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当阴谋交织之时
“你就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发现我的吗?”
“克劳迪娅”脸上完全没有惊慌之色,只是眯着眼看着罗兰:“万一我是不要了那个手环,而随手丢掉的怎么办?你就这么一剑刺上来不怕我真死了?”
“当然。我相信我和克劳迪娅是有默契的。”
罗兰笑着答道。
因为系统是不会说谎的。
无论是这个手环的名字还是属性下面的黄字,都告诉了罗兰很重要的信息。
就在这时,罗兰没有任何预兆的拔出了苍蓝之牙,不等“克劳迪娅”趁机挣扎一下,那把短剑就直接没入了她的额头。
顿时,薄薄的霜层就从刀刃与皮肉的交界处开始蔓延。
“还有,你不要说‘我’怎么样怎么样,我听着恶心,”罗兰眯着眼睛,语气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你们这群烂肉甚至还不如伊斯魔,起码它们的手段和你们相比更像是艺术。”
“你懂得还挺多啊,还知道伊斯魔……不过你这话可不像是一个人类说出的话——怎么可能!?”
明明这种程度的伤害根本威胁不到她,但正在嘲笑罗兰的“克劳迪娅”却惊慌的睁大了眼睛。
“你终于感受到了,反应还真是迟钝,”罗兰嘴角一扬,眼中浮出了深深的嘲讽,“这短剑上有你同类的气息啊。”
那何止是同类的气息——
“克劳迪娅”从那把短剑上感受到了被虐杀的卡拉巴之敌的气息。它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凶残的女人是真的具有可以杀死自己的能力。
时间就是不久之前,地点就是附近。
“不可能,哪来的同……”
“克劳迪娅”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止住不言,罗兰却没有放过从她的口中冒出的只言片语。
“你说同什么?”
但“克劳迪娅”却像是聋了一样,闭上嘴不再说话。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吗……”
罗兰的声音顿时沉凝了下来,之前堪称张狂的神态瞬间一敛,这演技看的“克劳迪娅”一惊一乍的。
虽然刚才克劳迪娅脱口而出的话满打满算也才两个单词不到。但却是已经给了罗兰足够多的信息。
罗兰之所以能如此简单的辨识出“克劳迪娅”的身份,和那些细节并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罗兰和克劳迪娅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都不到两天,他之前也从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伯爵之女的身上。
在当时的罗兰看来。他是无法从克劳迪娅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的。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人还好说,罗兰多少也能骗个伯爵之位玩玩。但当他得知克劳迪娅是班萨人之后,立刻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班萨人虽然相对比较好客,但实际上这个国家的人却有极强的排外性。他们这种民族方面的排外性建立在一种非常浓烈且炽热的民族精神上。
单就历史来说,班萨人是所有北地人血统最高贵的民族,他们的血脉来自于众神之战以前的阿曼达尼帝国。有记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
在班萨,血统的纯度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指标,在承担一些重要工作的时候。如果荣光的血脉过于稀薄就会被贬为杂.种,连尝试一下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在班萨人看来,虽然苏泽人的血脉等级比他们高,但不过就是一些和冬精灵甚至和魔鬼杂.交出的杂.种,远远不如他们高贵;卡拉尔就不用说了,甚至缇坦人也不过是一群泥猴子暴发户,建国不到三百年,连荣光的意义为何都不知道就叫嚣着为荣光而战的白痴。
在这种全国性的傲慢之下,他们的子民不承认任何非班萨人成为自己国家的贵族。这也是法恩斯世界唯一一个没有荣誉贵族的国家。
也就是说,罗兰就算最后成功迎娶了克劳迪娅。然后把爱德华弄死,他也不可能得到伯爵之位。甚至就连他们的孩子也会受到他人的非议。
因此,罗兰几乎是完全没有关注克劳迪娅。反倒是身为白塔贵族的安若思吸引到了罗兰的注意力。
这只卡巴拉之敌不知道,但罗兰自己心里很清楚,他根本就不知道克劳迪娅的手环是什么材质的,或者说,他甚至都不知道克劳迪娅带了手环。
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因此才会捡到这个手环之后还要向克鲁维恩确定。
罗兰之所以能认出这只卡巴拉之敌,是因为千首墓的最终boss就是一只卡巴拉之敌。
当然,在那个年代。并没有知道它们的学名。玩家们一般称其为“无名的幻象”。
在所有的冤魂都被清理掉之后,这个怪物就会出现。
罗兰之前还在想,是不是抓走克劳迪娅的那只卡巴拉之敌就是那个“无名的幻象”,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他虐杀那只卡巴拉之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它绝对刚刚出生不久,因为殴打起来和千首墓那只已经吞食了十余人的卡巴拉之敌打起来的手感明显不同。
那么,如果先假设这并非是一只卡巴拉之敌,而是两只——那么会怎样?
这两只卡巴拉之敌互相之前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北方的卡巴拉之敌本就极其稀少,哪有这么巧合正好两只凑到了一块?
罗兰刚才刻意的以只超过那只幼生的卡巴拉之敌一线的力道活活将它打死。除了发泄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那只卡巴拉之敌勾.引出来。
但是知道罗兰拿着它玩命砸门,里头还是没人应,被罗兰打着的那只也没有半分怨恨和不满的情绪。罗兰心里知道,这个刚出生不久蠢得吓人的幼生卡巴拉之敌够呛能隐藏自己的情绪——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它们两个之前并不认识。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那个幼生的卡巴拉之敌专门把克劳迪娅抓到这边来,却还要隐藏着不被里头那只卡拉巴之敌发现呢?
而且,里面那只卡巴拉之敌为什么会有对罗兰的认知?按理说,以它复制克劳迪娅形象的那个时期,她身边的人应该都不认识罗兰才对。
谁跟它说的罗兰的存在?
毫无疑问,从最开始的晦光丛林,然后是无生之拳,再到现在路德镇埋伏的两个卡巴拉之敌,怎么看都是有什么人在监视着克劳迪娅,想她往死里弄。
甚至不惜和黄昏同流合污。
这完全触怒了罗兰。
“我不管到底是谁在捣鬼,但我至少知道,人类绝不能和黄昏同流合污,这是身为人类最基础的原则。”
罗兰脸上笑靥如花,双眼却冷静的如同冬天的湖面一般波澜不惊,仅仅十几秒钟的时间,他以近乎残酷的手法用自己那把钝了刃的卡拉尔斩剑将“克劳迪娅”完全肢解,从她的肚子里找到了这只卡巴拉之敌的本体。
看来它还多少有点智商,知道等级高的职业者都喜欢爆头,就把自己唯一的弱点藏在了腹部。
但这丝毫延误不了它的死期。
“行了,经验大礼包,你可以死了。”
罗兰浅笑着,拔出短剑将它刺穿:“——尽管你永不得安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无伤咏唱
它的尸体轰然炸裂,变成一大团密密麻麻的银色光点没入了罗兰体内。
【黄昏讨伐!】
那些光点完全消失以后,银灰色的大字在罗兰面前浮现,闪动起了耀眼的光芒。
【你彻底杀死了一只黄昏的眷民,你的悼亡者等级提高一级】
【你得到了1931点经验】
【你的生命值永久提高一点】
【长眠导师对你的行动表示愉悦】
【长眠导师赐予了你新的神术无伤咏唱】
“……这是?!”
罗兰大喜。
没想到这么早就拿到了这个神术。
和圣诗奏者不同,悼亡者的咏唱是非常倾向于攻击的,无伤咏唱是悼亡者唯一的辅助型咏唱。
无伤咏唱具有多功能性。根据祷者的需要,它既可以增加防护,也可以抹消伤害。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是消除争端和伤害的神术。
可以说,这是一直能用到告死鸦也不会过时的实用神术。有了这个神术,就连罗兰刚才可以留自然能量准备给克劳迪娅用的治愈之触也没什么必要了。
现在他的悼亡者职业已经开始渐渐成型,取代了灰烬之徒的地位——托长眠导师的福,他在见习阶的时候就已经学到了一般青铜阶悼亡者才能开始接触的祷告词了。
灰烬之徒现在对于罗兰的意义,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缠绕术的立体机动和一个稀有的崇高伪善特性了。
而且,把这只野生的大礼包收掉以后,独吞了所有经验的罗兰,现在经验池中的储蓄经验也已经正式过万。
这些经验一口气砸上去的话,足够把罗兰的告死鸦职业推到白银阶巅峰了。
但太快提升等级对罗兰并没有什么必要。他的基础属性已经够高了,堆砌特性和学习技能才能给罗兰带来最大性价比的收益。
所以说,与其专心提高等级,不如借助系统的辅助打下一个牢牢的基础。
比方说,用这些经验学习几个攻击架势。
在罗兰的告死鸦达到白银阶灵魂开始异化——换句话来说就是开启天赋树的时候,他要在长眠、告死和悼亡三系天赋中选择一个主攻天赋。
和擅长掀起瘟疫和大规模的告死。以及用各种祷言进行战斗的祷言相比,长眠才是最适合冒险的天赋。
如果罗兰选择了长眠系天赋,那么他全身的水银之血就会活性化,不再是作为不死性的依靠而存在。而是成为了一种极为方便的武器。
无论是把这些水银当做护盾,或是变成武器,侦测敌情,乃至于留下印记或者像缠绕术一样给罗兰提供立体机动能力,无疑都会比其他类型的告死鸦灵活很多。
而且告死鸦的职业惩罚罗兰可是记得很清楚——金属过敏。以及寒冷易伤。
一旦罗兰转职告死鸦,他就不能再接触任何金属。他的武器大师职业可以说是废了一半——毕竟好用的非金属武器并没有那么好找。
但如果罗兰选择了长眠系天赋,他就可以把自己的水银凝聚成各种武器,他的水银抗寒能力多少也会提高一些。
毕竟水银是罗兰唯一能接触的金属,甚至他还可以精确操控自己的水银之血根据敌人的特点不同进行临时变形调整,再利用武器大师的全武器精通特性达到克制敌人的目的。
这对于罗兰来说,实在是太有意义了。
再过三年失落圣诞开启,恶魔入侵,法恩斯就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浩劫。
在过去的历史中,三百万玩家拼了老命才把恶魔打了回去。却也不小心拖到了大地裂变,还不等喘息一下黄昏种也正是把魔爪伸向了法恩斯世界。
而现在,法恩斯世界少了三百万中坚力量,唯独剩下罗兰一个玩家。
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自己一个人就必须超越三百万玩家力量的总和,不然就算勉强把失落圣诞撑了下来,等到了大地裂变还是得跪——而一人顶三百万战力,想想也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
因此,罗兰在需要快速提高自己的实力的同时,还必须尽快收拢高质量打手,经营势力。而为了提高打手和自己实力。怒刷副本攒装备肯定是少不了的。
主点告死天赋的告死鸦属于大后方战斗职业,虽然身上一堆即死神术,但没有天赋和特性支持,反应根本跟不上。自身又脆的要死,在高端战斗中可以说看清敌人的同时就已经死了。
而悼亡虽然各种意义上都很不错,站桩AOE可以说是爆表,但随着敌人实力的上升,罗兰站在安全的地方完整的唱完一个个的祷言的可能性会越来越低。
毕竟真实的世界没有多少傻子,T的嘲讽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无效的。
也就是说。罗兰需要在日后把副本当成战场来打。好在他本来就是一个PVP玩家,压力还不算大。
这样的话,罗兰专精长眠系天赋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罗兰在武器大师职业的支持下,中短距离输出能力绝对不会很弱,而他的保命能力又很强。身为选民,等罗兰等觉醒了起源,还会有很强的解控能力。
如此一来,罗兰才有带队冲锋的底气。
这一万点经验,如果好好利用,足够罗兰转职武器大师了。
如果能学到那几个顶级的攻击架势和防御架势,在自己的等级提升速度之下,罗兰甚至有在瘟疫复兴时期就碾杀敌人强行建立势力的信心。
毕竟罗兰有一个其他武器大师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在他的水银支持之下,他想要什么武器就有什么武器。
虽然这意味着罗兰需要同时给武器大师和告死鸦两个职业提升等级,不过在这个资源可以独占的世界,罗兰表示自己的压力并不大。
罗兰现在是不怕成型慢,就怕后期颓。前期他有的是办法刚过去,别的不说,等罗兰到了白塔怒捞一笔,建立势力的原始资源就稳了。
“哈……”
罗兰满意的叹了口气,径直走向了地下储藏室。
这个副本的通关奖励,已经现在已经奄奄一息的克劳迪娅,应该都在那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窃取血脉
因为卡拉尔厌弃巫师的原因,千首墓的地下室并没有法阵来提供光源,整个地下室都理应是漆黑一片。
但就在隧道一样的地下室的最深处,却有黯淡的血红色光芒隐隐闪动着。
那是一个圆形的祭坛。单论面积大约有五十平米。
那个祭坛用黑色的石头作为基底,上面用水银描绘法阵,在法阵的五个角落放上雕刻成内脏的硫磺块,又在法阵上撒上了一层薄薄的盐。
此刻,克劳迪娅正安静的蜷缩在法阵的正中心,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的身上明明没有一个伤口,但法阵上不断缓慢流淌的水银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鲜红。
“……果然。”
罗兰眯着眼睛,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现在,他终于明白克劳迪娅的敌人是谁了。
之前得知克劳迪娅被抓到千首墓来的时候他就有所预感,但还不能确定。
因为说不定克劳迪娅只是被抓到这里来,而非是放进了这个法阵里。
但在罗兰看到运转正常的血脉剥离法阵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克劳利家族危险了——可惜自己来晚一步,不然应该正好能逮住那个家伙。
千首墓虽然只是一个黑铁阶的副本,但这个副本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是除白塔以外唯一能进行血脉剥离仪式的地方。
这是古代的炼金术师们和巫师——那是还被称为法师的智慧的结晶。
以硫、水银和盐分别来代替仪式举行者的身、心、灵,将比换血更难的仪式难度大幅降低,变成了输血一样的简单手术。
简单来说,就是把牺牲者投入法阵,在巫术仪式完成以后,受术者的血脉就会被认为改造成牺牲者的血脉。
虽然他们一开始想要起到的作用是窃取白银种乃至黄金种的血脉,增加自己的寿命,但他们显然发现自己失败了。
白银之血的传承并非只是体现在肉.体上,它在精神上也是同步的。如果只是把自己的血脉改造成白银之血,却没有同步的修改灵魂的纯度的话。那么最后只会变成可怕的怪物。
也就是所谓的上古狰狞者。
那些具有纯粹的白银之血甚至黄金之血的可怕怪物几乎个个都觉醒了起源,加上从血脉深处得到的战斗经验,它们的单体战力甚至远远超过同等级的恶魔。但它们已然失去了灵识,变成了一团纠结的肉块。
可是。这个仪式却依旧有它存在的意义,那就是窃取同种族生物的血脉。
——比方说,把一个家族的所有继承者全部杀死,然后窃取他们的血脉,以家族仅存的私生子的身份理所应当的取得家族的继承权。
虽然卡巴拉之敌的变形能力很可怕。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们的变形究其根源是根据“幻想”决定的形象,别说模仿血脉了,就是比如说私.密的地方有一个胎记之类的变形,如果他们不知道也无法复制。
那么,把现在得到的讯息全部传来起来——两个互相不认识的卡巴拉之敌、黄昏种盘踞的森林、三年以后差点被黄昏种从内部毁灭的班萨、明明是世袭伯爵却低调的吓人的克劳利家族、过时了一个月的克劳迪娅的复制形象……以及最后的,窃取血脉的仪式台和失踪不见的仪式主持者。
罗兰眯起了眼睛。
毫无疑问,在班萨掀起毁灭风潮的黄昏感染者们埋下的棋子无疑就是克劳利家族了。而手段就是让卡巴拉之敌窃取克劳利家族的血脉,以克劳利家族作为钉入班萨的楔子,从内部毁灭这个庞然大物。
罗兰之前怀疑的那些卡巴拉之敌到底看中了克劳迪娅脑子里的什么知识也真相大白了——他们想要的是克劳迪娅对克劳利家族的记忆和一些秘密。
等到克劳迪娅的血脉被完全抽出。她必然会元气大伤,奄奄一息。这时候只要卡巴拉之敌把她的脑袋吃掉,它就能变成一个没有任何破绽的克劳迪娅,混入克劳利家族。
这样的话,只要再想个办法把爱德华杀掉的话,克劳利家族就成了这些信奉黄昏的渣滓的掌中之物了。
如果罗兰再晚来十几分钟,说不定他们还真能成功了。
“……切,跑的真快。”
罗兰凭借黄昏接触者的特性四处打量,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共鸣感。于是他很快确定了下来,那个卡巴拉之敌应该差距到不妙已经跑了。
这个仪式举办者应该和罗兰第一个杀死的卡巴拉之敌是一伙的。甚至可能是那头幼年体卡巴拉之敌的母体。
而那第二个守在这里的卡巴拉之敌应该负责的是另外一件事,比方说欺骗玛肯和克洛德他们,让他们晚一点发现克劳迪娅失踪的事实。
如果罗兰没有猜错的话,就在克劳迪娅一开始在顽橡迷锁那里带着的仆从中。就有黄昏打入进来的奸细。不然第二个卡巴拉之敌根本不可能知道罗兰的名字,却不知道他和克劳迪娅并没有熟到可以直呼其名的程度。
……当然,今天之后自然就可以了。
罗兰走上前去,右手穿过克劳迪娅的腿弯,左手轻扶住她的背,把她抱了起来。移出了仪式环中。
她虽然双眼依旧紧闭,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着,还发出了痛苦的微弱呻.吟,但身体却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罗兰毫不紧张。
这才是正常情况。
在血脉剥离法阵中,人应该出现的感觉是全身麻痹不能动弹,血液一滴一滴从体内流走的冰冷感。那种感觉足以使人出现死亡的幻觉,如果意志属性不够高,甚至可能在失血达到致死量一起就被噩梦吓死。
而克劳迪娅被移出了法阵,那种不断失血的绝望和恐惧顿时就会消失不见,她的意识开始苏醒,但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她会发上一段时间的烧。
不过,如果罗兰现在稍微处理一下,她的痛苦就会减轻很多。
罗兰把她小心的放在地上,不让她的后背碰到冰凉的地面,然后右手放在她的额上,闪烁起了温润的浅绿色光芒。
——治愈之触。
温和的自然能量化作最温润的生命力,如同温牛奶一样从她的头部缓缓流入体内。这样的温暖足以让她不做噩梦,因失血而造成的疾病不会继续恶化。
之后,想要治疗她,就需要长眠导师刚刚赐下的祷言了。
罗兰现在才反应过来长眠导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赐下无伤咏唱。一种被老妈.逼去相亲的哭笑不得的感觉在罗兰心里慢慢泛起。
……老板你别闹啊,我现在哪有可以谈情说爱的美国时间啊。
不过虽然心里感觉很怪异,但罗兰还是面色一肃,右手食指按在了克劳迪娅的额头上。
“愿荣光尽归于导师——”
如同害怕吵醒克劳迪娅一样,罗兰以低沉沙哑的声音轻声念道:
“您有能力坚固我,因我合乎您所传的福音,并合乎您所启的真理。”
温和的银白色光晕从罗兰的右手食指上闪烁起来,罗兰快速的在克劳迪娅的额头上划下了一个十字。
出乎他的意料,那银色的光芒竟如同贴在了克劳迪娅的额头上一样,闪烁着而非立刻消失。
这说明她现在没有信仰,来自长眠导师的无伤咏唱如同洗礼神术一样对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她不是战争女神的牧师?!
罗兰吓了一跳。(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就连谎言也被一同欺骗(上)
见状,罗兰立刻打开了战斗提示。
【你对自己以外的目标使用了无伤咏唱……目标为克劳迪娅(17级战斗巫师),请求已提交】
【长眠导师通过了你的请求】
卧槽!
克劳迪娅还真不是牧师?!
不是牧师还能用神术……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就不怕被烧死?
罗兰直接就懵了。
他被克劳迪娅施展过鼓舞,又见过她施展光亮术,还见到了她身边的克洛德,下意识就以为她是战争女神的见习牧师,怎能想到她甚至是连牧师都不是?
就连当初在游戏里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罗兰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这个克劳迪娅已经被卡巴拉之敌置换了。
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至少先把无伤咏唱念完再说。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克劳迪娅治好。
于是罗兰开口,接着上面的咏唱继续念道:
“我神我主长眠导师,求你看顾她如同看顾我,使她眼中有光,不致永归长眠——”
随着罗兰的无伤咏唱完结,那个嵌在克劳迪娅额头上的银色十字顿时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后,那璀璨到刺眼的光芒变得温和了下来,但它的本质却并未更改。只是褪去了冰冷的杀意,以温和的面庞再次出现。
要形容的话,就是猎豹与宠物猫之间的关系一样。
在那温和如同牛奶一般的柔光中,克劳迪娅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尽管无伤咏唱只有三句,但这毕竟是长眠导师唯一指定的辅助咏唱,效力无需怀疑。
它所起到的作用不是生命女神的神术那样加快愈合,而是“夺走伤势”。伤势被夺走了,人自然就健康了。
伤害和死亡同样是长眠导师所属的领域,长眠导师自然可以决定这些概念的去留。
通常来说,对于一个悼亡者来说。他每天应该只能使用一次无伤咏唱才对。
但罗兰收到的神术讯息中却没有这一条——这意味着他可以随意使用,让自己近乎不死。
虽然这是长眠导师专门给罗兰用的保命能力,但只要长眠导师同意,罗兰也可以借助长眠导师的力量治愈他人。尤其是对那些没有信仰的人。长眠导师的伟力有极大的可能性可以感化他们。
只要时机合适,罗兰完全可以人造一个大型神迹。
……比方说,在某个瘟疫流行或是地震频发的灾区,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用无伤祷言瞬间愈合他们的伤势。
这样的话。想必他们就会诚信跪拜祷念导师之名吧?
毕竟,罗兰身为选民,他有一个其他牧师都完全无法比拟的优点——那就是他没有神恩值的限制。
换句话来说,只要长眠导师同意,罗兰的蓝条就等于是无限的。
像是各种祷言,都是耗费神恩的大户。
罗兰现在是见习阶悼亡者,根本没开启悼亡者职业的特殊能量条,理论上是连一句祷言都唱不出来的。
但他不光是能唱出来,而且还是直接唱的完整版祷言,而不是像克洛德那样的删减版祷言。
能独立施展、重复施展需要一个圣歌团联合祷告才能完整唱出的祷言神术。这就是选民的战略威慑性。
正因如此,罗兰才会说悼亡者是非常适合他的职业。
只要罗兰的无伤咏唱能完整的唱出,他自己的伤势就会完全复苏。这种无限的完全恢复能力,才是现在罗兰最大的依仗。
等到罗兰以后拿到了衰亡咏唱、沉默咏唱、绝望咏唱这些咏唱的时候,配合武器大师的反应能力和强大的攻击力,他应该就能应付各种各样的多发情况了。
不过,说起来……
罗兰低头看了看克劳迪娅的睡颜,微微皱起了眉毛。
克劳迪娅如果不是牧师,又是怎么用出来的光亮术?
当时罗兰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她指尖飘出的绝对是神语符文没错。
而且。克洛德到底知不知道,身为一个区主教,他的直系弟子实际上连战争女神的信徒都不是?
班萨可和卡拉尔不一样。和绝大多数的国家一样,那些没有信仰的人是会遭到一般民众的鄙夷厌弃的。
在他们那比面条复杂不了多少的思维回路中。没有信仰就意味着不守戒律,也意味着很容易成为邪教徒——虽然实际上这两件事并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神明不是圣者,仅仅只是窃取了权柄的他们无法了解信徒的一举一动。信徒不守戒律是正常情况,遵守戒律已经算是优秀信徒了,而恪守戒条严以律己的……根本就活不久。
如果说神明全知全能的话,马可的悲剧就根本不会诞生了。
不过正因如此。神明才会对假冒自己的牧师之名,招摇撞骗的神棍施以苛刑。
如果克劳迪娅并非战争女神的牧师这件事被抖了出去,被施以火刑都算是好的。
只要审判官和克洛德稍微有点仇,老克洛德就得和克劳迪娅一起被施以注银之刑。
“有意思……”
罗兰眯起了眼睛。
不出意外的话,老克洛德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要知道,被三大刑处死的信徒是无法进入神国的。
再没有什么比这个对老克洛德更为残酷的惩罚了。他就是宁愿被活活煮死也不会想要得到注银之刑。
为了避免这个可能性,克洛德很有可能会把克劳迪娅直接干掉灭口。哪怕是因为袭杀伯爵——现在还是子爵——之女,被斩首示众也比那种死法要仁慈的多。
而且他身为区主教,地位等同于子爵。他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性根本就不会有事。
“所以说,还得瞒着克洛德吗……”
罗兰低头再看了一眼克劳迪娅恬美的睡颜和她的额头上逐渐浮现出的银色十字徽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把拦过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往内殿走去。
克鲁维恩一会就会找到这里来。万一要被他看见了,恐怕就得直接回到克洛德身边了。
到了那时,克劳迪娅的身份被克洛德发现的概率就大多了。要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圣者的信徒了,一些低级的神术对她已经失去了作用。
“老板你这做事风格是把老实人往绝路上逼啊……”
罗兰再次深深的叹息了一下。
就不能等到罗兰找克劳迪娅把事情问清楚了再加标记吗……这样是逼着自己和克洛德飙演技啊。
罗兰可没信心正面刚过这些在神殿里玩了六七十年权谋的老东西。之前之所以能勉强占上风,只是因为信息失衡而已。一旦克洛德对罗兰接触多了,罗兰的一些谎言自然就会不攻而破。
现在,罗兰必须把一切都和克劳迪娅说清楚,然后问清楚克洛德的底细。
——最后,直接解决掉他。
罗兰半眯着的眼中,银色的寒光一闪而过。
因为罗兰的关系,这个老牧师比既定的历史多活了一个星期……多少,他也该满足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就连谎言也被一同欺骗(中)
(); 克劳迪娅缓缓睁开眼睛,出神的看着身边昏暗的烛火,如同浆糊一样混乱的大脑渐渐理清了思绪。
……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的具体内容克劳迪娅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自己似乎赤.裸着双足,穿着极单薄的衣服,跋涉在无穷无尽的雪原之中。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的标志物,没有前后之分,没有目的,没有开始。
双足从最开始的冰冷疼痛开始,逐渐开始发麻,然后完全失去知觉。
她行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动作越来越迟缓,到最后直接就蜷缩着卧在了白茫茫的雪中,并如同深深陷入温暖的床铺般开始感到了丝丝的温暖。
就当她几乎在这种致命的温暖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她却突然被一声严苛的叱喝唤了起来。
她身体战兢,嘴唇发颤,感觉到死亡如同实质从自己身前拂过。
一股来自生物的原始本能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还不能死……”
清冷飘渺的女声在她耳边划过,她顿时感觉到身上的冻疮纷纷化作腐肉,跳离了自己的身体。
同时,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完全的宁静。
就仿佛人生已经圆满,没有任何争斗的必要,接下来什么都不不需要做一样——一种基于无言的救赎感。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这样接触那股伟大的宁静直到永恒,但立刻,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实感逐渐找了回来,雪原破碎来开,显出了身边不断跃动着的昏暗烛火。
……那是巫术仪式上才会使用的仪式火。那火的来源并非是蜡烛的燃烧,而是通过上面铭刻的誓约把周围的空间同化到火元素位面。因此就算没有空气也可以永恒的燃烧下去,放出热量。
代价就是这里的“世界”本身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被火元素位面吞噬着。
克劳迪娅的职业修养立刻让她判断出了这如同夕光一般烛火的本体。
这是班萨的牧位巫师特有的技艺。他们大量向元素位面抛掷本位面的资源,挤压出纯粹的元素力量,并把这股力量反哺到自身。
等修行到最后。他们甚至能完全化身成那种位面的元素生物,近乎不老不死。
但因为这种巫师实在是过于消耗本位面的资源——用一位白塔巫师的原话,他们“就像是拿着自己所在的位面作为草料去喂养别的位面,再欢欣鼓舞的吃掉别的位面的排泄物”一样恶心。
巫师们为了保证巫术的可持续发展。就连黄金的消耗都已经用翼树作为替代了。牧位巫师的传承更是在七十多年前就已经断绝了才对……
“但……这又是什么?”
克劳迪娅刚想把疑问吐出,就感到自己嘴巴焦渴,眼皮干涩,全身酸痛,骨骼酥软。就如同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怎么回事?
“啊。你醒了。”
平淡的近乎无礼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克劳迪娅仔细的凝神看去,才从自己模糊的视线中剥离出了那团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的实质的阴影。
那是……罗兰?
克劳迪娅疑惑的歪了歪头。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应该说,这里是哪?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都忘了吗?”
她看着罗兰弯下腰来,用左手轻轻住自己的下巴,就立刻想要反抗。
但就在这时,她却感到自己身上一阵无力,那微弱的抖动与其说是挣扎不如说是诱.惑,她就立刻停下了无用的挣扎,皱着眉看向罗兰。
出乎意料的。她此刻心中竟然没有什么慌乱和恐惧。明明只和她见过几面的罗兰此刻看上去却是那样的顺眼和可靠,就像是神父之于虔诚的信徒。
但……怎么可能?自己又没有信奉什么神灵……
克劳迪娅就这样微微皱着眉毛抬头凝视着罗兰。他的面庞离克劳迪娅的额头甚至不超过三四毫米,克劳迪娅甚至能感到他呼出的气息中的温热和极轻微的芬芳。
“你还记得什么?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记得吗?”
罗兰仿佛害怕将她吵醒,以一种极轻柔极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说道。他的右手仿佛流过河床的水流,以完全相同的速度拂过克劳迪娅的脸颊,最后按在她的额头上。
“不记得了……”
“那就沉下心来,仔细回想……”
随着罗兰那仿佛让人深深睡去的轻柔声音不断在耳边回想,克劳迪娅只感到一股近乎沉醉的眩晕感袭来。
那并非是喝醉了或是恋爱了——她的主观意识正在燃烧,精神不受控制的沉静下来。仿佛要浸入伟大之物的洋流一般。
……这是……惑心女巫的恶意催眠术?
联想到那片让自己的注意力过于集中的烛火,罗兰的温柔舒缓的动作和他的沉稳、令人安心的声音,克劳迪娅隐隐察觉到了真相所在。
但此刻随着一股冰冷如同金属一样的触觉从罗兰的手指和她额头的交际处刺入,她的抵抗意识迅速被毁灭。某种伟大的力量将她刚刚想要强行苏醒过来的意识径直拖向了最深处。
“安息吧——”
罗兰温和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克劳迪娅能感觉到,某种伟大到无法感知的存在立刻响应了罗兰的呼求,降临在自己的上空。
“无忘咏唱、无忘祈祷……无忘吾。”
循循的声音如同灌脑的魔音不断消泯克劳迪娅的意识,一股源于万物死寂的可怕力量随着罗兰的如同牧师一样的祷念从她的额上灌入。
就和克洛德老师曾经对她施展过的洗礼咏唱一样。
但那时她身上戴有弟弟专门给她买的欺神之环,因而能抵抗希维尔的精神感染。
可是,罗兰不是德鲁伊吗?他怎么会……
“委任于吾。学习于吾,服从于吾。”
罗兰的洗礼咏唱并没有结束。银灰色的光点在他的身边飞舞。
所有的神明都有自己的洗礼咏唱。只要牧师唱起洗礼咏唱,神明的力量就会立刻降临,改造受洗者灵魂的本质。
觉醒了起源以后,大主教们甚至可以直接通过洗礼咏唱让受洗者的灵魂强制升天。而哪怕是再微弱的洗礼咏唱,也会短时间内剥除受洗者所有的精神防备——
克劳迪娅的瞳孔瞬间扩散,一丝银灰色的如同蠕虫一般的光点在她浅蓝色的瞳孔中闪耀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成长着。
“歇息于吾手。永恒的生命,由长眠所予——宽恕就在当下。”
“判者之吾在此立誓。赐予此魂以怜悯。”
克劳迪娅的意识还在进一步蒸发。
她已经无法注意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那昏红的烛光如同一片鲜红的剪影,烙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最后的印象中,她感到自己沉入了一大片如同水银一般固态的海洋中,被冰封了起来。
当她醒来之时,她就会正式成为某个伟大存在的牧师。讽刺的是,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将要侍奉终身的真神究竟是谁。
洗礼结束,罗兰把右手收了回去。
他俯下头,轻轻的在克劳迪娅的额上亲吻一口,克劳迪娅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这样木木的直视前方。
“先把衣服脱掉,然后学狗叫。”
罗兰开口说道。
“是。”
意识和肉.体分离的克劳迪娅毫不犹豫的遵从了罗兰的指挥。
但她的手还没碰到自己的口扣子的时候,她的手腕就被罗兰紧紧握住。
“好,停。”罗兰沉声说道,“七十九加二十一是多少?”
“一百。”
克劳迪娅立刻答道。
“希维尔真经第三卷第一行是什么?”
“……”
克劳迪娅闭口不言。
“不知道吗……白塔巫师的第五塔是什么?”
“……”
“……班萨人?牧位巫师是什么年代被剿灭的?”
“是。众神历848年。”
罗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种程度就足够了。
洗礼仪式会持续二十分钟,足够罗兰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再安排一些问题了。
“嘘,不要说话。”罗兰把右手食指按在克劳迪娅的嘴唇上,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
他的声音沙哑而温柔:“小可爱,现在我们正式开始。”
“首先是问答环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就连谎言也被一同欺骗(下)
(); 成了。
罗兰左手伸开,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左手手指。
只见五根修长的手指莹白如玉,中指的第二指节一圈荆棘一样的黑色痕迹浅浅的烙着。
一直等了好久,罗兰也没有发现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刺痛感闪过,嘴角愉悦的翘起。
身为选民,如果他做了神明所不愿意看到的事,他的左手中指就会开始抽痛,那圈黑色的痕迹就会收紧。
那是来自灵魂的拷问。不会让他的指尖充血坏死,却会受到七倍的痛苦。
这代表“背约”之罚。
但现在,罗兰利用长眠导师的洗礼催眠克劳迪娅——这种毫不遮掩的残害同僚的行为,却没有被长眠导师所惩戒。
这代表她并不排斥,甚至赞同这种行为。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告死鸦之间打的厉害的原因吧……”
虽然意料之外的逃过一劫,但罗兰心中却为此敲响了警钟。
他必须成为长眠导师的教宗。只有这样,他能在短时间内组建出忠诚而强大、足以干涉王国战略局势的武装力量。
但如果罗兰真的成了教宗,如何约束这群桀骜不驯的告死鸦们又是一个难点。毕竟长眠导师是完全不管这些事,他又能以什么样的名义插手呢?
……不过,之后的事暂且不提。
罗兰把双手收回,看着双目无神的克劳迪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克洛德对克劳迪娅的威胁显而易见……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件事搞定,然后立刻去白塔和艾斯特汇合。
之前罗兰和他已经定好了,艾斯特需要给罗兰顶上一段时间的罪。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以赫尔兰或者奥兰多的身份在白塔行走,给罗兰引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的目光。
比方说,即将和罗兰结下死仇的战争女神教派。
要知道,罗兰从来都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现在克劳迪娅已经完成了洗礼,罗兰已经理所当然的把克劳迪娅看成他的人了。
他现在正缺人,就算加上卡卡里特那边也不够他大闹一场的。
难得遇到一个演技这么好。自己又难得看着顺眼的,罗兰又怎会放她被克洛德那个老头子干掉?
说句不好听的,一边摆个年轻多金机智的美丽少女,一边摆个双手染满异端和无辜者的鲜血的老头子……就算罗兰对两边本来没有任何主观倾向。也得给整出相当主观的个人倾向来。
所以,罗兰又怎会让克劳迪娅就这样毫无用处的死掉?
再不济……当个炮.友也好啊。
这么想着,罗拉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相当愉悦的笑容。
之前罗兰已经测试了克劳迪娅在催眠情况下的服从性、逻辑性、记忆力和对不了解事情的反应,得到了足够让罗兰满意的结果。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不记得了。”
“你印象中最后的画面是什么?”
“玛肯队长笑着对我挥手。”
“你有离开过队伍吗?”
“没有。”
毫无预兆的,罗兰以极快的语速对克劳迪娅发问。
克劳迪娅只是跟着罗兰的问题快速回答。却让罗兰微微皱起了眉毛。
……不对。
那个“笑着的玛肯”,毫无疑问是卡巴拉之敌没错。
但如果说克劳迪娅从来没有离开过队伍,那行克劳迪娅的脚印又是谁的呢?
略微思索,一道灵光在罗兰脑海中闪过。他不禁脱口而出:“是那个卡巴拉之敌!”
是了……如果说克劳迪娅是被卡巴拉之敌直接带过来的话,她就不会留下脚印了。
可是不对——她的手环又是怎么掉在野外的呢?
“那种银质的手环,你一共有几个?”
“两个,丢了一个。”
“什么时候丢的?”
但克劳迪娅的回答却让罗兰悚然一惊:“我那个手环在六岁那年就丢了。”
……卧槽姐姐你别吓我。
而且六岁那年你手腕有那么粗吗……
但转念一想,罗兰就明白了过来:“这是你们家的传家宝?”
“是。”
那倒是不奇怪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一个世袭子爵的传家宝是一对破银镯子?
罗兰能看得出来,那手环上绝对不存在什么法阵。也没有神祇的祝福。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银镯子,甚至做工也不是很精细。
不过,这不是重点——
“谁教你的巫术?”
“哥哥。”
“那么,身为巫师,你为什么能施展神术?”
“哥哥给我了一个欺神手环,他说戴上这个就能了。”
……欺神手环是啥?
罗兰一脸茫然。
这个世界的装备罗兰基本都见过,可他从没有听过哪个装备是叫这个名字的。
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决定把这个问题深入一下。
“那个欺神手环什么样子?”
“水晶木制成,很漂亮,上面刻有神纹。”
“你都能施展什么神术?”
“鼓舞。光亮术和稳定伤势。”
合着你就会仨神术啊大小姐。
慢着——
罗兰这时心中一跳,一个想法在他心中迅速形成:“这三个神术是你一开始就会的吗?”
“是。”
“你能感受到神明的存在吗?”
“不能。”
“你施展这些神术有什么约束条件吗?”
“每个神术一天只能使用三次。”
“哈……”
罗兰轻笑出声。
他已经确定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附魔装备而已。
但反过来说,一个附魔装备是怎么欺骗这么多人这么些年的?
不,等等……
“你现在戴着欺神手环吗?”
“我每天都贴身保存。”
“你不觉得这东西很像附魔装备吗?你身为一个巫师连这点分辨力都没有吗?”
“但……那是哥哥送的。”
克劳迪娅的语气如同孩子一样幼稚。却让罗兰不由得一哽。
顿时,他的心情平白无故的糟了许多。
让罗兰心情更糟的是,他心头隐隐形成的一个可怕的想法。
“克劳迪娅,把你的右手给我。”
罗兰伸出手去,把她伸出来的右手握住。冰凉而柔软的触觉让罗兰眉毛一挑。
……这孩子还真的冻得不轻。
他伸手把克劳迪娅的袖子向上掀起,露出一个样式古朴的银质手环。
“呵……”
罗兰把自己的右手一扬。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手环,仔细的对比了一下——
……是一对。
顿时,罗兰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他的脸色凝重了许多。
“你确定你哥哥在这里吗?”
“确定。哥哥用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暗语……但爸爸他们就是不相信我,不让我来。”
可怜的克劳迪娅啊……
你爸爸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因为太相信你说的话了才不敢让你来啊。
罗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很明显,最近这些日子克劳利子爵大约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克劳迪娅的哥哥爱德华很有可能不是被黄昏种假扮,而是他本人在很早以前就和黄昏有着密切的联系。甚至他本人就是卡巴拉之敌所取代的也不一定。
而且,罗兰有八成的把握,“爱德华”此刻就在附近——甚至很有可能就在路德镇中。
克劳迪娅现在不能离罗兰太远。不然的话,万一在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遇到克洛德,以她的口才和见识根本想不出能把她头上的徽记圆过去的谎话。
可如果克劳迪娅和自己在一起,一旦遇到爱德华的话,罗兰又该如何是好?
“你这是让我怎么办啊……克劳迪娅……”
罗兰喃喃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圣洁之印
(); “爱德华最擅长的巫术是什么?”
“是……”
罗兰立刻看到,克劳迪娅脸上有一丝挣扎。
他立刻吓了一跳,换了个问题:“那么,你最喜欢的宠物是什么?”
“狮子。”
“为什么?”
“因为狮子很威猛,而且狮子代表正义,足够……令人信服。”
“爱德华曾经打败过哪些敌人?”
“有霜……”
克劳迪娅刚刚吐出了一个字节,眉头就皱紧,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那个混蛋……
罗兰暗骂一句。
记忆锁——这明显是惑心学派的巫师常用的手段。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克劳迪娅可能会失控了吗?
罗兰脸上显出一丝凝重。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尽量从克劳迪娅的话中搜集一下“爱德华”的生活习惯。再不济,做个侧写出来也好啊。
罗兰决定先随便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分散一下克劳迪娅的注意力,免得她被疼痛从催眠状态唤醒。
按照时间来算,现在洗礼应该接近尾声了。就算克劳迪娅身为一个巫师,意志属性不会很高,但罗兰也没有学过惑心学派的那些使用巫术。
唯一能对克劳迪娅造成有效精神影响的友好术现在还在冷却中。
罗兰只是按照地球上学过的催眠手法对克劳迪娅进行催眠。事实上,他之前只是在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接受过几次催眠,他甚至还没有对别人用过。克劳迪娅是第一个。
他显而易见的失败了。
法恩斯世界的很多人都经受过精神控制抵御训练,除非是有“卸除防备”、“强制聆听术”之类惑心学派的巫术辅助,想要催眠一个意志超过一的职业者都是很不容易的。
要不是克劳迪娅现在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被罗兰施展进行强制洗礼,罗兰的催眠已经失败了。
而现在克劳迪娅额上的银色徽记已经开始蔓延,变成一个银色线条繁复勾勒的凯尔特十字架图案。零星的符文也开始从十字架内浮现。
“圣洁之印?”
罗兰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圣者的圣女特有的标记,就如同罗兰左手的烙痕一样。
他是想过克劳迪娅的素质绝对不低,要不然不会吸引到长眠导师专门下界。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高。
圣者的圣女和那些神明的圣女的意义不同。伪神所篡取的权柄中没有关于圣女的部分,他们的圣女只不过是一只随手豢养着用来取悦自己的鸟儿,被厌烦抛弃以后甚至直接能赐给自己教宗甚至枢机主教的仪式性“用品”。
但圣者的圣女的地位比枢机主教还要高,她们是除了教宗和选民以外唯一能组建直系卫队的存在。
在圣者没有选定地上代行者的时候。这些圣女甚至能以凡人之躯代行天意,在奥姆法则比较强的地方直接召唤圣者的力量降临。
“老大你这是要怎样啊……”
罗兰心里不免有点不舒服。
之前还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秘书性质的克劳迪娅当手下,结果一翻脸就发现在某些事上克劳迪娅的权限甚至比自己还高……
圣女负责的部分是权利的监督和制约,她额头上的圣洁之印让所有长眠导师的信徒对她不能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
……必须要拉拢一下克劳迪娅。绝对不能得罪。
罗兰心中下定了主意。
想要把告死鸦们团结起来,神殿的权利首先必须集中。像奥姆之眼那样把自己的选民和教宗对立起来。以可控的内部斗争促进教派的发展的策略不适合长眠导师。
罗兰现在是长眠导师的选民,只要他再成为教宗,那么就等于是立法权和执法权都被他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到了那时,罗兰才有底气制约住那些桀骜不驯的告死鸦。
在克劳迪娅拿到圣洁之印的时候,她就拿到了和罗兰同等的精英模板,而且感知和意志属性也绝对被推到了十点以上。
顿时,克劳迪娅的催眠就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算了,讨好她就讨好她吧。又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
这么想着,罗兰问道:“那么,你除了狮子之外。第二喜欢的宠物是什么?”
“狗,格雅萨犬。”
“为什么?”
“它们足够忠诚、坚强、很乖……而且很漂亮。”
哦?
罗兰一挑眉毛。
还好,克劳迪娅没什么野心。
据罗兰所知,双重动物测试的准确率很高。从测试结果上来看,她希望自己的另外一半足够强大、正义、威猛,有着明显的统治力,而她希望别人能认为自己是一个忠诚、坚强的服从者。
典型的服从型人格。
看来之前她对克洛德和自己说的那些假话都是爱德华告诉她的。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是不会专门去想如何欺骗他人才能不暴露自己的。
那么,到底是不是爱德华和他背后的存在意识到了克劳迪娅的潜质,才会着重培养她的服从性呢?
不过你们的付出,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罗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反正他之前洗礼咏唱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可能会出什么乱子。专门把第三段的“无忘咏唱、无忘祈祷、无忘长眠”改成了“无忘咏唱、无忘祈祷、无忘吾”。
这样的话,克劳迪娅随着不断施展长眠导师的神术,对罗兰的印象就会越加深刻。
只要稍微诱导一下的话,这种印象就会成为一种坚固的忠诚心。
“克劳迪娅。在我用力的拉你的手之后,你就会把醒来之后的事全部忘掉。”
罗兰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下次在我以同样的力道拉你的手的时候你就会再次进入这种状态。”
然后,罗兰突然把右手用力往回一收,克劳迪娅的身子在外力的作用下一晃,眼睛猛然睁开。
“醒了?”
罗兰若无其事问道。
克劳迪娅用力眨了眨眼。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罗兰?”
“啊,是我。不用担心,”罗兰温和的笑着,语气却平淡,“不用担心,我来了。”
“等等……我的梦有点乱……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有罗兰你……你的身份是不是选民?我不是说神明的选民……等等,让我理一下思绪……”
面对克劳迪娅提出的一大堆的疑问,罗兰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他只是把克劳迪娅的左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右手上,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轻轻撸下,戴到了克劳迪娅的左手手腕上了。
“你被卡拉巴之敌抓到了这里举行剥离血脉的仪式,克鲁维恩和我正好碰到,就一路追了过来,”罗兰脸上有一些恰到好处的疑惑,“这是我在那个卡巴拉之敌身上得到的镯子,好像和你右手上的是一对,我就给你拿过来了。”
瞬间,罗兰就看到克劳迪娅的脸色苍白了许多,她和罗兰握在一起的双手温度顿时下降了很多。
呵……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
罗兰浅笑着,轻飘飘的落下最后一句如同宣判的话语。
“看来,你所熟悉的某人如今已经不是他本人了……你要坚强啊,我的圣女大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通关奖励
(); 看着面色苍白跪坐在地上的克劳迪娅,罗兰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起身站了起来。
“领取奖励。”
罗兰心中默念。
顿时,一道浅白色的光晕在他的视野中横扫而过。
一些物品被穿过之后没有任何反应,但还有三样东西在白光穿过之后闪耀起了绚烂的彩色光芒——
一团浅绿色的,一团深绿色的,一团浅蓝色的。
也就是说,这次副本的通关奖励是两件精良,一件精致。
……噫,这手黑的。
罗兰脸色一僵。
一次完美通关的千首墓最少也会有三件浅绿色装备打底,平均来说,也应该能拿到一件浅蓝色到一件深绿加上一件浅绿色装备。
虽然看上去罗兰的手好像挺红的——但他这应该算是开荒,爆率是按三倍算的。
……是不是最近干的坏事太多了?就算罗兰在游戏里手也算不上红,但也不可能差到这种程度。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罗兰轻咳一声,走过去依次把这三件只在自己的视野中闪耀着光芒的装备拿了过来。
那两件精良级的装备一件是一把蛇一样扭曲的匕首,另外一件则是罗兰很喜欢的【蛛网之护】——一件恶魔物品,样式是罗兰喜欢的带着兜帽的黑色长袍。
而那件精致级的装备是一件女式的巫师内甲。
如果若兰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多余的爱怜】。它虽然不是巫师T1,但也是内测阶段最强的散件之一了。
“给。”
罗兰毫不犹豫的把它递给了克劳迪娅:“战斗巫师怎么可以不着甲呢?”
但克劳迪娅看着这件装备,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虽然战斗巫师理论上应该着甲……但它太硬了我穿着它没法施法啊……”
“哈?”
罗兰轻笑一声。
他也明白,不能怪她这么说。
这件女式内甲从外观来看,是一件双层带夹料的硬皮甲。只要用拇指和食指揉捏一下就能感觉到,它在硬皮和软皮之间还夹了一张薄而韧的龙兽筋膜。
那层质地优良的硬皮足以让穿刺性的攻击无功而返。而那层写满密密麻麻符文的筋膜则可以滤掉大半的震荡伤害,让钝器也无法伤害穿戴着的巫师。
罗兰记得,【多余的爱怜】是一位炼金大师给自己的妻子——一位白银阶的惑心女巫精心制作的防御型法袍。他的妻子一度还因为这个乌龟壳一样的法袍而被同僚取笑,但最终她却成为了几位惑心女巫中活的最长久的一个。
虽然它身为精致级的装备却没有加一个属性点。也没有其他的特效,但只要克劳迪娅防守好脖子以上的部分,光是这件装备本身的防御能力就足以让青铜阶以下的物理职业抓狂了。
不说别的,光是罗兰——他高达七点的力量、就算加上聚力一击。他手头这两把武器也绝对破不了克劳迪娅的防。
——假如罗兰只攻击这件内甲的保护范围之内的话。
如果罗兰没有记错的话,那位饱受爱怜的惑心女巫,最后就是被一位苍翼游侠用绞索割断喉咙而死的。
但是,像是这种坚硬的内甲,对于一位身娇体弱的女巫来说。穿着绝对不会太舒服。
所以当克劳迪娅看清了这件内甲的质地,顿时心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罗兰完全能理解她的想法,但他只是笑着对克劳迪娅说道:“克劳迪娅,你听过巫师内甲吗?”
“巫师内甲?”
克劳迪娅有些茫然。
现在眺望白塔还没有坍塌,在白塔的威慑之下,除了卡拉尔,其他国家的巫师都属于老爷级奶奶级的存在,别说是上前线了,就算是去历练都得签协议的。
就像玛肯一开始对安若思说的一样。白塔的巫师绝对不能因为保护不力而死在乱七八糟的地方。对他们来说,一个巫师不应该死在遗迹和实验室以外的任何地方。
甚至一些极端.分子还认为。巫师就不该钻研巫术,让自己有战斗能力。
所谓善泳者溺——在这些天真的纯粹学者看来,如果不给低阶巫师们巫术,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钻研奥姆的法则,而不会因为自己有了那么点力量就去介入各种俗不可耐的争端。
在罗兰看来,这种说法就像是发明了机枪来减少服役的士兵数量一样可笑。
上一个受害者就是炼金术师。这些没有强大战斗能力的职业被苏泽大量的圈养了起来——虽然名义上是什么皇家炼金术学会,享有皇家学者级待遇。
但不可否认的现况是,在苏泽,任何不属于皇家炼金术学会的炼金术师,都等同于犯下了叛.国重罪。是可以直接处以三极刑的。
这种完全没有自由的“培养”,又与圈养有什么区别?
和炼金术师们不同,巫师同样是具有强大研究能力的职业,却因为眺望白塔这个庞然大物没人敢招惹。
这样巫师们完全没有一点对生存危机的思考。事实上。他们甚至没有研究出几个专门用来防御和保命的巫术。
在这群“高贵人士”看来,如果一个巫师身边没有一个骑士和雇佣兵保护自己,那只能说这个巫师要么不需要人保护,要么就混的太糟了。
他们甚至从来没有思考过,如何才能在围剿之中保护自己。
因此,【多余的爱怜】才被称为一个笑话。但在白塔倾塌之后。这件装备的设计却让被众神的牧师四处搜捕的巫师们当做了珍贵的参考。
它能如此的广受好评,甚至专门开创出“巫师内甲”的装备类型,自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它的防御力。
不然的话,最适合它的应该是圣殿骑士或者护教者才对。
于是罗兰接过了它,随口问道:“克劳迪娅,你用的是什么样式的内甲?”
“我吗?我的内甲一般都是用绸子打底,内层加羊毛,用沙鳄鱼的皮做的夹层。请人画上抵抗冲击的炼金法阵就够用了。”
克劳迪娅随口答道。
“这样啊……”
罗兰了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罗兰毫无征兆的双手这件硬皮甲,用白塔语高声呼喊惑心学派的箴言:
“幻觉之中藏真理——”
顿时,浓烈的光芒从这件珍贵的硬皮甲上面绽放而出。
等光芒散去,它已经变成了向克劳迪娅刚才所说的那样的纯白色柔软内甲。
丝绸的料子,内层是柔软的羔羊毛。比起内甲更像是坎肩之类的华贵衣服。
“我把沙鳄鱼的夹层也去掉了。这样你就算穿着它睡觉都没问题了。”
罗兰笑着把它递给克劳迪娅,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这是……”
“虚假造型。只有外形改变,但内层的防御力却没有丝毫削弱——一个融合了惑心学派知识的炼金法阵。”
罗兰轻巧的答道。
“把白塔的知识教授给炼金术师可是死罪!”
克劳迪娅一脸震惊。而罗兰只是摊摊手:“管它呢。”
“反正它的主人已经死了,而且这件装备仅存一件,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这里埋葬着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师,和一段忠贞的爱情。”
罗兰敢把这件装备拿走自然是有他的底气的。而且万一事情败露,克洛德的强行突脸击杀克劳迪娅的话,罗兰还真心没把握能挡的下来。
有了这件装备,他们的容错率就大了不少。
“好了,走吧我的圣女大人——我们该去找克鲁维恩了。”
罗兰轻飘飘的说道。
——当然了,万一白塔倒塌以后,流亡巫师们没有样本模仿,发明不出巫师内甲这种好用的东西而导致了巫师大范围的死亡,自然就不关罗兰的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刺杀准备
(); “罗兰!罗兰!快过……克劳迪娅?”
克鲁维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看清两人的状态后明显的呼了一口气,油腻的肥胖手指挠了挠头发。
“好吧好吧,结果你已经找到了啊……”
“怎么了吗?”
罗兰开口问道,心中却了然。
……大约是发现辉石种了吧。
“我看到一个额上镶了一块辉石的女人……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进行攻击,我好不容易才制服了她。”
克鲁维恩讪讪的笑了笑:“我还担心是不是这里的人开发出了辉石的什么新用法,可以控制人的精神之类的……现在我就放心了。”
“放心好了,我们这不是都在这里站着了吗。”罗兰一脸放松。
控制人的精神吗?
罗兰不漏声色的冷笑一声。
真实情况可比那严重多了。与其说是控制人的精神,不如说是囚禁人的灵魂。
于是,克鲁维恩便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话说罗兰你这是什么怪异的打扮?怎么看上去跟那些武器贩子一样?”
这么说着,他不住地把目光往罗兰的腰间扫去。
罗兰知道,这也不怪克鲁维恩。
只见罗兰左手搭着那件蛛网之护,新得到的匕首和前两个武器一同插在了腰间,短中长的三把武器并排在一起,看上去就有种很强烈的失衡感。
这是武器大师标准的打扮。
所谓双足自走人形武器架——当你在路边看到那些身披斗篷或者**上身,背后背着七八种乃至十余种不同的武器,衣兜里还鼓鼓囊囊的那些人,便是武器大师无疑了。
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当武器大师成功就职之后,任何足以被称为武器的物体握在手上的一瞬间他们就能立刻理解这个武器的用法。因此他们总能针对敌人的弱点选择对应的武器。
而那些比较资深的武器大师,甚至能针对每一个武器学会几种架势。
因此一般来说,越是老而精壮,身上武器带的越多的武器大师就越是强大。
而罗兰现在这个打扮,身上带着三把完全没法配合的武器,说是一般的战士或者潜行者就显得太不靠谱。但说是武器大师的话又是明显的半吊子。
“你别在意细节……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好吧。”
克鲁维恩耸了耸肩。
大概是小罗兰又有什么计划了吧。
他在财富之城可算是见到罗兰杰出的能力和那份无法忽视的心狠手辣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不再把罗兰当成一个孩子,而是当成一个有一定谋划能力的队伍领导者。
在他看来,罗兰的计划都不复杂也不难懂。但却总能意料之外的成功。
克鲁维恩只能把这种情况归类于罗兰有一个隐蔽而高效的情报来源。
督依德这么厉害吗?
克鲁维恩不禁有些茫然。
“对了克鲁维恩,一会你先进城帮我买份弱酸瓶。我箱子里都是冥币,可能花不出去。”
罗兰突然说道。
“弱酸瓶?那东西可没什么威力啊,要买不如买强酸。”
“我又不是那它打人……我要做瓶药剂。”
“你还会做药剂?”
克鲁维恩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还是个炼金术师?”
“才不是啊……就像是很多刺客都会自己配置毒药一样,我这个药剂也是自己用的。”
罗兰一拳轻轻打在了克鲁维恩肩上。一脸无奈。
……我可没有撒谎哦?
罗兰心中满是戏谑。
没错,我的确是因为职业原因要自己用。
用冤魂或者亡者的骨灰,掺杂上妖精之血可以配制出对神职者具有强烈麻痹效果的猩红獠牙。
但是,想要配制出绝对致命的猩红獠牙,魔鬼的体.液或者亡灵的骨灰必不可少。
可现在你让我去拿淘换魔鬼的体.液啊……
如果是在财富之城里的时候,罗兰完全可以去一趟青果之锁弄一点来。
毕竟青果之锁有几个欲.魔常年接.客,想要魔鬼的体.液一点也不难。可现在,估计她们要么就葬身火海,要么就被那个觉醒了起源的欲.魔带着一起传送回了地狱。
而亡灵就更稀少了……
你总不能让罗兰现在跑回病村然后找法琳娜交涉让她把那个亡灵的骨灰交出来吧?
不过罗兰还是有后备选择。
蛛网之护是恶魔领主阿加雷斯的崇拜者们的统一制服,这件衣服本身是活的。现在只是进入了某种类似石像姿态的状态,在饱吸鲜血之后自然就会活过来。
之所以说这件衣服是活的,是因为它可以通过捕杀生物给主人恢复生命力,然后吸收主人的生命力自行修复漏洞或进化出新的功能。
它勉强也能算个恶魔物品了。自然是饱含负能量。
这些恶魔物品想要销毁,只能用圣水消泯掉它的魔力,再用混合了处.子鲜血的弱酸将其溶解。可溶解不代表它的负能量消失不见,而只是融进了溶剂中。
等罗兰用血把它喂饱了,就拿苍蓝之牙在上面撕条布下来。
克劳迪娅现在是圣女,已经可以独立制作圣水了。再让她贡献一点血把那条布溶解,罗兰就能得到足以杀死克洛德的猩红獠牙了。
“我们不先去那边看看吗?看看我抓到的那个被控制的女人。”
克鲁维恩皱眉道:“那个能用辉石控制他人精神的能力我总感觉有些不妙……”
“先别管那些。我们先进城和玛肯他们汇合了再说。”罗兰一脸认真的说道,“毕竟没有克洛德和玛肯在,我们的战斗力锐减一半有余啊。”
“也是。”
克鲁维恩一脸赞同。
他却不知道,罗兰现在心里也是叹气连连。
如果可能的话。他肯定也会是先去干掉那个被克鲁维恩制住的辉石种怪物,毕竟击杀辉石种也算作黄昏讨伐。
但现在实在不是和它们纠缠浪费时间的时候啊。
先不提克洛德那边的情况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不可把握,而且爱德华就可能潜藏在那些辉石种附近。
罗兰隐约感到有些不安。
就算在辉石林地里所有巫师的施法等级都会下降一个大阶,但罗兰依旧不想现在就招惹爱德华。
罗兰的自然能量已经空了,他的洗礼祷言对不是亡者的爱德华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武器更是只有一个浅蓝色精致级的仿制苍蓝之牙能用。
克鲁维恩身为一个盾卫者。天生就被施法职业克制;而克劳迪娅更是因为身处辉石林地附近,施法等级直接从黑铁阶巫师打落到正式阶。
如果对上爱德华,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团灭在这里。
罗兰可不相信那个“爱德华”是纯种的巫师。
……先找个机会把克洛德干掉吧。
罗兰眼中寒光闪过。
他被蛛网之护藏在下面的左手低垂着,五根手指的指腹缓慢却稳定的流着血。
被蛛网之护贪婪的吸收之下,那些流淌着的血没有散发出丝毫血腥气,罗兰的伤口也异常的没有任何愈合的预兆。
那些流淌下去的血一部分被蛛网之护吸收,纯黑色的长袍慢慢浮现出一层银灰色的蛛网痕迹。
而另外一部分鲜血则掺杂着罗兰之前顺手抹在掌心的巫师骨灰,如同冰棱一样凝结出血色而透明的无柄锋刃,被罗兰用拇指食指中指轻轻的捏着。
在那锋刃完全凝结出来之后,罗兰就轻轻松手,它就这样轻巧而准确的落在了蛛网之护的内兜里面。
“走吧,我们去找玛肯他们。”
罗兰抬起头,若无其事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阳圣礼
(); 克洛德站在路德镇最高的钟楼之上,右手持着的剑杖已然打开,他双手轻轻扶在手杖的顶端,如同拄着一把剑一样。
让无关人忽视自己的结界以他为中心悄然打开。虽然在卡拉尔境内使用神术极为耗费神恩,不过只是维持到仪式结束的话,大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只是一个忽视结界而已,虽然他已经老了,但大约还不至于需要开启神使化身。
克洛德就这样两手放在身前拄着剑杖,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已然高高升起的太阳。
难得的,他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及地长袍,披着镶满金属锁链的古铜色肩衣。
两条末端如剑一样的棕色硬皮肩带从肩衣的缝隙中穿过,如同围巾一样绕过后颈搭在了克洛德的颈上。
那硬皮的肩带并没有绕到他的脖子前面,而是两个铜色的金属硬领带卡在了他的胸前,把他的喉结完全挡住。
这是希维尔的主教最庄重的一身衣服。
肩衣就不用说了,他唯有每个月的首日才会穿上这身衣服,在大礼拜以后和其他主教一起来到教皇面前听训。
而肩带也不是日常的衣物。这两个如剑一样形状的肩带和泰尔牧师的羊毛肩带不同,是极优质的硬皮革所制成。它的含义也和泰尔牧师的肩带不同。
正如希维尔所说,身为护教者,他们必须“剑不离身”。因此在不能佩仪式剑的场合他们就必须带上肩带,以此代剑。
而那身白色的及地长袍并不是希维尔牧师的风格。通常来说,他们习惯于上身穿短衣,下.身着紧身长裤。这样能让他们对任何危机立刻做出反应。
这种在太阳光下能造成强烈反光的纯白色绸料,和把脚面都能完全盖住的长度,都是泰尔上神喜欢的风格。
“你们将以太阳为傲。”
“这光是我平等的赐给你们的,你们也要把光平等的给那民。”
克洛德轻声祷念父神泰尔的圣言:“你们是太阳之民,必以谦卑而不致焦灼。你们当如我一般才不遭祸——我不露手脚,你们也不得露手脚;我不露肩,你们也不得露肩;我不露颈。你们也不得露颈。”
“愿一切荣光都归于希维尔及父神泰尔——”
简单的祷告之后,克洛德将杖剑慢慢举起,繁复而又韵律的舞动着,如同在空中写着什么字。又像是祈祷胜利的剑舞。
他是在等待时间的流逝。
再过五分钟的时间,在太阳升到正中的时候,他的祷告就开始了。
今天对克洛德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他在两天前就已经和玛肯还有克劳迪娅说过,在今天不要打扰自己。
13月5日——这是希维尔冕下的父神泰尔成神的日子。在这一天,所有泰尔的牧师和希维尔主教以上的信徒都要穿最庄重的衣服面向太阳祷告。
和泰尔的牧师不同。希维尔的牧师在这一天不能献祭,礼拜也必须在太阳高升以后才能进行,在那之前只可虔诚而安静的直视着日出,心中默默祷念。
这是尊卑分明,主次有别——正如太阳每天按时升起按时落下,泰尔上神是无比注重遵纪礼法的神明。
他的教义极力维护统治者的地位,维护贵族的权力。正如太阳自太古时期便普照大地,从
未有什么比太阳更高,也没有什么比太阳更久远。
泰尔的牧师们相信,权力生而得之。高贵与否在人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下来。后天得到的权力,究其原因无非便是窃取或是赐予两种可能。
秉承这样的教义,泰尔的领域纵使一开始只有【太阳】和【正义】两种,但在百余年的成长中,他已经将自己的力量触及到【贵族】、【传统】、【法律】、【仪式】、【稳定】等等。
在今年年末的年会上,希维尔的一位枢机主教提出:“知识有灵,历史传承神圣无比,必须在泰尔上神的注视之下——”
他的意思无非是说,知识和传承也应该归属于泰尔上神的领域。
这个观点在年会上形成了巨大的分歧。
总的来说,分歧点并不是在这句话的正确与否上。而在于知识与战争是否有关。
一些主教认为智慧与战争并不冲突。从谋略和战争的领域上可以引申到有节制的战争、传承的保护和发扬、文化的侵略和融合等等涉及到知识和传承的领域,对希维尔冕下也有很大的好处,不该直接拱手送给泰尔。
而另外一些主教则认为,没有节制的智慧才是邪恶的根源。从正义的领域上。直接就可以引申到对传承的纠正和良好文化的发展。况且希维尔和泰尔名为表里,实为一体,着实不该将你我之别看的这么重。
这场论战顿时将希维尔教派的内部矛盾暴露了出来。最重要的是,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确定究竟谁是正确的。
不过他们的教宗倾向于第一种意见,而克洛德倾向于第二种意见。克洛德虽然当场没说什么。但其实心中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在他看来如果让战争女神教会出手夺取知识和传承的领域,他们无非就是往北从苏泽的炼金术师那里夺取或是往东南方向的白塔夺取。
无论是哪种,以他们这群沾血就疯的疯子的下手轻重程度,都会对当地居民造成极坏的影响。
克洛德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他早就看淡了很多。
在他看来,新上任的教宗实在是过于年轻,仅仅是四十出头,心中的热血还未平复,行事也毛毛躁躁的。
以泰尔上神的声望,无论是去哪里商讨关于神祇领域蔓延的问题,也绝对比他们直接劈头打上去的效率要高得多。
因为泰尔教义起到的维稳作用,虽然泰尔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国教,他却在绝大多数的国家里得到推崇——哪个统治者喜欢暴民呢?
也正是因为希维尔和泰尔之间的这层关系,总是在发动战争的班萨才没有被周边国家联合剿灭。比方说,在极北之地、阳光稀少的苏泽,他们就相信农作物的出产量相比较土地的肥沃,更取决于阳光的多与少。因此,很多底层的苏泽人是不信奉丰收女神而信奉太阳与正义之神泰尔的。
而泰尔自然是不希望自家闺女被殴打,自然是四处调停,甚至不惜派遣圣女前去游说。
也正因为泰尔的极力庇护和帮助,希维尔才能干掉其他所有和战争有关的神明,独享战争领域。而且只有她敢让班萨找其他国家发起战争,其他国家却要考虑进攻班萨的风险。
就算班萨的正规军全部撤编了,就凭泰尔和希维尔的圣殿骑士军,就足够把守护这个国家免遭战乱。
毕竟就算缇坦的七位神明,也只是形成了一个松松散散的联盟,面和心不和。
更何况那七位神明中连一位强大神力都没有。就算泰尔不出手,光是希维尔都能一个打仨不费劲。
突然,悠扬的钟声从克洛德脚下响起,连续响了十二次。
时候到了。
“我若见太阳在天上发光,心就喜悦——”
他双手持杖剑,挥舞着撕裂空气,发出呼的一声,高举着指向太阳,嘹亮的唱出祈祷词。
还不等他唱出第二句祈祷词,他就看到罗兰和克鲁维恩跟着克劳迪娅从街角向他走来。
他不禁心中一松。
还好,小罗兰果然没事……
但随后,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
在这个神圣的仪式中,他不能说话和随意移动,不然就是大僭越。
千万别来打扰我的仪式啊……
克洛德心中默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限的怜悯(上)
在克洛德担忧的视线中,罗兰三人慢悠悠的登上了钟楼。
现在千万别给我打招呼啊……
克洛德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罗兰给他打招呼的话,他肯定是没法回应的。
假如罗兰他们对此感到疑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或是进行类似的互动的话,克洛德就倒霉了。
毕竟,现在泰尔上神正在关注他。
万一克洛德突然做出什么不合礼法的动作,或干脆打断了仪式,他肯定吃不了好果子。
“别担心,我们不会打扰泰尔冕下的圣礼……请继续吧。”
不过,听到罗兰沉稳优雅的声音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不断低声祷念祈祷词的克洛德终于是松了口气。
还好。
大概是因为克劳迪娅和罗兰他们说过了吧。
知道自己在举行什么重要仪式的罗兰几人并没有毛毛躁躁的走过来和他搭话或是碰他的身体,而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等待他祷告完成。
……还好提前跟克劳迪娅说了这件事。
要不然罗兰和那个山民肯定不会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弹——说不定就会向他所忧虑的那样上来打个招呼什么的。
克洛德心中暗自庆幸。
说起来……
老牧师一边低声赞美泰尔,一边却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头。
罗兰左手那边拿着的那团衣服是什么?
之前在罗兰向着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
对他来说,罗兰搭在左手小臂上的衣服实在是太过显眼。无论是那如同人皮一样的质地,还是那带着鲜血和脂肪造成的油量反光的纯黑色主色调。
在克洛德的视界中,一团缠绕着漆黑阴影的幽蓝色灵光在那份衣服的表面上不断吞吐着。
那是宛如实质的负能量。
别说是穿在身上——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算把这件衣服浅埋在他们家院子里,就足以让这户人家重病缠身。
对那些不能驾驭负能量的人来说,穿着这身衣服和直接穿上自己的寿衣没有任何差别。
克洛德心中满是疑惑。
就算是对一个德鲁伊来说,这种程度的负能量也绝不是能直接无视的程度。罗兰没有任何防备就直接把它搭在胳膊上,他的身体肯定已经被这些负能量伤害到了。
看来祷告要加快了——
克洛德无奈的想着。
因为笼罩整个卡拉尔的大结界。一名牧师在卡拉尔释放神术实在是太累了。光是维持区区一个三环的忽视结界一个小时就几乎能把克洛德一身的神恩全部榨干净。
但他还不能把全部的神恩都消耗干净。
事实上,克洛德至少要留出一次祝福术的神恩。
只有一次祝福,才能让罗兰和克劳迪娅的所受的暗伤被完全治好。
克洛德觉得,罗兰拿着这件受恶魔诅咒过的邪恶物品来找他。肯定是想让他帮忙把它销毁掉。
但是……罗兰不是牧师,就算是他再怎么聪明,对负能量不敏感的德鲁伊也不可能知道销毁这种程度的诅咒物品需要多么强大的神术。
以克洛德来说,身为白银阶牧师的他如果想要把这东西销毁,起码也要把当天所有的神恩全部倾泻进去才有一半多的几率。
而且。他还记得,克劳迪娅到这里来是为了找她哥哥的。他虽然非常想要把这件邪恶的物品立刻摧毁,但克洛德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跟克劳迪娅找到她哥哥再说。
更何况,与其这两天自己费劲力气的把这件衣服销毁,不如直接把它带回去浸在圣水池里净化为妙。
“……因此,我将在人群中再次高呼我的喜悦。”
“仅愿一切荣光都归于希维尔及父神泰尔。”
终于,在罗兰他们静静的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克洛德的祷告终于是全部结束了。
不,与其说是顺利结束。不如说是克洛德找了一段可以当结尾的祷告词就直接唱出了祭礼结束时的祈祷。
他身上的神恩几乎已经要被卡拉尔大结界燃烧干净了。
克洛德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用出祝福术。
不过当他回过头来之后,他立刻闻到了一种爬虫、毒物、食人魔物的混合起来的腐臭而辛辣的气息。
那股味道来自罗兰抬起的左臂上搭着的衣服。
在圣仪结束以后,圣氛散去,被压制着的诅咒气息顿时沸腾起来。
光是看到这件衣服,克洛德心中就有淡淡的杀意泛起。
——就好像这并非是一件被诅咒的衣服,而是一个变化了形态的魔鬼一样。
克洛德表情严肃的暗自决定下来,就算净化这件装备无比艰难,这件事也必须尽早处理。
再回头去看着并排站着的罗兰和克劳迪娅,一种照顾自己孙子孙女的快慰在这个为神战斗一生。却没有一个子女的老人怀中荡起。
虽然累,但是却很高兴。
“小罗兰,这次去罪恶之都感觉如何?”
克洛德收起剑杖,背过手去。笑眯眯的看着罗兰。
虽然表情很和蔼,但配上他身上的正装,却给人一种难言的庄重感。
“还好啦……”罗兰表情微妙,慢慢走上前去,“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过程轰轰烈烈。最后倒是很温暖……”
“怎么说?”
克洛德一脸感兴趣的样子。
“还不是克鲁维恩那个家伙,一进城就把我丢下不管……还让我穿了一身女装……”
“嗯?!”
老牧师当时就对克鲁维恩怒视相向。
还不能克鲁维恩做什么辩解,克劳迪娅就恶作剧一般的把罗兰往克洛德身边用力一推,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向后跑去。
罗兰被克劳迪娅推得踉踉跄跄险些跌倒,还好被克洛德扶住才没有摔在地上。
“克劳迪娅!你这孩子没轻没重的!”
克洛德也不管克鲁维恩了,冲着克劳迪娅就是一阵子吹胡子瞪眼。
但就在他想要追上去拿手杖不轻不重的打上两下克劳迪娅的时候,却被罗兰给拦了下来。
“好啦好啦……克洛德神父,您看看这个……”
这么说着,罗兰双手把那件黑色的衣服举了起来,示意克洛德看看。
克洛德大致看了一下,首先就被那灰色的蛛网一样的痕迹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哪个魔鬼的记号?
但正当他想要把那件衣服拿过来的时候,一股潮汐一样的可怕麻痹感瞬间席卷了克洛德全身。
不光是双手如同灌了铅一样的不能动,双腿也仿若被石化,从脚尖和手尖开始,沿着筋骨一路往上爬,他的胸口也开始发紧,眼前开始冒出阵阵金星。
克洛德踉跄的退后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怔怔的低着头。
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根猩红而透明、形状如同獠牙一样的无柄匕首正插在那里。
——而他没有感到一丝痛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限的怜悯(下)
“啊……”
克洛德张了张嘴,抬头看向罗兰,却并发不出声音。
那股仿佛被石化一般的强烈麻痹感在他全身上下激荡着,他的嘴唇颤抖,双腿发冷,内脏抽搐。
一旁的克鲁维恩早已看呆,却在克劳迪娅眼神的警告下不敢有分毫动作。
“十三秒才发作……你的身体还真结实。”
迎着克洛德饱含不甘、愤怒和疑惑的目光,罗兰面无表情,神色平淡到近乎冷漠。
“我知道你不懂为什么我会杀你……老实说,我其实也不懂,为什么我们的目标相同,却要互相争斗。”
“但是,我和克洛德神父您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比您的底线更低。所以,我站着,你倒着——这样的事我早就学会了……是的,早就学会了。”
罗兰喃喃自语着,一步一步的向跌坐在地上的克洛德走去。
披在身上的黑袍被罗兰慢慢解开,随着罗兰的步伐逐渐滑落到地上。
在那同时,蛛网之护被罗兰一丢,高高的抛在了空中。
顿时,那大片的灰色蛛网如同活起来了一样,弹跳着将罗兰捕获在其中。
一片幽绿色的光芒在罗兰眼前闪过——
【你卸下了黑藤之怨斗篷】
【你装备了蛛网之护】
【特效:噬主正在启动……启动失败】
【蛛网之护】
恶魔物品——轻斗篷
深绿色精良级
坚韧7.3,重量0.1
穿戴需要血脉10以下
+1感知
+1敏捷
-0.5意志
特效:噬主(这件物品是恶魔物品,它会时刻吞噬主人的生命力使自身进化)、嗜血(它可以虚拟出布制的巨口咀嚼生物恢复主人的生命力)、阿加雷斯的低语(穿上他的人会时刻感受到阿加雷斯的邪恶智慧,使主人的行事风格越发邪恶)
阿加雷斯?那是什么垃圾……
罗兰轻蔑的笑了一下。
恶魔领主而已,又不是那两个黄昏之子。至多不过至高尖塔级别的废物。
法恩斯世界的恶魔来源和其他游戏的有所不同。
这些恶魔都是因为众神之战时白银女王不小心一剑砍穿了狂野之炉,没有转化完成的一部分混乱魔力泄露到了几个元素位面,打穿了一个大洞。
顿时,在源源不断的混乱魔力的污染下,这几个位面的原住民和一些异世界旅客无一幸存,全部转化成了所化成的新兴怪物。
这些生物在失落圣诞时被称为恶魔。而在那之前。恶魔这个词是对魔鬼的一种补充。
现在这个年代,唯一了解恶魔的,反而是呼啸者那些邪教徒。
不过就是一头被黄昏感染的蜘蛛而已,就算阿加雷斯真身降临看到了长眠导师。也得夹着尾巴迅速路过——假如它有尾巴的话。
果然不出罗兰所料。自他穿上这件衣服之后,之前还活跃的不得了的蛛网立刻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
就像是恶魔濒死前的呼唤一样,尖利而充满憎恨。那绝望的哭声如同实质,罗兰身边的尘土飞扬着向四周退散,而在罗兰身前。抵抗能力被完全剥除的克洛德就像是被人痛殴胸口一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愿荣光尽归于导师——”
罗兰低声祷告。
“您有能力坚固我,因我合乎您所传的福音,并合乎您所启的真理。”
“我主奈若拉,求你看顾我,应允我,使我眼中有光,不致永归长眠。”
顿时,银灰色的光点就以罗兰为中心轰然炸开,却什么都没有炸坏。唯独罗兰身上的长袍上的蛛网突然就像是被人那木棒刮下来了一般。全然消失不见,露出了一个纯黑色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长衣。
随后,一个纤细的银色十字架图案在罗兰胸前浮现,原本袍子上血肉的腥臭味完全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墓地一样混合着香料味道的衰败气息。
而它的属性也已经悄然改变——
【长眠之拥】
圣物——轻斗篷
深蓝色精致级
坚韧9.3,重量0.1
穿戴需求:信仰(长眠导师)
+2感知
+1血脉
+1敏捷
特效:嗜血(它可以虚拟出布制的巨口咀嚼生物恢复穿戴者的生命力同时修复自身)、魔物(它等同于一只和穿戴者的神术职业等级综合相等的变形怪。它可以任意传递穿戴者的接触类能力如同穿戴者真的碰到了他们)
附魔:强化感知(1/1)(每日一次)、狂暴魅惑(1/1)(每日一次)、长眠之息(1/1)(每周一次)
——我的神明就在此处。
果然。和游戏里一样。
罗兰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恶魔物品只要用圣者的圣水或是圣仪洗礼过,就会变成圣物。就像是海绵会吸水一样,这些东西也会在消泯恶魔气息的同时,大量的吸引圣者的力量,直到它变成更高一级的装备。
根据圣者们耗费力量的不同。这些恶魔物品的品质会从上升一个小阶到一个大阶不等。像是罗兰这种从深绿变成深蓝,就是属于人品大爆发的情况。
虽然可能是长眠导师的照顾,但罗兰宁可相信这是自己之前在千首墓时黑手的补偿。
所谓人品守恒嘛……
不过,罗兰虽然是因为这件装备的升阶而笑。但在克洛德眼里看来,这笑容却是毫不遮掩的嘲笑。
“我听到了你的祷告……从未听过的祷告词,你是伪神的牧师吗?罗兰?”
克洛德声音嘶哑的对罗兰低吼着,那声音小得几乎被空气消泯。他的胸口如风箱般鼓动,脸色赤红。
罗兰几乎真的差一点被他的话逗笑了。
伪神?
“当然不是,克洛德神父。”
面对克洛德的疑问。罗兰只是坦然的摇了摇头。
罗兰还是决定不说关于圣者和神明的事。
毕竟在克洛德看来,他是没有错的。现在瘟疫复兴还没有到来,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民众会怀疑神明们权柄的正当性。那就更不用说牧师们了。
罗兰宁可让克洛德愤怒的死去成为英灵,最后和希维尔一起毁灭在罗兰手里,也不想让他抱着一颗轰然破碎的信仰之心下地狱。
他是一名虔诚的信徒。
信徒就该有信徒的死法。
这是罗兰能给他的,有限的怜悯。
“不是伪神的信徒就好……你也不是邪教徒,对吧。”
但克洛德却仿佛没听见罗兰的话一样,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正神为一家。我们爱我们的神如同他们爱我,你有自己的信仰我很高兴,因为你能听到神的福音,而不用把南方林子刮过来的风啸声当做真理——”
“那是自然。但我相信你跟我说这话不是为了祈求活命。”
罗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平静如水。
这么说着,罗兰从克劳迪娅的手中接过了那份乌黑的试剂瓶。随后,黑色的獠牙便从试剂瓶口生长了出来。
顿时,克洛德脸上便写满了愤怒。
“真的是猩红獠牙……灰烬之徒!罗兰,你——”
“如果你在对泰尔祈祷的时候死去,你就不会进入希维尔的神国,而是投入到泰尔的怀抱。这对你来说大约比死还可怕。”
罗兰高声打断了克洛德的话语,如同打针一样挥手把漆黑色的獠牙钉入了克洛德的脖颈,刺入到皮肤里面的部分瞬间就开始融化。
还不等克洛德对罗兰的话做出回击,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一道道如同虎纹一样黑色纹路在克洛德脸上浮现。
他顿时一头栽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安息吧——”
罗兰低声祷告着。
他面对冲着克洛德的尸体,却并不低下头来,而是高昂着头,就像是在看着天空注视着克洛德的灵魂逐渐远去一样。
只有一点和罗兰自己想的不同。那就是直到他祷告结束,他的眼眶一直都是干涩无比。
罗兰因此而悲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自无知的勇气
自己最擅长的巫术是什么呢?
也许是侦测魔物,或者是悬浮术——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擅长的巫术吧。
不如说,反正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式阶巫师,没有什么得意的巫术才是正常情况吧。
……没错。自己既不是罗兰先生那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的天才,也没有克劳利家的大小姐那样的富贵命。从没有逢见过什么良师,也没有什么益友。
仅仅作为一个商人之子,平时没事就出去玩玩,有心情了就在家随便学着认字和算账,等待着以后继承家业。
安若思曾保持这样平凡的命运无比正常的度过了十二年。
这段平淡、平凡甚至可以说毫无波澜的日子,却是安若思最怀念的时光。
但是,在安若思十二岁生日的那一天,他却被发现具有卓越的巫师天赋。
这样的他在卡拉尔根本没法生存。在这片无理由地畏惧憎恨巫术的土地上,任何具有施法能力的德鲁伊以外的人,都会收到卡拉尔人毫无理由的打击和屠戮。
于是,在他十二岁的那一年,他不得不背井离乡,抛下了头上已经长出银丝的老父亲和愁容纠结在脸上无法散去的母亲,孤身一人进入白塔学习巫术。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加入了某一系的白塔贵族,并在其中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
——安若思一直都在等待着,自己能改变命运的那一天。
而巫师少年此刻正被粗麻绳胡乱的绑在一颗柱子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是的,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玛肯队长在吃早饭前就莫名消失不见。没有了那个脸上贯穿着一道刀疤的凶恶男子的威胁,那些在旅店里每日无所事事的游荡客很快就把险恶的目光瞄向了安若思。
那些平民本来只是看他手指白净、语气怯懦,想把他绑架之后敲一点钱出来。但在他们当中一个稍微还懂一些常识的人的提醒下,他们很快发现自己似乎绑架了一个巫师。
一开始这些平民自然吓得不轻。可在他们客气的问出安若思只是个巫师学徒之后,那些暴民们的胆气立刻就壮了起来,同时他们还深刻的为自己之前的懦弱感到不耻。
这群无知的平民无法理解白塔巫师的团结,也无法理解一个全优毕业的巫师学徒的意义。
但他们明白。至少现在那个巫师不会招来可怕的闪电或者火焰将自己打死——
于是安若思的嘴里就被那群暴民塞上了肮脏腥臭的破布,绑在柱子上随意的痛殴。
他的右手手腕被用粗木棍打断,膝盖满是血痕和泥土。虽不英俊却也耐看的脸也不复之前的干净,满是青紫的痕迹。大片被擦伤的血痕如同被兽爪挠过一般。
反正巫师和牧师在卡拉尔不享受法律保护,他们直接就是冲着安若思的要害去打的,完全不在意万一打出人命来怎么办。
有一记摆拳安若思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拳从右脸击来,被击中之后,安若思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的牙都被打掉了两颗。鲜血从嘴巴和鼻腔中涌出。
当时安若思没有喊痛。他甚至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专注的看着自己被打落在地上的单框眼镜。
“请……”
他只来得及含糊的说出一个单词,新的一轮殴打就已经到来。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传来,在兴奋的人群拥挤中,安若思的眼镜被某人无意识的踩碎。
他们丝毫没有在意脚下的破碎声,也没有在意安若思嘴中一闪而过的模糊低语。或者对他们来说,被打了之后喊痛才是正常的反应。
这群全然以为自己在虐杀一只恶魔的平民们振奋勇气殴打安若思。他们甚至回家把自己家的小孩带来,每一个敢对安若思出手的小孩都会受到这些浪荡客的高声夸赞。
于是,安若思眼前的世界就再次被笼罩在了拳头和恶语污言之中。
毫无道理的殴打再次持续了大约四十分钟。
最终停止的原因也并非是人们泛起了不忍和慈悲,只是他们打累了而已。
这些暴民们理所当然的相信,怜悯是针对人类、针对同类的。一个人对恶魔怎能奢谈怜悯?
——纵使他们并不知道“恶魔”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至多也就能将其解释为“很坏很坏的巫婆”。
从他们小的时候,他们的爸爸和爷爷就在睡前对他们说巫师和女巫对小孩子剖心挖腹的可怕故事,讲着烧死女巫吊死巫师的时候人们的快慰。而对于还年幼的他们对此提出的疑问,这些大人就是以这样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对恶魔的怜悯就是最大的软弱和愚蠢。”
无需理解,也无需疑问。他们被自家的大人告知,这些东西只需要记住就好。
而他们也自然把上一代的睡前故事一代代的传了下去。纵使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故事的起源,也不知道这些故事的真实性有几何,但他们却坚定的让自己的孩子们“相信并理解”这些饱含血气和憎恨故事,把其骄傲的称为“卡拉尔人的文化传承”。
在安若思看来。这不过是一群愚钝的野兽而已。
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人的行为。
他们并非是为了荣耀,也不是为了信仰,他们的仇恨空洞无物,他们看似崇高的思想只不过是那些窃取了真正崇高者的思想的一知半解者的呕吐物而已。
也正是因此。安若思并不能理解他们行为的意义。因此他丝毫没有感受到被凌.虐的耻辱,和对自尊心的伤害。
在安若思看来,被这群人殴打就像是不小心被一群鬣狗抓住撕咬一样。那些只有被同类伤害才会造成的痛苦完全没有在安若思身上出现。
那群人似乎是累了,一个个的从仓库里走了出去。却没有放过安若思的意思。
看上去,要么他们就是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对安若思进行第二次“惩罚”……
要么就是,他们打算进行一场神圣的审判。然后把安若思处死。
“你就等死吧,恶棍!”
一个皮肤黝黑、身体精装不穿上衣的老年浪荡客在出门之前朝安若思饱含恶意的吐了口浓痰,那口浓痰却没有抵抗得过地心引力,没有落在安若思身上,只是落在了那团比碎片完整不了多少的眼镜碎片上。
“呵……到底谁是恶棍啊。”
安若思模糊不清的喃喃着,抬头通过破了一个洞的仓库天花板望向了外面的天空。
……看不清啊。
他失去了他的眼镜,鲜血又浸透了他的眼。安若思的视野因此而变得模糊不清。
说起来,似乎一开始自己也看过这样模糊的景色?
想到这里,安若思猛然怔在了原地。
是什么时候呢?
“是小时候吧。”
他轻声念道,语气肯定。
正是在自己十一岁的那一年,安若思在出门玩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打扮儒雅的人。
那人带着金丝眼镜,黑发黑眼,身高很高,大约一米九左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学者一般的文质彬彬。
虽然看上去这个人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但安若思当时立刻就产生了一个感觉——
这个人是骗子。
但在安若思毫不客气的直接跟他说了这件事之后,这个看上去让人很有好感的骗子不怒反笑,不但没有恼羞成怒的伤害安若思,还把自己的一个眼镜送给了他,还很和蔼的教了安若思一个有意思的小戏法。
而安若思正是因为那个戏法才意识到自己具有施法天赋——
安若思心中一动,将他牢牢绑住的绳子瞬间自行解开。
没有任何物理层面上的束缚可以将他困住。
无论是绳子、镣铐还是泥浆的封锁,他都能如同打开一把锁一样轻松把它们打开。
“不如说,我还好成为了一名巫师,”安若思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隐隐闪过一道暗金色的金属光芒,“一名半吊子的巫师,总好过一个杰出的江洋大盗。”
天可怜见。安若思最开始的时候是想成为一名盗贼的。(未完待续。)
PS: 最近咱要实习,所以更新都挪到晚上啦233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踪的玛肯
“愿你在希维尔的英灵殿中豪饮美酒,日夜征斗。√∟,”
“——安息吧,如你的主应允。”
罗兰微眯着眼睛直视着这冬日难得的炽烈阳光,低沉而细微的祷告终于结束。
早在罗兰为他祈祷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已从躯壳中上升,回到了长眠导师的神国。
而在罗兰的祷告结束以后,他的身体顿时破碎开来,化作大片银色的光点,又聚合成他生前使用的手杖。
【你亲手杀死了一名护教者(白银阶),抽取本源力量……因为你越两阶杀死你的敌人,你得到的经验获得144%的加成,你最终得到了176点经验】
176点经验,甚至还不如罗兰此刻身上经验的零头多。唯一的补偿就是克洛德的遗物——那把杖剑。
罗兰走上前去,弯下腰把杖剑捡了起来。
上面的战车之轮的图案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银灰色的十字架。
【克洛德的荣耀】
杖剑
浅蓝色精致级
坚韧5.3,坚硬3,锋利5.3,重量3.2
特效:伪铁(虽然很像,但它的质地并非金属,因此不会受到抵抗或侦测金属的巫术的效果),战之利(通过注入神恩可以大幅提高锋利度,最高可以提高到10.0),坚硬(它的质地很坚硬,在对抗切断特性的时候可以忽略3点锋利度)
附魔:攻击架势——圣刃
——这件装备的前主人直至死亡仅被人成功偷袭一次。而这将成为他在希维尔面前夸耀的资本。
一把浅蓝色的特种武器。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罗兰杀死了克洛德唯一的回报。
“克劳迪娅,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就算祷告已经结束。罗兰却依旧怔怔的望着天空,面无表情。
他此刻的心脏还在隐隐抽痛。就像是发狂的毒蛇在腹中舞动。却又如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不应该啊……
罗兰默默的捂紧了胸口。
在罗兰的印象中,他和克洛德并没有多深重的感情。甚至一开始的时候还准备在度过顽橡迷锁之后就杀掉他们。
而在之后。罗兰是抱着利用一下安若思趁机混入白塔的心情而选择放过了他们。
在那时,罗兰还只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npc。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意识到这些人并非是一段有着背景设定的数据,而是有着完整的人生、有血有肉、着爱着他们的和他们所爱的人,是与世界不可隔离的重要个体了呢?
——无法回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会为这些生命的逝去而悲伤。
此刻罗兰的胸口发紧如同蜡融,心和头脑都变得铅坠般沉重。
这是……自己开始变得软弱了吗?
罗兰不禁扪心自问。
“我很不喜欢你做事的风格,罗兰阁下。”
克劳迪娅皱着眉毛。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种手段……着实与正义无关,不过就是一些小手段而已。如果我们不能站在大义的一边,长眠导师会很苦恼的。”
出乎罗兰自己意料的,在克劳迪娅的斥责中,罗兰反而得到了些许平静。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骂我一顿我会好过一些吧”。
罗兰之前从未体会过这种感情,这种也许混杂了内疚、羞愧的丑恶感情反而给了罗兰浓浓的喜悦之情。
自罗兰记事开始,罗兰就无法意识到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为了保护自己,罗兰下意识的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绝对正确。
因此在罗兰很小的时候。他是一个很倔的孩子。他只会固执的贯彻自己最开始的决定,从不接受他人的意见。更可怕的是,罗兰学习的速度非常快,某种意义上比他姐姐要快得多。
这显然是一种精神疾病。这让罗兰无法接触到正常社会。甚至无法在大学以前独立进入学校学习。
不过在罗兰十八岁一直到二十四岁的时候,他的病情好转了很多。无法独立评判对错的罗兰将决定权转让给了自己的姐姐,这让他变得可控的同时。还让他对家人的依赖逐渐加深。
但在父母和姐姐死掉之后,罗兰的病情进一步恶化。甚至于频繁出现幻觉。这让罗兰不得不频繁的进行精神治疗,但事实上并没有取得什么很好的效果。
但是。在罗兰来到法恩斯世界之后,他的精神状况就一直在好转。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他开始否定自己的意见了。
对于克劳迪娅的问话,罗兰并没有做出回应。
“这袍子有些紧了。”
他只是若无其事的抬头看着空气,感觉到呼吸有些憋闷,把黑袍的领口松开了一点。
“罗兰阁下!”
见罗兰似乎不准备做出回应,克劳迪娅的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好了,克劳迪娅,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我也不想杀死克洛德神父!但我们有办法吗?你有吗?有吗!”
罗兰歇斯底里的低声嘶吼顿时让克劳迪娅安静了下来。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是低下了头:“抱歉,我是……”
“有些心急了,对吧?克洛德毕竟是你的老师……”
罗兰低声说道,声音中满是脆弱:“你先带着克鲁维恩离开这里解释一下,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下好吗?我需要祷告。”
“好。”
克劳迪娅干脆的应道。她一把抓过了身边不远的克鲁维恩,克鲁维恩也很知趣的跟着就一起走了。
在他们两个完全离开以后,罗兰脆弱的表情如同时光倒流一般迅速恢复了冷漠。
“接下来要去白塔一趟,看看趁机能不能把关于爱德华的事情一起调查出来……”
罗兰喃喃道。
就在这时,罗兰身后传来了一身闷响。
在很低的声音中,罗兰身后的仓库木门被直接炸开。
……是冲击术。
这是白塔巫师特有的巫术,看到这个巫术,罗兰就立刻意识到安若思和玛肯很可能就在里头。
毕竟玛肯和安若思同时不见了,而路德镇这种小地方,基本上不可能出现有两个白塔巫师同时存在的情况。因此,在罗兰看到这个木门被炸开、满身伤痕的安若思从里面爬出来之后,他一度以为玛肯也在。
但罗兰站了很久,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安若思,玛肯队长呢?”
罗兰皱着眉头发问道。
“玛肯队长?他不是早晨就急匆匆的说有事先走了吗?”安若思一身是伤,满脸茫然,“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糟了。
不详的预感在罗兰心头出现。
“你有没有觉得玛肯队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比方说在某个地方趴着特别久,或者是一直在笑之类的情况?”
“你说……玛肯队长会笑?”
安若思差点自己笑了出来。
别说你,我一开始也想象不到。
罗兰腹诽着。
看来这次是真人了。至少说不是之前罗兰干掉的那两只假冒的 。
但是,如果安若思看到的不是假冒的玛肯,而是真人的话……
“安若思,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玛肯是什么时候吗?”罗兰果断问道。
现在黄昏种几乎要把这个不定就在罗兰回身找线索的时候就已经被杀了。
玛肯是罗兰打入哑刃部队最重要的一枚钉子。一旦玛肯出了问题,罗兰的计划链条就直接断了。
“记得,怎么……”
安若思一脸茫然。
“带我去!立刻!”
罗兰心急如焚。
没时间等克劳迪娅他们绕回来了。
先和安若思两个人一起去看看吧——(未完待续。。)u
第一百一十七章 喰饮圣礼 上
辛吉亚酒馆是路德镇的奇景之一。
一般来说,酒馆都是夜幕降临以后人们的寻欢之地。白天虽然多少也有客人,但与夜晚时的热闹程度相比,至多也只能称其为“有客人”而已。
但辛吉亚酒馆不同。
硬要说的话,这大概算得上是法恩斯世界第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馆了。这并非是因为路德镇没有宵禁,一些纨绔昼夜颠倒——而是因为辛吉亚酒馆的特产,也是辛吉亚酒馆唯一卖的酒。
辉光之血。
现在看上去的话,它闪动着的是温润的明黄色光芒,质地给人一种滑润的感觉。它此刻的口感是润和醇厚,温和下肚以后还有奇异的反酸,如同啜饮滚烫的鲜血一般。
而当正午的灼热逐渐退去以后,它就会仿佛凝固一般,质地变得更加干冷,颜色开始逐渐发暗。在夕光将世界染成昏黄的时候,辉光之血的颜色早已变成了熔岩般的鲜红,里面开始有昏黄色的晶莹颗粒出现。
此刻辉光之血甚至比冬精灵的龙舌白兰地还要烈,那辣度仿佛能将舌尖直接点燃。那昏黄色的晶莹颗粒口感坚韧有嚼劲,一旦咬破就会有一股麻嗖嗖的感觉沿着舌根一路滑到喉咙深处——在冬日的夕阳时分,再没有什么一杯鲜红色的辉光之血更让人振奋精神的了。
而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后,辉光之血会经历一个短暂的全然漆黑的时刻。这时候的辉光之血是全然的苦涩,不辣人酒精浓度却极高,能让人最快的喝醉。
在银月升至最高处的时候,浅蓝色的幽光就会从全然漆黑的辉光之血中绽开。这时候,完全被拉上的窗帘下,大片幽蓝色的光芒如同一颗幽蓝之月把整个酒馆完全照亮。
这时候的辉光之血和饮料没有什么区别。甘甜清冽,就算一个只喝甜酒的女孩也能连喝好几杯。
酒客们也一改白天时的粗鲁和豪放,动作不知不觉间收敛起来,优雅而从容,变成了夜精灵一般的暗夜贵族。
人们如同托举一团团鬼火一般单手举着辉光之血。用自己在白天时从未想过的优雅语气从容不迫的交谈着,仿佛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如同突然清晰起来的头脑一样变得洁净。
辉光之血的魅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很多喝过辉光之血的旅客很多都决定在路德镇定居。而这种酒低廉的价格和它近乎全能的适用性,让辛吉亚酒馆里几乎什么人都有。真正意义上的让辛吉亚酒馆成为了一个信息交流的中心。
但是。这个盈利如此之大的酒馆,它的老板娘辛吉亚却几乎没有人知晓。
可罗兰却知道——辛吉亚.查斯坦是来自缇坦的一名邪教徒首领。
她的教团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被风语者带领呼啸者们完全摧毁。追随她的信徒都被打散加入了各个黄昏信奉者的教派。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在其他地方重新招纳教众。
虽然辛吉亚的教派不像是南风之环那样身后直接就有黄昏种的老大罩着,也不像无眠者那样由全部由无生无死的亡灵组成,但从隐蔽性和传染性的角度考虑,她的教派其实才是北地的邪教徒中最危险的哪一种。
她并不是通过所谓的“神迹”或是令人大脑短路的哲学招纳教众。而是如同一个实力高强的调酒师或者烹饪师一样,用自己的技艺夺取他们的灵魂。
辛吉亚的组织就是所谓的喰饮圣仪会。
他们对外宣称,饮食是人灵魂中所铭刻的第八圣仪,如同洗礼和婚礼一样会给人莫大的感动。而遵循这种感动,跟着自己的愉悦走,就可以找到真我,觉醒起源,感受到莫大的喜悦。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把魔物的一些碎片加入到饮食中,并在一些类似仪式的催化中。让他们产生类似毒.瘾的强烈依赖性,潜移默化的用这些奇异的食物把意识参与者的身体和灵魂完全污染。
罗兰记得,在现在这个时间段的一个月以后,路德镇就会发生一个连锁事件。在玩家们完成了这个事件并破解了事情的真相后,喰饮圣堂的副本就会开启。
这是一个比千首墓要高级很多的副本。
这个副本一直到瘟疫复兴到来以后才开始被人攻克。
那个首通队伍的指挥者就是第一届和平议会的核心成员黑火。罗兰之所以记得他,还是因为他后来夺取了一个炎魔的灵魂,成了一名燃烬者。
而他用来夺取炎魔灵魂的道具,就是在这个副本中得到的辉石之锁。
罗兰眼中寒光闪过。
他倒是没有想过要成为一名燃烬者。但是如果他能够让身边的某人得到这个职业的话,反而能对罗兰有很大的实力提升。
罗兰身为告死鸦,最大的敌人就是寒冷。
告死鸦这个职业的语源来自北地的一种普通的鸟。它们能看到导致人死亡的厄运。并会及时的出现在人眼前,提醒他们死期将至。因此,一些无知的人往往把它的形象和死亡的厄运联系在一起,认为正是它们招来的厄运。
但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些鸟儿对生命天生的怜悯,才让一些人因此而得救。
在凛冬来临之前,告死鸦就不会返巢,而是在城市上空号哭盘旋,最终活活冻死在空中、或是因翅膀僵硬而摔死在地上。
因为在极北之北就是法恩斯世界地狱的入口,为防止魔鬼的入侵。奥姆之墙的法则在这里显得格外厚实,呈Z型厚厚的叠在一起。
在冬的法则自北而南的流下之时,会经过一些比较偏北的地区三次。
一次去,一次回。最后一次才是真正的凛冬。
真正的凛冬来临之前,寒流会降临两次。而这些告死鸦们就因为这个而相信,正是自己的牺牲让寒流晚了几日到来,因此拯救了无数生命。
因此,这些漆黑的鸟儿自成年以后仅能活半年。在它们成年的第一个冬天,这些笨的可爱的鸟儿就会无用的牺牲在寒风之中。
长眠导师的信徒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对寒冷的极度恐惧。
告死鸦一旦接触寒冷,身体就会迅速晶化,失去意识。在这种情况下,告死鸦的不死性会完全失效,只要一棒子就能把这些脆的和冰晶没什么区别的家伙击成碎片。
而且一旦瞬间受到的伤害过大,他们还会因此而昏厥。
不过,如果有谁——比方说安若思——成为了燃烬者,在他的身边,任何寒冷伤害都会受到极大的削减。
一旦能避免寒冷伤害,罗兰的不死性几乎可以说是无解的了。
所以说,辉石之锁罗兰必须要拿到。
他本来还想着,在自己从白塔出来以后再来这里看看的来着。
这个副本的挑战等级是30级,四十人难度。
无论如何,这个对罗兰的难度还是大了一些……况且这里的怪物又不是亡者,洗礼咏唱也对他们无用。
但是,罗兰却万万没想到玛肯竟在这里失踪了……
如果罗兰不来救他,那玛肯很有可能变成人们桌上的菜肴,以及辉光之血的原材料。
毕竟,所谓的辉光之血的原材料,就是强行给职业者植入辉石以后榨取的胆汁和鲜血啊。
看到前面的一个大白天就遮起了厚重窗帘的黑红色调的酒馆,罗兰一个急停,把身后的安若思放了下来,沉声问道。
“安若思,是这里吗?”
他的腰间,苍蓝之牙已经出鞘。(未完待续。)
PS: ……今天双十一,可能只有一更
因为受某人之邀,咱晚上要出去一趟……
你们懂(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