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现大敌
“在我和兄弟大力发展下，佛罗伦萨可是聚集着不少杰出的艺术家。”
罗伦佐不像他的兄弟充满对银行和金融的热情，相反更重视对艺术的投资。
在南方诸省中，富有的人往往会花上不少金钱资助一些具有天赋的艺术家，这将会为他们获得不少名声。
身为佛罗伦萨共治者的罗伦佐也不例外。
他向赫利俄斯等人介绍着佛罗伦萨的艺术家。
刚刚制作出令人惊叹的贝伦像的米开朗基罗。
画出蒙娜莉萨的达芬奇。
达芬奇毫不掩饰他对阿诺尔隆德的宫廷画派食古不化的鄙视，并向赫利俄斯介绍他的其中一个军事工程设计。
“王子殿下，我对弩箭有…”
一下惨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把赫利俄斯﹑达芬奇和罗伦佐的注意力吸引到会场的正中央。
“一如啊!”
“朱利亚诺。”
眼前的一幕令罗伦佐又悲伤又害怕。
那一下惨叫声正是来自他的兄弟。
佛罗伦萨的正义旗手朱利亚诺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
四周身穿长袍大袖的贵族纷纷狼狈地尖叫逃跑。
在外围守卫的卫兵被这些逃跑的贵族缠住，一时间赶不过来。
罗伦佐的叫声引起了凶手的注意。
手持染血斧头的中年男子看着陷入悲痛的罗伦佐身上，表情异常狰狞。
“杀光美第奇!”
在他身后的人也掏出武器，向罗伦佐冲来。
这似乎是一个早有预谋的刺杀。
“快走!”
罗伦佐的亲信挡在他面前。
现在旧宫的出入口都被逃跑的人给堵住了。
卫兵一时间也过不来。
“是帕齐家族的人。”
终于反应过来的罗伦佐认出凶手的身份。
曾经掌握过佛罗伦萨大权的帕齐家族决定在今天刺杀两人，重掌佛罗伦萨。
其中一直被长袍掩盖的刺客露出真面目，竟然是一个身穿重甲的战士。
血红色的战斧轻易砍死了挡在路上的贵族。
“杀光美第奇!”
战士大步大步踏来。
迎战的美第奇护卫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敌。
“想不到这里也有战斗。”
赫利俄斯无奈地脱下自己的长袍，拔出达格墨宝剑。
银骑士也纷纷展露出自己的银白盔甲。
原本他们是不会理这些小事的。
但现在南方诸省正面临魔多和不明乌鲁克军队的袭击，他们绝不容忍多兰雷古格被这一场骚乱波及。
“刺杀者，你们选错了时间。”
“现在不是罗德兰人自伤残杀的时候。”
帕齐家族的人并没有理会赫利俄斯的话。
“他也是美第奇。”
“杀光这里的美第奇。”
帕齐家族的首领指着赫利俄斯大喊。
战士改变了目标，转为向赫利俄斯冲锋。
赫利俄斯被他们气笑，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不知悔改，死不足惜!”
剑光一闪。
宝剑轻易洞穿了战士的心脏。
这个战士远远不及他以前接接触过的邪恶战士和奥克。
银骑士也化作浪潮轻松吞没了帕齐家族的人。
这些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刺客很快全军覆没。
银骑士迅速控制着剩下来的帕齐家族成员。
“我的兄弟。”
罗伦佐扑在朱利亚诺的尸体上。
朱利亚诺仍然保持前死前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双眼睛还在瞪大。
但里面已经再不能找到了那些精明和活力。
口中似乎还在发出惨叫声。
那一种贯穿一切的凄惨叫声。
胸膛上的伤口狼狈血腥。
大量鲜红色的血液在尸体下方形成一个血泊，在白色大理石的地面上非常显眼。
在悲伤后的是愤怒。
罗伦佐指着被压在地上的帕齐家族族长。
“你杀了我的兄弟。”
“你这个卑鄙之徒。”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兄弟报仇。”
对方不但没有感到畏惧，也没有刺杀失败的失望，反而神色狂热地讥讽着罗伦佐。
“我现在还记得你弟弟死前是多么软弱和颤栗。”
“他在大叫时就像女人一样。”
暴怒的罗伦佐重重地一拳打在他脸上。
被打得满脸鲜血的阴谋家并没有停止挑衅罗伦佐。
“我还记得你那个患上痛风症的父亲是多么平庸。”
连续被人侮辱自己的兄弟和父亲的罗伦佐拔出佩剑，就要刺死眼前的这个罪人。
面临死亡的危机，帕齐族长反而越发猖狂，笑声更加刺耳，彷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等一等。”
赫利俄斯伸手拦下了罗伦佐。
眼睛通红的罗伦佐先是看了赫利俄斯一眼，想起了兄弟跟他说的话，深呼吸了一阵才收回佩剑。
不是为了其他原因，只是这个人的神情令他想起了不好的东西。
那狂热失去理智和人性的表情。
眼底里洋溢出来的疯狂。
“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赫利俄斯认真地和帕齐族长对视着。
一双散发出火芒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部份，试图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最后把目光放在那一双赤红的眼睛。
“是谁策划了这一次刺杀?”
脸上仍然挂着恶心笑容的帕齐族长摇头。
“没有人指使我!”
“没有—”
他的话突然被打断。
那副笑容僵硬了起来。
“没有…不是…”
帕齐族长眼中的赤红血丝开始退去。
那令人畏惧的狂热犹如白雪般在太阳光辉下瞬间融化。
被隐藏在深处的东西被揭露出来。
“有人…”
口中发出了痛苦惨叫的帕齐族长双手按着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
按着他的银骑士退却，转为挡在他和赫利俄斯之间。
赫利俄斯向他们摆手，并走到挣扎的帕齐族长面前，并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多瑞亚斯之光这时间也被什么东西所惊动，发出了白色的温暖光芒。
这光芒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比舒服，对方却觉得全身好像被火焰燃烧一样。
“不要…”
“是谁指使你的。”
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帕齐族长的眼睛，最终看到一些细微几乎难以被察觉的黑气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果然是从黑暗而来的阴谋。
当多瑞亚斯之光不再发光时，帕齐族长也瘫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只剩下一丝气息。
“一如…”
“饶恕我…”
他艰难地看着旧宫顶部的一众维拉画像。
“我…犯下大错…”
“是白色掌印!”
语音刚落，他便死去了。
获得情报的赫利俄斯没有轻松下来。
白色掌印是指谁?
黑暗魔君的新称号?
还是中土大陆上又出现一个大敌?
第四十一章 到达范贡森林
一艘银白战船在进入利姆清河的河口前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就离开了罗德兰王国国境。
除非舰队司令下达命令，否则战船不得任意离开罗德兰王国。
虽然赫利俄斯身为王子，有权力越过舰队司令调遣战船，但他还是让船长在这里放下他们。
赫利俄斯和银骑士乘搭了一艘小船继续沿着利姆清河前进。
利姆清河以南是洛汗王国的北高原，以北是凯勒布兰特原野。
但是他们一路上所看见的情景也十分荒凉。
一大片长满青草的高原﹑地势平坦的山岗…
野鹿﹑马匹自由自在地在草地上奔跑。
没有任何人类﹑精灵干扰牠们。
他们唯一看见人类留下的痕迹是一间间荒废的房屋。
那些房屋早已荒废，杂草丛生。
植物的根茎紧紧缠绕着它们，被茂盛的枝叶覆盖。
在利姆清河上航行的他们可能是这一片区域里唯一的人类。
无情的冷风扑打在他们脸上，汲取着他们的体温。
这里与安都因河以东的热闹繁华景况截然相反。
迷雾山脉的奥克频繁袭击这里，杀害在这里放牧的洛汗人，并盗走他们的马匹。
而且这里远离洛汗王国的核心地带，没有足够的军队驱逐奥克。
洛汗人便逐渐搬离了北高原，哪怕这里的土地十分肥沃。
赫利俄斯看着利姆清河以北的平原。
精灵长期躲在森林里不肯外出，平原也是一片荒芜，没有人生活的迹象。
小股的奥克在这一片区域光明正大地出没。
那些出没在迷雾山脉的奥克不敢大规模行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罗瑞恩的精灵和范贡森林里的树人。
这两者对作为黑暗魔君爪牙的奥克极为厌恶，而且同样拥有强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黑暗魔君下达命令，这些肮脏的生物是不会敢主动挑衅他们的。
“范贡森林…我们今次的目的地。”
赫利俄斯站在船首看着远处的古老森林。
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茂密森林。
里面的每一棵树经历过的岁月都要比阿诺尔隆德的历史还要长。
附近的人都对这个森林十分畏惧。
不，连那些经常在树林里活动的奥克也不敢走进这个森林。
只有精灵凭借他们作为首生的子女的天生优势能在这个古老的森林里行走。
罗德兰王国的盟友阿瓦瑞精灵的其中一支便在范贡森林定居，与那些树人共处，并作为巡林客为王国监视着迷雾山脉里的奥克。
一只夜莺落在船上，并用眼睛看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用手摸了摸牠的小脑袋。
夜莺并没有被惊走，反而合上眼睛享受他的抚摸，并像唱歌一样优美动听地鸣叫。
在神话中，迈雅美丽安的歌喉甚至可以打动一众维拉。
在她唱歌时，维拉会停下手上的动作，耐心聆听她的歌声。
而这些夜莺就会在她身边一起鸣叫伴唱。
当初辛达精灵王辛葛也是听到她的歌声而爱上她。
他们的女儿露西恩也继承了美妙的歌喉，被贝伦称作缇努维尔，即辛达语中的夜莺。
随着他们更加接近那一个延绵百里的巨大森林，天色也昏暗起来。
森林附近的草木也越发茂盛，生长得比人更高，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现在他们只能看见不远处的古老森林，和长得一模一样的草丛。
这令不少银骑士十分紧张。
一旦在这里十分活跃的奥克突然袭击他们，他们将难以提前察觉对方的行动。
而且范贡森林的传说一直在他们心底里徘徊，制造着不安和躁动。
哪怕在百年内战前国势极盛的罗德兰王国对古老的范贡森林都十分忌讳。
他们相信这一座森林太过漫长的历史造就了一些不是他们可以接触的神秘存在。
这些禁忌之地在中土大陆上并不常见，但却令罗德兰人十分重视。
罗德兰人曾经和摩瑞亚的矮人合力探索位于阿诺尔隆德附近的卡奥斯之穴。
那是一个深不见底，连阳光也难以到达的深渊，结果探险队遭受重创，大部份人都死在卡奥斯之穴的深处。
只有一些意志和身体都极为顽强者能回来。
但他们无一拒绝向外界透露众人在卡奥斯之穴的所见所闻。
王国从此禁止任何人进入卡奥斯之穴。
赫利俄斯曾经在王室图书馆看见那一队探险队留下的探险笔记。
图书馆的管理员拒绝了他借阅这一本书的要求。
但现在赫利俄斯心里却没有丝毫对自身安危的担忧。
“我相信我们的阿瓦瑞盟友会确保我们在森林里的安全。”
小船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到达范贡森林的边界。
前面就是数之不尽的参天古树。
利姆清河便是从范贡森林中流出来，往东流入安都因河。
动物可以自由地出入这一片森林。
身穿盔甲手握长剑的银骑士却神色认真谨慎。
“我的朋友。”
赫利俄斯用一种十分罕见的精灵语言向范贡森林呼叫。
“我们来此地履行与你们的古老盟约。”
在他发出声音的一刻，彷佛惊动了森林里的某种存在。
一阵强风从森林的深处吹出来，并拍打着他们的脸颊。
树林﹑花草正在晃动。
原本嘈吵的雀鸟不再发出声音，而是安静地站在树梢上看着赫利俄斯一行人。
从森林中流出来的利姆清河突然变得湍急。
银骑士略为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默契地挡在赫利俄斯和森林之间。
赫利俄斯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和活泼。
他走近了其中一棵足足有数十米高的古老杉树，并把手放在它的巨大躯干上，眼睛闭上，彷佛在聆听着什么。
“这里的树…十分奇妙。”
“它们非常活跃，充满纯净和生机。”
“它们甚至在说话。”
“我在其他地方未曾见过这样的树。”
这时候突然有人响应了他。
“你说得没错。”
“只有范贡森林的树木是如此独特。”
众人都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是一个身穿绿衣的精灵。
但他并不是罗瑞恩的加拉兹民，也不是黑森林里的森林精灵，而是他们的远亲—阿瓦瑞精灵，和开国者埃路林订下远古盟约的忠实盟友。
精灵面色和蔼地看着赫利俄斯。
“欢迎你的到来，埃路林的子孙。”
然后他面色中带着鄙夷地看着银骑士。
“我在数里外就可以听到你们的脚步声和盔甲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胡奥恩
阿瓦瑞精灵带领着众人在茂密的树林中前进。
四周树木的枝干毫无限制地延伸着，尽可能地汲取更多阳光和水份。
粗壮的树根深入大地深处，甚至占据了地面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再没有平整的地面让他们行走。
他们只能踩踏着高低不平的树木根茎走路。
这对身穿盔甲的银骑士来说比较困难。
还好银骑士的盔甲受到王国最为杰出的工匠打造，用了不少珍贵罕有的金属，远比其他盔甲轻便，同时保持着极高的防护。
如果是一般的骑士，他们早就被脚下的树根绊倒，迟迟未能爬起来。
走在最前方的赫利俄斯和精灵巡林客灵活地跳跃在树木之间。
他们正在用西方阿瓦瑞语交谈着。
事实上阿瓦瑞语在鲁因内海以西的土地上几乎已经消失了。
不少阿瓦瑞精灵在长久的岁月下逐渐和辛达精灵﹑南多精灵融合，血脉互相交融，口中也不再说着简陋的阿瓦瑞语。
但是仍有一些塔特雅族的阿瓦瑞精灵极为顽固，保持着自己的语言，就像他们的远亲诺多精灵一样，始终认为西迁的埃尔达精灵抛弃了他。
诺多精灵的高傲更是进一步加深了两者之间的矛盾。
而居住在范贡森林的这些阿瓦瑞精灵就属于塔特雅族，和诺多精灵流着相同的血液。
他们至今还说着西方阿瓦瑞语，拒绝接触任何埃尔达精灵，哪怕由诺多精灵凯兰崔尔统治的罗瑞恩近在咫尺。
当初作为辛达精灵王迪奥之子的开国者埃路林利用这一个身份，访问了罗德兰王国境内的精灵，并和他们订下古老的盟约。
这些精灵名义上接受罗德兰王室的统治，并会在王国遭受灾祸时全力协助，同时罗德兰王国也会尽力帮助他们。
“在这里要多加小心。”
巡林客环视四周。
“哪怕我们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仍然难以确保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安全的。”
赫利俄斯闻言也观察了一下环境。
大部份树木都十分古老，并有着特别的活力，无时无刻都用它们独特的方法对话。
赫利俄斯他们的到来，似乎在这一片古老的森林里引起一阵骚动。
他们经过的地方，树木都会摇晃，树枝犹如手臂般挥舞着。
“是因为这些树木吗?”
“它们正在谈论着我们的到来。”
他好奇地摸了摸一棵年轻的橡树。
橡树难以察觉地震动了一下，却在赫利俄斯的亲和力下安静下来。
巡林客否认。
“它们只是对陌生者的不安和好奇。”
“对你们造成威胁的是另有其人。”
“是胡奥恩。”
一种古老的生物。
“胡奥恩吗?”
哪怕曾经跟随过大贤者学习过的赫利俄斯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才想起来。
这是一种介于树林和树人之间的生物。
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难以被刀剑伤害，同时可以隐藏在阴影中不被发现，和树人十分相似。
但它们和树人不同的是，它们对外界的人十分不友好，甚至抱有恶意。
当初开国者埃路林进入范贡森林访问阿瓦瑞精灵时，就曾遭到胡奥恩的袭击。
语音刚落，一棵大约有数十米高的杉树动了起来。
它对比橡树来说树干不算粗壮，延伸出来的树枝也十分细小。
但这一种树木却能长得非常高，比绝大部份古树都要高。
现在它动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巨人一样，大地也随之而震动。
无数幼长的树根像巨蛇般从地里钻出来。
杉树发出了独特的声音，听上去充满怒火。
不知从何而来的强风持续地扑面而来。
四周的树木晃动得更厉害。
但它们不像是被强风所吹动，更像是自己动起来的。
自然祥和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众人都感受到针对他们的恶意。
而且这一种恶意来自四面八方。
好像整个森林也在排斥他们。
“胡奥恩，请你停手。”
“这些人类是我们领主安威的客人。”
巡林客对着那个看上去和杉树十分相似的胡奥恩大声喊话。
但这一个胡奥恩并没有因为巡林客的话停手。
这些胡奥恩和树人是范贡森林的原住民，在精灵醒来前，它们便居住在这里。
在一些胡奥恩和树人眼中，精灵只是一些比较顺眼的外来者。
“王子殿下，小心。”
银骑士正想上前保护他，却很快被须根缠住摔倒。
坚硬的盔甲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掣肘。
赫利俄斯也拔出了达格墨宝剑，作好战斗的准备，哪怕刀剑对胡奥恩来说用处并不大。
再锋利的长剑也只能在它们身上留下轻松的痕迹。
只有火焰和巨大的斧﹑锯能对这些力大无穷的古老生物造成伤害。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些声音。
胡奥恩停了下来。
双方用古老而缓慢的语言进行交流。
这种语言缓慢冗长，发音洪亮，大量词语不停重复，听上去十分啰嗦。
但它又意外地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就像一首漫长却动人的歌曲，让人有一种回归大自然怀抱的感觉。
胡奥恩和对方交谈了很长的时间。
在这一段时间内，赫利俄斯他们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当太阳都要降下来时，对话才终于结束。
胡奥恩重新变回了一棵杉树。
须根钻回大地里。
强风也随之消失。
那一股浓烈的恶意不知不觉地消散。
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巡林客带领着他们赶路，他们已经因为胡奥恩而浪费了不少时间。
在夜幕即将降下之时，众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位于范贡森林里的阿瓦瑞精灵领地。
树木﹑草丛中都多出了不少精灵。
他们均以好奇和戒备的目光看着这一批外来者。
这里的阿瓦瑞精灵有上千年未曾跟人类接触过。
他们甚至连最后同盟战争也没有参与。
开始入侵范贡森林的神秘奥克和乌鲁克迫使他们打破了孤立和避世的惯例。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园。”
巡林客向赫利俄斯一行人介绍眼前的地方。
在他们眼前，无数古树承托着美丽而精巧的木屋。
这些木屋外型上与鸟巢十分相似，看似混乱原始，又带着一种规律。
这些木屋都被吊桥连接着。
还有更多哨兵手持弓箭隐藏在领地外围的树木上，监视着一切进入领地的生物。
第四十三章 领主安威
赫利俄斯跟随着巡林客登上了领地中最为华丽的树屋。
这一个树屋被橡树的粗壮枝干高高托起，面向天上的月亮。
树屋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中。
当地上的人们抬头看着这个木屋时，只觉它在璀璨的月光中若隐若现，不像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彷佛看到了维拉之首曼威在高峰上的宫殿。
阿瓦瑞精灵动作灵活，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奔跑在橡树的茂盛枝叶上。
一些领主的守卫也手持盾矛或者弓箭行走在橡树上，观察着接近领主居所的人。
巡林客让赫利俄斯先在橡树底下等待，接着便数下功夫便跃上了橡树。
赫利俄斯也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虽然他的装备对比其他战士骑士来说轻得多，动作也比较灵活，却远远比不上长期生活于树木之间的精灵。
银骑士并不像罗德兰王室拥有着精灵之友的称号，不被允许接近大橡树，只能逗留在领地的外围。
幸好孤僻而固执的阿瓦瑞精灵还未忘记如何接待来自外界的人类。
数个比较善于沟通曾经亲自接待过开国者埃路林和东方征服者亚历山大的精灵和银骑士一起聊天，并品尝这里的特产—范贡茶。
阿瓦瑞精灵和范贡森林里的树人和胡奥恩有一定的交流，可以在森林里自由行走，他们在一些稀有的古树上采摘到一些树叶。
这些树叶经过一定加工便可以制作出范贡茶。
范贡茶的效用虽然远远比不上更加珍贵的树人饮料，但它们仍然可以治疗调理人的身心，令人的身心达到最佳的状态。
当年亚历山大喝到这些范贡茶后大为震惊。
在他的请求下，阿瓦瑞精灵每一年都会向罗德兰王国提供小量范贡茶。
现在银骑士便有机会喝到范贡茶了。
在大橡树前等待的赫利俄斯也分到一小杯范贡茶。
在他微微抿了一口后，脸上长期积累的疲累和忧愁消散。
自信﹑喜悦等情绪在脑海中喷发出来。
“除了瑞文戴尔的米茹沃，我未曾喝过可以与它相提并论的饮料。”
话刚说出来，给他递来范贡茶的精灵面色出现轻微变化。
“虽然我未喝过你口中的米茹沃，但我坚信我们的范贡茶是最好的。”
赫利俄斯便知道是他们心中与诺多精灵的往事在发作。
阿瓦瑞精灵平时顽固却平和，只有诺多精灵的事可以引起他们如此大的反应。
包括这里的领主安威也是如此。
在最后同盟之战前，作为诺多至高王的吉尔-加拉德曾经邀请范贡森林的阿瓦瑞精灵回归诺多族，但这个邀请却被领主安威视为对他们的侮辱，进一步恶化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他无奈地笑了一笑。
“我的朋友。”
“沉溺于过去，并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
“哪怕是继承了先王埃路林血脉的我们也放弃了对诺多精灵的仇恨。”
在他面前的阿瓦瑞精灵听到他的话后，沉默了一阵子，再也没有说话。
“不要以人类的身份试图改变精灵。”
“作为人类的你，是理解不了我们内心的执着。”
一把声音突然出现。
赫利俄斯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身披斗篷头戴由檞寄生枝条制成的王冠的精灵站在他身后。
这个精灵极其高大，接近两米多高。
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
那一双浅灰蓝色的眼睛中蕴含着坚定的意志。
再艰辛而困难的挫折也难以动摇那意志半分。
动人美好的诱惑也不能腐化他的灵魂。
但这也反映出他的顽固和保守。
就像群山中的矮人一样。
赫利俄斯知道眼前的精灵是什么人。
他就是这群生活在范贡森林的阿瓦瑞精灵的领主，安威。
两人以阿瓦瑞精灵古老的礼仪打招呼。
安威看着他的金发时，眼中出现了难以察觉的排斥。
这些夺目的金发令他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亚历山大也曾经跟我说过这番话。”
虽然安威看着赫利俄斯，却回想起他近三千年前的祖先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就是第一个和诺多精灵接触的罗德兰国王，不再把先祖的苦难怪罪于费艾诺一系以外的诺多精灵。
他生性豪爽正直，在到访范贡森林时也像赫利俄斯一样劝说阿瓦瑞精灵忘记不愉快的过去。
“虽然你们说得很有道理。”
安威和赫利俄斯一边走一边说。
“但我还是拒绝原谅那一些叛徒。”
他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和赫利俄斯对视。
赫利俄斯彷佛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难以扑灭的怒火。
“我现在还记得芬威是如何抛弃他的朋友﹑家人和族人。”
“先祖塔塔就是因为他们的西迁而伤心过度逝去。”
“这些记忆被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这些话在赫利俄斯心中引起一阵波澜。
对方强烈的情绪就像一场风暴席卷他的内心，令他迟迟未能平静下来。
他也知道这个话题该终结了，便扯开了话题，说起了胡奥恩袭击他的事。
安威似乎对这并不感到意外。
先行灵活地跳上大橡树。
随后一条绳梯被放了下来。
赫利俄斯便沿着了绳梯慢慢爬了上去。
当他进入大橡树上的宫殿时，安威早就坐在王座上。
“虽然我们和树人﹑胡奥恩共同在这一片森林生活了很长时间，但我们之间的交流仍然十分少。”
安威看着范贡森林的深处。
那里的树木更为茂盛，甚至不乏一些上百米高的古树巨木。
连阿瓦瑞精灵也不会过多在那里活动。
“树人曾经乐于和我们交流。”
“但它们在第二纪元后越发沉默。”
他想了一下。
“它们逐渐变得和真正的树木一模一样。”
“失了了树人管理的胡奥恩越发野蛮﹑危险。”
“我也难以确保那些胡奥恩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们赶出范贡森林。”
“不过我们领地附近的树人还好一些，比较活跃。”
“可能是因为安都因河以东的恩特婆的缘故。”
赫利俄斯也想不到现在范贡森林的情况变成这样。
第四十四章 前往查看
“乌鲁克?”
“我从恩特婆森林的阿瓦瑞精灵口中得知你们发现了乌鲁克的踪迹。”
空间不大但是不会给人狭小感觉的橡树宫殿里只剩下安威和赫利俄斯两人。
赫利俄斯再三询问这个讯息的真伪。
哪怕时间回到最后同盟战争之时，黑暗魔君气焰嚣张，手下的黑暗人类和奥克铺天盖地，也未曾有一个乌鲁克从魔多走进范贡森林内部。
最多也只有一些来自迷雾山脉的奥克入侵范贡森林的外围，并瞬间被狂暴的胡奥恩撕成碎片。
所以赫利俄斯听到这个消息时无比诧异，甚至怀疑是不是精灵错误传达了讯息。
但领主安威再次肯定了这个噩耗。
“我们的巡林客的确在范贡森林西部的边缘远远看见一支乌鲁克军队。”
“而且那一支乌鲁克军队人数不少。”
“天上也有着被黑暗所奴役的禽鸟。”
“所以我的子民并没有继续跟下去，也无从得知那些乌鲁克从何而来。”
赫利俄斯听到事情的详细后，走到宫殿的窗户前，看着四周的美景，内心却是苦恼着。
“来自迷雾山脉?”
穿过迷雾山脉的商旅不曾提过乌鲁克的存在。
而穿梭于迷雾山脉中的人类﹑精灵战士也未曾见过这些强大而扭曲的生物。
“但迷雾山脉里的奥克与魔多隔绝了上千年，一直都是自行繁衍，不会有乌鲁克这些人为制造出来的存在。”
“而且北方的奥克数量在孤山之战后数量并不多，并不敢主动入侵范贡森林。”
当年北方的大部份奥克都在波尔格的领导下进攻孤山，甚至攻破了罗德兰王国设在北方的防线。
矮人﹑精灵和人类被围困在坚固的孤山要塞里，直至北方诸省诸州出动同样规模庞大的军队解围。
那一场战役十分血腥且残酷。
甚至北方军区司令埃提乌斯也死在那一场战役中。
但是战果也是惊人的。
北方的绝大部份奥克都战死，为北方制造出多年的和平。
安威也点了点头。
“躲在群山里的肮脏奥克和乌鲁克无关。”
“那些乌鲁克装备更为精良，也有着出奇地好的秩序。”
“他们可以勉强和同样特别的奥克一起合作。”
“它们有系统地入侵着范贡森林的西部，把无数树木砍伐运走。”
说到这里，安威也对那些乌鲁克的行径十分愤怒。
它们是在摧毁他们的家园。
“可以和奥克合作的乌鲁克?”
赫利俄斯更是担忧。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乌鲁克，而是有着指挥的军队。
又一个黑暗势力无声无息地在西方崛起。
自从百年内战后，罗德兰王国对迷雾山脉以西的事情所知甚少，专门搜索情报的黑骑士大多集中在布理﹑夏尔﹑幽谷等接近商道的地方，更多广阔而荒芜的地方不在他们的监控下。
有可能身处艾辛格的萨鲁曼和行动于亚尔诺故地的北方游侠会比他们知道更多事情。
“可不可以让人带我看一看范贡森林被砍伐的地方。”
安威自然不会拒绝。
他喊了一下。
一个巡林客走进了宫殿。
虽然他看上去就和其他精灵一样，年轻而英俊貌美，但赫利俄斯从他眼睛中的沧桑肯定对方肯定活了很多的岁月。
精灵拥有永恒的寿命，样貌也会停留在年轻的时光中，不显一丝衰老。
只有他们的言语﹑行为和神态会透露出他们所度过的光阴。
少量精灵拥有年老的特征，像胡须或者白发。
根据罗德兰王国的文献记载，中土大陆上只有灰港的奇尔丹有着灰胡子。
他的岁数远超绝大部生物，是中土大陆上极少数出生于奎维耶能的精灵，和英格威﹑芬威和辛葛三大最初精灵王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连领主安威在那个时候也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
“他是我们领地最强大的战士—米利翁。”
米利翁以一个非常古老的礼仪和赫利俄斯打招呼。
这个礼仪非常古老，只流行于精灵西迁到阿门洲前的时间，现在已经被绝大部份精灵所遗忘，更不要说是寿命较短的人类。
但是赫利俄斯刚好知道这个礼仪。
罗德兰王国还流传着少量来自多瑞亚斯的古藉。
这些古藉里的知识极为珍贵，不少由开国者埃路林的先祖精灵王辛葛书写。
其中一本书就记载了精灵曾经流行过的古老礼仪。
赫利俄斯回忆起那一本书的知识，并回了一个适当的礼仪。
米利翁对此略为惊讶。
“他将会带领你们前往被奥克所污染的地方。”
“祝福你们。”
“希望你们可以顺利把那些肮脏的奥克赶出范贡森林。”
“我保证，我一定会尽可能消灭那些黑暗生物。”
赫利俄斯毫不犹豫答应。
这是他毕生的志向，也是战斗的理由。
他们在这个美好的精灵领地休息一段时间后便起行了。
米利翁明显比刚才为他们带路的巡林客更为熟悉这一片古老的森林，清楚每一棵树和每一条溪流，甚至可以带他们避开一棵棵随时会暴走的胡奥恩。
赫利俄斯的王室纹章无意中落入了米利翁眼中。
米利翁平静的眼睛出现了波澜。
“我记起来，你的先祖是埃路林。”
“你也流着贝伦的血液吗?”
他当然回答是。
继续贝伦的血脉是罗德兰王室引以为傲的荣耀，作为王子的赫利俄斯自然不会否认。
米利翁又看着他的金色头发。
“真像。”
“你真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
对方脸上果然隐藏着悲伤的情绪，但那又不是纯粹的悲伤，更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感情。
“他并未真正地死去…”
“只是恐怕我们永远再也不能见面。”
“而且你也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他是与你多么相似。”
“除了那一双代表辛葛之血的灰眸。”
虽然米利翁看着赫利俄斯，却更像在看着另一个人。
“与我相似?”
米利翁转头看着遥远的西方，突然用古老的昆雅语说出一个名字。
那一个名字只代表着一个人﹑一个英雄。
这个人的传说至今还在中土大陆上的人类﹑精灵和矮人之间流传着。
尤其在罗德兰王室和登丹人王室。
“昆雅语也是他教我的。”
米利翁继续走路。
赫利俄斯却是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
想不到眼前的米利翁竟然认识那一个人。
那个名字在昆雅语中的意思是“人类之友”。
第四十五章 古老猎手米利翁
“我们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顽固。”
米利翁非常清楚大部份人类对精灵的印象。
人类容易结下仇恨，也容易把它们忘记。
他们一时悲伤，一时愤怒，一时快乐。
哪怕有一些非常记仇的凡人，他们短暂的生命也令这些仇恨快速消逝。
只有少部份历史悠久的家族会把仇恨流传下去。
罗德兰王室数千年来保持着对诺多精灵的仇恨，被一部份血统﹑种族学者认为是由精灵的血统所影响。
精灵虽然天生平和乐观，精神比凡人更为坚韧，不容易受黑暗所诱惑。
心中总是充斥着美好﹑光明的念头。
但这也是有例外的。
一旦他们出现了仇恨这种负面的念头，念头就像树木的根部一样紧紧缠绕着他们的心灵，令他们一直流出血液，痛苦一直困扰着他们。
随着他们岁数的增加，这些仇恨只会加深，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减轻。
太阳的光明只能净化大地上的一切不洁之物，却对深埋土地里的根茎无能为力。
哪怕是亲自到访过阿门洲觐见维拉的精灵王辛葛也因为诺多精灵残杀血亲而无比痛恨他们，目睹过双圣树的光芒也无法消除这种强烈的情绪。
赫利俄斯还以为范贡森林里的阿瓦瑞精灵和领主安威一样痛恨着诺多精灵。
想不到眼前的米利翁竟然曾经和一个诺多精灵成为朋友﹑至交。
米利翁见银骑士还在远处，也不忌讳于说出他的过去。
“诺多精灵和阿瓦瑞精灵之间的仇恨，并不影响我和他的友谊。”
“他的德行﹑心灵都是如此美好。”
“不像其他沾过同族之血的诺多精灵。”
“当我看着他时，只看到他心中的美好。”
“没有人会拒绝跟他成为朋友。”
是那一个人的本质打动了同样对诺多精灵抱有偏见的米利翁。
赫利俄斯想起了那一个人的功绩，也没有对这一番话有任何反驳。
正是他的存在，令贝伦家族及罗德兰王室得以传承下来。
当初先王亚历山大正是利用他的行径说服了王室内部﹑元老院及众多贵族官僚中的反对者，并率先开始和诺多精灵结交。
罗德兰王国所结交的诺多精灵都和他有着血缘关系。
此时米利翁面色一变，出现了愤怒的表情。
“我们到了。”
赫利俄斯顺着他的目光一看。
眼前出现了一片大空地。
数之不尽的古老树木被砍伐。
茂盛的草丛被焚烧。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有着大量难看木桩的黑色土地，就像是范贡森林身上的伤疤。
奥克的臭味和焚烧过后的味道涌入两人鼻中，令他们大皱眉头。
四周的树木都在哀号。
它们为同类的逝去而痛哭，也为自己的将来悲伤。
这一种情绪非常强烈，令赫利俄斯不自觉流下眼泪。
怒火想把制造这一切祸端的幕后黑手吞噬。
更令两人面色难看的是，这一块的空地上有有量矮人猥琐的奥克正在砍伐更多的树木。
一棵棵生活了上千年的古树倒下。
每当它们倒下，都会惹得这些奥克发出刺耳的笑声。
这些奥克对生机勃勃的森林非常讨厌，对居住在森林里的精灵和树人更为讨厌。
他们不敢深入树林里，只能在边缘逐渐蚕食古老的范贡森林。
森林里的阿瓦瑞精灵对这些奥克背后的黑暗势力十分忌惮，只能在远处监视着这些奥克。
他们已经在这一片森林过上了数千年的和平日子。
漫长的和平，令他们对战争产生了畏惧。
虽然每一个精灵都是精准的弓箭手和灵活的巡林客，但他们未曾和其他人展开过一场血腥残酷的战争。
上至领主安威，下至平民，这些精灵都只想在范贡森林里过上自己的好日子，并不想加入对抗黑暗魔君的漫长而绝望的战争。
哪怕他们会杀死每一个入侵领地的黑暗生物，更多是抱着打猎和玩弄的心态，并未真正当作真正的战斗。
米利翁面色非常难看。
可以拿着重物而不出现一丝晃动的双手现在却轻微抖动，可见他内心的愤怒。
居住在范贡森林里近数千年，令米利翁彻底把森林当成了自己的家，而树木﹑树人则是自己亲切友好的邻居。
现在奥克所做的一切都在践踏着他所看重的事物。
一支箭矢瞄准了笑得最为恶心和猖狂的奥克。
现在只剩下领主安威的命令束缚着他的行为。
安威并不想和这个神秘的黑暗势力开战。
米利翁只能遏制着自己的怒火。
身为外人的赫利俄斯也不好意思干预阿瓦瑞精灵内部的事务。
虽然不少阿瓦瑞精灵和罗德兰王国订下了古老的盟约，但他们不少人对自由之民与魔多之间的战争十分冷漠。
不会投靠魔多，也不会支持自由之民对抗黑暗魔君。
对维拉的信仰并不常见于阿瓦瑞精灵中。
维拉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群居住在遥远的阿门洲上的另一个种族。
虽然祂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威能和力量，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
哪怕当初维拉欧洛米亲自到来并劝说他们，阿瓦瑞精灵的祖先仍然拒绝了欧洛米，并不打算迁往陌生的阿门洲。
米利翁最终还是放下了弓箭，带着众人绕路前往奥克和乌鲁克率先出现的地方。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变得稍为佝偻。
那一股锋利的意志低沉下来。
强大的战士被众多束缚所压制，不复过去的英勇无畏。
赫利俄斯只好扯开话题。
“范贡森林里的树人对此无动于衷吗?”
他可是听闻树人乃百树的牧人，怎会目睹树木被砍伐而什么都不做。
“他们活得太长了，近来一直被悲伤所笼罩，就像秋天的树木一样慢慢枯萎。”
“悲伤?”
赫利俄斯回想了一下，黑暗势力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侵袭范贡森林，奥克和乌鲁克的出现也只是近来的事。
“我记得—”
米利翁摇头。
“我说的近来是最近数千年。”
“树人的灵魂无时无刻都连接着中土大陆上的所有树木。”
“每一棵树木的生死都可以影响它们。”
“现在中土大陆上的树木数量比第二纪元可少多了。”
“昔日曾覆盖着埃利亚多的广阔森林全都消失了。”
“现在的范贡森林只是当初的广阔森林的一小部份。”
“伴随着森林消失的，还有无数树人。”
“现在树人的数量不足过去的十分之一了。”
第四十六章 森林被摧残
赫利俄斯他们在熟知范贡森林每一处地方的米利翁带领下绕过了不少奥克﹑狂暴胡奥恩和一些躲藏在范贡森林中的古老生命。
刺耳的吼叫声传来。
一只胡奥恩冲出来，扑向砍伐树木的奥克。
灵活的须根瞬间摧毁了大量砍伐的工具，也像长鞭打飞了十多个奥克。
大量奥克尖叫，惊恐地抛下手中的斧锯。
奥克从来都不是什么勇敢的生物。
他们集合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性格。
胆小﹑怯懦，同时又矛盾地有着凶残﹑嗜血。
这造成了他们在占上风时就会无比血腥，在占下风时就会崩溃逃跑。
只有人数优势和来自魔多的操控才可使他们拥有对抗人类﹑精灵的资本。
一些体型更为壮硕的大半兽人并没有像其他奥克一样试图逃跑，而是拿起弓箭和刀剑还击。
但是这些兵器对胡奥恩并没有丝毫作用。
锋利的弓箭钉在如树木相似的身躯上，只制造出细小的孔洞，没有任何一滴血液流出来。
刀剑劈在它们身上，只留下轻松的痕迹。
奥克也没有足够时间用斧锯伤害到眼前的胡奥恩。
短短数分钟，胡奥恩便轻易击溃了在场的奥克。
突然一支带有火焰的箭矢落在胡奥恩身上，并快速蔓延开来。
胡奥恩发出惨叫，失去了战斗力，须根打在自己身上试图熄灭火焰。
“嗖嗖嗖”
又有数支火箭射中胡奥恩。
被烧得焦黑的胡奥恩一边发出惨叫声并一边逃入森林的深处。
很快，奥克又集中起来，再次重复着砍伐树木的工作。
看到这一切的赫利俄斯他们迟迟没有说话。
“管理范贡森林西部的树皮王已经让这里的树人和胡奥恩离开。”
“对方似乎十分清楚树人和胡奥恩的弱点，让奥克都带上了可以燃点的弓箭。”
树皮王﹑树叶王和树须是范贡森林中最为年老的树人，它们管理着范贡森林里的一切树人和胡奥恩。
树叶王陷入了漫长的睡眠，只有在冬天醒过来。
平时范贡森林的事务都是由树皮王和树须决定。
接纳阿瓦瑞精灵入住范贡森林的事也是由它们决定的。
现在树皮王为免自己的族人因为战斗而进一步减少，便把外围的树人和胡奥恩迁入森林深处，只剩下小部份顽固者继续对入侵者进行反击。
又有大量树木被砍伐倒下。
在击退胡奥恩后，奥克更为猖狂地大笑着。
数个银骑士已经拔出了长剑，随时出去杀光这些卑鄙的奥克。
但是赫利俄斯还是艰难地摇头。
“在我们找到它们来自哪里前，不能打草惊蛇。”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在这里好数个月甚至一年。”
他们要速战速决找出黑暗势力的真面目，再把消息送回阿瓦瑞精灵和罗德兰王国。
罗德兰王国近来面临越来越多威胁，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们的力量。
银骑士也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当他们前往奥克最先出现的地方时，一座高山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座地势险要的山峰，犹如一个哨塔，又像一座要塞，可以观察整个范贡森林和迷雾山脉的交界。
山上全是桦树，各种的桦树。
最常见的是白桦和红桦。
边缘呈锯齿状的树叶随风飘至他们身上。
也有一些翅果落在地上。
一只胸前有着红色羽毛的雀鸟好奇地落在地上，并用鸟喙钉着眼前的翅果，毫不害怕接近的赫利俄斯和米利翁。
赫利俄斯看到那些红色羽毛。
“是知更鸟。”
他又抬头看了看这一座山。
“我们可不可以登上这一座山。”
“相信登上它应该可以清楚看到奥克从何而来。”
米利翁却遗憾地摇了摇头。
“恐怕这是不可能的。”
“这座山是古老树人树皮王的居住地。”
“它自从奥克入侵范贡森林西部后，便躲在这座山上不问世事，终日陪伴着桦木。”
“山上全都是愤怒及伤心的树人和胡奥恩。”
“奥克的恶行和同族的苦难令它们异常地不友好。”
“我们冒然上去，恐怕会招惹可怕的攻击。”
虽然米利翁有自信避开这些攻击并顺利逃跑，却难以确保赫利俄斯及银骑士的安危。
再坚固的盔甲在树人面前也只是废铁，起不了任何作用，相反只会拖累他们的动作。
赫利俄斯也只好点头，打算先远离这一座山。
这时候众人前方的树林一阵晃动。
一个身材纤长比较年轻的树人出现。
它口中还说着冗长重复的树人语。
赫利俄斯他们在近数米高的树人面前非常渺小，哪怕米利翁和赫利俄斯身高都超过两米。
树人的眼睛无意间扫视地上，才发现他们。
“小矮子，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现在可没有心思接待你们。”
它说出阿瓦瑞语。
对方说话的速度超乎他们想象。
虽然数句话也花了它近十多分钟。
根据他们所知，树人一般说话都会花上不少时间。
哪怕是最简单的事，都可以让树人花上数天的时间讨论。
它们的生命太过漫长，对时光的流逝并不敏感。
常人的一生在他们看来只是睡一觉的时间。
连精灵也会对树人的迟缓感到不耐烦。
两人自我介绍后，并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这话一出，反而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们要找奥克的麻烦!”
树人情绪激动起来。
但它又平静下来，似乎用畏惧而且忌惮的目光看着西方。
它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过了良久，它才重新说话。
“我可以带你们去奥克来自的地方。”
众人大喜。
树人对范贡森林及四周的认知远超任何生物，甚至是灵活的阿瓦瑞精灵也难以相提并论。
赫利俄斯询问了它的名字。
“我的辛达语名字是布瑞加拉德。”
“或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急楸。”
说罢它便匆忙地为他们带路。
米利翁也认出了眼前树人的身份。
急楸是由树皮王管理的其中一个树人，但它的性格却在范贡森林里众所周知。
它性格意外地急躁，并不像一个树人，曾经因为打断另一个树人的语也令它的急性子远近闻名，甚至连阿瓦瑞精灵也听过它的名字。
第四十七章 艾辛格
迷雾山脉里的森林仍是如此浓密而茂盛。
生长在这里的树木把树枝须根延伸至不同地方。
这里最常见的植物是银冷杉﹑山毛榉和云杉。
罗德兰王国在贝伦死而复生之日会举行大量庆祝活动。
每家每户都会在家中摆放一棵绿油油的小树，并在小树上放上大量装饰。
甚至北方各省的人开始在树下放着他们给予孩子的礼物。
这些树被称为重生木。
这个习俗的来源不得可知，无声无息渗透至罗德兰王国各个阶层和地方，甚至传播至西方的布理﹑夏尔和南方的刚铎王国。
罗德兰王室也有这个习俗。
一棵茂盛而高大的常青树会从群山上运送过来，由黄金﹑宝石打造的装饰物会被安置在树上，来自各地的工匠会为了成为王家御匠而花尽心思制作出精美的装饰物。
赫利俄斯至今还记得他童年时会兴高采烈地跑去重生木，查看父王留下的礼物。
而眼前的云杉﹑银冷杉就是最常见的重生木种类。
每一年，王室都会派人前往迷雾山脉获取云杉﹑银冷杉作重生木。
但眼前的森林明显失去了像范贡森林的活力。
这些树虽然古老，却十分安静。
自从赫利俄斯进入森林以来，便未曾听过它们对话。
虽然一般没有树人照料的树木很难产生意识，但它们往往经历过漫长岁月后就会变得聪明，会像人一样对话和思考。
眼前的树木非常古老，并不比范贡森林里的树木年轻，但它们却未曾说过话。
经常接触树木的米利翁也感到奇怪。
他们的领主安威便经常跟树人对话，尤其跟领地正中央的古老橡树对话。
急楸靠近了一棵古老的赤松，低声跟它对话。
过了一段时间，急楸转过身来。
“邪恶的气息污染了这里。”
“那些肮脏的小生物长期在这里活动。”
“驱散了一切生机和活力。”
“这些树木都十分恐惧。”
“他们不再说话，甚至不再思考，把自己假装成普通的树木。”
“害怕引起黑暗的注意。”
它十分愤怒。
因为奥克的入侵，居住在迷雾山脉的树人都被迫迁回范贡森林，并对迷雾山脉上的树木的现况所知不多。
它们遭遇的惨况激怒了急楸。
但赫利俄斯却注意到一些细节。
急楸似乎知道这些事背后的凶手是谁。
它似乎十分清楚奥克的来历。
它也对奥克及其背后的主谋十分愤怒，却迟迟不肯跟赫利俄斯他们说出真相。
对方在畏惧什么。
哪怕是无比热爱树木的树人也因为那黑暗之敌的可怕而放弃了还击。
这是十分罕见的，哪怕是成规模的奥克军队也不敢冒犯树人。
只有比奥克军队远为可怕的敌人足以引起树人如此忌惮。
究竟是谁?
赫利俄斯并不相信那个幕后黑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对方在这里一定早就留下踪迹。
“或者…我们可以询问他有没有线索?”
赫利俄斯看着一个高塔。
那是一个黑色直达云层的高塔。
这一个高塔名叫欧尔桑克。
主人是中土大陆的智者之一，萨鲁曼。
随着众人的进一步接近，最终一个伟大而壮观的要塞出现。
这是艾辛格要塞，在数千年前由刚登陆中土大陆的登丹人建造而成。
当年登丹人虽然只是努曼诺尔帝国的逃亡者﹑被皇帝和贵族迫害的忠贞派，但他们其中不乏一些传承了数千年的家族。
登丹人首领埃兰迪尔所属的家族先祖正是努曼诺尔帝国第一任皇帝爱洛斯的长女。
他们携带了大量努曼诺尔的知识和技术，在中土大陆上建造了难以想象的伟大建筑，在高傲的罗德兰人看来也是不可否认其美丽。
这些宏伟建筑在最近一千年便不再建造，衰落的刚铎王国和阿尔诺王国失去了大量珍贵的知识。
内乱﹑战争令他们遗忘了不少先祖重要的遗产。
他们甚至难以维护其中大部份建筑物物，任由这些建筑物在风吹雨打中腐朽。
而眼前的艾辛格要塞便出现在那一个时期。
衰落的刚铎王国同样放弃了这里，驻扎在这里的刚铎人被野蛮的黑蛮地人杀光，令这个要塞反而成为了黑蛮地人入侵自由之民的大本营。
直到智者萨鲁曼的到来。
他帮助刚铎王国和洛汗王国驻守在这里，并监视着迷雾山脉里的奥克。
只是赫利俄斯看来，萨鲁曼并没有兑现他当初对自由之民的承诺。
奥克在他眼皮底下猖狂地四处出动，入侵古老而祥和的范贡森林，黑蛮地人也绕过艾辛格入侵洛汗王国的西北部。
“看来我必须要到访艾辛格，找一下圣白议会的领袖。”
圣白议会是由人类智者﹑精灵领主和巫师组成以对抗黑暗魔君的组织，他们曾经攻入多尔哥多并把黑暗魔君赶出幽暗密林。
萨鲁曼便是圣白会议的领袖。
只是当他们向艾辛格时，急楸却坚持不再前进，只肯送他们到这里。
但赫利俄斯他们询问原因，急楸却没有回答，独自返回了森林。
“这…”
赫利俄斯突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
米利翁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以奇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巨大要塞。
“我们阿瓦瑞精灵一直未离开过范贡森林，所以也未曾拜访过这个近在咫尺的邻居。”
米利翁仔细地观察着要塞。
这个要塞位处于一个山谷里，被险峻的山峰所包围，人造的高大石墙围绕着要塞。
只有一个巨大的铁门可以进出要塞。
赫利俄斯却低声在米利翁耳边说了数句话。
米利翁惊讶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下便转身返回了范贡森林。
银骑士虽然应到奇怪，也没有多加理会，走进为他们打开的铁门。
走在最后的赫利俄斯转身看了一眼。
带着信件的老鹰在天空中飞翔，向着东方飞去。
当他踏进铁门后，铁门随即重重关闭。
众人接连穿过了数道铁门才进入到艾辛格。
艾辛格内部的平原没有一丝绿色，相反寸草不生，只剩下泥土。
而且石墙﹑平原上挖了大量坑洞，密密麻麻，像是大地上的伤痕。
大量黑色的浓烟从坑洞中喷出，带着难闻的硫磺味。
只是这些坑洞都被土墩所覆盖或者遮掩，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一行人往着位处平原中央的欧尔桑克高塔前进。
第四十八章 白袍萨鲁曼
欧尔桑克塔是由四根多面体状的石柱所支撑，石头反射出深黑色的光芒，耸立在艾辛格的中心。
站立在欧尔桑克塔前，只会令人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狭窄的窗户遍布整个高塔，让高塔内的人可以清楚地观察四周的环境，同时外界的弓箭也难以击中塔内的人。
只不过这些狭窄窗户更显这座高塔的狰狞可怕，每一扇窗户后的黑暗都可能有一双观察他们的怨毒之眼，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数千年前的登丹人工匠建造而成，其中运用了大量不得而知的神秘技术，看上去并不像是人类的造物，更像是一只巨大生物遗留下来的骸骨。
欧尔桑克塔和米那斯提力斯﹑米那斯伊希尔并称为南方三塔，同样是刚铎王国曾经重要的瞭望塔，却给予别人异样的可怕。
一般人只要接近它，心底里就会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赫利俄斯怀疑当初登丹工匠建造它时运用了一些视觉上的技巧，不知不觉间在观看者的潜意识中植入一些恐惧﹑可怕的念头。
虽然罗德兰也有相关的技术，却并没有建造出类似的高塔，罗德兰人更喜欢建造宏大的堡垒﹑要塞和华丽的宫殿。
罗德兰王国的漫长历史中可以和这座高塔相提并论的只有传说中的巴别塔，屹立在罪恶之城索尔隆德。
那是渎神者诺伊德为了亵渎神明和神化自己而建造的禁忌之塔。
“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王子。”
“你来到艾辛格所为何事?”
一个身穿白袍的老人走出欧尔桑克高塔。
对方头发﹑胡须俱白，却没有衰老的感觉，反而令人觉得他精力充沛。
眼睛中无时无刻都闪过无数计谋，彷佛是智慧这一个概念在现实世界中的实体。
他说的话是如此令人信服，再多疑的人也难以拒绝对方的话。
那一股威压无处不在，犹如山峰般压在众人身上，他们甚至难以呼吸。
身穿盔甲手持长剑的银骑士在他面前动弹不得，不停流着汗水，用尽力气才可以呼吸。
多瑞亚斯之光散发出温和的力量，驱走了赫利俄斯感受的压力。
赫利俄斯挺直腰板，盯着眼前高大凡的巫师。
“白袍巫师萨鲁曼，这就是你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方法吗?”
丝毫不惧于对方的威势。
这时萨鲁曼眼中的不屑和轻视才有所减轻，开始认真看待眼前的王子。
“可不是什么客人都值得我接待的。”
语气中充满了高傲。
那股强烈的威压暂时消失。
萨鲁曼指了指欧尔桑克塔的内部。
“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赫利俄斯大步踏进高塔，巫师紧随其后。
银骑士则跟在两人的后面。
“难道你察觉不了魔影再次笼罩着中土大陆吗?”
“黑暗魔君早已归来。”
“自由之民再次面临重大的威胁。”
萨鲁曼并不意外。
“魔戒之主力量强大，远超你们这些凡人的想象。”
“祂的回归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早就知道黑暗魔君已经归来，没有半点焦急。
“我比你们知道的更多。”
“整个中土大陆上的一切邪恶力量都聚集在魔戒之主靡下。”
“远东的东夷﹑群山中的奥克，还有更多存在了长时间的黑暗生物。”
“他们的阴影足以笼罩整个中土大陆。”
“单单是它们的存在，便可以令金石腐朽，意志堕落，生机灭绝。”
赫利俄斯激动起来。
“所以你就袖手旁观，看着魔多之影逐渐蚕食自由国度吗?”
他说得脸红耳赤。
银骑士他们停留在欧尔桑克塔的一楼大厅。
而赫利俄斯和萨鲁曼则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房间中。
房间墙壁同样由反射着黑色光芒的巨石组成。
一些可以发出光芒的晶石被安置在墙壁上，代替了凡人所用的火炬。
这些晶石发出的光芒却过于惨白。
同时房间里也十分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那些照明的晶石不会发出任何热力，太阳的光芒也难以照进这个房间中。
一个黑色的石椅被放置在房间的尽头，高高在上，不像是一个巫师的座位，更像是凡人国度君主的王座。
萨鲁曼背对着赫利俄斯，面对着王座，似乎在捣弄着石椅前的一个被黑布所覆盖的球状身体。
“你一无所知。”
“只有愚蠢和无知所产生的勇气。”
“而这些勇气在魔戒之主的伟力前也是毫无用处。”
“你们凡人并不知道魔戒之主真正的力量。”
“祂的强大肉体在祂的灵魂及力量面前微不足道。”
“那如同深渊般的灵魂可以吞噬一切光明。”
“太阳的光芒也如同流星般飞逝。”
“人类﹑精灵和矮人的力量也大不如前。”
“诺多至高王早已逝去。”
“矮人在孤山里苟延残喘。”
“人类国度虚弱无比。”
“刚铎衰落无力，放弃了古老的王都，连国王血脉也早已断绝。”
“你们罗德兰暮气沉沉，每一刻都在进行着艰难的战斗。”
“阿尔诺王国更是早已灭亡。”
对方说的话并没有错。
现在的确是自由之民力量前所未有地衰弱的时间。
登丹人和罗德兰人诸国远远比不上最后同盟战争之时。
日渐稀少的精灵终日躲在森林中，过着自己的日子。
矮人更是只顾挖掘着地下的金银，连昔日的摩瑞亚也无心收复。
王国内的一众将领﹑官僚﹑贵族同样对这一场战争十分绝望，但罗德兰人的荣耀令他们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
“我们罗德兰人不会放弃。”
萨鲁曼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似乎在嘲笑着赫利俄斯。
“垂死挣扎。”
“而且你说错了一点。”
“我并没有袖手旁观。”
“我已经作出了选择。”
赫利俄斯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妥，悄悄拔出了长剑接近背对着他的萨鲁曼。
萨鲁曼似乎没有发现赫利俄斯的举动，继续背对他说话。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
“我每一刻都在进行推算。”
“但推算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
“那就是魔戒之主将统治中土大陆。”
“自由之民将败亡。”
第四十九章 难以置信的背叛
“人类，你们的自以为是总有一天会害死你们。”
当赫利俄斯的剑即将刺穿萨鲁曼的身体时，萨鲁曼突然转身面对着赫利俄斯。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把赫利俄斯打飞。
强壮的赫利俄斯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
达格墨之剑也落在他身边。
“啊…”
他发出了低沉的叫声。
一些血液从他的口鼻中流出来。
这股不可见的力量不是人力可阻挡，就像是一个食人魔的战槌打在他身上。
肌肉和骨骼都在哀号。
萨鲁曼没有作出其他动作，就这样站在原地以高傲的目光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赫利俄斯。
“凡人总是对远强于他们的存在毫无敬畏之心。”
“鲁莽冲动。”
对方以一种奇怪的语气评论着赫利俄斯刚才的举动。
但这不但没有减少他的勇气，反而令他心中的怒火更为旺盛。
“巫师，你背叛了我们。”
“你背叛了人类。”
“你背叛了自由之民。”
“你本应是来帮助自由之民对抗黑暗魔君的，你现在反而沦为了它的爪牙。”
出现在中土大陆上的巫师无不热衷于协助人类﹑精灵和矮人挫败魔多的阴谋。
但是现在眼前身为圣会议会领袖的巫师竟然投靠了魔多。
这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足以惊动所有精灵﹑人类和矮人的君主。
他在这一刻也终于想明白了范贡森林中发生的事情。
为何奥克会突然入侵范贡森林?
为何乌鲁克会突然出现在人类防线以西?
为何树人都对幕后黑手忌讳不已，甚至不敢向赫利俄斯他们透露?
并不是一个黑暗势力突然出现在西方，而是一个光明的势力突然腐化投入黑暗。
萨鲁曼摇头。
“这不是背叛。”
“你不知道魔戒之主的强大。”
“正面对抗祂是不可能的事。”
“只有加入祂，才能逐渐掌控祂拥有的知识和力量。”
“只有这样才可以击败魔戒之主。”
他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一切都是为了自由之民考虑。
但这只会令赫利俄斯越发愤怒。
炽热的怒火在他的灵魂中蔓延着。
惩罚眼前的叛徒!
他背叛了自由之民。
眼睛中只剩下火焰的光芒。
“叛徒!”
赫利俄斯克服了痛苦，重新站了起来，并捡起了达格墨长剑，直奔傲慢的萨鲁曼而来。
萨鲁曼背叛自由之民是一件大事，对自由之民造成的打击将会十分巨大，进一步恶化现在的局面。
这是罗德兰王国不能承受的后果。
赫利俄斯不能容忍眼前这个叛徒继续存在于世界上。
他的存在每一刻都会削弱人类的力量和勇气。
暴怒暂时吞噬了理智。
锋利的剑锋瞄准了萨鲁曼。
被赫利俄斯这样强大的战士看中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秘银软甲是他最坚固的盾牌。
锋利的达格墨宝剑可以劈开一切。
近两米多高的强壮身躯就战车一样碾碎眼前的所有东西。
那高超的剑技令赫利俄斯成为了最为可怕的杀人机器。
哪怕是身穿重甲的骑士面对眼前暴怒的他也只会遗憾收场。
但是萨鲁曼却是露出嘲笑的表情，毫不畏惧。
他举起了右手。
右手中指上佩带着一只镂着宝石的黑色戒指。
这个戒指看上去便和其他只有装饰用途的戒指有着很大差别，而且佩戴它的人也突显出它的特别。
戒指上的黄色宝石反射出令人迷醉的色彩，彷佛集中了天上星辰的光辉，所有颜色都能在这一颗宝石中找到，最后并汇聚一起形成黄色。
宝石闪烁了一下。
又一股巨力迎面而来。
赫利俄斯的身体向后退了半米。
宝剑深深插入坚固的地面中，稳定住他的身体。
“叛徒!”
当无形之力减弱时，赫利俄斯迎着这股力量前进，宝剑直指萨鲁曼，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当宝石再次闪烁时，他更只后退了一步，随即便继续前行。
戒指的力量对他越来越弱。
原本这枚神秘的戒指威力十分强大，能在肉体和灵魂的层面上打击敌人。
一般的人类的意志将会迅速崩溃。
哪怕他们意志力坚强，在灵魂持续被攻击下也只会感到无力疲倦。
而无形的力量也会像巨风一样打在他们的肉体上，令他们寸步难行，也会加剧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但这些对此刻陷入暴怒的赫利俄斯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炽热的怒火抵消了精神上的攻击，相反令赫利俄斯的精神更为亢奋。
他强壮的身体和坚固的盔甲也有效阻挡肉体上的攻击。
但是萨鲁曼似乎对此也早有预料，手中的权杖敲打了一下墙壁。
墙壁出现了变化，背后有一些机关运作的声音，看上了萨鲁曼对欧尔桑克塔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造。
数扇暗门出现在房间中。
十多个身穿重甲的乌鲁克出现。
这些乌鲁克异常地高，平均有一米八高，全是结实的肌肉。
战锤﹑战斧作为它们的致命武器。
乌鲁克作为一面高墙阻挡在赫利俄斯面前，保卫着萨鲁曼。
当它们集结完毕后，便向赫利俄斯走来。
“人类。”
脸上有着白色手拳印的乌鲁克手握骨朵挥向赫利俄斯的头颅。
骨朵上有着多个金属凸起，可以在钢铁上留下一个细小的凹痕，也可以轻易粉碎人类的头颅。
头盔在此等武器下也只会被碾压扭曲。
突然骨朵被拦了下来。
乌鲁克面露惊讶之色。
赫利俄斯一手抓住了骨朵，哪怕乌鲁克已经用了两只手施加力量。
“人类—”
手中的骨朵被夺去，并转头打在乌鲁克脸上。
一声闷哼。
乌鲁克满脸鲜血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乌鲁克高举大斧，达格墨宝剑已洞穿它的胸膛。
愤怒的赫利俄斯面对这些残忍的乌鲁克毫无怜悯之心。
宝剑的剑光在乌鲁克之间一闪而过。
沉重的骨朵不可阻挡地挥舞着。
冲上来围攻他的乌鲁克纷纷倒下。
但更多乌鲁克从暗门进入房间，萨鲁曼早就消失在阴影中。
“萨鲁曼!”
赫利俄斯看到萨鲁曼的背影，想追上去，却被大量乌鲁克给缠着。
第五十章 萨鲁曼的陷阱
身穿白袍的萨鲁曼离开房间后，匆忙沿着旋转楼梯前往欧尔桑克塔的深处。
他并没有像在赫利俄斯面前表现得这么轻松。
苍老的脸孔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一双银白的眉毛皱了起来。
白色的令牌落在黑色的阶梯上时发出了声音。
“又是罗德兰人。”
“他们总是阻碍着我的大计。”
“顽固而无知的埃路林子孙!”
过去他曾经到访过罗德兰王国，并在国王维斯帕先的允许下翻阅伊扎里斯大图书馆里的藏书，得知了大量中土大陆上的古老知识。
但他并不满足，他渴望更多。
他坚信历史悠久的罗德兰王室会收藏着一些珍贵而不为人所知的禁忌知识。
萨鲁曼三番四次请求借阅罗德兰王室藏书室里的书本古籍。
但他的请求无一例外地被罗德兰历任国王拒绝。
继承了精灵王辛葛的固执的罗德兰诸王始终坚守着只有流着贝伦之血的人才可以进入王室藏书室的原则，哪怕萨鲁曼是圣白议会的领袖。
甚至萨鲁曼与生俱来的言语魔力也难以改变这些凡人王者的心思。
加上最后一任五贤王奥勒留似乎洞悉了萨鲁曼内心隐藏着的一些秘密，萨鲁曼只好离开了罗德兰王国，翻过了迷雾山脉寻找登丹人和古罗德兰王国的遗迹。
“现在乌鲁克的数量远远不够。”
“从迷雾山脉找来的奥克也不多。”
萨鲁曼十分烦躁，赫利俄斯一行人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但是赫利俄斯的存在便足以吸引中土大陆无数注意力在艾辛格上。”
“我也难以确保其中一些有着小聪明的凡人不会发现艾辛格的秘密。”
之前自由之民都把目光放在东方的魔多，而忽略了在他们身边的艾辛格，令他可以秘密地建立了一支由奥克和乌鲁克组成的邪恶军队。
“但是洛汗人在艾森河渡口驻扎的军队也是一个威胁。”
当他到达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时，便下定了决心。
“出兵攻打洛汗人的土地!”
“放光他们的血液，焚烧他们的家园。”
带有魔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洞窟。
在他面前的乌鲁克和奥克兴奋地大叫。
同时一只克拉班也飞往了黑蛮地，召集着那里邪恶而野蛮的黑暗人类。
“叛徒!”
房间里的最后一个乌鲁克倒下。
满身乌鲁克腥血的赫利俄斯走出房间，达格墨宝剑还在滴血。
在他身后的房间里，躺着数十具乌鲁克尸体。
这些乌鲁克并未能对暴怒的赫利俄斯造成伤害，只能用自身的血液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
此时多瑞亚斯之光闪耀着光辉。
一股清凉驱散了他脑海中的怒火。
赫利俄斯终于清醒过来，恢复了理智。
“该死，我要找回我的同伴。”
恐怕跟随他而来的银骑士正在遭受奥克和乌鲁克的围攻。
“我必须要及时把萨鲁克叛变的消息传出去。”
“他可能因为我的到来而加快了他的阴谋。”
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在布满机关和乌鲁克的欧尔桑克塔中找到萨鲁曼并把他杀死。
赫利俄斯沿着眼前的走廊快速走动。
走廊里并没有窗户，只靠那些发光的晶石提供照明。
他的走动，制造出明显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着。
按照他的记忆，赫利俄斯很快来到一条通往下层的楼梯。
突然又一阵机关声响起，并越来越接近。
“该死!”
两把巨斧从墙壁中弹出来，想把他拦腰斩断。
同时身后也传来一阵脚步声。
数个乌鲁克手持矛戟从阴影中走出来，直指赫利俄斯的背部。
现在赫利俄斯遭受前后夹击。
千钧一发之际，赫利俄斯灵活地在地上滚动，躲过了巨斧和矛戟。
锋利的矛戟穿过他的头发，钉在地上。
巨斧引起的气流打在他脸上。
失手的乌鲁克正想拿起长矛再次攻击，赫利俄斯已经扑到他们面前，达格墨宝剑穿过他们的胸膛。
心脏被破出一个大洞。
其他手持长矛和长戟的乌鲁克想反击却因为武器过长而手忙脚乱，纷纷死在赫利俄斯剑下。
“萨鲁曼究竟对欧尔桑克塔作出多大的改造?”
原本在他面前的楼梯消失了，被一面墙壁所取代。
他可以感觉到他所在的楼梯不停出现变化。
房间﹑楼梯﹑走廊都在移动，变成了一个迷宫，想把赫利俄斯困在这里。
“罗德兰人，你就待在这个迷宫看着你的国度灭亡吧!”
萨鲁曼的声音从一些刻有大量符纹的晶石中传出来。
“叛徒，懦夫!”
“你快点出来。”
萨鲁曼再没有回应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乌鲁克军队对洛汗王国的进攻。
一旦乌鲁克军队攻破洛汗王国，便会越过安都因河，和魔多的大军夹攻罗德兰王国南方的防线，同时截断王国对南方的支持。
“杀死人类!”
乌鲁克源源不绝地从各个房间和通道中涌出来，并直奔他而来。
“我要尽快离开欧尔桑克与银骑士汇合。”
赫利俄斯十分焦急，快速奔走于楼层的各个地方之间，寻找着那正在移动的楼梯。
达格墨宝剑﹑盔甲乃至面孔都沾满了乌鲁克腥臭的血液。
在他经过的地方，都堆积着狰狞的乌鲁克尸体。
但这仍未能吓退乌鲁克，这些扭曲生物不畏死亡地扑来，打算用手中简陋的武器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你们这些黑暗生物，退开。”
多瑞亚斯之光发出光辉。
他右手一挥，宝剑斩下十多个乌鲁克的脑袋。
他看到了。
那是通往下层的楼梯。
“坚守!”
“我们是罗德兰王国及埃路林子孙的守卫者。”
“我们是猎龙者翁斯坦的部下。”
“我们是光明的战士。”
“我们是邪恶的克星。”
“不畏死亡。”
“向往荣耀。”
赫利俄斯的副手雷多高举战锤，向其他人发出战前演讲。
数之不尽的奥克和乌鲁克突然出现，并包围了他们。
银骑士围成一个小圈，把自己的背后交给同伴。
对方人数远远超过这些银骑士，但银骑士并没有崩溃，而是掏出了武器。
他们坚信自己的王子将会出现，并带领着他们逃出这里。
“荣耀而死。”
其他人高举自己的长剑，大声响应着雷多。
甚至有一些人在大笑，看上去完全不因为即将面临的大战而紧张。
“该死的奥克，我今天起码要杀上二十个。”
“才二十个，我一只手也可以杀他们三四十个。”
一些人在互相吹嘘。
雷多并没有阻止。
他知道众人都极有可能死在这一场对比悬殊的战斗中。
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死亡。
乌鲁克发起冲锋。
第五十一章 浴血奋战
数十具乌鲁克和奥克的尸体堆积在银骑士组成的防线前，污血洒满一地，扭曲而简陋的武器被抛弃在地上。
还有更多受了重伤的奥克被吓破胆，抛下自己的武器便要逃跑。
这些逃跑的奥克随即被身边的乌鲁克杀死。
壮硕的乌鲁克一刀劈死面前的奥克逃兵。
“斯那嘎逃兵，格杀勿论。”
它用那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扫视四周的奥克。
奥克脑海中的逃跑念头立即消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冲击银骑士。
一个更为强壮和狡诈的乌鲁克似乎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便通知了自己的副手。
“继续进攻。”
一大队乌鲁克军队在它身边走过，向在乌鲁克和奥克之间十分显眼的银骑士进发。
虽然明亮的盔甲已经被污血所沾染覆盖，但他们的身影仍然在邪恶的生物中鹤立鸡群。
他们的长剑每一下都能带走一个乌鲁克的生命，能从难以想象的轨道穿过盔甲和盾牌刺入对方的致命部位。
这些动作带着难以言语的优美节奏，就像杰出的舞蹈家在士气中留下痕迹。
“驱逐黑暗。”
雷多的巨大战锤在黑压压的乌鲁克军队中横扫。
那足足有人头般大小的战锤轻易粉碎乌鲁克丑陋的头颅。
他身体附近的范围是生命禁区，没有生物可以存活超过一分钟。
刻有古老罗德兰文字的战锤带来正义的审判。
这是流传自罗德兰王国建立之时的古老武器。
历代使用这把战锤的银骑士名字都会改成雷多。
第一任雷多曾跟随开国者埃路林横扫迷雾山脉以东的邪恶生物。
战锤沾染了多不胜数的黑暗生物的血液，弱小的奥克在接近战锤时甚至会胆颤心惊。
不同银骑士雷多用它立下煌煌战绩，结束百年内战，攻入魔多，击退东夷。
现在的银骑士雷多以这个名字和战锤为傲。
“我是银骑士雷多。”
“尔等的丑恶性命将此圣洁之锤终结!”
但他身上也出现了大量伤口，或轻或重。
银盔上的尖角也被乌鲁克的战斧所斩断。
一丝鲜血从眉角上流出。
“赫利俄斯王子。”
“我们将死战到底。”
雷多环顾四周。
昔日登丹人所建造的神圣之塔变成了藏匿乌鲁克的魔窟。
每一个出入口都挤满这些邪恶的人形生物。
阳光都被它们所掩盖。
突然雷多注意到一个抱着什么东西的乌鲁克在其他乌鲁克掩护下悄悄接近了众人。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小心，注意那一个乌鲁克。”
银骑士都把目光放在该乌鲁克身上。
乌鲁克见阴谋暴露，也不再遮掩，抱着一个已经点燃的金属球扑向他们，一阵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雷多认识这一种味道。
伊扎里斯的卫星城亚楠的学者就曾发现硫磺混合一部份物质有机会引发爆炸。
“远离那个铁球。”
但这句话太迟了。
铁球即将落在众人之间。
一个银骑士抛下自己的长剑，抱着铁球跳入乌鲁克中。
爆炸声震动着他们的耳膜。
强大的气流把附近的乌鲁克都掀在地上。
这是银骑士从未见过的可怕武器，犹如天上神明降下的雷霆，又像火山爆发。
爆炸发生的地方血肉模糊。
乌鲁克不是化成焦炭，便是变成了残肢散落四周。
“这是什么恶魔的力量?”
其中一个银骑士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可怕场景。
手臂微微抖动，还未从刚才的爆炸回过神来。
身经百战的银骑士遇到这样前所未有的可怕武器也难免感到震惊和害怕。
刚才抱着爆炸物冲入乌鲁克中的银骑士彻底化成了灰烬，众人甚至找不到他的遗骸和随身物品，只剩下白银盔甲的其中一块碎片。
这块碎片在烧焦的血肉中仍保持它的明亮。
雷多捡起了碎片，流出了眼泪。
牺牲自己的银骑士是他的好友，性格温和友善，喜欢行动而非言语，大家也想不到他会如此果断。
“该死!为什么要早我一步前往曼督斯的殿堂?”
雷多反而怒骂他。
“这本应是我的荣耀。”
他转身便用战锤打飞一个正想偷袭他的乌鲁克。
“霍克伍德兄弟牺牲了自己，拯救了我们的性命。”
“为了霍克伍德兄弟而战!”
银骑士战意高昂，疲惫一扫而空。
同伴的牺牲成为他们战斗下去的动力。
“为了霍克伍德!”
刚才来势汹汹的乌鲁克被士气高昂的银骑士打得连连反退。
上千个奥克和乌鲁克竟然被十多个银骑士一度逼退。
“不要后退!杀死他们!”
乌鲁克的首领大叫大喊，随手砍了一个逃兵的头。
此时上层通往这里的楼梯出现一阵骚动。
一具乌鲁克的尸体被扔了下来。
首领看着楼梯。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它们面前。
是浑身都是乌鲁克血液的赫利俄斯。
他通过了错综复杂的机关，并在众多乌鲁克的夹击埋伏下成功走出迷宫。
达格墨宝剑上的血液不停滴落在地上。
它奇特的古老工艺令它不会因为大量劈砍而变钝，敌人的血液也不会累积在剑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血垢。
“叛徒的黑暗爪牙，返回你们阴谋的地窟中。”
赫利俄斯势不可挡，战斗的意志无比强烈，几乎突破现实与精神世界之间的界限化成实体，任何站在他面前的生物都会颤抖。
乌鲁克首领只是被他看了一眼，便被吓得脸色苍白。
“杀死他!”
在他指挥下，更多奥克﹑乌鲁克和食人妖试图阻止赫利俄斯和银骑士的汇合。
但是几乎没有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一个巨大的食人妖站在他面前。
食人妖天性愚笨，比奥克更为迟钝，往往是魔多军队的战争工具。
它并没有察觉到赫利俄斯的可怕，毫不畏惧地提起石棒挥向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并不像他看上去般笨重，反而十分灵活。
两米多高的身体轻松躲过食人妖一下又一下的攻击。
食人妖更为烦躁时，剑光闪过。
握着石棒的手被斩断，掉在地上。
还未等它发出惨叫，宝剑已带走了它的生命。
第五十二章 洛汗危机
“王子殿下。”
银骑士见到赫利俄斯后，拼命赶过来，一路上击杀了不知多少奥克。
雷多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就是通往外面的大门。”
赫利俄斯点头。
“我们要离开这里，把萨鲁曼背叛的消息带回王国。”
众人便向着欧尔桑克塔大门的方向前进。
乌鲁克收到了萨鲁曼的命令。
要把他们留在这里，不能让他们离开艾辛格。
被赫利俄斯的气势所震慑的乌鲁克头领躲在其他乌鲁克身后，并向它们下达命令。
“杀死他们。”
此时赫利俄斯把目光放下它身上。
对方已经暴露了作为指挥官的身份。
“弓箭。”
银骑士递来了一把银色的大弓。
这一把大弓十分巨大，用坚韧的金属打造而成，上面雕刻了古老的神话传说。
据说开国者埃路林同样有一把类似的弓箭，曾在愤怒之战中一箭打下了一条体型庞大的有翼恶龙。
那一条有翼恶龙虽然远远不及黑龙安卡拉刚可怕，但也是足以焚灭城市堡垒的怪物。
箭矢锋利无比，直接洞穿了恶龙的眼睛，并绞碎了它的大脑。
恶龙只发出了一下惨叫，便从天空中高高地坠落下来，压死了数之不尽的奥克和黑暗人类。
埃路林把恶龙的头颅割了下来，并用它的筋部作为大弓的新弓弦。
他自此有了另一个外号“屠龙者”。
这一把弓箭也被称为猎龙大弓。
此后罗德兰王国的银骑士所配备的弓箭都参考了猎龙大弓，甚至连名字也叫作猎龙大弓。
“受死。”
赫利俄斯把把弓拉成满月状，瞄准着该乌鲁克头领。
“嗖”
破空声出现。
头领还未反应过来，锋利的箭矢击中它的胸膛，并把它给钉在坚固的墙壁上。
污血沿着墙壁流下来，其他奥克和乌鲁克都惊慌地看着它的尸体。
“退下!”
他大吼一声，眼前的乌鲁克果然真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继续接近他们。
每当威力强劲的猎龙大弓瞄准其中一个人，那一个奥克便会畏惧地后退。
萨鲁曼看得愤怒地咒骂着奥克胆小怯懦，却一时也无法重新控制这群奥克。
头领的死亡令奥克十分混乱。
最为软弱的奥克率先后退逃跑。
一些乌鲁克阻止了它们，但是有更多乌鲁克因为失去头领而不知所措。
这给予了赫利俄斯他们逃离欧尔桑克塔的机会。
在经过一番杀戮后，众人终于踏出了欧尔桑克塔的大门。
但眼前的一切却令他们停下步伐。
艾辛格平原上出现了多个缺口和坑洞，身穿盔甲手持宽刃的乌鲁克源源不绝从地底中走出来，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邪恶军队。
它们正要通过艾辛格的唯一一个出口，向南方的洛汗王国进军。
“看来萨鲁曼提前了他的阴谋。”
“一定想攻破被人类控制的艾森河渡口，偷袭洛汗王国。”
雷多担忧地看了看这些乌鲁克军队。
其中一些乌鲁克已经留意到他们这一群人的存在。
成群戴着铁盔手持黑色盾牌的乌鲁克逐渐接近他们这些出现在乌鲁克军队中的人类。
低沉的号角被吹响。
太阳的光芒在这一刻似乎变得黯淡。
不用数分钟，原本晴朗的天空上布满了乌云。
这些乌云把猛烈的阳光都给遮住。
黑暗笼罩着艾辛格要塞，并进一步向外扩张，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样吞噬附近的大地。
乌鲁克士气越发高涨，频频挥舞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口中大肆呼喊。
虽然它们不像奥克如此畏惧于阳光，可以勉强承受阳光的照射，但这始终会削弱它们的战斗力。
所以萨鲁曼在欧尔桑克塔的最高处使用了古老但强大的法术，召来了乌云遮蔽太阳的光线。
在阴天里，乌鲁克可以充分发挥自身的战斗力，而且洛汗王国的军队也更加难以发现它们的行踪。
这时在他身后的巨大晶石突然出现了变化。
由黑曜石的底座所承托的晶石发出了夹杂着黑色和红色的可怕光线。
房间里的温度突然急降，空气里的水份凝结成冰霜。
但接近晶石的地方却变得炎热，一股热力降临在这里。
这像是来自火山的热力，可以熔化一切的岩浆。
空气被热力所扭曲。
不同颜色的光线围绕着水晶转动及闪烁，但它们最终也被水晶所吞噬，溶入那深邃的黑色和红色。
萨鲁曼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祂…来了。
高傲的萨鲁曼在那个存在面前也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紧张。
这原本是不可想象的。
萨鲁曼可是来自阿门洲的巫师，曾经见识过众多维拉和维丽，更是亲眼目睹费艾诺﹑芬国盼率领诺多精灵离开阿门洲。
世界上本能不存在令他感到恐惧的事物。
但是他为了降临中土大陆而放弃了很多东西，过去长时间拥有的伟力消失，只剩下凡人的身躯和一成不变的睿智。
这一副凡人身躯令他难以避免地产生恐惧的情绪。
本来坚如盘石的意志也因为肉体的虚弱而出现了缝隙。
对方察觉到这个微不足道的弱点，并击溃了他的意志。
他缓缓转过身来，并喊出对方的名字。
“索伦!”
晶石没有彻底映射出邪恶存在的真身，只能映射出黑色雾气形成的人形。
人形用黑暗的魔多话说了几句话。
只是声音便可以令意志薄弱的人类陷入不可逆转的疯狂。
萨鲁曼恭敬地低下头来。
“如你所愿。”
过了一阵子，他重新抬起头，才发现人形不知不觉间消失。
他脸上百感交杂，有耻辱，有愤怒，有后悔，更多的是服从。
“好!”
他走到房间延伸出去的平台，四周的环境一览无遗。
赫利俄斯等人的身影自然也映入他眼帘中。
“只要把罗德兰小王子及他的随从除掉，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洛汗王国的毁灭。”
刚才魔多之主向他传来一道讯息。
魔多军队向洛汗王国东部发动进攻，洛汗王国的主力军队在国王希奥顿带领下前往支持东方的防线。
现在洛汗王国的西部乃至首都也兵力空虚，没有阻挡乌鲁克军队的力量。
第五十三章 逃离艾辛格
“我们离开不了这里。”
雷多忧心忡忡地观察着艾辛格要塞。
艾辛格被险峻的高山所拱卫着，不是凡人可以攀越的，范贡森林里最杰出的精灵巡林客也难以确保自己可以顺利越过这些悬崖峭壁。
这个古老要塞的唯一出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现在却聚集着数量过千的乌鲁克军队，它们全副武装，不被阳光影响它们的战斗力。
而且还有更多乌鲁克从地底的魔窟爬出来，目的均是通过石门离开艾辛格。
如果赫利俄斯他们现在选择前往石门，只是送羊入虎口，把自己送到乌鲁克军队面前。
“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赫利俄斯变得面色苍白。
刚才的一连串战斗和暴怒耗费了他大量心神，他现在累得连一只手指也抬不起来。
虽然多瑞亚斯之光仍然源源不绝恢复着他的体力，但他仍然一时半刻不能战斗，需要银骑士保护他。
“王子殿下，我们一定会誓死保护你。”
雷多吹响了口哨。
他们的战马闻声赶到。
此时数十个手持战斧宽刃的乌鲁克也走了过来，想包围他们。
骑上战马的银骑士数个冲锋便击溃了它们。
被击溃的乌鲁克留下十多具尸体便离开。
但是这一场小战斗的胜利并未令众人放松起来，相反他们心情越发沉重。
正在行军的乌鲁克留意到他们，并派出不少人前来抓捕他们。
身后的欧尔桑克塔也传来脚步声。
欧尔桑克塔里的乌鲁克和奥克也要追出来了。
“我们先前往比较安全的地方吧。”
幸好艾辛格要塞内部是一个广阔的圆形平原，直径大约有一哩，让他们有不少空间和乌鲁克周旋。
而且大部份乌鲁克军队的目的是攻打洛汗王国，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派出少许人来应付他们。
赫利俄斯留意到艾辛格的奥克和乌鲁克并不像迷雾山脉上的奥克，并没有配备恶狼作为坐骑，只能步行来追击他们。
这些一些弓矢在他们身边飞过，落在荒芜的地上。
“小心!有弓箭手。”
十多个手持紫衫木弓的乌鲁克瞄准他们，但箭矢往往都未能击中目标，只有一两支箭矢落在盔甲上并被弹开。
但是赫利俄斯却是紧皱眉头。
他不断扫视着艾辛格的高耸石壁。
如果他们迟迟未能逃出这里，早晚会被乌鲁克堵住，而且他们必须尽快把这里的消息传开去，警示在艾森河渡口的洛汗人。
此时天上有一只体型庞大的老鹰飞过，并赶走了一直盘旋在他们上空的秃鹰和乌鸦。
老鹰落在他的手臂上，腿上绑着信件。
赫利俄斯掏出信件，看了一看，脸色大喜。
在他发现艾辛格的不妥时，便率先向西方军区要求支持。
西方军区副司令腓力．卡佩已经率领一队骑士和步兵沿着利姆清河前进到范贡森林边缘。
“好。”
“但他们兵力远远不足。”
“让他们前去通知洛汗人，并让军区司令洛瑞安率领大军沿着迷雾山脉南下拦截萨鲁曼的大军。”
赫利俄斯的鹰并不认识洛汗王国的人，他只能透过腓力．卡佩通知洛汗王国萨鲁曼要攻打艾森河渡口。
此时一下尖锐的笛声传来。
这在充满刺耳的奥克语﹑战鼓声的艾辛格中意外地突出，吸引了赫利俄斯的注意。
“是他。”
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
艾辛格的陡峭高墙上站着一个高瘦的人。
那一个人身穿绿色长袍，背着紫杉木长弓。
左手手持木笛，右手拿着一捆绿色的绳子。
其他银骑士沿着赫利俄斯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一个人。
“米利翁回来找我们了。”
这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猎手向他们挥手。
他们连忙策马奔向高墙。
在欧尔桑克塔的萨鲁曼也看见了米利翁的身影，眼睛中出现愤怒之色，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忌惮的情绪。
米利翁曾在第一纪元和芬罗德一起在中土大陆上进行了众多不为人知的冒险，和魔苟斯的爪牙大战连连。
虽然米利翁未曾登上阿门洲，也未亲眼看过双圣树的光辉，但他的力量并不比艾尔达精灵弱，甚至要强于绝大部份精灵。
他的到来有可能干扰到萨鲁曼的大计。
这是萨鲁曼难以容忍的变数。
“驱逐那一个精灵!”
他向乌鲁克下达了命令。
一队手持大弓的乌鲁克离开了大部队，并向高墙的方向进发，手中的弓箭瞄准了在高墙上的米利翁。
米利翁自然察觉到乌鲁克的异动。
“你们快点爬上来。”
绳索的一端紧紧地系在一个沉重而稳固的巨石上，而另一端则被抛下去，刚好落在赫利俄斯他们面前。
“先让数个银骑士上去，让他们用弓箭掩护你。”
雷多挥了挥手。
数个手持猎龙大弓的银骑士灵活地沿着绳索爬上去。
剩下的银骑士手持长剑形成一个半圆形，把赫利俄斯保护在他们身后。
“嗖嗖”
一些箭矢落在他们身上，被铠甲给弹开。
正在爬上去的银骑士也遭到弓箭的攻击。
“又是那些麻烦的乌鲁克弓箭手。”
在不远处，数十个手持长弓的乌鲁克瞄准米利翁和正在爬上高墙的银骑士射箭，想赶走米利翁，阻止赫利俄斯他们逃离艾辛格。
高墙下也有数量过百的乌鲁克军队正在慢慢接近赫利俄斯他们，打算在他们爬上高墙前抓住他们。
一个乌鲁克弓手才弯弓搭箭，锋利的羽箭已洞穿了它的头颅。
尸体倒在地上。
同样身为优秀弓箭手的米利翁可不会白白看着乌鲁克弓箭手攻击他们而不还手。
不少乌鲁克弓箭手还未射出手中的箭矢，便被对方的羽箭率先命中。
“不要逃跑，继续攻击。”
乌鲁克挥了挥手中的染血狼牙棒，迫使受重创的弓箭手继续攻击。
语音刚落，米利翁的利箭便终结了这个监军。
弓箭手士气崩溃，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逃跑。
萨鲁曼固然可以利用古老的法术保持手下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但他大部份心神都放在前去攻打洛汗王国的乌鲁克的大军上，并没有精力放在这些围剿赫利俄斯他们的小部队上。
第五十四章 攀越高墙
银光在天空中飞翔而过，划破了漆黑的云雾。
还有更多类似的银光紧随其后。
那一道撕开萨鲁曼之黑雾的银光或许光芒并不耀眼，和环绕阿尔达运行的太阳﹑月亮的光辉更是难以比较，但它此刻仍然占据了在场所有看到它的人的内心。
就像是夜空中的古老星辰—阿尔卡林魁。
星辰之后﹑曼威之妻瓦尔坦在日月尚未出现时，为了点亮被黑暗所笼罩的中土大陆，为尚未苏醒的精灵提供指引，曾经把银圣树泰尔佩瑞安的露水洒向空无一物的天空中。
这些露水甫离开祂的手，便化为了一颗颗星辰，发出光芒。
星辰虽然未能像太阳般彻底驱散大地上的黑暗，却为之后苏醒的精灵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精灵便是沿着众多星辰的指引，离开古老的家园，向阿门洲所在的西方进发。
相对炽热的太阳，他们更喜欢月亮及星辰。
对于阿瓦瑞及辛达精灵来说，那诸多星辰是精灵苏醒第一眼看见的东西。
对于诺多及凡雅精灵来说，星辰是指引他们渡海踏上阿门洲摆脱蒙昧的明灯。
而精灵对其中阿尔卡林魁的印象最为深刻。
阿尔卡林魁是双树纪元中最为明亮的星辰，犹如诸星之王﹑众星之首，其他星辰都环绕着它。
它的名字在昆雅语中只有一个意思。
“荣耀”
银光最终沿着美丽的弧线坠下。
一个个身穿盔甲手持长弓的乌鲁克在这些银光前无能为力，纷纷中箭倒下。
银骑士仍然维持着射出弓箭最后一刻的动作。
弓弦在空气中不断震动着。
羽箭被射出时，带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
一阵龙鸣伴随着羽箭的射出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众人相信这是那一头死在数千年前的恶龙堤丰。
当人使用猎龙大弓后，都会听到隐约的龙鸣声。
银骑士一直流传这是被开国者埃路林所射杀的恶龙堤丰。
它的扭曲灵魂仍然缠着每一个使用猎龙大弓的银骑士，但银骑士所发出的弓箭也带有一丝恶龙的力量，足以击破钢铁﹑诛杀邪恶。
一队全副武装的乌鲁克弓箭手在银骑士和米利翁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便全军覆没。
其他弓箭手还未赶来。
赫利俄斯乘机抓着绳索，身体与高耸的石壁垂直，一步一步走上来。
当他爬到高墙的一半时，便再听不到下面奥克和乌鲁克的叫声，也听不到上面银骑士和米利翁的叫声，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风声。
寒风拍打在他身上时，带来难以阻挡的寒意，彷佛要把赫利俄斯从绳子上扯下来摔在地上。
持续不断的风声就像一个愤怒的巨人向他发泄着怒火。
但赫利俄斯知道这些只是幻觉。
这些幻象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他在坚硬的高墙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黑灰色的坚石被他的力量粉碎。
他一定要尽快离开艾辛格，把萨鲁曼这个叛徒的消息告知人类诸国和精灵诸邦。
此时一阵无形的力量降临。
风势变得越来越强烈。
冰冷的气流无时无刻都在贪婪地汲取着赫利俄斯身上的体温。
皮肤和肌肉逐渐僵硬。
支撑着他体重的绳索被吹得东倒西歪，连带他的身体也左右摇晃。
赫利俄斯呼吸时，雾气都会在他的口鼻前形成一团雾气。
情况变得十分恶劣。
在这样冰冷的强风吹拂下，人很快便会丧失大部份体力，但赫利俄斯现在距离高墙上方还有五分之二。
一些隐藏在狂风呼啸中的话语也渗入他的内心中。
“赫利俄斯…”
“死亡…”
“终结你自己的性命…”
“坠下吧!”
这些恶毒的话语不断重复着，试图蛊惑赫利俄斯疲惫的精神。
“坠下?”
赫利俄斯一时反应不过来，正在思索这些话的意思。
“没错!”
“从这高墙上坠下吧!”
“松开你的手。”
他低头看了看一双紧紧抓着绳索的手。
摇了摇头。
“我不能松手。”
大脑中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些来源不明的话语。
他无法思考这些话是否正确，一股奇怪的魔力正在劝说他按这些话做。
但是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些事物仍发挥出作用，令他坚持下来。
“松手!”
对方的声音语气更为严肃而高昂。
赫利俄斯的尾指松了开来。
“做得好，松开你其他的手指。”
突然一股暖流从胸膛处涌进赫利俄斯的身体，沿着血管进入他的大脑。
这些冰冷的话语在暖流前瞬间融化。
理智也恢复过来。
他立即醒觉自己刚才做了多么愚蠢的行为。
双手重新紧握绳索。
热气被他喷出驱散了身体四周的寒流。
“萨鲁曼!休想以你的亵渎之言控制我的内心。”
他反应过来是萨鲁曼对他的精神做了手脚。
因为一连串耗费体力和精神的战斗，令他身心无比疲累。
坚如盘石的意志也在这一刻到达低谷，变得无比软弱。
一般赫利俄斯很快便会恢复斗志，敌人难以察觉这细微的心理弱点。
但精于心灵精神的萨鲁曼却敏锐地察觉到赫利俄斯此刻的脆弱，用一些古老被大部份人所遗忘的言语法术干扰了赫利俄斯内心，试图引导他步向死亡。
“你的阴谋已经败露!”
“我已经通知了艾森河渡口的洛汗人，一支全副武装的罗德兰人正在赶来。”
“你可以盘踞在艾辛格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萨鲁曼略为愤怒的声音传来。
“无知的埃路林子孙!”
“我所作的行为都是为了人类和精灵。”
但他又轻松下来。
“洛汗王国的主力军队正在东方与魔多的大军战斗。”
“艾森河渡口的洛汗驻军能阻挡我这一支强大的乌鲁克大军吗?”
萨鲁曼语气中带着嘲笑。
“我相信你现在还不知道，戒灵克哈穆尔已经率领多尔哥多的奥克进攻环印城，西方军区司令洛瑞安现在正与它们对抗，哪来的罗德兰援军?”
说罢，狂风在萨鲁曼的邪恶法术召唤而来，打算把赫利俄斯吹下去。
“该死，多尔哥多!”
他略为焦急。
强壮的身体使出更大的力度。
手脚在高墙下留下一个个坑洞，慢慢向上爬行。
多尔哥多是黑暗魔君埋在罗德兰王国核心地区的一个钉子。
它邻近安都因河，随时都可以出兵切断安都因河谷和南方防线的联系，迫使罗德兰王国在此地驻扎大量军队，更是把环印城建成一个巨大的要塞。
黑暗魔君趁着罗德兰王国内部的斗争，悄悄潜入了广阔的幽暗森林，在里面建立了一支由奥克和邪恶生物组成的大军。
当罗德兰王国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多尔哥多大势已成。
数次大军深入幽暗森林围剿多尔哥多，都被对方伏击伤亡惨重，只能驻下大量军队包围多尔哥多所在的幽暗森林南部。
大量猎人﹑樵夫被征召成猎兵，在森林中巡逻，作为王国监视多尔哥多的第一重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