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4章半步武圣,阿青!
阿青一击击溃步蓝烟,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少年。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阿青周围残焰环绕,正如他此刻不可一世的桀骜,愈演愈烈。
独暗也是一怔,并未着急进攻,他看着阿青喃喃道:“灵武双修”?
那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看向阿青的眼中满是恐惧和惊讶。
“我没有看错吧?这怎么可能,帝境巅峰!步蓝烟可是帝境巅峰呀”。
右乾也吃惊道:“这小子,再次相见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那小子身上的鳞甲到底是什么?诡异非常,竟能硬抗住黑衣宰相的黑龙拳,这小子怕不还是个武者吧”。
洛不凡算是对阿青有所了解,可他看着现在的阿青,感觉他比之前又强了不少,已不是他可以轻易看透的了。
“少掌柜,这小子武道一途,怕是已在我之上”。
饶是右乾这般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由得暗自咋舌,有些惊慌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父亲还请我转达,恭喜洛叔叔已窥圣境,这小子怎么可能还在你之上”。
洛不凡也不答话,只示意右乾好好瞧瞧便是。
离月早就技痒难耐,可这小子委实可怕,一人面对三大帝境高手和五万黄金圣卫军,竟是半点不落下风。
黄金圣卫军已向阿青冲锋而来,那铮铮铁骑脚踏怒火,座上的将士刀枪闪烁寒芒,势要将这阿青吞噬其中。
围观的众人已然见识到了阿青的强大,可见到这五万铁骑袭来,阿青不闪不避,还是不解。
“这小子想干嘛,就算他再如何了得,莫非还想一人面对这五万骑兵不成”?
众人疑惑间,阿青却是主动迎着骑兵冲去,身上光芒闪耀。
在那青鳞之上,亮起两道光晕,正是五生护甲。
那铁骑洪流而来,阿青瞬间被淹没其中。
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不留死角,让敌人无处可逃。
那些担心阿青的人自是慌乱不已,那些围观的人则是不无嘲讽:
“哼,这小子虽是了得,可终究不过一个莽夫而已,这般莽撞,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可接着只看见那阵中,一道光芒亮起。
一道鬼魅的身影从阵中,冲了出来,那些挡在他前面的黄金圣卫军,不仅浑身的兵甲被砸了个稀巴烂,整个人亦是被砸成一团肉酱。
冲出阵后,只留下数十具尸体。
而那人浑身浴血,可都是敌人的血,他则是毫发无伤。
而阿青拿定主意,不由分说,便要向药王谷内杀去。
独暗眉眼微皱,一时间没了主意,他这犹豫不决之际,阿青可管不了那么多,眨眼便已到了谷门。
雪天晴见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暗自嘀咕道:“好你个独暗,当着父皇的面还敢隐藏实力,还真有你的”。
而高坐礼台之上的雪清河,也朝秦神霄笑道:“独暗这老狐狸,看样子是打算看戏了”。
秦神霄这番再见到阿青,便知道他同之前相比再有精进。
并且不是一般的进步,简直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若是之前秦神霄还未将这般蝼蚁放在心上的话。
如今这进步如此之大的阿青,让他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秦神霄脸色阴沉,附耳低声道:
“陛下,切勿担心,必要时,老夫就算坏了规矩,也定要出手,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药王谷的”。
感受着秦神霄的语气和那股杀气,雪清河眼中亦闪烁出一丝刺骨的冰凉,不过转瞬即逝,他只是笑着看向秦神霄:
“哦,此子竟是让老祖也感到害怕,必须斩草除根了么”。
秦神霄则是颤颤巍巍,向四周看了看。
他清晰感受到了那股杀气,他不知那杀气从何而来,但他知道那杀气之冰冷,顷刻间便可要了自己的命。
他可是神霄老祖,圣境之上的顶级强者,这怎能让他不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秦神霄这才缓过劲来:
“陛下有所不知,我曾经以借尸还魂的秘法,同这小子有过交手,如今再见,这小子的成长速度简直匪夷所思,这等人物,既有仇隙,又怎可放任他不管,这今日不除去他,日后定是后患无穷。”
雪清河假模假样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也是,如此妖孽的少年自然是留不得,那便只能请死在这里了”。
秦神霄听雪清河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抱拳道:
“届时若有人出手阻拦,那便只有仰仗陛下了”。
雪清河点了点头,闻言便知这秦神霄已然拿定主意,铁了心要弄死阿青了。
阿青眼看便要进入其中,可只见门内一只巨大的血色乌鸦呼啸而来,阿青惊骇之际,那乌鸦眼中竟是急射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
阿青的本能告诉他,这血色光芒,危险至极,绝不可硬抗,阿青只得往后退开。
独暗许是觉得这般做作过于明显,也不好意思站在一边看戏。
当下也只得被迫营业,再度向阿青攻去,只是那攻击明显有些随意。
阿青见状也是明了,对这独暗的攻击只是躲闪,并不向他攻击,这所有的攻击全朝这突然冒出来的血鸦而去。
那血鸦诡异无比,不光是速度惊人,那眼睛中射出的血芒也是诡异无比。
阿青也不敢硬接,自然不知血芒中蕴含怎样的力量。
这突兀降临的血鸦也让众人啧啧称奇,可并不敢多看,只觉得那血色乌鸦诡异得很,看上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
而此刻最惨的除了生死未卜的步蓝烟外,莫过于黄金圣卫军主帅陈三思了。
他本想借这机会露一露面,可竟是被一柄怪异的短剑一直追着砍。
那剑不仅速度极快,那剑锋更是极其锐利,剑气冰凉,直入骨髓。
陈三思疲于应付,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实在是憋屈至极。
而另外的黄金圣卫军也已变换阵型,弓弩手已然准备就绪,将阿青和交战的众人团团围在中间。
那弓弩亦不是寻常的弓弩,而是改良过后的天风弩,素以杀伤力巨大著称。
阿青亦感受到那四面八方上天风弩传来的寒意,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以前是他用天风弩射杀敌人,如今是他被别人用天风弩围杀。
阿青自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之处,况且他微微一瞥,这天风弩较之前又有些不同,给人一种更加危险的感觉。
阿青也无暇多思,既来之,则安之!
阿青被二人缠住,那箭矢也不留情。
“咻咻咻”!
那锐利的箭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阿青和独暗都是侧身避开,阿青这般强悍的肉体,也不敢硬抗这如此密集的弩箭。
可那血色乌鸦竟是一动不动,转瞬便被箭雨包围,眼看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阿青也觉得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人若反常必有刀。
阿青高度紧张,不敢有丝毫松懈。
虽是不明所以,但他的本能告诉他,其中必有杀机!
那围观的众人也是不解,交头接耳自然也不知是为哪般。
“这是什么情况?这血色乌鸦为何不闪不避,当真是奇了怪了”。
可就在这时,那血色乌鸦的额头上竟是再睁开一只眼,其上一道血红色的光柱激射而出,便直向阿青而去。
阿青已察觉到不妙,可那道血色光柱却是转瞬即至,将阿青笼罩其中。
阿青不由得也慌了,他拼命想挣脱,可这血色光柱笼罩之内,他竟是一点都动弹不得。
而那血色乌鸦另外两只眼睛也射出两道光柱,同样朝阿青袭来。
那三道光柱已形成之际,天地也为之变色,突然间是狂风大作,那晴空万里在瞬间变化为乌云密布。
而后只听到一句诡异的吟唱,更将这诡异的气氛烘托到极致。
“
无边的深渊,
哀嚎的灵魂,
谨以三眼乌鸦之名,
大开万相轮回之门。
“万相轮回”
那红色的血光在那狂风乌云中溅射开来,二人所在的一片天地,被染成一片猩红。
那似梦似幻,雾中迷离,其中之真切根本看不清楚!
可置身其中的阿青则是无比清楚,因为他已经移形换位,竟同血鸦互换了位置。
那一刻他已经不再被束缚,可那漫天箭雨已倾泻而至,已是避无可避。
“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而来,饶是阿青那坚硬无比的鳞甲,在这接二连三的冲击下,最终也被刺穿。
只听得那一声痛苦的哀号响起,震开血雾,天地重归清明。
众人瞪大眼睛,一道人影缓缓至空中落下!
而那人竟不是血色乌鸦,而是那翩翩少年,风云榜首岳天青!
可那也不是岳天青,应该说是一个,浑身满是箭矢,鲜血淋漓的怪物而已。
所有人被这一幕震撼到说不出话来,而宁榕则见到那被万箭穿心的人是阿青之后,她只觉得那万箭不光是击溃了阿青的防御,同时也击碎了她的心。
“不”!
宁榕眼泪如注,整个人不禁颤抖,竟是想要冲出去。
若不是被桂姨死死拉住,她此刻怕是已经冲入乱阵之中。
“宁榕,你疯了么”?
秦含玉也没想到,这之前还勇猛无双的阿青为何瞬间便败下阵来。
她再也忍不出,颤颤着起身,心亦如绞痛,难以自拔。
胡宁宁亦是惊呼出声,闭上眼睛,再不敢看阿青一眼。
双手则是紧紧握住曲临风的手,那力道之大,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围人见这少年被万箭穿心的画面,那些围观的人,此刻也生不出一丝嘲讽的心情了。
那画面实在是过于惨烈,众人只是纷纷迈过头去,不忍再看。
而另外一侧那血色乌鸦也化为人形缓缓落下,其脸上的血鸦标记格外醒目。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血鸦中的一员了,其实力之强横,更在四鸦之上。
他落地亦是吐出一口鲜血,额头上那只睁开的眼睛,也缓缓闭上。
虽是制住了阿青,可他却没有半分得意,因为他此刻亦是半分动弹不得,再难施为了。
他看向缓缓落地的阿青,满是骇然:
“此子实在可怕,没想到这万相轮回竟能反噬我,这反噬之力还如此强大,让我气息紊乱,再难动弹。
这般天大的异数,不在这万相之中?亦不在这轮回之内”?
血鸦越想越害怕,可那众人看着他也是万分害怕。
就连礼台之上的众位圣
贤也是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无极看向阿难说道:“众无比尊者,这竟是万相轮回之力”?
见阿难点了点头,赵无极眼中忌惮之色更重。
而后他竟直勾勾看向雪清河,那杀意也丝毫不加掩饰,嘴上更是没有半分尊敬。
“雪清河,万相轮回之力,你怎么解释”?
那知一脸温和的雪清河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
“你有何资格?让我解释”。
雪清河淡淡一句话,威胁意味极重,那有恃无恐的表情,更将他的霸气展露无遗。
赵无极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浑身雷光涌动,背上木剑也是激烈颤鸣着。
雪清河见状竟不为所动,反是一脸挑衅。
眼看那赵无极便要雷霆出击,亚圣这才开口道:“无极,且先看看”。
赵无极闻之才冷静下来,而亚圣双手亦是青筋暴起。
雪清河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亚圣那一句且先看看,让他忐忑不安,至少看上去是忐忑不安。
而谷内的雪天晴则是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要多狂妄就有多狂妄,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哈哈哈,当真以为,帝境之内,你便无敌了么?
还想来我的地盘唱大戏,当真是痴人说梦。哈哈哈”。
风般若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已然知道不妙,她只感觉心中百般不是滋味,那一刻是再不管不顾,竟是将那薄纱扯了下来,那泪花带雨的美人容颜这才得见天日。
第335章 般若觉醒,阿青发威!
风般若抬头看去,便看到那心上人,缓缓自空中落下,身上全是数不清的箭矢。
“不,阿青,不”!
风般若像是疯了一般,那红樱也伺机而动,竟是接上风般若便朝谷外飞去。
这般变故让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可秦般若还未来到谷外,已有四道人影出现,拦住了那一人一鸟的去路。
红樱口中张嘴便是怒火连连,其威力之盛,竟是以一敌四,不落下风。
这般变故众人也是啧啧称奇,雪天晴也颇为惊讶,要知道四人可是雪天晴的贴身护卫,都是不折不扣的帝境强者!
可红樱一边还要保护风般若,一边还要面对四人的攻击,终究还是被一刀刺破右翼,摇摇晃晃从空中跌下。
再加上为了护住风般若,更是连遭四人轮番攻击,落到地上之时,已是遍体鳞伤。
“红樱,红樱”。
风般若看着此刻的红樱,自责到无以复加。
可红樱却尽力欢快地啼鸣着,抬起那受伤的双翼,将风般若抱住。
她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怜爱,还有些自责,若是我能再厉害一点,就能保护般若了。
她低下头去,那欢快的声音再也伪装不住,变成了低沉的悲鸣。
她那火红色的眼中,竟流出滴滴眼泪。
风般若知道,红樱天生便流不出眼泪来。
今天见她这般,越发难过了。
她知道那眼中全是无奈和不甘。
礼台之上的风天养心在滴血,他冲过来,取出药物替红樱疗伤。
一代神医的药王竟也是泪洒当场,泣不成声。
红樱的声音也越发虚弱,那哀鸣像是最后的告别。
风般若看着远处的阿青,看着近处的红樱,她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那一众药王谷的子弟,竟是转过头喃喃道:
“我也想舍了我的命保全你们,可就算是我的命也不值钱,所谓的传承又有何用?他人股掌之间的药王谷又可还是药王谷?”
风般若泪流满面,看向药王风天养,大喊道:“爷爷,对不起”。
而后只见风般若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头上的装饰一件件卸下,一边卸一边说道:
“我风般若,以第三十六代药王谷谷主之命宣布,药王谷就此解散”!
风般若一语出宛如晴天霹雳,将所有人震在当场。
雪天晴满眼不可置信,他只以为将风般若拿捏得死死的,没想到此刻,她竟然也是个疯子!
谷内谷外,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
“你说什么?你疯了么”!
随着雪天晴惊恐的话语响起,风般若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没听清么,我再说一遍,药王谷就此解散,而我与你的婚约也就此作罢”!
话刚说话,风般若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一袭嫁衣脱下。
雪天晴彻底慌了,他自以为拿捏人心的手段,此刻竟然都失算了。
而药王谷的弟子听到风般若的话,众人也是各自哭泣了起来。
那呜咽之声齐响,悲伤弥漫在药王谷里外,让这所谓的黄道吉日羞愧不已。
雪天晴眼中是冰冷的杀意弥漫,他的喜欢,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你屈服,而不是逃出他的掌控。
雪天晴怒喝一声,浑身杀气而发,那无形的杀气已凝结成冰,缓步向风般若走去。
“你,你说什么?你疯了么,风般若”。
那知此刻的风般若竟是没有半点害怕,反是迎着雪天晴而去。
“哈哈,是我疯了?你杀了我的父亲,然后让我嫁给你?你说我疯了,哈哈哈”。
风般若环顾四周,而后看向礼台之上,言语悲怆道:
“你们,你们都是人间圣贤?你们何尝不知其中内幕,可你们还不是如约而至,竞相围观么?
这就是圣人么?什么狗屁圣人,哈哈哈,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
礼台之上,众人竟是一言不发,哑口无言,不少人更是羞愧难当。
指着圣人鼻子这么骂的人,风般若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风般若再看向四周的人:“还有你们,又何尝不是麻木不仁?就那么喜欢看笑话么?今天这笑话够好看了吧,哈哈哈”。
“还有你,雪天晴,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我最看不起的便是你了。你不就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废物么?你有哪一点值得我喜欢的?
不就是弱肉强食么?我认了还不成么?
难道你吃着我的肉,还要我替你说一句真香不成?
我就站在这,就是要好好看看你小丑的模样。
恼羞成怒的废物,你能奈我何?
要我的命,你就自己来取!
践踏我的尊严,不行!
“哈哈哈,我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他叫岳天青。
而我,早就是他的女人了,哈哈哈”。
风般若的话,宛如一道飓风,呼呼作响。
所有人只感觉天旋地转,不知如何收场。
他们不敢想象这雪天晴此刻该是何种心情,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如此羞辱!
这可是在天风帝国的地盘上,这打的可不光是雪天晴的脸,更是他雪清河和天风帝国的脸!
可风般若这一句耳光却是打得如此响亮,那迷糊中的阿青闻之亦是泪流满面。
他知道,有这句话,这辈子便足够了,那便再无所畏惧了!
雪天晴杀气凝结成寒冰,那冰矛直插秦般若而去!
他怎能忍受这般奇耻大辱,他可是九州第一公子雪天晴啊!
这是他这辈子都不能接受的污点,不!
他走到风般若近前,死死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说,你早就是他的人了,这是什么意思”?
秦般若像看着一个可怜虫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哈哈哈”!
雪天晴气得浑身颤抖,嘴唇发白:
“不要脸的婊子,你给我去死”!
风般若闭上眼,若是能早早结束这无边的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最后一刻她想起了她的爷爷,她的父亲,她的红樱,她的阿青。
她嘴角上扬,欣然接受死亡!
所有人都不忍相看,那药王谷的弟子和风天养都冲了上去。
可他们的速度又怎么比得上雪天晴!
“大小姐”!
“般若”!
他们喊的还是那个熟悉的称呼,那本是一个天真善良无忧无虑的药王谷大小姐,没想到此刻他们便要目睹她的死亡,这又是何等的残忍呀!
“砰”一声巨响将所有人再度震醒,那一声怒吼更燃起了众人的血脉,他们看着那个遍体鳞伤的怪物,竟情不自禁暗暗为他欢呼鼓掌。!
“动我女人者,死”!
秦般若睁开眼,那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人影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他此刻面目全非,可秦般若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就是那熟悉的心跳,就是他,就是她的阿青。
秦般若言语哽咽,颤颤巍巍:“阿。。。阿青”。
阿青浑身颤抖,迫不及待的转了过来,两人各自看向对方,这一眼万年,有太多的故事要说。
“般若,我来晚了”。
雪天晴倒在地上,看向阿青的眼中,是滔天的怒焰!
雪天晴踉跄着站起身来,沉声道:“杀无赦”!
阿青浑身血气澎湃,整个人笼罩在无边的血气之中,他想着秦般若所说的委屈,他心中,此刻只有无边的厮杀!
阿青转过身去,双眼通红,倒不用他们赶来,而是径直向雪天晴杀去!
阿青浑身杀气之中,威势之甚,宛如战神临世,无人可挡!
阿青速度极快,那四人惊骇之际,只得将雪天晴护在身后,看着阿青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是忐忑不已,更不敢贸然进攻了!
“挡我者死”随着阿青一声怒喝。
那声音中气十足,洪亮无比,其中更是透出无边的杀意,让人胆寒。
就算是旁边的人也不禁战栗不已,又遑论那是四名护卫!
阿青如鬼魅而至,那四人共同攻击而来,阿青竟无一丝闪避之意,硬抗四人攻击。
阿青抬拳,其上血气狂涌,狠狠一拳便向地面砸去。
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四人被震至空中,阿青已然高高跃起,守株待兔。
双手抓住一人,用力一折,那帝境强者竟是被掰成两半,被随意丢在一片!
若是之前是害怕的话,众人此刻便是恐惧,甚至是绝望了!
可绝望的是他们,阿青再逮住一人,一拳自上而下横劈而来!
大开大合之间,那血气翻涌沸腾,力道之大,气势之盛,无以复加!
“砰”
又是一人,被拦腰斩断,那两截残破的身躯步了前者的后尘,就连死法都出奇地相似!
剩下两人已不由自主打起了哆嗦,他们从没见过这般血腥残暴的人,这一时之间竟萌生出些许怯意!
夫战,勇气也!
这怯意生,自然便是危矣!
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他们两人已被阿青捏在手中,堂堂帝境强者,此刻竟宛如两只小鸡一般,任人宰割。
阿青摁住两人的脑袋,狠狠向地面砸去,接下来那还有什么圣境强者,不过是一堆令人作呕的血肉。
其上还冒出血腥的热气,新鲜出炉!
所有人都呆了,痴了,就算是风般若也没想到,他的阿青已成长到如此地步!
这阿青显然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认知,那些只以为他是来送死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青这般战果,谁敢说他是来送死的!
他们对他再无半分轻视之心,有的只有深深的忌惮。
血鸦的三眼乌鸦看着此刻宛如战神一般的阿青,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明明身受重伤,为何此刻还能这般生龙活虎”。
想不通的又何止是他,这周遭的普通人,包括那礼台之上的诸位也蒙了。
管子看着如怪物般的阿青,他像是明白了韩非的选择。
而此刻最绝望的莫过于雪天晴了,阿青眨眼之间秒杀四位帝境,这般实力已然不是帝境巅峰可以解释的了!
宁榕看着死而复活的阿青激动不已,右乾则是喃喃道:
“洛叔叔,你没说错,这小子简直太变态了”!
而流风霜看着这般的阿青也不由得害怕起来,她自问这般状态的阿青,自己是远远不能及的。
“半步武圣”!流风霜震惊道。
五雷真人倒像是发现什么宝物一样,就连亚圣都控制不住脸色的神采飞扬。
向来不喜欢说话的洛洁瑛也看向公孙胧月感叹道:
“十八岁,半步武圣,你们信么?我终于知道,这小子为何能压紫英一头了”。
公孙胧月算是最淡定的人了,她轻笑道:
“术业有专攻,这风云榜自然有其道理”。
第336章 一指老人,横剑少年!
就算是眼下的局面,雪清河脸上竟也看不出丝毫紧张,尽管众人有意无意都看向他,似乎在看他怎么选择!
那阿青转眼便已杀至眼前,片片冰雪升起,组成一道冰墙,想要将阿青拒之门外。
可那冰墙在顷刻间便被轰碎,雪天晴一惊,那冰矛已起,直向阿青杀去。
可那冰矛尚未阿青,便被其身上沸腾燃烧的热血所融化。
阿青也不啰嗦,抬拳便向雪天晴砸去!
他可是雪天晴,九州第一公子,又怎是这般容易死的!
眼看阿青的拳头便要将雪天晴轰碎之时,其面前突然飞来许多血鸦。
阿青一拳轰得血鸦四散,那雪天晴不知何时已被救走。
独暗领着黄金圣卫军这才赶至,将雪天晴护在身后。
一个身形佝偻,骨肉如柴的老头现出身来,呆呆看着阿青,那眯成一道缝的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雪天晴见到那人,也恭敬抱拳行礼:
“天晴见过二爷爷”。
老头这才自顾自笑道:“没想到,居然有用到我老头子的一天,实在是罕见,人间再现这般妖孽少年,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老头的身份也不用细细辨认,那脸上的血色乌鸦亦是十分醒目。
看到那人出现,台上的众人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都是越发深沉。
能让他们都这般的,想必此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否则也不可能轻而易举便从他手中将人救走!
阿青看着这人,也是一脸深思,他知道真正的高山还远不于此。
如此想来,那还想他做甚!
前路有高山,自将它踩在脚下便是!
血爆状态也不可持久,阿青自不愿和他消耗,这围观的众人除了感叹起阿青的强大之外,也被这天风帝国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给深深震撼住。
这接二连三的高手层出不穷,倒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阿青屏气凝神,那血色灵气在阿青背部凝聚出血色风之翼,阿青速度再增,眨眼便朝老头袭去。
阿青深知这老头可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脆弱,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手上自然是不留情面。
阿青一拳而来,老头竟是不闪不避,竟是伸出一根血红的手指,迎着阿青那狂暴的拳头而去。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以为这老头是自寻死路!
那知,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二者相接之际。
阿青方知那一指之上的力量竟还在他之上,“呼呼”狂风作响,阿青倒飞而去。
“好强的力量,那聚之一点,果然厉害”。
看台之上的众无比尊者阿青,则是脱口而出:
“一指禅”。
赵无极惊讶道:
“莫非便是那位号称普天之下,最强帝境的一指老人兰摩耶”。
赵无极这般惊讶,只是因为传闻这兰摩耶是个极奇怪的人物,明明是可以超凡入圣的人物,却是死活不肯入圣境。
虽未入圣境,可其实力,自然远超寻常帝境,就是这半步圣境,在他面前也不够看,这才有这最强帝境之名。
没人知道兰摩耶为何如此,可今日一见,方知这一指老人果然不简单。
那老人见阿青未有动作,指尖血芒闪动,一道血光便直向阿青射来。
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那力道之大,碎石裂地,实在骇人。
老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饶是阿青此刻的速度也不可能全然避开。
只见那血气笼罩下的阿青连连中招,被一指老人完全压制住,根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秦般若见到这般,亦是担心不已,阿青身上溅射起的道道血光。
也如一把把利刃,在她心上,左左右右,来来回回,令人痛不欲生,歇斯底里。
“不,不呀”。
众人见这其貌不扬的老头一出手竟可以压制阿青,也觉得是难以置信。
在他们眼中,阿青已然是勇猛无双,天下无敌了。
可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老头,那指尖轻轻一点,便有穿石裂地之威。
那知情者,便解释道:
“你瞎说什么,你没看到他脸上的血色乌鸦么,这老头肯定也是血鸦之人,同之前那人一般,看这实力,肯定还在先前那人之上”。
“血鸦么”!那人闻言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血鸦之名笼罩天风境内,自然是令人闻风丧胆。
而出现这两位都是血鸦的首领,其实力自然较寻常的血鸦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被接连轰击的阿青也有些坚持不住了,两道血芒袭来,阿青再难稳住身形,终于是倒在了地上。
阿青就算是这般时刻,也在感受中这股力量的玄妙之处。
老头向阿青疾驰而去,指尖血光大作,较之前不知明亮了多少倍,这也昭示着这一指的威力非凡。
“一指向西去,亡魂何处归”。
阿青感受着那致命的威胁,他再也不敢有所保留,这次若是都难以活命,那还有什么以后!
阿青看似纹丝不动,实则已在暗自酝酿,可那一指未来之时,却只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住手”!
一指老人向那声音处看去,不知何时一个横剑吊儿郎当的少年就这么大摇大摆向他走来。
胡宁宁见状也是一愣,冲曲临风惊呼道:
“师父,怎么是那个小子,你不是说他没有修为么,你看他此刻镇定自若的样子,这小子会不会是那种隐藏的世外高人,这样一来,他是不是就有救了”。
曲临风被她那么一说,也不禁抱有一丝期待。
同他这么想的还有一指老人兰摩耶,兰摩耶看着面前这个毫无半点修为的少年竟是当真是停住了。
他看着这个人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兰摩耶不禁想起当年的事情,他从未向别人说过的秘密。
还真以为他兰摩耶为何不入圣境,非是不想,而是被逼的。
他只记得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身上同样毫无半点修为,可就是那个人,一人灭了他们整个门派。
要知道那可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而是曾经的色天界第一宗门天机宗。
一神四圣的天机宗便被那毫无修为的少年给灭了,他若不跪地求饶极为诚恳,哪还有命活到今天。
那少年虽是饶了他,可也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印记,说只要他踏入圣境一步,便会魂飞魄散,一命呜呼。
亲眼见识过那人的厉害,兰摩耶又怎能不信。
今天再见这般的少年,他一时间自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可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实在是再没见过这班人。
不光是一指老人蒙了,阿青此刻也是蒙的,他看着那道身影,忐忑道:
“苏兄”!
苏乞儿背后其实已满是汗珠,他又怎知这兰摩耶是怎么回事。
可眼下已入了局,苏乞儿便已下定决心,无论怎么也要轰轰烈烈地死,不能窝窝囊囊了,说不定她也在看着我呢。
宁榕又怎能想到,他们口中所谓的神秘人此刻竟想的是她。
他们只是看着那个少年,满是不解:
“洛叔叔,这少年是谁呀?为何他一出现,那老头竟真的乖乖听话,不敢动手了”。
而宁榕自然希望那个神秘少年便是救世主。
苏乞儿回过头去,故作镇定道:
“你这小子,有架打也不叫我,也太不拿我当朋友了吧,要不是我特地去了无妄城一趟,还不知你要来此处”。
阿青闻之又是感动又是狐疑,他从苏乞儿的身上并未感受到半点修为,可见他一脸镇定,竟是吓得这老头也不敢动手,一时间也是不明所以,
苏乞儿缓步走到阿青面前,终于将横着的剑拿了下来。
他尽量稳住心神,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颤抖。可他身后的阿青却是看了个明明白白。
可苏乞儿,仍是把那把木剑插在地上,冲四周高呼:
“欲伤吾友者,先问过我的剑,答不答应”!
这谷内谷外一片安静,唯有苏乞儿这句话荡气回肠,在这药王谷内炸响。
一时之间,并无一人敢动。
此时的苏乞儿,一人一木剑。
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剑可当百万师,此间少年真丈夫!
第337章 乞儿般若,双双命亡!
崇明共主宁远看到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眉宇间闪过一丝杀气。
阿青的实力已经让他坐立不安,苏乞儿的突兀出现自然就显得刺眼了许多。
阿青看着那瘦弱的苏乞儿,他站在风中,任风吹起他凌乱的头发,他的身躯似乎在不安地摇晃着。
阿青看到这道算不上熟悉的身影,竟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就像当初被萧堇玉护在身后那般,这般的久违让他如痴如醉。
而一指老人脸上阴晴不定,可他一想到那一幕,竟不由自主发颤。
这时候,哪还有什么普天之下,最强帝境!
不过还是那个当年匍匐在地,磕头求饶的兰摩耶罢了。
而接下来的一幕,也让众人更加好奇,只以为这如乞儿一般的少年真是什么世外高人。
因为兰摩耶竟朝雪清河一拜后,便身化血鸦,消失不见,徒留众人的不解和苏乞儿的惊讶。
宁榕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也满是崇拜,而胡宁宁亦是惊为天人。
可接下来,只见一道光点闪烁,阿青大感骇然。
可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光点从苏乞儿的身体中透体而出。
而苏乞儿那满是笑容的脸也缓缓低了下去,他看着已经被洞穿的胸口,他嘴角也流出鲜血,就这么倒了下去。
那所谓的世外高人竟是在转瞬间便毙了命!
苏乞儿的木剑断了两半,他拼命想捡起那断开的木剑,因为剑鞘被毁,也算是掀开了他最后的伪装。
那哪是什么剑?不就是削尖的木头么?
可苏乞儿再没了力气,他只得转过头,看向阿青,一字一句喃喃道:
“若有来生,希望我手中握有真剑,与你真风流”。
而后他挣扎着看了看宁榕,最后一眼看了看苏子,而后闭眼离去,再无生息!
那不知何处而来的光点,就这么轻松结束了苏乞儿的生命。
那苟且偷生,怂了一辈子的苏乞儿终于硬气了一回,虽是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可他死的最后一刻,留给这世间的竟是一抹笑容。
他不后悔,他亦快哉。
在最后他也明白了,那断成两截的不是所谓的木剑,也不是他的伪装。
我苏乞儿,便是苏乞儿。
也曾一剑立于万军之前,苏子瞧见了我,也得叹一句真风流!
“苏兄”!
阿青撕心裂肺的怒吼夹杂着雪天晴冷漠的嘲讽。
“我看这一次,谁还能保你”!
周围的人看着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是惊讶,亦是敬佩,更觉得这是何等的悲壮!
“那小子,好像并无半点修为”!
胡宁宁同曲临风此刻脑子里面也是嗡嗡作响,他们没想到,他真的没有半点修为。
更加没有想到,那没有半点修为的苏乞儿竟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阿青也是不解,他不知为何这苏乞儿要是这般。
而阿青又怎么知道,他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将他当做朋友的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阿青是他的唯一。
阿青心如刀割,悲伤到难以自拔。
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为什么?你明明半点修为都没有?你说你为什么要站在我面前”。
阿青冲上前去,抱着已经死去的苏乞儿。
他浑身颤抖,愧疚难当。
那个他认为潇洒自由的苏兄,此刻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阿青想起他吹着口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是那么鲜活生动。
风般若看着浑身颤抖,血泪横流的阿青说不出的心疼,她再也不想阿青忍受这样的折磨。
那礼台之上的所谓圣贤,既然一言不发,这样的结局又岂是他们可以改变的。
风般若真的绝望了,她慌忙冲了过去。
阿青也没有反应过来,阿青浑身多是透体而出锋利的箭矢,可风波若还是这么冲过去了。
阿青意识到不妙之时,才发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他的般若,竟已来到他的身边。
她就这么抱住阿青,双手拖住他满是血污的脸。
“阿青,你快走吧,我再不想见到你这般了,阿青,你快走”。
阿青浑身遍布的箭矢已轻易将秦般若的身体洞穿,阿青看到这一幕时,他真的呆住了,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自以为自己的心境已是无懈可击,可这时候,他真的害怕了。
“般若,般若”。
阿青慌乱握住秦般若的手。他感受到爱人的生机正在渐渐流逝,他此刻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那是彻底的无助和绝望。
风般若却只是笑盈盈看着他:“阿青,你知道么?我多渴望留在舍离村,李奶奶炸的洋芋粑,真的好香”。
秦般若说完,那双灵动的双眼也缓缓闭下,随之而落幕的是阿青的希望。
风天养踉踉跄跄跑了过来:“般若,般若”。
风天养的哭声寸断肝肠,阿青将秦般若交到风天养手里,颤抖着站起身来。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
而苏乞儿和风波若的死,也让这弦终于断了。
他们看向阿青,泪流满面。
甚至是那不相干的人,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心中戚戚然。
世上怎有这般的绝望和悲伤?
他们看着那颤抖着的,残破不堪的身姿此刻只有莫名的心疼。
而那些关心阿青的人,早已是青筋暴起!
而礼台之上的许多人,也快到了极限。
可他们心中的苦楚,也并不比阿青来得少。
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无奈,他们心在滴血,而酿成这般惨剧,他们亦有很大的功劳,他们便是帮凶。
他们让那气焰嚣张的天风帝国声威更隆,他们漠视和默认眼前的死亡。
他们是冷漠的旁观者,也是冰冷的无情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阿青反倒是大笑起来:
“般若,对不起,我不会走,我要和苏兄,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阿青此刻狰狞的模样更是恐怖异常,他不知道杀死苏乞儿的凶手是谁。
但连他都没有察觉,那人想都不用想,一定在这礼台之上。
此刻反倒是无言的沉默,格外安静。
可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阿青突然动了,再现身时其已跃至空中,手中一个巨大的血球,轰然便向礼台砸去。
“堂堂圣境也要行此苟且之事,那便由我动手,给你个理由,无耻鼠辈,给我出来”。
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完全不敢相信,那癫狂的阿青,竟是直接向礼台之上的众位圣贤攻去,这可是极大的不敬!
“这小子已经疯了,他知道他在干什么”。
那人群中此刻已然多了许多阿青的支持者,听到这话,只觉得义愤填膺。
“疯了么?换作是你?你能不疯么”!
更有不少人暗自期待,这狂暴的血球将这个礼台轰得个稀巴烂。
给这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们好好瞧瞧,并非所有人都在山脚下,这世间还有登山的人。
可这事与愿违,他们希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若是这礼台这般容易被摧毁,那这天风帝国也不会傲立九州了。
那礼台之上,秦神霄窃喜不已,前番虽不是他动的手,可他也正愁没有借口,没想到这小子竟主动送上门来,实在是让他喜出望外。
这番出手,便没了欺负后辈之嫌。
是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向这礼台之上的诸位攻来。
秦神霄暗自嘀咕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你自己找死,那便怪不得老夫了”。
只见礼台之上雷光涌动,电闪雷鸣之间,只见一道巨大的圣人法相现出形状。
那模样同秦神霄一般无二,只是那圣人法相大了数倍,足有三丈之高。
那法相更是不怒自威,寻常人视之,只觉得法相威严无比,竟是让众人不由得便想顶礼膜拜。
而后只见法相开口,一道威严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竖子,尔敢。礼台乃敬告天地之重地,台上诸位亦是人间绝顶,无知小儿,速速退下”。
而后只见那法相抬手一挥,一道雷电疾驰而出,将阿青的血球轰碎,只余那漫天溅射的血光,将此刻的战场渲染得惨烈无比。
阿青也猜到,这秦神霄定会按捺不住,果然不出其所料。
那么说来,这苏兄,定也是死在他手上了。
阿青一阵冷笑,他本就是故意吸引秦神霄出来,见到这秦神霄的圣人法相又怎会有一丝害怕,反倒是兴奋无比。ωωw..ne
他此刻已经下定决心,秦神霄和雪天晴一个都别想活!
再加上苏乞儿和秦般若的死,阿青更是再无顾忌,事已至此,就只能让他们一起殉葬了。
阿青看着秦神霄哈哈大笑道:
“秦神霄,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老东西,枉江湖上还尊你为第一人,实在叫人笑掉大牙,我不知,你这般垃圾,何德何能?你不苦于没有机会么?我就给你机会,你不就想要名正言顺么?那我就成全你,你可知这是为何?哈哈哈”。
秦神霄见到已经癫狂的阿青并未说话,他堂堂圣境强者,又怎会被阿青三言两语便扰乱了心态。
可那围观的众人,看见阿青居然主动叫板秦神霄,都知道他真是疯了傻了。
“可怜这一代天才,最后竟落个这般下场,同秦神霄叫板,他也算死得其所,轰轰烈烈了”。
可阿青则是再看向秦神霄嘲讽道:
“那我便告诉你,因为你秦神霄,狗屁不是”。
阿青那狂傲的声音回荡在药王谷中,秦神霄脸色铁青,他不知道谁给阿青的勇气,竟敢叫板一个圣境强者。
他面无表情,不想多说什么,对于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让他葬身于雷电便是对他最好的奖赏。
第338章 圣人一怒,雷霆万钧!
秦神霄二话不说,那沉默的背后是无限杀机。
只见那圣人法相之上有雷芒涌动,随着秦神霄向前踏出一步,其身体上的雷芒尽数腾跃而上,直冲天际。
雷芒兴奋而狂暴,在天地间炸响。
而那九天之上,积云成霄,雷电如注,奔腾而下,环绕在秦神霄周围,如巨蟒乱舞。
其势之盛,无以复加。
其威之隆,毁天灭地。
周围的人许多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圣人法相,那肆意翻腾,威势惊人的雷电轻易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这怎能是凡人之躯可拥有的力量?这,这是神迹!是真神显灵了”!
这般想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颤颤巍巍便朝秦神霄跪下行礼,无比恭敬虔诚。
在雷电之中的秦神霄,看向阿青,一脸不屑,其声威严无比,无形的压迫让人几近窒息。
“无知竖子,汝之狂骨,此刻还剩几根”?
阿青看着这神威凛凛,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秦神霄。
只有悲伤和仇恨交织而成的怒火,又岂有半分害怕。
阿青不仅不退,反是毅然决然向秦神霄走去。
“秦老贼,你杀我好友苏乞儿,毁我良师萧堇玉,害我爱人秦般若,莫说你这圣人法相,就算是神仙之姿,今日我也要你不得好死”!
阿青言语间那激烈的血气也随之沸腾,透体而出,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时间气焰高涨,一往无前,丝毫不惧。
“他干什么?他不要命了么?他怎么敢主动向秦神霄走去”。
周围之人此刻远不是吃惊便可以形容的了,他们只感觉见到这般的阿青他们的热血也随之翻涌沸腾。
震撼,前所未有之震撼。
圣境斩神,在这浩然人间的光阴长河中,并不少见。
可这帝境战圣,却是亘古未闻。
只因帝境同圣境虽是一境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圣境既成,便是超凡脱俗。
而再厉害的帝境,也不过是凡俗之巅。
可眼下这个疯子竟真朝秦神霄而去,还真要为天下不可为之事!
这场下最受震撼之人,莫过于秦含玉。
她看着那道熊熊烈火中的身影,激动到无以复加。
谁说巍巍高山不可践踏?
谁说上位神圣不可侵犯?
谁说强食天下天经地义?
谁说弱者永无抬头之日?
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是什么?
那一往无前的步伐是什么?
是打破枷锁的变数。
是覆灭强权的勇士。
怒火燃烧中的阿青已跃至那圣人法相之上,血色燃烧的火焰随狂风舞动,卷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其形之大,同圣人法相相较也不遑多让。
其上飞腾的烈焰也肆意桀骜,其气势之盛,半点也不输舞动的雷芒。
那烈焰遮天蔽日,摇曳着的是好战的欲望。
秦神霄怒极反笑,假以时日,这小子超凡入圣,他确实不敢这般自信。
可他一个区区帝境,竟如此嚣张,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当真可笑,无知者的可悲,你对力量一无所知。你睁大眼睛看看,何为圣境之上的力量”!
秦神霄不再啰嗦,大喝一声,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神霄之雷,听我驱使”。
秦神霄一语出,浑身雷霆咆哮,那雷芒化身为条条咆哮的雷龙向阿青袭去。
秦神霄左手持神符,右手食指中指并指向天空指去。
那九霄之上,天雷滚滚,整个天边变成了雷电的狂欢。
所有人看着这般异相,不胜害怕,那些跪地者越发恭敬,只以为是神明要降下雷罚。
秦神霄再一声怒吼:“万雷天牢引”!
一语出,所有雷电如获敕令,呼啸而至,周围全是雷电轰鸣,阿青在眨眼间已被雷电吞噬。
那雷电将阿青围在其中,倒像是雷电的牢笼。
更加可怕的是,自九霄之上,更有无数的雷电一道接着一道,轰然劈下,目标直指阿青。
以五雷正法闻名于世的五雷真人赵无极也不禁脸色大变,因为那秦神霄所引之雷,竟真的是九天之上的神霄雷!
而身处其中的阿青,也终于算是领教到了圣境的力量。
那九霄之上第一道雷电劈下之时,阿青便感受到了这股雷电的可怕之处。
那一道雷电便轰得他浑身战栗,而那接二连三,足有万道雷罚轰然而下,又怎会给他半点活命的机会。
“这便是圣境的力量么”阿青不禁喃喃道。
而此时的他,浑身的青鳞已然被轰碎。
那无情的雷电可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洞穿阿青的身体,击溃他的血肉和傲骨。
再一雷而下,阿青左腿膝关节被雷电轻易击碎,再也站立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又是一道雷电,阿青的右腿也如这般,双腿跪倒在地。
秦神霄看着此刻跪地的阿青,说不出的开心和狂妄。
冲他无情的嘲讽道:“这便是所谓的要我不得好死?我还以为铮铮傲骨能有几根?无边神霄雷罚而下,任你再嚣张桀骜,此刻也只能乖乖臣服在我脚下,哈哈哈”。
秦神霄语罢,阿青强行压制住翻涌的气血,则是挣扎着抬起头来。
每说一字阿青嘴角便流出一道鲜血,可就算是这般,阿青还是看向秦神霄,满是不屑,一字一句道:
“这便是圣境的力量?当真如隔靴搔痒,半点都不痛快,秦老贼,果真是人老体迈,便不行了么?看来圣境之上,也不过尔尔”!
秦神霄也没见过这般嘴硬的人,心一横,那雷电轰击的速度也越发快了,阿青刚抬起头便又被雷击而倒下。
“喜欢逞能是吧,那我便叫你头都抬不起来”!
“轰”
“轰”
“轰”
那神霄之雷一道接着一道,再不给阿青半点喘息之机,尽数轰击在阿青已支离破碎,残破不堪的身躯上。
那雷电轰鸣中,再未见阿青抬起过头,神霄之雷轰击之处,亦形成一个深坑。
一道雷来,阿青便陷地一分。
等到那万雷轰尽之际,哪里还有什么风云榜首岳天青,眼前不过是一个不见底的深坑。
圣人之威,恐怖如斯,果真骇人!
而秦神霄一出手便毫无保留,因为他再忍受不了这般蝼蚁的挑衅,这便是他给这无知者的教训!
秦神霄环顾四周,厉声怒喝:
“这便是不敬圣贤的下场,圣人一怒,此等小儿,灰飞烟灭”!
整个药王谷全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秦神霄的狂妄笼罩在众人心间。
秦含玉站起身,随后瘫倒在地,她知道,她的光最终也被黑暗所吞噬。
秦含玉只得转过头去,背着秦神霄泪流满面。
“不,不要,不要死,你不能死,该死的人是我,秦神霄,你不得好死”。
无人能看到秦含玉此刻的狰狞,阿青消散在天地之间,似乎那个与众不同的桀骜少年并不存在一般。
可那些真正关心阿青人却一个都没有出手,他们不知道,这是为何。
因为流风霜满脸杀气看向林动:“若有异动,我先请你死,你根本没命救他”。
而那洛不凡正准备动手之际,也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
“不凡,不可动手”!
那道声音,是毋庸置疑的口吻。
而那一丝丝冰凉,更是直入灵魂,洛不凡知道,他稍有异动,那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洛不凡只能看着宁榕满脸绝望看向众人,哭得泣不成声:
“洛叔叔,我们帮帮他好不好,他不是也是你的好兄弟么”?
洛不凡看着宁榕那张梨花带雨绝望悲伤的脸庞,他真不知道怎么拒绝。
他只得转过头去,回避她的目光。
到了最后,桂姨也只能出手将她击晕了过去。
宁榕看向他们,满是失望和绝望,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连他们都不站在阿青这一边?
宁榕想到阿青一个人孤零零的就难过极了,她想冲出去,可她头一昏,便再没了意识。
而那道冰冷的声音也算是下了死命令,不二只做壁上观,不得出手。
而起身的慕容紫英也被落霞剑意死死压下,他第一次见到这般陌生的洛洁瑛,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不解看向洛洁瑛:“师父,你为何这般”。
可洛洁瑛却并没有解释,只是一语淡淡道:“今日不可起剑,除非为师身死”。
慕容紫英满脸痛苦之色,他根本不明白为何洛洁瑛会有这般变化,可他只能收回那些出鞘的剑,漠视这一切的发生。
而离月和夜凰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脑海中一道声音炸响:“不得插手”!
向来我行我素的离月,此刻也只得沉默下来。
虽然话语十分简练,可那声音的主人却是他们万万不敢违抗的存在。
看着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胡宁宁,曲临风终究也没出手。
他心中多了挂碍,便再不敢放手一搏了。
而那礼台之上也多是对阿青青睐有加的人,甚至许多,更于阿青有恩。
可他们也选择漠视,选择袖手旁观。
就连脾气最差的五雷真人赵无极,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青被秦神霄玩弄在股掌之间。
这出奇统一的默契,就像是这世间的法则。
冷血而无情!
而此刻的雪天晴则是得意无比,他坚信的法则已然胜利,而那些质疑法则的人只能深埋于地。
任你再狂妄,任你再天才,你又能如何?
在北俱芦洲,在这浩然山海,天风帝国的规矩便是规矩!
那些挣扎着反抗的药王谷弟子,被黄金圣卫军的长矛无情捅穿。
反抗者的下场如此凄惨,屈服自然顺理成章。
那些躁动的热血瞬间被浇灭,所有人退在一边,当起了旁观者。
一旦知道热血是要没命的,他们只能告诉自己,他们是被逼的,被逼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秦神霄的圣人法相渐渐消失,那些低着脑袋匍匐跪地的人这才抬起头,缓缓起身。
众人不敢议论,也不敢说话。
那之前对阿青的佩服也早就烟消云散,此刻那还有什么佩服,那曾经也共鸣的热血也被浇灭。
那样的天才是个什么下场?他们这般的平庸之人更不用说了。
从活命的角度,做个狗,自然要比做个人幸福得多。
毕竟做人,要付出血的代价。
做狗就简单多了,只要听话,只要会摇尾巴就完事了。
没人想到这好好的姻礼会以这般形式收场,一个绝代天才,风云榜首的陨落。
一个医家圣地,药王谷的覆灭好像只为了说明天风帝国的强大。
而那些各家圣贤的沉默,似乎也间接说明了一个道理。
圣贤的道理似乎只适用于权贵,若是平庸的普通人,老老实实当你的狗便是,还讲什么道理。
好像唯一可讲的道理,便是薅你狗毛的时候,你一脸谄媚,说自己的狗毛好,物美价廉,量大从优。
可当狗当久了也有坏处,那便是麻木了。主人家吃得是越来越好了,可你很快连骨头都啃不上了。
肚子饿了许久,看到一坨屎,那也只得一拥而上,争一个你死我活,方才抢到一口热乎的。
就是这般,你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香,这做人有甚好的,还是做狗自在。
第338章 阿青一怒,可斩圣人!
雪清河起身,向众位圣贤抱拳一拜,便自顾自下台而去。
那脸上风轻云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后朝周围的众人朗声道:“有劳诸位不辞辛苦万里而来,没想到竟发生如此趣事,雪某给诸位赔罪了,改日再设宴,共尽今日未尽之欢情”。
太子雪牧歌、三皇子雪天晴缓步跟上,黄金圣卫军整军列队,作势便要开拔。
所有的宾客也缓缓起身,而谷内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老头,在风般若的尸体旁,独自哽咽。
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另外三大医家圣地,此刻也无人上前安慰一二。
所有人都是出奇的冷漠,就连那药王谷的弟子也默默低下头,随着大部队出谷而去。
终于从破阵剑阴影中解脱的陈三思这才回到阵中,一脸冰冷难堪。
他看向那深坑,一脸冰冷道:“哼,真便宜了这小子了,死在神霄老祖手中,也算是你的福分”。
陈三思话音刚落,雪清河看了看被众人抬着的步蓝烟,再看看他,冷冰冰道:
“废物,全都是废物,我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光了,还有脸说什么胡话”。
陈三思感觉那冰冷的话语和其中无形散发出的杀意,当下是又羞愧又害怕,再不敢多言。
雪清河这才看向独暗,一脸玩味道:
“你这老小子,当真是出工不出力”。
独暗只得呵呵陪着笑:“陛下说笑了,陛下神机妙算,那需要我这把老骨头替你出力,再说,以微臣这点微末伎俩,也只能在陛下面前鞍前马后,说说笑笑了”。
雪天晴只得摇摇头,这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消极怠工从他口中说出来竟又是一番别的味道。
那深坑之中,有人缓缓睁开了眼。
他知道他还活着,最后那无边死气包裹下,他竟然真的在秦神霄的攻击下活了下来。
阿青不由得一阵冷笑,不是这般,他又怎有言胜的机会。
那深坑不为人知的角落,阿青仅存的气血疯狂燃烧起来。
那无边的火焰较之前更甚,更加可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亡之时,那无边的火光现身之际,一道血影已来到秦神霄面前。
秦神霄已感觉到不妙,可那一道白色光点已直击秦神霄的灵魂!
那白色光点一进入其中,阿青更是毫无保留,灵魂海中那浩瀚无边的魂力倾其所有。
“灵魂共鸣”!随着阿青那低沉的声音响起!
“轰隆隆”秦神霄的灵魂海中,白色光点爆炸开来,一时间是山呼海啸,灵魂竟有在顷刻间被震碎的危险!
饶是神霄老祖秦神霄此刻也抱头瘫倒在地,他一脸惊恐,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这道魂力,怎么竟快赶上我了”。
可秦神霄毕竟是圣境强者,阿青的魂力就算是再变态,无限接近于秦神霄,但终究还是稍逊一筹,若非如此的话,此刻的秦神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就算如此,秦神霄也陷入到片刻呆滞之中。
这一幕异变突生,实在是猝不及防,秦含玉看着死而复生的阿青,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此刻的秦神霄之惊骇,那更不用多说了!
“你。。。怎么可能,万雷天牢引之下怎可能有人能活下来”。
所有人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诡异的一幕,无不骇然。
这般骇然竟让他们呆滞,呆呆看着阿青的反击继续上演!
自阿青周边,冒出丝丝白气,同他身上沸腾的火焰截然相反,那白气一现,包括诸位圣贤在内
都是一凛,眼中无不是忌惮之色!
这就更不用说置身于其中的秦神霄了,那白气凝结成寒冰转瞬便将秦神霄死死冻住,更加可怕的是,那死气竟在吞噬他的生命!
秦神霄真的慌了,而阿青这边却根本不和他废话!
那破阵剑再起,这次再现身,破阵剑激烈地颤鸣着。
曾经它陪着辛弃疾闯过无数绝阵,而此刻面临的秦神霄,正是那久违的绝境之敌。
而此刻的阿青,也让它为之兴奋共鸣。
那颤鸣中是一往无前,是任你千般阻碍,我亦一剑破之的豪情!
随着阿青一声怒吼,那积压许久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带着无比凌厉的气势向秦神霄的胸口刺去!
“气吞万里如虎”!
与此同时阿青取出那把破空刀,阿青整个人灵力暴涨,浑身灵力涌动尽数朝那菜刀而去!
菜刀光芒大作,激烈颤抖,竟是连阿青都控制不住!
阿青也从未遇到这般状况,而那菜刀却是不管不顾,已然挣脱阿青的掌控,在阿青头顶旋转,疯狂吞噬着阿青的灵力。
而阿青在片刻间已被牵引至空中,如同那飞速旋转的菜刀而剧烈旋转着。
阿青索性也再不计较,只是神思清明,他看着此刻的秦神霄,宛如他曾经踩在脚下的无妄山一般!
我的存在便是要打破法则,与众不同!
帝境没有弑圣者,那我岳天青,便是第一个!
此刻的阿青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极玄妙的姿态,此刻的秦神霄在他眼中不过土鸡瓦狗。
那是无边的狂,无边的傲!
也正因如此,那菜刀颤鸣得越发剧烈,像是在欢欣鼓舞,同阿青共鸣。:
阿青一边默念破空刀的心法,一边哈哈大笑道。
“若不能越境砍人,那还练刀做什么”。
阿青看向秦神霄,一脸玩味,兴奋狂笑。
“秦老贼,我有一刀,今日便取你狗命”!
那无边的狂傲融入到破空刀之中,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可能。
要想创造不可能,首先你便要坚信不可能!
此刻的阿青无比坚定,那汹涌的灵气以他为中心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刀影!
其上是狂傲,是自信,是极致的凌厉,更蕴含毁灭一切的力量。
当秦神霄看着那道巨大刀影亮起的时刻,这位堂堂圣境强者竟然害怕了!
他虽不过是初入圣境,可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圣境二段,他怎么能从一个区区帝境身上感受到害怕。
可秦神霄确实害怕了,从这个疯子面前,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尸沉咸海的萧堇玉的影子,想到了那可怕的四书五经九剑之阵。
他此刻从这把破菜刀中,再度感受到了同样危险的气息。
他的本能告诉他,绝不可让这一刀劈下!
可不容他多想,那一柄利剑便刺破开他的雷壁,那锋利的剑锋已在他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看着自己流血的身躯,秦神霄怒吼一声,终于从灵魂的震荡中清醒过来,无边雷电炸响,将困住他的死亡寒冰炸了个粉碎。
那飞来的短剑也在此刻归于虚无,阿青此刻已浑然不在意,他只是抬手向前一挥!
“我有一刀,可叫天裂”!
那巨大的刀芒已经迫不及待,以全然不可挡之势,飞速便向秦神霄斩去!
秦神霄周身雷芒闪动,整个身躯也化为雷电想要逃窜而去!
可那一丝丝雷芒闪动,竟是无法凝聚成形,那刀芒虽未至,可其上散发的凌厉刀意,竟直接斩断了秦神霄化形的雷
电,让秦神霄避无所避。
秦神霄瞪大瞳孔,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惊慌失措!
那巨大的压迫之下他难以动弹半步,而化形的雷电也被斩断,秦神霄也不敢再多思虑,因为那刀芒顷刻便至!
只见秦神霄抬着捏符,一声怒喝!
“
玉台千劫,宏楼八披。
梵气所乘,虽高不巍。
内有真土,神力固维。
太一元精,世不能知。
“玉台宏楼”!
那九霄之上和秦神霄周遭雷芒尽数凝聚,在秦神霄身前化成一座巨大的玉台,而那玉台之上,则是八层雷电凝聚而生的高楼。
玉台高楼挡在秦神霄身前,这玉台高楼光华流转,看上去玄妙无比,其威严庄重,似可抵御一切来犯之敌。
这便是秦神霄的最强防御—玉台宏楼!
那周遭的众人这才回过味来,可寻常人只感觉惊为天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那些圣境之上的强者,自然就不一样了。
可是他们此刻也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而雪清河更是面色深沉,别人或许不知,他可是清楚得很,这玉台宏楼便是秦神霄的最强防御!
最强防御便意味着全然放弃了进攻,换言之,便是此刻的阿青已经强大到让秦神霄感受到了性命之危!
这是何等可怕和匪夷所思!
可接下来,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见那刀芒而至,那所谓的玉台宏楼,所谓的最强防御,尽在瞬间被击溃。
那四散的雷电竟是远离秦神霄四处逃窜而去,而秦神霄看着已至面前的刀芒。
他终于切身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满是不甘,他明明谨慎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熬到圣境,他明明马上便可以得到天元神玉天下无敌。
这怎么可能?这区区蝼蚁,怎么可能真能取走自己的性命。
秦神霄从没有想过,面前的阿青所言非虚,真要他不得好死!
可面前的死亡已直入血肉,他似乎已经看到他被劈成两半,一命呜呼!
秦神霄真的害怕了,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感受到那摧毁一切,极致凌厉的力量。
他的眼神开始躲闪,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而后那不可一世的江湖第一人,竟同寻常人别无二致,开始跪地求饶,疯狂求救:
“不要”。
“救我”。
第一声是喊给阿青听的,第二声是喊给他认为能救他的人听的。
可不光是秦神霄没想到,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雪清河没有想到,那秦神霄背后之人亦没有想到。
其实在场看上去唯一会救,唯一可能救他的人只有雪清河。
可雪清河也不为所动,谁又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周围的人看着那跪地求饶的秦神霄,那个他们跪地虔诚膜拜的神,竟也同他们一样,跪倒在地。
这又是何等的讽刺!
那刀芒不由分说,径直劈下,秦神霄被生生劈成两半,那药王谷的地面亦被劈开一道巨大的沟壑。
所谓的江湖第一人,秦神霄,就此陨落!
339章 元霸降临!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而此刻的阿青血气魂力灵力尽数枯竭,再无任何还手之力。
可他眼中反而多了些安然,他终于可以和他们团聚了。
那可是一代圣境强者秦神霄,江湖之上唯一的圣境,而今日,竟死在自己的刀下。
秦含玉看着这无比震撼的一幕,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而周围的其他人全都瞪大眼睛,浑身麻木,他们说不出一句话来,也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这一切。
虽然他们亲眼目睹,可他们此刻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怎么可能?神霄老祖怎么可能会死”。
阿青的身体从空中落下,重重摔在地上,支离破碎,残缺不堪,一动不动,看上去已再无生机。
众位圣贤脸色各异,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崇明共主宁远。
他面若寒冰,表情凝重,这阿青实在是过于诡异,连他这一代雄主此刻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那众人也从惊讶中醒了过来,不论他们相不相信。
秦神霄确实已经灰飞烟灭,天地之间再无神霄老祖的气息。
“师父”神霄六子惊讶高呼,而后便向阿青冲去,不过一会儿便将阿青围在其中。
“是你,是你杀了老祖”。
众人恶狠狠看着一动不动的阿青,可就算是如此也没人敢上前。
只因为之前那诡异的画面过于震撼,他原先也是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可再现身之时,手段之凌厉,杀伐之果断,以雷霆手段,怒斩圣境强者。
就算是秦神霄都要亡命于他的刀下,又遑论他们?
宁远看着这所谓的神霄六子,心里早就骂开了:“真是六个废物,这都不敢上”!
而慕容紫英、林动、洛不凡、离月、曲临风这些关心阿青的人,看着此刻不知是死是活的阿青,心里更百般不是滋味。
就算惨烈至此,还要被众人围攻,这又是何等的凄凉。
宁远眼看不对,便暗自瞥了一眼吕方。
而此刻的雪天晴看着那宛如死尸的阿青,他再没了之前的嚣张狂傲,他只觉一阵直入灵魂的冰冷袭击全身,让他冷颤不已。
他害怕了,他只觉得面前这个阿青是个疯子,是怪物,是梦魇。
他不敢再面对这样的恐怖,这样的人就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他只能去死!
同样这般想的还有黄金圣卫军主将陈三思,他此刻也没有别的想法,他知道,这样的人,一旦被他盯上,这辈子便算是完了。
三道寒芒同时亮起,极有默契,不约而同,齐向阿青杀去。
这不光是同阿青交好那些人看不下去了,就连这无关的围观者,此刻也义愤填膺!
他们还要不要脸,这个时候,还要一拥而上?
而亚圣赵无极等人只气得浑身发抖,连苏子这般超然洒脱之人,此刻也觉得异常苦闷,说不出的不痛快。
可吕方、雪天晴、陈三思还是齐至,那威风凛凛的大戟,散发彻骨寒意的冰矛,寒芒锐利的长枪毫不留情,向那奄奄一息的阿青轰去。
阿青感受着越来越近的死亡,他反倒是抬起头来,那眼中先是狂喜,而后是惊讶,是颤抖和慌张,最后则是痛苦和悲愤。
而那些围观的人,再不忍心相看,这样的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
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竟全然不顾身份,向一个毫无还手之人攻去。
而那圣贤之中也木有人挺身而出,继续漠视这一切,那围观的人,也只是心里暗自嘀咕,没人敢发声,更没人敢振臂高呼。
他们于心不忍也只是迈过头去,不去看这下流无耻的卑鄙行径。
那些心欲往而被束缚住的人也只得悲伤无限,只能眼真正看着这如此悲凉的一幕继续上演。
他们只能保持沉默,虽然这样的沉默痛彻心扉。
阿青没有觉得失望,他本就打算独自面对这一切。
可最后他的般若,那仅有数面之缘的苏兄都同他站在了一起。
所以他心甘情愿,可他看到那虽然有些不一样但依然熟悉的身影,这个将死之人的心再度痛了起来。
因为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身影,那在他看来,是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人。
林动也是双眼通红,怒视流风霜:“霜主,这到底为何”!
流风霜看着歇斯底里的林动,又何尝不是五味杂陈。
可她还是冷若冰霜:“你大可以试试”!
众人再度整齐划一,围观这没有任何意义的屠杀,眼看阿青的身体便要被三人肢解!
场面之上,又是异变陡生!
两道巨大的拳头不知从何处而来,众人只感觉宛如天塌了一般。
再想抬头时,却根本抬不起头来。
那巨大的威压之下,只有圣境以上的强者才能活动自如,寻常的帝境在此刻竟是半分动弹不得!
这是何等的恐怖和夸张!
而置身于其中的三人,这才惊恐的意识到,他们竟然再难动弹半分!
可来人却没有丝毫啰嗦,那两道巨大的拳头轰击而来,裹挟无尽之威势,携万钧之力而至!
黄金圣卫军主将陈三思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的脑袋便炸开了花,他的整个身躯亦被轰成一摊烂泥。
而那所谓的大戟无双吕方,连人带戟也被轰得渣都不剩。
那轰飞的血肉和鲜血肆意横飞在雪天晴脸上,他这一刻终于知道什么叫令人绝望的力量。
那一道洪亮的声音随之响起,其上是无尽的怒气和狂傲!
“谁敢伤我大哥”!
众人这次啊看清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个浑身满是伤口,双眼通红,血气澎湃,好不威风的刚猛少年。
虽是生出了许多异样的变化,可阿青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来了,这不是他的的四弟李元霸又是谁?
他身上亦是鲜血淋漓,众人不知,这般生猛的人物,这世上又有谁能伤到他。
李元霸临世,向前踏出一步,众人只感觉地动山摇,仿佛这大地都要为之塌陷一般。
雪天晴看到这般状态的李元霸,浑身不禁发颤,心中惊骇无比,嘴上则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李元霸早就是满眼怒意,抬手便向雪天晴的脑袋抓去!
雪天晴脑袋一片空白,这般压迫令人窒息,他从未感受过这般压力,但他清晰知道,那少年的手轻轻一动,就可以捏爆他的脑袋。
在场所有人,包括那圣贤在内,看向李元霸的眼中都满是惊骇。
雪清河这般的人物都惊讶到说不出话,他不知道为何这李元霸能出现在此处。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怎么可能!欲界天四大神王齐出,这李元霸怎么可能能活着来到这里”。
雪清河越想越觉得后怕,可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雪天晴已经是危在旦夕。
无瑕剑心慕容紫英头一次生出了恐惧和害怕之情,慕容紫英也没想到,竟有人让他的无暇剑心都出现了波动。
而他的剑,包括太白在内,居然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宁远看着被一击秒杀的吕方,根本兴不起半分救他的念头,他知道,搞不好他自己也要搭进去。
这一次他不在=再是忌惮,他的眼中闪烁的竟然是害怕的目光。
那些围观的人,看着这更加恐怖和诡异的少年,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可那极富冲击力的血腥画面,让他们不由自主齐齐后退而去。
而阿青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李元霸却是难受万分,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再不想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人再死在自己面前了。
那种感觉太过于痛苦,让人生不如死。
可他看着李元霸浑身淋漓的伤口便知道他经历了同自己这般的折磨,阿青是又心疼,又恨。
只有阿青看到了他的背后,那是一个巨大的伤口。
阿青看着那李元霸残破不堪的心,异常紊乱的血肉,阿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不,不要”阿青悲伤地哀嚎道。
他看着此刻的李元霸,完全看不到李元霸的勇武绝伦,他只看到了弟弟的脆弱,他只看到了弟弟的奄奄一息!
他不在乎了,他只想李元霸好好活着。
如果是这般,害了秦般若,害了苏乞儿,如今又害了他的元霸,那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阿青开始有些后悔了起来,他自责无比,他本想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可偏偏事与愿违!
而雪天晴已经感受到了那手指上传来的霸道无比的力量,他闭上眼不敢再看。就算是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勇气正视自己的死亡!
众人都以为雪天晴就要殒命之时,有血鸦疾驰而来,硬抗李元霸那一抓!
独暗趁机闪身过来,将雪天晴救下!
雪天晴此刻已置身于黄金圣卫军的保护之中,可他仍是脸色苍白,不停发抖,只有经历过的人方才知道其中的恐怖绝伦。
李元霸见有人袭来,怒气再生,变爪为拳只想那血鸦轰去!
那一拳而去,只见那血红色的身影倒飞而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现出真身,看向李元霸的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李元霸做势便要向血鸦冲去,可背后却传来的阿青那微弱的声音。
李元霸那双目中的凶光瞬间柔和下来,转头向阿青冲去,双眼中满是泪水,喃喃道:
“大哥,元霸没用,元霸没用,是元霸来晚了”。
阿青听他如此说越发难受了,他抬起手来,李元霸也蹲了下去,任由阿青摸着他的脑袋。
“元霸,听话,回家”。
可李元霸看着阿青此刻的模样,那眼中的泪也不禁带着血,他刚回复柔和的眼中又满是凶光。
“不,不”
李元霸坚定的摇了摇头,仰天怒吼:
“我要他们死”!
李元霸用最后一次温柔的语气,看向阿请说道:“大哥,元霸这次不能听你的话了,但是你答应过元霸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元霸的大哥”!
阿青闻言一怔,心中难受无比,他再想起那晚舍离桥边告别的话语,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用微弱的声音呼喊他,可那个李元霸一去不复返,再不答话。
“元霸,元霸”。
李元霸转过身来,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齐齐向后退,那倒地的血鸦同独暗一同来到雪清河身边。
嘴角还有血迹,化身为血鸦的老者心有余悸,满是忐忑说道:
“陛下,他虽是强弩之末,可此刻仍有圣境之巅的力量”。
说话这人别人或许不清楚,但这些人间山巅者自然清楚。
他便是血鸦之首离魂衣,人称离老。
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圣境五段,比秦神霄还要厉害的圣境强者。
听他这么说话,除了管子和孟子外,其余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而这二者眼中也不是忌惮,是悲伤和心疼,也只有他们知道,他们在心疼着什么。
亚圣轻轻拍了拍管子的身子,饶是管子这般人物都不由得浑身颤抖。
他愤怒而不甘,他为这无形的压迫而惭愧。
亚圣知他心意,轻言道:“先生,再忍忍”。
管子眼中的悲伤之色归于平静,他知道此刻也只能忍,别无他法。
转过身来的李元霸,眼中再无任何悲伤,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是嗜血的兴奋和渴望。
看着李元霸嘴角邪魅的笑容,所谓的神霄六子那还有平时的嚣张和桀骜,此刻只有抱头鼠窜的狼狈,那还敢对着阿青耀武扬威。
可此刻那是他们想逃就能逃的,李元霸行进间速度越来越快,浑身血气狂涌。
李元霸只是轻轻一抓,那六人的脑袋便活生生被捏爆,根本用不着他出拳。
那鲜血和着碎肉横飞,在空中兴奋跳动狂舞。
六人的身亡不过在眨眼之间,如此血腥暴力,李元霸却是一脸兴奋。
众人看着这般怪物,哪里还有围观的心,这根本不是人,这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人群开始慌乱逃遁,他们再没了看热闹的兴趣,想要看热闹,前提是得有命看。
看着面前这个怪物,谁不害怕,谁又知道,他下一刻盯上的是谁!
这谷内谷外那么多人,此刻并无一人敢主动出手。
就算处心积虑想弄死阿青的雪天晴和宁远,都陷入到深深的恐惧之中。
而李元霸则是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风天养和那有些熟悉的身影。
李元霸有些慌乱跑上前去,看到秦般若那张脸,再想起初见时的场景。
她是大哥带回来的那个姐姐,所以李元霸记得格外清晰。
他也知道大哥来到此,便是为了来寻她。
看着她这般,李元霸便知道大哥该有多绝望了。
李元霸像是疯了一般,仰天再是一声大吼,其声震天动地,令浩然山海为之震动。
他转过头去,看向那万军包围中的雪天晴,双目中红光更甚。
他又不是傻子,这还需要问么!
雪天晴见他目光看来,万分骇然,他浑身颤抖,面前虽是五万黄金圣卫军,可他知道,李元霸杀他,易如反掌。
李元霸奔袭而去,速度飞快,众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
再现身时,李元霸,已经一拳从空中砸下。
一拳尚未至,那巨大的冲击力已然传来,拳下的黄金圣卫军盔甲炸裂,纷纷倒在地上,瘫成一地肉泥!
雪天晴运起的冰墙也在瞬间轰然倒塌,所在之地,在那强大的拳劲之下已不断下沉,雪天晴只感觉自己鲜血开始崩开,骨肉开始碎裂。
可不过一会儿只见三道人影袭来,各自施展招式,向那一拳攻去。
那压力骤消,雪天晴这才如释重负。
而那威猛如斯的李元霸都被击飞,立于雪天晴面前的则是三道熟悉的身影。
血鸦之首离魂衣,黑衣宰相独暗,天风大帝雪清河。
那留下的少数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无比,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天风大帝雪清河亲自出手。
其身上自有一股无形的霸气环绕,那强大的气息也表明这清河大帝竟也是超凡入圣的圣境之上。
而那黑衣宰相独暗身上散发的气息也大为不同,竟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圣境强者!
天风三圣境终于合体出动,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出真容。
“天风三圣境?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难怪这天风帝国能独霸北俱芦洲”。
那不知情的人这般感叹道,知情者则是摇摇头:
“天风远不止三圣境”!
周围人无不震撼,当下只得哑口无言。
阿青看着那傲然屹立的三大强者,他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他恨他自己不能陪李元霸一起战斗,他恨那三个人。
他甚至恨这礼台之上的诸位圣贤,是他们冷血旁观,是他们见死不救。
阿青已然失去理智,他此刻亦不知道该讲什么道理,他只知道,他不想他的元霸死在这里。
他最不愿看到那个家里少了任何一个人,这比让他死还难受。
然而其他人也是这般想,这才有了李元霸这般疯狂之举!
李元霸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在李元霸眼里,他便是天下第一,举世无敌!
而这一刻,阿青才知道,原来李元霸真的没吹牛。
无妄山是真的受不了李元霸一拳,而他亦受不了。
不光他受不了,那三大圣境,此刻也不好受!
那被击飞的李元霸再度站起身来,看向三人,一脸邪魅。
“尔等,有何资格与我一战,哈哈哈”!
“大力神变—神休门开—赤莲华”!
那一声怒喝之下,李元霸双腿的血气尽失,狂涌喷薄而出鲜血,以李元霸为中心,疯狂旋转,凝聚一朵莲花的形态,将李元霸包裹其中。
其血气狂涌翻腾,受那沸腾的力量所影响,李元霸周遭的山谷崩塌,就连他所踩的地下也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随着那血气的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气旋,周边万物皆不安忐忑,一时间飞沙走石,恐怖异常。
雪清河怒喝一声:“不好,一起上”!
还没他们到近前,那李元霸已经冲了过来,他全身包裹在赤色血气中,那血气赤莲温度极高,势要毁灭一切,焚寂一切。
三人攻击尽数而至,独暗的黑龙拳再不敢藏拙。
只见其双手合十,整个人也飞速旋转,自其体内,一道比之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黑龙透体而出。
那黑龙现世,缓缓睁开眼,朝李元霸一声怒吼,“嗡~~”。
那黑龙声中自带一股阴诡莫测的力量,其身上亦闪起道道黑光,令人看上一眼,便心生害怕,如坠深渊。
“无明黑龙吟”!
独暗双掌向前一推,那黑龙便带着无上之威,低沉咆哮着向李元霸攻去。
离魂衣则是闭上眼,不过一会儿便幻化成一只巨大的血色乌鸦,那巨大的血鸦竟也是闭上眼睛,眨眼便来到李元霸面前。
到了近前,那血鸦这才睁开眼,血鸦双眼激射而出两道血光,直击李元霸的双眼。
“双生离魂”。
李元霸只感觉双眼剧痛,脑袋一怔。
下一秒他只感觉他此刻不是李元霸,而是一只血色的乌鸦。
而他的名字也不叫李元霸,而叫离魂衣。
在外人看来,他同血鸦二人像是被禁锢住一样,一动不动。
而一旁的雪清河,双手聚气,其周身的灵力和霸气疯狂涌动,在其手上凝聚为一把金黄色的长剑!
那长剑出,自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压,其激烈颤鸣着。
随着雪清河右手一指,一声怒吼:
“帝王剑”。
那长剑破空轰鸣,以毁灭一切之势向李元霸刺去。
可怜李元霸中了这双生离魂,同血鸦二人此刻互换灵魂,正处于混乱之中。
而就在此时,那独暗的无明黑龙吟和雪清河的帝王剑尽数而至。
李元霸的赤色血莲激震荡着,相持不过一会儿再也坚持不出,其上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那那剑鸣声和龙吟声却更加兴奋,似乎转瞬便可将这不可一世的李元霸而彻底击溃。
可就在这是,异变再生,只见李元霸缓缓睁开眼,眼中是愤怒,和无边的狂傲,他看向离魂衣一声怒吼:
“无知蝼蚁,你可知吾是谁?就凭你也敢窥视我的灵魂”!
“滚开”!
李元霸眼中目露神光,海魂衣被他一瞥。
他的眼中只看到一道高达伟岸,英明圣武的黄金神相屹立,其威压无比,让他生不起半分抵抗念头。
随着神相一开口,一句怒喝:“滚开”。
离魂衣鲜血狂涌,灵魂震荡,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摇曳倒飞而去。
独暗和雪清河一怔,可他们也没有时间再关心离魂衣的情况了。
因为前方那李元霸,一声怒吼:
“赤莲华—红莲净世”!
随着李元霸那一声怒吼,黑龙同帝王剑不禁半分不得再入,而那赤色莲花上火焰大作,竟是将二者生生推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只见李元霸那赤莲狂舞,李元霸也跟着疯狂旋转。
而后李元霸来至空中,双拳向拳挥出。
其身上的赤莲竟在其拳上凝聚成一团宛如红莲般的火焰,随着李元霸不断挥拳,其身上的赤莲也尽数消散。
而他身边竟是数不清的红莲,散发着毁灭的气息,疯狂向三人攻去!
离魂衣看着那铺天盖地转瞬即至的红莲,他在最后一刻看到了真相,自然也就不惊讶了。
那一朵朵红莲轰击在离魂衣的身上,他此刻亦无力抵抗。
红莲穿过的地方,饶是他是圣境强者,他的身体也被焚为虚无。
那无数红莲至,这堂堂圣境五段的强者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最后没有不甘,只有震惊,他自顾自喃喃着最后的遗言:
“大力神族,禁忌之源,怎么会是大力神?他竟是大力神!”
可他无比的震惊只能归于虚无,无人再能聆听他的遗言。
他最后也有一丝后悔,早知他是大力神,虽又敢同他互换灵魂,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血鸦之首,离魂衣,就此陨落。
众人的惊叹根本跟不上场上的变化,不光是海魂衣灰飞烟灭,另外两人也处在危险之中。
那性命攸关之际,独暗咬咬牙,他能藏拙的前提是要活下去,而此刻,那无数的红莲可是要命的存在!
独暗已经感受到了红莲中毁灭的气息,这个向来喜欢隐藏的黑衣宰相,此刻也只得原形毕露。
红莲袭来,独暗盘地而坐,其身上黑衣随风狂舞,独暗整个人也原地疯狂旋转起来。
那一阵黑色旋风之中,独暗却已不见了身形,众人只感觉大地一阵震颤。
实力不济的此刻已然摔到在地,不明所以。
那独暗所在的土地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就在众人的惊讶中,一个庞然大物自缝隙中伸出头来。
那是一个异常狰狞的生物,巨大的脑袋上透着诡异的光芒,众人还看不正确,便见那庞然大物从缝隙之中跃起。
好可怕的生物,那是一头怪异的黑龙,巨大的双翼震天蔽日,修长而巨大的尾巴狠狠砸在地上,令这个世界也为之颤抖。
黑龙现身咆哮而上,那黑色的鳞甲宛如钢铁所化,就算是李元霸的红莲也无法伤他分毫。
而雪清河这边,浑身亦是灵力涌动,直冲天际,灵力亦是围绕着他疯狂缠绕,那汹涌舞动的灵力竟是至高无上的金黄之色,而那些汹涌的灵气,也化为一柄柄金黄色的利剑,将雪清河护在其中。
雪清河的灵气宛如一阵旋风,一阵顶天立地的旋风。
随着利剑的幻化便只看到天地间,竟是金黄色的剑影,那是宛如一刀金黄色的长河。
其之高,一眼望不到头,似乎划破天际,直上九霄。
自其中更透出一股舍我其谁,天地间唯我独尊的霸气。
洛不凡看到此,方才明白,这雪清河的骨子里竟是这般的狂傲。
这高高在上的天他也不放在眼中,竟是还要高天半头,胜天半子。
而其他人观之无不震荡,这便是人间帝王气。
就是李元霸的血色红莲亦破不开这金黄色的利剑组成的剑气长河。
这黑龙咆哮,剑气颤鸣,这一次竟是反客为主,转守为攻,联手向李元霸袭去。
阿青看着天空上这等剧变,那强大的力量让他都感到心悸。
他看着那诡异的巨大黑龙,再看着直上九霄的剑气长河,他只觉得他的心如坠冰渊,那是极致的寒冷和痛苦。
“元霸,元霸,不,不要”。
阿青的歇斯底里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正如他绝望的孤独,无以复加。
那剧烈的能量在天边爆炸开来,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天地变换,风云变色,便知道那交手的可怕。
围观的人看上去是这黑龙和剑气长河威风凛凛,可二人攻至眼前,才知道什么叫做可怕。
黑龙再空中喷出熊熊烈火,剑气长河势不可挡直斩李元霸腰部。
眼看李元般便要被击溃,可此刻的李元霸却是一脸淡定,反是看着二人轻蔑一笑。
这淡淡一笑,让二人如遭雷击,只感觉到不妙和危险,可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那整个天地都听到了那宛若神明之声。
其声音之大,震破九霄,响彻人间。
“大力神变—神景门开—金刚身”!
随着那一声怒吼,李元霸仅保留残缺之心中的血气,其余血气尽数狂涌而出,那血液凝集成金黄色。
这金黄血液一出,竟在重塑李元霸的身体。
准确来说,那不是李元霸,那确确实实应该是神明才是。
因为不过一会儿,众人眼中看到的哪里是李元霸。
那尽数一个巨大无比的黄金巨人,其顶天立地,其大腿竟比周遭的山体还要粗。
黄金巨人现身那一刻,整个天边,风云涌动,轰然雷鸣,而那大地之上,药王谷两侧的山体竟开始轰然倒塌,乱石也跌落在地上,当真是令天地为之变色。
所有人都在想,这还是凡人可以拥有的力量么?
连阿青也在想,这李元霸到底是谁?
这般力量已然可以让整个天地为之颤抖,傲然屹立这浩然山海之巅。
可那独暗所化的黑龙和剑气长河中的雪清河感受最为明显。
因为那黄金巨人一抬手,独暗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对的力量,
巨人伸手过来之际,独暗根本无法动弹,任由那大手抓住自己的尾巴。
前番还威势凛凛的的独暗被李元霸拎在手中,这那还是什么黑龙,不过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弱鸡,被李元霸肆意抡去,随意向高山大地砸去。
“轰隆隆”那剧烈的轰隆声此起彼伏,独暗的处境便可想而知了。
而另外一边的雪清河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元霸只是抬手一拳,那剑气长河便被拦腰斩断,那无数黄金利剑在顷刻间崩灭。
而雪清河也被李元霸抓在手中,一点都动弹不得!
雪清河看着面前的李元霸,他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大力神为何会这般恐怖,这还是是虚弱状态下的李元霸?这还是只开了神六景门的李元霸。
雪清河算是明白了,这李元霸为何会来到此处。
答案异常明显,可雪清河还是不由得一阵颤栗,而后更是一阵狂喜。
那可是欲界天的主宰,高高在上的欲界天四大天王。
那可是四大神王,还不是一般的神境,而是天界的四大王座。
雪清河想到此刻竟莫名觉得痛快无比,难怪这大力神的存在会被他们如此忌惮,千方百计要引他出手。
看着这个时候的李元霸,雪清河瞬间明白了。
他看向李元霸的眼中再无一丝害怕,只有满满的敬佩。
他不害怕是因为莫名的信任,一种不为人理解的惺惺相惜。
他知道李元霸是在燃烧血气,以李元霸此刻的状况,是已开神六景门,怕只剩心之血了。
想到此,雪清河的眼中,只剩心疼和惋惜,最后更是满腔的悲愤。
饶是李元霸都有些蒙了,他不知道为何这雪清河的眼光是如此炙热明亮,不含一丝杂质。
他这辈子只在一个人的眼中看到这般纯粹的眼神,那便是他的大哥岳天青。
李元霸有些犹豫了,他只需用力一捏,本来这雪清河便要命丧当场的,可他看着那纯粹的眼神他竟然下不去手。
而李元霸这一丝迟疑,这天地间又是异相再生。
那礼台之上,圣人法相接连而起,其中竟也包括管子、亚圣。
就连最看不惯天风帝国的五雷真人赵无极也出手了。
一时之间所有圣人竟一起出手,阿青看着人间诸位圣人的法相巍巍,他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原来他们不光是旁观者,他们也要一拥而上,他们也要置李元霸于死地。
阿青只感觉他的信仰,他的认知在此刻尽数崩塌了。
那可是儒家亚圣,他怎么也要出手。
他明明是人浩然,他明明是萧先生的师傅啊。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理会阿青的绝望,那无数圣人法相起,各展神通,毫不留情,齐齐向李元霸的金刚身攻击而去。
就算是如此生猛的李元霸,如此坚不可摧的金刚身,也挡不住圣人的联袂攻击。
李元霸在此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任他强大无比,无敌于世,也难敌人间圣贤联手。
阿青看着此刻的李元霸,他的心在滴血,虽然他此刻也无血可流。
他看着被围殴的李元霸,看着那片片破碎的金身,随之而破碎的还有阿青的心,他多希望,此刻被攻击的是他。
他是大哥,他保护弟弟天经地义。
“不,不要,你们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弟弟,我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
阿青痛苦的哀求着,他用尽最大的力气。终于让他的声音洪亮了起来。
而他们听着阿青悲恸的哭泣声,只觉得感同身受。
是绝望,是无助,是自责,是极度的悲伤难以自拔,是痛苦的折磨生不如死。
阿青的哀求并没有作用,圣人的攻击让人目不暇接,一举一动之间自有毁天灭地之威。
那奄奄一息,捡回一条命的黑龙跌落在地上,重新变为独暗的模样。
只见他盘腿而坐,浑身竟无一处完整的地方,全是恐怖的伤口,那血肉清晰可见,热气鲜活。
而雪清河则要好得多,他似乎并未受伤,但他也并未出手,只是看了看阿青,不知是嘲讽,还是挑衅。
不管如何,阿青看向他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怒火和仇恨。
他冲雪清河疯狂大喊:“雪清河,你让他们住手,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雪清河闻之只是桀骜大笑,一脸不屑看向阿青:
“你也配我亲自动手么”?
阿青听着雪清河的话,是那么尖锐,切肤入骨,直刺心房。
可他除了怨毒看着他外,他一筹莫展。
而那天边,黄金巨人最后一块金身也被轰碎,李元霸从空中坠下。
宁远见状还要出手,可洛洁瑛的长剑已横在他的脖间。
宁远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他根本不敢再动,只能任由那残破不堪的躯体坠下。
这时候的李元霸没有再多想什么,他既然敢来,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只是让他无比难过的是,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大哥,所以他自责无比。
李元霸有意控制自己的身体向阿青的地方摔去。
一声巨响,一阵尘烟散去,李元霸这才看到他的大哥,而阿青这才看到他的元霸。
二者挣扎着向对方靠近,这短短的距离在此刻却如万里之遥。
阿青终于见到了来到他面前的元霸,李元霸只一个劲的哭着,他委屈,他害怕。
因为他不听话,可他不听话,也没保护好大哥,便是什么都算不上了。
可阿青只是抬起手来,就像往常一样,摸着李元霸的脑袋。
这一刻再没人打扰他们了,整个药王谷在此刻是如此的安静。
最后一刻,阿青再没多说什么。
不管如何,元霸是他的弟弟便够了。
既然元霸是他的弟弟,他又怎忍心怪他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呢。
阿青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元霸,就像小时候哭鼻子那般,阿青没来由的笑了,就像当年那般。
“元霸不哭,他们有大哥,你也有大哥”。
李元霸看着阿青痴痴的笑,他一如往常,抬起手挠了挠头。
“元霸不哭,元霸不哭”
一语毕,那挠头的双手倒在地上,李元霸缓缓闭上眼睛,他看着最后的阿青抱着他,他的嘴角便不由得上扬。
“大哥的怀里,多温暖的归宿呀”。
第340章 始作俑者,谁是恶人?
阿青看着怀中已经没有气息的李元霸,看着那张安详微笑的脸。他那残破不堪的身躯在不停颤抖,他缓缓放下李元霸,一言不发。
在圣人齐齐出手那一刻,阿青便知道这是一个死局。只要自己敢来,那便注定是死路一条。
那些留下的人此刻心中亦是十分的不解和痛苦,他们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圣人会联袂出手?他们不仅是旁观者,更是谋杀者。所谓的圣贤不是帮凶,而是始作俑者!
这般的发现让所有人都绝望了,就连他们坚信的东西也在此刻彻底崩塌。
他们知道这人间再没了信仰,也再无所谓的浩然。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些曾经坚定信仰不过是一个笑话。
他们曾经信誓旦旦,他们曾经护国安民,他们曾经教化四方,他们曾经立下宏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哪是什么为万世开太平,所谓的太平不过是少数人的太平。
阿青一想到此就是失望极了,是对这所谓圣贤的失望,是对浩然山海的失望,也是对人性的失望。
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规矩就掌握在他们手里面,他们自然生杀予夺,予取予求。
阿青颤颤巍巍抬起头来,他挨个看向这群圣人,他要将他们一个个都看在眼里,刻在心上。
众人感受着阿青的目光,各是各的滋味,有的人在害怕,而有的人难过不已。
将死的阿青在这弥留之际,反而生起了强烈的求生欲。那是他的不甘和愤怒,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他甚至希望,真有轮回,化身恶鬼,再来索命。可就算是恶鬼,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阿青眼中尽是怨毒之色:“你们都是凶手,你们都是凶手,就算我死了,也要化身梦魇,夜夜缠着你们,在那无人的时候问上一句:“你可心安”?
阿青突然加大了声音,大声吼道:“你可心安”!可雪清河却是面无表情,他只是大手一挥,淡淡道:“死人,哪来说话的权利”。
黄金圣卫军如若臂使,方阵集结,奔腾着向阿青冲去。那就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那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为何还要这般冷血,你们到底是不是人?曲临风、洛不凡、慕容紫英、林动再也忍受不了他们这无休止的侮辱和欺压。
好不容易忍到现在,他们在这一刻真的绷不住了。那此刻不过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黄金圣卫军便只能在这种时候耀武扬威吗?
看见四人的出现,雪清河摆了摆手,那冲锋的黄金圣卫军也停了下来,严阵以待。
雪清河颇为玩味看向四人,而后脸色突变,成了一副异常冷血的模样。
“你们也是来送死的么”?而后雪清河直向身后看去:“诸位,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管吧,难不成要我替你们清理门户不成”。
洛洁瑛宁远联袂而出,而后便看到慕容紫英被一剑劈飞,林动更是被一脚踹得不知所终。
剩下的洛不凡已开启不动明王身,那巨大的黄金佛像将阿青护在身后。
而曲临风也正襟危坐,取出琴来。可天边一道黄金色的帝王剑随之而落下,那威势之盛大,一剑便将那巨大的黄金佛像穿了个透心凉。
洛不凡亦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再无还手之力。而曲临风刚一抬手,那无尽的雷电已倾泻而至。
那些雷电宛如绳索,将曲临风死死困住,再现身时曲临风已来到谷外。
赵无极而后恭敬朝曲临风一拜,淡淡道:“晚辈赵无极见过琴魔前辈,今日得罪了”。
语罢赵无极化为雷芒再回到阵中,雪清河一挥手,那黄金圣卫军自喊杀着向阿青冲去。
只是不知这有什么好兴奋的,也得亏他们那么激动。谁都想当第一人,第一个击杀风云榜首之人,传出去自然也是极露脸,极荣耀之事。
洛不凡再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满是无奈,他知道,他们是铁了心要置阿青于死地。
可他也阻止不了他们,他只得闭上眼,不去看,不去看他的好兄弟,最后还要以这般方式死亡。
可阿青反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黄金铁骑如疾风而至。
眨眼间他们的铁骑已来到阿青面前,众人争先恐后,你追我砍。那各路兵器光芒大作,眼看便要结果了阿青的性命。
连雪清河到最后都不由得低下头去,似不忍看到这样的死亡。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红樱,她的那滴眼泪就挂在她的眼角。
那是极致的红,是鲜血的颜色,也是极致的热,是朱雀的愤怒。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滴朱雀泪,它开始激烈地晃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更是光芒大作。那绚丽的光芒瞬间笼罩整个药王谷,只可惜阿青已再无意识,未能看到这般绚丽的光芒。
“轰”而后众人只感觉大地开始剧烈晃动,而后只看见不远处的天水山,北俱芦洲的第一高山,也不安地颤抖起来。
“轰”天水山上,不断有石块坠落而下,一时间是落石滚滚,震耳欲聋。
最可怕的是那天水山在剧烈的晃动中竟就硬生生断裂。
“轰”天水山轰然倒塌,大地为之而颤抖,一时间飞鸟虫兽四处逃窜。诸位圣贤亦是十分费解,各自皱眉,那语气中竟也带着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看,那天水山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他们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直到整个天水山都被掀翻,那些能看到天水山的人,也都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翠红楼内,小翠和小红本站在门口不知说着什么,二人各是娇羞,脸红不已。
“喜欢就喜欢,这有什么好藏着的,只要弟弟想,我这做姐姐的随时宽衣解带,不在话下”。
还不待阿翠说话,阿翠却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远处的天水山,满是骇然。
她不禁揉了揉眼睛,可再看去,那天水上也是轰然倒塌无疑了。小翠这才惊呼道:“天、天、天水山倒了”。
红姐只以为小翠在这说什么胡话,可这一抬头,也看到了那被折断的天水山。
红姐这才跟着惊呼道:“天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天水山塌了,天水山塌了”。不过一会儿,明夷城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无比震撼的一幕。
他们也不敢相信,可这一切就这么不可思议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些乡野田间劳作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有的纷纷跪了下去,喃喃道:“这又是谁作孽了呀,天老爷,求你饶恕无知之人的冒犯之罪”。
而那些从药王谷撤离的众人,则是一阵后怕,也不由得感叹起来。
“若是不早些走,果真要交代在那里,天老爷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莫不是天老爷生气了,所以才降下这等异相”。
而那不为人知的山谷里,李承乾看着一言不发的老黄,只有他知道他的心里有多苦。
他不忍心打扰老头独自的难过,可那天水山的异象却让他不得不开口。
“师父,这下怎么办”。老黄转过头来,竟是老泪纵横。李承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老黄,他只觉得难受万分,越发心疼起面前这个老头子。
老黄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那我便去一趟”。老黄将起身之时,这才转头来看向李承乾,淡淡道:“承乾,今天的这种耻辱你可记下了”。
李承乾亦是泪流满面,言语哽咽道:“师父,承乾记下了”。神霄之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之内。
左右两排十二王座,王座之上的高台,再是一无上王座。无上王座一旁,另置一个稀松平常的蒲团。
一人端坐其上,神华内敛。一柄三尖两刃刀凌空而立,在他一旁,还有一只神威凛凛的大狗。
再向那人的脸看去,当真是如玉郎君,只是额头上长出了三只眼,来回转动,叫人好生害怕。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一片寂静,气氛异常严肃。珈蓝立于大殿之上,竟不由颤抖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些什么。
而那王座之上那人这才缓缓睁开眼,淡淡道:“汝等,此刻还有何话可说”!
那声音虽是平淡,可那十二王座的主人竟都纷纷站起,惶恐不安。见众人不说话,那高台之上的人看向其中一位王座,淡淡道:“真武神王,若你出手,你觉得胜算几何”!
被点名的真武神王,颤颤巍巍,恭敬抱拳,不假思索道:“回禀天君,真武愚钝,若以当下而较,其神八门开,可及真武八成,若百年之后,神八门开,天上天下,无人能敌”。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再一次鸦雀无声,只觉得大感骇然,没想到这真武神王竟敢如此言语。
看那无上王座没有发话,不少王座这才出言道:“真武,不可胡言乱语,何谓天上天下,无人能敌,欲界天四大天王不能敌,不代表我等不能敌,我等不能敌也不能代表无色天之王座不能敌,就算无色天之王座不能敌,我天界还有无上天帝—三大天君,你怎敢说如此狂悖之言”。
见那人还要说话,高台之人这才抬起手来,大殿这才重归宁静。
“好了,不要争了,真武说得没错,百年之后,这天上天下确实无人能敌”。
“别以为你们已是王座之上便无敌于世了,这也算给你们提个醒,一个二个不要目中无人”。
大殿之上所有人恭恭敬敬抱拳称是:“谨遵天君教诲”。那蒲团之上那人则是闭目休息,倒像是与他无关一般。
待所有人退下之后,那无上王座这才开口道:“真君,不知你有何高见”?
那人闻言这才睁开眼,摇了摇头道:“半是迷离半是真,世间最为叵测者,莫过人心耳”。
“恶则恶得可怕,善亦让人心惊,从善者虽少,可其力量之大,天君不可不察”。
那人闻言终于露出了欣慰一笑,话锋一转道:“真君何不一步成神,届时我天界,王座之上,再添无上王座,亦算是天界幸事”。
可那人只是摇摇头,淡淡道:“道中之真意,从不在王座之上”。这一语出,饶是那无上王座之人也不由得有些惊讶,半晌再说不出话来,自不再提,反是笑道:“听欢和珈蓝一事,你又作何想”?
那三只眼闻此,这才笑了起来:“吾同天君如此,想必听欢同珈蓝亦当如此”。
那人闻言不由得一阵苦笑,而后只见那朵朵莲花开,那人竟是步步生莲。
蒲台之上那人这才站起,恭敬抱拳:“恭送天君”。待那人走后,那威风凛凛的大狗这才抖擞身姿,驮着三眼真君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第341章 南方朱雀,浴火临世?
再回到那药王谷之中,只见轰然倒塌的天水山上,一阵红光亮起,弥漫整个天际。
那老远的人都能看到那漫天红光,离得老远仿佛都感受到了红光之中的愤怒。
而在药王谷的诸位感受就越发明显了,那不光是绚烂的红光,那更是极致的炽热。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灼烧肌肤的热,而后只听到一声震天动地的鸟鸣响起。
“锵”一道巨大的火红色身影,从那天水山中破土而出。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驻足观看,满是惊讶和激动。
“那,那是什么?你们快看,那是什么”?药王谷的众人看得最为真切,因为那从天水山而出的火红色大鸟,浑身都是燃烧的火焰,现身的那一刻竟遮蔽了太阳的光芒。
而她正死死盯着在场的众人,是死亡的凝视,伴随着愤怒的怒火而沸腾。
她红宝石般的犀利眼睛、尖锐的鹰嘴,让人望而生畏。她的身姿挺拔健硕,浑身覆盖赤色的羽毛,那双翅膀展开遮天蔽日,她的尾翼不停摇曳着,整个犹如一团跃动的火焰。
“锵”再是一声悲鸣声响彻天地,众人只感觉浑身战栗,那圣境之下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一般。
其体型之大,方圆千里都能将她的形态看得一清二楚。而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则像是想到了什么,冲进屋去,看着家中供奉的四相圣兽,又满是激动忐忑地冲了出来,跪倒在地,激动大喊。
“南方朱雀,守护人间”。越来越多的人这才意识到,这红色大鸟竟同人间早先随处可见的朱雀神像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兴奋而激动起来,那些依然信奉四相圣兽的人纷纷跪了下去,虔诚膜拜。
这般的人,竟也不在少数。而那诸位圣贤此刻都是颤抖不已,那强悍的气息,如假包换,这世间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只。
众圣贤竟都是齐齐朝那火红色大鸟恭敬一拜,而那火红色大鸟此刻也无暇顾及太多。
她飞快冲下去用尾巴将那倒地一动不动的红樱裹了起来,放在背上。看着那晶莹的朱雀泪,以朱雀为中心,其周身上的火焰尽数膨胀,其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而后只见朱雀一眨眼便是消失不见。
而后只听见一声:“锵”。那声音格外悲怆凄厉,朱雀也带着无尽的怒火轰然向众位圣人冲去。
亚圣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大感骇然,感受着朱雀的无尽怒火,虽是大不敬,可他知道,他若是不动手,这朱雀是真的要杀了他们!
朱雀转瞬即至,诸位圣贤中有反应不过来的,有陷入呆滞的,也有犹豫要不要动手的。
只有亚圣一声怒喝:“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而后只见亚圣那巨大的圣人法相而立,全身浩然气起,整个人宛如置身于那浩然气的旋风之中。
而后竟是踏天而上,迎面直向朱雀而去。亚圣浩然正气起,那不少圣人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朱雀和亚圣的眼中,都是惊骇万分。
处于愤怒之中的朱雀,看着这迎面而来的后生,也不得不感叹,这人族后代,果真是俊彦辈出。
亚圣只觉其上压力之大,如万钧大山压于顶,寸步难行。他这才切身感受到这位传说中的前辈是何等的强横!
二人相接,亚圣这才知道何为南方朱雀守护神的分量!亚圣周身澎湃的浩然气相持一会儿之后,轰然碎裂,在那炙热的怒火中被焚为虚无。
那亚圣的法相再难相持,被朱雀压得节节后退。其圣人法相也是颤颤巍巍,竟开始出现裂纹,大有法相崩碎之相。
饶是亚圣这般的人物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朱雀之强大,显然在他之上。
这般艰难相持,亚圣正准备有所动作,便只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当真是及时雨。
“小轲,退下”。亚圣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主动撤去法相,再无半点担心。
因为这世上敢称亚圣为小轲之人,有且只有一个。那道人影不知从何而来,眨眼便来到了亚圣面前。
眼神看着那熟悉的佝偻身影,是激动,亦是自责,还有些难过和羞愧。
亚圣自顾自退下,来人抬手一记微弱的刀芒挡住了朱雀的攻击。被挡下的朱雀万分惊讶,他知道来人若是再认真点,就不光是挡下她,而是要将她击退了。
朱雀惊讶间,便只见那人一脸谄媚冲朱雀笑道:“前辈,别来无恙”。
朱雀这才定睛看清来人的模样,他先是犹豫,而后是一喜。虽是岁月沧桑,可她还是认出了他的模样。
只是当时的人间风流,此刻竟成了这般模样,真叫她唏嘘不已。
“是你,小天行”。听朱雀叫出他的名字,黄天行只感觉那久违的感觉再度袭来,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分。
他只得颤颤巍巍点点头:“前辈,是我,只是此刻的天行全然算不上小了”。
朱雀却是冷哼一声,
“哼”。见状,那人竟立马打了打自己的脸,改口道:“瞧我这张臭嘴,真不会说话,在前辈面前,那我自然永远都是小天行,哈哈哈”。
朱雀看着这熟悉的做派一时间也是戚戚不已,仿佛再梦回那波澜壮阔的一战。
他看着朱雀背上的红樱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抱拳道:“前辈,都怪天行护卫不周,只是其中自有内情,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天行一直在一旁看着,自不会让她真有性命之危”。
饶是这位人间至强者此刻也觉得压力山大,那朱雀却是幽怨道:“难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就不心疼吗”?
此话一出,直击黄天行的痛处。谁知道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有多痛苦,不心疼?
谁又知道他的心有多疼。朱雀说完这句话,黄天行显然呆住了,他那佝偻着的身躯浑身颤抖,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那位人间第一帝,冠绝九州的天风大帝,竟紧握双手,看着那道佝偻的身影,眼中竟是晶莹的泪光。
这雪清河也有这样的时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而其他诸多圣贤,听着那句话,各自低下头去,而后便恢复正常,只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也包括之前的雪清河,也恢复了一脸平淡,阴冷难测的样子。可此刻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黄天行,再抬头看上朱雀时,已然是泪流满面。
感受着他的颤抖,朱雀也百般不是滋味,她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可她对他再了解不过了。
她看着黄天行此刻的模样,再想起之前那乐观无比,脸上没有一丝哀愁的黄天行,只觉得这二者判若两人,可他们都是黄天行。
一个让她喜爱,一个让她心疼。看着这般的黄天行,朱雀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巨大的双翼将黄天行抱住。
老黄也仿佛是梦回当年,他再想起往日的场景,收起了这只有朱雀看得到的眼泪。
这眼泪能让朱雀看见,却不能让身后的人间看见。老黄突然咯咯笑着,上气不接下气道:“前。。。前辈,你。。。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老样子,能不能别戳别人胳肢窝”。
听着那久违的笑容,朱雀这才停下双翼上的小动作。看着朱雀眼中的怒火,竟也是回过头来,冲身后的诸位圣贤怒吼道:“怎么,一个二个趾高气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还不跪下向朱雀前辈请罪”。
一旁的雪天晴如梦初醒,他看着面前这个怪异老头,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他从昏迷中醒来,别的没听到,只听到一句跪下,就是这句跪下刺痛了雪天晴的神经。
向来只有别人向他下跪的道理,哪有他向别人下跪的道理。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的雪天晴,这才冷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让本殿下跪下”。
这话一出,天地间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饶是朱雀也不由得抬头看向这说话的猛士,满是诧异。
雪天晴这才感觉到这尴尬的气氛,可他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雪天晴只感觉一阵寒意刺骨,他再一睁眼时只看见那双眼满是怒火,脸色铁青的雪清河,一脸狰狞地看向他。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愤怒的雪清河,其身上的怒气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一般。
这怎么可能?自己可是他的三皇子呀!雪天晴一阵发寒,不由向后退去,可雪清河已是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厉声怒喝:“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而后雪清河一把抓住雪天晴的脖子,竟是丝毫不留情面,任凭雪天晴如何哽咽求饶,都不为所动。
还是远处那一记刀芒而至,雪清河这才不得不松开手。而后只见老黄一脸不悦道:“雪清河,你若再乱动,我不介意先杀了你”。
这位人间帝王竟是一点脾气没有,反倒是扑通跪下,抱拳道:“都怪清河教子无方,谢前辈饶他一命”。
看着雪清河都跪下的雪天晴,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跪了下去,浑身颤抖。
而众人也齐齐冲朱雀跪下:“我等冒犯,向前辈诚心认错”。那圣人齐刷刷跪地,其中自有不诚心者。
那崇明共主宁远便是其一,可不过一会儿,他便感觉一道刀芒悬于其颈前。
黄天行早就看他不顺眼,这下也只好借题发挥了。
“怎么,跪一跪这人间四相守护倒是难为了你不成,你告诉我,你宁远算个什么东西”?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黄天行这般,这个老头素来都是好说话的,他们也不明白,今天为何会这般。
那宁远浑身战栗,他将头埋得更低了些,颤颤道:“宁远不敢”。老黄看着他这般也丧失了兴趣,他一直用余光瞥向那个他最关心的人。
可他偏不能关心,也只好教训一下宁远发泄一下怒火了。而后只见黄天行也诚恳跪地,低声道:“请前辈恕罪”。
朱雀已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从红樱的朱雀泪中已经看到这药王谷里发生的一切。
她悲伤不已看向秦般若,而后看了看阿青,神色复杂。她最后看向雪天晴,眼中是澎湃怒火,再也忍不住,转瞬即至,直向雪天晴而去。
雪天晴怎料到有这般变化,他怎么知道,这贵为人间四相守护的南方朱雀,竟是屈尊要向他下手。
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无边的怒火将其吞噬,别无它法。可一道身影竟是出现在他面前,雪天晴看着那佝偻的身影,他知道他就是刚才自己呵斥的那个人。
他也是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人间至强,乾之守护者黄天行。他此刻是害怕和恐惧还有羞愧,他无颜以对但他又害怕死亡。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黄天行,只觉得那佝偻的身形之上似乎有无穷的力量。
就算是朱雀袭来,雪天晴也半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而结果也如他所料,那朱雀竟是停了下来,不解和愤怒道:“天行,你既在看,便知他所作所为,何故还要拦我?难道只有他是你要守护的人,这千千万万的人便不是了吗?这死去的便不是了吗?那奄奄一息的小子就不是了吗”?
黄天行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可他就这么挡在雪天晴面前,一步不退。
“天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给我让开”。朱雀冲黄天行怒吼道,黄天行却是一脸坚毅,喃喃道:“除非前辈从我身上踏过去”!
朱雀身上怒火万丈,熊熊燃起,再度咆哮而至,眼看便要将黄天行吞噬。
可她还是收手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对黄天行下手。在她们心里,早就将黄天行当成了她们的孩子。
而黄天行自己也深知这一点,黄天行也为自己利用这一点感到有些罪恶。
朱雀侧身闪开,没有朝黄天行而去,而是突兀来到一边,用尾翼卷起了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青。
看到这般变化,黄天行再是一愣,再是闪身来到朱雀面前。朱雀再见到黄天行,再怒吼道:“你给我滚开,老娘不想看到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从朱雀口中听到自己教给她们的话,黄天行一时之间也有些忍俊不禁。
而后他还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开口道:“前辈,这小子你不能带走,他只能死在人间”。
朱雀听着黄天行的话,只想一翅膀将他扇飞,再不想听他说半句话。因而朱雀也是十分坚定看向他道:“这是我的选择,你若真要拦我,你就动手,若是你不敢动手,便给我滚开”!
黄天行只觉得一阵头大,这朱雀已经听懂了他的暗示,为何还要这般固执。
可看着她一脸坚毅,黄天行也陷入两难之中。想要拦下朱雀,就难免伤到她。
不光是朱雀将他当作孩子,而黄天行何尝也不是将朱雀视作亲人。他又怎么忍心真的同朱雀动手,又怎忍心伤她分毫。
见黄天行没有动作,朱雀已化作流光,眨眼已经来到天水山上。
第342章 药王死,新人生。
黄天行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问道:“我的姑奶奶,您还没说,您是怎么上来的嘞”。
只感觉远处的朱雀身形一颤,摇摇晃晃,险些便要坠落在地。她听着那稀奇古怪的称呼,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喃喃道:“朱雀泪”。
老黄只是自顾自喃喃道:“朱雀泪,一生仅此一滴的朱雀泪么”。想通此节,老黄大感不妙,若真是一生仅此一滴,那岂不是这再不能见了吗?
他想到此处,惊骇无比,再转过头去,只见到那红光已经消散,这朱雀已经无影无踪。
老黄见到这般,只得耸耸肩,倍感无奈。
“罢了,罢了”。而后老黄看向着药王谷的众人,喃喃道:“怎么,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众人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可老黄一语出,这众人哪里还敢说话,纷纷退去。
老黄看着这昔日繁华无比的四大医家圣地,此刻竟成了这般光景,他亦觉得难受万分。
而那悲凉的药王谷内,只有风天养像是痴了傻了,只是抱着风般若,说不出话来。
黄天行看着这一幕,只感觉心中无比悲凉。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在怀疑,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个答案他自然是不能回答的,只有留给奔流不息的时光去回答了。黄天行颤颤巍巍向风天养走去,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天养木讷的转过头来,泪眼蒙眬道:“般若没了,我的般若没了,我的宝贝孙女没了”。
黄天行看着风天养那张脸他只得低下头去,他无颜看见这张脸。他自以为自己早已是铁石心肠,可每当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所谓的铁石心肠都只是伪装。
这般痛苦袭来,却轻易叫这所有的防备都形同虚设。又将你的心,轻轻松松,再穿成百孔千疮,顺带着揭开以往的伤疤。
饶是这位人间最强者此刻也装不下去了,喷出一口鲜血,一脸黯然。黄天行见过孩提时期的风天养,他还抱过他,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看着此刻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风天养,仿佛又看到了他小时候被抢走糖果时的模样。
都是一样的哭,只是这二者也有细微的区别。黄天行抬起手来,替风天养擦干眼泪。
风天养这才抬起头,有些诧异看着黄天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眼中竟突兀闪过一丝兴奋。
他脱口而出,满是好奇:“黄伯伯”?老黄闻之眼中晶莹更甚,冲他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风天养竟像是个小孩一样:“哇”
“哇”嚎啕大哭。老黄将风天养搂在怀中,摸着他那满头白发,任由他号啕大哭。
过了好一会儿,风天养这才停止了哭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再度亮起兴奋的神色。
他想到了那医书中的禁忌,药王一脉的秘法。他兴奋地嚷嚷了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他看向黄天行嘴中念念有词:“般若有救了,我的般若有救了,伯伯,她有救了”。
而后再听风天养念叨道:“轮回往生之术,轮回往生之术”。他再想起秘法的关键,必须有实力卓绝之人能拘留住这还未消散的残魂。
也只有在这死去的人不超过三个时辰方才有效,想到这,风天养再不敢耽搁,焦急朝黄天行道:“伯伯,你能拘住般若的残魂吗?还有。。。”风天养回头并没有发现阿青,他只得指了指李元霸和苏乞儿。
黄天行自然一眼便看出了风天养的意思,他看着风天养眼中闪烁的希冀,他不知道他该怎么拒绝,他只得点点头。
黄天行将苏乞儿和李元霸轻轻抱了过来,他逐一尝试,这秦般若和苏乞儿都还有残魂残留,此刻已被他拘于手中。
可李元霸的残魂却是杳无踪迹,彻底消失了。黄天行早就想到了,他又不是凡人之躯,就算他有残魂残留,他的魂魄又怎么甘于被人拘留。
那可是勇武绝伦,天下无二的大力神。看着黄天行手中的残魂,风天养兴奋不已。
黄天行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他终究是张不开嘴。反倒是风天养一脸笑意看向他:“伯伯,天养也是将朽之人,如若真能救回般若,吾此生亦无憾矣,若真有可能,我只喜欢她余生平平淡淡,一生欢喜”。
黄天行听罢也只得点点头,那风天养也不多说,来到苏乞儿和风波若面前,盘腿而坐。
风天养端坐之间,只见其身体内燃起一团白火,而风天养则不停旋转,身上冒出阵阵白气。
而后那白色火焰竟是在炼化风天养的身体,这轮回往生大法竟是要医者以自己为药,炼自己以成药而救人。
这便是以自己之生机而生别人之生机。黄天行不忍再看,只是闭上眼。
而风天养在快速旋转中,身上冒出的白气开始渐渐转化为一阵绿气。这绿气生,只感觉天地间生机盎然,万象更新。
那绿气生,秦般若和苏乞儿的身体及残魂便疯狂吸收着风天养身体上炼化出来的绿气,那正是风天养的生气。
接着便看见两道巨大的绿色气旋焕然在二人身边,他们的身体和残魂都开始疯狂吞噬着周围的生气。
他们的伤口开始迅速恢复,就连那残魂也在吸收绿气后不断壮大,最后更是形成完整的魂魄。
那完整的魂魄重生,便迫不及待向各自的身体而去。接着便是那绿色气旋停了下来,风天养也停了下来,可此刻的风天养已经称不上是风天养了。
他更像是一具干尸,仿佛是被抽干了血肉一般,而他的脸上,满是那苍老的皱纹,看上去恐怖极了。
只有眼睛还闪烁着光芒,这是证明他是活人的唯一证据。而那躺在地上的两人齐齐睁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片茫然。
他们脑海中都是同样的疑问:“我是谁?我在哪”?而后他们才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两个老头。
再看到那风天养是他们都被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去。而风天养看到醒过来的风般若之后,眼中满是激动之色,在黄天行的搀扶下,重新坐了起来,向风般若伸出手去,一个劲喃喃道:“般若,般若”。
可此刻的风般若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她看向风天养只有恐惧,本能向后退去。
可当她看到那眼中闪亮的温柔之后,她觉得那像是什么东西,扎在她的心上,让她痛苦不已。
风般若此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难过,可她还是克服了恐惧冲了上去,终于握住了那颤颤巍巍的手。
风天养会心一笑,缓缓闭上眼,安然离世。一代药王,人间神医,就此消逝。
风般若也不知为何,她看着闭眼离世的老人,泪水在她绝美的脸上肆意妄为。
第343章 阿青陨落,各自伤心。
残破不堪的药王谷,崩塌的高山,凌乱的碎石。
“呱”
“呱”
“呱”
几只乌鸦那粗劣嘶哑的声音在山谷里响起,带有丝丝凄凉,令人厌烦。
苏乞儿看向周遭的世界,他一脸茫然。
他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可他还是听了那个老头的话,同那绝美的女子,一同跪下,向那简陋的新坟恭恭敬敬磕头三下。
他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药王风天养,这人又是谁呢”?
稍微多想些,苏乞儿便觉得头痛欲裂,他索性不再多想。
只是同风般若一般,一脸茫然看向黄天行,不知何去何从。
黄天行也没说话,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将其中的事实全盘托出吧。
对于这般绝望的事,若是想不起来,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再想起那被朱雀带走的阿青,看着秦般若,喃喃道:
“只想她一生顺遂,平安喜乐,可林欲静而风不止,既是如此,天养,那便不再让她以风为姓,改姓林吧”。
“林若素,孩子,这便是你的名字”。
风般若听着自己的名字,只觉陌生得紧,就像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她不断重复着她的新名字:“林若素、林若素”。
可她终究没从这个名字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觉得它冷冰冰的,同自己并不相关。
老黄再看向苏乞儿:
“你以后就叫林霜寒吧”。
“你二人,霜寒为兄,若素为妹,这未来的路还很长,希望你们兄妹二人一路顺遂”。
语罢,黄天行留下些钱两便告辞而去,他知道,各自有命,由不得人,只希望他们人如其名。
一剑霜寒。
安之若素。
二人看着离去的黄天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痴痴看着他,抱着李元霸,消失在这荒凉之地。
药王谷的巨变,那顶天立地的黄金巨人,遮天蔽日的南方朱雀。
这般震荡的大事件,如汹涌潮水,滚滚而去,瞬间席卷整个浩然山海。
不知者四处探听,而那些亲眼相见之人则是讳莫如深,许多更是悲伤不已。
他们不觉得那是什么值得说的事,不过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罢了。
可那一个个名字传来,世人在不可思议之后,便只剩敬佩和惋惜。
“
神霄老祖秦神霄。
血鸦之首离魂衣。
黄金圣卫军主将陈三思。
崇明大戟无双吕方。
无妄城岳天青。
药王谷风般若。
当人们听着那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才知道这是多么骇人的震荡。
这一道风波刮来,许多人都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事实如此,就算他们不相信,也只得接受。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可是神霄老祖秦神霄啊,他不是大婚的主婚人么,怎么可能死在那里”。
那些看见这一幕的人,则满是崇敬道:
“那日岳天青不仅现身,更重伤步蓝烟,就连神霄老祖都死在他身上”。
众人听完,只是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他们只觉得说话这人一定是疯了。
“你在说什么?秦神霄是死在岳天青手上的吗?就是那个无妄城的岳天青,新晋的风云榜首?”
看着他们都是一脸狐疑,若不是亲眼所见,这目睹者想必也和他们一般,打死都不相信这般荒谬之事。
“岳天青拼尽全力于一刀,一刀便斩了秦神霄,只是看样子那是以命搏命之法,否则也不会有这般威力,竟是连秦神霄都招架不住。哎,可惜了,如此天才,实在是惊才绝艳,亘古未闻”。
看着那目睹者一脸惋惜的模样,他们竟不自觉相信了他的话。
“如此说来,这岳天青不就是古往今来,帝境斩圣的第一人吗”?
见那人点了点头,众人自知道这代表了什么,那不光是天才,很有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变数。
化腐朽为神奇,变不可能而可能者,便是人间的希望。
可这冉冉新星却宛如流星,在最后一刻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之后便黯淡下去,再无光亮。
所有人都感叹着这般不可思议的壮举,可他们口中的那个天之骄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小翠和小红听着客人们热烈讨论着药王谷的这桩大事,她听见雪天晴的大礼被搅黄自然开心不已。
可他听着众人口说到阿青的出场时,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惊颤道:
“你,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下那少年的模样”。
客人见红姐这般,只以为她是好奇,当下便得意洋洋道:
“那少年现身时,我敢保证我是第一个看到的,绝对错不了。
那小子半束发,头上绑有一根典雅的丝带。
一袭红衣,应是量身定做,衬得这少年宛如美玉,那腰间还别有一根翠绿色的萧。
唯一美中不知的便是他像是失了右眼,那右眼处,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画上去的熊熊烈火,栩栩如生,给那小子添上了些许诡异,看上去可怕极了”。
小翠小红一懵,你看看我,当真是懵b树上懵b果,懵b树下你和我”。
可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便是最好的证明,二人只是颤颤巍巍道:
“那岳天青最后怎么样了”。
感受着而二人语气中的焦急,他只得摇摇头:
“还能怎么样,可惜了一代少年英雄,果真不愧风云榜首之名,他以命换命,拼尽全身气血,力斩神霄老祖秦神霄,他自然也没命再活了”。
二人不禁浑身颤抖,眼中竟是悲伤之色,红姐再想起阿青最后的神色,再想起他那坚定的语气,她瞬间就懂了。
要不然谁有这么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两万两。
阿青?阿青?那来自无妄城的阿青,不就是无妄守护者岳天青么?
二人泪眼蒙眬看向天边,她们又怎么知道,久违的重逢竟是永别。
而天水城,被击退的雨柔泷一和宇文轩各自负伤。
他们没想到那无影楼的实力竟如此强横,他们不仅无暇分心他顾,就连他们自己都险些小命不保。
可听到那传来的消息之时,二人眼中俱是痛苦自责之色,而后便是一脸坚毅,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在那消息传来之前,有个人先行抵达无妄城。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佝偻的老头,黄天行。
无妄城的人们还是第一见有人敢在无妄城的上方凌空而立,按韩圣人的规矩,就算你是圣人,也得好好走路。
可这一次他们不仅没看到韩圣人出手,反是看到韩圣人现出身来,竟是激动不已,而吼后朝那人恭敬一拜。
“前辈,您怎么亲自来了”。
老黄自是摆了摆手,长话短说,寥寥数语,可那分量却是十分之重,竟连韩非都大惊失色。
“这是李元霸的遗体,我能带回来的也只有这个了”。韩非双手将那李元霸的遗体接住,他看着那具十分渗人,惨厉异常的尸体,饶是他也呆住了,竟是连黄天行的离去都没有看见。
韩非只觉得此刻手中之躯体重如万钧,而他的双腿也如负千斤,寸步难行。
铁牛见有人凌驾于无妄城之上,本还严阵以待,后见韩圣人亲自出手这才放了心。
可他看着缓缓落地,一动不动,表情呆滞的韩非,这才赶忙冲了上去。
“先。。。生”。
铁牛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韩非怀中的那具浑身浴血,残破不堪的身体。
看着那张稚嫩的脸,铁牛竟是浑身一颤,那手中的武器也跌落在地,他的声音夹杂着害怕和怀疑:
“元、元霸”。
铁牛低下头去,伸手将那张脸擦干净,而后只见其如遭雷击,竟是害怕到连往后退去,摔坐在地上。
因为那真是李元霸的尸体,铁牛浑身颤颤,又联想到了什么,他满是忐忑,看向韩非,眼中尽是不安和害怕。
“先、先生,阿、阿青呢”?
韩非见他这般神色瞬间也恢复正常,他知道,此刻他便是这座城市的定海神针,别人都可以乱,但是他不能乱。
他只是看向铁牛淡淡道:“死了”。
这淡淡的话语却轻松击溃了铁牛的所有防御,他瘫坐在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摇摇头,眼中是泪水更是不解和疯狂:
“不可能,不可能,阿青不可能会死的,他不可能会死的”。
随行的士兵见状,赶忙上来扶住他,可他却是用力一震,将众人震飞,而后朝他们怒吼道:
“岳将军死了,你们相信吗?你们告诉我,这不可能,他不可能死,他不会死,那日重伤成那样他都没有死,他怎么会死呢,你说是不是”。
那士兵听铁牛所言也是惊骇无比,而后便是不安和害怕,最后才是难受。
他们脑袋一片空白,那个小小的少年可是无妄的守护者,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明明他的身体比无妄的城墙还要坚硬,明明他才是无妄最坚实的防御。
他怎么可能会死?
众人陷入到极度的怀疑和恐惧之中,他们起身,疯狂向军营和城主府赶去。
闻讯的众人纷纷出城而来,这城里的百姓也察觉到了异样,他们从未见过常林如此慌张的模样。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众人皆向外城门而去。
华林听着伙计传来的消息,手中的药罐也跌落在地上,华林自无心再管,像是疯了一样。
赤云霞闻之也立马起身,胸口一阵起伏,她也不知她为何如此激动和害怕。
就连专心木工的莫先生也停下来手来,拉着莫轻衣向城外而去。
正在向众人讲解无妄城所行之法的范知非,看到五妹莫轻衣慌张的样子,也大感不妙,赶忙追了上去。
“五妹,出什么事了,你神色为何如此慌张”。
莫轻衣则是颤颤道:“他们说是大哥的消息”。
范知非听她那么说心也跟着激烈震颤了起来,那是大哥的消息,而不是大哥。
范知非的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脚步飞快,向外城赶去。
常林、韩信领着众位文武来外城门时,只看到韩圣人面无表情,十分冷漠。
而一旁的铁牛则像是疯了一般,竟是浑身打战,嘴上一个劲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众人见到这般也不免心一凉,各自担忧和慌忙着,齐齐不安看向韩非。
韩非见到众人这般眼神,只等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后淡淡道:
“无妄城岳天青,一人独往药王谷,立于千军万马之前,毙敌无数,重伤长林军主将步蓝烟,舍命一搏,力斩神霄老祖秦神霄,最终力竭而亡。其虽身死,其志长存,岳天青不愧风云榜首之名,亦不愧无妄守护之号”。
韩信一语出,声音洪亮,这无妄城上下无一人不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禁颤抖,有的更是激动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烈焰军的士兵,听着那一人独往,只觉得分外扎心。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陪在将军身旁,为什么我们要看着他一个人去死?为什么?
这原因自然显而易见,烈焰军的士兵懂,无妄境内的百姓又何尝不懂。
他明知那是有死无生之地,他明知是有去无回,可他还毅然决然地去了。
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该是何等的悲凉。
他们既感动,又愧疚,原来他在最后一刻做出的选择,也在为他们而考虑着。
所有人跪的痛苦,尤以烈焰士兵的哭声最为凄厉。
他们的悲伤在寻常人之上又多了一种不能与之并肩战斗的遗憾。
于他们而言,今天是无妄城天塌的一天,整个无妄城笼罩在一片悲伤的阴影下。
范知非拉着莫轻衣的手,可他们根本不相信,她们不相信那个一直保护他们的大哥会真的会离开他们。
二人的声音格外撕心裂肺,他们边跑边哭,他们一定要亲眼看见,他们才肯相信。
不,就算看见,他们也不会相信。
不会的,哪个是他们的大哥啊,那可是一直保护她们的大哥啊。
这世上怎么能没有大哥呢?
二人不敢想象没有大哥的世界,她们所有关于未来的美好畅想里,家里的人一个都少不了。
二人来到外城门,看着韩圣人手中那具尸体,她们一下子就害怕了,不敢上前。
他们不敢上前,他们害怕万一那正是大哥的脸又怎么办?
范知非拍了拍妹妹的手,她知道如果大哥不在,二哥又不知在何处的话,自己便是这个家的老大,她不能慌张。
范知非亦步亦趋向前走去,走到近前,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缓缓睁开眼。
可那眼中的画面是那样的残忍,范知非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接着又迅速站起,捧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泪眼如注,嘴上则是撕心裂肺的悲怆。
“元霸,元霸,元霸,你醒醒”。
小五莫轻衣闻言再是一颤,莫先生挡在他面前,不想让她上前去,可莫轻衣却是一脸坚毅看向他:
“爷爷,我要看看哥哥”。
莫先生见到莫轻衣这般满是心疼,只得侧身让开路来。
那映入莫轻衣眼帘的不是李元霸的脸又是什么?
莫轻衣脑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她冲了上去,范知非将她一把抱住,二人哭作一团。
范知非这才抬起头来,语气平淡道:
“先生,我大哥他。。。”
不待她继续说话,韩信便开口道:
“葬身于药王谷,粉身碎骨,已然安息”。
听圣人亲口言语,二人悲伤过度,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而前去舍离村传信的人也回来了,其背后还有所有舍离乡的父老乡亲。
他们冲了上来,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孩子,他们的元霸,此刻的模样,他们只觉得心如刀割。
岳父岳母冲上前来,他们看着倒地的范知非和莫轻衣,像是疯了一样。
他们冲上去将二人扶起,而后看到李元霸近在咫尺却再无温度的脸,也险些晕了过去。幸得乡亲们冲了上来,将二人扶住。
远处的小六林一一和幺儿陈山海却像是呆了一样,看着李元霸的尸体一言不发。
韩非虽是不忍,可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阿青的死讯重新再宣读了一遍。
那闻言的二老再忍受不住,竟也是昏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只是再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疯狂地哭着。
舍离的乡亲又何尝不是难受不已,阿黄满是哭腔看向李婶:“娘,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周围尽是啼哭之声,老村长又何尝不是难过不已。
他强忍难过,缓缓走了出来,而后向韩圣人行了一礼:“谢韩先生将元霸送回来,舍离的乡亲们,咱们带元霸回家”。
众人听着老村长那颤颤的话语,再是泪流满面,二狗看着那疯癫的铁牛,再也忍不住,一个耳光便扇了过去,就是这个耳光,将铁牛扇醒了。
他知道,他们此刻不管再难过,也不能难过了。
他们是他的好兄弟,这时候他们要镇定,否则只会让众人更难过。
铁牛走上前去,从韩信手中接过李元霸的尸体,同舍离的乡亲们一道,护送没有知觉的李元霸回家。
李奶奶强撑着站在门口,看着过桥而来的众人,满是期待,她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见一见阿青和她心心念念的菩萨姑娘。
乡亲们看着颤颤巍巍的李奶奶,二狗忙冲了上去,将她扶住:
“奶奶,外面风大,您快进去好生歇着”。
李奶奶只是颤颤着笑道:
“是不是小阿青回来了,是不是小阿青回来了”。
众人闻言再是一阵难受,自不忍心告诉她实话,只说阿青过些日子便来看她。
可李奶奶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让二狗扶她走到舍离桥边,李奶奶向药王谷的方向看去,不觉泪流满面。
她颤颤道:“娃儿,你该早些回家来嘞”。
李奶奶说完便闭上了眼,与世长辞。
众人将她送回屋里,那桌子上,真是一份热气腾腾的洋芋粑。
可它终究没等到阿青和秦般若,原来有些遗憾,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了。
李元霸同阿青葬在一起,只是阿青尸骨无存,立的只有衣冠冢。
可就算是这般,出殡那一日,不光无妄城所有人倾巢而出,这无妄境内的许多百姓也自发赶来无妄山。
无妄山上的狼群悲鸣不已,他们围着阿青的衣冠冢,眼中尽是晶莹。
无妄山周围竟足足聚了数百万人,其声势之浩大前所未有。
那些甚至都看认识他是谁的人却因为他过上了好日子,所以他们自发而虔诚,那些真真切切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百姓,他们知道,那不是空谈,那是实干。
新晋的大农士袁安民,一个老头子,此刻哭得却像是个孩子。
“你说你想看看的,你为何说话不算好,我的双季稻已经种下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稻花香里说丰年,要不了多久我们便能听取蛙声一片了,只可惜你再见不到,你再听不到了”。
韩老头断了腿,但韩信犟不过他,只得搀扶着他来送别他们的主将,无妄的守护者,所有人心中的英雄—岳天青。
天水皇帝云浅雪更是亲至,他虽未见过阿青,可那般壮举,如何不让人敬佩。
而那中州的佛山上,道观中,一个小道童,一个小和尚放声大哭,嚷嚷着无论如何也要回家。
行舟和无尘亦是难过不已,但他们只得狠下心来,因为于一叶和三生而言,这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未央帝国的一座学院里,一名儒衫少年站起身来,听着周围的话语,愤怒地冲了上去,拽住那人的衣领,双眼通红。
周围的学子第一次见这小子发火,平时无论怎么招惹他,他都不发火,这番反倒是没惹他,这李浩然却是像疯了一样。
那人一脚将其踹飞,冲他怒吼道:
“李浩然,你找死吗?本少爷没找你麻烦你就烧香拜佛了,竟主动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是不知所谓”。
李浩然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战栗,恶狠狠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饶是他是未央城四大家族孙家的二少爷,他此刻被李浩然盯着也不由得有些发虚。
他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这个李浩然明明就是一个人见人欺的软蛋而已。
可他却鬼使神差重复道:“风云榜首岳天青,以浑身气血为引,力斩神霄老祖秦神霄,最终力竭而亡”。
“李浩然,你有病是不是,这不是现在城里都在疯传的消息吗,你朝我登什么眼,莫非这岳天青是你什么人不成?我看你这样也不像,这般勇武之人,怎会认识你这样的软蛋,哈哈哈”。
李浩然整个人瘫在地上,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一般,他飞速站了起来,向学院外跑去,迎面而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夫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书,看完了吗?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李浩然只得摇摇头,心不在焉道:“没有”。
老夫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和心疼,喃喃道:“你去不去又有何用?书都读不好,你好意思见他吗”?
李浩然闻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抱拳一言不发,返回学院。
他双手紧握,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之色。
“你们,终要血债血偿”。
秦含玉醒来之时,她慌乱看着周边的环境。
她只觉得当时地动山摇,她脑袋一晕便再没了知觉。
秦含玉赶忙站起,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那道孤傲伟岸如光一般的少年。
虽是近乎不可能,秦含玉还是希望这世间有奇迹发生,希望那个少年能活过来。
那推门声响起,秦含玉满是戒备,可她看到来人后,惊呼道:
“贺爷爷,怎么是你”!
贺文言也不说话,只是端了药过来,递给秦含玉。
“好孩子,先别说话,先把药喝了”。
秦含玉没感觉自己有病,但她知道面前这老头绝不会害他,她将药喝完之后,这才忙问道:
“前辈,你可知道岳天青的消息吗”?
贺文言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模样,虽是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道:“葬身于药王谷内,尸骨无存”。
秦含玉虽是早有预料,可此刻也觉得难过万分。
明明再等一等那秦神霄就要死在她手下,为什么他要先动手?
秦含玉想到此,越发难过了。
可她转念一想,这秦神霄命殒,她此生也再无牵挂,自己也身中剧毒,这般想来,秦含玉越发坦然。
可贺文言这时却一语道来,将秦含玉惊醒:
“含玉,你身上剧毒已解,再服三服药便可无碍”。
秦含玉闻之,满是不解和惊讶:
“爷爷,您说什么”?
贺文言只得将这个中原由说来,秦含玉听着贺文言为她如此费心也感动不已,再听闻那解药也全因阿青而得。
如此说来,她的仇人是阿青所杀,而她的命也是阿青所救。
秦含玉一下子就懵了,而后只听她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她在想起自己鱼龙舟上所说的话,当下只觉得羞愧万分。
另外一边的宁榕也醒了过来,她看着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激动万分,颤颤道:“义父,是你么”?
右不学笑了笑,将宁榕抱在怀里。
宁榕这才惊醒,忙问道:“义父,他、他。。。”。
宁榕话没说话,右不学便淡淡道:
“葬身药王谷,尸骨无存”。
宁榕闻之一怔,而后倒在右不学怀里,分外伤心。
右不学看着这般的宁榕,也不是滋味。
他不禁在想,若是宁榕和他真能成,那小子倒确实是个好女婿。
可世上偏没有这种如果,那些希冀也只能是妄想了。
胡宁宁和曲临风走在路上,那古灵精怪的少女也没了往日的活泼,一下子就沉闷了许多。
胡宁宁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她只是觉得那道身影是如此伟岸,那为爱独立于千军万马之前的模样真叫人仰慕不已。
胡宁宁越想越难过,她知道,她的心再难住下旁人了。
那死去的阿青,就这么烙印在她心上,越发深刻,而胡宁宁也越发难受。
她知道这样的相思没有丝毫意义,可心脏跳动的每个瞬间,她都会想起她的模样。
她甚至在想,如果那个女子是自己,那该有多幸福啊。
可这般终究是奢望,况且她胡宁宁就是胡宁宁,天下唯一的胡宁宁。
重回猎神大森林的小青,始终没有找到四皇的身影,越是如此,他越是害怕。
他总觉得这像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小青思虑之间,只见空中突然多了一道突兀的门,小青惊讶之时,那门中已伸出一只大手,竟是一把便将自己抓住,拉入门中。
小青震惊无比,这人力量之大,竟是让自己半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而后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不过一会儿他便再无知觉。
而此刻的天界之上,三只眼的清源妙道真君,看着手中的地图陷入沉思。
他在地图上连点三个方位,这人间果然不可小觑,竟是以攻为守,接连把守住了他们不知道经营了多久才开辟的天人通道。
而后他在朝地图上点了一点,暗暗摇头:
“欲界四大天王外加一条天人通道就为换一个未成年的大力神,这笔买卖是亏是赚,怕一时也是难以说清”。
“唯一的收获便是这个暗子,果真是有天大的能量,大天君果然没有说错,要想彻底毁灭人间,必须要借助人间的力量”。
而后只见他,拿出一道棋盘,他重新将棋盘上天人两边的棋子放了换,换了放。
而后只见他拿起了一枚棋子,他居然犹豫了。
他连忙摇了摇头,只觉得后怕不已,要知道那枚棋子上书清源妙道真君。
他竟不知道该将自己摆在什么位置,这自然是一件令人为之而胆寒的事。
他低头看向人间,不知道另外一边的棋手,又将我放在那个位置?
而后只见他抓起三枚白子,上书:黄金天狼加利尔,人间武圣关云长,诗剑仙李太白。
而后抓起一把黑子,双手用力一捏,二者皆为粉碎。
挠挠头,自顾自盘算着:
“欲界天四王座、***天十二王座、无***天二十王座,三十六天罡如今已去其八,仅余二十八,不知这一下,又要折损几座”?
药王谷剧变之后,整个人间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天风帝国境内,天风的税赋再加一成,也不知道那数不清的银钱到底花在什么地方去了。
而无妄山上,阿青的墓前,又来了几个舍离父老乡亲们都不认识的人。
晓十一执行官离月。
忘川郡守凤栖梧。
不二商会右乾、洛不凡、桂姨、兰凝、宁榕。
贺文言带着秦含玉。
曲临风带着胡宁宁。
结伴而来的慕容紫英和林动。
众人看着阿青一家,看着岳父岳母,看着他的三妹范知非、五妹莫轻衣、六妹林一一、幺儿陈山海。
众人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看着他们伤心的模样,只瞧上一眼,便怪让人伤心的。
因为近几日上山的人太多,天风狼也少现身。
否则这不是无妄境内的人又要大惊小怪了。
可感受到宁榕的气息,小图灵却呜咽着冲了出来。
宁榕见到小图灵又是一阵难过,一人一狼,抱在一起又是分外伤心。
幺儿陈山海看着众人,朝众人有模有样地鞠躬,他知道,他以后可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
想到此,幺儿鞠完躬后眼眶又红了。
他言语颤颤道:“谢谢你们来送我大哥,四哥”。
众人见他那般模样越发心酸,秦含玉竟是自顾自走上前去,轻轻摸了摸陈山海的脑袋。
奇怪的是,陈山海竟也不闪不避。
“我想你大哥、四哥,若是见到你们这般定也会伤心不已,他们一定想你们开开心心的,就像你大哥以前一样,他是一个爱笑的人,他一笑啊,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到处都是光嘞”。
秦含玉说着说着竟是自己流起泪来,一旁的岳母见到这般也不知这美丽的女子同阿青是什么关系,忙问道:“闺女,你同青儿”?
秦含玉见是岳母过来,当下只觉得激动不已,那脸上也微微上了两片红霞,忙解释道:
“秦含玉见过阿娘,含玉曾蒙令郎多次相救,于我实有再造之恩,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未能出手相助,如今想来,实在惭愧”。
听秦含玉如此说,宁榕也越发难过了,哭得越发大声了。
岳母再问她,她则是心直口快,倒也没藏拙掖着:“阿娘,我喜欢他嘞,我喜欢他嘞”。
众人见宁榕此刻表露心迹,无不佩服她。
岳母听她如此说,又想起了秦般若,想到她为了救阿青而死,今天又见到两位女子,触景伤情,三人竟是哭作一团,那场面倒也是异常罕见。
“阿娘,您不要伤心嘞,都怪我们不好,惹您老又伤心了”。
饶是蒙住面纱的胡宁宁也不禁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这等画面。
她只是自顾自坐下,在他坟前,弹了一曲。
正是那日二人琴箫和鸣之曲,只是胡宁宁悲伤不已,其调自是低沉,那弹奏出来之音自然也是凄怆无比,令人闻之落泪,黯然神伤。
全场说起来最为淡定的就是慕容紫英,他呆呆看着阿青的坟墓,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他慕容紫英独来独往,从未有什么朋友。
可此刻他的剑竟都跟着颤鸣起来,连他们都为阿青的死去而悲伤。
而慕容紫英在见到阿青那英勇一战之后,他也知道,阿青之名居于他之前,理所当然。
对他自然是敬佩不已,可想到这般人物竟落得那般下场,真叫人好生不爽。
慕容紫英再看了看李元霸的坟墓,如果说阿青是让他敬佩的话,李元霸就是让他震撼,甚至有些害怕了。
慕容紫英不敢想象,那李元霸全盛之态又该是什么模样。
这世人又怎知,李元霸来到药王谷之前,以一己之力竟将欲界天的四大天王尽数斩杀。
要知道那可是天界的绝顶战力,位列三十六王座。
若是他以全盛姿态而来,这药王谷内,又有谁能伤害他的大哥。
慕容紫英想到此不由得有些后怕,而后只见他六剑齐出,每座坟前各是三把。
那剑声颤鸣和着胡宁宁的琴音,将这无妄山上悲伤的气氛烘托到最高点。
洛不凡只是坐在一旁,自顾自低声喃喃着,他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他为此而深深自责。
右乾同阿青谈不上什么交情,可看到那一幕,也让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天水那么坚定要同无妄城结盟。
这样的人确实值得信赖,这个城市自然也值得信赖。
凤栖梧想起曾经那个少年,那一幕幕仿佛就在近前,可如今已然是天人两隔,如何叫人不唏嘘。
离月同阿青算是不打不相识,二人并肩战斗过不止一次,虽碍于身份,二人并未真正交心,可离月却打心底欣赏这个少年,要知道这世上能让他离月欣赏的人可不多。
只是可惜再没法同他一起战斗了,离月想到此就觉得有些憋屈。
这也是他第一次怀疑大先生,要知道大先生于他们而言可是信仰。
可离月转瞬便恢复正常,他知道,大先生自然有大先生的考量。
在大先生眼中,这世人没有不可以牺牲的人,包括他离月,也包括他自己,自然也就包括阿青了。
如果阿青死了,用大先生的话来说,便是他该死了。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林动了,他的信仰是流风霜,可宁远出手那一刻,流风霜是如此的冰冷,林动从她眼中看到再看不到过往的光芒。
林动知道,那一刻,他林动也不过是个随意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
若是被宁远丢弃,林动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那个人是他的霜主哎,这比杀了林动还难受。
他不理解,他们为何都要置阿青于死地。
他不理解,他们为何要行如此卑劣之事。
林动朝阿青和李元霸一拜后,自顾自起身,向无妄山下走去。
山脚一人正是流风霜,她看着此刻的林动,坚定道:“林动,你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
第344章 不一样的选择。
有的人死了,却永远被人挂念着。
赤云霞同华林多有相遇,只因二人都常上无妄山。
无妄山也因此而热闹了起来,但热闹终究属于活着的人。
死去的人只能静静看着他们的热闹,沉默无言。
“华林,若是你,又当如何”?
华林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若是我也当义无反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赤云霞看着这般的华林,她不知道为何他们的选择都是自取灭亡。
她言语哽咽道:“这真的值得吗?对于那些挂念他的人又真的负责么”?
华林却是一脸坚毅:
“众生茫茫,倘若挂念都是牵绊,那岂不是寸步难行,有时候说起来复杂,实则很简单,不外乎顺心而为”?
赤云霞只是不解,她觉得那是属于所有人的阿青,而不是秦般若一个人的阿青。
所以这顺心而为,到底是顺谁的心呢?
顺了他自己的心,却怎白白也叫她也难受不已。
华林看着这般伤心的赤云霞,心中既是难受,也是心酸。
看着心爱之人为别人这般哭泣,想必任谁看见了都不好受。
可华林还是走了过去,轻声道:
“云霞,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他的选择或许伤了大多数人的心,可选择大多数也未必是对,选择少数也未必是对,在我看来,相反只有向绝路而行者,方是孤勇者,那般才是我们的阿青,才是无妄城的守护者,要不然,他就不是他了”。.五
赤云霞想着那依稀过往,他就是这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曾经为了她直面天璇星蛇姬,此刻为了秦般若独面千军万马,不就是一样的道理么?
而自己对于他而言,不过是那众多被保护者之一罢了。
一个是唯一,一个是千万之一。
若如此相较,自然是分外伤心,难过不止了。
无妄城虽沉浸在悲伤之中,可一切都要继续,这座城市的传奇还远没有结束。
相反因为阿青的死亡,所有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气,拧成一股绳。
他们想证明什么,他们想向这个人间证明什么。
他们想叫世人看看,他护卫之下的无妄城,是如何屹立在人间之巅,是如何的与众不同。
他们不光要让无妄城永远铭记他的名字,还要让这浩然山海也永远铭记他的名字,这便是他们的抱负。
所有的人都憋足了劲,士兵的操练格外上心,背后各是暗自偷偷修炼。
士别三日,定叫你刮目相看。
那无妄的老百姓,多有迁居而出的归来者。
只因那无妄日新月异,一天一个模样,纵横四方的沟渠让这人们看到了吃饱饭的希望。
他们所有人都坚信着,无妄的明天必将光芒万丈。
城内的产业如火如荼,不光新来了戏班,还首开九州之先河,在那大学堂之中开设了戏学堂。
那任教之人无一不是曾经辉煌一时的戏曲名家。
无妄城不光给足了他们应有的尊重,更给出了丰厚的俸禄和崇高的地位。
儒学堂也正式落地,竟不是一般的学堂。
而是儒家正式册立的七十二书院之一,春风书院。
就连书院的院长也是正儿八经的儒家君子,至圣一脉的当代大儒穆思齐,随之而行的还有新晋儒家见习弟子董琳琳。
其中自然意义非凡,而之所以有这般结果,竟全赖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娃娃。
董琳琳听说那九试大会之事后,硬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三天三夜。
就算董老夫子也拿他无招,谁也不知道那三天发生了什么。
等她出来的时候,再不见以往那个董琳琳了。
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悲伤,她只是义无反顾拖着董春秋连夜离开鬼王城。
流风霜闻讯惊骇不已,带人将董夫子一行拦在鬼王城外。
一旁的董夫子一言不发,竟由着董琳琳向前走去,直面流风霜和她的流风军。
“好狗不挡道,识相点的就把路让开。若不然,便是与整个儒家为敌”。
董琳琳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这话一出却似乎有万钧之力,竟半点不像是玩笑话。
流风霜这般的人物都不禁感受到一股寒意,她再看了看一旁无动于衷的董春秋。
她便知道,看来董夫子去意已决,或是董夫子此刻也被董琳琳说服了。
而董春秋之所以会这般,便是因为从房屋中走出来的董琳琳,看着他一脸坚决。
“父亲,虽说有教无类,可好坏不分,也只会为虎作伥”。
董春秋一脸严肃:“琳琳,不要闹了,我秉承先师之命而来,再者这也是为父志向所在,又岂可儿戏,为父知道你难过,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董琳琳听着董春秋的话,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反倒是淡淡道:“父亲,你再想想”。
董琳琳的语气严肃而坚定,董春秋少看到这般的董琳琳,见她这样又怎能不心疼,再没有端着架子,而是将董琳琳揽在怀里。
“琳琳乖,可为父实难答应你的请求”。
董琳琳早就预料到了,父亲做事向来严谨,一板一眼,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自然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董琳琳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向前走去,而后一边走一边淡淡道:
“至圣一脉董春秋听令,即刻撤出鬼王域,不可逗留”。
董春秋先是一颤,而后看着董琳琳手中那支毛笔,再是一怔,连忙跪了下去,恭敬道:
“弟子董春秋谨遵夫子教诲”。
其余儒家子弟也纷纷跪下,恭敬无比。
自此,这一行人中,明面是以董春秋为首,实则已是董琳琳说了算。
原因也无他,只是那董琳琳手中之笔,乃至圣先师之笔,亦是儒家一脉的圣物。
见到此笔,如见先师,这董春秋这文庙教主也无可奈何。
所以如今流风霜带人来拦,他董老夫子怎么可能说话。
他只是扭过头去,一个人自顾自生闷气。
“好你个董琳琳,还真是为父的大孝女,敢受老夫之跪,是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见董春秋不说话,流风霜一时间也是拿不定主意。
可这是关乎鬼王域的大事,若是此次董夫子离去,怕是再无这般机会了。
而她一代鬼王域主又岂会叫一个女娃娃给吓唬住。
流风霜勒马而下,看向董琳琳笑道:
“琳小姐,说笑了,诸位皆是我鬼王城的贵客,鬼王域上下自然也是尊敬有加,不敢有半点怠慢,又怎会与诸位是仇人?与儒家为敌呢”?
董琳琳却是一点都不领情,她看着流风霜,半点不惧,反倒是向前走去,而后冰冷道:
“流风霜,不要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的所作所为还需要我来说么?枉我先以为你还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鹰之爪牙,一个华而不实的提线木偶而已”。
董琳琳一言出,竟是毫不留情,当着所有人的面驳斥流风霜。
流风霜可是这鬼王域的主宰,如今却让一个女娃子如此羞辱。
流风霜还没有反应,可她背后的流风军可就忍受不了了。
流风霜就是他们的天,他们怎能忍受别人如此羞辱他们的霜主。
那流风军往前而去,更是齐声怒喝:
“你个小女娃子,休得无礼,你可知你在同谁说话吗?莫要仗着你夫子之女的身份便口出狂言,霜主听得下去,我等手中的刀可听不下去”。
流风霜闻之眼中也闪过一丝寒芒,可转瞬便恢复平静。
她不得不承认,还就是这个夫子之女的身份,她便不敢动她。
莫说是她,就算是宁远亲至,也得客客气气的。
流风霜之所以没开口,也是想看看董琳琳的变化。
可董琳琳见那铮铮铁骑冲来,反倒是主动再向前走去。
那为首的骑兵见状也大骇不已,眼看那铁蹄便要撞向董琳琳,可董琳琳却是半步不退,反倒是就这么迎了上来。
那骑兵也没想到这董琳琳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果决,吓得是悬崖勒马,从马上跳下,横枪在前。
可就算是这般,董琳琳也不依不饶,竟是伸出脑袋,主动向那长枪上靠去。嘴上则是一脸不屑道:
“来来来,你倒是试试,看看三十万流风军的脑袋能不能换我的脑袋”。
那人心惊之际,流风霜已一脚将那人飞踹出去,语气冰冷道:
“都给我退下,儒家诸位乃鬼王城的贵客,你们是瞎了还是怎么的?谁给你们的胆子”?
见流风霜这般,董琳琳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她也不得不感叹,这流风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表演的痕迹,实在是高。
董琳琳只得抱拳惊呼:“霜主,技术活儿,果真叫人刮目相看”。
流风霜见她这般,她只当是女娃子使性子,自不会同她计较,只要能将董夫子留下来便是。
有了此想,流风霜这才淡淡道:
“琳小姐惯是个爱开玩笑的,改日我再同你好好玩笑玩笑,只是现在嘛,还请琳小姐让开,我同董老夫子说几句话”。
董琳琳眉毛一挑,想起她暗中偷袭阿青就气不过。
关键是阿青还替她救回了许多流风士卒,这般恩将仇报之人,还是人吗?
再想起自己的结拜大哥如今已不在人世,虽是短暂相处,可那结拜之情却做不得假。
众人只以为是玩笑,连阿青也没当真。
可这董琳琳却是分外珍视这结拜之情,否则也不会将自己关上三天三夜了。
想到此,她实在难受,她再受不了面前这个流风霜,言语中开始带着愤怒和怨恨:
“流风霜,你是没长耳朵吗?我让你滚,你没听见么”?
饶是流风霜都控制不住此刻的杀气,那冰霜之气起,流风霜一脸寒意看向董琳琳,眼中尽是肃杀之气。
董琳琳看着那眼睛也不由得发虚,流风霜毕竟是久经战场之人,这般杀气,自然也不是这董琳琳能受得了的。
可董琳琳一想到死去的阿青,她觉得此刻若是叫流风霜吓到了,那还怎么配做他的兄弟。
她一咬牙,强行遏制心中的恐惧,浑身颤抖,虽是哆嗦,可言语中却也透出一股坚决:
“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你有本事,现在就动手,我还佩服你流风霜是个人物。若是这般你都不敢动手,那这所谓的鬼王域主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而已”。
流风霜气的浑身直颤,其帐下的骑兵自然也是蓄势待发,只要流风霜一声令下,就算前面是天王老子,他们也依然会毫不留情地冲杀过去。
感受到帐下骑兵的异样,流风霜强行控制住心中的怒火,当下便下定决心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枉你还是夫子之女,这儒家的教养竟是半点都没学到,年纪轻轻,便口出狂言,不敬长辈,董夫子舍不得动手,那流风霜今日便冒昧僭越,替董老夫子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
流风霜还没出手,便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一旁的董春秋本在气头上,只想看看戏。
没想到这流风霜,越说越过分。
“老子的女儿,我怎么教,关你屁事”。董春秋心里暗自嘀咕道。
董夫子闪身眨眼即至,董琳琳看着满是怒火,高大异常的父亲,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
流风霜只感觉那一种令人无法反抗的威压袭来,自己竟是半分动弹不得。
她抬头看去,那巨大的圣人法相竟就这么居高临下,满是怒意地看着他。
“老夫的女子,自有老夫来教,还轮不到你插手”。
流风霜看着那巨大的圣人法相和那愤怒的声音,心神惊颤。
暗自慌张道:“圣人之境”?
而后只见董春秋一杆教尺袭来,那流风霜已不知去往何方。
董琳琳看着此刻的父亲,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出手,可这一次出手,更让董琳琳惊为天人。
因为董春秋自己也说,修为不咋样,就学问一般。
如今看来这不咋样,这t叫不咋样么?
至于那所谓的一般,又不知道是几个意思了。
董琳琳一脸疑惑道:“父亲,您可真不咋样”。
董老夫子闻言倒是莫名大笑了起来:
“那可不是,也就学问一般”。
流风军将儒家弟子团团围住,正要一拥而上,他们虽是震撼于圣人之威,可也决不许任何人伤害霜主分毫。
“哒”
“哒”
眼看便要一场恶战,那流风霜已闪身来到众人面前,喝道:
“休要放肆,快快退下”。
众人听到流风霜中气十足的声音,便知她无大碍。
而此刻的流风霜则是惊涛骇浪,她未伤分毫,也更加说明了董老夫子的了得之处。
她从未听说这董老夫子是圣人之境,只因他的学问太大,众人只注意到他的学问。
再者也没有人找他的麻烦,莫说是别人,就是董春秋自己都快忘了,他还有一身不怎么样的修为。
流风霜只得恭敬抱拳:“流风霜无礼,谢夫子手下留情,只是这鬼王域内对夫子皆翘首以盼,这番也非流风霜之请,亦算是鬼王域上下之请,还请夫子体恤鬼王百姓诚盼教化之愿,再考虑考虑”。
流风霜这般倒也是肺腑之言,就算是董琳琳闻之也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可她一想起她的所作所为,以董琳琳此刻的心境是断然是不会顾全大局的。
董春秋又何尝不是无奈,虽然他也觉得流风霜所行之事,实非光明磊落之举,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易地而处,就算他是圣人,也不见得能做得更好。
再者这二者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之事,流风霜行此不义之事是真,诚迎自己以开百姓之教化亦是真。
从后者看来,她也不失为一方百姓之守护,再从手下之人对其爱戴来看,这流风霜又会是董琳琳口中的废物呢?
但和一个生气的女娃子讲道理,哪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再说了真要讲道理,这里面的道理也不简单,可还有得讲。
董春秋只得摇摇头,颇为无奈道:
“非是我意如此,我一生本就志在教化四方,非是因你礼遇而教,自也不应因你而不教,实在是老夫此刻也身不由己,诸多无奈。你别看我是她老子,实际上,她是我老子嘞”。
流风霜闻之再是一愣,她见董夫子言语诚恳,颇为无奈,以他圣人之尊定然也不会说什么假话。
可如此说来,此刻的流风霜都更蒙了。
难道堂堂儒家文庙教主,二圣之下的第三人,竟也要俯首听命于一个女娃儿?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流风霜虽是不解,这般也只得耐着性子,诚恳道:
“琳小姐,在下流风霜不足为道,还请琳小姐念鬼王域百姓之所盼,以全教化之功德”。
哪知这董琳琳听到这话更来气了,动不动就什么天下大义,他们欺负他一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不讲道理?讲天下大义?
董琳琳如被点燃的炸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看向流风霜,淡淡道:
“念鬼王域百姓之所盼?这时候要我念鬼王域百姓之所盼。你们偷袭我兄弟的时候可有念他之所盼?可有讲什么道理?讲什么大义?偏是为了众人的利益就叫大义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你们都有道理可讲,都有大义可讲,就他没有是吧?各家圣贤,人间帝王,江湖名流,都各有各的道理要讲是吧?你流风此刻也要替百姓讲道理是吧?我死去的兄弟,岳天青!这普天之下,可有人替他讲过道理?没有的话,那他的道理,以后便由我,由我董琳琳来讲给你们听。
去t百姓之所盼,你给我听好了,我的道理就是没门!你听清了吗”?
不光是流风霜震撼在当场,就连这董老夫子这才听出了董琳琳的怨气。
原来他不光是为岳天青的死而难过,而是为了他所遭受的不公而难过?
难道牺牲一个人,拯救九十九个人就是真正的公平了吗?
若是这般,那谁又愿意成为这被牺牲的那个人呢?
流风霜半晌说不出话来,说到底她所谓的为民请命,也不过是为鬼王域之百姓,而非其他之百姓。
说白了也不过是为她关心的人所请,这般看似伟大的行径,何尝又不是一种自私呢?
人人都只盼着这所有的好处落在自己头上,要么落在与自己交好的人头上。
久而久之,难道这真的就公平吗?
这答案显然没有那么见到,而此刻的流风霜也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阿青,亦是敬佩万分,愧疚不已。
单纯那以帝境直面圣境的勇气并令人肃然起敬,而那舍命相搏之一刀,更是让所有人发自内心的震颤,那是打破世俗规矩的一刀。
自此,人间的圣人,再不敢言无敌。
因为人们都知道,曾经有个少年,虽是帝境,却一刀斩圣。
这也给那些自以为无敌于世间的人,提了个醒。
这世间的规矩,便是用来打破的。
流风霜只得侧身闪在一边,只得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来挽留最后一点希望。
她看着从旁而过的众人,不甘地喃喃道:
“既是至圣先师之命?若是不从,岂非大不敬也”。
董琳琳二话不说,只是取出那根毛笔,径直怼在流风霜脸上。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流风霜看着面前那一只看上去普通的毛笔,看着上面的文字,跟着念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流风霜再联想到董老夫子的无奈,瞬间便懂了:
“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是儒家三至宝之一的圣物君子笔”。
想到此流风霜满是惶恐,赶忙虔诚跪下:
“流风霜参见夫子”。
董琳琳则是再不理她,扬长而去。
流风军中唯有一人将众人送至百崇渡,那便是这流风军中董琳琳唯一看得顺眼的林动了。
见到林动一脸黯然,再不复当年意气的模样,董琳琳也觉得怪不是滋味的。
再想起那晚,星月之下,他们三人畅所欲言的时候。
可如今便只余他们两人了,董琳琳又是一阵神伤。
可逝者已逝不可追,若是一味这般,倒只会叫人失望。
想到此,董琳琳这才喃喃道:
“林大哥,我大哥虽死,但在琳琳看来,大哥实乃人中之龙,一时豪杰,放眼九州,这般豪情慷慨,试问又有几人能及?你我虽是难受,可也为他而骄傲自豪。如此说来,我们也应忘悲而自强,若非这般,他日九泉相会,他怕是志得意满,嘲笑我等庸庸碌碌?若是如此,岂不是叫他看扁了吗?这样一想来,还怪难受的,所以嘛,我董琳琳也要同他争个高低,往后别人说起,这岳天青英雄了得,这董琳琳嘛至少也要得个不遑多让的评价”。
林动听着董琳琳的话,也久违地笑了笑,抱拳与董琳琳作别:
“琳琳之言,林大哥记下了,若有闲暇之时,可不要忘了我”。
董琳琳则是满脸笑容:“那是自然,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鱼龙舟上,董琳琳看向董春秋一本正经地说道:
“父亲,我日后定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育万般人,传万般道”。
董春秋听着董琳琳的话,备受震撼,他甚少见到这般认真的董琳琳。
这也不难看出,阿青的死,对她的影响至深。
不管怎么样,董春秋也开心不已,这般也算是走上正道了。
而董琳琳却是恭敬异常,执弟子礼,煞有介事:
“董琳琳诚心向学,望夫子不吝赐教,准我入儒家之门,赐见习弟子之名”。
董琳琳虽是激动非常,可此刻也不敢贸然答应,若是寻常的儒家学士也罢,可若是登记在册的儒家弟子,那便不是这么简单了,因为这儒家还从未有过这登记入册的女弟子。
董春秋只得一本正经将董琳琳扶起,而后揉了揉肉她的脑袋:
“琳儿好志气,不论怎么说,你有这般志气,为父第一个便支持你,谁说女子不如男,只是你既是我的女儿,那万事自也要行得正,我若这般,虽问心无愧,难免落人口实,为父谁是不在乎,可也不想你受影响,这入册一事,便请二位夫子定夺”。
哪知这董琳琳听到董春秋如此说,反倒是生气了起来,冷哼一声道:
“哼,你不说还好,你一说到他们我就来气,二爷爷亲自在场,还让他们欺负我大哥,我回去定饶不了他们”。
董春秋听董琳琳如此说,只得暗自摇头,一阵头大无语。
一踏入中州,那不少人便过来向董夫子见礼,自然也不少人同董琳琳打招呼。
“琳小姐,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里,这浩然城可真无趣啊,不说别的,这小和尚都说他想你了,盼着你早点回来呢”。
董琳琳仿是又回到了以往古灵精怪的时候,作势便要去拽住那人的耳朵,嘴上则是嚷嚷道:
“呦,既然如此,那今天便拿你第一个开导”。
看着董琳琳邪魅的一笑,那人似乎又想起往日被董琳琳支配的恐惧,这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头都不敢回,引得路边众人是哈哈大笑。
可董琳琳实际上亦少了那么多玩笑的心思了,因为一个人,她好像瞬间就长大了。
以往的快乐似乎都变得不是那么快乐了,想到此处,董琳琳莫名还有些哀伤。
董夫子同董琳琳往文庙而去,本准备先去先师堂见过夫子,再去浩然堂向亚圣见礼,可他一踏入文庙,那儒家子弟便迎了上来:
“夫子,二位夫子已在天人堂等候”。
董春秋闻之也不敢耽搁,快步便朝自己居住的天人堂而去。
董琳琳也是义愤填膺、气势汹汹道:
“哼,有他们好看的”。
房门大开,二位儒雅,一丝不苟的老头正襟危坐。
董春秋闪身已先至,恭敬行礼:“春秋问二位夫子安”。
二圣尚未说话,那董琳琳就冲了过来,竟是二话不说就向亚圣怀里撞去,而后两手便向亚圣花白的胡须搂去。
而后只听到一声哀嚎,董春秋见之心颤不已,亚圣只得使了个眼色,示意董春秋将门关上。
董琳琳也不说话,可听到亚圣的哀嚎声却再下不去手了,只是泪眼婆娑道:
“呜呜呜,二爷爷,你说,你错了没有”。
饶是至圣先师此刻也不得不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可见董琳琳瞥了过来,便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那亚圣见董琳琳这般也难受不已,心中也是悲恸,见董琳琳这般说来,这位儒家亚圣,人间浩然,竟都不带反驳一句,而是温言认错:
“是二爷爷错了,是二爷爷错了”。
董琳琳亦知二位爷爷最是疼她,从她的直觉来看,她也知亚圣定不是那样的人,见他言语中尽是无奈,竟伸出手去,摸向亚圣的脸,喃喃道:
“二爷爷,若是你难受,你就像琳琳这样哭出来好不好,见你这样,琳琳就更加难受了”。
饶是人间圣贤,此刻都有些绷不住了,眼角不自觉泛起晶莹,可转瞬即逝。
董琳琳这才从亚圣怀里下来,转而满是愤怒看向至圣先师。
先师见她看来,也不觉发怵,看了看自己的胡须,还不待董琳琳发问,便自行抢答:
“大爷爷也错了”。
董琳琳见他这般没有骨气,当下也失去了兴趣,而后直冲二人嚷嚷道:
“你看你们教出的好弟子,我让他让我入名册,成为儒家子弟他还不干,非说要问问你们才是,我这般天才,入了儒家的门,那可是儒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嘞”。
董春秋早就想到,这董琳琳一旦有了撑腰的便要无法无天,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这攻速之快,竟是让董春秋反应都没有过来,那倒打一耙已经怼在自己脸上。
二圣见此刻可以祸水东引,觉得开心不已,也正好趁机发泄一些。
不过一会儿便见先师开口道:“春秋,你知错没有?枉你还常说有教无类?怎么到了琳琳这就不一样了?以往没有入册的女弟子,不代表今日不可有,更不代表往日不可有”。
董琳琳看着吃瘪的董春秋,自然是志得意满,明目张胆给先师竖起了大拇指,而后一个劲冲董春秋扮鬼脸,别提有多得意了。
嘴中更是念念有词,暴击一万点。
“哼,你个董老头,让你丫的,不听我的,非要和我对着干,若是收拾不了你,我琳小姐的脸可往哪搁?日后可还怎么混”?
董春秋此刻不敢发作,只得低头一言不发。
那董琳琳又看向亚圣道:“二爷爷,我听说无妄城有意开学堂”?
亚圣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不觉有些害怕,本想装不知道,可此刻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她接着说道:“既是如此,这七十二书院不是还有空缺吗?就是那啥春风书院,把那春风书院丢过去不就行了么”?
董琳琳轻描淡写就将这如此重要的大事说出来,饶是一旁的董春秋也是一怔,他也不知道董琳琳竟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连忙呵斥道:
“住嘴,董琳琳,你不要得寸进尺,此等大事怎可如此儿戏,你要胡闹也要有个度”。
董春秋说话间,董琳琳则是看向亚圣呜呜道:
“二爷爷,你看,你们教得好弟子,你们不在的时候,他就是怎么凶我的,呜呜呜”。
董春秋见董琳琳这般,自是气愤不已,一时间二人声音交织在一起,只听见亚圣一句话传来。
“住嘴”。
那董琳琳这才停了下来,而董春秋则是喋喋不休。
亚圣抬起头来,看向董春秋:“我是让你住嘴”。
董春秋的话戛然而止,一旁的董琳琳则是好笑不已。
亚圣一时间也是头大,便转头看了看先师,可先师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拜,竟是正襟危坐,闭上双眼,权当看不见也听不见。
亚圣此刻也不由得嘀咕道:“好你个老头子,关键时刻还真有你的”。
见亚圣并未答话,董琳琳则是一脸坏笑道:
“二爷爷,你说你的胡子,再拔两根还有几根”?
听着那董琳琳的夺命之问,先是不由得一阵哆嗦,竟是再也忍不住,迈过去头笑出了声。
亚圣则是后怕不已,连忙摆手道:
“琳琳,胡子咱们就不数了,春风就春风”。
董春秋再是一怔,正想开口,先师却是瞅了他一眼,那威胁意味满满。
“你丫的,能不能懂点水?你要趟这趟浑水可以,可别祸害我”。
董春秋只得住嘴,先师这才道:
“春秋,将你五师弟叫来”。
董春秋愣了一会儿,可还是转头向思齐堂而去。
那思齐堂之人见来人,则是激动不已,忙问道:
“大师兄,你不是去鬼王域了吗,几时回来的,我竟是半点不知”。
董春秋却只是一把将他拉住:“此话稍后再说,你且随我天人堂,二位夫子要见你”。
二人来到天人堂,先师这才看向穆思齐:
“思齐,为师有意让你出任一院之长,不知你意下如何”?
穆思齐没有多思,只是恭敬抱拳道:
“先生言重了,先生之命,无论何处,思齐皆欣往之”。
先师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非是为师之意,而是汝之意。若你无意,如何可为一域之师”?
穆思齐闻言忙道:“多谢先生教诲,弟子记下了,其中详情,还请先生示下”。
亚圣这才将无妄城的情况一一说来,听说是无妄城,穆思齐反是一喜,并未觉得那就是什么偏远不毛之地,反倒是多了些跃跃欲试。
“无妄城既敢开天下之先河,思齐虽不才,亦敢为天下先,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思齐定尽心竭力,以使春风新生”。
穆思齐说完,二圣皆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董琳琳眼珠轱辘直转,看向穆思齐恭敬道:
“五叔,琳琳愿拜入五叔门下,还望五叔成全”。
穆思齐也是一愣,董春秋这才解释道:
“师弟,先生同师叔已经答应,只需造册备案,琳琳便是正儿八经的儒家子弟了”。
穆思齐闻言一喜,董琳琳虽向来行事无拘无束,随性而为,但实则聪明伶俐。
倒是这文庙上下的宝贝,各自稀罕得紧。
穆思齐也惊疑不定,要说起来,董春秋学问在他之上,更是文庙教主,地位尊崇。
师兄之女,师兄自会教之,他又正好僭越。
如此想来,穆思齐便欲拒绝,可亚圣却缓缓开口道:“思齐,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见贤思齐,其道无穷无尽,自无高低之分,琳琳既有此心,你便自己定夺便是,切莫多想,也莫做那违心之举”。
董春秋也察觉到了穆思齐的顾虑,便拍了拍他:
“师弟,我儒家上下,无门户之别,德才兼备者,人人可为人师,师弟勿要多虑”。
穆思齐这才欣然点头,在二圣的见证下,董琳琳正式入册,拜入穆思齐门下,成了这儒家有史以来第一个入册的女弟子。
而这只是她的开始,那个见习弟子的路还很长,就像她说过的那般。
她还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育万般人,传万般道。
穆思齐带着董琳琳看着不远处的无妄城,这一路的见闻已让他们心潮澎湃。
穆思齐仿是看到了无妄城的明天,这让他激动不已。
他知道这绝不是一个不毛之地,也不是一座偏安之城。
他必将高耸入云,让整个浩然山海都看到他的浩瀚巍峨。
董琳琳看着这座城市,暗自出神。
“这便是大哥守护的地方吗?日后,也是董琳琳守护的地方了”。
还未入城,便看到了浩浩荡荡的人马列队欢迎。
穆思齐见到这般阵仗,老远便看到了韩圣人。
自然也不敢托大,快步走了上去。
韩非见状也向这边走来,反倒是先主动向穆思齐行礼:
“先生远道而来,无妄蓬荜生辉”。
穆思齐虽年纪比韩非大了许多,可那韩非毕竟是圣人之尊,这让穆思齐惶恐不已。
好在无妄城之人都十分随和,而后便只觉得相谈甚欢,越发满意了。
董琳琳看向韩非,她知道这可是个异常了得的人物,主动抱拳见礼:
“儒家弟子董琳琳见过韩大家”。
韩非早就注意到了董琳琳,这番才笑道:
“我早就在想,谁家女子竟如此不凡,原来是琳小姐,幸会幸会”。
一行人其乐融融向无妄城而去,无妄城的人们越发坚定,他们的家会越来越好。
第345章 再见浩然,人间宣战!
无边荒漠,枯藤老树昏鸦。
夕阳西下,阴风乍起,昏鸦低鸣。
远处飞来两人,立于枯树枝之上。
惊走一树鸦,只余两个人。
“大先生,你既已推演出道果,已知他便是最大的变数,为何还主动出手,替他遮掩天机”。
那被唤作大先生的人,只是摇摇头淡淡道:
“此道无穷,上一刹那的道果已不是此刻之道果,更非来日之道果,说到底这变数再大,终究是人间的变数,我自求大道,自然不会拘泥于什么是非黑白,仁义道德,可不管怎么说,我亦是人,自希望人间的胜算能更大些,至于吾之大道,必然也是先人后己。若是人道穷矣,这一切便没有意义了”。
那人只是点了点头,大先生则是有些担忧道:
“灰,秩序之主的自我封印如今已渐渐解封,且其速度之快,我怕是再难分心他顾,只得专心监视他的动静了,这人间之事,只有劳你多费心了”。
那被称作灰的人大感骇然,禁不住地颤抖:
“大先生还请时刻以自己的安危为重,这人间之事你且放心,孩子们都懂事了。只是这般选择,实在是孤注一掷。稍有差池,便将是万劫不复”。
大先生闻言,倒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转而浑身颤抖,眼中尽是悲愤之色:
“你若知谁是投名状,便不会有这般顾虑了”。
灰闻言双眼瞳孔睁大,如遭五雷轰顶。
他设想过很多人,可他从来不敢往那个人身上想去。
他用力抓紧树干,否则便要坠落在地:
“大先生,难道就必须要如此吗?这是何等的耻辱,又是何等的悲凉?这样一来,人族还有什么气节?又还有什么信仰?又还有什么希望”?
大先生也满是痛苦,喃喃道:
“我也这么问过前辈,他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
“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谈气节、谈信仰、谈希望”。
“我知道前辈言之有理,我根本无法反驳,若是全都死绝了,人族都不存在了,其他之外的东西就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了。所以你顾虑那些东西统统不重要,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活下去,而只有活下去,我们才有希望”。
灰也知道现实残酷,他们的路看似有很多条,实则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条可以晚死的路,多争取一些时间,那便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变数。
所以这条路就算是刀山火海,那也得义无反顾了。
灰没有再说话,他恭送大先生离去。
独自留下的灰,整个人瘫坐在树枝上。
他的悲愤是真,可在这之余,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阴冷。
如此一来,灰便有些内疚。
可他不后悔,他看向阴沉的天空,眼中满是炽热的神采。
只有我能带来新的秩序,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秩序之王。
灰不再多思,天空之上却是风云大变。
一只灰色的鸟飞来,落在他旁边,同他低语着什么。
灰这才紧握拳头,满是愤怒道:
“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好好看看,什么叫人间的实力”!
黄河之上,一人凌空潇洒,酒壶随意丢在空中,自有天上酒往口中来。
不过一会儿,一人亦踏空而来,见那人神仙风姿,遥遥抱拳:
“太白饮罢天上水,满腹皆是江与河”。
那人听到这人的声音,满心欢喜,转过头来:
“东坡,怎么是你”?
苏子笑
盈盈道:“太白莫还不欢迎我不成”。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李白自将酒壶丢了过来:
“先喝一曲黄河,方再开口说话”。
苏子愀然笑曰:“也罢,也罢,今日定当陪太白尽兴”。
二人绣口一吐,诗词之中俱是天大的豪迈。
李白难得如此开心,今日他再做回自己,也是难得的放浪形骸之外。
李白凌空而立,翩翩起舞,欣然歌曰: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歌罢,苏子大喜,亦起身而吟曰:
“
有客远方来,酌我一杯茗。
我醉方不啜,强啜忽复醒。
既凿混沌氏,遂远华胥境。
操戈逐儒生,举觞还酩酊。
二人尽兴,方才坐定,已然是勾肩搭背,分外亲昵。
“东坡素爱游山玩水,我怎么想都想不到竟是你前来,今日一见,实叫我喜不自胜”。
苏子却有些伤感,抱拳道:“太白,无论如何我都要来见你一见的,只怕以后,这世间再无太白,可叫我如何是好,举杯已无意中人,只有孤寂对明月了”。
李白听他如此说,反倒是洒脱不已,自顾自吟起了苏子的新赋:
“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李白再次哈哈大笑:“物与我皆无尽也,我既无尽,自无处在,亦无处不在”。
苏子闻之,再不伤感,只是抱拳一拜。
“太白所言极是,你且只管去了却牵挂,这九曲黄河,便由苏某替你暂守”。
李白也不矫情,大笑而去。
未央帝国,未央书院,儒家七十二学院之一。
院长韩青云,亦是正儿八经的儒家君子,如今的亚圣首徒。
学院书声琅琅,浩然正气而生。
一道流光自天边而来,本想直入书院,可想起恩师之愿,索性还是停下步伐。
李白自去敲门,儒家弟子见到这人眸子炯然,哆如饿虎,头发修长,肆意凌乱,自有一番别于凡尘的不俗,当下也是暗自称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而后才抱拳道:
“不知贵人有何事”?
李白只是淡淡道:“书院中有一学子名李浩然,乃我旧人,我欲见他一面,还请帮忙通传”。
那人闻言却是一惊,连忙道:“贵人来得可不是时候,院内如今正在讲学,院中学子自然分不开身”。
李白虽有些焦急,但也没多言,只是淡淡道:
“那我在这等着便是,讲学完后,麻烦通传一声”。
那弟子则是恭敬抱拳:“贵人,还请随我去院
内稍坐”。
可李白却只是摇摇头:“没事,我自在这等着便是”。
那儒家弟子自然是一脸不解,暗自叹道:
“这人还真是奇怪”。
学院内,众学子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分心。
只因这授课的可是未央书院院长,儒家君子韩春风。
李浩然闻之只觉得不以为意,只觉这韩春风同老不羞比起来,那学问还是差了不少。
而他之所以来此,同别人的原因也不多,他并不是因韩春风之名而来,只是因为,未央书院,藏书浩繁,儒家之冠。
而这儒家君子个个都真材实料,自不是寻常人可比。
可就算是这般,也不是所有人都欣赏得来的。
至少面前这韩春风,李浩然就着实喜欢不起来。
但他志不在此,自然也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了。
讲学结束,李浩然便第一个起身,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韩春风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些发怒。
别人见到他都是仰慕非常,可这李浩然却是大为不同。
他虽表面上是恭恭敬敬,但韩春凤知道,这小小少年,竟是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可若考校起这功课,这李浩然的回答却是天衣无缝,让自己无话可说。
久而久之,韩春风也再不刁难他,只当没这个学子罢了。
可今天见到李浩然,这一下课,便迫不及待站起身离开。
这位儒家君子,积蓄许久的怒火终于是爆发了。
“站住”。
李浩然听到韩春风的声音有些惊讶,自从三番五次刁难不成之后,二人便是形成了默契。
你上你的课,我看我的书,互不干涉。
所以这次听到韩春风颇为不善的声音,李浩然自然是有些疑惑。
虽是疑惑,可手上的动作却没闲着,而是抱拳行礼:“夫子有何见教”。
韩春风见他越是恭敬,便越是来气。
这小小少年如此行径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自己可是堂堂的书院院长,儒家七十二君子,竟叫一个少年看不起,如何不让人愤怒。
可李浩然根本也没看不起他,而是浑然不在意罢了。
可正是这般,就越发刺痛这位儒家君子的神经了。
“你还知道我是夫子?这刚一下课,我还未走,你倒是迫不及待了?你这般行径,眼里还有我这个夫子么”?
李浩然也是不解,不知这韩春凤哪来的火气,只得抱拳道:“夫子言重了,我心中只是牵挂着那藏书阁一本书中之所问,这下有了灵感,故而显得焦急了些,夫子乃未央书院一院之长,儒家君子,天下之人无不敬仰,浩然不过一小小学子,何敢不将夫子放在眼中,何敢对夫子不敬,还望夫子体恤”。
李浩然所言有理有据,可偏偏就是如此,让韩春凤是越发不爽快。
韩春风则是话锋一转,自觉抓住了李浩然话中的把柄,严厉道:
“哦,依你的意思,这书中之问反倒是比我之所教更让你神往了”?
李浩然也不想说假话,点头称是。
这下还不待韩春风说话,那些素来都不待见李浩然的其他弟子,自然群起而攻之。
“哼,好你个李浩然,谁给你的胆子,你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乡野小子,得夫子垂怜,方有机会入学听讲,没想到今日说话竟是如此放肆,竟说夫子之言,还不如书中之言,简直荒谬”。
韩春风听李浩然如此整个脸都拉了下来,一脸沉重,这下听到众人群起而攻之,只觉得是一阵爽快,自然不
会出手阻拦了。
李浩然平日里就是个好欺负的,现在他再不说话,众人自然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哼,还不快些给夫子道歉”。
“对,这学院怎么会收你这般不尊师长的学子,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李浩然听着周围人的叽叽喳喳,他根本毫不在意,他只想好好读书便是了,至于其他的,自然都不重要。
李浩然也不想解释,只是抱拳给韩春风鞠了一躬。
“夫子,是浩然唐突,让夫子险些误会,若是无意冒犯了夫子,还望夫子不要放在心上,浩然绝无冒犯之心。
众人见李浩然那么快便听话行事,自然觉得不解气,而这韩春风见李浩然这般,亦是如此。
那嘴上说得好听是真的,心里看不起你也是真的,真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
韩春风也直言不讳道:
“李浩然,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嘴上虽是恭敬,可心里全没把老夫所教当回事,我就问你是与不是”。
李浩然闻之一怔,看来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虽然他从未同任何人说过,可韩青云还是一语道破。
如此一来,自然也没什么好伪装的了。
他此刻不想做违心之事。便点头答“是”。
这个是宛如抛入死水潭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学院里自然是涟漪不断。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那小子疯了吗,他居然回答是?那可是院长啊,这小子这是在找死么,这种话自己想想就行了,居然还敢说出来”。
“哼,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下可以看好戏了,我就不信,夫子还治不了他”。
李浩然感受着周围的气氛有些害怕,他不是害怕众人对他怎么的,他只是害怕影响他好好看书。
就是耽搁这一会儿,李浩然亦是心乱如麻,他只想一头扎进书中,自然不想再多费口舌。
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见李浩然这般,他们更加坚信这李浩然只是个普通的乡野小子,自然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李浩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个乡野小子,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当真是癞蛤蟆有眼不识泰山,井底之蛙只配坐井观天。还不给夫子跪下道歉,否则你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去”。
听着李浩然亲口承认,韩春风也是怒不可遏,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好发作,当下自然乐得见众人替他
出头,自然也想好好给这个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李浩然听到此却是明显迟疑了,他来到未央书院,只是以学子的名义,并不是正式登记入册的儒家子弟。
他已拜老不羞为师,自然也不会再拜第二人为师。
那拜师礼上他已经跪过老不羞,行过拜师礼,自然不会再跪其他人了。
你既不是吾师,亦非我亲长,我连天都不顾,怎么会向你下跪。
李浩然心中如是想到,自然也不会行那跪拜之事。
可他亦看出了众人有意刁难,而这韩春风却是一言不发。这时候沉默便是最好的表示,若不是韩春风默许,他们平时也不敢如此欺负李浩然。
要知道这可是堂堂书院,就算他们是权贵之地,自然也不敢坏了规矩。
他们既然敢如此没规矩,那自然是见风使舵了。
李浩然抬起头来,看向众人,亦看向韩春风。
“儒家之规矩,想必夫子比我更清楚,弟子跪敬师长是天经地义,而学子却不拘繁礼,不知是与不是”。
韩春风见李浩然居然扯起了规矩,也知他所言不假。
他顿了顿方才说道:“你所言不假,但学子有错,夫子自有权责罚,这对是不对”?
李浩然也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难道说不合他韩春风的意便是错,那这韩春风未免也太霸道了吧,这还算是什么儒家君子。
李浩然抬头一脸正气道:“夫子所言极是,只是不知浩然何错之有,还请夫子指正”。
韩春风却是一怒,厉声喝道:“哼,就凭你此刻一身正气的模样你还说何错之有?你既入书院,自当尊师重道,方才你直言,全然未将老夫所教当回事,这是不是不敬不尊”?
李浩然没想到这韩春风竟如此较真,他之所以没放在心中,实在是那些内容,李浩然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他所指的没放在心上,指的是没将那些内容放在心上,又不是不将他韩春风放在心上。
一想到此,李浩然越发头疼了,看来这韩春风是铁了心要找他的麻烦了。
“夫子属实误会了,只是夫子所教浩然已了然,故方有刚才之语,是对夫子所教之释然,非是不将夫子放在心上”。
韩春风怒极反笑,想到他堂堂君子竟叫他小瞧了去,当下便拿定主意。
就是韩春风越知道这孟浩然嚣张自然有嚣张的资本,学识功课,在座无一人能出其右。
今日要给他点颜色看看,那自然不能考些平日所教,
给他安排的自然是疑难杂症。
韩春风想定,便开口相问。
周围的人见夫子出手,纷纷幸灾乐祸看向李浩然。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乖乖认个错不就行了么?非要逼夫子亲自出手,这下可有得你受了”。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东西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浩然全然不理会周遭之挖苦,有道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道不同不相为谋,狼与狗注定是做不了朋友的。
李浩然只是淡淡看着韩春风,反倒是有些期待,他也想看看这韩春风能问出什么问题来。
韩春风开口,李浩然有些惊讶,他过目不忘,自然便知这并不是韩春风平日所教,反倒是一些比较偏门的书中才有记载。
可李浩然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看书,他如今看过的书,又何止万卷。
他不假思索,张嘴便答。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神色飞扬。
而韩春风却是一脸惊讶,说不出来。
韩春风见状,只以为是李浩然运气好,自然加大了难度。
可接二连三,李浩然无不是张嘴就答,句句皆是浩然,答得韩春风已经怀疑人生了起来。
一连十问,随着李浩然的作答,韩春风颤颤巍巍,险些站立不住。
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此刻之骇然,已然可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了。
他韩春风潜心求学七十余年,方才有如今之成就。
可今日这少年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这怎能让他不崩溃。
他满脸不可置信看向李浩然,颤颤道:“这,这怎么可能”。
李浩然则是淡定看向韩春风:“浩然有一问,不知可否向夫子请教”。
李浩然本不想这般,可这韩春风一问接一问,一问比一问刁钻,其用意不可谓不险恶。
李浩然想到此,不禁也有些恼怒,既然你苦苦相逼,那我便叫你下不来台。
什么狗屁夫子,我呸!
韩春风看着李浩然竟有些害怕,而那周遭的学子此刻也被李浩然吓到了,许多人更是不禁暗叹:
“好你个小子,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
他们知晓李浩然是个书呆子,学识远在他们之上,可他们竟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了得,竟让韩夫子一连十问而至无言。
这可就不光是远在他们之上了,这已然是惊世骇俗,天下罕见的天才了。
众人这下竟不自觉有些期待起李浩然的发问,若是这般少年真把韩夫子给问住了,那这热闹可就大发了。
韩春风此刻犹如被架在火上,已然无退路了。
他看向李浩然的眼中再不是之前单纯的不爽,而是有些寒意,这位儒家君子此刻竟是动杀意了。
李浩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他本是想着若是真叫他下不来台,这未央藏书阁他怕是不太好进,转念本准备给他个台阶下,便算是相安无事了。
可那一缕寒芒传来,让李浩然心一横,张嘴便问。
李浩然一问说出,韩春风如遭雷击,他自问遍阅典籍,可李浩然之问却让他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都答不上来。
见韩春风答不上来,李浩然则是朗声回答,行云流水。
那声音之高亢竟响彻整个未央书院,也彻底将韩春风的遮羞布扯了下来。
韩春风面寒如冰,他可是堂堂一院之长,他可是受人尊崇的儒家七十二君子,没想到今日竟叫一个少年当众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春风恶狠狠盯着李浩然,此刻自然不会同他讲什么道理了。
若是讲道理有用?那还修炼做什么?
韩春风浑身灵气涌动,口中则是怒喝:
“李浩然,目无师长,即日逐出书院”。
语罢,韩春风竟是毫不留情,一脚便向李浩然踢去。
李浩然也没想到这韩春风竟然恼羞成怒,当堂动手,他正准备调动浩然气,可以他的修为又怎是韩春风的对手。
韩春风眨眼便至,李浩然只感觉阵阵寒意传来,自知不能抵挡,索性倒不管不顾了。
他知道,这韩春风还不敢当众杀了自己。
如此一来,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一想起,韩春风这行为,李浩然就不觉生气,当下反倒是嘲讽道:
“哼,什么狗屁夫子,真乃伪君子一个”!
眼看李浩然便要被踹飞,周围的人也从没见过韩春风动手,当下也是害怕不已,不由得为李浩然捏了把汗。
他们素日虽是喜欢欺负李浩然,可多以捉弄为主。
可今日这韩春风却是不同,他这是动了杀心了!
众人闭眼不敢再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再睁开眼,那李浩然却是安然无恙。
就连李浩然也是不解,他只感受到一道凌厉无比的寒芒袭来,再睁眼时,这韩春风已然撞在墙壁之上,头上的束发也被斩断,正披头散发满是颤抖看向李浩然的方向。
这一幕实在是骇人,李浩然也是万般惊讶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道久违的身影。
李浩然回过头去,眼前那人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再不似往日的邋遢模样,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李浩然也不知怎的,这个向来坚强勇敢的少年,竟是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李白想起师父的死,再看到自己的小师弟被如此欺负,心中自百般不是滋味,若不是牢记师父那句话,这韩春风怎么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白心中戚戚然,将李浩然搂在怀里,并未言语。
众人看着这悄然出现的男子,各自吓得离得远远的。
那韩春风则是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半恐惧,一半不屑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那弃徒门下李太白。好
大的威风,你若有...”。
韩春风话还没说话,一道无形剑意已起,竟是将这座书院切成两半,而后直朝韩春风而去。
韩春风见状也后悔不已,他没事招惹这个疯子干啥,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韩春风满是惊恐,那剑意之凌厉又岂是他能反应过来的。
他只得颤抖着闭上眼,不甘地接受死亡的教训。
可天地间有浩然正气起,韩春风面前,一道巨大的圣人法相环绕浩然气而生,将那道凌厉剑意挡住。
赶来的亚圣是欣慰,亦是惋惜。
李白看清来人的模样,也未再出手,而是抱拳行礼:“太白见过二师公”。
亚圣则是走了过来,满是亲昵托住李白的手,一脸温和道:
“太白,许久不见,你之剑意越发精进了”。
李白这才拍了拍李浩然:“浩然,快见过二师公”。
李浩然闻之一怔,连忙恭敬行礼:“浩然见过二师公”。
韩春风看到来人亦是激动不已,颤颤巍巍跑了过来,恭敬行礼:“春风见过先生”。
亚圣看向韩春风,神色复杂:“春风,你实叫师父失望至极,失望至极”。
韩春风自把头低下,看着亚圣失望的神色,他只觉得心如刀割,这下才反思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
周遭的学子,听韩春风唤来人先生,大惊失色,连连跪下:“见过夫子”。
亚圣遣走众人,这才看向李浩然:“子渊收弟子的眼光,委实比老夫高了不少”。
亚圣此言自透出一种悲凉,一旁跪地的韩春风头埋得更低了。
李白自然也知他意之所指,忙安慰道:
“二师公言重了,人生诸多无奈,岂非人力能左右,既是不能左右,那便当无拘无束,随性而为的好”。
亚圣闻之也是哈哈大笑:“好你个小子,倒安慰起老夫来了”。
李白只是一笑,而后严肃道:“二师公,师父遗留之物,太白自当取回来,只是师父曾言,二物乃儒家之有,必当还给儒家”。
亚圣闻之一怔,只觉得分外伤感,哀叹道:
“太白,你师傅之物便是儒家之物,若在你们手中,自然便是在儒家手中”。
李太白闻之一怔,饶是他这般的人物,也有些泪眼蒙眬。
李太白再想开口,亚圣却拦住了他:“此事无需多言,要说起来,非是你们有愧于儒家,实是儒家亏欠你们多矣”。
李白自不说话,而李浩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可这一刻自然也不好询问。
亚圣这才语重心长看向韩春风:“春风,你可知错”?
韩春风跪倒在地,实在是无颜以对,颤颤道:
“春风有负先生所教,大错特错,万分羞愧”。
亚圣也未答话,将他扶了起来。
韩春风起来之后,便径直向李浩然而去,而后更是弯腰一拜。
“在下实愧当你一句夫子之称,在这里,向你致歉”。
可一旁的李浩然却是不为所动,他也不是端什么架子,实在是那弃徒两个字眼,委实扎心。
韩春风没想到这李浩然无动于衷,当下也尴尬不已。
亚圣这才开口道:“春风,我不知你这弃徒二字是从何听来?是你是先师?还是先师亲口同你说的”?
韩春风闻言再是一阵,向李太白和李浩然各自再鞠一躬。
“在下言语莽撞,亦向令师请罪”。
韩春风道完歉,亚圣这才缓缓开口道:
“未央书院院长韩春风,德行有失,难为人师表
,亦非君子表率。即日免去院长之位,除去君子之名”。
韩春风闻言越发羞愧,点头称是,眼泪连连。
“春风谨遵先生教诲,弟子汗颜,实无颜再面对先生”。
韩春风一想起丢了先生的面子,当下便愧疚万分,已然生了示意,竟是径直便向那墙壁撞去。
还好亚圣挡在他前面,一脸无奈道:“你这傻孩子,你这一身学问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吗?如今天下将大变,天塌地陷都未可知,枉你读了那么多年书,竟会寻此等短见,实叫为师痛心”。
韩春风闻之也是幡然醒悟,再想起之前的师兄和他的小师弟。
一人是自愿入了魔,一人是本来就是魔。
二者如今都已不在,若自己还这般,他不是更加难过了吗?
韩春风再看向面前这个老人时,只觉得是万分羞愧,颤颤道:
“春风知错了,以后定当时刻砥砺,以盼不负先生之愿”。
韩春风这才退下,亚圣则是不好意思看向李白和李浩然。
“他前番恼羞成怒,但念他未动杀人之心,我且饶他一回”。
二人闻之俱是拜服,自不敢多言。
李太白自让李浩然在一旁等待,他同亚圣则向远处走去。
亚圣这才看向太白,眼中不知何时已泛起晶莹:
“太白,若是有可能,二师公希望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李白闻之也是一震,而后竟是大笑道:
“非也,非也,太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若论杀力卓绝,就算是二师公,也未必能胜过太白”。
亚圣看着此刻的李白,心中也不是滋味,见他此刻还要打趣安慰自己,一时也是感动非常,但他知道,他所言非虚,他们几人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一吞天食月,其二剑意无双,其三武力绝伦。
若他们三人都不能叫天界为之而颤抖的话,那这人间也不叫浩然山海了。
见亚圣半晌说不出话来,李太白这才严肃道:
“二师公既言师父之物便是儒家之物,那他的东西必然要由太白拿回来才是”。
亚圣只是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他道:
“你放心,这年轻人多些历练是好的,浩然的话,我和先师定会照看”。
李白听他如此说,自然放下心来,再无挂碍。
李白同亚圣作别,自寻李浩然而去。
李浩然见师兄走来,从那字里行间已听出了不少端倪,他不论如何坚强,实际上也是个孩子罢了。
再加上老不羞、阿青、李元霸的悉数离世,他自然更害怕李白出什么事。
所以还不待李白说话,李浩然便略带哽咽道: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浩然”?
李白想起李浩然的遭遇,再听他如此说,自然也是五味杂陈。
可偏偏这个问题,他还真回答不上来。
他只有抱着他的小师弟,一字一句道:
“浩然,师父所教,当仁不让,你可还记得”。
李浩然点了点头,那如此震撼的一幕,李浩然自然记得十分清楚,
李白再说道:“那日师父手中的书卷教尺俱是先师所赐,要知二物可是儒家三宝之二,更是儒家唯二的两大神器,若师父真是弃徒,先师何故如此偏爱之,个中究竟,师兄亦不甚了解,可师父对大师公之尊崇却做不得假,既是如此,那二物非是因为是神器而珍贵,而因大师公所赐而珍贵,既是师父的心爱之物,我又怎忍心让他们落于仇人之手”?
李浩然闻之,再说不出话
来,他知道他没有任何反驳的借口。
他只有他的不舍和舍不得。
不舍同师兄分别,舍不得师兄去送死。
李浩然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的师兄剑意无双,就算他便是传说的诗剑仙李太白。
他这一行,也是在送死。
因为那可是逆天而行。
可他说不出口,他似乎能做的只是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一样,让师兄了无牵挂。
李浩然恭敬向师兄抱拳:
“师兄,浩然定不负师父师兄所托,复圣一脉必不会就此断绝,师父之位,也必将再入文庙”。
李白看着此刻状态的李浩然,也感动不已,欣慰不已。
他知道这便不用再担心了,就凭他和师父的功德,这人间,也再没人敢欺负李浩然了。
李白的不放心此刻也烟消云散,虽然他也知道李浩然难过。
可这一刻,该难过的不是李浩然,应该是那些不知所谓的天人们。
因为那一柄了无牵挂,再无拘束的剑即将出鞘。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耳边只余师兄豪迈的声音,却再无师兄的身影。
李浩然满是眼泪,抱头看向天际:
“师兄,一路走好”。
李白乘风而起,才发现一个老头,早已等候多时。
李白满是笑意,恭敬行礼:
“大师公”。
先师笑了笑,好像笑中有泪,反正那样的笑容格外晶莹。
先师始终一句话没说,只是亲自给李白将那一头凌乱的头发梳好,取出自己的簪子给李白插上。
而后细细替他整理完着装,此刻的剑仙李白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李白也未说话,起身离开,甚至头都不敢回。
那潇洒远去的身影,早已泪流满脸。
神秘山谷,老黄望向天边。
天风军主将,天风大将军李承乾居于其左侧。
天风军副将,坐在轮椅上的柯浩然居于右侧。
老黄转头看向二人,一脸坚毅对柯浩然说道:
“小柯,动手吧”!
柯浩然点了点头,手中凝聚出一团黑烟,那黑烟如柱,凝聚在一起再不是随意飘然,而是力有万钧,而后直冲云霄。
那黑烟之柱直上,宛如重锤击鼓,而后便只听到天边一阵激荡。
天地变色,风卷残云而逃。
“嗡”
“嗡”
“嗡”
只听到三道剧烈震撼,气势磅礴的声音在天边咆哮而去。
那是来自人族的怒火,更是无情的宣战!
第346章 各自告别,分外伤心!
北俱芦洲无妄城,韩非向范知非告别,飘摇而去,不知去往何方。
范知非一脸坚毅,看向师父离去的方向,越发坚定。
而莫轻衣自从那以后,更是格外刻苦,莫先生虽是心疼,可也只得由着他。
此刻的外城墙之上,韩非缓缓落下,看着迎面而来那人,恭敬行礼。
“非见过圣师”。
管夷吾这才笑道:“小非非,老夫已是多久未同你相见了”?
韩非听到这奇怪的称呼,也是忍俊不禁,那守城的士兵,也满是好奇。暗自嘀咕:
“这老头是何方神圣?竟敢称韩圣人为小非非”?
旁边那人则是瞪了他一眼:“你是聋了么,你没听韩圣人称呼他为什么么?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这位便是法家先驱,圣人之师管夷吾”。
那烈焰士兵一怔,眼中神色复杂,他知道那日管夷吾也在场,并且也没出手。
就算那日没出手的人多了去了,那士兵看向他也不免多了一些埋怨之色。
“哼,圣人之师又怎么了?那日在药王谷他不是也在场么?难道将军的死不该算上他一份”。
另外一名士兵听他提起阿青也满是难过,只得摇头叹息道:“没想到那日同将军第一次说话,没想到竟会是最后一次,若咱们真是尽职尽责,是不是便不该放他出去”。
另外那人听他说来,也伤感不已,只得无奈道:
“别说这些傻话了,将军虽去,烈焰还在熊熊燃烧,我们要替他守好城门,守护好这座城市”。
韩非搀扶管夷吾入城,那内城而出的常林早就迎了过来。
“常林参见圣师,有劳圣师不远千里跋涉而来,无妄上下,欢欣鼓舞,蓬荜生辉”。
管夷吾只是笑道:“只怕是若是知道我来,怕指不定背后怎么骂我呢”。
管夷吾话刚说话,那路边便有不少人围了过来,一个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个坏了的鸡蛋,就这么朝管夷吾扔来。
常林虽是心惊,但是他知道以管夷吾的本事,这鸡蛋自然落不到他头上。
可接下来他却是一懵,因为管夷吾竟是不闪不避,任由那鸡蛋砸在自己脑袋上。
韩非和常林都是一颤,齐向那女孩看去,那一群孩子则是将她护在身后,倒是一脸决然看向他们。
“看什么看,你个臭老头,打的就是你”。
常林也是怒不可遏,大骂道:“辛山,又是你,你是皮子又痒了还是怎么的,来人,给我拿下”。
那一群孩子又将辛山给围起来,反倒是辛山一脸无所谓道:
“哼,你们给我让开,你们怕这常肥猪,我可不怕,小爷这会儿屁股正痒呢,正好给小爷挠挠痒”。
这辛山虽是六个孩子里最小的,但胆子却是最大的,素日就是个不安生的主,俨然是那所谓童子军里面的孩子王,自然也是这无妄城的混世魔王。
那幸山直接走了过来,竟是直接把裤子脱下,那雪白的屁股就这么对着常林。
而那无处安放的小鸟,也在空中趾高气昂的摇晃着,倒是同此刻的幸山相得益彰。
常林虽是见惯这等场面,可如今是在两位圣人面前,实在是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一旁的管夷吾也不去管头上缓缓流下的粘稠液体,尽管其中一股恶臭袭来,令人作呕。
就是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半点不悦,竟也是一脸和煦的笑容,从未更改。
韩非见状这还得了,取出一块帕子将其擦拭干净,这才惶恐道:
“韩非疏忽,让圣师受惊了”。
那知这管夷吾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小非非,这可不能乱来,让我受惊,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老头子我身体也不好,你还是找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可别糟蹋我这把老骨头了”。
韩非这才回过味来,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
反倒是管夷吾哈哈大笑,像是分外开心的样子。
辛山听着这管夷吾哈哈大笑就觉得来气,这边见常林还未动手,竟是指着管夷吾破口大骂:
“你个老王八蛋,笑什么笑?莫不是没见过如此雄伟的小鸟么?”
管夷吾只觉得有趣极了,反倒是走上前去。
辛山见状也有些慌了,他可是知道有些老头子真有些特殊癖好。
想到此,看着老头竟直勾勾盯着自己,辛山竟有些慌了。
这也不怪辛山,谁叫着老王八盯着人间的小鸟看。
他这小鸟依人,分为娇羞,当下自然是颤抖不已。
辛山作惊慌的小妇人状,看向管夷吾,急忙道:
“你,你,你不要过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一代圣师,法家先驱怎可行如此悖逆之举”?
饶是向来严肃的韩非和常林此刻都绷不住了,各自把头迈了过去,捂着肚子,心里暗叹画面极度不适,谨慎观之。
管夷吾则是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辛山听见他邪魅的笑容,更慌了,连忙改口道:
“老头子,都是道上混的,给我个面子,有事好商量”。
管夷吾则是故作严肃道:“老夫若是不给你面子又当如何”。
管夷吾刚说完话,那辛山竟是眼疾手快,转瞬就是一个猴子偷桃,直攻管夷吾下盘。
管夷吾也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如此果决,眨眼之间出手,他竟是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接着就连这圣人之师,也只得夹紧双腿,颤颤道:
“哎呦喂,疼死老夫了”。
韩非和常林则是再忍不住,破口大笑了起来。
见管夷吾看了过来,方才强行憋住,但他转过头,又是捂嘴而笑。
那一击得手的辛山竟是春风得意教训道:
“哼,给你脸不要脸,无妄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都说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这老王八蛋也忒不懂礼数了,小爷我帐下三千勇士,人送外号血手将军,岂会怕了你不成”。
管夷吾哈哈一笑,也想给他点颜色瞧瞧,闪身已来到辛山面前,用手轻轻一弹,那小鸟依人已变得花枝乱颤。
而后只看见辛山蒙着小鸟,抱头鼠窜。
管夷吾见状也是志得意满,不无嘲讽道:
“小子,你现在告诉我,无妄一条街,谁是谁的爹?”
那辛山忍住剧痛,大喊道:“我是你爹”。
管夷吾再想动手,可那所谓的血手将军早就跑了个没影。
管夷吾这才向那群孩子走去,看向那小女孩,笑言道:“孩子,你因何用鸡蛋扔老夫,你们又为何称老夫为老王八”?
女孩见管夷吾来到面前,反倒是不那么害怕了,更觉得这样的笑容格外熟悉,从他身上竟看到了裴清风和辛弃疾的影子。
女孩有些恍然,而后才怯生生道:
“你、你、你们眼睁睁看阿青哥哥陷入绝境而不施予援手,只作壁上观,不就是缩头乌龟老王八么”?
管夷吾闻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脸落寞和伤心,他也低声喃喃道: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缩头乌龟老王八,我就是缩头乌龟老王八”。
辛里看老头这般模样竟莫名有些心疼,她自己也不知为何。
韩非见管夷吾一脸落寞赶忙搀扶了上去:“童言无忌,还望圣师不要放在心上,如今形势所迫,谁又能幸免呢”。
一旁的常林也觉得此话实在过分,这下也真是有些生气了:
“辛里,你从哪学来的这些话?你一个女孩子,怎可以如此粗鄙无礼,既入了学堂,难道先生们没有教么?若是先生们没有教,那我今天便好好教教你”。
辛里还是第一次见常林如此生气,只觉得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
管夷吾见状则是摆了摆手:“常城主,无妨无妨,她还是一个孩子而已,再说了,她的话也没说错”。
常林被管夷吾拦下,只得闭口不言。
管夷吾这才一脸慈祥的笑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娃,尽是如此牙尖嘴利”?
辛里本是不打算说的,可这老头的话自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
而后她则是一脸得意道:“说出来不怕吓死你,我爹便是佑安大将军,人间词剑仙辛弃疾,我娘便是原天风副帅,鹰首裴清风”。
管夷吾闻之也是一怔,他也知这二位皆已仙逝,这下方才明白,这便是他们收养的六个孤儿了。
一想到此管夷吾心中此刻也只有心疼,再无其他了。
“你是眼前万里江山中的那一位呢”?
小女孩这次倒是脆生生道:“辛里”。
小女孩瞪大眼睛,十分好奇这老头子为什么知晓他们的名字。
管夷吾则是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脑袋,小女孩却是连忙向后退去,也同辛山那般:
“你、你不要过来”。
管夷吾见状也只好作罢,只得摇摇头站了起来。
韩非这才看向常林道:“常城主,这段时间还麻烦你多费心了”。
常林闻之连忙恭敬抱拳道:
“圣人言重了,圣人且放心去,再加上无妄还有管圣师坐镇,自不会出什么事”。
韩非闻言也不再过多耽搁,拔地而起,直向天穹。
那北俱芦洲上空,天界最先开辟的三条通道之一,直通北天门,而谓之北天道。
北天道的战场是天人之战最先交上手的,战场内无数天人的尸体堆砌如山。
韩非进入北天战场,也不由得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那堆砌如山的尸体中,是一道伟岸的身影。
通体金黄,威严无比。
隔着老远,韩非便看到黄金天狼自顾自舔舐着自己的身体。
看着他遍体鳞伤的模样,韩非在那强大的背后,看到的是王者的落寞。
那孤寂的背影深深震撼了他,就连周围的尸体都是天人的,而他则是一头孤独的狼。
察觉到韩非的到来,黄金天狼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他:“怎么是你小子”?
韩非这才恭敬抱拳道:“天狼前辈,其中自有变数,实是无奈,天界再开第四条通道,只是从欲界天而起,故前辈不知道”。
黄金天狼闻之一惊,忙道:“从欲界天开第四条么?亏他们想得出来,那第四通道那边战况如何”?
韩非这才有些自豪道:“前辈,欲界天四大王座齐出,现已全部陨落人间”。
饶是黄金天狼闻之也震撼不已,要知道他这方战场之内,也不过留下一具王座尸体,而第四通道的四大王座竟是被全灭,这自然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天狼震惊不已,疑惑道:“莫非是天行前辈出手了”?
见韩非摇摇头,天狼更是不解。
韩非这才有些伤感到:“前辈,是世间最后一尊大力神,也就是阿青的弟弟李元霸”。
黄金天狼也震撼不已,连忙道:“开到神几门”?
韩信则是不无伤感道:“前辈,神八门开,方斩四王座”。
天狼闻之也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悲怆道:“真是可惜了,阿青那小子,怕是十分难过吧”。
韩非闻之也是一愣,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嗯”?天狼疑惑道。
韩非这才颤颤道:“前辈,他,他药王谷以帝境之修为,用尽气血魂,怒斩圣境,如今也已陨落”。
黄金天狼闻之一懵,满眼不可置信,那语气也随之变得冰冷了几分。
“你、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韩非只得闻言再重复了一遍,那知这黄金天狼竟是径直朝韩非扑来,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在这里替你们卖命?你们竟这般对他,你们不知道么?不知道他是清风的弟子么?我问你,你倒是说呀”。
韩非当下也是被问得哑口无言,而后只得将内情说出,可黄金天狼却是根本不买账,反倒是不停咆哮怒吼。
“最后一尊大力神,最后一头黄金天狼,难道二者都不够保他一条命?你给我说说,这账到底是怎么算的,你说说”!
韩非当下也愧疚不已,虽是不忍心开口,可韩非还是怒吼道:“不够,就算您和大力神加起来都不够”!
黄金天狼闻之也是彻底蒙了,他松开狼爪,不再说话。
而后纵身一跃,便向人间而去。
那神秘山谷,黄金天狼现出身形,已变成小灰灰的模样,他看向不远处的黄天行神色复杂。
到了黄天行身后,黄天行才缓缓开口道:
“来了么,小灰灰”?
小灰灰只是点了点头,心情不是太好的样子。
黄天行见状也明了,肯定是韩非已然同他说了。
李承乾同柯浩然向它见礼,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后看向黄天行,一脸不解:
“前辈,到底为何?难道大力神一脉?天狼一脉,再算上早些的天魔一脉,这天界所谓的三大恶齐聚都不够么”?
老黄闻之也是难受不已,他何尝不知他们是何等的决然,那可是断弃三族之命运,没想到,这都没能保住阿青一条命,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老黄见他这般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附耳轻语。
小灰灰满是骇然看向黄天行,再不说话。
黄天行则是满眼晶莹,亦是伤心不已。
小灰灰凑上前去,将黄天行眼角的泪舔干,反倒是安慰起他来:
“前辈,也无甚好难过的,若真到那一天无非是先死后死的问题,就让灰灰先下去探探路”。
黄天行闻言再不说话,目送小灰灰离去。
李承乾和柯浩然也满是敬意,恭送这世间最后的黄金天狼。
小灰灰再一现身,已来到无妄山下。
饶是他此刻都有些迟疑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可山上的天风狼群,则是早就呼啸而下,他们看向面前的小灰灰,齐齐跪地在地,齐声欢呼。
小灰灰同他们一一碰头,众狼这才肯起身,簇拥着小灰灰往无妄山而去。
狼群也不说话,沉默不已,陪着小灰灰环绕在一座座墓碑前。
小灰灰看着裴清风的墓,眼中竟是晶莹之色,这位天狼一族的王者,黄金天狼,如今已然是傲立于天下的神级强者,可此刻他还是泪流满面,悲伤不已。
众狼看着小灰灰如此悲伤的模样,竟也跟着呜咽起来。
小灰灰想起他和裴清风的每一个过往,在这一刻他从没有将自己当成黄金天狼过,所以来到人间,他就变回小灰灰的模样。
在他心里,他最怀念的正是同裴清风为伴的时间。
如果可以,他只想做裴清风的小灰灰,而不是所谓的黄金天狼。
可是他们,是他们杀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少了他的裴清风。
这也是为什么,他毅然决然,竟是不顾性命,也要替人间镇守北天门。
这便是他给予天界的报复!
可惜裴清风再也不能活过来了,而他也再不是当初的小灰灰了。
他此刻也只能呜咽着,不知道远方的裴清风又可曾听到他的呼唤,似乎也为之黯然神伤。
小灰灰再看了看李元霸,那与他同为三大恶的大力神。
再想到他一人便是一族,便觉得悲凉不已。
而他的身旁,此刻还有天风狼群,他们体内,还留着天狼的血脉,那这天狼一族便不算灭绝。
可大力神一族却永远只能定格在李元霸八门斩四神的历史中了。
小灰灰再转头看向那个少年的坟墓,亦想起了许多过往,如今竟多了些后悔。
若是早知如此,他就不敢拦着他看秦般若洗澡,如今二人都已不在,这想起来真让人难受。
若是能回到过去,他也就不那么针对他了,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见到小灰灰为阿青流浪,众狼也是泪流不止。
他们簇拥着小灰灰下山,众狼齐齐排成一排,那无妄山中,尽是狼啸,格外悲凉。
小灰灰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过了舍离桥,他在阿青家外面四处张望着。
那抱着一头大花猫的陈山海走了出来,看见小灰灰也是一喜,惊呼道:
“你、你不是那个小灰灰么”。
小灰灰闻言不知怎的只觉得有些莫名伤感,以至于这陈山海来撸他的时候,他竟是格外顺从。
那天狼之主,黄金天狼此刻倒和一只寻常的狗没什么区别。
陈山海同小灰灰挥手作别,目送小灰灰远去,眼中亦是不舍和悲伤。
他怀中的大花猫竟不禁有些颤抖,陈山海也是不由得打趣道:
“哟,还真是少见,这世上还有让你也感到害怕的东西呀”。
大花猫只是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那人则是白了他一眼:“也有可能是狼”
“这有什么区别么”?
“好像区别并不大”
“……”
“......”
二人陷入一阵沉默无语中,而入了城的小灰灰则是疯狂奔跑而去。
那是儒学堂外,小灰灰看着正在上课的孩子,倒也没有出言打扰,反倒是安静蹲在一旁。
那不长眼的儒家子弟,走了过来,看见小灰灰就是一脚:“哪来的野狗,去去去”。
小灰灰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也没动嘴。
那人却是被管夷吾大袖一挥,重重摔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当下正准备破口大骂,可看到来人后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恭敬行礼:“见过圣师”。
管夷吾则是白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哪来的臭毛病”?
那被扇飞的儒家弟子还一脸委屈不解,这正好学堂刚下课,这儒家孩子还要去拦,口中再是嚷嚷道:
“你这野......”。
可他这话还没说话,管夷吾也有些生气了,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
可怜那人还不明所以,却是再摔落在地,脸上竟是五个手指印,竟连牙齿都掉了几颗。
来人只觉得委屈不已,看向管夷吾,双眼里满是怨恨:“你...你凭什么打人,就算是圣人,你也不能随便出手伤人吧,我是儒家子弟,几时轮到你来管了”。
那人说着说着竟是眼泪汪汪,委屈不已,那声音中自然也带着哭腔。
管夷吾见状有些好气也有些好笑,暗叹道:“你这小子也忒不识抬举了,老夫若不是拦着你,你找你家二圣怕是也没处说理去,高低两个耳光是要挨的,老夫这也算是心慈手软了”。
管夷吾只是摇摇头,站在一边,也不敢离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后只是白了一眼那坐在地上的儒家弟子,那t神境,神境。
听到外面的动静,那穆思齐也跟了出来,这一出来便看到自己的弟子李学文瘫坐在地,嘴角还留着鲜血,当下也是一慌,连忙冲了过去,心急之下,自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管夷吾。
那李学文看到先生出来,只以为看到救星了,哭得是越发大声了。
穆思齐将他扶起,忙问道:“学文,你这是何故”?
李学文这才颤颤道:“先生,是叫管圣师打的”。
穆思齐闻言一慌,这才抬头看到那站在一旁的管夷吾,连忙冲了过去,恭敬行礼:
“思齐情急之下,未见圣师亲至,还请圣师恕罪,圣师还请里面请”。
管夷吾只是笑道:“不了,不了,我也是有事在身,思齐你自去忙去”。
那李学文却在一旁啜泣不已,见他这般,穆思齐也是不忍,还是抱拳道:
“圣师,不知学文这逆徒犯了什么错,竟是惹得圣师亲自动手”。
还没点管夷吾说话,那李学文则是嚷嚷道:
“先生,弟子没有错,那书院外来了只野狗,弟子不过是赶那野狗而已,没想到圣师不知怎么的,竟是不分青红皂白,一连给弟子来了两下,弟子的牙,都掉了好几颗呢”。
李学文是越说越伤心,管夷吾这分钟还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他只得将附耳过去,轻声同穆思齐言语道:
“不是我要打他,问题是那不是什么野狗,那是天狼之王,黄金天狼”。
穆思齐闻言一震,吓得是浑身一哆嗦,这下方知管圣师出手自是为了救他,当下也是后怕不已。
那李学文还哭得真带劲,却只听“啪”的一声。
而后他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看着穆思齐,可他的耳光却是轰然而至。
李学文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第三次成功着陆,再吐出一口鲜血,眼中尽是不解和绝望。
这出门的董琳琳,忙冲了过去将李学文扶起,这才向管圣师见礼:“老头子,又见面了”。
管夷吾见到董琳琳难得的开心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哟,你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老夫来了么,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老人家,真的是不敬师长”。
董琳琳这才笑道:“你个糟老头子有甚好看的,本小姐如今可是儒家的见习弟子,自然是要手不释卷咯”。
管夷吾这是一脸不信道:“相信董琳琳会读书,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管夷吾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董琳琳也是气得不轻,只得怒骂道:“我说老头子,你能不能有点分寸,你可是法家先驱,圣人之师,怎可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管夷吾只是自顾自乐,并不理她,董琳琳这才娇哼道:不信,你问先生”。
穆思齐只觉一阵头大,但董琳琳所言却是实情,他也只得开口道:“圣师,琳琳所言确实千真万确”。
管夷吾眼睛直转,仍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那董琳琳这才不解道:“老头子,先生,学文师兄,是怎么惹你们了,看把师兄给打的,真是过分”。
一旁的李学文也啜泣附和道:“就是,就是”。
那管夷吾只得把刚才说给穆思齐的话再重复了一遍,那董琳琳一听,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而后对着李学文的脑袋就是一个暴力冲拳,嘴上还不忘怒喝道:“我~打”!
可怜这李学文究竟是作的什么孽,好在这次是脑袋一晕,再没知觉,昏睡了过去。
董琳琳轻轻吹了吹自己的手,淡淡道:“二位下手还是轻了点”。
二人见状也是忍俊不禁,暗叹这董琳琳还真是个狠人。
难怪这圣贤城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惹黄天行,不惹董琳琳”。
那本是调侃这风流榜首从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也间接印证了这混世魔女的可怕之处。
而那下课的辛里,是最先看见小灰灰的人。
她先是砸吧着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而后才激动着向他冲去,其他几人这才反应过来,看见小灰灰都是一愣,这一刻那所有伪装的坚强都不复存在,眼中都是泪水汪汪。
小灰灰见状也是百般不是滋味,裴清风死后,这六个孩子便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他又如何舍得离开他们,可若不殊死一搏,这人族哪里有半分胜算?这人族没有胜算,就算是这几个孩子,也再难有活命之机。
就这样,六人一狼,抱在一起,自然是哭了个没完没了。
而这六个孩子也是第一次卸下所有防备,肆无忌惮的哭。
这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只是因为于他们而言,别人对他们再说,那都不是他们的亲人,而他们的亲人,也只有面前的小灰灰而已。
而只有在亲人面前他们才有资格这么放开的伤心,放开的哭。
孩子们一边哭,而后也是一边哽咽道:
“小灰灰,你都跑哪里去了”!
“呜呜呜,爹娘都走了,小灰灰也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念猎神村里的日子,虽然那里没有无妄城这么大,没有这么多好吃的,可是那里有辛弃疾,有裴清风,有小灰灰”。
小灰灰闻之更是伤心了,他又何尝不知他们的难过,可对于此,就算他是神境,就算他贵为天狼之王,他亦爱莫能助,也只有跟着一同伤心的份。
小灰灰虽是能开口说话,可他并不打算开口,若他开口,便不是他们的小灰灰了。
很显然,他也十分享受,他是小灰灰的时光。
众人哭着哭着就笑了:
“小灰灰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是孤儿了”。
小灰灰看着六人的笑却是心如刀割,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日王座率数十人围攻他之时他都未有丝毫害怕,可他此刻却是真的害怕了。
他听到那孤儿二字,只觉得那两个字深深扎在他心上。
他不敢想,若是自己再次离开,他们又该是怎样的伤心?
他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不该来见他们最后一面?
若是这样,是不是他们就没那么难受了。
其他几个孩子开始欢呼雀跃着,辛里毕竟是女孩子,感受也更加细腻些,她看着小灰灰的眼睛,她瞬间笑不出来了。
她难过不已,她知道那是比她的难过还要更加难过的眼神。
辛里抬起小灰灰的脑袋,把脸靠了上去,她像是听到了小灰灰的心声,也读懂了他的放不下和担忧。
辛里随即瘫坐在地,又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她知道,小灰灰又要离开了,并且是永远再回不来那种。
周围的孩子只是不解地看着辛里,他们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突然难过了起来。
小灰灰则是把头伸了过去,任由辛里靠着它哭。
感受到小灰灰的痛苦和他的颤抖,辛里终于停止了哭泣。
反倒是满脸的笑容,像是开心极了。
她瞪大眼睛,满怀期待看向小灰灰:
“灰灰,我们再回一次猎神村可以么”?
小灰灰强忍眼泪,也做出一副十分欢快的样子,他围着众人不停的摇尾巴。
一时间,六人一狼,又仿佛回到以往快乐的时光。
众人推举辛里去请假,没想到那素日里十分严苛的穆思齐竟是想都没想都答应了下来。
小灰灰瞥了穆思齐一眼,算你小子懂水。
无妄街上,六人一狼,嬉戏打闹,六人正发愁小灰灰可驮不下六人的时候。
只见小灰灰冲天一阵狼哮,其身形竟是大了数倍,六人见状也是激动兴奋不已。
六人骑于小灰灰背上,辛山说不出的开心,他路过管夷吾之时,还特意做了个鬼脸:
“老王八,你再说说,无妄一条街,谁是谁的爹”?
管夷吾尴尬一笑,那小灰灰却是瞥了管夷吾一眼,管夷吾立马改口,冲辛山笑道:
“你是我爹,你是我爹,爹爹慢走”!
辛山兴奋大喊:“冲呀”。
小灰灰便向前冲去,众人坐在其背上,说不出的得意,逢人便说:
“无妄一条街,谁是谁的爹”?
众人见到那气势凌人的小灰灰也不敢不答,因为不过一会儿,你便见到那巨狼浑身金黄,竟是凌于青云之上,踏空而去。
而那小灰灰背上的六人亦是惊讶无比,兴奋嚷嚷道:“我们飞上天了,我们飞上天了”。
徒留无妄城的众人原地沉默,穆思齐也是一脸不解问道:
“圣师,这天狼之王也是能骑的么”?
此刻吃了瘪的管夷吾自然心情不好,只得没好气道:“你t我,我问谁去?真t邪了门了,这黄金天狼背上都能坐人,看来这母猪不光上了树,还和猴子抢桃吃。”
一旁的董琳琳闻言大笑不已,直言:
“爽快,真是爽快”。
小灰灰一行眨眼便至猎神村,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他们仿佛重新回到了以前。
他们在猎神村肆意打闹,对这六个孩子而言,他们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对于小灰灰而言,亦是如此。
可时光总是那么无情,在那欢声笑语中,他们亦迎来了天边的夕阳。
一狼六人,坐在猎神村的牌坊下,看着远处的夕阳西下,分外安宁。
若是时光能定格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小灰灰起身,六人有些不舍,但还是坐了上去。
他们齐齐回头看向身后的猎神村,不知是该伤心还是难过。
而恍然间,他们便已来到无妄城外,他们纷纷从小灰灰的背上下来。
只有辛里死死抱住,死活不肯下来。
众人看着辛里眼中的泪光,一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众人又齐齐抱了过去,他们知道,这一次便是永别了。
孩子们哭着哭着便不哭了,他们放开手,一排排,只是冲小灰灰笑着。
小灰灰看着这群懂事的孩子,满是眼泪,最终也是没开口。
只是挨个亲了亲他们的额头,而后身形暴涨,化身为完全形态。
那巨大的黄金巨狼笼罩整个无妄城上空,一声咆哮之后,便直冲天际而去。
管夷吾和那些知情者,纷纷抱拳相拜,恭送天狼之王。
而那北斗七星的方向,一道光柱而起,其光芒之绚烂,竟轻松掩盖七星之光芒。
那七星之上,有一人赤面长须,手持青龙偃月刀傲然而立。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那人这才转过头来,满是惊讶,抱拳行礼:
“云长见过真祖,不知何事,竟劳真祖亲临”。
来人却是开口笑道:“也无甚事,我亦是想念云长,便顺道过来看看,若是你还有甚未了却之事,也自管去,这里交给我便是”。
关二听完忙摇摇头,来人则是打趣道:“怎么,云长还不放心我不成”。
关二闻之吓得不轻,这手上的青龙偃月刀都险些没拿稳。
“真祖说笑了,只是云长了无牵挂,倒劳烦真祖跑一趟了”。
来人再问:“那云长可还有什么事要托付的”?
关二再是摇摇头,笑道:“背后便是人间,万事可托浩然”。
来人大笑而去:“云长果乃真英雄”!
第347章 大战揭幕!
欲界天第二重,仞利天,亦称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之主正是天界三大无上王座之一的三天君,帝释天君,统管欲界六天。
而欲界六天由下往上分别是四天王天、三十三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
前两重四天王天、三十三天距离人间最近,同人间通过须弥山一脉相连,因而被统称为地居天,后四重天便被称为空居天。
四天王天是天人之战最前沿,故不同寻常,其他重天都是一天一王座。而四天王天则是四大王座,并称为四大天王。
可惜四大天王通过第四通道入人间,被李元霸一人开神八死门而斩杀,如此一击,这天界自然是震荡不已。
再加上夜摩天王座夜摩神王在第一通道天界入口,北天门外,被黄金巨狼当场斩杀。
这欲界天八大王座,仅余其三,分别是兜率天之主、兜率神王,化乐天之主化乐神王、他化自在天之主真武神王。
而此刻三十三天的大殿上,气氛凝重。
下方左侧八大王座空悬五座,仅余三座,自然让人开心不起来。
右侧站立十人,正是帝释天十天子,居于其首的正是十天子之首珈蓝。
而左右两侧之后,各有百余人,俱都是圣境之上,否则也难入释天神殿。
那大殿高台之上,是无上王座,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只见那人头戴宝冠,身披璎珞,手持金刚杵,身后漂浮六瓣莲花。法相威严,目露神光,令人望而生畏。
而他正是三十三天之主,统管欲界天,被尊为释天帝,故又曰帝释天,乃是神王之王,天王之君,位列三大无上王座之上,乃天界共尊之三天君。
至于其真名释迦提桓因陀罗,自无人再提起。
帝释天转过头来,其身旁那端坐于蒲团之上的人方才睁开眼。
只见其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飘飘有出尘之姿,冉冉有惊人之貌,好一个神仙人物。
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缓缓睁开,竟是连那三大王座都不由得一阵发颤。
而此人虽是圣境,却居于王座之上,其地位亦在王座之上,私下都被称为无冕之王。
而他正是清源妙道真君,亦被称为二郎显圣真君,真名杨戬,幼时亦被唤为杨二郎。
只是如今无人再提起,只尊称杨真君。
而众人对其尊崇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杨真君不光节制欲天界的兵马,就连***天、无***天的兵马都归其麾下,是三大天君亲封的三界兵马大元帅。
再者这杨真君虽是圣境,可少有人见过他出手,但传闻他所修炼的九转元功玄妙无比,就算是本身的修为亦不可小觑。
三大天君都对其都礼遇有加,其他王座自不敢造次。
天界神境之上的强者数十人,可这三界兵马大元帅只此一人,其中之分量,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大殿之上,杨真君开口便是语出惊人:
“天君,以在下愚见,当向大梵天君求援”。
此话一出,帝释天还未开口,大殿之上便炸开了锅。
“区区三人,便要向色天界求援?我欲天界的面子往哪里放”?
“万万不可,如此行事,岂不是未战先怯,徒损我欲界天威”。
“哼,就天狼之主一个神境,其余二人不过圣境之上,这般阵仗便要向***求援?煌煌天威何在?无上天人的脸面何在”?
这杨真君一语激起千层浪,此话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
这天界之人,自以为是无敌于世间的存在,他们本就不理解,为何那么多年天界迟迟不动手?就算是大天君沉睡,以天界的实力不是轻松碾压人间么?
这番不过是三人来犯,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么?
帝释天听闻杨真君一语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杨戬竟如此高看这来犯之人。
而场面之上众人如此激动,杨真君却未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帝释天方才开口。
帝释天一开口,大殿之上瞬间安静下来:
“真君,真有必要,向大梵天君求援”?
杨戬却是坚定点了点头:“天君万金之躯,自不可以身犯险,若是两边兵马按兵不动的情况下,依在下愚见,三位神王也不一定便是那三人的对手,若是他们再有后手,也不可不妨,以天君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上”。
这一刻就连帝释天都有些费解了,要知道仅存的三大王座,俱是神境七重的绝顶强者,其实力都在四大天王之上,而杨真君却不看好三大王座取胜,自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三大王座脸上此刻也有些挂不住了,若在是装作没听见,那便是默认了。
兜率神王虽是忌惮杨真君,可他是一方天主,王座之上,自有其傲气,当下便朗声道:
“真君此言未免太过于长人间之之气,灭我天界之威风,就算那天狼之主,此刻也不过是幼年,不过是初入神境,虽仗着血脉强大,击毙夜摩神王,可也并非不可战胜,再加之夜摩神王乃新晋王座,刚迈神玄关,圣境五重的修为自还不稳固,方才被天狼之主抓住机会。若是待他成年,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以他如今之姿态,便妄想吞天,旁人不说,我便是第一个不服,天君,童乐虽是不才,可蒙天君抬爱,当下也有这个自信,不至于让天君威名受损,这区区一天狼耳,有何惧哉?还请天君允准,这北天战场,便由我童乐一人镇守,若是北天门有失,这兜率天主,王座之位不要也罢”。
童乐一说完,众人觉得也十分解气,就连帝释天脸上也多了些笑意。
“好”
“好”
“好”
“天使神王威武”!
杨戬看着这一幕就不觉头大,他自然不是看不起三大王座,这三大王座放眼三界王座也是不俗的存在,可他的担心,是因为那第三只天眼看到的不过是一片朦胧,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这便代表胜负未可知,如此说来,自然让他担心不已。.五
可杨戬也没想到,这兜率神王竟以自己天主之名作保,如此一来,就算是天君也不得不顾虑众人的感受。
再加上帝释天也认为这般实在是有些过于谨慎,确实有损欲界天之威名,当下自然心中也有了决断。
帝释天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天界居于人间之上,虽不应轻敌,但也不可自堕神威,我天界没主动进攻,他们反倒是主动起来了,好,那便让他们看看,何为天?何为人?”
兜率神王听命,镇守北天门!
化乐神王听命,镇守西天门!
真武神王听命,镇守南天门!
三大王座起身,欣然领命而去。
杨戬若有所思,可最终再也没开口。
天君既已下令,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直在担心那天眼中看到的一片朦胧。
帝释天这才转过头来,笑道:
“真君切不要放在心上,再说就算三大神王有什么意外,我欲天界还有真君在,本座又有何惧?”
帝释天步步生莲而去,释天神殿人渐渐退去,最后只余十天子之首的珈蓝和杨戬。
杨戬缓缓起身,看着沉思的珈蓝淡淡道:
“大天子再想些什么”?
珈蓝只是淡淡道:
“真君,在那失落之地中,珈蓝曾遇到一个人间之人,想必听欢也同你提起过,平心而论,我自知自己自负于天下,可那小子却不得不让我感叹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人族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个极大的变数,绝不可以常理度之”。
杨戬暗自一惊,没想到这向来桀骜自负的珈蓝竟说出这等话,实在是让他好奇不已。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方才让珈蓝都不得不承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可是极不合常理的。
珈蓝这才将那失落之中同阿青相遇的故事说来,顺便提了一嘴那个也不在自己之下的修罗。
这可让杨戬瞬间呆滞住,他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是说那个人类和那个修罗,年纪虽小,实力直追天子,甚至还在你之上”。
珈蓝只是自负,并不是看不清事实的傻子,要不然也不会成为这十天子之首,如今已半只脚踏入圣境,亦是十分惊艳绝伦的人物了。
珈蓝只是点了点头,能让他记挂在心的人物,自然也不可小觑。
珈蓝再将那火君和土君之事说来,杨戬脸上的凝重之色便更深了。
二人虽只是帝境,可却是五部天人之首,这天界也并非全是圣境之上,欲界天的圣境也不过百余人。
这帝境自也算是一方豪强了,再加上五部天人众多,其地位尊崇,甚至还在一般的神境之上。
再想起那五部之中的雷君,更是百年难遇的十珠神体,也陨落在人间,实在是让人唏嘘。
这天人之间自然也有各自的默契,这帝境的强者自然也不会引来圣境之上强者的出手,所以他们的死,都是死在同境,甚至还要低一等的人手中。
若是如此,那可正是可怕,那可是天人中的绝顶天赋。
想到此,杨戬的担忧更甚了。
这也开口问道:“那依天子之见,这三大神王胜算如何?当真是如他们所说,天威煌煌,不可冒犯么”?
珈蓝只得摇了摇头道:“真君,说实话,我觉得这人间能超凡入圣者没一个是简单的,从那小子身上也看出来了,人族身上真的藏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天界要热衷于毁灭人族了,这般的变数,确实是会演变出诸多可能,从那天那个读书人身上便可以窥见一斑,那可是两个王座之上,更是一入神境直接迈过神玄关直达神境七重的初禅神王,和二禅神王,若不是父君出手,还不知如何收手。我也不明白,父君明明见识过人族的厉害,又为何不听真君之言呢”?
杨戬像是明白了什么淡淡道:
“天君自有其顾虑,天君这般人物自不会真的轻视人族,他或许也想看看,这人族究竟到了怎么一个地步,毕竟已经过了五百年了,人类是试探,天君又何尝不想试探?若是能摸清虚实,想必天君也不想再等了,可若是再有变数,那就另当别论了。天界征服人间,自不可能以两败俱伤之态,这六道暗流涌动,就算你说的阿修罗一族,虽是已被我们从内部瓦解,可仍不可小觑,要知道还有地狱道的那个人,他可也还没死,被镇压的旁生界,凋零的鬼界,谁又知会有怎样的变数?就是那五指山下,天界的封印也未必牢不可破,大天君尚未苏醒,这天界难道就真的稳操胜券了么?在我看来这般时候方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掉以轻心,恐有万劫不复之危。”
当然还有那天大的好消息,天界等了五百年,也终于熬到了人间唯一的神境跌落,若不是如此,就算强大如天界,也不敢贸贸然开辟通道,发起攻势。
珈蓝闻之万分也是惊讶无比,他虽是知道那人的
强大,可也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强大到让天界忌惮五百年而不敢动手。
珈蓝不仅喃喃道:“真君,这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杨戬梦回五百年,想起那一幕记忆犹新,他不禁有些后怕,颤颤道:“堪称绝代风流,天上天下无双,那五道之内,怕也只有鬼王夜无殇能同他相较”。
珈蓝再是一怔,惊讶道:“就是那个毁去大梵天君二首二身的鬼王夜无殇么”?
杨戬闻之点了点头:“若不是大天君亲自出手,大梵天君甚至有陨落之危”。
珈蓝听罢整个人都呆住了,要知道天君可是天界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今天听到原来天君也曾面临陨落之危,这让他如何不惊讶?
珈蓝想到这番不由得想到了以前的另一位天君,只可惜叛出天界,若不是如此,这六道早已一统,还有其他五道什么事。
见珈蓝这模样,杨戬也不想一昧长他人之志气,方才宽慰道:
“天子也不过过多担心,如今那人已然跌落至圣境,等大天君苏醒过来,这六道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珈蓝只是摇摇头,轻声道:“我只是没来由想到地藏天君,珈蓝虽未亲眼见过,但能与大天君并肩的人物,想必定是了得非常......”。
珈蓝还要再说,杨戬却是大惊,连忙止住他:
“天子不可乱语,这天界何来地藏天君之说,你是从何处听来?天子请自重”。
杨戬怎想到这珈蓝开口便是天界最大的隐秘,那一应记录都被销毁,这天人也不敢提起,他不知道这珈蓝是从何得知的。
珈蓝这番方才惊醒,连忙闭嘴,他也知这定是天界隐秘,否则上次他同父君提起,他也不至于那般失色了。
今天见这真君也是这般反应,也算是有些明白了,那失落之地上的记载想必是真的了。
要知道其上可都是惊人之语,珈蓝也想不通他堂堂天界至高无上的天君,为何要自甘堕落,竟叛出天界,身入地狱。
虽是不解,可那结尾的两句话,珈蓝虽未亲眼见那等画面,可也仿佛看到了他是那般的决绝,那又是何等的震撼?以至于珈蓝每每想起,都不由得神思震荡。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最让他害怕的是他竟然会生出疑问:“难道天人真的错了么”?
杨戬看着陷入呆滞的珈蓝,他这才发现,这欲界天的第一天才,竟同其他天人大不一样。
那个少年带给他的改变竟如此之大,他也不知这珈蓝是从何处知悉的地藏,只得好心叮嘱道:
“大天子,这话我今天就当没听过,你且不可再说予旁人听了,就算是帝释天君那里,也不可再说起”。
珈蓝却是无奈道:“我已同父君说过了,没想到你们都是这般反应,真君,你们为何如此害怕?难道我们天人真的不会错么”?
杨戬脸色大变,往后连退数步,他不敢相信这珈蓝口中竟能说出如此惊人之语。
只有杨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这是天大的秘密,他自然不可能说与珈蓝听。
因为这便意味着珈蓝居然开始产生了人性,他可是天君之子,他身上怎么能有人性呢?
“住嘴”!
杨戬厉声怒喝,珈蓝为之一怔,他还是头一次见如此愤怒的真君,心中为之一凛,再说不出话来。
杨戬则是十分十分严肃道:
“此话再不要说出口,否则就算是帝释天君也保不住你”。
珈蓝满是震撼,他看着杨戬的样子便知道他这不是玩笑话,他不禁一阵后怕。
可珈蓝也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若是如此的话,为何
这杨戬莫不是还为我着想不成?
珈蓝自问自己同这位杨真君可没什么交情,虽是父君一直有意撮合自己同真君之女杨听欢,可这毕竟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珈蓝虽是不解,可是再不说话,他知道,这般微妙只能放在心里,暗自琢磨了。
而他也发现他似乎确实发生了改变,在失落之地的时候,他也同别的天人一般高高在上,甚至以虐杀人族为乐。
而至今日,他的心境已大为改变,他甚至对人类充满了好奇。
这所谓的揭幕战,他并不关注众人以为的焦点战。
兜率神王大战天狼之主。
他反而更加关注西方战场同东方战场,因为那二者可都是人族。
想罢珈蓝便欲告辞而去,杨戬却是开口道:
“天子既是对人族如此感兴趣,那不如同随我一同前去观战,只是这样一来,便要错过兜率神王大战天狼之主了”。
珈蓝听之满心欢喜:“真君,大殿之上,诸位只提及天狼之王,并未将另外两位人族放在心上,可他二人既代表人族先发出战,依珈蓝愚见,说不定也有些意外呢”。
杨戬闻之也附和道:
“天子所言极是,虽我亦不清楚二人到底是何实力,可那其中一人号为人间诗剑仙,正是那日人间以一己之力覆灭两大王座之人的弟子。其师如此了得,其弟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而另外之人更是以七星砥砺武道,那人先不过是半步武圣,如今已然是武圣九重,要我观之,天枢聚七星之力,怕也不是其对手,其以武证道,委实可怕,届时怕是还要再上一层楼”。
他们二人之所以是我格外担心之所在,是因为这天狼之主的强大,三大王座是知道的,自然不会太掉以轻心。
可这另外二人的的根脚却是谁都摸不清,再加上他们如此轻视,我也害怕出现什么变数。
虽说斩杀初禅、二禅神王之人,有两大神器的加持,可我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来。
可奈何他们只关心天狼之王去了,再一天主之名作保,我还能说些什么。
不过各有各的命,路是他们选的,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再则我也只是担忧,就这么看来,三大王座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其实力自然毋庸置疑,或许也是我庸人自扰,徒添烦恼罢了。”
珈蓝闻之点了点头,二人联袂远去。
而人间一处山谷内,黄天行看向天边,若有所思。
他自然也没把握,可这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随之他不由得笑了笑,暗自嘲讽道: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砍人便完了,和境界又有什么关系”。
而那北俱芦洲之上,小灰灰眨眼便至天穹。
映入眼帘的正是一道王座和一道圣人法相凌空对立。
看来已是交过手,不过是浅尝辄止罢了。
而那王座之上正是赶来的兜率神王童乐,他看中面前的韩非,惊讶无比,虽只是试探,可韩非那诡异的规矩之力竟让他不由一阵后怕。
“无知凡人,报上名来”。
韩非不卑不亢答曰:
“
人族。
法家。
韩非。
童乐看到赶来的天狼之主,并看不出神色上的变化,在他们天界,只有他们以多欺少的份,他自然不担心二人一同围攻他,反倒是大笑道:
“好了,正主到了,一起上吧,就凭你们这一人一狗也敢闯这南天门,当真是自不量力”。
韩非也不答话,只是撤去法身,向天狼抱拳:
“前辈可还有什么交待的”?
黄金天狼也只是淡淡道:“那六个孩子,还麻烦你照拂一二”。
韩非闻之一怔,这麻烦二字他如何敢当,惶恐道:
“前辈言重,这麻烦二字,人间何敢当,晚辈谨记前辈嘱托”。
天狼则是低沉道:“那就行了,别婆婆妈妈的,赶紧滚吧”。
韩非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巍巍北天门,再看了看那王座之上的童乐,抱拳一拜,戚戚然大喊一声,便向人间而去。
“浩然山海恭送天狼前辈”!
随着这一道声音响起,那一道黑烟再次震颤苍穹,小灰灰则张嘴怒吼,口中尽是豪迈之音。
“天狼在北,请天人赐教”!
那声音之洪亮,让整个三十三天为之一震。
那无数天人齐齐而至,无数天边天将自列队于北天门。
虽然他们相信用不上他们,就凭那漂浮的王座,便足以让众人安心。
那汹涌的天人如潮水而至,迫不及待想要围观这场天人之战的焦点,他们自也抱有十足的期待。
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族,竟有胆子伐天,真的是岂有此理。
兜率神王一脸玩味看向天狼之王,惋惜道:
“可怜的王,没落的天狼一族,今天便要在我手上终结了,想起来,还真有些可惜呢”。
天狼并未说话,只是一脸平静看着他,而后淡淡道:“就凭你么”?
天狼话不多说,浑身黄金光芒大颤,其速度之快,令人骇然。
话刚说出口,那天狼已来至其身后,利爪已向兜率神王轰去。
那观战的众人见到这天狼的速度也不得不惊叹:“好快的速度”!
兜率神王虽是心惊,可并未放在心上,侧身轻声闪开,轻蔑道:“还是太慢了,这样子可伤不到人”。
可他话话没说话,那天狼已再消失不见,接着只看见那黄金天狼的残影在兜率神王周围不断侵袭而过。
那战场之内,竟是漫天的狼影。
这一刻就算是兜率神王也不由得不重视起来了,暗自惊讶道:“这是什么鬼”?
而后只听到阵阵狼哮之声传来,竟让兜率神王也有些失神,那骇然之际,天地间竟是数不清的黄金巨狼,悉数向兜率神王冲去。
“天狼魔影杀”!
随着那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兜率神王也是心惊。
可他知道这数不清的狼影也不过是虚体罢了,唬人的手段!
只见他狂笑道:“现出身来吧,就凭这等手段也想吓唬本王么”!
可他很快就笑不声了,因为这漫天的狼影已撞击在他身上。
兜率神王感受那万钧冲击绝连袭来也有些蒙了?这怎么可能,这千万道狼影之上竟有着实体的力量。
眼看那万千狼影便要将兜率神王吞噬,只见其周围竟是漂浮起数不清的羽毛,将兜率神王团团包裹住。
那万千狼影消散,无数羽毛散去,兜率神王再现出身形,毫发无伤。
可他还来不及轻松,头上一道巨大的狼爪泛起锐利的寒芒直朝他而来。
可连兜率神王一现身,那一爪袭来,力量之大,竟是连兜率神王都相持不住,一爪地裂,那兜率神王也陷地三尺,不知状况如何。
要知道北方战场的地面可不是寻常的地面,那可是硬度极高的紫元玉。
围观的天人无不骇然,没想到这天狼之主竟是如此生猛,一来便给了兜率神王当头一棒。
可就在众人疑惑时,一道人影已冲地面冲出,有些不悦看着天狼。
而天狼则是淡淡道:“怎么?这就生气了?就凭你这等废物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堂堂王座,此刻竟被称为废物,让是兜率神王也有些生气了。
“哈哈哈哈,不过是一头未成年的天狼罢了,又什么好嚣张的,若是你是成年我还忌惮你三分,如今嘛,你天狼一族仅剩的一个孤儿,我自然是要慢慢陪你玩”!
那“孤儿”一字出,天狼眼中明明是神色大变,天狼一族的覆灭不就是拜他们所赐么?还有裴清风,也是死在他们手上。
你们这群天人,有什么好嚣张的?
天狼看向兜率神王的眼中是不屑和愤怒,其周围风云激荡,天狼怒吼一声,那脑袋两边竟是再长出两个脑袋。
三个狼头,朝四周一声怒吼。
那三头天狼,速度较之前又快了几分,这番已再朝兜率神王杀来。
兜率神王也是心惊,再不敢小觑,他知道那夜摩神王,便是身亡于天狼之七头!
只听砰得一声,那兜率神王便狠狠向周遭的紫元壁上撞去。
三头天狼较之前的速度快了许多,这力量也大了数倍,就算是羽毛包裹,兜率神王也感觉一阵心神震荡。
周围的人也不由得替兜率神王捏了一把冷汗,因为那三头天狼已再度向他上去。
可接下来只听见那兜率神王一声怒吼,自他为中心,一道光柱直上三十三天,其周围无数羽毛飞速环绕,那光柱起自带一股威压,那三头天狼的速度竟是为之一滞。
“天使降临”!
而那光柱之中,一道人影已经跃出,只见其背后是一双洁白无比的羽翼,其手中一把修长的长剑上闪烁着神圣的光芒。
周围的人无不欢呼,有的甚至已经跪倒,高呼:
“天使神王”!
周围的人兴奋不已,仿佛此刻化身天使的是他们一样。
他们满是激动道:
“无知的天狼,看到没有,这便是天人的力量,在天使面前,你们这等低级生物,活该只有被灭族的份,神王大人,挥舞你神圣的大天使之剑,净化这世间一切邪恶吧,让那些妄图挑战天道威严的人看一看,什么叫天的力量,什么叫做天命不可违”!
而此刻现身的才是兜率神王的本体,他本就是天生天使神体,因而又被天界尊称为天使神王,其手中之长剑正是其本名武器,名曰大天使之剑!
现出天使姿态的兜率神王一脸怜悯的看向三头天狼:“可悲的天狼,消失在本座的圣光之下吧”!
语罢,天使神王抬剑一挥。
“大天使之剑—圣光斩”!
那一剑劈出,其上似乎有无穷圣光,带着无上圣光劈去,竟将三头天狼一剑劈飞,狠狠撞向万米之外的紫元壁上。
那坚硬的紫元壁竟都被装得四分五裂,散落成一地紫色的颤栗!
周围的人则是陷入了狂欢!
“天使大人威武”!
“天使大人威武”!
那凌于战场之上的天使神王像是得意极了,他不知道那杨真君有没有在看,也不知帝释天君有没有在看。
这所谓的天狼之王,在其大天使之剑下不过就是一瓦狗耳!
可众人的狂欢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只感觉战场之上是狂风大作,呼啸而动。
那狂暴的力量让整个战场都开始不禁颤抖了起来,因为数不尽的狂风将战场上的大树都拔地而起,要知道那可是根植于紫元石的大树,其盘根错节,自是坚挺不倒,没想到此刻竟是被狂风裹挟而去。
那无数的碎石更是随风狂舞,一时间是飞沙走石,根本看不清战场内的
状况,只感觉那风暴的中央,有令人心惊的力量在酝酿。
天使神王也为之心惊不已,这力量之可怕,饶是他也不得不郑重对待。
只见其一声怒吼:“四翼生,天地障”。
只见那天使神王的体型也不断变大,竟同之前那黄金巨狼相当,而其背后竟是再伸出一对翅膀,一共是四翼。
那亮起的洁白圣光这才将周围的飞沙走石震碎,他们看着变身四翼的天使神王再度激动起来。
“看来这天狼之王还有两下子,竟是逼得天使大人化身四翼天使”!
化身四翼天使的天使神王,翅膀挥舞,便要提剑向那风暴之处杀去!
可接下来让他一愣,因为只听一声怒吼。
“嗷呜”!
那声音低沉而可怕,像是催命的音符!
而那风暴之处,一股狂暴的风暴之力袭来,激烈澎湃,竟是让四翼天使的翅膀都无法挥动,甚至是战立不足向后退去。
天使神王骇然之间,这才看见那是六头的黄金天狼,其口中各聚集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球,其上全是汹涌狂暴的风。
还不待天使神王再多思量,随着那六个脑袋激烈一甩,一身怒吼:“风来爆破”!
那狂暴的能量球便飞驰而出,悉数朝天使神王轰来。
只有天使神王知道这股能量的可怕之处,就算是他,此刻也只能退守,再无进攻的欲望。
其身上亮起一道圣光,他方才能行动自如,只见其四翼环绕,竟是将自己裹了起来。
“四翼屏障”!
那六个能量球悉数而至!
一道,天使神王身退三步!
二道,天使神王坠落在地!
三道,天使神王狠狠撞向紫元壁!
四道,紫元壁被轰碎,天使神王已陷入其中。
五道,羽翼消散,屏障瓦解!
六道,天使神王被打回原形,其身满是血迹!
众人见状大感骇然,那可是他们至高无上的天使神王啊!
怎么会重伤至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有人还不敢相信面前这一切,可那满是血迹,瘫倒在地的天使神王就这血淋淋躺在自己面前!
他们不相信又能如何!
趁你病,要你命!
六头天狼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身影闪动便再向天使神王杀去!
众人都暗自为天使神王担心,这个状态下的天使神王,又怎么扛得住天狼的攻击!
天狼眨眼便至,那巨大的狼头直取天使神王!
周边的周人纷纷转过头去,有的更是闭上眼,之前的欢呼也戛然而至,之前那风来爆破的能量过于激烈,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狼之王的力量。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也不知道天使神王能不能扛住这如此激烈的攻击。
可眼下那一动不动的天使神王,仿佛是再无生机!
之前有多热烈,此刻便有多寂静!
可那天使圣光再次降临,圣洁的力量中更伴有神圣的吟唱。
以天使神王为中心,汹涌澎湃的力量涌然而生,那即将要得手的六头天狼也只得万分惊慌,闪身撤开。
因为那圣光所过,竟是能净化他的身体,他感受着他的毛发在瞬间归于虚无,方才明白这股力量的恐怖之处!
而那被瘫倒在地的天使神王也在光柱中缓缓升起,不停旋转,其身上的血迹转瞬便消失不见,而他所受的伤也在转瞬间被治愈。
“
高贵的大天使,
自圣光而生,
净化一切邪恶,
为天界带来光明。
那神圣的吟唱中,又有一双双翅膀自其背后而生,最后竟是足足有八对羽翼!
再次变身后的天使神王气质大变,眼中神光如电,目有神威,令人不敢直视,好一个神圣高贵的大天使!
众人再度欢呼,虔诚跪地,激动高呼:
“大天使大人,大天使大人”!
因为这六翼及以下被称为天使,而这六翼之上再大是不同,因而被尊称为大天使之姿!
这以大天使之态现身,也是少见,众人自然是激动不已了!
化身大天使的天使神王此刻满是平静,只以一副审判者的口吻看向抽身而退的天狼。
“无知的天狼之主,吾以大天使之名,宣判你的死罪,吾以神圣怜悯之心,特问你是跪着死?还是要本天使亲自动手,净化你这邪恶的天狼”。
远处的六头天狼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好笑不已,什么玩意也敢审判自己,倒真是够看得起这区区大天使之名。
“哈哈哈哈,你算是什么个东西,也敢审判我,吾乃天狼之主,高贵的黄金天狼,月亮的主人加利尔,就凭你一个小小天使,自以为是的东西,你有何资格审判我”?
八翼大天使只是淡淡摇了头,一副悲天怜人的样子,轻声开口道:
“大天使的圣光,净化这无知的天狼吧”!
“大天使之剑—圣光净化斩”!
大天使手中的长剑亦是光芒大作,向下轻轻一指,无数道光芒尽数向下而去,誓要净化这战场上的一切邪恶!
六头天狼看着那圣光,若有所思!
谁定义的神圣?又是谁定义的邪恶?
天狼之王,自会在圣光中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