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她在赌
宋圆是再也忍不住，突然大喊：
“吕方，你给我出来！要闹我的婚礼，你就光明正大地出来，藏头露尾的，只能让我更瞧不起你！
今日你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之中，一戴着纯黑面具、一身黑衣黑披风的男子，居然从大门而入，逐渐走向宋圆。
“圆圆，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你忘了吗？我们曾经在姻缘树下，许下誓言，你说过此生此世非我不嫁，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现在是做什么？你穿嫁衣的样子可真美，我来娶你，可好？”
唰！
宋圆是列性子，也不跟他废话，一刀就砍了过去。
可惜宋圆也受了毒雾影响，这一刀连一成功力都没，灵力根本提不起半点，就是普通挥刀一砍，还没太大力气。
“啪嗒。”
对方脸上的面具，虽然造型不错，可没渊阁主的面具质量那么好，居然就这么被宋圆一刀跟砍成了两半。
好在吕方有灵力护体，才免去了被砍死、砍伤的下场。
即便如此，他面具落下，还是收获不少人的冷眼。
此时的吕方，一张脸上坑坑洼洼，都是些黑紫色的疤痕，有些疤痕被掀开，还流出暗红的粘液，看着极为可怕，根本就不是一张人脸。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宋圆也吓得后退两步，她也受了毒素影响，刚才竭力劈出去一刀后，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现在连站起来都不能，只能原地倒下，就那么看着吕方。
吕方放肆大笑：“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们这对狗男女所赐。你要问问你的好男人，我的好师兄，当初那一剑将我灵脉震碎，让我连跌两个境界，还被逐出宗门。若不是魔王救了我，给我重生的机会，我怕是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我差点身死、变成这副人见人厌的鬼样子，你们还想幸福恩爱？
宋圆，你是我的，哪怕是死，也是我的人。你休想背弃我们的誓言，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吕方，你疯了！”眼看着对方一步步靠近，宋圆眼中也充满恐惧。
她并不是怕死的姑娘，可她现在没有半点力气，吕方如今又邪门的很，若是被他掳走，怕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吕方脸上露出疯狂又恐怖的笑容：
“圆圆，你别怕，我是爱你的。无论你做过什么，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都可以原谅你。
圆圆，别这样看着我，你对我笑一下好不好，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我做梦都在想，你若是穿上嫁衣，对我笑是什么样子。”
宋圆努力地撑着身子，想往后挪，可中毒愈深之后，她更觉得浑身没半点力气，想爬走都难。
吕方已经走过来，蹲下身子，那张丑陋的脸不断靠近，还伸手捏着宋圆的下巴。
正在这时，斜刺里一把短刃飞过，狠狠地扎入吕方的肩膀。那短刃在刺中的同时，突然爆破开来，像是要将吕方炸碎。
出手的人，自然是欧阳清愁，炼器宗弟子，就算没了灵力，也总有些看家的东西防身。
奈何今日的吕方，像是拥有了不死之身，被那么炸了一下，也只是哈哈哈地一阵怪笑，手一挥，那匕首也碎了，欧阳清愁也被他一把抓着脖子，拎在手上：
“我的好师兄，你知不知道，我从入宗门开始就讨厌你，特别讨厌你。凭什么我资质在你之上，却从来不被重视，也没有资格学习控火术。就因为你姓欧阳，哪怕你资质愚鲁、性格木讷，师傅也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传给你。
你以为我想像一条狗一样围着你、跟着你？帮你传话帮你装什么兄弟情深？
不！我讨厌你，我比任何人都讨厌你。师妹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觊觎她？就仗着你是欧阳家的人，就抢走了我的圆圆。
今日，我就奉魔王之命，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统统杀光！哈哈哈，欧阳清愁，你就是第一个。”
吕方状若疯癫，却肆无忌惮。因为在场所有人，都中了毒。
有人想给宗门发灵信求救，却发现海棠山庄已经完全被结界隔绝，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络。
眼看吕方的手，就要抓向欧阳清愁心脏的位置，宋圆急得大喊：
“住手！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可我，更想杀了他，永绝后患呢。”吕方还在笑，但是笑得阴森可怕，让人极不舒服。
“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宋圆的眼中有泪，神情却异常坚决。
“好吧，那我就成全你。吃了它，我就放了欧阳清愁。”吕方随手，给宋圆手中塞了个白色药丸。
“这是什么？”
吕方笑了：“这是傀儡丸，吃了它，以后你就可会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你是个任性的丫头，我怕你乱跑，只有吃了它，我才能放心。”
“好，我吃！”宋圆生怕这个疯子再对欧阳清愁不利，张口就要把药丸往嘴里塞。
一柄飞剑飞过，带着一从炙热的火焰，从宋圆手中飞过，顺带将那颗药丸，燃烧成了灰烬。
“傀儡丸不是魔修用来训练炉鼎用的吗？今日有幸一见，倒是荣幸啊。我早就说过吕方此人心性有问题，宋圆姐，你现在见识了吧？”
秦朝云一脸骄傲，站在人群中，手中长剑熠熠生辉。
她早就经过各种避毒药物的洗练，区区软骨香这么低段位的魔烟，如何能对她起作用？
本来秦朝云是觉得自己实力有限，看热闹就行。只是这吕方欺人太甚，她终究是看不下去，就站了出来。
“臭丫头，你找死！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别怪我抓了你，送给魔王做礼物。”吕方很是兴奋，直冲秦朝云而来。
秦朝云的实力与吕方差距很大，现在的情况，她的最佳选择，就是躲入羲凰剑空间，吕方就拿她没办法了。
可她若是躲了，这里所有的人恐怕都难逃魔掌。她既是救人而来，她就在赌，赌她若遇到生命危险，即墨渊就会出现！
第317章 你这个傻子！
所以秦朝云干脆闭上了眼睛，任由吕方那一剑，刺向她的咽喉。
如果，赌输了，就是她的命。
秦朝云不是什么圣人，她也怕死。从小爹爹就不断教育她，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生命负责，牺牲自己的性命拯救别人，那是最愚蠢的行为，只有每个人都自救，方能少更多悲剧。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亲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自私一点，至少她要保着自己的小命，活着，才有希望。
秦朝云今日这么做，在宋圆和炼器宗眼里，都是光芒万丈、形象高大，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她必须拼一下，否则时间长了，等吕方那个小人腾出手来，肯定也不会让她好过。
既然如此，不如刺激的吕方动手。她就不信了，通天阁这么在乎九星天资，会不对她进行特别保护？而在姻缘树下梦三生，也让她明白即墨渊对时间的无奈，他就算是为了找个人陪也不会让她死。
所以，拼一把，还有九成左右的胜算！
秦朝云闭上眼睛，还不忘刺激吕方：“你这种入魔的小人，就算杀光我们所有人，也无法再让宋圆爱上你。你给她吃了傀儡丹，她就只是一副臭皮囊，再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宋圆。
至于我，我若是你，就不会把我拿去献给什么魔王。你若敢对我动心思，我就魅惑他，让他整死你。”
本来，吕方还不想杀秦朝云，这样的美人他虽然不心动，但送给魔王，必然是大功一件呢。
可如今，这美人心气高、脾气大，鬼知道会不会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人家八成不止是美貌，还有些什么秘术，否则怎么可能迷惑了渊阁主。万一以后她当上魔后，那自己日子不是更难？
已经入魔的吕方，早就摒弃了道义，唯有将他自私那一面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刺向秦朝云那一剑，再也没有留手，美貌就是她可怕的武器，这种女人还是死了最省心！
吕方就算修为倒退，堕入魔道，人家之前好歹也是六境的实力，魔修又有许多恢复和提升功法的诀窍，就算不受药物影响，宋圆都不是他的对手。那秦朝云这个三境大灵师，就更没戏了。
他要杀一个秦朝云，太容易了。
秦朝云心跳也不争气加速，却还是咬着唇，淡定地站着，任由这一剑，往她身上招呼。
有人，推了她一下。
有人，将她搂在怀里。
有血，溅在她的脸上，灼的她脸颊滚烫。
秦朝云木然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好看又温和的脸，他的脸色苍白、带着些孱弱，却还在对她笑。
他这一刻的笑容，是秦朝云来云曦大陆之后，见过最美的风景。
“姬云尘！你这个傻子！”
秦朝云的声音带着撕裂的哭腔，也顾不得眼下的情况，连忙将金针带这自己的木系灵力，渡入姬云尘胸腔，帮他封住心脉，防止他被一剑毙命。
这一剑极狠，已经贯穿了姬云尘的身体。好在姬云尘的心脉，被青龙一族至宝青蛟护心镜护着，那剑气无法刺穿护心镜，就从旁边穿了过去。
否则这一剑，姬云尘已经殒命。饶是如此，这要命的一剑，还是将他伤的很严重。
秦朝云算好了一切，就等着赌局揭开，反杀对手那一刻。
谁曾想，她就漏算了姬云尘对她的心意，真的有人，会愿意一命换一命，只为了救她吗？
秦朝云从未见过，也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爹爹说，人都自私，人都爱惜性命，可姬云尘为什么那么傻？
姬云尘重伤，溅了秦朝云一身一脸的血，她的状态也看着极为狼狈，却没有受道半点伤。也没有唤来通天阁的保护。
吕方像是也愣住了，没有再出手，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们，眼神复杂没变换。
姬云尘还对秦朝云，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声音带着虚弱的温柔：“朝云不哭，你没事就好。我说过，要保护你，我做到了。”
“是，你做到了，你是英雄，你怎么那么傻呢？”看着姬云尘胸口那个透明血窟窿，秦朝云就特别难过和愧疚。
姬云尘盯着秦朝云的脸，一字一顿，费力地开口：“我不想做什么英雄，我只想守护你，只要能护你周全，无论神魔，我都不惧。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
秦朝云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么浓厚的情谊，已经超过了他们义兄妹之间的情分，如果再不明白，她怕是傻了。
可最近真的是太多事了，前几天她才疑似跟即墨渊发生了那种关系，而且即墨渊也算是明里暗里跟她表达了心意。
现在又多一个姬云尘，还附送舍命相救之恩。
真的是，让人混乱又为难。
秦朝云也不开口，就低着头，专心给姬云尘渡灵力疗伤。
还是吕方突然放肆大笑：“哈哈哈，女人，果然都是趋炎附势之辈。
看到了吗？你可以为了她豁出性命，人家呢？人家宁可当你们渊阁主的小妾，也不会嫁给你这少城主。毕竟你没有渊阁主那样的地位，给不了她想要的虚荣。
就算你为她死个十次百次，她也不会有半分心动。”
“你不用挑拨。”姬云尘脸色虽然苍白，却依然温柔，还伸出手，去帮秦朝云擦去脸上的血渍。
姬云尘的手，也是修长白净，却又跟即墨渊的不是同一种类型，他的指节几乎看不清楚，那手倒是更像女子的手一般纤长，还带着些柔弱无骨的风姿，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秦朝云现在状态还是木得，也没躲，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人有姬云尘的手，在她脸上一点点擦过。
他的手指，是暖的，很温柔，就像是微风东拂过心头，把人心底脆弱和伤痛全都抚平。
看着秦朝云的小脸儿上不再有血渍，姬云尘笑着开口：
“我护着她，是因为我喜欢她。我既然喜欢她，就不会强迫她回应，哪怕为她去死，也是我心甘情愿，只要她能开开心心地活着，我就算舍了这条命，也是值得。又哪里存在什么怨愤？
你心中充满恨意，想要报复，想要毁掉她爱的人，那就证明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自私地，想要占有罢了。”
第318章 当众表白
他的话，像是点穴，点在吕方的心头，疼得他发慌，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朝云强忍着的眼泪，总算控制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大颗大颗地，落在姬云尘的手上，他想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却好像越擦越多了。
“朝云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姬云尘还挤出一个笑容，安慰着秦朝云：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喜欢你，想对你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并不需要你回应。我只是害怕，说出口你就会远离我，不许我对你好。”
“我不会。”秦朝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感觉自己嘴巴很笨，好像变成了小哭包。
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被人重视、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幸福，也温暖。姬云尘本来跟她结拜为义兄妹，对人又温柔，她早就把他划分到家人这一列。
如今他说的喜欢，秦朝云也是懵懵懂懂，就是觉得很舒服，也不讨厌。再说他为了救她差点命都没了，她又怎么能对他说出拒绝的话来？
其实秦朝云自己都很混乱，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表白。
毕竟在灵界，她是星盗城唯一的公主，被她的爹爹娘亲保护的太好，就算有人对她有想法，也只敢默默追求表现，并不敢真的对她说什么唐突之言，否则怕是要享受星盗王的特别些伺候了。
到了云曦大陆，之前浑浑噩噩，没有苏醒记忆的那会儿，就算大历国皇宫的大皇子南宫宸对她有些想法，那会儿她跟个木头一样，也感觉不到。
等到记忆苏醒，她就很快在名义上成了渊阁主的女人，谁还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就算有也得藏着，否则是找死呢？
而即墨渊的喜欢，又总让秦朝云觉得没有安全感，她总觉得即墨渊虽然经常陪着她，却像是有很多故事，离她很远很远，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即墨渊看着她，眼睛里印出来的却是别的女人。
就算最近即墨渊好像变了个人，突然对她热情了许多，秦朝云也是同样害怕，他们之间实力和身份差距都太大了，而且即墨渊的喜欢来的，更像是有目的性的，就是因为受不了千年寂寞的煎熬，只是为了让她陪着他。
而姬云尘不同，他的情感轰轰烈烈的，就像刚才溅在她脸上的血，灼热的烫得人心疼。
他能为她舍弃这条命，哪怕知道会惹怒渊阁主，他还是敢说喜欢她。
秦朝云是真的，被他感动、触动到。
只是，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喜欢上了他？如果反过来，要她为他而死，或许可以吧，算是一命还一命。
可若为他不顾一切地去伤即墨渊，她好像也做不到。
秦朝云不太懂爱情，但也不会盲从。
就算是在这种情况，她也只是忙着给姬云尘处理伤口，不会热血上头地，胡乱说什么。
她有时候也讨厌这样冷静的自己，给人感觉很无情。
那吕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只管说风凉话，讽刺他们，却不再对秦朝云动手。
“痴男怨女，还真是让我感动啊。我不杀你们，我就等着看好戏，等着看那高高在上的渊阁主，发现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奸情，会怎么处罚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伪君子，到时候会不会比我更不堪！”
吕方说罢，也不再杀人，甚至连他最厌恶的欧阳清愁都没碰，只是掳了宋圆，扬长而去。只留下这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除了秦朝云这个体质特殊的没有中毒，其他人都是无法动弹，慢慢等药效散去。
秦朝云不想被人当怪物，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干脆也装成中毒，只是靠在姬云尘身边，帮他疗伤，不再管其他人。
这种毒雾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也就解了。
姬云尘跟秦朝云一番表白之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听秦朝云的话，乖乖闭着眼睛静养。
秦朝云不但以金针疗法给他疗伤，还喂了点自己的血给他。这种情况下，她的血就是最好的解药。
她可没那么血救所有人，也只是救了一个姬云尘。
秦朝云的血，对姬云尘来说，胜过一切灵丹妙药。上次结拜，两人交换血酒，他就曾体验过。这次秦朝云怕他死掉，喂得更多一些，姬云尘的感觉就更明显。
他的体质本就异于常人，需要不断压制体内的魔性，秦朝云的血，就像是那些魔性的天然克星，瞬间就将他的经脉清理的干干净净，连带他心口处的伤，也跟着好了许多。
能自己运行灵力，姬云尘再调息疗养，应该无生命危险。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炼器宗的人逐渐恢复过来，开始张罗着各项善后事宜。至于婚礼，谁也没什么心思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回宋圆，以及姬云尘的伤。
姬云尘可是九龙城少主，若是死在这里，他们器宗真的百口莫辩了都。
器宗的人帮着把他抬回住处，宗主又亲自送了药过来，并且保证会加强海棠山庄的防御，不会再让魔族有机可趁。
秦朝云懒得跟他们多废话，也懒得帮忙找宋圆。器宗这么多人，自会去找她，也不差她秦朝云一个。
说到底，秦朝云还是有些气，吕方之前毕竟是器宗弟子，他捣乱重伤了姬云尘，器宗也逃不了干系，他能这么顺利闯入礼堂，必然有人接应，这都是器宗要忙的事情。
秦朝云要忙的，也只有救人。
器宗的药她不会用，她身上自有娘亲以前留下，给她保命疗伤的圣药。
她也顾不得太多男女之妨，就趁着姬云尘进入冥想调息，帮他脱了上衣，打了一盆温水，给他细心地擦拭清洁伤口。
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泪，落在手上，姬云尘又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秦朝云因为害羞而带着些粉色的脸，正专心地在给他胸口的伤处涂抹上药，还一边默默流泪。
“傻丫头，别哭了。我们青龙神族的圣器哪里是那么容易破？你医术这么好，我一定会没事的。”
第319章 第一次
“为什么？”秦朝云低着头，情绪不怎么高。
“什么为什么？”
“我任性又跋扈，毒舌又不温柔。我这样的性格，天生就不讨喜。除了这张脸能见人，可你又不是你爹爹那种好色之徒，最初见我这脸也没什么兴趣。”秦朝云说着说着，感觉像是在探讨技术问题了。
偏偏她还有一种本事，就是是一边聊着这么尴尬的话题，另一边摆着男涩诱人，她还能认真擦药。
姬云尘无奈地苦笑：“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为什么，这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的事情。
但凡能克制，我都不愿意跟渊阁主和即墨先生争抢，他们都是我最敬重的人，我却做了最对不起他们的事情。还好你并不喜欢我，否则我的罪业才是大了。
今日的事，朝云就忘了吧，我不想挟恩图报，也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你不要躲着我就好。”
姬云尘的回答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秦朝云只管处理伤口：
“你小心点，我帮你翻过来。”
然后她还真是凭着大力，把个大男人给抱着翻了个身。
“我还是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如此失礼。”姬云尘有点尴尬，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看就看了吧。
她的手指像是带着电光，触碰到他的肌肤，就能引起一阵入骨的酥麻。让他很是尴尬，偏偏又有种说不出的心安，只希望时间，就这么静止。
秦朝云也没注意到姬云尘的尴尬，她在进入医者角色的时候向来敬业又专注，为了缓解姬云尘可能的疼痛感，还跟他开了个玩笑：
“第一次？难道你娘亲没给你换过衣服？你们奢侈的九龙城，没有十几个婢女给你洗澡？”
“婢女洗澡？”姬云尘脸唰地红到耳根：“那是家父的待遇，我自记事起，穿衣洗澡，都是自己动手。”
“没想到奢靡的九龙城，还有这么清纯的少城主？那九龙城要是传到你手上，以后那些小国的公主们，岂不是都没地方送了？”秦朝云笑着调侃，分散姬云尘的注意力，手上却一点都不耽搁，刺啦一下，以薄刃切开姬云尘的伤口。
吕方的剑上有毒，秦朝云之前已经用自己的血喂姬云尘，也是为了防止他中毒。现在伤口愈合，当时处理的不好，毒素也跟着混入其中，必须重新割开处理。
姬云尘疼的咬牙，却不肯发出半点声响，等到没那么痛了，方才轻声回应秦朝云：
“我从没想过做什么城主，但如果只有当上九龙城城主，才能守护我在乎的人，那我也不会拒绝。”
他说的在乎的人，自然是指秦朝云。
这世上能勉强与通天阁主抗衡的身份，或许也只有这九龙城城主之位了。
九龙城不仅有灵者，还有大批武者军队，平时都会派往各处迎战半兽人。而且九龙城背靠青龙神族，又与白虎、玄武两大神族交好，其势力不容小觑。
秦朝云摇摇头：“我不需要谁的保护，我心目中的云尘大哥，清灵出尘、不染尘埃，若是变成了恶俗的城主，那就没意思了。
我跟着秦妃娘亲，在大历国的皇宫住了几年，感觉那里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帝王也是最无情、最可怕的人，怕是很难讨人喜欢。”
“你若不喜欢，那我就不做。”姬云尘也被秦朝云的形容，给逗乐了，声音也变得有点哀伤：
“听母后说，我父亲年轻时，也曾是一代风流人物，也曾为了他挚爱的女子，不惜背叛整个九龙城。可惜，他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放心吧，任何人不同，云尘大哥知要守住自己的心，就不会变。”秦朝云收拾完伤口，又给姬云尘把衣服穿上，笑着打趣：
“呶，你的第一次被女子穿衣，没了。”
“若是朝云，我甘之如饴。”姬云尘的声音很温柔，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忧郁，挠的人心慌。
秦朝云有点慌乱地收手，尴尬地表示：“其实你可以忽略，毕竟在我们医者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性别之分。”
说完，秦朝云匆匆告辞，却没有走远，就在院子里煎药，顺便守着姬云尘。也放空自己的心，仔细想一想。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刺激了些，秦朝云还来不及细想。
感觉到秦朝云离去，姬云尘的眼睑低垂，注视在自己前襟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上，刚才秦朝云的手就在那里，替他细心地扣上纽扣。
可惜，以后不会再有了吧。她也只有在这时候，会跟他亲近。
“你说你不喜欢城主，可你却偏偏选择了阁主。若说帝王，他才是这世上最强权、最无情的帝王。”姬云尘盯着纽扣，喃喃出声：
“但我总有方法，变得比他更强。”
……
姬云尘的伤势，好的比他预想中快太多。
在圣手神医秦朝云的治疗照顾下，短短三日，他就已经恢复了大半。伤口虽未愈合，运功也很难，至少可以行动自如。
吕方大闹婚礼并伤人一事，炼器宗本想遮掩，奈何虚拟云曦信息太发达，又有自带吸引八卦体质的秦朝云，加上姬云尘英雄救美、现场表白这么大的事儿，能遮掩住？
此事很快就传遍整个虚拟云曦，连半兽人那边都得了消息。甚至有好事者，以姬云尘、秦朝云、渊阁主三人为蓝本，编了戏本子，也是神速。
即墨渊听闻秦朝云差点被杀，大怒，还是忍不住，以即墨先生的身份回来，顺路将宁城分院众人带回去。
即墨渊是带着灵舟而来，众人上了灵舟后，以灵石驱动，半个时辰左右，就已经回到了宁城分院，倒是省了重伤者的奔波之苦。
即墨渊显然是气到了，连告辞都没，直接在上了灵舟之后，传了一封告辞信到炼器宗，也算勉强全了礼数。
炼器宗焦头烂额，哪儿还有心思管宾客告辞的事情呢？这两天大家都急着离开，也是正常。
好在魔修终究是不敢公然动作，出了吕方一事之后，就再次蛰伏，也没有趁机偷袭，省了器宗很多麻烦。
等众人回到宁城分院，各自告别之后，即墨先生就把秦朝云和姬云尘两个得意门生叫了过来。
第320章 第二好看
两人心虚，下意识就跪地，给先生行礼认错。
“弟子知错，请先生责罚。”
看着金童玉女一般，动作都默契一致的两个人，即墨渊有点无奈。联想到虚拟云曦里传得各种，关于两人的八卦，他也是挺无奈。
“你们俩就知道认错，可知道错在哪儿了？”
“弟子知错，弟子不该强出头，以身犯险，害得云尘大哥受伤。”秦朝云先开口，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即墨渊。
即墨渊也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叹了口气：“我也有错，明知道有些人开始怀疑你的身份，对你蠢蠢欲动，是我将你带入险境，却没能保护好你。”
最后一句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扮演渊阁主宠爱的妖姬，注定秦朝云身上拉满了仇恨，必然就会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当日即墨渊答应过护她周全，却因为一时心烦意乱，暂时离开了她，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虽说冰灵之泪上，被即墨渊安放了一缕元神，只要秦朝云真的濒临险境，那缕元神就会自动转化成即墨渊的一个分身，守护秦朝云。
这点，只有即墨渊一个人知道，他从未告诉秦朝云，就是怕秦朝云有恃无恐，反而降低了防患意识。
秦朝云不敢看即墨渊的眼睛，低着头继续认错：“不怪先生，是弟子任性，都是弟子的错。”
“不，是我的错。”姬云尘突然开口：
“弟子明知朝云妹妹是渊阁主的人，还敢心存妄念，就是错。心存妄念又开口胡言，毁坏朝云妹妹的名声，更是错上加错。
弟子已经决定，等伤势稍好，就回青龙山闭关接受传承，专心修炼，以后再不打扰朝云妹妹。
还请即墨先生帮忙说情，不要让渊阁主迁怒秦朝云。”
即墨渊盯着姬云尘看了半天，无奈摇头：
“那也不必，渊阁主岂是不辨是非的人？你们俩若是真心相爱，他也不会拆散你们。可你若是一人妄念，还是早些收心断念的好。”
“弟子明白。”姬云尘反正不信，他又不知道即墨先生就是渊阁主。
秦朝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里闷闷的，也没精神多说话。
看到她这个样子，即墨渊无奈地摇摇头：
“你们两个，真是让人不省心，别多想了，这次的事情，有先生在，自会替你们解决。下次不要那么傻了，都回去吧。”
“多谢先生。”姬云尘告辞离去。
秦朝云还跪着，想不起来要起来，也不想起来。
这两人一站一跪，都不说话，月光照耀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然后交织在一起。
即墨渊看了会儿影子，直到月色被乌云遮住，只留下一片寂静，他才叹了口气开口：
“傻丫头，别多想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只是感激和愧疚。否则以你的烈性子，早就回应他了。”
即墨渊一句话，如拨云见月。
秦朝云烦扰好几天都无法理出头绪的心结，像是一下子就理清了，就那么跪着，睁着大眼睛看向即墨渊，眼神清澈，还有些委屈。
她跪他，是真的把他当师长了。她说她愿意拜师，也是真心。她不回应他的感情，却是因为看不清楚。
她就是这样的秦朝云，从不会做违心的事情。
即墨渊伸手，将秦朝云扶了起来：
“我能想象，他以命相护的时候，你的感动和震撼。可这是感激，不是爱情。
爱情这东西，是自私又霸道的，他不允许欺骗和施舍。你若因为这一丝歉意和感激，就以身相许地答应他，对姬云尘来说，那才是最大的伤害。
你若觉得愧疚，记着这份情谊，以后千百倍还回来就是。”
即墨渊的话，让秦朝云心里的千头万绪，似乎一下子就解开了。
还有她最担心的，即墨渊会不会因此觉得她水性杨花、开始厌弃她，不理她什么的，原来也没有。
秦朝云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猛地扑到即墨渊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只管放肆地大哭。
她真的太压抑了，所有的委屈与纠结，压在心头上的那些东西，全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秦朝云感觉，这个女人都不像她自己了，怎么会哭得这么没形象呢？
管她呢，即墨先生是自己人，是她认可的可以做她师傅、像家人一样的人，在他面前释放软弱，好像也没那么丢人。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秦朝云自己都没想到，抱着即墨渊哭还不是罪夸张的。
她居然，哭着哭着哭睡着了！还是搂着即墨渊睡着的。
即墨渊无奈，想把她放在床榻上，让她好好睡一觉，毕竟天色已晚，她又习惯早起修炼，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了。
奈何秦朝云睡着了还挺诚实，即墨渊去掰她的手，她就是不松手。好不容易掰开了，她就换个姿势，从腋下去抱，像是抱着个大玩偶一样，还发怒地嘟囔：
“别动。睡觉！”
“好，睡觉。”即墨渊笑了，他的小云儿啊，就算是经历了生死一瞬、美男表白，心里装的还是他。
这一刻，即墨渊的所有忐忑、生气，也全都被她抱得烟消云散了。
“你呀，就是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别的姑娘从十五长到十八只要三年，你莫不是要千年？”即墨渊也有些无奈了。
盼着她快点长大，又害怕她长得太快？
等第二天一早，秦朝云美滋滋地睡醒之后，就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昨晚，她又没喝醉又没吃错东西，却还是缠着即墨渊陪她睡觉。真是羞死人了。
看到即墨渊闭着双眼，如谪仙人一般的脸庞，还带着几丝倦容，她就想悄悄开溜。
谁知即墨渊伸出手，又把她抱住。
啊，这！
他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秦朝云吓得不敢乱动，只能仰起脸，仔细看即墨渊。
“你长得可真好看，是我见过第二好看的男人。”
“那，谁是第一？”即墨渊依然没睁眼，只是低声询问。声音还有些颤抖，他真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第321章 爹爹即视感
秦朝云也感觉到即墨渊的慌乱，突然眨巴眨巴眼，玩心大起：
“你猜呢？”
即墨渊闭上眼睛，表示拒绝这个幼稚的游戏：姬云尘哪里比我长得好看？你就那么欣赏他？
“不猜就不猜吗，那我告诉你好啦，是我爹爹。我经常在梦里梦见爹爹和娘亲，他们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秦朝云的眼神有点飘，像是陷入了思绪和回忆之中。
所以，你爹爹第一，我第二？算你有点良心！
即墨渊心满意足地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还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刚才被他抱住秦朝云还觉得尴尬、浑身不自在的。这会儿却能坦然地被他抱着聊天，甚至还觉得，挺舒服？
像是久违了的，父亲的感觉。
“等我以后变得强大了，一定要破开结界，冲向灵界，去寻他们。即墨渊，我们一起好不好？
我觉得我梦中的灵界，一定是存在的，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那里的岁月都很漫长，因为那里是一日一年的计算方式，那里的人每过三百六十五年，才会长一岁。
你若是去了那里，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而且那里的女子都跟我一样，有着漫长悠久的生命，我就不再是你的唯一选择了。
这一句，秦朝云自私地没说。至少在云曦大陆，他们彼此为伴。
即墨渊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她心里终究是有他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要与他一起：
“所以小云儿，你是准备带我见家长吗？”
“可惜，他们不要我了。”秦朝云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听着让人心疼。
即墨渊伸手将人搂得更紧一些，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云儿别怕，你还有我，就算全天下都背弃你、误会你，我都会陪着你，守着你。”
“你真好，跟我爹爹一样好。我错了，你是跟爹爹一样好看的男人。”
秦朝云的回答，让即墨渊身体骤然僵硬，这……就差没喊他一声爹爹了是吗？
他究竟做了什么，会给这小丫头这种误会？
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让她也看着他的眼睛。
秦朝云从他漆黑的瞳子里，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小脸儿不自觉地发红。
秦朝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把推开即墨渊，一咕噜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似乎又觉得自己太没礼数，秦朝云还找了个借口：“昨天云尘大哥被你吓坏了，我去看看他。”
“好。早点回来，早餐做你最爱的玲珑包。”
“嗯。”
……
姬云尘一夜未眠，他所住的单独院落里，姬小七和姬十九也是一夜无休，帮少主收拾东西。
宁城分院里规矩多，平日里是不准仆从侍卫进入的。也是姬云尘受了重伤，才允了九龙城的人进来照顾。
姬小七是姬云尘的铁杆属下，小十九是才选拔出来的新人，能跟着少城主也是动力满满。
小七还好，总算是城主府的老人，性格也算沉稳。小十九就不行了，念叨了一晚上的八卦，都是关于他家少主和秦美人的。
小七虽然高冷，还是偶尔会回答小十九一些问题。
比如小十九问到：“不知那秦朝云是如何美貌，还是会妖法，迷了渊阁主，又把咱家少主给迷了。”
“嘘，可别乱说话。我还真有幸见过秦朝云，她长得确实很好看。不过咱们少主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他喜欢秦姑娘，应该是因为朝夕相处，她还救过咱们少主的性命。
就连夫人都很喜欢秦姑娘，对她评价很高呢。”
“快说说，快说说。”
“想当初，咱们少主去大历国领军，带着大历国的那帮渣渣，赢下灵者豪赌的事情，你还知道不？
那一次就是我陪着少主去的，在战场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回来之后，少主是抱着那个秦朝云出来的，还说了一句：
‘没有秦朝云，就没有今日的姬云尘。’
后面我也是听那些大历国的灵者说起，那秦朝云聪明诡谲，在里面当了军师，不但指挥全军，还用美人计刺激了咱们少主的将帅之心。
估计少主无法忘记虚拟云曦里的事情，从那时候已经对那个秦朝云动了心。
之后咱们少主好像变了个人，又重新恢复活力和斗志，据说都是跟这个秦朝云有关。
那一次回九龙城，还是秦朝云救了少主的命，少主怕她被人欺负，就收了她做义妹。
你想啊，他们俩年岁相仿，又都是天人之姿色、灵力出众。在同一所学院朝夕相处两年，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你要是女人，你是选高高在上的老皇帝，还是选温柔体贴朝夕相伴的世家公子？”
“当然是世家公子！”小十九性格跳跃，特别高兴：“所以说，我觉得咱家公子有戏。是不是？是不是？”
“哎，也不是那么容易，渊阁主高高在上，是我们所有灵者的神，谁敢动他的东西呢。”姬小七无奈地摇摇头：“咱们公子的资质，以后肯定也能达到灵尊。只可惜，他太年轻了。”
“所以城主就让我们接他回去？是不是回去就见不到秦朝云了？那不是棒打鸳鸯吗？”小十九急坏了。
“别乱说话，少主心里烦，要是听到了，该伤心了。”
你们这么大声，少主能听不到吗？
姬云尘只是，有点不甘心，又有点担心秦朝云。她难道，真的是被渊阁主逼迫？说到底，还是他实力不足。否则，他定去将她抢回来。
折腾到清晨，姬云尘磨磨蹭蹭，他的两个手下也磨磨蹭蹭，东西都收拾好了，该上路了，却都不舍得走。
小十九还小声问姬小七：“秦朝云会不会不来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也太狠心了吧。”
“走吧。”姬云尘轻叹出声：“她被先生罚了紧闭，不会过来的。再说，我也没跟她说，今天就走。”
“啊？少主您怎么能这样，要么，我去帮你说？”姬十九急坏了。
“不必了，走吧。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你若来送我，证明你我有缘，我就再也不放开你的手。你若不来，那就等我来找你，我终究还是不会放开你。
第322章 以血饲之
已经下了决心，三人趁着学院里早课未开，人还少，安静地往外走。
一直走到学院门口，九龙城的飞马车，早就等在那里。
姬小七和姬十九一起，负责姬云尘上车。
姬云尘却突然摆手，站在了原地不肯上车。
“少主，上车吧……你不是说，她不会来了吗？”姬小七无奈地劝了一声。
姬云尘黑着一张脸：“我胸闷，想透口气。”
好吧，您是少主您说了算。想等人家您就直说，借口找的这么蹩脚。咱们的飞车是飞兽拉着，直入云霄，到时候空气可好了，还透气？
等了片刻，姬云尘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也不需要人扶，自己就上了飞马车。
“走吧。”
飞兽原地起飞，声势浩大。
“姬云尘！”
熟悉的声音，让姬云尘心头一震，终究还是将起飞的飞马车，又落了下去。
只见秦朝云急匆匆地跑过来：“云尘大哥，你真的要回去闭关吗？你的伤还没好，能再等两天吗？”
“对不起。我已经跟先生说过。”看着秦朝云焦急的样子，姬云尘有点尴尬，心里又有点甜。
秦朝云也不客气，干脆爬上他的飞车：“你的伤还没好，我有义务保护你，我送你回去。”
“好。”
这一次，姬云尘的飞车再次起飞，车内多了一个人。
姬小七和姬十九骑在其中两头飞兽上，时不时转头，也能看到车厢里的动静。
哇，那个女孩好大胆啊，她居然趴在我们云尘少主身上！
其实秦朝云，只是将划开的手腕，放到姬云尘唇边，用她的血喂他。
姬云尘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车厢内位置太小了，他怕把她推下去。只能任由她施为。
或许，都是借口吧，飞车有防护阵，又怎么可能推下去，他只是单纯地，无法拒绝她的血，甚至下意识地吸吮。
算算差不多了，秦朝云方收了手臂止血：“这样你的伤，应该不会有问题，魔气两年之内也不会出问题了。你，记得替我保守秘密。”
秦朝云说着，还扬了扬手臂，谁也不希望被全天下人知道，自己的血能疗伤。否则麻烦不断。
“好。”姬云尘的唇上染了血色，多了一抹妖冶。
为了防止露出破绽，秦朝云取了块绢帕，小心地替他擦了唇上的血渍。
感觉到姬云尘灼热的眼神，秦朝云连忙收手，叹息出声：
“姬云尘，对不起，我想明白了，我是个孤儿，当你说收我做义妹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当做自己的家人了。但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
秦朝云说罢，猛然转身，跳出了飞车。
飞车很高，秦朝云还不能灵气化翼，好在她御剑极为纯熟，以剑在空中搭下几处支点，逐渐落下，倒也不会受伤。
“哇，这一手可真漂亮！受不了受不了，我也要学剑！”看着秦朝云空中御剑为梯，姬十九还忍不住赞叹。
还是姬小七有眼色，戳了他一下：“少主脸色不好，你少说两句。”
车厢里的姬云尘，怔怔地看着秦朝云飘落的身影。
她的血，是这世上最美味、最诱惑的东西，可他宁可不要。他宁可她欠着他，而不是以这种方式偿还。
“少主？”飞车就停在半空，若是去追秦朝云，还来得及。姬小七忍不住出声提醒。
可惜姬云尘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秦朝云落地之后，招出她的坐骑乌龙马，离他越来越远。
她终究是，做出了选择。
等看不到人，姬云尘方才叹息一声：“出发吧。”
……
秦朝云本来是想送姬云尘回九龙城，上了飞车才想起来，即墨渊还在等她，他说为她准备了玲珑包。要是就这么走了，好像对不起即墨渊。
而姬云尘是九龙城少主，外面一个武皇、一个灵王护送，可比她靠谱多了。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姬云尘的伤，既然没办法继续给他调养，就只能用最快捷有效地方法——神凰族神之血！
这次秦朝云给姬云尘喂得血里，含了一滴她们神凰族最珍贵的、拥有起死回生神效的神之血。秦朝云年岁尚幼，心头藏着的神之血一共也就三滴，每消耗一滴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但是有了神之血的滋养，姬云尘的身体必然立刻痊愈，还能比以前更好，那些桎梏他修炼的因素，也能被压制。希望他，一路都好，这样她就不欠他了。
回到住处，是晚了些，早餐时间早就过了，午饭点都过了。即墨渊还在等她。
“脸色怎么这么差？”
“饿得。”秦朝云嘴一扁，没形象地坐在餐桌前，抓了玲珑小包就往嘴里塞：
“真好吃，跟我爹爹的厨艺有的一拼。”
爹爹……你够了！又是不想当爹爹的一天！
不过今天小云儿去送姬云尘，他的神识感应到她上了姬云尘的飞车，以为她要去九龙城呢。没想到她还会回来，已经让即墨渊很满意了，当一回爹爹就爹爹吧。
“你呀，怎么又受伤了？”即墨渊无奈地抓过秦朝云的手，给她手腕上涂上药膏：
“女孩子的皮肤最是矜贵，若是经常受伤，就会变丑，知道了吗？”
“哦。”秦朝云也是厉害，一只手被即墨渊抓着，另一只手还能利落地往嘴里塞玲珑包。
“答应我，下次不要在虐待自己了。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即墨渊看着她的伤口心疼。她的身份、她的血，即墨渊也有些大概猜测，虽然不算很精准，至少也猜到神凰一族的神之血。
至于她的伤口，自然是给姬云尘喂了神之血。
一想到这点，即墨渊就觉得心疼。这个傻丫头啊，知不知道神之血是多珍贵的东西？
看到即墨渊忧郁的眼神，秦朝云反而笑了：
“我爹爹，也跟你说过相同的话。”
“……”
“不过我知道，你不是我爹爹。你想要我这么个便宜女儿，还没有呢。”
“我们可以生一个。”即墨渊脱口而出。
“按照通天阁的法则，等我十八岁才能嫁人，至少还得等一千年。”
“我可以等。”
第323章 闭关，音符传心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尴尬，秦朝云低头吃东西，不敢看即墨渊。
即墨渊知道她脸皮薄，也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给她伤口上药。
秦朝云是觉得，跟即墨渊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特别舒服，就连这么尴尬的话题，都没有觉得特别难堪，就算沉默都不会别扭。
“我，想闭关，不用很久，一个月就好。”秦朝云突然开口。
即墨渊点点头：“你若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闭死关，我就带你上通天城。在我的静室里闭关，除了每日送饭的杂役，就真的见不到任何人了。
等你闭关结束，梳理好心境，可以再去星辰殿试试，差不多就能破境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愈发觉得，您就是我的名师。”秦朝云拍了个彩虹pi，吃好之后就收拾东西，跟着即墨渊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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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渊带着秦朝云，直接去了通天阁，乘坐飞梯上了悬浮半空的通天城，将她带到自己常用的闭关静室，还不忘吩咐：
“学院和慕容先生那边，我会替你去说。你就在这里好好闭关，我也不会来打扰你，以免影响你的心境。这是我的传音符，你要是想我了，就跟我传音留讯。”
即墨渊留下几张烙有他灵力印记的传音符，就匆匆离去。
这种带印记的传音符，和普通传音符不同，普通传音符需要传输和对方接收，还有可能被中途拦截，或者对方有事不能接受的情况。
这种带着印记的传音符，又名音符传心，这样的传音符，讯息会通过印记，直传入心，不但不会被拦截，还能直入对方心海，不会丢失。在云曦大陆，也只有很重要的人，情侣、师徒、父子，才会送几张音符传心，用做紧急通讯。
比如若即墨渊早些时间把这东西给秦朝云，在苏古山遇险，秦朝云就能直接传心给即墨渊求救了。
不过器宗海棠山庄婚宴那次不行，那次是被吕方提前设下灵力隔绝阵，其中计算有人用音符传心，也传不出消息。魔修的手断，可厉害着。
握着手中的音符传心，看着即墨渊离去的背影，秦朝云也忍不住叹息出声，她的心，乱了。她真的需要闭关问心。
……
殊不知，秦朝云闭关时间选的的太好，几乎是姬云尘前脚走，她就后脚闭关。
虚拟云曦，是年轻人居多的地方，那里充满了各种八卦和趣闻。
祸水美人秦朝云，近期一直占据八卦榜首。关于她和渊阁主、云尘公子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更是空穴来风，众说纷纭。
这俩人同时闭关，更引人遐想。甚至有好事者表示，根本没在九龙城看到云尘公子，所以他们俩，是不是私奔了？
对于这些越说越离谱的八卦，即墨渊终究是看不下去，动用了他阁主的职权，强势镇压之。
自此，不到半个月时间，秦朝云三个字，在云曦大陆都已经成了禁忌。
偏偏秦朝云闭关不出的，一人静室，无牵无挂，无忧无扰。倒是自在。
她的不出现，似乎更坐实了无聊八卦众的猜想，莫不是秦美人和姬云尘私奔，阁主大人伤痛欲绝，又不舍得处罚她，才让所有人闭嘴吧？
本来，虚拟云曦的八卦，被即墨渊强势镇压，只要过上一个月，等秦朝云闭关出来，谣言不攻自破，这些事也就淡了。
偏偏，又有人翻了秦美人的牌子，再次把她推上更高的风口浪尖。
这一次，是半兽人。
上一次，在大历国，半兽人与云曦大陆，采取灵者虚拟约战的方式，来决定胜负。
结果姬云尘和秦朝云，带着大历分院的灵者们，取得了胜利，也为人族和大历国战场，赢得了长达三年的和平。
如今，眼看再有几个月，就三年期满，同样打着爱好和平的半兽人，就开始蠢蠢欲动地，提前与人族进行战前谈判。
作为弱势方，人族更希望不要开战，但沉寂三年的半兽人，嘴上说着爱好和平，实则更想冲过来占领人族领地。
而半兽人这一次，提出的条件居然相对平和，像是一个友好的谈判者，眼看谈判将成，却提出了他们的附加条件：
“我们大祭司，得了秦朝云的画像，惊为天人，欲迎娶秦朝云，通过和亲，与人族修百年之好。”
为了防止狡诈的人族掉包换人，他们还把秦朝云的影石，拿了出来。
这就麻烦了！
“你可知她，是我们渊阁主的女人。”
“听闻他们并未婚配，那就不作数。我们大祭司心胸宽广，不会介意。”
人族的谈判者，被半兽人突然转变的画风，弄得不上不下。都不知道怎么回应是好。
一口拒绝吧，即将到手的百年和平，真的让他们不甘心。
答应他们？渊阁主对那秦朝云宝贝的厉害，怕是不会答应吧？
可一个女人重要，还是人族江山更重要，这点渊阁主心里难道没个数？
因为这个附加条件，双方只能继续僵持。毕竟这事儿，只有渊阁主能做主，还得汇报给他老人家。
当然了，这次负责谈判的，有几位通天阁的资深长老，还有多国联盟的代表，他们代表的是人族各国度利益，可不受通天阁管辖。
人总是有私心，作为多国联盟的代表，他们自然是主张牺牲一个秦朝云，来换取和平。女子和江山孰轻孰重，多国联盟的人表示，只要是合格的君王，都知道怎么选。
人家半兽人是要秦朝云，若是要他们的女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奉上。
但是通天阁那边就不这么说了，他们觉得秦朝云既然是渊阁主的人，不管渊阁主和秦朝云感情如何，打狗都得看主人呢。若是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通天阁的颜面何存？
多国联盟的政客就问了：你们通天阁的职责是什么？守护人族还是骑在普通人身上作威作福？阁主是为了守护大陆而存在，不是让他沉迷美色。
为了防止即墨渊不允，多国联盟那些政客，更是将此事宣扬的沸沸扬扬，想要以民众的力量，逼迫渊阁主交出秦朝云。
第324章 摘面具，示决定
偏偏这时候，又有大历国的国君南宫越站出来发声：
“秦朝云又名南宫朝云，本是孤的义女，作为大历国的公主，和亲半兽人，乃是她的宿命和职责。”
至于秦朝云已经脱离南宫皇室的事情，南宫越就装糊涂了：“朕怎么不知道？”
还真是，那日秦朝云虽然是在皇宫外，当着云贵妃和南宫雨灵的面，放弃南宫这个姓，跟大历国皇室一刀两断。可却没当着南宫越的面，也没有文书为证。这倒是被他钻了个空子。
再有皇宫门口能作证的，都是些侍卫和少量宫女，普通百姓根本无法靠近。而这些人都被大历国国君南宫越收买。
既然无人为证，那秦朝云就还是大历国公主南宫朝云，作为她的父皇，南宫越有权做主，为了大历国的和平，将她送嫁给半兽人。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秦朝云此人！看来渊阁主是不打算放人吗？
南宫越就派了使者，不断去通天阁，找阁主要人。也在多国联盟其他盟友国的支持和帮助下，不断煽动民众。想要逼迫即墨渊就范。
南宫越自是知道，强出头就会得罪即墨渊，可战火就烧到大历国边界了，若是谈不拢，首先陷入战火并很有可能被半兽人占领的，就是他们大历国。
南宫越要保大历国，又贪图和半兽人大祭司联姻之后的好处，自然是想秦朝云送出去，最好是从他这里送出去。
只是渊阁主这人，实在是太难对付。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作为阁主，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责任。就算他实力再强，也不能忽略民众的意愿。
现在已经达到万人书，请送出妖女秦朝云，不断送到即墨渊处。整个通天阁，也因此压力很大，甚至陷入了信任危机。
更有几个大胆的灵者大世家，表示如果即墨渊为了一己私欲，置人族安危与不顾，那他们就会脱离通天阁的管制。
通天阁是几代人的心血，好不容易将天下灵者拧成一股绳，结束了世家门派各自为政、遇战只管退缩保全的混乱局面，带着所有人族灵者，共抗半兽人。
若是通天阁散了，若是再遇到半兽人来袭，人族这些灵者家族、门派们，又是一盘散沙，无人肯出来应战，才是最大的悲哀。
作为阁主，即墨渊心中装着天下人，所以才会被这些抓住弱点，威逼就范。
可惜，他们错了。
对即墨渊来说，守护人族的信仰固然重要，却没有秦朝云重要！
总算等到又一个谈判日，即墨渊就亲自加入了谈判，并且给了半兽人明确的答复：
“秦朝云早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们已有夫妻之约，只是她根基未稳，我们将婚礼推迟而已。回去告诉你们的大祭司，等我与朝云大婚之日，必会请他喝一杯喜酒。”
半兽人使者气的半死，只丢下一句话：“半兽人不接受侮辱，唯有战斗才能洗刷你们对大祭司的不敬！”
半兽人使者全都气走了，显然是不准备再谈。只等开战了。
人族众人，一时惊恐不已。尤其是多国联盟的代表，也顾不上即墨渊的实力和身份，开始纷纷指责他不顾大局。
此时，即墨渊冷哼一声：“都给我闭嘴，开影石，听我说。”
他那慑人的气势压迫下，又有谁能再开口？一个个被气势压迫的，感觉都快断了气，偏偏有活着，抬头不甘心地仰望着这个神秘的男人。
“我，因血脉特殊，千年不老，承师命，守通天阁千年。之前的千年岁月，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只想做人族的守护者，不需要名字，也不需要谁记得我的长相。
但是，从今日之后，我要你们记住，我叫即墨渊，这就是我的真容，我也有了想要用生命守护的爱人，她的名字，叫秦朝云。”
即墨渊说着，就当众摘下了他的那张黑金面具，属于即墨先生的那张脸，落入众人眼中，引起阵阵惊叹。他却不在意，只管继续说着：
“我问诸位一句，如果半兽人要你们的妻子或者亲人，你们怎么选择？
我选择战！我相信大多数人，会和我做相同的选择！
为什么半兽人大祭司不可受辱，我们人族的通天阁主，就要受辱？我们人族儿郎的血性和骨气何在？
他们，带着吞并的野心而来，提出折辱的条件，就是为了让我们内乱。
他们已经做好了战前准备，你们还要做和平的美梦吗？一个女人，换不来和平！只要我即墨渊还活着，我们通天阁还在，都不会让人族受此折辱！
我即墨渊在此立誓，从今日起，谁再敢说交出秦朝云的话，我必杀之。”
即墨渊说完，撤了气势，吩咐一句：“把影石分发虚拟云曦和各国吧。”
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宫越，方才离去。
整个过程，无人敢说半句。
直到即墨渊离去良久，也无人敢说半句废话。
谁知道这煞星，会不会突然折回，来个杀鸡儆猴，杀人立威呢？
尤其是南宫越，本来他的身份，还没资格作谈判代表，只是因为秦朝云的关系，这次才请了他来。
结果一来，就被即墨渊的一番话给吓傻了。
他之前是真的忘了，还是有意忽略，即墨渊个人实力，可以强到一人灭一国。他若是疯起来，比半兽人可怕多了。
在座的人，都亲自领教了即墨渊的决心和霸气，还能说什么，先各自回去再说。
如果即墨渊坚持，没人能动得了秦朝云。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只有开战一途。
而一旦开战，多国联盟那帮政客就害怕，他们还真不敢继续得罪即墨渊。没有通天阁的支援，人族哪儿有胜算？
一夜之间，关于即墨渊摘面具示决心，力护爱人的影石，就传到了云曦大陆和虚拟云曦的各个角落。
这样的一番决心，已经可以算作战前动员了。
只可惜了，秦朝云还在闭关，不离静室，不入虚拟云曦，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第325章 隔墙相对
最激动的莫过于青龙、平城两大分院，因为即墨渊摘了面具，露出来的那可是即墨先生的脸啊！
而且渊阁主还第一次公布了他的名字，叫即墨渊，跟即墨先生同姓，又对秦朝云那么好，所以，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们还被阁主大人亲自教导？我还吃过阁主大人烤的蛋糕！
说来也奇怪，这两个分院的师生，也是最支持即墨渊的！当然，通天阁上上下下、各灵学院，也都被即墨渊的一番话打动，毫不犹豫地支持着他们的阁主。
……
此时，即墨渊就坐在秦朝云闭关的静室外，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甚至连气息都被自我屏蔽。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了。
每一次，他都是这么安静地坐着，不去打扰她，也不需要她的回应，只要知道她在里面，他就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却有着同样的思念。
秦朝云觉得自己莫不是中了毒，明明已经闭关了，却越来越想念即墨渊了。
在闭关之前，她偷偷去找了一趟对女人最了解的秦如梅，询问了自己被男人解合欢毒之后，完全没特殊反应的事情。
却从如梅姐那里得到确定答案：你这小丫头，别闹了，你还是处子，姐姐我慧眼如炬，绝对不会看错。
如梅姐肯定不会看错，加上秦朝云自己也有所怀疑，毕竟不该不见红，不该自己没半点知觉，事后又没半点不适。
秦朝云虽然是单纯的小丫头，她以前有个叫红烛的姑姑，可是荤素不忌，给她科普了不少生理常识，男女之事虽然不透彻，也不是完全白纸。
有了自己的怀疑，加上如梅姐的印证，秦朝云仔细想想，即墨渊好像也从未说他们发生过什么，都是她自己脑补的，这闹剧就过了吧，也就不必有什么负责的心里负担了。
说起来也奇怪，没了这层羁绊，秦朝云反而更对即墨渊念念不忘了。
本以为闭关不见他会好一些，可这该死的静室，味同嚼蜡的食物，让秦朝云想念即墨渊的美食，也想念他的人。
好在，即墨渊也不是完全不管她，还是会偶尔做了美食，让哑仆送过来。
今日，秦朝云收到了即墨渊做的，她心心念念的红烧肉。秦朝云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对着外面大喊：
“即墨渊，你是不是在外面？”
即墨渊安静地靠着墙角，唇角浮起一抹微笑，却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屏蔽。他终究是不想影响了她。
“即墨渊，这里好无聊啊，我好想你啊。”秦朝云闭关久了，情绪也有点失控，只管自顾自地说：
“你知道吗？我心境好的时候，最长一次闭关，一口气关了七十六年。可现在，我做不到了，我的心不静，我心里都是你，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咒法？
即墨渊，你知不知道，我很想靠近你，可是我又觉得，就算你在我身边，我们的距离也很遥远。你太完美了，是我无法触摸的存在。”
“即墨渊，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静心，争取忘掉你。这样，我就还是那个快乐的秦朝云。”
听到这里，即墨渊的心也揪着疼。
是什么，在拉开他们的距离？身份？修为？
是了，或许是他太心急，给小丫头的压力太大了些。
没关系，他可以等。她还需要千年，才满十八岁。
即墨渊忍着心疼、忍着想要不顾一切跟她解释的冲动，最终还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秦朝云说话。
秦朝云也是小孩子心性，有些话也是自相矛盾，或者是赌气的话，一边骂着即墨渊，又一边思念人家。
总算即墨渊情商不算太差，又在她屋外一坐坐了一天，听到她不少自我矛盾的话，总算理解了个大概。
或许，她是有点喜欢他，但还不够深，也不够自信。
只希望她出关后，看到那段影石，不要怪他才好。
秦朝云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顿美食，勾起了她诸多的思绪，但也让她发泄了所有的情绪。
是夜，秦朝云就用音符传心，告诉即墨渊，她要出关，她要去星辰殿。
即墨渊几乎是秒到，还让秦朝云愣了一下：
“你，难道真的在我门外？”
“你忘了，我会空间传送。”即墨渊并没有承认。
“对哦，领悟空间之力的大佬，就是厉害。”秦朝云点点头：
“偷偷跟你说，我也有空间属性的，只是暂时灵力不够。等着吧，等我到了五境，说不定四境，就能用空间传送了。”
“好啊，拭目以待。”即墨渊露出温柔的笑容。
看到即墨渊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温柔眼神，秦朝云就有点脸红心虚。她今天可是念叨了人家一整天呢。还好即墨渊并不知道。
“即墨渊，你这些天很忙么？我感觉你都瘦了，看上去有点憔悴。”秦朝云突然盯着即墨渊的脸，认真地问。
即墨渊伸手捏了捏秦朝云的鼻子：“通天阁的事情有点多，等你从星辰殿突破出来，我就告诉你。来，小丫头老实交代，是不是整天偷窥我，瘦了这么点都能看出来？”
“才没有。”秦朝云的脸唰得红了：“人家是医者，只是，只是职业习惯。”
“好，那等你完成突破，就请秦医师为我全身做个检查可好？”即墨渊笑着打趣。
“好啊，谁怕谁！”真·贼心没贼胆·秦朝云。
好在即墨渊知道秦朝云脸皮薄，怕影响她在星辰殿的领悟，也没深入讨论，就把人送入星辰殿。
星辰殿里，为了防止互相影响，除非心灵相通的灵修伴侣或者父子母女，否则一次只能进入一人。
秦朝云一人入星辰殿，即墨渊就在门口守着，顺便跟他的传承恩师秦墨麟的雕像，说说话。
“恩师，弟子不孝，怕是不能给你找徒孙了。因为我爱上了她，我想要跟她一生一世相伴守护。
她说，她的心愿是去灵界，既然她要去，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陪她。若恩师还在灵界，我定当带着朝云，去拜访恩师。”
第326章 生死烙印
即墨渊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他和秦朝云的事，又说了点自己的心事和大陆状况，方才给师傅磕头。
三个响头之后，异变突起，秦墨麟的雕像，突然睁开了双眼，一道金光，从雕像的双眼，直射到即墨渊身上，将他彻底笼罩。
这是，二次传承？
即墨渊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达到灵尊瓶颈，号称大陆第一了，还能有此际遇，再受传承。
而这次的传承，是麒麟神尊秦墨麟，强行将凝练的星辰之力，注入到了即墨渊体内。
如此一来，即墨渊终于明白，传说中的神尊，在灵力方面并没有太多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对星辰之力的掌控。唯有掌控了星辰之力，借助星辰之力，才能达到真正的巅峰。
而他如今，算是被秦墨麟强行提升到了神尊之境，却只是暂时的。
因为云曦大陆的星辰之力微弱，就算是星辰殿能偷到的星辰之力也只够秦朝云这样的小虾米修炼提升，对即墨渊来说远远不够。
秦墨麟这次传功，等于是送了他一身星辰之力，但一共就这么多，够他使用三次大招，用完就没了，境界也会退下来。
“赐而星辰之力，守秦朝云安康。现为你二人建立生死契约，她生，你生。她死，你亡。”
冰冷的雕像，没有张嘴，却发出威严的声音，同时在即墨渊的胸口，打下一枚星辰烙印，一切方才结束。
等到一切结束，即墨渊回神，依然保持着跪拜姿势，又给恩师行礼之后，方才伸手触摸那片小小的精致烙印。
星辰烙印的位置，刚好是在即墨渊的心口处，他的手触摸感应，就能感应到星辰烙印里的规则：
秦墨麟送他的星辰之力，全都压缩在这小小烙印之中。而烙印的法则就是，以他血为引立誓，与秦朝云签下生死契约。若是秦朝云死，他也会跟着死。
这霸道的烙印，完全是向着秦朝云，像是再给秦朝云找保镖、灵兽？秦朝云死，他会死。那他死呢？好像秦朝云并没有什么损失。
这一次，即墨渊终究是有点相信，或许慕容文轩没有撒谎，他真的是秦朝云的舅舅。因为慕容文轩的姐姐封星影，嫁的就是麒麟神尊秦墨麟啊。
麒麟神尊爱女心切，才又可能做出此等事情。
当然了，这个星辰烙印，并不是强迫执行，即墨渊现在还可以拒绝。庞大的星辰之力和那道生死契约是绑定的东西，即墨渊如果拒绝生死契约，也就等于同时放弃那些星辰之力。
若是三个月前来此，即墨渊肯定不会接受这不公平的星辰烙印，就算是师傅的女儿、就算是有庞大的星辰之力为引，他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里。
可现在，他却甘之如饴，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明白了他对秦朝云的心意，若是她真的死了，就算没有什么烙印，他也不想再活着了。
以前，他习惯了孤单，因为他从来都是孤独的一个人。可拥有了秦朝云，他已经习惯了她带来的温度，再也无法忍受重新回到没有她的世界。
即墨渊将一滴心头血，滴在星辰烙印上，坦然立誓：
“弟子即墨渊，愿意以血为誓，开启星辰烙印，守护秦朝云一世安康。”
星辰烙印点亮，庞大的星辰之力，灌入即墨渊的四肢百骸之中，再次淬炼他的身体经络，将他的灵力再次提纯。让他整个人，也多了一份飘渺深邃的气质。
即墨渊摸着心口那块深蓝色的烙印痕迹，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这下，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星辰烙印一旦激发，就是生死烙印。生死烙印之下，若秦朝云遇必死之局，就会启动烙印，将即墨渊送到她身边，为她守护。比云曦大陆任何秘法，都来得快捷。
……
星辰殿中，秦朝云如游鱼归海，她的灵力强度提升之后，对星辰之力的容纳，也更强了。
这一次，秦朝云比之前游刃有余多了，也没有失去意识，而是自我修炼地，引导着星辰之力淬炼灵脉，帮助自己突破。
这一次的突破，就在星辰殿中，也是最顺利的一次。
秦朝云本想试试四境玄灵师的招牌——灵气化翼。奈何她现在刚突破，根本还做不到，看来需要时间练习，也就只能作罢。
即墨渊还在外面等着她呢，她要把突破的好消息，第一个分享给即墨渊。
“即墨渊，我突破了。”
门被推开的同时，还有秦朝云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人扑过来。
即墨渊伸出双手，接住兴奋扑过来的秦朝云。
秦朝云给了即墨渊一个大大的拥抱，方才不好意思地退后，她真的有点得意忘形了。对即墨渊，她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不由己。
好在即墨渊并不介意，只是笑笑：“不错，四境了。终于是有人打破了姬云尘的记录。”
“嘻嘻。”秦朝云笑得眉眼弯弯：“我们出去庆祝吧，我想吃烤肉了，我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
“好，那就一头牛。”即墨渊牵起秦朝云的手，召唤灵气双翼起飞，飞到空旷的河边。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了一头吃肉的黄彪牛，就地处理了，骨头炖汤，腿、排骨等肉拿来烤，还弄了些碎肉用药草炖。
烤肉速度最快，秦朝云可以先吃点解馋。
“没想到你们通天阁，还有这么清净的地方。咱们在这里偷吃，不会被人抓吧？”
“你忘了我的身份？”即墨渊有些无奈：“这里本就是我的修炼之地。”
秦朝云回神，之后夸张地抱拳：“土豪，请问你需要腿部挂件吗？”
“不需要。”即墨渊清冷拒绝。
“啊，我太惨了，可怜我的小心肝啊，碎成了七八片。”秦朝云夸张地跟即墨渊开玩笑。
毕竟，这一个月闭关，真的有点疯魔，她真的好想他啊，不开玩笑缓解气氛，她都觉得特别尴尬，像是自己要吃人家豆腐一样。
即墨渊唇角微扬，盯着秦朝云的脸，笑着回应：
“阁主夫人之位，倒是还空缺。”
第327章 圆圆
这不是我认识的即墨渊！
秦朝云干脆专心吃东西，不理这个越来越皮的皮皮渊!
看秦朝云吃的差不多，即墨渊也知道坦白从宽的道理，若是让她自己发现，后果更不堪设想。
“秦朝云，你说过，无论何时，都会信我。此话，可还当真？”即墨渊斟酌着询问。
秦朝云此刻心情极好，大大咧咧地拍拍即墨渊的肩膀：
“那当然啦，虽然我不能做你的阁主夫人，但渊大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愿意拜师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不要叫我渊大人，叫我阿渊。我希望在你心里，我永远不是什么阁主，只是你的普通朋友阿渊。”即墨渊的声音有些飘渺，带着些让人忍不住欣赏的美感。
他的睫毛很长，专注的时候，从侧面看，就像是一丛绒草，撩人心神。他侧脸的轮廓，映在月色里，看着就叫人挪不开目光。
秦朝云有点心虚，连忙转头，不敢再看即墨渊，转而看向水中。
水中，是他们俩并排坐着的倒影，看上去那么美好。
即墨渊的目光，本也注视着水中的倒影，对两人的距离表示很满意。
秦朝云这么一看，两人等于是隔着水面，进行了一次深情对视。
要命要命，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就是妖，眼神还那么深情会撩！
秦朝云如同触电，连忙别过头去，赌气地跟即墨渊贫嘴：
“阿渊阿渊，圆啊圆，原来你叫圆圆啊！”
“媛媛？”
即墨渊一口颇为无语。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叫媛媛？
“不是女孩子那个媛，是圆圈的圆。对，以后我就叫你圆圆。你说的，让我不要把你当阁主，当你是普通朋友就好。”
现学现用，很好，很秦朝云！
难得看到秦朝云这么开心，即墨渊不想扫了她的兴致，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无论是即墨渊、还是阿渊、还是圆圆，从她口中喊出来，总是那么让人舒心。
即墨渊忽略了圆圆这个诡异称呼，趁着秦朝云心情好，开始说正事：
“在你闭关期间，半兽人的使者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秦朝云猜到了什么，安静地坐在即墨渊身边，目光看向他，表示询问。
“他们的大祭司，愿意用条件优渥的百年停战协议，来换你。”即墨渊说罢，有点不敢看秦朝云，目光落在水面上。
“有你在，一定不会答应的。”秦朝云却突然抓住即墨渊的手：“我信你。”
即墨渊低垂着头，看着伸过来的那只小手，另一只手也忍不住搭在上面：
“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他们逼迫的太紧，所以……你去虚拟云曦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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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渊说完，居然一把拉起秦朝云，飞过那片草地，将人塞入了通天阁的云梯中。
而他自己，却没有同乘。
秦朝云也是愕然，没想到即墨渊反应那么大？都不跟她同行了吗？
但她相信，无论何时，即墨渊都不会出卖她。就算他们关系不好，作为通天阁阁主，他也不会蠢到把人族的五属性九星、会炼丹会炼器、擅谋略的天才，给半兽人送去。
所以即便是即墨渊反应很古怪，秦朝云依然没往不好的方向想。即便即墨渊答应对方的要求，或许也只是缓兵之计，或许也会很快救她回来。
既然如此，他纠结个什么劲儿？忸忸怩怩的，一点都没阁主的气势。
“我要是他呀，我一定大喊一声：我的女人谁也别想要，不服来战！”秦朝云自言自语，都被自己逗乐了。
她也只是口花花。
没想到进入虚拟云曦，看到的即墨渊那段出名影石，比她想象中还要飒。
“完了完了，不行了不行了，他怎么能这样！我觉得，我要陷入爱河，做不正常的女人了！”
看完影石之后，秦朝云找到秦如梅，到如月茶馆，猛喝了几口茶，也没尝出什么味道。只管没正形地吐槽。
秦如梅笑了：“哎呦，我家小朝云这是害羞了？你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你家渊阁主，是真的帅啊，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到这一步，就算你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
哦，我知道，你比较麻烦，你还有个小尘尘。哎，姐姐虽然更喜欢小尘尘，可谁让我家朝云太祸水，你这连半兽人大祭司都被你迷倒，也只有即墨渊能护着你了。”
“如梅姐，你别取笑我了。我又没见过什么半兽人大祭司，他这么做，肯定是故意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故意落即墨渊面子，只是我人族孱弱，那些政客想要偏安一隅，才会逼着即墨渊交人。
若是他交了，我的死活且不说，我们整个人族的尊严，都被踩在脚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关于大是大非，秦朝云想的很透彻。
秦如梅赞许地点点头：“所以喽，这次即墨渊是真的大出风头，迷倒万千少女。嗯，连少男也不放过。你去学院看看，他们的修炼口号已经改成：
为了人族！为了阁主！”
“所以他那么说，或许不是因为爱我。只是为了解决这次危机，所以他要我信他，就是怕我对他用情太深吗？”一说到感情，秦朝云就没那么自信了。
秦如梅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秦朝云看了半天，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笑死我了，这话，你没跟你的渊哥哥说吧？”
“没有，我这不是先来问你吗。”秦朝云被秦如梅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秦如梅拍着秦朝云的肩膀：“我的傻妹子呀，你真是单纯又可爱，完全不懂男人。来，姐姐有必要给你上一课。
就以你的渊哥哥为例，他要拒绝送人，可以用千百种理由，也没必要去掉什么面具。他能当着天下所有人说你是他的爱人，就是把自己的退路全都堵死。
也只有爱惨了一个人，才会这么做。否则他只要拒绝，搬出些守护的理由不就行了吗？不宣布你的名分，以他的身份姿容，能吸引多少美女？我们家如月都能排队等着。
可他为什么要当众宣布？”
第328章 千幻面具
为什么？
秦朝云想到即墨渊看她时候的眼神，让她不敢对视，心里发慌。
秦如梅还在说：“其实感情这种事，说简单挺简单的，复杂又很复杂，根本没有什么一定的东西。最主要的还是你自己的感觉。
你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如果你觉得他是做戏，那不管是不是，你都可以认定是！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别人说的都做不得准。
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心。”
秦如梅说着，还指了指秦朝云的心口，然后没正行地开了个玩笑：
“呦，心跳这么快？啧啧啧，女大不中留喽。我得跟慕容先生汇报一下，让他老人家赶紧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我哪儿有。”秦朝云脸更红了。
问心，她问过啊！
闭关一个月可不就是准备问心的，可问来问去，满心都是即墨渊。根本静不下来啊。
……
第二天早课，秦朝云就像大熊猫一样，被全学院的师生围住。大家的口号变成：
“守护阁主！守护阁主夫人！”
任她怎么解释，阁主夫人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曾经的同窗，对她也没之前那么随便，甚至不少人见了面，还会给她行礼，喊一声：“阁主夫人。”
这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还是让秦朝云有些不适应，看来学院里，已经不太适合她了。
现在她已经是玄灵师，也是时候履约还债了。
当天下午，秦朝云开炉炼器，耗时两个时辰，方才炼制出一面银色的面具。
这面具可不是凡品，经过特殊材料和炼器法阵的加持，它的名字叫“千幻面具”，乃是秦朝云家祖传的炼器方子。
千幻面具，遮人面、掩其形、改声线、乱雌雄，比起黑市的破斗篷，可高级多了。
面具一戴，秦朝云摇身一变，就变成男子的身形。
恰逢即墨渊来找她，就连即墨渊动用神识，也没能看出任何破绽。
“你这面具不错，送我吧。”即墨渊突然开口，直接伸手从秦朝云脸上，摘了面具。
秦朝云想过来抢，发现两人距离太近，只能退后一步：
“我的千幻面具，是要拿来完成重要任务的。”
“没关系，你再打一只就行。”即墨渊心情很好地笑了。
“那我再打一只给你，这个是女款，不信你看着图案，不适合你的。”
顺着秦朝云的手指，即墨渊看到的，是一只翩然起舞的神凰鸟，竟真的是消失已久的，神秘的神凰一族的图腾！
“好，那我麒麟图案。”即墨渊也提出自己的要求。
“嗯。”秦朝云就当着即墨渊的面，再次开炉炼器。
所谓熟能生巧，这次的速度竟然比上次快了一倍，不过秦朝云在面具纹路雕刻方面，又耗费了不少时间，最后倒也扯平了。
等两个面具打造完，即墨渊也给她准备了一碗海鲜面。
看着秦朝云吃的狼吞虎咽，即墨渊也是颇为无语：“炼器还是不适合你，饿了都不知道停下？”
“一气呵成吗。再说我可是玄灵师了，抗饿。”秦朝云打了个哈哈，继续埋头吃面，就是不敢看即墨渊的脸。
等到吃饱喝足，她才咬着嘴唇，紧张地开口：
“即墨渊，你还记得大历国宁贵妃吗？”
“其他女人，我不感兴趣。”即墨渊自是记得，却不想再提。
“就是在大历国，被我杀了的那个。”秦朝云提醒。
“哦，你是说那个，故意自杀，却要你背锅的女人？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妥当，南宫家的人也保证，不会再提。”即墨渊似乎猜到秦朝云想说什么，连忙堵住话题。
可秦朝云还是要说：“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确实死在我手上。我也答应过，要接受百战惩罚。
如今我已经是四境玄灵师，完全可以为自己的安全负责。我想戴着这个面具，去支援前线战场。
你放心好了，戴了面具，我换个身份，保证不会丢你阁主夫人的脸面。”
“既然认了这个身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即墨渊随手将秦朝云拽入怀中：“你犯下的错，也该由我一起承担。”
“别闹，我说正事呢。”秦朝云脸上火一样地烧，理智还是告诉她，要远离这个男人。
她不想被虚拟云曦里的那段影石左右，毕竟那么疯狂的行为，是个女孩子都容易心动吧。即墨渊这个妖孽啊，她就是想找个借口躲一段时间。
“即墨渊，我真的不想做什么阁主夫人。你就让我去吧，杀宁贵妃，我不悔。接受惩罚，我也甘之如饴。
此战因我而起，我不想每日活在别人的保护里，我只想去战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成也好，败也罢，至少我努力过，也就问心无愧了。”
秦朝云说着，眼圈都红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用哽咽的声音说这这样的话，即墨渊的心也揪着疼。他想要护着她的，却没想到给她带来这么多压力。
他忍不住，又将她拽入怀中，就这么紧紧地、静静地抱着，良久，方才松手。
秦朝云感觉今天的即墨渊好像很不一样，以前的他像是一块冰，清冷又高贵，今天的他突然变成了一团火，像是要将人融化。
安静的气氛，让她忍不住偷偷抬头，想看他一眼。
她只觉得额头上，似乎有一片湿润的雨珠划过，又好像是一片羽毛拂过，挠的人心痒痒的。秦朝云的脸更红了，她知道，那是即墨渊的唇。
好在即墨渊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无奈地放开她，叹息出声：
“傻丫头，你想做的事，我又怎么拦得住？我能求的，也只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莫要让我担心。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向我求救。知道吗？”
“嗯，即墨渊，你真是太好了。”秦朝云脸上绽开轻松的笑容。
能看到她的笑容，也就值了。
“说了，叫我阿渊。”
“好的，圆圆。”
“你呀，要我帮什么，就一口气说出来吧。”
“嗯，当然只有阁主大人您，才能帮我造一个新身份了。我想好了，我戴上这个面具，再也不要这什么鬼容颜，我去当一回男人，免得再惹烂桃花。”
第329章 云鸾
“男人？”
看了眼并排放着的面具，即墨渊循循善诱地表示：
“本来，不该干涉你的决定。不过私心里，更希望你若是去战场，能用女子的身份。”
“为什么？你就不怕我再给你惹麻烦呀？”秦朝云忍不住调侃。
即墨渊笑了：“只要是你，天大的麻烦我都不怕。”
完了，这个男人脑子锈了！怎么突然这么会讲情话。
“更何况我的云儿，带来的只有幸运，何来麻烦？”即墨渊笑着解释：
“我要你用女子身份，是有点私心，希望我们云儿的出色表现，能为女子带来荣耀，让那些短视之人，看到女子的非凡能量。”
该死啊，长得本来就好看，笑起来就更迷人了。秦朝云都是迷迷糊糊就说了好。
甚至即墨渊说：“这银色面具上的飞凰雕刻出神入化，但是用凰会触碰到神凰族的禁忌。鸾飞情至，不如云儿就化名云鸾？”
秦朝云还沉迷在他的笑容里，几乎下意识地，就点头应下。
等即墨渊传讯，让人给她办下身份证明，秦朝云才回过神来：
我在哪儿？我是谁？我怎么变成云鸾了？
她倒也不是完全走神，即墨渊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楚呢，又回想了一下，回味一下，倒是有理，这个名字也不错。
有了通天阁发下的玄灵师身份徽章和牒文，还附送四境炼丹师、炼器师徽章，秦朝云之后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是夜，她没敢去跟即墨渊道别，收拾了行装，独自骑乘着她的坐骑小黑子，前往离平城最近的大城——玄武城。
秦朝云的打算是，为了防止被人察觉，特意避开平城，从人口众多的玄武大城，转九龙城。再从九龙城的募兵现场，通过筛选，加入九龙城战队。
来回是有点折腾，好在安全。
秦朝云出发的时候，并没有戴面具，而是在两城之间的一处无人林荫道，进入她的羲凰剑空间，认真炼丹、修炼。
秦朝云达到四境玄灵师，她的羲凰剑空间也跟着发生了一次质变：
如今的羲凰剑空间里，因为秦朝云的属性觉醒，已经达到五属性平衡、相生循环，只是面积并不是很大，除了原本的屋子之外，也就只有十几亩的药田和一条河流、一片光秃秃的矿山。倒是有点像个小村庄了。
空间器灵，本是秦朝云的香姨，记忆虽然还未完全苏醒，至少已经不再那么木楞，可以幻化出人形，听秦朝云说说话，懂得如何人性化地管理者片空间，只是很少跟秦朝云反馈。
倒是她的灵宠皮皮，更像是羲凰剑空间的小主人，忙上忙下的，把秦朝云从圣丹宗和苏古山弄来的各种灵植种子，洒在药园里，等着他们成长。
当然，羲凰剑空间的保命功能，也随着秦朝云的境界突破，得以提升。
现在秦朝云已经可以在里面呆整整六个时辰，也就是半天时间了。并且，可以带重量不超过一千公斤的活物暂时进入，人和灵兽都可以。
香姨还专门给秦朝云划了一小片花园，里面摆了几张桌子，就是给她会客用的。最奇葩的是，还备了锅灶和烧烤架子？是准备让秦朝云带朋友来野炊？
秦朝云问香姨为什么这么布置，香姨的答复是：
“这里，原本就该是这样。她喜欢美食。”
香姨口中的她，说的自然是封星影。想当年，香姨虽被封星影优待，但她始终不忘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是婢女，总喜欢给封星影做各种美食。
秦朝云小时候，也没少被香姨投喂。
可惜香姨现在，只留下这一缕残魂在羲凰剑中。过去种种也都记不清楚了。
秦朝云满意地看着这一片空间，轻声感叹：“香姨，谢谢你，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带朋友来聚会。”
说罢，她戴上了银色的千幻面具，离开羲凰剑空间。
看着秦朝云戴上面具的样子，香姨眉头紧锁，另一道身影和一段记忆，开始在她脑海里飘荡。
……
秦朝云已经消失了六个时辰，再出现，已经是换了一身青色秘银灵袍、一张银色面具的木系玄灵师、炼丹师——云鸾。
算算时间，她也不忘给即墨渊发了一份音符传心，以作道别。
她是真的没勇气，跟即墨渊当面道别，她怕再见到他，或许就舍不得走了。或许会一时不忍心，留在通天岛上陪他了。
天宽地广，外面的世界，才是她的江湖。
到得玄武城，城中每天早晚，都会定点播放渊阁主，哦不，即墨阁主的影石。
如今即墨渊已经摘了面具、通报姓名，大家觉得更应该喊他一声即墨阁主才对。
听闻即墨渊的姓氏，是随了上一任阁主，也就是千年前的那位大能即墨问天。从龙城即墨家族的先祖。
即墨渊的那段影石宣言，不只是对秦朝云的告白，更主要的是战前动员。
各城高阶灵者、武者们，已经开始整装待发。
这一次，半兽人态度极为强硬，他们给予的答复是：
“不见秦朝云，我们就踏平人族，抢回来。我们不会再遵守灵者协议。”
不再遵守灵者协议的意思就是，这一次的战斗，将会空前惨烈，那些被保护的很好的两族灵者，都会亲赴战场，生死不论！
对此事，即墨渊依然积极发声回应：“这是半兽人再给我们施压，人族的灵者，宁可死，也不能丢掉骨气。侵略者悍不畏死，难道我们守护家园，就畏惧死亡吗？”
因着即墨渊的强势，半兽人代表又来谈判，经过和政客们的三日扯皮，又定下一条附加条款：
为了防止生灵涂炭，六境及以上强者，只能相互约战，不可参与低阶战场。
说白了，就连半兽人，也畏惧即墨渊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即墨渊一怒，一招就能让半兽人血流成河。
可同样的，半兽人大祭司，也拥有强大的秘术，能一夜之间让十几座人族城池化作枯骨炼狱。
他们俩这种级数的人，若是对普通人出手，杀伤力太大，彼此约束，倒也没有谁吃亏一说。
但这一次，即墨渊非常强势地表示：想要我人族城池，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第330章 云麟
玄武城中，就连普通人，都已经感觉到备战的紧张感。
距离上一次和平约定，还有一个月零二十五天，谈判又不顺利，为了防止不讲道理的半兽人提前发难，人族的军队，也会提前赶赴战场。
现在各大城都如玄武城，轰轰烈烈地做着战前动员。
当然了，人们闲暇之余，讨论的最多的，还是那个叫秦朝云的女人，红颜祸水？敢想不敢说。谁还敢说渊阁主的女人是红颜祸水？渊阁主现在可是全灵者的偶像！
玄武广场的傍晚，又一遍的影石播放完毕，多了一个少年：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少城主安墨影，如果我幸运不死，也会是你们未来的城主。
我很荣幸，能够认识秦朝云，成为她的小弟，又得以聆听即墨阁主的教诲。
或许，在你们眼中，秦朝云就是你们敢怒不敢言，将人族拖入战争的红颜祸水。
我想说——不是！就算她不是阁主夫人，我们通天阁也不会把她交给半兽人！
你们可知，她拥有九星通天的灵者资质，又以绝对的炼丹优势战胜圣丹宗的小丹神。
三年前，更是她以沙盘对战轻松赢了诸葛家的后人，凭借卓绝的军事才能，力挽狂澜，以劣势赢下半兽人军队。为我们争取了三年和平。
这么优秀的人，你们要把她送给半兽人？你们敢把她送给半兽人吗？”
“你们都别这么看着我，也别说什么红颜祸水迷惑了阁主又迷惑我这个少城主。我不敢，真的不敢！
秦朝云是我老大，我缠着人家认下的，给她当小弟我甘之如饴。我她那么优秀的人，我凭什么敢有其他想法？
行了，话不多说，行动是最好的证明。我安墨影会带着我的亲卫亲自参战，我相信，我秦朝云老大，也会在后方为大家提供丹药和战略支持。
我们人族从来不缺精英，凭什么要被半兽人吓成孙子？”
安墨影的一番动员，效果很好，毕竟是玄武神族三代单传的唯一独子，而城中百姓世代受玄武神族庇佑，更有很多是有着种种渊源。
他们不信别人，也得信安墨影啊。
看着安墨影神采飞扬的样子，秦朝云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三年了，他们都成长了。安墨影也不再是那个话痨少年，变得更有担当了。
按照外界认为的年龄，秦朝云也十八了。只是她的骨龄还是十五。
为了防止有人发现秦朝云的秘密，即墨渊早在两年前，就给她身上下了保护禁制，能隔绝一切的查探。尤其是测龄石。
从白虎城，乘飞舟往青龙城，人数众多，但灵者凭身份徽章可有优先搭乘。
秦朝云四境玄灵师的身份，不但得到不用排队的优待，还给分了贵宾厅。贵宾厅是玄灵师以上专享，有一间小会议室大小，能坐下十五六个人，但一般都坐不满。
今日这趟灵舟，贵宾厅里，也就只有五人落座。秦朝云选了末座，但是因为她的面具，还是引起不少关注。好在，灵舟起飞前，又有一银色面具男子，进入贵宾厅中，就坐在秦朝云身边。
根本不用看人，只需看那面具上的麒麟图纹，秦朝云就知道来人是谁。
亏得她还想偷偷溜走，没想到他也来了。
秦朝云更加不知道，从她半夜动身，即墨渊就已经一路相随，还在那处密林守了她半天，并且设下结界，防止有人发现问题。
“在下玄武分院的安子轩，三十五级土系玄灵师，不知诸位怎么称呼？可都是前往九龙城募兵？
相识就是缘分，咱们提前交个朋友，以后也好互相照应。”
众人纷纷点头报名。
“云鸾，三十二级，木系，四境炼丹师。”
“云麟，四十九级，火系。”
当秦朝云和即墨渊纷纷报出自己的信息，众人才是真的惊艳。
“哇，四境炼丹师，我还从没遇到过呢。只有上次去平城，见过几个三境炼丹师。”
“云麟兄既是灵王，入了战场，必然会得以重用。你们俩人这装扮，是情侣吗？”安子轩热络地招呼。
即墨渊心情很好，安子轩最后一句话，成功取悦了他。他将目光落在秦朝云脸上。
可惜，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一张冰冷的面具。真想摘下来。
好在她灵动的眼睛，没被面具遮住，他还能看到她眼中的羞涩。
“好了，好了，不用回答我了，这深情款款的样子，肯定是了。”安子轩表示，这口狗粮是他自找的。
“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加入我们玄武阵营，跟着我们少主安墨影一起行动？我们玄武城的土系灵者最多，防御绝对没问题。”
“再说吧。”秦朝云摇摇头，她可是九龙城的人，还是少城主义妹，跟九龙城怎么说也是扯不断的关系。
虽然跟安墨影有些交情，却不会改变她帮助九龙城的初衷。
有安子轩这个爱说话的人在，众人倒是聊得挺投机。就是那位高达四十九级的灵王大人，挺高冷的，根本不爱说话。
秦朝云还好，还会跟他们有些互动，从安子轩那里，打听一些战势安排等话题。
说起来，这大历国的皇帝南宫越，最近被骂惨了。多国联盟那种政客集中的组织，从来只有利益，没有情谊。
当即墨渊不惜自摘面具，强势护着秦朝云，开启战前动员之后。通天阁已经势不可挡。
作为最会见风使舵的多国联盟组织，自是想尽千方百计，弥补跟渊阁主的关系，想尽一切办法讴歌阁主的英明神武。
那么问题来了，之前是谁极力主张送出秦朝云的？他们当然不会承认，所有的锅就甩给了大历国皇帝南宫越。
作为战线上的关建国度，大历国百口莫辩，又完全不敢得罪通天阁。最后只能咬着牙，主动让出边界的北雍关和通城，作为战略地，交给通天阁主事。
原本，按照人族的传统习俗，都是各国将领自行主持，通天阁和义军，都是起辅助作用，三方总有些摩擦。
南宫越倒是聪明，知道自己不行，干脆让出了主动权，还主动承担了粮草筹措运输的重任，方才平了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