮客户要到了满意的赔偿金，这些对于律师来说都是最爽的事情。
案子终于打完了。
虽然最后，苏梅和苏珊极力挽留，但张伟和杰西卡却不打算继续在金樱市逗留了。
二人都要忙工作。
杰西卡的诊所还需要继续维持下去，张伟外出“旷工”这么多天，也得回去报道了。
所以下午，他们就在铜湖镇几家人的道谢中，启程返回了东方都。
看着东方都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张伟和开车的杰西卡，相视一笑。
铜湖镇的案子终于结束了。
……
东方都，中环。
四方门街道，十字路口。
一辆银白色轿车停靠在路边，张伟和杰西卡先后下车。
“终于回来了！”
下车后，张伟深吸了一口气。
鼻腔内尽是繁忙的味道，是东方都独有的气息！
“杰西卡，你要回诊所吗？”
“当然，来的路上，翠西可是打了我好几个电话，还发了消息呢！”
“那么，咱们只能改天再约了……”
虽然与杰西卡相处的日子很美好，尤其是在铜湖镇，二人甚至还同床共枕了数日。
但美好的事物，终究是要结束的。
“谢谢你，张伟！”
杰西卡再次道谢，虽然在路上，在案子结束后她多次表达了感谢，但回到东方都，她还是再次表明感谢之意。
这一次的事情，再多的感谢都是需要的，张伟真的帮了她很多。
“不用客气，杰西卡，我帮你是……”
张伟本要客套一句，但话还未说完，就被面前之人的大胆动作给打断了。
两片樱瓣在张伟唇边轻轻一点，犹如蜻蜓点水，却又让人回味无穷。
“张伟，这是我对你的感谢，但请你不要想歪了，这只是感谢你帮了梅姨，帮了苏珊……”
杰西卡说出此话时，白皙的俏脸泛起一丝红晕。
这位金发御姐，此刻就像个初恋的小女孩一般，那是格外的诱人。
张伟还楞在原地，忘记了说话。
“那么，我走了，再见！”
再次道谢一声后，杰西卡连忙驱车离开，张伟下意识的挥了挥手，目送着对方离开。
他楞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并且抬手感受了一下唇边的异样。
杰西卡居然主动献吻，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一想到二人在苏梅家中的亲密，也就释然了。
他们手也拉了，现在嘴也亲了，甚至还搂着一起睡过觉，可以说就差那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都做了。
张伟摇了摇头，将杰西卡的事情放下，转身返回林府。
走进林府，看着熟悉的家具，张伟感慨一句，随后鼻尖抽动。
“怎么回事，怎么一股怪味？”
他连忙走向厨房，结果在厨房的垃圾桶中，看到了堆积的外卖盒子。
因为好几天都没有处理，这些外卖盒子堆积在一起，散发着各种难闻的怪味。
“哎，二闺女啊……”
对于自己的厨房被弄得一团糟，张伟已经无语了。
蹬蹬蹬！
咚咚咚！
快步走上楼梯，他又重重地敲了敲门。
“干嘛呀~”
房间内，响起了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
房门打开，赵潇潇盯着两个黑眼圈，愣愣的看着张伟。
“哦，你回来啦……”
看着自家二闺女的颓废模样，张伟满心的气话，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行了，我回来了，以后别吃外卖了，少吃那些油腻食品，多吃一点清淡口味的吧！”
“嗷~”
赵潇潇低声回了一句，就要关门继续睡觉。
对她来说，大白天的不睡觉，那才是怪了。
“还有，这次也谢谢你的帮助了。”
“哪有，我也没帮什么忙……”
赵潇潇应了一声，最后关上了房间门。
“这个二闺女，除了脾气性格不好，倒也没什么缺点……”
张伟摇了摇头，走回厨房，开始收拾。
将厨房收拾干净后，张伟看了看冰箱，结果发现食材都没了。
他只能前往超市，购买食材，准备做饭。
晚上，张伟自然是喊起还在睡得赵潇潇，二人一起美美吃了顿饭。
不过对于张伟来说是晚饭，但对于赵潇潇来说却是“早”饭。
“二闺女，晚上记得早点睡，你这作息时间……”
“干啥呢，要你管啊，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和那个金发妞去金樱市度蜜月，小心被憨憨姐知道了，打死你哦！”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是去办案子的，是去帮朋友的忙，我们可是清清白白，而且你不说，谁知道呢？”
“那你就少啰嗦，万一惹得本小姐不高兴，小心我把这件事捅出去！”
“那看来，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我要大义灭亲咯？”
“哼，你敢，小心我拿筷子戳死你！”
晚饭时，张伟和二闺女也进行了“友好亲切”的互动，餐桌上的气氛愉快极了。
……
翌日，早晨。
休息了一晚后，张伟神清气爽，准备上班。
熟悉的通勤路，熟悉的挤地铁，熟悉的来到律所。
早上八点，他就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看着没有变化的办公室，原本离开了几天，可在张伟的感觉中，却像是过去了许久。
片刻后，铁如云和铁翠兰到了。
他们俩来的一向都早。
“卧槽，张伟你回来了！”
铁如云看到办公室亮着灯，已经有所猜测，但看到那个坐在位置上的人后，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你小子要不要每次都来这么早，你真想竞争年度最佳员工啊？
“张伟，正好你来了，财务那边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你的工资单因为数额太大，需要签字确认后，款项才能打给你！”
铁翠兰看到张伟，连忙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找到一张单子，递给张伟签字。
“我就说呢，怎么工资还没打过来，原来是这样啊！”
张伟很快签字，铁翠兰也立马拿着单子，前往了财务部。
在接近9点的时候，短信提示终于来了。
【您的账号于*日*时8:54入账款项，金额2941005.00。】
看到短信提示，张伟就知道工资终于到了。
他在3月份搞定了诚意保险的大单子，谈妥了超能饮料公司的和解协议，前者有100万律师费，后者更是有1000万的差额绩效。
30%的提成，就有330万。
其中要扣掉接近11%的税收，算上实习律师的底薪，实际收入就差不多是这个数了。
“张伟，你来了？”
“师傅~早上好呀！”
不多时，林雨萌和李月琴也到了。
“师傅，我昨天也发工资啦，有整整360万唉！”
好家伙，林雨萌有2700万和解费，1350万的业绩，工资比张伟还要离谱。
“真厉害啊，我就比你差远了，才290万！”
张伟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三月份刑事组最大的赢家，居然是自己小徒弟。
不过他的这番发言，也已经是十足的凡尔赛了。
一旁的铁如云和李月琴，只能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有些酸溜溜。
同样是刑事组，他们只能拿基础工资，铁如云还有一些领导的业绩提成，但也不会太多。
再看看人家，两个人都拿了快300万，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对了，老铁，昨天的部门例会怎么样？”
见大家都来了，张伟立马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问，昨天的部门例会啊，确实很爽！”
听张伟提到这个，铁如云果然来劲了。
“我和你说啊，我们刑事组的业绩，直接秒杀其他所有组，商业组最高的业绩也才不到800万，我们却有3700万，接近他们5倍！”
“申老大当时看到数据，甚至还一度以为算错了呢，李主管和王主管，那脸黑得就跟吃了苍蝇一样，至于其他那几个组长，脸色更差劲！”
听到这个结果，张伟倒是不意外。
打脸嘛，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怎么样，老铁，打脸爽吗？”
“当然爽了，我感觉在例会上扬眉吐气的那一刻，整个三月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最后挨训的是谁？”
“当然是田彬了，他们组已经连续两个月业绩倒数了，田彬那张脸，臭的就和皮蛋一样！”
“那咱们四月继续，继续打脸商业组和民事组？”
“这……”
铁如云脸上的笑脸，突然僵住了。
本来高高兴兴的，结果你硬要找事是吧？
三月份已经打脸了整个诉讼部，刑事组业绩第一，这种事你还想每个月都有啊？
再说了，虽然申正义没有明说，但他在部门例会结尾，还是提醒了铁如云几句话。
虽然没有明着表达意思，但申老大其实是在警告铁如云，打脸的事情要适可而止。
毕竟刑事组主要负责刑事案件，结果你们倒好，抢了民事组和刑事组的活，动静还搞这么大，在一众高级合伙人里头，他的脸上也无光啊。
张伟怎么可能猜不到上头的反应，甚至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申正义不会喜欢刑事组这么招摇。
但他张伟做事，何须要在意上面的反应。
对于律所来说，能赚钱，能打赢官司就是绝对的。
“不是吧，老铁，你这就怂了？”
张伟拍了拍铁如云的肩膀，像是领导一样鼓励道：“老铁，听我的，四月份咱们再搞一票大的，再狠狠搓一搓其他组的锐气！”
“就是呀，组长，谁让民事组和商业组那么欺负我们，咱们一定要狠狠打回去！”
林雨萌也立马插话，一脸兴奋。
李月琴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期许的眼神，也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甚至于，她是最想要做出点成绩的人。
毕竟她和张伟还有林雨萌是同期，可前面两位都起飞了，她却还在原地踏步，这有些不合适。
铁如云看着张伟三人的表情，那叫一个头疼啊。
一边是领导的警告，一边是组内小伙伴的期许。
他要如何取舍？
175章 赵青岩求助，案子有点复杂
（新案子来咯~）
……
张伟返回东方都的当晚。
铁匠科技，总部大楼。
研发部办公室。
对于程序猿们来说，加班到晚上9点，那都是正常事。
此时此刻，研发部的一群程序猿们，就在开会“讨论”着什么。
不过程序猿开会，一般只有三件事。
软件又出大bug了，项目又要赶进度了，经理那边又提新需求了。
事实上，今天这三件事都占了。
“艹，这bug谁搞出来的，日志上怎么没显示？”
“这也能出bug，这怎么操作系统的，这些操作都是人能搞出来的？”
“老子是真佩服这帮测试人员，什么压力测试和极限测试，你告诉我一辆车要怎么装下30人嘛，报警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其中一堆人，正在为了bug争吵。
而隔壁，是加班……
“纳尼，又要加班，老子从年初开始就没有休息过一天！”
“谁不是呢，老子也加班两个月了，这帮管理层吃屎的吧！”
“我的天呐，我头发都没剩几根了，我才不到30啊，每次出门去相亲，别人都说我气质像领导，我要找工会，我要报工伤！”
“ctmd加班，ctmd项目，ctmd赶进度，老子不干了！”
对于程序猿来说，加班虽然是家常便饭，但不妨碍他们听到加班通知后，当场骂娘的态度。
虽然这班得加，加班费他们也拿，但讨厌加班的态度还是要表示出来的。
程序猿嘛~
加班，不磕碜！
“卧槽了，这个功能怎么实现？”
“这帮狗日的吃屎去吧，要实现这个功能，他们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吗，我们软件这边熬夜搞几天，硬件那边要测试多少轮新材料，他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啊？”
“别去听那些项目经理的，他们懂个屁的开发，敲代码的又不是他们，这功能做不了，直接驳回吧，让他们看到我们的态度！”
“说得对，就得驳回，上次那狗日的项目经理让我加个测距功能，过几天客户说那个功能不要了，老子可qtnnd，白敲了三天代码，这次这狗日的提新需求，八成过几天又要改！”
“就是，不能这么惯着那帮狗日的，咱们研发部要联合起来，抵制项目部那帮没脑子的！”
诺大一个办公室，吵吵闹闹，群情激奋。
毕竟当开发的人，与管项目的人，那是三天两头就要打架。
今天正好三件让程序猿烦心的事情，都被他们遇上了而已。
一件就已经很恐怖了，三件事一起遇到，可不得爆发一下。
反正程序猿嘛，过过嘴瘾，等明天还不是要继续加班加点干活。
作为研发部的一员，赵青岩就混在人群中。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他不吵也不闹，偶尔身边人骂一句，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或者笑一声应付一下。
虽然他是铁匠科技的首席研发官，但他不是研发部名义上的负责人，更像是一个独立开发者。
至于项目部的负责人，就在最前面振臂高呼呢。
顺带一提，在场骂得最凶的人也是他！
嗡——
突然间，赵青岩的口袋里，手机震动了起来。
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来电位置是东方都。
“不好意思，出去接个电话！”
他没有办法，虽然很喜欢现场的气氛，很喜欢看着一帮同事大骂项目经理，但电话也得接。
来到走廊后，吵闹声这才减轻了一些。
“喂，哪边啊？”
“赵大哥，是我……”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十分虚弱，有些憔悴。
听到这个声音，赵青岩略显错愕。
“祥子又怎么了，他是不是又来骚扰你了？”
“不是，是我做了一件错事，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在拘留室里，这电话是武协的，我……”
“什么事，你慢点说？”
电话那头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始开口。
“我把他给……给杀了……他死了……死在了我的手里……”
最后那几个字，让赵青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楞了许久，电话那头的女人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他就这样楞在了走廊过道中，整整待了一个小时。
一夜无话……
翌日早晨，研发部办公室内。
当几个来得早的同事走进办公室，他们就看到一个那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居然是赵青岩！
“卧槽，赵哥，你怎么还在啊！”
“不会吧，老赵，你不会一晚上没回去吧？”
“不就是要加班，项目有新需求，测试那边又报了大bug吗，以前你都是笑着就过去了，怎么这次你比我们的反应还激烈？”
“就是，就是，别看昨天我们骂的凶，那都是气话，我们还有房贷车贷要还，还有孩子要养，不加班哪来的加班费啊？”
赵青岩没有回应，几个同事面面相觑，都有些愕然。
这还是那个一向淡定从容的老赵吗，怎么今天变了个样啊。
“老赵，你这样不行的啊，要不请个假吧，负责人那边我帮你通知一下！”
“对啊，赵哥，回去休息休息吧，虽然咱们程序猿天天熬夜修仙，但真要让我一天一夜不合眼，第二天我肯定敲不了一个代码！”
“回去吧，回去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几个同事纷纷出言相劝，赵青岩仰望着天花板的双眼，终于是有了动静。
“不行，这件事还没过去呢，我得请人帮忙！”
他“蹭”得一声从座位上站起，然后飞也似的冲向电梯。
昨天的电话，他还记得，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呢。
他按下了去公司法务部的电梯按钮，随后电梯上行。
但很快，他就犹豫了。
“阿祥当初走了，算下来他是背叛了我们，法务那边肯定会调查祥子的背景，也就会知道他的情况！”
“而且，这一次是个人私事，法务那边也许不会帮我……”
叮咚！
电梯到了法务部的楼层，赵青岩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踏出去。
毕竟就像他说得一样，法务部处理的都是公司事宜，私人事件理论上不归他们管。
他们也许能处理，但商务律师来处理公司员工的私人案件，估计也不会尽心尽责。
所以赵青岩否决了找法务帮忙的打算。
他需要一位擅长刑事辩护，并且能够尽心尽力帮助委托人，且经验丰富手段了得的人。
而他的脑海中，立马想到了一个人选。
张伟！
……
金城律所。
26楼，刑事组办公室。
阿嚏！
“谁啊，又在惦记我？”
张伟揉了揉鼻子，吐槽了一声。
这天气还未回暖，东方都又地处南方，昼夜温差大，莫不是着凉了？
果然，之前都是和杰西卡一起睡，昨晚突然一个人睡。
身边没漂亮妹子抱，还真有些不习惯啊……
前几天算是出差，这次终于回到办公室，张伟观察了一下。
因为是月初，手头也没有什么案子忙，大家好像都在……摸鱼。
小徒弟林雨萌盯着屏幕，网页居然打开了一部连续剧，她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看得贼入神。
张伟本想说这样影响不好，但考虑到人家是大老板的女儿，金城律所都是小徒弟家的，这些训斥的话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对面的李月琴则是在翻看着法律书，偶尔抬头看一下电脑屏幕，应该是在学习。
小李果然是用功的孩子，这个月得帮她搞一个大单子！
老铁则是在工位上忙活着，键盘敲得咔咔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敲代码的呢。
“各位，容我说一句啊，咱们四月份的业绩，可不能落下啊！”
张伟起身，朝三人喊道。
他一说话，林雨萌、李月琴和铁如云，全都下意识看了过来。
没办法，在刑事组办公室，张伟拥有最高话语权，他说的话比铁如云还有份量。
“尤其是小李，咱们刑事组争取所有人都开过大单，不再诉讼部高调一次，你能说自己是刑事组的吗？”
张伟还特意点了李月琴的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也得搞一次大的。
“嗯，我争取！”李月琴自然明白，自己必须要争取表现一下。
“加油，我也会帮忙哒！”小徒弟也跟着起哄。
反正帮同组小伙伴忙案子，她也干劲满满！
铁如云看着干净提升的李月琴和林雨萌，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也看开了，不想打击新人的热情，而且有张伟在，还真有可能办得到。
至于领导那边的警告……
用张伟的话来说：qnmlgbd，老子帮律所挣钱，你还能咬我不成？
铁如云看开了，也就任由张伟发挥吧。
就在张伟准备说些什么，张望四月的宏伟蓝图时，铁翠兰却走了过来。
“张伟，项目部找你！”
“项目部，谁啊？”
张伟愣了愣，项目部和他可没什么关系啊，最多就是有个仇人林雨风在。
还是说，他签约的客户要找他打官司？
“是项目部的任老大找你，他已经到楼下接待室了！”
“哈，任行舟，还去了楼下，什么情况？”
听到找自己的人是项目部老大，张伟意外了。
不过既然对方找自己，他也没办法，只能下楼去。
25层，VIP接待室。
任行舟亲自给面前的客人沏了一杯茶。
“赵先生，请！”
虽然他是项目部老大，轻易不接待客户。
但那也得看谁了，比如面前这位，就值得他亲自接待。
“任律师，你客气了！”赵青岩接过茶杯，勉强笑了笑。
任行舟点了点头，但心中也在暗暗吃惊。
因为眼前这位，可是铁匠科技的代表人物，可自己见到对方时，那是吓了一跳的。
在他印象中，赵先生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怎么今天变成这个样子了？
笃笃笃！
会客室的门响了起来，是张伟来了。
“赵先生，那小瘪……张伟到了！”
任行舟差点下意识说出“小瘪三”三个字，不过终究是忍住了。
毕竟张伟可是彻底得罪死了大老板的儿子，他任行舟也在那次模拟法庭时面上无光，项目部可说是恨死了张伟。
不过既然赵青岩找对方，那么任行舟就得给面前人一点面子。
“任律师，能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吗？”赵青岩再次提了个要求。
“这……”
任行舟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赵青岩的眼神，只能点了点头。
他走到门口，给张伟打开了门后，用领导的姿态吩咐道：
“你小子记好了，赵先生可是我们金城的贵客，要是惹他不高兴，我拿你是问！”
说完，他就走了，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任行舟是吧，我又不是你下属，你还命令我？”
张伟心中暗骂一句，随后换上一副笑脸。
毕竟里头的人，可是帮了他很多忙，他得客气些。
“赵叔，你找我……卧槽，你咋了啊，赵叔，你也需要换一个肝？”
他本要和赵青岩打个招呼，但看到后者的脸色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句。
赵青岩脸色苍白的可怕，就和那些玩手游硬肝了3天3夜，最后什么都没肝出来的人一样。
这种脸色，就和当初的姚丽婷一样。
“你小子，咒我得癌症是吧？”赵青岩勉强笑了笑，打趣一句。
不过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张伟一阵惊诧。
那个从容不迫的赵青岩呢，怎么现在就和丢了魂一样？
“赵叔，这儿没外人，您说咋回事呢，我想就算你丢了工作，都不可能这样吧？”
“没，要是丢了工作那还好，起码我一身本事，别的公司都抢着要！”
赵青岩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的好兄弟死了！”
“哦，是这样啊！”
张伟点了点头，原来是因为熟人去世，难怪如此，看起来对方和赵青岩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好的。
“凶手找到了吗，要是没找到，我帮你联系重案组的吴队他们，他们最近战果累累，一定可以帮你抓到凶手的？”
“不，凶手抓到了，而且人赃并获！”
“那要我帮你联系肖百合吗，她是地检总部王牌检察官，一定可以将罪犯绳之以法。杀人罪的话，铁定是无期徒刑啊，难道你要让凶手死刑？”
赵青岩听到张伟的话，笑了笑，“其实吧，我来找你，是想要让你救一个人……”
“救谁？”
“救我好兄弟的老婆，他要面临无期徒刑了！”
“这怎么可能，你好兄弟刚死，结果老婆要面临无期徒刑，这说不过去啊？”
张伟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了，“除非你兄弟的老婆是杀人凶手，可这种事……”
赵青岩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张伟。
就在刚才，你小子把事实说了出来。
“赵叔，不会这么巧吧，杀人凶手真的是……”
“小张，不得不说你的直觉很准，这都被你给猜到了！”
“赵叔，你来找我，是向让我帮凶手辩护？”
“是的！”
“那个凶手杀了你好兄弟，而她还正好是你好兄弟的老婆？”
“准确的说，是前妻，他们已经离婚了好几年！”
“行吧，不过这件事……你容我理一理，你要我帮杀了你好兄弟的凶手，同时也是你好兄弟的前妻辩护？”
“是的！”
好家伙！
张伟直呼好家伙！
赵青岩给的案子，或者说提出的要求，把他给整不会了。
古时讲究杀人偿命。
现在也有死刑，就算不执行死刑，杀了人也要去坐牢。
这都是天经地义的！
怎么到了赵青岩这里，他的好兄弟被杀了，结果你还原谅了凶手，还要请人去帮人家辩护呢？
你这么做，你兄弟泉下有知，他能心安吗？
等你百年之后归天，见了你兄弟，你确定不会咬死你？
“赵叔，您这闹得是哪一出啊？”
张伟坐了下来，一脸好奇的看着赵青岩。
他在等一个解释，这案子实在是离谱，他得清楚来龙去脉才好分析。
“唉——”
赵青岩一声长叹，随后讲述道：“我的好兄弟叫曾祥，当初是和我一起创业的好朋友，我们几个人从无到有，将一家小公司发展壮大，那段熬夜捣鼓系统，敲代码的日子真的很快乐！”
“可惜，阿祥的性格有些偏激，他认定的东西，不容其他人质疑，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和我们其他几个人闹了点矛盾，最后因为一件事吵了架，他就离开了我们的创业团队。”
“至于他的老婆，我也是认识的，甚至当初阿祥还在我们团队的时候，他还让我当他们婚礼的证婚人呢。”
“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各自发展，我主攻科研开发，而阿祥听说开了一家工作室，收入也不错，倒也生活不愁，可惜后来……”
赵青岩说到此，他的话语停顿了下来，面色也跟着产生了变化。
“后来，他和老婆闹了矛盾，二人分居了，虽然我还和他们夫妻都保持着联系，但感情这种事，很难说……”
“总而言之，我知道小方不是那种人，她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也不可能真杀了阿祥的！”
“小方？”张伟打断了一下。
“嗯，小方，她就是阿祥的老婆方云舒！”
赵青岩解释一句后，看向张伟，“小张，你愿不愿意帮赵叔这个忙，替我帮小方辩护呢？”
“你放心，律师费这一块我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并且你如果办成了这件事，我还可以额外支付给你一笔费用，甚至你报个价格，我都可以满足你！”
“赵叔，不用这样，咱们谁跟谁啊，你都帮了我这么多，这件案子我帮你，至于律师费这一块，咱们谈钱就生分了啊！”
张伟决定了，既然赵青岩请求，他必须得帮啊！
不过到底是进行无罪辩护，还是签订认罪协议，得需要与委托人见上一面才行。
听到张伟答应，赵青岩也很欣慰，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176章 方云舒与死者曾祥
武协总部。
刑事调查科，审讯室。
“方云舒女士，昨天你以精神状态为由，让我们延后审讯，现在休息了一晚上，你可以接受我们的询问了吧？”
“方女士，我们需要录制口供，你的证词对本案至关重要，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方女士，如果你不合作的话，我们也很难办，你要知道，配合我们接受调查和是公民的义务。而且昨晚上，有人看到你当街杀了死者，也就是你的前夫，难道你都不打算解释一句吗？”
重案1组，副组长林若男，正在对昨晚的一起杀人案件进行例行问话。
而审讯的对象，自然是凶手本尊。
她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憔悴的女人，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残忍”杀害自己的前夫。
这件案子属刑事凶杀案，自然分到刑事调查科重案1组的手上。
1组为了方便审讯，特意让同为女性的林若男来负责审问嫌疑犯，这才有了现在在审讯室的一幕。
可惜的是，嫌疑人方云舒拒不配合。
面对林若男的连续问询，方云舒以沉默回应。
“方女士，你不会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会放了你吧？”
林若男倒也不恼，毕竟这案子证据确凿，现场有好几位目击证人看到她行凶，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铁证如山！
这要是还能无罪，她当场将办公室的电脑屏幕吃掉！
“方女士，既然你现在不说，那我们再给你一点时间，你要想清楚了！”
林若男见方云舒油盐不进，久攻不下后只能以退为进，先晾她一会。
审讯室外。
林若男开始向一个状如人形铁塔的汉子汇报情况。
“雷组长，嫌疑人什么都没说，我问了她情况，可一点反应都没有！”
“嘴巴还真硬啊！”
汉子冷笑一声，倒也见怪不怪。
毕竟他是重案1组的组长，外号“重案组之虎”的雷虎，什么样的嫌疑人他没见过。
“那就谅她一段时间，，反正这个女人会开口的！”
雷虎摆摆手，准备离开。
“组长，需不需要给她安排个律师？”
“这件事你提过了吗？”
“提过了，但她没有回应！”
“那就先不用，反正我们逮捕她时已经宣读过她的权利了，她自己不要请律师，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雷虎看了审讯室一眼，冷笑一声后直接离开了。
只要这女人不请律师，他们可以一步步制造压力，他们也相信在连续的审讯下，方云舒是会开口的。
林若男目送组长离开，也看了一眼审讯室，方云舒依旧保持着坐姿，一言不发的坐着。
“你在等什么呢？”林若男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一定在坚持着某件事。
至于是等人，还是等时间，她就猜不到了。
林若男朝附近的两个下属招了招手，吩咐道：“你们两个，盯着她，确保嫌疑人在审讯室内不会出现意外，我……”
“嘿嘿嘿，律师来咯~”
但她还未吩咐完毕，就被一个笑声打算了。
就见办公室门口，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快步跑了过来。
“张伟！”
看到来人嬉皮笑脸的姿态，林若男双眉微蹙。
毕竟眼前之人，可是刑事辩护律师，而且水平极高。
他的出现，对于刑事调查科来说，可不是好事。
“你好啊，林副队，好久不见，最近你们1组忙吗！”
张伟看到林若男后，连忙“微笑”着示好。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笑容在眼前这位林队眼中，属于嬉皮笑脸，属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律师，你来我们重案1组做什么，我记得你和7组的关系不错，要和我们重案组套近乎，你应该去7组的办公区才对吧？”
“林副队，瞧你说的，我张伟是那种没事就喜欢套近乎的人？”
“难道不是？”林若男斜了他一眼。
“好吧……”
张伟无奈，但也懒得和林若男虚与委蛇了，直接摊手坦白：“林副队，咱们今天就别扯这些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公事！”
“公事，你是刑事辩护律师，你来我这里……”
林若男看了审讯室一眼，终于明白张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张律师，莫非你……”
“不错，我受人委托，现在担任方云舒的辩护律师！”
张伟正了正站姿，向林若男问道：“林副队，在我来之前，你们没有严刑逼供我的当事人吧，应该也没有记录下任何我不在场时得到的无效口供吧？”
“当然……没有！”林若男回了一声，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那就好，现在请让我和我的当事人单独谈一谈，对了，请给我们一个不被调查科监控的地方，我不希望我们的保密谈话被第三人听到！”
面对张伟提出的要求，林若男虽然心里头不爽，但也知道这都是律师和当事人的权利，她没有办法反对。
“你们两个，带张律师去见他的当事人，并且给他们准备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房间！”
林若男让两个下属去准备，自己则是揉着额头走开。
他们调查科可以审讯嫌疑人，可以对付歹徒，但唯独奈何不得律师，因为这帮人可能比你还懂法。
……
几分钟后。
在武协准备的单独房间内，张伟见到了当事人方云舒。
她是一个身材小巧、姿容端正的妇人，年轻时应该是个美女，可惜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
“方女士，我受赵青岩先生委托，来担任你的辩护律师！”
方云舒听到赵青岩三个字，抬了下眼皮，轻轻扫了张伟一眼，但随后又低下头。
“你说你是他请来的，我怎么没有见到他？”
张伟楞了一下，显然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戒心十分诧异。
我可是律师啊，帮你打官司的律师，你对我都这么戒备？
“赵先生昨天没有睡好，我让他先去补觉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适合来见你，所以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听到张伟的解释，方云舒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你知道赵青岩和我是什么关系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和我前夫又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张伟忍不住咋舌。
好家伙，这女人戒心也太重了，
他终于明白，赵青岩为什么要喊自己来了，就这女人的态度，哪个律师受得了？
所幸，赵青岩讲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张伟也能对答如流。
“其实我称呼赵青岩为赵叔，我和他是邻居，所以我们算是自己人。至于你们的关系，我也听他说过，死者也就是你前夫和他是曾经的好兄弟，他还当了你们婚礼的证婚人……”
随着张伟娓娓道来，方云舒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一些，起码眼中的戒心淡化了不少。
因为这些事，都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一般人不可能知道。
方云舒和张伟没有见过面，而后者能知道这些事，只可能从赵青岩的口中得知了。
见张伟连证婚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方云舒对张伟的敌意稍显减弱。
“赵大哥，他，真的委托了你？”
“当然，赵叔和我是什么关系，他既然委托了我，我定当全力以赴！”
方云舒点了点头，显然对张伟没有了一开始的戒备。
“方女士，既然我这边没问题了，那么该说说你的情况了吧？”
见方云舒开始配合，张伟连忙询问案情。
“请问你对于谋杀自己前夫曾祥这一指控，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我提醒你一句，你杀他的场合是家门口的人行道，附近正好有晚间出来散步和夜跑的人，可以说这件事你是没办法反驳的，你家门口这么多哦双眼睛都看着呢！”
张伟一开始听闻案件的情况后，也在暗暗咋舌。
一个女人，在附近有路人注视的情况下，还是在自己家门口，将前夫给做了。
真狠！
“张律师，我不否认我杀了他，但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方云舒说着，脸上满是复杂之色，“不止是昨天晚上，从几个月前，我就感觉得到，他一直在跟踪我，我认为他想要杀害我，所以我……”
“停！”
见方云舒要开始讲故事，张伟连忙打断，“你说得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还是有证据能证明她跟踪尾随或者偷窥监视你？”
“有一次我在酒吧和朋友喝酒，他出现在了酒吧里，而我记得他以前从来不会去那间酒吧！”
“就这，你就认定他跟踪了你？”
“还有一次，我在逛商场的时候，我们女装店门口看到了他，他就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我，我……”
“逛商场？”
不得不说，方云舒的两个借口很烂，张伟听了是直摇头。
人家男人就不能逛酒吧，逛商场，甚至逛女装店？
谁没有点私人隐私，或者说特殊癖好？
方云舒给出的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张律师，你不懂，我和他离婚之后，说好了互不往来，可自从几个月前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之后，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我有一种感觉，我被他监视了！”
“而且就在一个月前，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家也被他监视了，我知道他擅长这个，所以我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警告他离我远一点，可他非但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甚至我家里的安保系统都让我觉得不安全……”
“停！”
张伟再次举手打断，“你说你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你威胁了他吗？”
“我那是警告，警告他离我远点！”
方云舒说到此，面色激动，略带愤恨。
张伟点了点头，他懂了。
一个愤怒的女人，在电话里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而这些内容一旦传到陪审团耳中，很可能就成了语言威胁！
一旦陪审团认为你威胁了死者，那么干掉死者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行吧，方女士，现在我要你按照我说的做！”
张伟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首先，你要将你和你前夫从认识到现在的事情，详细的告诉我，最好是你们二人有交集的所有事，所有你认为重要的事，尽可能详细的复数一遍。”
“然后，重案组的人会对你进行审讯，给你录口供，当然我会全程陪着你，如果有一些问题过线的话，我会提醒你，你可以拒绝回答。”
“最后，我需要你在拘留所保持克制，因为你长期没有工作，并且没有亲属在东方都，加上本案的犯罪性质是谋杀，你能够保释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可能在开庭前，都要待在拘留所内。”
“现在，从第一件事开始，你和曾祥之间的关系，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方云舒苦笑了一声，娓娓道来，“其实他很有才华，也正是这份才华吸引了我，当初他和赵大哥一起创业的时候，他们展现出的朝气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在方云舒的诉说中，张伟见到了一对年轻男女坠入爱河，并且结为夫妇的故事。
故事很美好，但可惜男人的性格改变了这一切。
曾祥性格偏激，或者说自负，在创业初期这不显然是问题，赵青岩和他所在的团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擅长项，互相学习，互相补齐之下，就是一个优秀的研发团队。
但可惜的是，随着团队做大做强，项目也越来越多，几个创始人之间产生了意见分歧，曾祥和赵青岩也出现了矛盾。
至于是什么矛盾，方云舒不清楚，但后果就是曾祥脱离了赵青岩的团队，自立门户。
紧接着，单飞之后的曾祥，在事业上也算获得了成功，但偏激的性格却逐渐展露，并且与方云舒的关系愈发糟糕。
在双方离婚前，二人的感情甚至上升到了为一件鸡毛蒜皮小事都会争吵的地步，到了这一步，其实夫妻关系就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
离婚，已经是必然的结果。
可离婚后，曾祥却不甘心，或者说无法接受二人离婚的事实，最近几个月更是连续跟踪了后者。
终于，就在昨天。
4月初的那一天！
方云舒回到家中，看到曾祥出现在自己房子里，忍无可忍的她抄起家伙……
“我确认一下哦，杀死你前夫的凶器，是他生前自己做的手工连弩，你射了他整整6箭？”
“是的！”
见方云舒承认了，张伟大感头痛。
6箭，那可是整整6箭！
第1箭你可以解释为自保，第2箭和第3箭是为了确保自己不受威胁。
那么剩下的3箭呢？
方云舒端着弩箭，一直追到了房子外面，最后一箭更是射穿了曾祥的太阳穴。
天知道这些人家里为什么都有弓弩？
之前的曹穆也是被儿子用弓弩干掉，现在的曾祥也被前妻用弓弩做了。
张伟都有些无语了。
凶器的事另说，他准备待会等重案组审讯完，去停尸房看一下死者尸体，确认一下情况。
“好，我明白了，我们接下来就去录口供，这件事必须得做，早录早结束！”
张伟见方云舒不反对，喊来了武协的人，并且表明了当事人打算配合录口供的意愿。
接下来，录口供倒是没出问题。
林若男负责提问，一个队员负责记笔迹，张伟陪着方云舒，后者则是在张伟的建议下开始回答问题。
过程很顺利，场面很和谐。
林若男估计也清楚张伟的手段，不敢造次，甚至不敢逼问一些超纲的问题。
虽然张伟全程保持着笑眯眯的姿态，但后者很清楚，这位可是在法庭上，能够让地检总部都吃瘪的主。
“多谢林副队了，接下来我的当事人可能还要麻烦你们照顾一段时间，我这边就先离开了……”
和林若男告辞一声，张伟也没有去7组看望夏千月，而是直奔地下的尸检办公室。
因为是辩方律师，张伟也在尸检办公室的停尸间看到了死者曾祥的尸体。
负责接待他的人，还是夏千月的好闺蜜墨玉珠。
“我不得不承认，那女人真狠！”
墨玉珠指着面前的尸体，一脸淡定的给张伟指出伤口。
“第一箭射中了死者的膝盖，他丧失了追击能力，行动力大受影响；第二箭和第三箭都不是要害，从死者在现场留下的血迹来看，他艰难地爬出厨房，爬过走廊，爬向门口。”
“但就在走廊爬行的这段时间，嫌疑犯又射出了第四第五箭，一箭中了屁股，一件中了肩膀。”
“等到死者爬出门口时，嫌疑犯还没有罢休，给死者补上了最后一箭。根据伤口角度来看，死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正在向嫌疑犯求饶，他在摇头，所以这一箭正中太阳穴！”
“不得不说，在停尸房工作了这么久，总能看到一些狠人，那个女人真挺狠的，都不给这男人一点解释的机会！”
墨玉珠给张伟展示了曾祥身上的多出伤口照片，又指着死者右边太阳穴的伤口，嘴中发出“啧啧”的调侃。
“张伟，你准备让她认罪吗？”
分析完尸体后，墨玉珠看向张伟，慢悠悠道：“虽然我不是司法工作者，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单方面的虐杀。陪审团不是我，他们看到尸体的伤口后，只会认为你的当事人是一个残忍的女人。”
“说实话，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但作为辩护律师，我还是得为委托人考虑，而且这案子我总觉得另有隐情……”
张伟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气道：“我准备为方云舒进行无罪辩护，这也是她的请求。如果要进行有罪辩护，反而会限制我的发挥！”
墨玉珠听后微微楞了一下，乱糟糟的秀发之下，双眸瞪得老大。
停尸房内的这具尸体，你是不是看到了当做没看到啊？
这都要帮嫌疑犯进行无罪辩护，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177章 现场巧遇岳父，岳母也来？
东方都。
地检总部。
重罪科办公室。
办公室的气氛严肃，带有一丝沉寂，因为新案子来了，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赵春明将资料拿在手中，并且在身后的写字板上，写下了曾祥与方云舒的名字。
“这件案子是我们地检总部今年开工后，第一起负责侦办的凶杀案，案件性质不算复杂，但嫌犯手法歹毒，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你们都明白此案的严重性吧！”
赵春明这么说，在场所有检察官都感受到了压力。
不过有压力，就有动力！
能加入地检总部的，基本都是法学院精英，他们显然不会被这么一点压力给打击到。
再说了，案件的详情他们或多或少都听闻过了。
这案子其实输不了，目击证人的证词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现在，我要挑选负责此案的侦办检察官了！”
随着赵春明这么说，所有人都面露期许。
作为年前的第一件重大刑事案件，而且证据链完整，谁都想争一下这案子。
“主管，让我来吧！”
“主管，我要请战！”
“赵主管，我也申请出战！”
赵春明刚准备挑人，就有人按奈不住，表达意愿。
很显然，他们都想要争一下这件案子。
案子大，代表着曝光度高。
曝光度高代表着案子赢了之后，就会有名气提升。
虽然他们是地检总部的检察官，但名气响亮了，将来也能够有更好的发展。
“不好啦，主管，重案组将口供拿过来啦！”
就在此时，大门口冲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
“谭莹莹，你慌什么，口供拿来了就给我，这有什么问题？”赵春明看到这个冒冒失失的新人，脸色一冷。
可谭莹莹此刻那还顾得了这些，将手中的口供递给赵春明后，连忙凑到对方耳边。
“主管，大事不好啦，刚才林若男组长告诉我，为嫌疑人方云舒辩护的律师是张伟！”
“什么，又是这小子！”
赵春明原本还不以为意，但听到谭莹莹的转述后，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愕然。
“这小子，最近不是一直在民事法庭，怎么又……”
办公室内，一众下属都面面相觑，不明白赵春明听到了什么消息，居然露出这幅表情。
“咳咳……”
赵春明咳嗽了一下，让所有人看向自己。
“刚才重案组完成了口供的录制，不过录口供时，辩方律师也到场了，并且这个人你们也熟悉！”
“主管，那个人是谁？”有人心直口快，连忙询问。
他们关心的自然是对手身份，不过就算对手很厉害也不怕。
这案子铁证如山啊，怎么可能输？
“负责给辩方方云舒辩护的是张伟，我事先说明，不是同名同姓之人，就是金城律所刑事组的张伟，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削我们地检总部面子的张伟！”
赵春明提到这个名字，咬牙切齿，甚至还特意强调了几遍对方的身份。
“张伟！”
“又是他！”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听到张伟之名，重罪科办公室的一干人，全都心神一颤。
无他，对方几次与地检总部交手的战绩，那可都是完胜。
尤其是之前的案子，也都是铁证如山，优势在他们手中。
可结果呢……
“怎么，都不吱声了？”
赵春明看到这群手下人的反应，说实话很失望。
不就是一个张伟，居然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主管，那个啥，我最近手头也有三四个案子需要侦办，这案子我可能没时间参与！”
“主管，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几天我的状态不是很好，请战的事情还是缓缓吧，这次就把机会让给其他同事！”
“主管，开年到现在，我几乎没怎么休息，正好过几天乡下表妹要结婚了，我想请几天假……”
“你表妹结婚，我怎么不知道啊？”
“干的，干的……”
刚才还战意昂扬，主动请战的人，此刻全都怂了。
不少人甚至低下了头，心里头或许还在嘀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主管他看不见我……
赵春明很失望，非常滴失望。
区区一个张伟，就让你们怂成这个逼样！
叮铃铃！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训斥几句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哼，待会再收拾你们！”
他冷哼一声，走回办公室，立马接起电话。
“检察长，怎么是您？”
“对对对，口供刚拿到，这件案子我们办公室一定给您办的漂亮！”
“什么，您要亲自安排人来负责，可是……”
“知道，我知道对手是张伟，是那个小子，但我们……”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
“您吩咐，请您吩咐！”
“居然是蓝高检，这次您居然派他出动，是是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赵春明笑着挂断了电话，随后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检察长刚才亲自打来了电话，任命一位高级检察官来负责本案。
也就是说，不需要他们重罪科办公室派人负责了。
这案子和他们重罪科办公室没关系了，也就不用和张伟交手，大不了派个人辅助，给高级检察官打打下手。
这说明检察长已经不信任他们重罪科办公室，认为他们不足以侦办此案。
或者说检察长也忌惮张伟的威名，觉得要派出高级检察官来负责本案，搓一搓对方的锐气。
带着复杂的心情，赵春明再次回到办公室。
“刚才检察长来电话了，这件案子不需要我们侦办，他会派蓝高检亲自出手！”
听到这案子不需要自己一行人负责，有人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
负责案子的居然是高级检察官，蓝高检。
“赵静，你心思细腻，做事周全，如果蓝高检要助手的话，你就负责给他打下手，协助他处理这件案子！”
最后，赵春明点名了办公室的一个女检察官，让其负责给待会过来的高检打下手。
“知道了，主管！”
赵静点了点头，也接受了命令。
不过她心里头其实有点抵触，因为每次当辅助，她就是个工具人，负责递递文件，遥控投影仪，播点ppt什么的。
尤其是和张伟打官司那次，她甚至还要帮对方放幻灯片，可把她郁闷死了。
希望这一次，不会这样吧……
……
与此同时。
案发现场，方云舒的家。
方云舒和曾祥离婚后，法院将二人结婚时买在中环的房子判给了女方。
方云舒的住处，地段还算不错，位于中环内。
看着这套沿街的褐石屋，张伟感慨一句，随后走向门口。
“不知道能不能刷脸进去，驻守在这里的外勤是谁啊？”
张伟看到房子里头，有外勤人员在走动，其中一间房子，更是被封锁带隔离。
“小张！”
就在张伟刚准备开口时，他听到了一个意外的声音。
“岳父大人！”
张伟愣愣的看着出声的外勤，一脸懵逼。
好家伙，这次驻守的外勤，居然是夏东海！
夏千月的父亲，他的未来岳父！
二人隔着封锁带，愣愣的看着对方。
估计他们心中，都在连呼好家伙了吧。
不过案子还是要办的，现场还是要看的。
张伟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凑上前道：“岳父大人，原来这次是您看管凶杀现场啊，真是辛苦了，您吃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吃饭啊？”
“你少来！”
夏东海一眼看出张伟必有所图，连忙摆手，“有事说事吧，别给我套近乎了！”
“那好！”
既然未来岳父都这么说了，张伟也省去了客套，直接提要求，“岳父大人，我是辩方律师，想要看一看凶案现场！”
“卧槽，你小子什么案子都接啊，这案子你敢打？”
夏东海楞了一下，你小子必输的案子都敢接，真有你的啊！
他自然不知道，张伟接案子，不是因为看方云舒可怜，而是因为赵青岩的请求。
“岳父大人，这现场……”
“你少来，你们辩方又不是拿不到调查科的公示证据，你们用那些证据作辩护就够了吧，还需要看什么现场？而且现场得封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随随便便调查的！”
面对张伟，夏东海绷着张脸，不给任何机会，“再说了，你又不是刑侦专业，也不是专业的侦办调查员，看现场有什么用？”
“岳父大人，真不放行？”
“哼，你喊爹都没用！”
夏东海油盐不进，还把身子挡在了门口。
“行吧……”
张伟无奈，只能后退，不过他却突然掏出电话，作势欲拨通号码。
“既然岳父大人不给机会，那我只能打个电话给你家小月月了，她是重案组的侦办人员，还是您闺女，她要看现场的话，应该可以进来吧！”
“等看完了现场，我在带着小月月去逛个街，逛雷了就吃个烛光晚餐，然后再去酒店开个房，一起睡一觉，好像也挺美好的啊……”
看到张伟一边嘀咕着，一边准备打电话，夏东海的脸色绷不住了。
好家伙，你当着我这个老父亲的面，居然谋划着对我女儿下手。
简直是岂有此理！
“行，我让你看，别打电话给我女儿了，她在重案组忙得很！”
面对张伟的口头“威胁”，而且还是以女儿作为要挟，夏东海无奈妥协。
不过他显然不会让张伟一个人进去，而是全程陪同在侧。
张伟顺利进入凶案现场，方云舒的家里头。
房子不小，一百大几十个平方，三室两厅两卫，缺点就是在一楼，门口的路人有些多。
张伟直奔厨房，看到地面上有些许血迹。
结合方云舒的证词，她外出归来后，在厨房内看到了自己的前夫曾祥，二人在厨房内有了第一次接触。
“方云舒在厨房内被前夫袭击，二人发生了肢体冲突，然后方云舒将丈夫推倒，自己则奔向客厅拿到了武器，丈夫则是追逐出来……”
张伟走到客厅，看到了墙上的一个收纳架，上面原本放着弓弩。
“获得武器后，方云舒对着追出来的曾祥发动了攻击，第一箭射中了后者的膝盖，曾祥中招后又退回了厨房，但方云舒随后追入厨房，射出了第二第三箭！”
看着厨房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张伟眼神凝重。
“但这还没完，曾祥知道方云舒是来真的，终于害怕了，要逃走；但他的腿受了伤，没办法奔跑，只能拖着一条腿爬向外面；在他爬出去的途中，方云舒缓过神来，继续追击，又在走廊上补上了第四第五箭……”
看着门口到走廊上的血迹，张伟的眉头紧锁。
“最后，在房子外的人形道上，曾祥求饶，连连摇头保证，做出承诺；但方云舒没有给他机会，最后一箭要了他的命！”
张伟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向地上的一片血迹。
这里就是曾祥丢了命的地方，凶杀现场是这里没错了。
“你小子，模拟什么呢，你既然是案件参与者，这些情况调查科都会告诉你的！”
夏东海也追了出来，朝张伟嘀咕道。
“岳父大人，这房子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头吗？”
“什么问题？”
“安保系统啊，这房子是不是封锁的太严密了一些？”
张伟说着，再次走回房子里头，并且开始查看门窗和安检系统。
这套房子虽然不大，但封锁严密，门窗都有家居控制系统，都配备了自动化的科技锁。
这样的系统，只需要一个遥控器，就能只能开关家居门窗。
张伟甚至还在不常用的两个房间窗户上，看到了特质的定位销。
“科技锁就不说了，这定位销还抵着窗户，需不需要这么严密？”
看着那几个没拆下来的定位销，张伟有些无语了。
“是啊，看到这些东西，我也奇怪了！”一旁的夏东海附和了一句。
房子配备了安保系统，指纹识别，门窗都有科技锁，窗户上还固定了定位销，这房子就和堡垒一样。
“这家人以前还养狗吗？”
张伟在放杂物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狗盆。
“我看过记录，方云舒好像养过一条狗，但房子门上的宠物门，好像……”
听到夏东海叙说，张伟连忙走向门口。
就见大门上的宠物门，居然被彻底钉死了。
嘶！
看到这一幕，张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方云舒到底是多么没安全感，宠物门就这么大一点空间，除非别人会缩骨功，不然怎么可能从宠物门进来。
从现场侦查的结果来看，方云舒所说的某些事，其实是能对上的。
她这么担惊受怕，显然是因为害怕曾祥，甚至这女人戒备心这么重，也都是因为前夫带来的问题。
张伟在思考，需不需要以精神原因作为辩护理由，他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能性。
“你小子看得差不多了吧？”
见张伟迟迟不打算离开，夏东海终于催促起来。
“哦，岳父大人，我看完了，这就准备走了！”
张伟连忙应付一句，然后准备离开。
毕竟岳父大人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他也在现场勘查了一圈，自然要离开了。
“哦，对了，提醒你一句，这件案子的主审法官是市法院的老陈法官！”
不过就在走之前，夏东海却拉住张伟，提醒了一句。
“岳父大人，这老陈法官，我又不认识他，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知道你不认识法官，但我想和你说的是，青花在市法院做书记员，她跟的就是老陈法官！”
“卧槽，岳母也来？”
听到这“劲爆”的消息，张伟当即绷不住了。
在凶案现场遇到岳父也就算了，在法庭还可能遇到岳母，这尼玛……
只能说，这也太巧了吧！
所幸侦办案子的是重案1组，这案子要是重案7组来办，那就真是巧合过头了。
不过女婿和岳父岳母同时以不同的身份，参与同一件案子，这不得不说也太巧了。
“那行吧，岳父大人，我先告辞了……”
张伟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忙和夏东海告辞，返回律所。
傍晚。
金城律所，刑事组办公室。
“师傅，法院将公示证据发过来啦！”
林雨萌和李月琴二人，将两个大箱子搬到了张伟桌上。
“哦，辛苦你们了，你们早点下班吧！”
张伟从证据板前转过头，看了眼时间后，让二人早点下班。
林雨萌却摇了摇头，连忙凑上来：“师傅，还有点时间呢，我想问一句，你准备怎么给那个女凶手辩护啊？”
一旁的李月琴也来了兴趣，准备下班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当然是无罪辩护，我会以正当防卫作为理由！”
“正当防卫，那不是要在明确自己会受到人身伤害的情况下，才能用的辩护理由吗，可死者好像身上没有带武器啊？”
“所以我会证明，死者哪怕没有带武器，也会对我当事人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这要怎么证明啊？”
林雨萌不解了，嘀咕道：“我反倒是认为，危险的是你的当事人欸，她下手也太狠了，摆明了就是要杀人，你就应该进行有罪辩护，或许能争取减刑！”
见自己可爱的小徒弟都这么认为，张伟感觉到了压力山大。
小徒弟呆呆萌萌的，有时候还笨的可爱，她也就代表了大众的想法。
她认为方云舒有罪，那么陪审团估计也差不多。
“看来，我得证明曾祥确实对方云舒有威胁了！”
张伟想到的唯一突破口，还是在死者身前，不知道赵青岩能不能上庭作证，证明一下死者的性格问题。
毕竟最了解曾祥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可能就是老赵了吧。
178章 蓝高检？预审开始
当晚，林府。
张伟和赵潇潇正在吃晚饭。
赵潇潇的胃口很好，不多时已经啃完了一只鸡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伟碗里。
“拿去，拿去，今天我没胃口！”
张伟将自己的碗推过去，赵潇潇倒也不客气，伸手就抓起另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怎么啦，有心事？”
所谓吃人家嘴短，赵潇潇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不是你爹给我的案子，要我帮一个凶手辩护，关键她杀人的时候，还被目击证人看到了！”
“哦，那个方阿姨的案子？”
赵潇潇好像也听闻了这件案子，或者说认识方云舒。
“你认识我的当事人？”
“小时候见过几面吧，不过不熟！”
赵潇潇冷冰冰的摇头，随后一口将鸡腿肉咬下一大块。
“这案子棘手的地方，就在于要如何证明曾祥跟踪并且监视方云舒，以至于后者感受到了威胁，这才为了自身安全而愤然出手，杀死了威胁的源头，也就是本案的受害者曾祥！”
张伟说着，想到了公示证据中的调查报告。
“根据武协调查科的反馈，他们的技术人员没有在方云舒的家居安保系统中查询到入侵记录，但根据方云舒的口供，她曾多次发现安保系统出现问题！”
“还有，那天晚上方云舒回到家中，曾祥出现在她的房子里，而曾祥应该是没有房子钥匙的，所以他必然用某种手段破解了方云舒家中的安全系统，否则怎么进入房子？”
结合之前调查科的报告，曾祥应该是黑入系统后，又抹掉了记录。
至于调查科的水平，张伟也了解过。
起码和赵青岩、赵潇潇父女二人是完全不能比的。
而曾祥就不同了，他和赵青岩曾是创业初期的好搭档，都是资深程序员。
赵青岩能做到铁匠科技的首席研发官，曾祥的水平必然不会差。
张伟将目光转向了赵潇潇的身上，二闺女的黑客技术自然是没得说，如果对方出马，也许能搜索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别看我啊，让隔壁那家伙帮忙不行，他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技术还是很厉害的！”
赵潇潇指了指隔壁，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找我干什么，求你帮忙的人就在隔壁，而且人家有钱有技术，你找他不是更快？
“也对，赵叔既然请我来，应该也会出份力吧。正好有事情要找他商量一下，赵叔不知道睡醒了没？”
张伟想着，晚饭也不吃了，直奔隔壁的赵府。
笃笃笃！
“赵叔，是我，你睡醒了吗？”
敲了敲门后，大门在几秒内缓缓打开。
“是小张啊，快进来吧！”
赵青岩的声音比之前好了一些，显然是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精神。
在赵府的院子里，赵青岩躺在一张摇椅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院中。
张伟也不客气，拿过一张竹椅子，径直坐下。
“小张，看到小方了吗？”
“见到了！”
“这案子，能打吗？”
“赵叔，我也不瞒你，这案子要进行无罪辩护有些困难，但如果是有罪辩护或者直接认罪的话，考虑到犯罪影响极其恶劣，估计地检署不会轻易放过当事人，刑期保底都是30-40年，甚至大概率是无期。总而言之，就算真要认罪，当事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铁岛监狱！”
“这么说，只能进行无罪辩护了？”
“是的，我准备以正当防卫作为辩护理由进行无罪辩护，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见张伟这么说，赵青岩偏过头，看了过来。
“赵叔，我要证明曾祥曾经威胁过方云舒，或者曾祥的行为可能会对方云舒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只有证明了这些，才能够支持我的辩护主张。所以我需要能证明曾祥入侵房子安全系统的证据，还有能曾祥以前性格以及品德的证人……”
赵青岩双眸转动，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些我都可以办到，明天早上我会亲自过去一趟，调查一下小方家里的安全系统，至于上庭作证，我也没有问题的！”
“那好，谢谢赵叔配合了，我要回去准备一下，周四开始预审，我得思考一下陪审团要怎么选！”
张伟说着，也就起身告辞了。
目送张伟离开，赵青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阿祥，你不会真的做出那种事吧？”
……
周四，预审日。
市法院，大门口。
一大早，无数媒体记者就蜂拥而至。
作为开年第一起重大凶杀案，东方都的媒体人自然是起早贪黑，争相恐后，就为了这第一手报道。
这不，盼着盼着，预审日到了。
虽然不是开庭，但他们更应该早点到，因为今天是庭审双方初次见面的日子。
说不定双方在法院门口碰上，还能来一场“激烈”摩擦，唇枪舌战。
哪怕控辩双方就说了一句话，经过他们的一番加工和点缀，也能成为宣战的口嗨，而且这也代表着妥妥的热点素材。
“各位观众好，我是东方都电视台的记者，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市法院门口！”
“今天是周四，也是方云舒谋杀曾祥案开庭预审的日子，据本台记者了解，本次案件担任控方的人选，竟然是蓝正叶高级检察官！”
“高级检察官，代表着他们身经百战，拥有丰富的庭审和侦办案件的经验，蓝正叶检察官就是如此。他原是中城区地检署的王牌，当时以手段强硬著称，因为业绩出色，才调入地检总部担任高级检察官！”
“根据本台记者的最新消息，蓝正叶检察官已经到达现场，现在让我们跟随镜头，来看看这位蓝高检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法庭外，一众记者已经围住了一辆停靠在停车场上的中档车，车门打开。
就见一个身穿西装，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的身材匀称挺拔，气质很好，配合上那张面带自信的笑脸，给人一种成竹在胸之感。
走下车的蓝正叶向四周挥了挥手。
这一动作，也引来附近几位女记者的尖叫。
“蓝高检好帅啊！”
“我不管，这一次蓝高检一定要赢，我劝对手好自为之，不要不识抬举！”
“从今往后，我就是蓝高检的颜粉，我要对蓝高检做一个私人专访！”
“你可拉倒吧你，蓝高检赢了案子之后，要给他做专访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你！”
蓝正叶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案子会来这么多记者。
不过他对于媒体却并不排斥，只因为他做了这么多年检察官，也知道媒体的力量如果可以为己所用，那么就是强有力的武器。
“蓝高检，请问你对本案，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面对一个记者的提问，蓝正叶露出微笑，对着递上来的话筒道：“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你们好，我是本案的控方代表蓝正叶，针对案件，我不方便透露任何细节，但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地检总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一定会将有罪之人绳之以法！”
“蓝高检，听说这一次你的对手是地检总部的宿敌，素有“地检总部克星”之称的张伟，请问你对于本次庭审的对手，有什么看法吗？”
“张伟？”
蓝正叶思索了片刻，笑道：“对于这位张律师，我也不方便发表看法，但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一个刚入行没多久的实习律师，不要以为赢了几单案子，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用我比较喜欢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人！”
这态度，火药味十足啊！
“蓝高检，那么对于本案的嫌疑人，你有什么看法？”
“蓝高检，据小道消息称，本案的受害者曾祥好像对嫌疑人进行过骚扰，你对这个观点怎么看？”
“蓝高检……”
见蓝高检回答了两个问题，媒体自然不会放过他，打算继续追问。
但蓝正叶看了眼时间，连忙摆手，让媒体记者们让路。
自己则是挤开人群，朝法院大门口走去。
显然，他已经不打算搭理门口的记者了。
穿过记者的围堵，走进法院后，他和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助理检察官赵静会合，随后二人走进准备室商议对策。
“控方已经就位，不知道辩方在哪里？”
就在此时，记者们发现了一个问题，庭审双方中的控方到了，辩方为何迟迟不见人影？
事实上辩方也早就到了，不过他走的是法庭后门的安全通道。
法院内。
某人对于自己走后门的行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嘿呀，这案子是开年第一场杀人案的公诉，门口媒体记者肯定多，我何必走前门呢，这帮记者估计都准备拿我开刀呢！”
张伟看了眼时间，直奔辩方的准备室。
不多时，他听到法院大门外一阵骚动，他就知道是当事人来了。
十多分钟后，当事人方云舒在两位外勤的护送下，进入准备室。
“赵大哥呢，他人在哪里？”
“今天是预审的日子，不是开庭，他到不到场对预审都不影响。而且昨天我让他帮忙，去你家收集线索去了，你不是说你前夫黑了你家的安全系统吗，调查科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我想赵叔也许能找到线索吧！”
“原来是这样！”方云舒点了点头，也明白赵青岩确实有任务在身。
“多谢赵大哥帮忙了，不过那个家伙的技术很好，我虽然不是技术人员，但也知道就算是赵大哥，也不一定能找到线索！”
“你前夫这么猛？”
“是的，术业有专攻，他的工作室擅长的就是安全系统，赵大哥虽然技术也不差，但他是全方面人才，什么都懂，也都是最顶尖，但和那家伙专攻一项相比……”
方云舒没有说完，但张伟已经懂了。
赵青岩全方面发展，可以说是六边形战士，各项都是常规最高。
但曾祥可能是超级偏科战士，其他几项就一般水准，但安保系统这一块，他可能远远超过常规极限，属于破格项。
“但愿吧……”张伟撇了撇嘴，和方云舒商量了一会，就准备进入法庭现场。
法庭内。
距离预审开庭还有一点时间。
随着张伟和方云舒入场，法庭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那个张律师，我记得好久没看到他上刑事法庭了啊？”
“是啊，之前他好像混民事法庭，听说还赢了保险公司的案子，还给人家饮料公司与受害者家属达成了和解，听说手段都不光彩！”
“哼，一个掉钱眼里的律师，现在又回到刑事法庭，估计是委托人给了不少律师费吧？”
“这种人渣律师，为钱而打官司，我劝大家一起抵制他！”
“早就抵制了啊，自从他招惹我们媒体之后，我们领导就已经下令封杀他了！”
“这一次他的对手是蓝高检，估计这家伙要接受一场大败了！”
“废话，这案子还能怎么打，那女人就是凶手，估计这个张伟要申请酌情减刑，主张有罪辩护！”
“哼，蓝高检可是老手，我相信他出手，绝对不可能让那个女人减刑！”
张伟听着四周媒体的指指点点，早已将淡定了，能够淡然面对。
不过一旁的方云舒却不行，被人说成是杀人凶手，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二人在外请的护送下，进入法庭，走上辩方席。
“张律师，你好！”
就在张伟入座后，蓝正叶带着助理赵静是走上前来，微笑着伸出手。
“蓝高检，你也好，还有赵检察官，你今天气色不错啊！”
张伟也起身和对方握了握手，顺带和一旁的赵静打了声招呼。
“张律师，之前你的案子我都看了，你为无辜之人辩护的手段很精彩，但这一次你要为杀人凶手辩护，这是第一次吧？”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呢？”
“哦，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申请酌情减刑，而是要进行无罪辩护了？”
“蓝高检，待会你就会知道我的庭辩主张了，何必急于一时？”
蓝正叶看着眼前之人，双眼微微眯起。
他总算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一直在和自己虚与委蛇。
“好，那么这一次，咱们法庭上分胜负！”蓝正叶带着赵静，返回了自己的席位。
“这位蓝高检，典型的笑里藏刀啊！”
张伟也看着对方，面色渐冷。
“这张伟看起来是真打算进行无罪辩护了，他不知道这样做，无异于给自己挖坑吗？”
蓝正叶回到自己席位上后，连忙询问旁边的赵静。
在他的理解中，张伟的行为有些反常。
这案子，是个律师估计都会考虑酌情减刑，你居然考虑无罪，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那么多人看到了嫌犯杀人的一幕，你还说那女人是无罪，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张律师，他……他一直都让人捉摸不透吧……”
赵静虽然只和张伟交手过一次，但也被打出了心理阴影，回答都有些不自信了。
“哼，跳梁小丑再怎么蹦跶，终究上不得台面，他选择为一个凶手辩护，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蓝正叶倒是颇为自信，对于张伟的选择，嗤之以鼻。
隔壁桌。
“岳母大人还没到吗，我还想着开庭前，和她打一声招呼呢！”
张伟的视线，一直都观察着法庭入口，他正在思考待会见到了黎青花，要说些什么呢。
所幸他的等待有了回报，就在开庭前五分钟，黎青花终于到了。
她的工位是法官一侧的书记员位置，她负责记录法庭的一切信息，这就是书记员的职责。
黎青花刚走进法庭，就感受到了一阵视线扫过自己。
“张伟！”
看到法庭上，那站在辩方席位，笑盈盈看向自己的人，黎青花面色一沉。
“小黎啊，你看谁呢？”
就在黎青花身后，一声法袍的陈法官也走进了法庭。
“老陈，我看那个小子，他……”
黎青花指了指辩方席，却不知道怎么介绍张伟。
因为张伟和自家女儿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对方是自己女婿，黎青花自然不愿意。
可除了这一层关系，她和张伟好像没什么交集了。
“岳母大人，你好啊！”
不过她不喊，某人却不会介意。
见黎青花进入法庭，张伟当即就凑了上去。
“岳母？”
一旁的陈法官惊了个呆，但随后想到黎青花确实有一个闺女。
只是没想到，人家这闺女居然已经名花有主了。
“陈法官，你好！”
张伟和黎青花问好之后，也笑着和陈法官打了声招呼。
“小伙子，你是辩方律师？”
“是啊，我的当事人正是方云舒女士！”
“哦，是这样啊，幸好小黎只是一个书记员，不然我还想着让她回避一下呢！”
陈法官开了句玩笑，随后也不管张伟如何，自顾自走上审判席。
“你小子少和我套近乎啊，别以为拉拢我就可以影响判决，我可不能和陈法官聊案子的事情！”
黎青花为了避嫌，主动和张伟保持距离，并且冷着脸警告道。
“岳母大人，我只是来和你问声好啊！”张伟自然是大喊冤枉。
我拉拢你一个书记员有屁用，是你自己感觉太良好了吧？
说实话，要不是憨憨的关系，他都懒得和黎青花客套。
总而言之，张伟向黎青花问候之后，立马回到了辩方席。
而随着法官入场，整个法庭都肃穆了几分。
咚咚咚！
审判席上，陈法官就位，敲响了法槌！
这也预示着，预审要开始了。
179章 你帅吗？你聪明吗？这也算提问？
预审现场。
“现在本庭宣布，预审开始，请双方各自说明己方的庭辩主张吧！”
随着陈法官宣布，预审开始。
蓝正叶率先起身，脸色肃穆道：“各位好，法官大人好，我是控方代表蓝正叶！”
“控方认为嫌疑人方云舒谋杀前夫曾祥一案，嫌疑人作案手段残忍，杀人行为的影响极其恶劣……经过商议，控方对于嫌疑人，主张无期徒刑！”
听到这个结果，法庭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意外。
甚至还有人认为，死刑也不为过。
陈法官点了点头，看向辩方席。
控方已经说完，轮到你辩方了。
同时他也在心中好奇，张伟的主张到底是什么。
是有罪辩护的酌情减刑，还是要一反常态，来进行几乎不可能赢的无罪辩护。
其实开庭前，他在办公室问过两位同事，王法官和李法官。
二人都告诉他，不要小瞧了张伟这小子，他最擅长出其不意。
“就让我看看，你小子要怎么给我来一招出其不意！”
陈法官在心里头，略有些期待了。
“法官阁下，辩方代表当事人宣布，我方将会以正当防卫为由进行无罪辩护！”
张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宣布。
他的庭辩主张，也让法庭内有些骚动。
“无罪辩护！”
“居然是无罪辩护，而且以正当防卫为由，这么说他们要证明，死者对嫌犯有威胁？”
“这怎么证明啊，曾祥身上我记得没有带任何武器，武协的公示证据中，他身上应该也没有行凶的工具吧？”
“难道这个张律师，打算依靠着一张嘴，将所有过错都推给死者？”
“也对，辩护律师一般都会这么做，将责任推给死者，人家都没机会开口了，更加不可能反驳他吧！”
一票记者们，全都窃窃私语，看向张伟的目光带有强烈的猜测和讥讽。
“无罪辩护，这小子还真敢这么搞？”
“蓝高检，张伟的作风就是这样，我倒是不觉得奇怪，他要是选酌情减刑，我才觉得有些意外呢！”
隔壁桌的蓝正叶和赵静低声交流了一下，二人倒是不觉意外。
蓝高检是经验摆在这，表面云淡风轻，赵静则是见识过张伟的手段，倒也适应了。
审判席一侧，黎青花录入文字的手指抖了一下。
“这小子，还真敢的啊，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女人当街干掉了自己前夫，你还认为对方无罪？”
不过黎青花的意见不重要，她就是一个法庭书记员，影响不了庭审。
“果然，这小子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审判席上，陈法官也惊了一下。
不过他毕竟是老法官了，一样不显山露水，旁人看不到他片刻的错愕。
他想了想后，再次问道：“张律师，你确定要以正当防卫为辩护理由，进行无罪辩护？”
“法官阁下，我意已决，并且当事人也是这样要求的！”
陈法官看向张伟身侧的方云舒，后者低着头，但却没有提出反对。
“那好，双方的庭辩主张，本庭已经确定收到！”
陈法官敲锤一下，随后看向另一侧的庭卫，吩咐道：“让候选陪审团进来吧！”
在庭卫的带领下，候选陪审团入场，走向陪审席。
“辩方律师，请吧！”
陈法官客气了一句，张伟自然是走上前。
控方席上，蓝正叶再次凑到赵静一侧，“我看了张伟之前和你们交手的案子，他的提问真就那么离谱？”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是吗？”
听到赵静的回答，蓝正叶陷入了沉思。
一般来说，筛选陪审团的工作，属于控辩双方开庭前的第一次交锋。
无论是控方还是辩方，对于提问都是无比慎重，慎之又慎的。
而张伟之前参与的刑事案件，他也看了记录。
只能说，那些提问有些辣眼睛。
蓝正叶皱着眉头，看着走向陪审席的张伟，他要看看这个辩方律师，今天会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他不相信，在如此重要的案件中，对方还会提出离谱的问题。
不提其他人的揣测，张伟已经走到了陪审席前方。
“咳咳，大家好！”
他笑着对候选陪审团打招呼，但回应着寥寥无几。
张伟倒也不在意，他走到一个男士面前，笑着问道：“你好，先生！”
“你好！”
“请问你觉得自己帅吗？”
“这……”
这个提问，是让男人微微一愣，也让其他陪审员面露错愕。
这尼玛也算是提问，你问我帅不帅，我要怎么回答？
不止陪审员，就连审判席的陈法官，一旁的书记员黎青花，包括控方席的蓝正叶，也都被这个问题雷得不行。
这算哪门子的提问啊？
你丫的好好问问题不行啊，非要问陪审员帅不帅？
好吧，这问题已经不能算离谱了，只能说离之大谱！
但张伟可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他现在只想要陪审员的答案。
被提问的男人很快做出回答，他一甩头发，笑道：“我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小帅的！”
张伟点了点头，“先生，你的回答很诚实，不过我不允许法庭上有比我还帅的人！”
“法官阁下，辩方请求这位陪审员离席！”
陈法官满是皱纹的老脸也绷不住了，面对着张伟的这个理由，他张了张嘴，终于是忍不住。
“辩方律师，你确定要以这个理由剔除掉这位陪审员？”
“法官阁下，辩方确认，请您批准！”
“那，好吧……”
虽然这个提问离谱到没变了，但陈法官也没有提出反对，毕竟这是辩方的自由。
不过他记录了一下后，还是看向身侧的黎青花，眼神充斥着问询。
这就是你的女婿，这小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黎青花看到陈法官的眼神，下意识因为羞愧而低下了头。
虽然张伟和自家女儿还只是男女朋友，但她也知道在法官眼中，张伟和自己算是一家人了。
现在张伟这么搞事，她黎青花也觉得丢人，太tm丢人了！
虽然这问题引来了无数人的内心吐槽，甚至连岳母都感觉没法做人了。
但作为提问者，张伟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他哂笑了一个陪审员后，再次走到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士面前，“这位美女，请问你觉得自己漂亮吗？”
“你都喊我美女了，我认为你没喊错！”
见女人回答，张伟微笑着点了点头。
“法官阁下，辩方认为这位漂亮的女士，不适合参加接下来的庭审，所以请求她离席！”
法官叹了一口气，但也朝张伟点了点头，又筛掉了一个陪审员。
张伟却还在继续，他走到一个秃顶的男人面前，笑着问道：“这位先生，你觉得自己聪明吗？”
“当然，我是我们公司业绩第一，我也经常被老板夸聪明！”
“感谢你的回答，可惜我不允许法庭上有比我还聪明的人！”
张伟说着，笑容一敛，“法官阁下，辩方请求……”
“好了，好了，我懂，你不用接续说了！”
陈法官摆了摆手，将这个陪审员也剔除掉了。
连续筛掉了三位陪审员后，张伟选择暂时返回辩方席，让控方来提问。
蓝正叶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走到陪审团面前。
“在这里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一个女人在万家汇现场，大庭广众之下杀害了自己的丈夫，你们认为她是另有隐情，还是觉得她杀了人，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呢？”
蓝正叶的提问，就非常常规，并且也和案件息息相关。
“我认为得了解事情经过吧，一个女人可能不会平白无故的杀害自己另一半！”
“我觉得吧，这女人要么是受到刺激了，要么就是疯了，在万家汇广场杀人，这也太离谱了！”
“我觉得得了解一下双方的感情，可能这女人早就对男人不满了吧？”
“在万家汇杀人，这女人显然是疯了，就算夫妻双方有矛盾，也不应该在人那么多的地方杀人，她肯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觉得无论男人做了什么事，女人如果杀了人，那么她就一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面对蓝正叶的提问，陪审员各抒己见，什么样的回答都有。
不过总体来说，这些回答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会思考女人杀人的理由，也就是动机。
另一方则是坚持认为杀人是不对的，女人必须要为杀人这件事负责。
“感谢陪审团的回答，我已经清楚了！”
蓝正叶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审判席，“法官大人，控方请求剔除3号，14号和21号陪审员！”
这几位，都是之前提问是，回答要考虑女人行凶动机的人。
“果不其然！”
张伟坐在位置上，冷笑了一声。
“张律师，这些提问……”一旁的方云舒凑过来，小声询问。
“这位蓝高检的目的，你应该也看出了些吧？”
见方云舒淡淡点头，张伟分析道：“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针对本案，或者说针对你！”
“那个提问时的例子，其实可以看做是你，回答要找寻动机的人，可能会思考你杀害前夫的目的，这对于检方来说其实没必要。至于那些回答杀人就要付出代价的人，就是他们的理想陪审员，他们不在乎你杀人的原因，他们只看到了你杀人的事实，而他们和检方的目的一样，杀了人就要坐牢！”
“那你的提问呢，你的提问我实在看不懂……”
“我的提问，这么难理解吗？”
张伟愣了愣，好似觉得方云舒太没见识了。
“其实吧，我的提问很简单，就是要去掉那些盲目自信的人，这些人不会相信你的解释，也不会相信你杀人的理由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自己认为的事物对错，要说服这类人太难了，所以我把他们直接剔除了！”
“至于我的提问方式，不过是用比较隐晦的方式，达到了我的目的。你总不可能让我直接上去问，你们相不相信我当事人杀人是有原因的，相信的请留下，不相信的请离开吧？”
方云舒明白了，这要是真这么问，法官估计都会反对。
不过用那么“标新立异”的方式提问，方云舒也着实受到了冲击。
“法官大人，控方提问结束！”
蓝正叶筛掉了三人后，也结束了提问。
“辩方要追加提问！”
张伟再次起身，走到陪审团面前。
“各位陪审员，请你们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如果有一天你逛完超市，准备拿好几大袋子的商品回车上，突然有一位陌生异性主动帮忙，帮你拎袋子，并且对方很漂亮或者很帅，你会有什么想法？”
张伟问完问题后，看向一位女士，“女士，如果有个陌生帅哥帮你忙，你会有什么想法？”
“嗯，我会……感谢他？”
女人愣愣的看着张伟，显然她的生活中，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感谢你的回答，女士。”
张伟道谢一声，看向陪审席，“法官阁下，辩方请求剔除掉这位陪审员！”
“这……”
陈法官看了眼黎青花，眼神就像是在说，“你家女婿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黎青花感觉丢死个人，自己不仅要记录张伟的提问，还要接受陈法官的质疑。
她发誓，等预审结束，她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张伟。
就这预审的表现，打个屁的官司啊，还不如直接等输吧！
张伟可不知道，未来岳母已经准备好教训女婿了。
他又转向了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这位先生，如果有一个陌生女性帮你忙，并且她很漂亮，你会有什么想法？”
“我会警告她远一点，因为我自己能搬东西，而且我有老婆，一个陌生女人靠近我，我会怀疑她另有目的！”
张伟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就是我需要的理想陪审员。
但他不能表露出目的，而是笑着回应西装男：“看来你很爱自己的老婆！”
“法官阁下，辩方接受这位陪审员！”
陈法官看着张伟，还是点头记下了这个选择。
不一会儿，陪审团筛选完毕，陈法官当众宣布道：“很好，现在我们就有陪审团了，今日预审结束，明天周五早上开庭，控方请准备好开庭陈述吧！”
说完，法庭开始解散。
随着法官离席，黎青花终于是坐不住了。
“岳母大人，您忙哈，我带着当事人先走一步！”
张伟却不知道黎青花准备教训自己，而是带着方云舒就离开了。
“这小子，小月月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没谱的人！”
回想起刚才庭审前的一幕，黎青花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前我还听说，张伟这小子参与的案子不少，但这提问也太离谱了吧！”
她嘀咕一句，心中开始怀疑，张伟之前的案子，他能打赢是不是因为运气好？
“算了，这次的案子他肯定赢不了，对手是地检总部的高检，他要是能赢，我……”
黎青花想了想，还是没有乱立什么flag，因为张伟赢不赢，和她这个书记员有什么干系呢？
想到此，她也懒得去操心张伟了，眼不见为净。
法院，准备室内。
张伟看了眼门口，蓝高检当然是没出现。
“亏得我还以为他会过来商议一下、谈个条件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也正常，这案子对于地检总部来说，几乎是赢定了的事。
这要是还需要通过交涉来达成庭辩交易，地检总部自己都会感觉丢人。
蓝高检自然也不会来找张伟商议认罪的事。
他也说了，控方的要求是无期徒刑，他们也不会让一个杀人犯只坐几年或者十几年牢。
见蓝高检迟迟不现身，张伟自然收回视线，回到准备室。
“张律师，明天要怎么做？”
“明天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坐在被告席就可以了！”
张伟摆了摆手，“明天是控方的开庭陈述，他会让证人来指证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不为所动，面对指证时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样就行！”
“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太冷漠了？”
“可如果你有了动摇，反而会给人一种做贼心虚之感。面无表情，淡然应对杀人指控，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张伟说着，指了指法庭的方向，“还记得我追加的提问吗？”
“你是说异性接近你，像你主动示好的那个问题？”
“对，就是这个问题！”
张伟点了点头，开解道：“我的这个问题，就是要筛选出一些不相信表面现象的人，我需要对任何事都会产生怀疑的陪审员，就像妻子怀疑丈夫跟踪了自己一样，我需要能够理解你的人。所幸，刚才的问题，让我筛选出了几位这样的人，有他们在陪审团之中，你表现的越是淡然，他们的疑心病就会越重，这反而会让他们思考本案是否另有隐情！”
方云舒点了点头，表示终于理解了张伟的提问。
随后，她在武协两个外勤的护送下，离开了市法院。
张伟走到窗边，看了眼大门口的情况，外面果然有很多记者。
而蓝高检已经来到大门口，正在应对媒体的提问，就连身边的赵静都没能幸免。
“检方都受到这种待遇，我这个辩方出去，岂不是要被他们撕碎？”
张伟再次走向法庭后门，那个安全通道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专用通道。
166章放出来了
我服啦，这几天工作本来就忙，审核还背刺我！！！
不过我懒得吐槽了，因为没时间！！！
180章 没有线索，蓝高检的开场白
周四下午。
铁匠科技大厦。
研发部，某间会议室内。
张伟参加完了预审，现在来到铁匠科技找赵青岩汇报。
后者同样出去做事了，也正好返回这里，与张伟开始交流案件细节。
“小张，法庭的情况怎么样？”
“今天预审刚结束，情况只能说不是很好，无论是检方还是媒体，都想着尽快给方云舒定罪，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检方那边的态度也摆明了，无期徒刑；预审结束后，他们都没有过来和我商量尽快认罪的协议。”
听到张伟的解释，赵青岩眼神凝重。
“赵叔，你这边呢，看你的样子……”
“不得不说，阿祥的技术，确实了得！”
听到赵青岩都这么说了，张伟心中有数。
方云舒提到过，赵青岩是全面性人才，但曾祥专攻一项，显然后者在这某项的技术超过了赵青岩的水平。
“阿祥的入侵手段，可以说是没有马脚，安保系统的后台，也没有任何硬闯过的痕迹，我唯一能查到的，就是有几天的系统参数异于往常，但这些不足以证明系统被人骇入过！”
“赵叔你都无法证明，岂不是说这世界上就没人可以证明了？”
赵青岩张了张嘴，但还是无奈点头，“你说的没错，要证明系统被人黑过，以目前的线索来看，很难证明，起码在小方的家里，是没办法证明这一点的。”
“要想证明阿祥黑过系统，除非找到他的电脑，并且从上面找到阿祥骇入系统的日志才行！”
要想证明某人做过某事，除了有完整的记录外，就只有某人亲口承认这个选项。
黑过系统的记录既然被曾祥摸去了，不留痕迹，那么只有找到曾祥的电脑，在电脑上找到新证明。
“我记得武协调查科的人，去过曾祥的住处，他们如果发现了骇入系统的日志，应该会放入公示证据中才对吧？”
张伟仔细回忆，公示证据中对于这方面的记载，好像是零。
“这有很多种可能，要么曾祥的电脑，调查科没有仔细调查，就像你曾经说过的，瞎子侦探，调查科对于不利于自己结果的证据，可能会选择性忽略。”
“要么，就是阿祥的电脑设置有强大的隐秘系统，调查科没有办法绕过系统，只能看到一些表象！”
“亦或者，阿祥在某个地方藏有第二台电脑，第二个系统，而调查科没有找到相关方面的记录！”
赵青岩说出了推测，张伟不是相关技术人员，无法发表意见。
而且这些怀疑，都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来验证，否则没办法证明曾祥做过那些事。
“赵叔，你说的都是推测，证物在武协调查科那里，你要怎么调查呢？”
“这一块你放心，调查科那边我有办法，不过如果我在阿祥的电脑上找不到骇入系统的日志，那就没法证明阿祥威胁到了小方的人身安全，这一点怎么办呢？”
“那我会提出合理疑点，反正曾祥是电脑高手这一点，他工作室的员工也可以作证，陪审团也许会考虑这个可能性！”
张伟说着，却竖起一根手指，“现在最难的问题，是要让陪审员改变对我们当事人的看法，她当街杀掉前夫的行为，是没办法否认的。”
“是啊，当场杀人，这一点确实没办法改变！”
赵青岩也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行了，小张，我要去向武协申请证物调查，你也先回去吧！”
“好的，赵叔，有结果了记得告诉我！”
既然赵青岩要忙，张伟也只能告辞。
二人分开后，赵青岩拨通了几个电话，随后居然取得了调查证物的权限。
他直奔调查科，对曾祥的电脑开始调查。
而张伟则是返回了律所，开始研究本案的对策，检方会如何发起进攻。
这一研究，就到了晚上。
……
晚间，赵府大门口。
赵青岩忙碌了一天，正在和张伟说明情况。
“小张，我检查过了阿祥的电脑，没有发现任何隐藏的系统，他的电脑很干净，别说黑客的东西了，连个游戏都没有！”
“然后我又去了他的工作室，检查过研发人员的所有电脑，也没有发现骇入小方家里的痕迹，他们的工作日志，都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一点痕迹都没有！”
“最后我去了阿祥的家里，虽然我知道调查科已经搜索过很多遍，但我还是亲自过来看了一眼，可惜结果也不好……”
看着赵青岩直摇头，张伟就知道调查的结果并不理想。
“曾祥上班的工作室，还有住的地方，难道只有这两处吗？”
张伟提出了猜测。
“关于这一点，我也调查过，阿祥在东方都没有亲人，他的户头我也搜索过，没有其他房产的购买记录。”
“这，岂不是无解了？”
张伟和赵青岩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们没办法证明曾祥黑过方云舒家的安保系统，自然也很难证明曾祥跟踪或者说对方云舒心怀不轨。
“赵叔别怕，我在法庭上也有办法佐证这一点，不过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的佐证手段效果会大打折扣！”
张伟安慰了赵青岩一句，既然没有新线索，他也只能告辞。
再次回到林府后，张伟来到二楼，敲了敲紧闭的房间门。
“干啥呀，晚饭不是刚吃过，这就到早上了？”
房门露出一条缝，里面是赵潇潇一脸不满的表情。
“小赵啊，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听到张伟喊自己小赵，而不是二闺女，赵潇潇冷哼一声，心中已然有数。
有事的时候是小赵，没事的时候喊二闺女是吧。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曾祥在其他地方藏着电脑和服务器，可惜没有被人找到，他用这个系统黑了你方阿姨家的安保系统……”
“打住打住！”
听到张伟说出案情，赵潇潇连忙摆手，“这不可能的，隔壁那家伙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研究技术这一块，可是专业的！”
“既然他都查不到，那就是真的没有！”
“你对你爹这么自信？”
“哼，那是你小瞧了他的手段，真以为他是一个人过去调查的啊，我不用到现场都知道，他一定还派了铁匠科技的调查员一起行动？”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赵叔在铁匠科技的职务很高，派两个调查员一起行动，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啊！”
既然赵潇潇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无解了。
毕竟铁匠科技的调查员，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都找不到线索，那自然是没辙了。
“行吧……”
张伟更加失望了，所有人都找不到线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方云舒在说谎！
可他也与方云舒交流过，对方的样子好像不是在说谎，并且对方精神恍惚的模样，好像也不是装出来的。
这下子，张伟难办了。
见张伟没有提问，赵潇潇关上了房间门，二人的交谈结束。
张伟一直思考到午夜时分，可惜依旧没有好的应对策略。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
周五，开庭日。
今天是案件公诉日，方云舒谋杀曾祥案公开审理的日子。
这件案子的影响很大，媒体记者们早就撰写了无数篇报道来播报此事。
连续几天，霸榜东方都日报的头条，媒体的关注度也是空前的高。
甚至不少人在茶余饭后，也都在讨论此事。
经过媒体的渲染和报道，方云舒作为本案的嫌疑人，已经成了一个当街残杀前夫的杀人凶手。
并且当日现场的一些录像，也从某些不知名渠道泄露了出来。
虽然东方都新闻署联合地检署发布公告，说明视频不具有真实性，但媒体可不管这些。
他们依靠着标题和文字的力量，大肆渲染，完全不在乎方云舒是否是无辜的，将其描绘成了一个女魔头。
甚至不少新媒体工作者，开始发布所谓的采访方云舒家人、方云舒前男友、方云舒情夫等视频，骗取了无数点击量。
反正在这帮无良媒体人眼里，方云舒这个名字，就代表着流量，代表着热度。
而流量和热度，代表着有钱赚，他们才不在乎方云舒怎么样，只要他们能赚钱就行了。
这不，张伟一大早就来到了市法庭，并且正在观看一段来自媒体的视频。
视频标题为《全网独播，采访杀夫真凶方云舒的父母！》
“后悔，我只能说非常的后悔，后悔生了这么个女儿……”
视频中，一对父母真情流露，热泪盈眶，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好家伙，这热点蹭的，随便找两个临时演员，就敢冒名顶替了是吧？”
张伟看着视频中饰演方云舒父母的两个演员，一脸的无语。
方云舒母亲早亡，父亲患了老年痴呆，说话都不利索，现在还住在疗养院里呢。
这媒体为了博眼球，真是什么都敢做，随随便便请两个演员，就敢自称是方云舒父母，来接受采访了。
关键这视频热度还贼高，发布才一天，就有了上百万点击。
也因为张伟看过这篇视频，视频后方的链接中，也出现了类似的内容。
《全网独播，采访方云舒前男友！》、《全网首播，方云舒自白！》、《冒死直播，全网第一个采访杀人魔方云舒的记者就是我！》……
看到这些摆明了就是骗流量和点击的视频，张伟已经懒得吐槽了。
他的当事人都在拘留所关着呢，你们这帮媒体是怎么采访到她的？
张伟摇了摇头，将这些无良媒体的报道划掉，随后直接进入法庭。
该说的昨天都说了，他也懒得去应付媒体，还不如直接进法庭等待。
他到达法庭现场后，就看到听证席前排，赵青岩已经到了。
二人相互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傅，我们来给你加油啦！”
同样是听证席前排，林雨萌和铁如云也到场了，不过李月琴没来。
“小李最近在忙？”
“是呀，她最近可用功啦，天天忙案子忙到很晚！”
见张伟提问，林雨萌立马回答。
“李月琴最近一直在忙案子，她可能也想搞一单大的吧！”
铁如云也立马帮腔，“对了，她让我告诉你，她本来也想来支持你的，但正好客户约了周五见面，她也没办法！”
“既然都有案子，可以理解！”张伟笑了笑。
能有案子忙，这是好事啊。
他说着，和老铁小萌二人寒暄了几句，也就坐在了辩方席上。
不多时，法庭外面吵闹了起来，显然是有重量级人物到了。
法庭的大门被推开，就见以赵春明为首的地检总部人马，再一次到场。
地检总部每次都会派出一大批人，等闲记者几乎近不了他们的身。
这次也是一样，浩浩荡荡二十多人走进法庭，气场十足的坐在听证席前列，占了一大片位置。
其中不少年轻的检察官，还掏出笔记本来，显然是打算学习一下蓝高检的庭审技巧。
看到地检总部又是这么大阵仗，张伟心里头一阵无语。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这边。
听证席上就算加上赵青岩，还有同组小伙伴，满打满算也才三个人。
3vs20+，气势上就输了啊。
蓝高检到达法庭的时间比赵春明等人晚了一些，他穿过记者，这才进入法庭。
他的身后，是工具人赵静，提着公文包，拿着文件夹，跟随在后。
显然，他们晚到是因为要应付媒体，蓝正叶显然是亲自出马，没有让新人检察官来应对媒体的提问。
“很有自信嘛！”
看到蓝正叶的神态举止，还有应付媒体的从容不迫，张伟就明白，对方这是吃定了自己。
接下来，方云舒在外勤护送下，也到达了法庭。
张伟低声附耳过去，暗中吩咐了几句，方云舒也认真点了点头。
时间就在所有人的等地中快速过去。
“起立！”
随着庭卫宣布，法官入场。
全体起立，而张伟则是朝法官一侧的书记员位置露出笑容。
“好小子，还有闲工夫对我笑是吧！”
黎青花看着对自己嬉皮笑脸的张伟，眼神不善，一脸冷漠。
“岳母这是怎么了，看我的眼神不对头啊，我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用得着给我摆臭脸吗？”
张伟内心也嘀咕了一句，有些无奈。
难道岳母以为，自己想要和法庭书记员拉关系，然后和法官搭上线？
别逗了，他张伟可不是会耍小伎俩的人。
“本庭宣布，曾祥被杀案现在进行公开审理，请本案控方准备开庭陈述……”
随着法官宣布，蓝正叶作为控方，率先走上法庭。
“各位陪审员，各位听证席上的观众，在这神圣的法庭上，我作为控方，要先告诉大家一点，那就是已知的事实！”
蓝正叶竖起一根手指，讲述道：“大家都知道，并且也都了解到的事实，就是辩方席上的嫌疑人方云舒，在有目击证人看到的情况下，杀害了他的前夫曾祥，这是不争的事实！”
“今天，就是这件谋杀案公开审理的日子，作为本案的公诉人，我在这里势必要还死者曾祥一个公道，也要对方云舒杀人的行为，予以谴责！”
“我知道辩方的伎俩，他们一定会攻击死者曾祥，给他扣上很多莫须有的罪名，比如曾经是否骚扰过被告，是否跟踪过被告，是否对被告图谋不轨，甚至威胁到她的生命等等……”
“但我想说明一点，大家都显而易见的一点，曾祥去见被告时，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器，他几乎是赤手空拳的过去，他对于被告没有任何威胁，他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前妻。”
“我想请问各位，哪怕你们离婚了，想要去见一见前妻，应该也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吧？”
蓝正叶所说，是让陪审团和听证席上，不少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可结果呢？”
蓝正叶接着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据我们所知，欢迎曾祥的可不是来自前妻的问候，而是六发弩箭，六发致命的攻击！”
“第一下，你可以说是正当防卫，就像辩方所说的，被告为了自己的安全，所作的必要手段！”
“难么第二下呢，第三下呢，随后的第四第五甚至第六下呢？这又算什么，正当防卫之后的再次防卫，亦或者是紧急避险？”
蓝正叶从赵静手中接过一份报告，声音加重道：“根据尸检报告显示，第一箭射穿了曾祥的膝盖，他已经几乎丧失行动能力，所以厨房间的地上才有拖行的血迹！”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膝盖中箭的人，为了防止生命遭受威胁，不得不忍着疼痛爬出走廊，爬出房子，这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听到此话，陪审团不无动容，这曾祥死前也太惨了。
“可是被告呢，被告却没有放弃杀死受害人的念头，她甚至带着武器追了出来，并且持续不断的攻击一个受伤的人，哪怕他开口求饶也没用，被告依旧残忍的杀害了他！”
蓝正叶指着方云舒，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
“方云舒，也就是被告的行为，其实根本就不是正当防卫，而是单方面的谋杀，请各位陪审员清楚这一点，谢谢大家！”
这就是控方的开庭陈述，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蓝高检甚至都没有传唤一个证人，就改变了法庭的风向。
“做过功课了啊，开庭就准备的这么周全。”
看着走回席位的蓝正叶，张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181章 墨玉珠上庭？与蓝高检的交锋
法庭现场。
随着蓝正叶铿锵有力的开庭陈述，法庭的风向自然倒向控方。
这也是蓝高检的高明之处。
如果让证人上庭作证，那么辩方就有机会交叉质询，来反驳自己的话。
但如果是自己上庭进行陈述，那么辩方就没有机会开口发言。
因为交叉质询只针对控方的证人，无法针对控方本人。
这也是当初哈珀雪茄案中，张伟让林雨萌对付莫教授的手段。
林雨萌用开庭陈述几乎堵死了莫教授的所有招式，但后者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而现在，张伟也受到了这番待遇，被蓝正叶的开庭陈述攻击，可却无法反击。
蓝高检结束了自己的陈述后，没有立马传唤证人，而是看了张伟一眼。
“这迎头一击，应该给这小子造成压力了吧？”
可惜的是，他预料中的反应，并没有出现。
张伟也同样看着他，并且在笑。
嘴角微微轻扬，这是“友善”的微笑。
“是在装镇定，还是有恃无恐？”
蓝正叶吃不准了，张伟这番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过这不妨碍他占据优势。
没看到陪审员之中，哪怕是有所怀疑的人，此刻也都站在了他这一边吗？
现在，又是在我们控方这边！
听证席上。
“怎么办呀，师傅落入下风啦！”
林雨萌第一个看出了问题。
“别急，张伟这小子有的是手段，咱们稍安勿躁！”
一旁的铁如云则是直摇头，虽然安慰了一句，但脸色也有些不自信。
毕竟这次的对手，可是地检总部的高级检察官，对方也是有手段的啊。
“不愧是蓝高检，这就压制住了那个张伟！”
赵春明看着庭上的变化，忍不住点了点头。
不愧是检察长安排的人，可比以往他的那些手下们要给力多了。
就这个开庭的那番话，他都要忍不住打9分，少一分是怕对方骄傲。
他身边和身后的新人们，全都拿着笔迹逐字逐句的记录着，甚至还有几个新人嘴巴微张，好似在重复着刚才的那番话。
听证席骚动得很，很多记者也都面露激动。
“嘿嘿，这个张伟今天看来是要吃瘪了！”
“就是啊，之前他和我们媒体可是结仇了，今天看他怎么死！”
“等他输掉，看我们怎么编排他！”
这帮媒体人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尤其是能看到仇人张伟吃瘪，他们更是开心得就和过年一样。
整个听证席要说唯一没有说话的，可能只有赵青岩了。
他一言不发，默默看着场中。
法庭上，辩方席。
“张律师，我怎么感觉情况不对呢？”
方云舒毕竟是女人，而且经过前夫尾随加跟踪这些事后，她变得格外敏感。
法庭上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引起了她的警觉。
“别急，现在才刚开始，我们有的是机会改变这一切！”
张伟连忙安慰一句，示意方云舒稍安勿躁。
这才刚开始呢，如果你现在就慌了，那么等会的控方举证和交叉质询，你要怎么办？
“感谢蓝高检的陈述，现在我想问，你要传唤证人了吗？”
陈法官倒是老神在上，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当然，法官大人！”
蓝正叶点头，宣布道：“控方传唤调查科法医办公室的实习验尸官墨玉珠上庭作证！”
听到第一个证人的名字，张伟微微一愣。
好家伙！
传唤谁不好，居然传唤墨玉珠。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墨玉珠穿着一套黑色正装，走上法庭。
虽然她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发梢凌乱，看上去有熬夜的痕迹。
但穿上了正装之后，她还是给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证人，请你告诉大家，你在本案中的身份！”
蓝正叶走到证人席前，对着墨玉珠示以微笑。
墨玉珠冷着脸，机械的回答道：“我是本案的验尸官，负责检验死者曾祥的尸体，也是总部法医办公室的一员！”
“感谢证人的回答，那么请问，死者曾祥身上的伤势，你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
“现场鉴证科的调查报告，请问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
“那请你告诉大家，死者曾祥在生前，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墨玉珠听到这个问题，细想了一下后，总结道：“他在厨房被射中了膝盖，然后强忍着腿部的剧痛，一路爬过30米的距离，来到房子楼梯口，在这期间又中了四箭，前两箭都只是擦伤，倒不算问题，但后面的两箭都刺破了皮下血肉组织，造成大面积的流血，身体的短暂性脱水，在强烈的伤害性刺激下，他的身体早已经虚脱，是求生的渴望激发着他的潜能。”
墨玉珠说到此，看了辩方席的张伟一眼，叹气道：“但最致命的还是最后那一箭，箭矢刺破太阳穴，切断了“颞浅动脉”，造成颅内大面积流血！”
“证人，请问被害人被最后一箭射中的时候，他很痛苦吗？”
“颞浅动脉被隔断后，被害人并没有马上死亡，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意识昏厥，随后失血过多而死。不过在箭矢刺入太阳穴的瞬间，痛苦会很强烈，你可以想象一下一根钢针刺入脑中的画面，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痛苦！”
听到墨玉珠所说，陪审团中有不少女性都露出了一丝不忍，也有几个男性是直摇头。
这样的痛苦，光是想想就有些难受，更何况死者是亲身经历过。
蓝正叶很满意这个效果，当即拉到了嗓音：“这么说，被告可以算是虐杀受害人了吧，她的行径就相当于一个施暴者！”
“反对，法官阁下！”
张伟也当机立断，站了起来，“控方在引导证人推测，我的当事人并不是一个施暴者！”
“反对有效！”
陈法官点了点头，对于张伟的反应有些赞许。
面对蓝正叶的突然出招，张伟不仅立马提出反对，而且还特意重申了一下立场，可以说是最优解。
如果换成是一般律师，可能只会喊“反对”两个字，而不会立即否认当事人是施暴者这个观点，这也会造成陪审团将“当事人”与“施暴者”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反应不错！”
蓝正叶心中嘀咕一句，当即道歉：“不好意思，法官大人，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蓝高检，你还需要提问吗？”
“法官大人，我对于这位证人，暂时没有问题了，不过我想要申明一点，可以吗？”
见蓝正叶要结束提问，却还提要求。
陈法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给地检总部面子，点了点头。
“多谢！”
蓝高检点头道谢后，做到墨玉珠身边，说明道：“墨玉珠是控方第一位证人，但她的专业度不容置疑，有句话叫做名师出高徒，证人的母亲正是东方都第一法医杨春媛女士！”
“如果辩方要以我方证人的专业性作为论点，那么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墨玉珠作为法医办公室的一员，她的学识和专业技能方面，绝对不容置疑！”
蓝正叶说完之后，这才像法官和陪审团点头致意，面带自信的走回控方席。
“好家伙，这又是防着我一手呢！”
张伟看到蓝正叶自信的笑容，就知道对方的目的。
一般来说，辩方攻击控方证人的手段，如果证据和证词没有太大问题，那么就只能质疑对方的人品，或者质疑对方的专业性。
而蓝正叶最后的那一手申明，杜绝了张伟攻击证人专业性的可能性。
如果你攻击墨玉珠的专业性，就是在质疑本市第一法医杨女士的权威。
不得不说，蓝正叶这一手，等于给张伟埋下了一个坑。
至于质疑人品这一块，蓝正叶也提前做过调查，墨玉珠几乎没有和外人交集，除了和武协的一个女同事关系不错外，一直都在法医办公室，本身很清白。
而且她的父亲是东方都市议员，如果张伟真要攻击墨玉珠的人品，很可能交恶墨议员。
所以说，蓝正叶传唤墨玉珠，等于给张伟埋了两颗地雷。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着张伟踩雷了。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办，是攻击证人的人品，还是攻击证人的专业性，是得罪墨议员，还是得罪杨法医……”
就在蓝正叶的期许中，张伟起身，走到了证人席前。
他要开始交叉质询了。
“你好，墨玉珠医生，咱们又见面了！”
“你好，张伟！”
墨玉珠虽然表情依旧不变，但回应的语气比之前和蓝正叶对话时，多了一丝温度。
“嗯，他们认识？”蓝正叶看着庭上的二人，眼神略有闪烁。
墨玉珠和张伟认识，他怎么不知道？
武协的公开记录中，好像也没有二人之前合作过的资料。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墨玉珠和张伟的交情，都是通过夏千月，是有纽带的私人关系，当然不会在公开记录中出现。
“刚才蓝高检说，我会攻击你的专业性，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墨玉珠虽然是回应，但眼神却闪过一丝警告。
你要是敢问，可别逼我乱说话，要是说错了什么，后果自负！
张伟当然是不会攻击墨玉珠的，反而是提问道：“既然墨医生是法医办公室的专业人员，那么你可否告诉我，一个人如果膝盖中了一箭，他会感受到剧痛吗？”
“当然，如果箭矢刺穿了骨头，那么就会伴有无比强烈的痛楚！”
“那么人在剧痛的刺激下，是否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会，而且很多！”
面对张伟的提问，墨玉珠用专业性的语气回答道：“在剧痛的刺激下，人会丧失道德观念，甚至丧失理智，无法明辨是非，也会做出无法经过大脑思考的任何事。”
“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的大脑只会处理传达到脑中的剧痛，身体只会关心膝盖上的疼痛，而无法对其他事做出理智判断！”
张伟满意的点了点头，遂而问道：“那么如果这时候，剧痛不仅没有让曾祥失去行动力，反而刺激了他的凶性，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呢？”
“有的，剧痛甚至会刺激人体潜能，使人体爆发出数倍的力量！”墨玉珠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那岂不是说，我的当事人如果第一箭射中了曾祥，他极有可能爆发出巨大的威胁，所以我的当事人才不得不射出第二箭，第三箭，甚至是后续的四五六箭……”
“反对，引导证人猜测！”
见张伟的提问开始引导法庭风向，蓝正叶当即提出反对。
“法官阁下，辩方自认为刚才的提问，并没有任何引导的成分在内，我都是基于墨玉珠医生专业性的回答，所做出的合理性推断而已！”
“而且蓝高检刚才也说了，墨玉珠医生是本市第一法医的女儿，她的专业性质不容置疑，我也没有质疑她的专业性啊？”
陈法官犹豫了片刻，对张伟点了点头，“反对无效，辩方可以继续提问。”
蓝正叶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很快坐下。
虽然这片刻的交锋，是他落入了下风。
但张伟不过是在做出推测，而且陪审员会相信他推测的可能性不大。
蓝正叶显然觉得，就算反对无效也无大碍。
法庭上，张伟继续提问。
“墨医生，请你告诉我，曾祥的身体数据怎么样？”
“曾祥身高174cm，体重61kg，全身肌肉匀称，平常应该有健身！”
“那么我的当事人方云舒女士呢？”
墨玉珠赶忙看了被告席一眼，做出判断道：“被告目测身高在155-160之间，体重肯定没有过100，相对纤细瘦弱！”
“那么墨医生，以你的判断，如果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这样的两个人遭遇了，请问谁对谁的威胁更大一点？”
“当然是男性对女性的威胁更大，在任何情况下的肢体冲突中，男性几乎都属于有利一方，女性则属于弱势方！”
“谢谢你的回答，那么容我多嘴问一句，你也看了鉴证科的记录，请问在我当事人的家中，你看到有第三人出现的证据吗？”
“没有！”墨玉珠摇了摇头。
张伟则是满意的笑了，并且朝陪审席说道：“这岂不是说，我当事人的家就属于封闭的环境，而在这样的环境中二人遭遇，那么我当事人就属于绝对弱势的一方。她刚巧下班回来，如果遭遇曾祥的威胁，岂不是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
“这……”
听到张伟的提问，墨玉珠微微楞了一下。
“反对，引导证人猜测！”
所幸，蓝正叶又非常“及时”的站了出来，义正言辞。
“反对有效！”
这一次陈法官也不纵容张伟了，反对确实有效。
“很抱歉，法官阁下，我收回刚才的问题，虽然我说的可能是事实，但也属于猜测，是我的错！”
张伟明着道歉，但实际却提醒了一下陪审席，我刚才说得有可能是真的。
蓝正叶双眼有轻微闪烁，这张伟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陈法官则是眼神警告了一下，倒也没有多言。
不过他随后又看了一眼黎青花，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的女婿有点皮啊！
黎青花嘴角泛起苦涩，她真想抄起面前的录入设备，砸在张伟脸上，可惜她办不到。
“感谢墨医生的回答，辩方也没有任何问题了！”
张伟这边也结束了质询，效果只能说插墙人影，但起码有了些许转变。
墨玉珠小心翼翼走下证人席，但心里头却暖暖的。
因为只有张伟，从头到尾称呼自己为墨医生，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认同。
她朝张伟点了点头，二人视线交汇后，她张嘴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张伟笑了笑，这来自队友的加油，是那么的突然，又那么地让人舒坦。
等墨玉珠离开后，张伟这才观察起陪审团。
虽然大部分陪审员对当事人方云舒还保持着敌意，但他特意挑选出来的几个陪审员，却也表现出了一丝怀疑。
显然，张伟刚才的申明也起到了效果。
方云舒和曾祥在封闭的厨房内遭遇，是不是因为曾祥要施暴，所以方云舒才奋起反抗，并且不得已杀了对方？
而曾祥中了第一箭后，是否会因为剧痛，早做出更加危险的动作，才使得方云舒补上了第二箭第三箭。
至于最后曾祥艰难爬出房子，也可能是方云舒还未确定脱离危险，所以补上了最后一箭。
毕竟一个弱质女流，很可能也受到了惊吓，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来。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控方席上，蓝正叶也察觉到了陪审席的一丝变化。
“第一个证人没有取得太大的效果，可惜她是墨议员和杨法医的女儿，我也不能贸然质疑她！”
虽然请来墨玉珠是蓝正叶给张伟挖的坑，但也同时限制了他的发挥。
见第一个证人没有效果，蓝正叶当即起身。
“法官大人，控方请求传唤第二个证人上庭！”
陈法官自然不会有意见。
随着蓝正叶传唤，第二位证人出现，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穿着外勤制服的中年女人。
“怎么回事，这又是法医，又是外勤的，怎么不传唤其他证人呢？”
张伟看着上庭的证人都是武协相关，略显意外。
不过他知道，蓝正叶的出招，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他今天要做的，是见招拆招！
182章 向死者泼脏水，张伟很卑鄙？
“证人，请告诉我们，你的身份是？”
“我是武协外勤人员，负责街道巡视，近期我负责的辖区，就涵盖了被告方云舒女士居住的街道！”
“这么说，你和被告其实是认识的，你在执勤期间，有见过被告吗？”
女人点了点头，认真回答道：“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哦，可否请你详细说说，你们之间的交集吗？”
蓝正叶这次显然是明知故问了，不过对于这位证人，张伟却也在好奇。
一个武协外勤，和他的当事人能有什么交集？
“我是一个月前分管到被告所在街道辖区的，也就在那段时间，被告曾经多次报案，说她的前夫跟踪并且监视了她……”
女外勤开始讲述自己和被告的所谓交集。
张伟听到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报案记录都是这个女人处理的啊？”
方云舒曾提到，自己因为害怕曾祥的跟踪，并且她发现曾祥多次黑入家中的安保系统，所以她报案多次。
但既然连赵青岩都无法追查到系统被骇入的痕迹，那么武协的外勤和技术人员，自然也无法追查到。
果不其然，证人开始诉说，那几次报案的处理情况了。
“从我刚分管到街道开始，方女士就已经报过一次案，那时候还是我与同事交接工作前，所以我没有去调查，但我同事在现场什么都没有找到。”
“大约不到一个礼拜，方女士又再次报案，而这一次由我处理。我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也就是方女士的家中；我对房子进行了非常仔细的调查，可没有发现人为闯入过的痕迹……”
蓝正叶听着外勤的回答，时不时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证人多次报案，我们也多次出动人员进行调查收集，可惜都没有任何线索。”
“方女士说她的前夫一直跟踪并且监视她，可我们并没有在附近找到她丈夫的踪迹，技术人员在安保系统中也没有发现被骇入的痕迹。”
证人说完，看着方云舒，脸色有些许不快。
那段时间，她几乎隔几天就要接到方云舒的报案电话，不是被前夫跟踪，就是在出门时遇到了前夫，他们每次都需要派人出去处理，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
所以这位女外勤，对于方云舒是十分无奈，也有一些头疼。
一方面接到报案，他们必须要处理，尤其对方还是辖区内的居民。
但另一方面，他们明知派人出去是无功而返，却还要浪费人力物力和精力去调查，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说实话，他们的心里能好受才怪呢。
“证人，听你这么说，方女士所谓的报案，经过你们调查后，却发现都是无效的对吧？”
“你可以这么说，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犯罪的行为，也没有发现死者出现在被告居住地的附近！”
“那么是否可以这样说，曾祥对于方女士的所谓跟踪和监控，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都是无法证实的虚假指控？”
“在我看来，只要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那么这些指控就都是无效的！”
“在你们外勤这么多天的调查之下，你们可以确定，曾祥没有跟踪过被告？”
“我们可以确定，曾祥绝对不可能跟踪和监视被告，否则我们早就会发现他！”
蓝正叶听到这个回答，脸上露出了笑意。
“真狠啊，这是要让我们无法用正当防卫作为辩护理由！”
张伟只是片刻，就看出了蓝正叶的用意。
张伟打算用正当防卫作为辩护理由，那么蓝正叶就告诉大家，之前的跟踪和监控都是虚假的，否则武协外勤早就发现曾祥了。
一个多月的调查和追踪，都没有发现曾祥，那么曾祥岂不就是清白的，你们辩方说曾祥威到方云舒的生命安全，不就是污蔑吗？
一旦证实辩方在污蔑一个死人，那么辩方的用意也就很明显了。
对一个死者进行甩锅，简直是太不人道了，就连陪审员估计都会嫌弃辩方。
张伟暗道一声，蓝正叶的用意太过于“歹毒”了。
不过在陪审团和听证席的耳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污蔑一个清白的死者，张伟这个辩方的用意才是歹毒！
蓝正叶看到陪审团和听证席的变化了，很多人对张伟和方云舒开始指指点点，陪审团之中也有人的态度产生了变化。
“第一个目的达到，接下来是第二个……”
让陪审团揣测辩方的意图，这只是蓝正叶的第一个目的，而他传唤这位证人，其实还有第二个目的。
蓝正叶走到控方席，从赵静手中接过一份文件。
“我手里这份，是一个礼拜前直到案发当日，方云舒女士家中的电话以及手机的通话记录，请问证人，你能看出什么吗？”
文件被递到了证人面前，她看了一眼后说道：“这里都是外拨出去的记录，没有接听电话的记录，并且对象都是同一个号码！”
“不错，这个外拨出去的号码，正是死者曾祥的号码！”
蓝正叶说到此，将电话记录拿在手中，大声道：“根据记录，一共有33通电话，方云舒女士用手机和家中座机，在一个礼拜内，给死者打过33通电话！”
辩方席上，张伟看向方云舒。
后者也正好看过来，并且咬着牙道：“我永远，永远，永远不会给那个家伙打电话！”
这番愤怒的姿态，还重复强调了三遍“永远”，显然她真的不会去联系曾祥。
张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但他却在心中沉思，“这些通话记录，难道都是伪造的？”
曾祥是黑客，而且还是水平非常高的黑客，连安保系统都能骗过去的话，伪造一些通话记录，反倒是不难。
可他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能证明，都属于缺少实证的猜测。
而陪审团能看到的，就是实实在在的通话记录，这可都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请问证人，一个礼拜的时间，有这么多通电话记录，并且在案发当日，就有超过十通电话，这代表着什么？”
“这个……”
女外勤懵逼了，他也不懂蓝正叶询问这些的目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但蓝正叶却微微一笑，“这是不是代表着，被告方云舒很可能诱导证人来家中，为了方便她杀人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是啊，一个礼拜的时间，你打了这么多通电话出去，案发当日就打了十通以上电话。
你肯定是有急事要联系曾祥啊，可能有什么急事，你们不都已经离婚了？
结果曾祥去了你家里，就被你干掉了，岂不是说你想着将人诱骗过来，然后杀害掉对方？
想来想去，蓝高检的这个理由，反倒是最符合实际的！
“反对，诱导证人猜测！”
张伟自然要提出反对，不去诶他还补充道：“通话记录的内容无法查证，控方对我当事人的指控，完全是子虚乌有的抹黑！”
“反对有效！”
陈法官点了点头，随后转向陪审席，“请陪审团无视控方的最后一句发言，被告是否进行过电话诱导，都属于无端猜测，无法证实，也不能作为本案的判断依据！”
法官说完，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头也清楚，陪审团可不会真听他的话，甚至他们心中都已经对被告产生怀疑了。
张伟也无奈，因为陪审团的态度，在蓝正叶的“莫须有”指控下，果然产生了变化。
他们看向方云舒的目光，带有浓浓的猜忌。
他们就差当面问：你是不是真的诱导死者来家里，然后准备干掉他？
“法官大人，对于这位证人，我方没有问题了！”
虽然最后法官打断了他，但目的已经达到，蓝正叶笑着走回控方席。
法庭的风向几乎都倒向了控方，少数人眼中，现场的气氛好似变得无比压抑。
不过站在控方这边的人，却感觉到了胜利在握的畅快感。
“不愧是蓝高检，手段了得啊，每一次传唤证人，每一个提问，都大有深意！”
赵春明看着淡定而坐的蓝正叶，忍不住连连点头，在心中夸张了好几句。
高级检察官就是不一样，自己手下这帮人那是完全比不了。
赵春明身后，新人检察官们是一刻不停，恨不得多长一只手出来，好很快的记下庭审细节。
隔壁的铁如云和林雨萌二人，则相对消极了一些，他们都看得出来，张伟这边有压力。
再隔壁的赵青岩，依旧沉默不语，但眉头比刚才还要紧锁。
“小张，现在优势都在对方那边，不知道这一次的交叉质询，你是否能够改变局面？”
赵青岩也有些不自信了，虽然面色表露不多，但双手却不自觉的十指紧扣起来。
法庭上。
控方提问结束，那么就轮到辩方进行交叉质询了。
张伟走上法庭，看向证人席。
“请问证人，我的当事人在社区的口碑怎么样？”
“口碑？”
女外勤楞了一下，但还是依照事实回答道：“方女士在社区内名声不算差吧，她一个人住，但也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也没有得罪过别人……”
“请问，我的当事人是否有诈骗或者偷窃的记录，是否有任何违法犯罪记录？”
“那倒是都没有，方女士的身份很干净，背景清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连一张交通罚单都没有！”
“既然身份背景这么清白，那你认为方女士是一个诚信的人吗？”
“算是吧，她应该也没必要对我说谎！”
听到证人的回答，张伟点了点头。
“那么证人，你应该不止一次到过我当事人的家中调查吧？”
“是的，根据报案记录，我们每次都要去被告加重调查，前前后后已经去过五六次了！”
“那你在我当事人的家中，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和你印象中不一样的东西？”
“嗯，我记得她家里有很严密的安保系统，他家的宠物门用木板和钉子封死了，她家的窗户上、门上、走廊上安装了各种各样的保险措施……”
听到证人讲述这些，张伟眉头一挑，“那么证人，用你的眼光来看，我的当事人为什么要在家中布置如此严密的安全措施呢？”
证人犹豫了一下，思考片刻后，猜测道：“她可能，觉得自己很不安全吧？”
“发对，引导证人猜测！”
蓝正叶立马起身，提出异议。
“反对有效！”
陈法官自然同意了，这就是明摆着让证人猜测其他人的心理状态。
张伟倒也不恼，阻止了一下语言后，再次提问：“请问证人，我的当事人是不是指控过他的前夫多次篡改家中的安保系统？”
“是的，但我们也请来了技术人员调查，没有发现痕迹，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些指控！”
“那么再请问，你们是否知道死者曾祥的职业是什么？”
“根据询问他公司员工得知，他是一位网络安全专家，自己开了工作室，为企业提供网络安全服务。”
“那你是否知道，曾祥的技术，在行业内都是顶尖的？”
“这一点，我不清楚，我不是IT相关人士。”
“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曾祥入侵了安保系统，并且在后台篡改了数据，让你们的技术人员都无法发现踪迹呢？”
“反对，引导证人猜测！”
见张伟提出“不合理”的旨意，蓝正叶自然是立马打断。
他可全程都在盯着张伟，见这小子要将祸水转移到死者身上，他自然是立马出手了。
他不否认曾祥确实是一位技术人才，但只要没有证据，那么张伟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死者身上泼脏水。
“反对有效，张律师，你的行为很卑鄙哦！”
陈法官警告了一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小子要是没证据，就别往一个死人身上泼脏水！
看你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手段这么脏呢？
“抱歉，法官阁下，我的错！”
张伟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自己的提问，效果并不理想啊。
不过他还是要继续提问。
“请问证人，我的当事人当初对死者曾祥的指控，你们没有找到证据来证明此事对吧？”
“是的！”
“那你们有找到反驳这些指控的证据吗？”
“这……”
这位女外勤都懵逼了，这尼玛也需要反证？
没有证据来证明曾祥做过这些事，那不就得了？
为什么我们还要找证据来证明曾祥没有做过这些事呢？
“也就是说，曾祥其实有可能真做出了这些事吧？”
“反对！”
蓝正叶又一次站了出来，打断张伟的逼问。
“抱歉，法官阁下，我收回刚才的问题！”
张伟在法官施法前，快速打断，不给法官点头的机会。
陈法官看了一眼侧边正在记录法庭信息的黎青花，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要不是我书记员的女婿，我可不会这么纵容啊，只能说下不为例！
既然法官没有继续开口，张伟也打算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证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你以一个女性的身份来回答，我的当事人家中安装了密集的监控安保系统，门窗都设置有多重保险和科技锁、窗户甚至还额外插了定位销，请问在你看来，她是否生活在极度恐慌之中？”
“反对，引导证人推测！”
蓝正叶自然不会给张伟机会，当即就提出反对。
但这一次，陈法官却意外的看了黎青花，还有陪审席一些女陪审员一眼，见这些人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后，只能摇了摇头。
“反对无效，证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蓝正叶的眼中，略有惊讶。
他没想到，陈法官居然不支持自己，要让证人回答辩方的提问。
不过他也没办法说什么，法官都决定了的事，他无法改变。
“我认为有可能吧，被告给我的感觉像是在害怕什么……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确定……”
“我清楚了，感谢证人的回答，我对于你的交叉质询结束了！”
道谢一句后，张伟的视线连忙扫向陪审席。
他要看一看，最后这个问题，能够挽回多少劣势。
他发现有几位女性陪审员低着头，看起来略有深思，也有几人好似在猜测着什么。
同一时间，张伟还的眼角余光瞥到了角落处的黎青花，后者居然也陷入了沉思中。
张伟能够感觉到，包括自己未来岳母在内，这些人看向方云舒的眼神，都有一些变化。
她们眼中的敌意减少了，猜测增多了。
“果然，能够理解女人的，也只有女人了……让一个女人害怕的事物，果然能引发其他人的关注……”
张伟再次坐回辩方席，而证人也同时离席。
法庭陷入沉默中。
审判席上，陈法官不自觉的看了眼时间。
“现在要中午了，那么暂时休庭，等吃过午饭后继续庭审；我看看时间，我们下午1点半准时开庭！”
庭审是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法官既然给张伟等人休息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上午的庭审结束，法庭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