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斩杀剑术
为了让自己的剑术显得更加纯粹,罗兰没有使用连续攻击也没有使用圆弧斩。
好在力量超过十点的情况下苏泽长剑可以改为单手握持,于是罗兰毫不犹豫的选择开启乱刃。
瞬间银灰色的剑影扩散开来,如同花朵一般盛开。薄薄的水银层如同扩散的剑气一般被甩出去,被拉成狭长扁平的银灰色水银刃切在了赤梶花的后背上。
狂乱的舞动着的水银鞭刃将阿尔苏后背的衣物瞬间撕开一个巨大的破洞。就像是被钢鞭反复抽打一般,细密的血痕大片的浮现出来,造成了看上去很是可怕的伤势。
不过也就是看上去很可怕而已。不仅仅没有伤筋动骨,最深的伤痕也不到半厘米。
毕竟赤梶花甚至不在罗兰的攻击范围里。如果面对青铜阶以下的敌人,罗兰的水银刀刃说不定能依仗高速的割断他们的动脉造成大量失血,而面对一个黄金阶的战职者,罗兰能破防都要多亏偷袭伤害的加成。
与此同时,罗兰眼前的战斗提示也忠实的将罗兰的伤害反映了出来。
【你的剑势乱刃对阿尔苏共计造成了8点伤害(切割)】
【阿尔苏受到了轻微伤】
【你的水银渗入了阿尔苏的血液,阿尔苏将进行一次体质检定……检定成功。阿尔苏豁免了负面状态(水银中毒)】
【负能量灌入阿尔苏的体内,阿尔苏将进行一次体质检定……检定成功。阿尔苏豁免了一次体质伤害】
“这种程度够了吧,阿尔苏前辈。”
罗兰在确定自己对赤梶花造成伤害之后,立刻收回了长剑,正色问道。
赤梶花不知道,罗兰自己心里却清楚,他根本就不会用苏泽长剑。之所以找爱德华要苏泽的制式武器就是为了不用解释自己的这头白发。毕竟赤梶花和白塔的巫师不同,全世界乱窜的他很容易就会识破一些谎言的细节,多说就是多错,能引导他人脑补的就绝对不要自己说出口。
还好罗兰找斯科特学了莱斯萨尔的王庭剑术。虽然无盾单手剑严格来说和苏泽长剑的风格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却至少比卡拉尔单刃斩剑靠谱的多。
单刃斩剑的剑术基本上只能用在单刃斩剑上。在使用其他武器的时候,剑势圆弧斩唯一的用处就是作为一个正统的架势来抵消掉重击过猛带来的准确度减值。
毕竟是正统的攻击架势,就算没有属性增值,至少也不会存在减值。
而莱斯萨尔的无盾单手剑剑术是一种优雅、轻盈而精准的单手剑术。就算在精灵的剑术中已经算是偏向于实战的剑术了。可在人类的观点上来看,依旧是比起战场更适合决斗的类型。
以苏泽的军用剑术举例——苏泽的军用剑术附赠的攻击架势是剑势斩首、剑势顺劈斩和剑势重压三种。每一种都是极其实用的类型,不如说在步兵团中这三种就已经够用到死了。
这种长者发起的试炼罗兰参加的很多。综合来说,大约有这样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方越不认真,就越能表现出自己的优点;对方越是认真。就越能暴露自己的缺点。罗兰还想要赤梶花的认可呢,他自然不会自讨苦吃。
罗兰心里有数,在自己就职武器大师之前,恐怕是拿不到苏泽长剑的精通特性了。现在罗兰只出了两招,并没有暴露出自己并不会苏泽剑术的特点,只能说罗兰对这种武器并不陌生。可越是战斗下去,罗兰不适应这种跟铁棍没啥区别的“长剑”的特点就会越突出。
看着罗兰毫无战意的将长剑垂下,全身肌肉也放松了下来,刚刚捏紧拳头转过身来的的赤梶花猛地刹住了步伐,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见好就收。是一个玩家最基本的素养。罗兰曾经也是一个贪刀癌和瞎**乱蹦癌的重度患者,不过黄昏眷民们很正直的用漫长的死亡时间让罗兰改掉了这两个坏毛病。
双方交手甚至不足三秒,刚刚开始便已经结束。
作为一个青铜阶的战士,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力的极限。再攻击的话,就不是试炼的程度了。平白无故的受伤并不是罗兰想要的,要是暴露了不死性更是会对罗兰接下来的计划造成影响。
“很好,非常好!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把任何一门剑术练到这个水平,你已经足自傲了,男孩。”
赤梶花眼神发亮。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罗兰嘴角一抽。
废话。通过系统掌握的架势都是直接熟练掌握的……
但在赤梶花这句话出口的瞬间,罗兰眼前划过了任务完成的消息:
【就职任务(一):得到阿尔苏的认可】
【你得到了阿尔苏的高度评价,就职任务(一)完成】
【你得到了关于转职任务的新信息——】
和一条一条慢慢浮现出来的系统提示同步的,阿尔苏继续说道:“但是。男孩——”
“我叫罗兰。”
“好的,小罗兰。我必须告诉你,虽然你的剑术和武器都很好,但你的风格和你的武器并不相称。如果你还想持有这把好剑的话,就必须要进行劈斩方面的练习。你的劈斩太软弱了。”
阿尔苏认真的看着罗兰说道:“要么换一把武器,要么换一种剑术。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那么。前辈,您觉得我用什么剑术好呢?”
罗兰顺势发问道。
但阿尔苏却给了他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苏泽的剑术也不适合你。你应该学习班萨狂战士们的技艺。”
“说的再清楚一点吧,你不适合通常意义上的剑术。你没有精巧的打击敌人的弱点的意识,对你来说,似乎只要碰到敌人就好,好像是只要碰到人就能将其斩断。也许你平时使用的武器过于锋利,才惯出来了你这样的毛病,但抱着这样的心态使用纤薄的剑,很容易就会伤到剑的根本,在激烈的战斗中非常容易将剑折断。”
也许是起了几分爱才之心,阿尔苏一边思考一边对罗兰提出建议:“对你来说,苏泽长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尽可以暂时搁置你的精灵剑术专心学习班萨的斩杀剑术。我建议你另外练习一些厚重的武器。比如说钉头锤杖或者连枷作为储备武器。虽然平时可能带着不方便,但在遇到你无法切断的敌人的时候也许会起到奇效。”
随着赤梶花的指点,罗兰眼中闪过了一道了然的光芒。
罗兰仔细一想就发现,赤梶花说的还真对。
虽然鞭剑这类的多段武器能极快的触发告死鸦的即死打击,但如果遇到豁免难度极高的敌人罗兰就要抓瞎。这种灵巧的多段打击更适合平等条件下的单挑,而不适合副本开荒。
作为一个资深pvp玩家,罗兰在降临到法恩斯世界后下意识的就把整个世界当成了一个大型pvp游戏。但现在回过头来想,那些不死性千奇百怪的黄昏眷民才是罗兰真正的敌人。
pvp只是前期装备积累,真正考验水平的反而是pve。和游戏正好相反。
“真是谢谢您。”
罗兰真诚的感谢着赤梶花的提醒。
要是没有他的提醒,罗兰说不准真的要走偏。到了那时就真是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任务提示——】
【你得到了阿尔苏的指点,你对于战士一职有了更深的了解】
【你得到了新的就职任务】
【就职任务(二):学习斩杀剑术】(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暂时的退避
面对罗兰的感谢,赤梶花只是随性的摆了摆手。
“哎呀呀呀……你别这么正式,我也怪难受的。我就是那么一提,你听过然后忘了就行。你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我说的再好也没用。”
这么说着,他的神色再次变得懒散。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眼角的伤疤,语气变重:“那个……小罗兰啊,我再说一次,你一定要忘掉我刚刚说的话,我是认真的。我只是为了指出你的不足,不是跟你说‘啊你就这样做绝对没问题的’。我不向你保证任何东西,但我敢说,你要是全盘接受了我之前的意见必然是弊大于利。”
“我会好好判断的,阁下。”
罗兰认真的回复道。
“啊……那就好。”
赤梶花看到一直保持谦逊态度的罗兰,嘴角不经意的微微翘起然后立刻被压下去。但那一瞬间的笑意还是被罗兰精准的捕捉到了。
顿时,罗兰一直暗暗悬着的心脏终于放下。
赤梶花以性格多变著称,不熟悉他的人会认为这是一个和难相处的人。但实际上这个人很好懂。
这个人最大的矛盾之处就在于,他明明是个相当随性的人,却很反感其他人不按规矩来。
因为对于赤梶花来说,正事就是正事,跟他说正事的时候绝对不能嬉皮笑脸的,不然他虽然脸上不体现出来,却会认为这个人不靠谱。
但罗兰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赤梶花这个人。不是因为他平时的娘炮,也不是因为他的暴力美学,甚至不是因为赤梶花有些矫情的性格,而是因为罗兰在本质上就和他的相性不和。
那种浪子一般的自由个性,在罗兰看来无疑就是没有责任心的代名词。赤梶花那种极力想要压抑却始终压抑不住的暴力冲动更是让罗兰厌恶。
和赤梶花比起来,罗兰更喜欢他的弟子亚瑟或者萨亚侯爵。
在罗兰看来,他们这样的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贵族。
他们自己定义自己降生人世的意义、自己人生的意义,并将之作为一生的信念,坚信不疑。他们从不迷惘,从不踌躇。无论人生面对怎样的局面,都全力以赴去实现自己人生的既定目标,带着明确的方针,带着实干的钢铁般的意志。
这样的人在如今大约早就已经绝种了。那是黄金时代的贵族才会拥有的精神。
罗兰欣赏这种如钢铁一般刚强的意志。这种坚守自己的信念毫不动摇的信念本身就拥有一种卓越的号召力和领导力。而对于赤梶花。罗兰只是抱有一种淡淡的尊敬之心而已,但这并不影响罗兰接受他的观点中有益的那部分建议。
罗兰的确是该转换一下思路了——
但就在罗兰考虑如何开口请赤梶花演示一下班萨的斩杀剑术的时候,他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那个……小罗兰啊,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萨亚大师想要请我过去来着?”
啊哈。您老人家终于想起来了啊……这起床气还真够大的。
罗兰不禁腹诽道。
“没错,”罗兰正色道,“萨亚侯爵认为伯爵大人有邪教徒的嫌疑。”
“……邪教徒?”
顿时,赤梶花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就算在卡拉尔聚集的邪教徒并不算少,但贵为伯爵还是邪教徒的情况真的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侯爵大人也是不信的,但是举报人却是言之凿凿。他还给侯爵列出了一些证据,以证明这里的确是什么‘黄昏追随者’的聚集地——”
就在罗兰说到这里的时候,罗兰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什么极其隐蔽的波动向自己缓缓飘来。
那是星空之眼,星象巫师在监视和窃听时使用的巫术。
要不是罗兰具有黄昏接触者的特性,以他直逼三十大关的感知属性都没有丝毫发现的征兆。而在罗兰对面的赤梶花甚至连异样都没有感觉到。
明知自己正在被爱德华窃听,一切话语都会传到爱德华的耳朵里,但罗兰依旧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念道:“萨亚侯爵希望我能来这里找个能管事的去和他说明一下情况,再配合督依德们进行抓捕。”
“……连督依德都出动了吗。”
赤梶花的神色变得凝重。
罗兰沉默的点了点头:“您最好能先跟我出去一趟,先离这里远一点。我担心这里可能被邪教徒诅咒,施展了什么窃听或是监视的神术。”
“随便吧,你决定。”
赤梶花耸了耸肩:“我是随意啦……但我觉得,要真有什么人的话,在刚刚听到你的话的时候他就应该走了。”
“大概吧。不过那样也好。起码能少死点人,不是吗。”
罗兰微微一笑:“无论如何,黎赛罗的民众是无辜的。如果邪教徒真的因为我的话被吓走,起码也能保住这座城的平民不致因为战斗而意外身死。”
“……虽然我不讨厌你这种思想。但……。”
赤梶花叹了口气,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沉默了一会之后接着说道。
“这是必要之恶。没有牺牲的拯救毫无意义,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万全之法。今天要是这里的邪教徒成功逃走,固然这座城市的人不会牺牲,却会有其他地方的人会因为他们而死。”
赤梶花不禁感叹道:“小罗兰啊。你实在太善良了。简直就是善良到愚蠢。”
罗兰一句话之下,话题的重点就从“伯爵是否与邪教徒有染”、“邪教徒存不存在”转移到了“应不应该放走邪教徒”。赤梶花也许没有发现,也许发现了也没有在意,反正罗兰也没有把他的意见当真。
“那就跟我走一趟吧,阿尔苏阁下。”
“稍等。你等我换好衣服……正好我也感觉这里气氛不太对,安静的吓人……这里实在不是久待的地方。”
打了个哈欠,赤梶花有些无聊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罗兰微微松了一口气,在门口等他出来。
赤梶花这话也给罗兰提了个醒。这个地方着实不是久待的地方。爱德华就在楼下盯着自己呢,罗兰从这个地方学习剑术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能力暴露给他。
罗兰已经暴露了一个水银附魔技术、一个精灵剑术,这已经满足了爱德华对罗兰进步的猜测了。
不如说,在一个月里就能掌握精灵剑术,已经是天才的极限了。爱德华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如果罗兰再表现出更加卓越的天赋甚至会
但同理,罗兰也不能直接告诉赤梶花爱德华的事情。现在罗兰的优势就是他在暗处,而爱德华在明处;罗兰清楚爱德华的底细,而爱德华并不知道罗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
现在赤梶花毕竟只是一个寻找基石要素的黄金阶而已,他还没有正式觉醒起源。如果爱德华发现事情不对想要跑,罗兰没有信心可以拦住他。
要是让爱德华对罗兰心生警惕,下次他算计罗兰的时候就一定会用更加隐秘而难以发现的方法。唯有暂时先把爱德华放走,然后在罗兰有把握一口气把爱德华碾死的时候再果断出手把他直接干掉。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是很难,只要卡卡里特回到罗兰身边就足够了。(未完待续。)
ps: 求票啦……顺便一提,赤梶花的原型是如龙的真岛来着(摊手)
第六十二章 各怀心事
纯白色的圣火噼啪的闪烁着细密的电光,在卡卡里特的眼中激烈的闪烁着。
在飓风的带动之下,他的身影已经离地。两条圣白色的光带在卡卡里特的身后隐隐约约的服按出来,像是触手又像是蝶翼,在狂暴的纯白色飓风中猎猎的甩动着。
周围的白色雾气已经被吹散。一个穿着破烂黑袍的高大身影沉默的矗立在雾中。
卡卡里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他身上。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让卡卡里特不自觉的兴奋起来。
没有任何疑问,这个人就是敌人。
从卡卡里特的灵魂视域中甚至能看到他身上的澎湃汹涌的负能量。那些白色的雾气的源头就是他。
就像是刚刚打开的冰库一般,白色的寒气从他的黑色长袍的下摆缓缓飘出,氤氲在空气中。
“我看到救主身穿黑袍,从巴兰山而来。”
毫不犹豫的,卡卡里特将自己几乎耗竭的神恩再次灌入到仪式之中。
在维持葬礼咏唱的情况下,在约瑟惊怒交加的目光中,卡卡里特唱出了堪称僭越的祷告词——
“他的荣光遮蔽诸天,颂赞充满大地。”
“他站立,使罪人震动。邪恶在他面前跪伏,有罪的必将得热症而死。”
卡卡里特的心中没有丝毫杂念。
没错——他对罗兰的感情,从来就不是畏惧或是尊敬。他曾发过誓,要将罗兰要将罗兰视若神明祭拜。
纵使因此而被阴暗之主所厌弃也无所谓——他能感到,罗兰身上的神圣比阴暗之主伟大十倍不止。
当初,罗兰大人曾经无比肯定的对卡卡里特说过:“你没有错。”
卡卡里特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这样教育:
卡卡里特只是工具——
卡卡里特只是武器——
武器本身的职能就是暴力。无论武器被用来做什么,武器本身是没有任何错的。
但和之前不同。之前的卡卡里特就连杀人这项功能都不完善。工具无用便是罪,不过现在的卡卡里特已经找到存活下去的理由了。
罗兰大人需要自己。如果没有自己的话,罗兰大人会遇到很多的麻烦。这些麻烦只有自己能够解决,其他人都不能。
和在尼克斯手下不同,在罗兰手下,卡卡里特很快就找到了存活的意义。
卡卡里特的想法从最初开始就从未改变。
卡卡里特只想为了他人而杀人。这是他唯一的愿望。他曾经以为阴暗之主那只能收取不义之财的教义可以帮助他合情合理的实现自己的愿望,但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站错了路。
为了钱财而杀人,不过是杀手、佣兵和盗匪的行径。而且在尼克斯的教义之下,杀人并不是一个必须的环节。和杀人本身想必。掠夺财富更为重要。
这对于卡卡里特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他的本质是【兵器】。虽然也许贵族的华贵佩剑比战士的素朴铁剑要昂贵许多,但作为一把武器,卡卡里特更希望成为后者。
而罗兰给他带来了希望。
罗兰所代表的就是极致的死亡。瘟疫、地震、洪涝、雪灾、大火……一切的死亡方式都在罗兰的允许之下,而并不仅仅只是用匕首去杀人。
卡卡里特当然希望自己能有更加多样的能力。毕竟他是【兵器】而不仅仅是【剑】或是其他什么的。只要是能在被他人役使的情况下夺走他人生命,卡卡里特就会感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强烈的愉悦感。
比任何的毒品都要猛烈。那是每一个生命最深处的本能。只要是有灵智的生命就绝对无法抵抗。
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个沉默而矗立不动的黑袍人,卡卡里特眼中的圣火被更加狂热而虚无的光芒覆盖。
他的皮肤上渐渐刺出武器。
有骑士枪、长剑、斩剑、破甲锥、连枷、斧头,也有镰刀、手术刀、长针、剪刀、钉子和长锯。各式各样的武器密密麻麻从他的皮肤上隐约露出一个尖端,远远一看,就像是卡卡里特被无数的刀剑斧钺贯穿了一般。
卡卡里特的祷告声变得更加尖锐刺耳。
“你们要听从他,但因他有着宽恕你们的权柄,解救你们于剑和野牛的角下——”
随着赞颂罗兰的祷告结束,地面突然开始剧烈的颤动。
如同周围的大地全部活化了一般。那个黑袍人身边的地面针对性的塌陷下去,在地面将他失足坠下的身体卡死之后,地面再度复原了紧密的结构。合拢开来。
可惜那个黑袍人的身体似乎过于坚硬,以至于地面甚至发出了咯到牙一般的嘎吱酸响。
在约瑟沉默的注视中,卡卡里特身上最后的神恩也转化成了圣火。
然后,他身上浮现出来的武器裹挟着纯白色的圣火,以彗星之势连续击向被卡死在地上的黑袍人。随着缠绕着圣火的兵器坠下,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连绵不绝的爆炸持续了整整十秒。等到卡卡里特踉跄的落地之时,那个黑袍人早就已经被轰的破破烂烂的,空中浓郁的负能量气息也开始渐渐消散。
可就在这时,卡卡里特却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因为他注意到。在那个破破烂烂的黑袍之下,竟是一个闪烁着银白色金属光芒的金属人偶!
……不是人?
卡卡里特眉毛微微一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前去,想要对那个人偶进行了一番调查。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约瑟在自己身后。以阴冷如蛇一般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大约数秒过后,约瑟深吸一口气,将哽在喉中的杀意缓缓吞下。
与此同时,法拉若的血战已经变得更加激烈。
带蝠翼、蛇鳞和蝎子尾巴的巨大雄狮,姿容端丽而魅惑的食脑妖已经加入了战斗。
在战场上,如同电锯摩擦铁片一样的声音在各处出现。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它的上半截是以人类的骨架组成的机器人,而拼凑起生命其余部分的都是金属的碎片。它行进的方式并不是车轮的滚动,而是如同漂移一样的滑行。
刃轮带刺的部分插在山民的尸体上,在地上刮擦,发出刺耳声音的同时在地上拖出大片的血痕。
在这三种兵种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圣殿骑士的防线便已完全崩溃。(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法拉若第四军团
他们上当了!
这些地底的魔物根本就不是溃败,而是诱使他们脱离防线的诱饵!
被密密麻麻看也看不到边的魔物四面八方的围困,盖洛眼中满是绝望。
随后,难以压抑的暴怒咆哮着填充进了他整个人的内部。如同被火焰灼烤着的焦躁灵魂不断发出刺耳的命令让他与敌人互相斩击直到一方死亡——
“别冲动,盖洛!”
“快回来!”
“你保护好莎尔娜!”
——莎尔娜。
最终,这个熟悉的名字让盖洛身体一震,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的盯着那些可怕的地下魔物。
如果这个状态放在五六年以前,恐怕会让盖洛欣喜若狂,但现在只能让他感到人生真是多姿多彩。
这是狂化,每一个班萨人的血脉中都蕴藏着的力量。如果他能在成年前觉醒这个能力,盖洛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名正式狂战士了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班萨人,盖洛理所应当的接受过狂战士的训练。每个班萨男子都会在成年前的一年到两年的时间里参加长达半年的军事训练。凡是在军训期间体现出合格的军事素养、或是卓越的个人才能的人都会直接留在部队里进行两年到五年的义务兵役,优秀者会被直接纳为士官甚至军官。如果是战时还会直接拉到前线去。
而狂战士,就是在班萨的军事部队中地位最高的一批人。班萨的狂战士就像是卡拉尔的德鲁伊和苏泽的炼金术师一样,属于某个国家的特色职业。
以极端的冷静和纪律性化作锁链和镣铐,将自己的狂热和难以压制的战斗**牢牢镇压。这就和班萨这个国家一样,在严密冷酷的律法之下,是极其旺盛的充满战斗**的极端民族精神。
班萨人无疑是骄傲的。一些极端分子甚至认为唯有班萨人才是最高贵的民族,而像是山民这类流淌着杂七杂八**血液的低等种族就活该去死。他们活着就是给整个世界拖后腿。
盖洛作为一名有些激进的青年人,他也属于这些人中的一员。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盖洛自然不会选择去救这些山民。
想想吧——在千年以前,现在的山民甚至都没有作为人的权利。
纯血的山民——也就是那些红发红眼的山民。在最开始的时候被称为“龙饵”。他们会对龙种生命散发出非常强烈的诱惑气息,而班萨人和埃尔卡特人就会用山民作为一些活饵,以此来捕获各种亚龙,并从它们身上得到一些素材或举行一些仪式。而龙饵则基本上已经被龙嚼嚼咽了。如果动作够快的话大约还能在龙的胃里找到一些尸体碎块,简单清洗后还能召唤第二条龙。
要不是后来在圣者带着纯血的龙种一起离去,山民作为一种珍惜的材料早就被使用殆尽了。
直到以埃尔卡特的中心的亡灵和以班萨为中心的众神阵营发起了全面战争以后,才有些一些被圈养的山民能从埃尔卡特里面逃出去。这些逃出去的山民基于恐惧和对血脉的憎恨,他们迅速和其他种族通婚。直到他们的血脉被完全冲淡、红发红眼的征兆消失以后,他们对龙种生物的诱惑力也才消失。等到山民发现龙种生物的数量锐减,已经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之后,却已经只剩下一批最胆怯和最有远见的山民还保持着纯血。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山民想要进阶黄金阶就必须猎杀一只亚龙的原因。这是他们种族的一生之敌。
之后,随着埃尔卡特战败,如今的法拉若东部地区被泰尔动用权柄烧成了一片荒漠。而被埃尔卡特和班萨反复占领的中间区域也已经三度易手,如今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片废墟。于是初代山民之王果断出手,在战争结束后抢占这片区域,并向班萨宣誓效忠,才让山民得到了承认。
但班萨人不会忘记。法拉若这片土地原本就是班萨从埃尔卡特手中夺回来的地盘。之所以泰尔冕下施展神迹构建出一片广袤的沙漠,就是为了把法拉若这片地盘从埃尔卡特的领地上永久性的割下来。
反正亡灵们不可能顶着灼烈的阳光向西突进。虽然理论上法拉若这片地还属于埃尔卡特,但埃尔卡特人自己也知道,中间隔着一个荒漠的情况下,法拉若早就不属于埃尔卡特人了。
“真是该死……我们为什么要死在这里?”
盖洛低声咒骂着,挥剑将一个羊首蛇尾的女人的头颅斩下。
随着神恩的耗尽,盖洛的盔甲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重,他剑上的辉光已然渐渐暗淡,但他的战斗风格却越越来越老辣。一减一加之下,盖洛的战斗力反而提高了不少。
“还有……多多……”
盖洛的声音变得低沉。
想到多多。盖洛眼中狂乱你的红光便猛然跃动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他发誓,如果自己有一天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让这些山民好看——
但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密集的破空声,铺天盖地的箭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盖洛一行人连同周围的地下种一同覆盖!
“这群狗娘养的这是要干什么!”
发现自己也被覆盖进了打击面,盖洛不禁骂道。
他高举手中的长剑,已经打算能挡下多少就挡下多少了。剩下的就随缘吧。
可在那之后,在莫名的力量的引导下。那些箭雨在空中猛然变向,向着外围落去,一箭一个的毫不落空。
在那些纤细的箭矢落下之后,剧烈的爆炸从落点处发生。一批弱小的魔物直接被炸的碎裂,淡黄色的烟雾扩散开来。
“第二轮轰炸——”
隐隐约约的,盖洛在不可视物的烟雾之中听到了一个高昂的声音从远方响起,伴随着军号和击鼓的声音,第二波的箭矢再度落下!
——轰轰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从周围响起,激烈的暴风让盖洛连正眼都做不到。
盖洛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自己的脸被爆炸崩飞的铁片划伤了。
“都没事吧!法琳娜,你没事吧!”
在渐渐平息的爆炸声中,盖洛扯着嗓子高声呼喝着。
他的耳朵隆隆作响,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
但法琳娜尖利的声音依旧穿透过来,让盖洛隐约听到:“我没事!”
没事就好……
还不等盖洛稍微休息,他就听到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三轮轰炸!近战准备!八十米!”
这时,盖洛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究竟是什么。
这时法拉若第四军团,一支极擅长远程打击和近距离混战的精英部队!(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围剿
法拉若的猎人在进入到了黑铁阶的时候就能习得追踪箭的技艺。尽管在平时面对面的平射中,以黑体阶的追踪箭并不会偏移多少角度,可如果是抛射的话,同样的偏移角已经足以对敌人进行相当精确的覆盖打击了。
和卡拉尔人不同,法拉若人非常善于擅长各种远程攻击手段。每只步兵团都配有长弓和投斧,分别用于在远距离和中距离削减敌人的有生力量。
不过在第四军团手上,长弓就不仅仅是用于消耗和骚扰的辅助武器,而成了战术的核心——
盖洛注意到空中传来若隐若现的破空声。在连绵不断的轰炸声中,这些带着凹槽的箭矢下落时发出的尖锐呼啸声几乎听不到。
“——捂住耳朵!!”
盖洛一边紧紧的将自己的耳朵捂住,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
但他的声音在第二轮爆炸引发的爆鸣声中被完全淹没,就连盖洛自己都听不清。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被黄色的浓雾干扰,什么都看不清。盖洛甚至没法确认友军的位置。
下一刻,随着电光闪烁,比爆炸声巨大数倍的轰鸣声凭空炸响,剧烈的震撼之下盖洛的大脑几乎变得一片空白。
当他的意识恢复的时候,暴雨般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魔物的哀嚎声在黄色的浓雾中连续响起。可盖洛完全不知道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耳朵还隆隆的隐隐作响,发出嗡嗡的声音。
盖洛知道,这是法拉若第三军团的惯用手段。
第一波轰炸的是为了制造大片的烟雾,迫使敌人移动起来或是顾及到埋伏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封住敌人的视觉。这些黄色的烟雾的性质类似于巫师的黑暗术,却不会被瓦解咒术和清洗术驱散,也不会因为昏暗视觉和黑暗视觉而看穿,只能被强风吹走。唯有第四军团的作战头盔上的镜片可以看穿这些烟雾。
然后便是第二波的轰炸。
第二波抛射的箭矢上附有大量的火药。这些镂空木质的箭矢的外层是带有裂纹的金属层。在爆炸的威力之下,本就刻上裂纹的金属层会直接爆碎开来。高速飞射而去的贴片会使敌人产生大量减员。
这时,敌人只能选择散开并趴下,以此来躲避那些爆炸箭矢的破片伤害。
一般到这时候,法拉若第四军团就可以接敌进入战斗了。如果敌人数量比较多。在接敌前会进行四轮投斧攻击然后再开启冲锋;如果敌人实力比较强,那么他们便会开启便携式的沉默术力场,准备进行第三轮的轰炸。
第三轮的轰炸物是一种会发出巨响的爆炸物。如果一个基于感知和体质的检定没有完全通过的话,就会陷入长达数秒到数十秒的震慑状态,假如检定双双失败甚至会直接昏迷。
随后。第四军团就会冲入到烟雾之中,对无力还手的敌人进行一轮割草。
因为在第二轮的轰炸中,敌人大多已经使阵型分散开,这种情况下山民可以非常轻易的将敌人的阵营完全割裂。因为过于巨大的噪音,等敌人刚刚从震慑状态清醒过来的时候还会出现双手无力大脑模糊等症状。
一般来说,军团的编制主要由黑铁阶和青铜阶构成。少数将领可能拥有白银阶的实力,但绝不会多。
毕竟普通人类的极限就是黑铁,白银阶就是足以管理一个区的强者,而黄金阶更是只能以怪物的标准来称呼的高端战力了。
对于那些砍掉脑袋也不会立刻死去、斩断四肢绞碎内脏也能再生的人来说,似乎的确“怪物”这个名字比较适合他们。
一个标准大队是三千人。在现在这个时代。一个军团的最低标准,就是指一个至少由一个大队编成、同时具有干掉一个黄金阶的强者的可能性的战斗单位。唯有满足了这个标准,这个部队才能称之为军团。
白银阶与青铜阶还没有非常明显的实力差距,但黄金阶已经是足以碾压白银的战斗力了。可就算是碾压,如果是十个、二十个甚至于五十人的白银阶,也是绝对足以杀死一个黄金阶的敌人的。虽说黄金阶是怪物,可他们依旧会受伤、依旧会感到疲惫,他们依旧需要外界的能量补充。只要如此,那么就有击杀的可能。
所以说,如果真的有一只全部由白银编成的军队。已经是足以征服世界的战斗力了。
而对于那些白银阶以下的职业者来说,他们既没有对抗震慑的抗性、身体也没有强韧到能够硬抗那些高速抛射的金属破片。除了苏泽的黑曜石军团,法恩斯世界也没有任何一个军团能够配发可以直接忽视爆炸伤害的强韧铠甲。
可以说,法拉若的第四军团是一支相当强的奇兵。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对抗这只军团的方法。却没有人能做得到。
前年缇坦组建的雷霆之剑大队,就是效仿法拉若第四军团而组建的。尽管他们没有那种能够制造巨大噪声的爆炸物的技术,也没有那种只有自己人可以豁免的烟雾弹,但他们却能合力召唤出巨大的闪电。
电光可以起到致盲的作用,而雷声虽然效果不明显,但多少也能让敌人沟通困难。而且自然的雷电风暴可比普通的破片矢伤害高多了。他们之所以不能成为军团。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的人数着实是太少了——雷霆之剑大队全员都是见习阶的巫师。唯有巫师才能如此自由的役使雷电的力量。
可就算是缇坦的巫师属于简约版,可要在普通的成年军人中找寻具有巫术才能、对巫术不抵触、同时具有纪律性的身家清白的军人也并不容易。
盖洛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因为在进攻白塔之前,班萨正计划组建“曜日军团”,而他便是其中一员。盖洛自然会对曜日军团的原型进行一定程度的了解。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反应。
不过就在刚刚,盖洛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对法拉若第四军团的了解是如此的浅薄——
微型沉默力场仅仅开启了一瞬间就关闭。可在那之后第四军团的所有人依旧沉默着,在远处的击鼓声指挥之下,法拉若第四军团的人在黄色的浓雾中进行极具效率的杀戮。
不知道他们离自己还有多远,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知道他们以什么方式进行杀戮。对于他们的服装、他们的指挥官、他们的脸盖洛更是一无所知。
只能感受到敌人正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减少着。这种无声而极具效率的杀戮让盖洛不由得为之心寒。
那些魔物大约不过只有三百到四百的数量。在第四军团的围剿之下恐怕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就会被剿灭。
盖洛敢保证,在烟雾散去之前,这些沉默的杀戮者就会自行散去。毕竟他们其中还有相当部分的班萨人和缇坦人,第四军团的人是不会让他们对自己有任何了解的。
不过,多少危机算是化解了……
和盖洛不知道的是,现在多多正陷入了新的危机。(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牵连
“我跟你说啊,新开的那家莺馆绝对是这个。”
一个身形肥胖脸上满是横肉的办事员翘着二郎腿,冲着身边的同事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抖动着脸上的肥肉,嘿嘿的笑着比出一个大拇指。
“是吗。”
但他身边的那个带着单片眼镜的男人却只是干巴巴的回答着,脸上没有一点感兴趣的神色,只是捧着手上的一本书安静的看着,对那个肥胖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有些冷漠的眼神。
而那个肥胖的男办事员却完全没有看出自己身边同事对自己的厌恶,只是提起硕大的屁股,搬着凳子又凑过去了一些。
“怎么,你还不信我不成?”
一边说着,他一边兴致勃勃的挤了过去。身上的汗臭味让沉默寡言的同事不禁将身体向一侧倾斜,极力的想要远离他。
“要我说啊,你还是早点放弃莉莉娅小姐吧。人家可是德鲁伊,怎么会瞧得上咱这种小办事员。”
胖子一脸唏嘘的叹了口气,如此沉重的表情在他脸上意外的显得有些诙谐。
身边的同事闻言一脸不满的瞪了过来,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行了行了,你先把你那边的人解决一下吧。”
那个带着眼镜的同事用极不耐烦的声音打发着他。那个胖子见身边的同事实在是不想跟自己说话,于是又悻悻的坐了回去。
他这时才注意到那个比自己的桌子高不了多少的灰发少年,以打量商品一般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
看上去脏兮兮的灰色短发就像是沾了土一样。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圆柄的短剑,在外袍下面没有套锁子甲,只是套了一层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造的皮甲。
这个灰头发的小孩身上的长袍是十好几年前流行的款式,就算是镇子里的老塔姆家的儿子也不会穿这种过时的老土衣服。
就算是自己也不会穿。玛丽说现在早就过了流行及地长袍的时代了,现在人家缇坦那边流行的是长裤衬衣和风衣的打扮。
看这孩子是从法拉若出来的,八成是哪家的猎户的孩子吧。看这发色就知道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
胖子办事员撇了撇嘴角,也不管他,只是端起自己的杯子。嘬了一口水。
他是真心不想给这种小孩办理入境手续和短效身份证明。万一出了事他要负责,而且小孩不懂事,稍微墨迹一点就又是哭又是闹的,连砸东西带喊的简直让人头疼。
可如果加快流程的话又不行。他们这些人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加快流程的。不然要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快速办好身份证明了,那些急着入境的人肯定就不会请他们帮忙活动活动了。
不能开这个先例。不然的话,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带着可爱的银币过来,而是带着令人厌烦的小孩子过来了。但没办法,这小孩确实按着流程走了一趟。还拿着有入境处签名的契约过来了。
真是的,这年头什么人都开始学公子哥们离家出走了。
他一边嘟哝着什么“这都是什么孩子”,一边把那个签了名的契约和旁边的一个填好已久、墨迹都干了的表格拿了起来。
随后,胖子办事员便随口问道:“你的名字?”
“多多。多多纳斯克斯。”
多多冲着眼前的那个办事员咧嘴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您看,那上面写着呢。”
“啊,我知道……你是哪里人?”
“我是苏泽人。苏泽莫斯利克教区的。”
“多多……这都什么名字,怎么听着像昵称?还有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多多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胖子撇了撇嘴角,将两份薄薄的文件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愣是找不到有什么可以把这小孩打发回去的错漏点。就像是这孩子已经办了好几次卡拉尔的入境手续了一样。
但是开什么玩笑?他才多大?
胖子宁可相信是有人帮他填。不过这也证明了他肯定不是什么有钱人。
不然的话。只要请自己吃一顿饭再送点礼,自己就能帮他把一套手续都办妥给他送过去。心疼那点钱顶着这么冷的天在外头跑来跑去,一看就没什么油水。
这么一想,胖子立刻就失去了工作的热情。
不能挣钱的工作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将两份薄薄的文件捏在手上,呱嗒呱嗒的给自己扇着风。顿时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就飘了出去。
“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东西点。”
他身边的同事终于忍不住,硬邦邦的砸下一句话就猛地砸门而去。
“好嘞!回来记得给我带点吃的!”
胖子笑眯眯的冲着门口高声呼喝着,说完之后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他从鼻子里面轻蔑的哼着“这些人都是什么素质”,将身体自然后倾。身后的椅背顿时便发出吱呀的惨叫向后微微形变。胖子就像是被喂成了方形的兔子一样,把自己身上的一摞肥肉挤在了小小的座椅里,随着他抖着腿。他全身的肥肉就像是波浪一般层层叠叠的涌动着。
“我说啊,你不是第一次来卡拉尔了对吧。记得来卡拉尔,就要按卡拉尔的规矩行事,可不能像你们那里一样没教养的在街上乱跑。见到长者要打招呼。走路要慢。卡拉尔可不是什么轻浮的地方。”
胖子以长者的语气教训道:“你看看——在这大冬天的,哪里能比卡拉尔更暖和?想来卡拉尔的人多了,你要是不听话叔叔就找人把你赶回去。”
“您说的是,”多多以羞涩乖巧的语气应道,“我从前跟叔叔来过一趟。”
“那这次呢?你叔叔呢?怎么把你扔这了?”
胖子皱起了眉头,以明显的不满口气抱怨着。
多多不漏声色的回道“他上次找入境官弄到了长期身份证明。原本能帮我带进来的……但是那位德鲁伊大人太忙,这次没空来接我。”
“哦?你叔叔认识德鲁伊大人啊……那他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听说多多认识一位德鲁伊,胖子顿时就肃然地将身体从椅背中坐直。
胖子装作不经意的发问道:“那你知道那位德鲁伊大人叫什么名字吗?”
“克雷卡。他的圣名是枯木……他是一位黑袍德鲁伊。”
多多认真的答道,然后恶趣味的反问道:“您认识他吗?他也是入境局的来着。”
听到黑袍一词,胖子全身的肥肉都被吓得静止了一瞬间。冷汗从胖子的发际线上流淌下来,后背完全被汗液浸湿。
“啊……啊,对。我当然认识。”
胖子提高了音量:“他不就是那个……那个经常穿黑袍的那位大人嘛。我们都认识啊的来着。”
说道这里,胖子干干的咳嗽了两声,将声音压低:“对了,那位大人是不是平时挺冷淡的?不说话对吧?”
“啊?他挺健谈的啊?”
多多一脸茫然。嘴角不自觉的翘起然后压下。
胖子作恍然状,右手猛地砸了一下桌子:“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这种事我都记错了。”
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着,他背后的汗出的更多了。
然后,胖子毫不犹豫的拿着多多的文件就放在了自己桌子上铺开卡死在槽内,然后按了按一个按钮,一个闪光的痕迹就凭空浮现在了多多的文件末端。他刚想把文件递给多多,想了想,顺手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用复制的符文把多多的资料存了一份。
能多认识一个人总是好的。
尽管他没有权限复制入境者的信息,但他并没有在意这种事。等多多走了,自己把文件打印一份收起来,再把它从办事处的信息库删掉就好。
这间屋子里唯一一个喜欢多嘴的人现在就在外头。这个小孩又不是办事员,看不懂按钮和按钮的区别,没有人会知道……
“……你怕什么!说清楚了不就好了!磨磨唧唧的最烦人了!”
就在胖子这么想的时候,多多打开门,一个清脆而雀跃的女声正好从门口飘了进来。
糟糕!是莉莉娅小姐!
顿时胖子的脸色就变了。
和多多擦肩而过,一个棕色卷发的少女扯着那个带着单框眼睛的办事员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我说胖子,你没事别跟我家阿诺说些乱七八糟的!他可不是你这种……嗯?这是什么?”
她说了一半,正好看见了桌子上被激活的复制符文,脸色不善的看着胖子,然后她的右手立刻闪烁起了微弱的浅绿色灵光,把手按在了符文上读取着资料。
顿时胖子脸上的肉都快挤在一起了。
“莉莉娅小姐……您……您看,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信息。他是克雷卡枯木大人的朋友,我只是帮他存个过境资料,以后办手续会简单很多……”
“……等等,你说,他是你朋友?”
莉莉娅脸上突然露出森然的冰冷笑容。
“对,对啊……”
胖子一脸茫然。
“蠢货……根本没有一个姓枯木的德鲁伊叫克雷卡!”
少女冷冷一笑,声音不大却仿佛一个雷霆劈下,胖子一个腿软就跌在了椅子上。
“阿诺!把这肥猪抓起来!立刻通知枯萎者有牧师入境——”(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正规军
爱德华眼中的瞳孔完全消失,眼中闪烁着极璀璨的星空般的光芒。一个黯淡的光点静静的悬浮在罗兰身后,被清晨的阳光完全遮蔽。
这是星空之眼,星象巫师在监视和窃听时最常使用的巫术。作为一名成年的卡巴拉之敌,在他占据了塔纳斯的身体之后,塔纳斯的所有能力自然而然的就被他所掌握。
尽管星空之眼机动性差、而且必须维持施法并不是十分好用,但胜在它足够隐蔽,只要有一点的自然光就能隐藏它的踪迹。
如果施法者能达到白银阶以上,星光之眼的亮度等级就会下降为微光。这意味着所有没有微光视觉的种族都无法在有光的情况下用肉眼看到它,唯有将房间内所有的光源全部熄灭,才能看到那个微弱的光点。
而这个光点可以继承爱德华所有的感知属性,能感知到周围一定距离内的物体和声音,并且将其全部传回给施法者,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看到颜色罢了。
在爱德华的耳边,罗兰故意压低的声音非常清楚的响起:“萨亚侯爵希望我能来这里找个能管事的去和他说明一下情况,再配合督依德们进行抓捕。”
“……连督依德都出动了吗。”
“您最好能先跟我出去一趟,先离这里远一点。我担心这里可能被邪教徒诅咒,施展了什么窃听或是监视的神术。”
“随便吧,你决定。我是随意啦……但我觉得,要真有什么人的话。在刚刚听到你的话的时候他就应该走了。”
“大概吧。不过那样也好,起码能少死点人。不是吗。”
罗兰清澈的声音在爱德华耳边响起:“无论如何,黎赛罗的民众是无辜的。如果邪教徒真的因为我的话被吓走。起码也能保住这座城的平民不致因为战斗而意外身死。”
爱德华自然是不信他这句话的。
在他看来,罗兰之所以要让阿尔苏离开,不过是因为自己之前对罗兰所说的那段话而已。
可不知为何,爱德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罗兰在被行刑前说的那段话,不禁对罗兰肃然起敬。
尽管罗兰这个人心狠手辣,对自己手下的人也丝毫不留情面,但在爱德华看来,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圣人——尽管还稍显幼稚,但至少他比那些只是和神明有相似性而被封圣的牧师高尚多了。
起码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够牺牲什么、需要毁灭什么。尽管在一些事情上还保有余地。不过在爱德华看来,那不过是因为罗兰的年纪太小,考虑事情还不周全的原因。但正因如此,爱德华才要毁掉他。
不过……萨亚侯爵?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爱德华微微皱眉。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人爱德华并不想接触。
不光是因为他是护剑者家族的人,而且他的身份相当神秘,根据爱德华的调查,他和卡拉尔的军方似乎也有一些关系。万一要是招惹到了军方的斥候,爱德华在卡拉尔就真的无处容身了。
卡拉尔作为唯一一个不允许牧师入境的国家,唯有这里才是最适合黄昏眷民传教的地方。爱德华并不希望自己引起卡拉尔对黄昏眷民的警惕,否则他的同胞们会很苦恼的。
在加上身为猎魔人的阿尔苏。以及长眠导师的牧师罗兰……
……不行,我得走。
爱德华很快下定了决心。
虽然他的确需要一些钱,也需要给罗兰制造一些麻烦。但这两件事的优先度并没有比他保护自己生命安全来的重要。
不如等罗兰离开之后,再回来想办法把那些钱拿走一部分吧。
反正这么多的金币和银币。如果不拉来一个车队是很难运到别处的。而且退一步讲,就算罗兰有把握在运输过程中不泄密。也没有什么地方会比卡拉尔更适合埋藏宝物。
毕竟这个世界是有侦测金属和寻找财富这两个神术的。除了禁绝牧师的卡拉尔之外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感受着阿尔苏准备罗兰离开,爱德华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无声无息的从星界之眼的维持状态中退了出来。
没有丝毫停歇的,爱德华立刻动用了他之前的安排。在确认外面的某人收到了他的消息之后,他立刻摧毁了练习用的符文石,并在激活了身上某个饰品的效果之后马上开始准备下一个巫术。
当然,肯定不是他和罗兰之前说的星空之门,爱德华如果想跑路的话根本用不上这种低端而不稳定的东西。而且阿尔苏对巫术的干扰也并没有爱德华对罗兰说的那么严重。两个人一个在三楼,一个在地下室,在这么大的宅子里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小了,罗兰把他带出去也不一定能拉开多少距离。
实际上,爱德华要使用的是一个大型幻术,结界笼罩范围是整个伯爵府。在他施术完毕的时候,罗兰和阿尔苏才刚刚走到伯爵府的门口。
顿时异变陡生——
因为突然打开门的伯爵府,路人下意识的将目光投过来,在发现是两个陌生人——而且其中一个还带着兜帽之后,稍微有些在意的瞥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伯爵大人有什么客人,和他们的关系可不大。
“救、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可就在这两个人的存在还没有在脑海中完全消散的时候,一个极端恐惧的凄厉哭喊声突然从打开门的伯爵府里面传来,然后戛然而止。
一时间,所有人下意识的都将目光投了过去,原先的动作停止,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间。
罗兰和阿尔苏当时懵了一瞬间,在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骨头断裂的咔吧脆响、内脏被什么东西咀嚼的吧唧吧唧的声音非常清晰的从被拉开的房门里面传来。周围路人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他们惊叫着哭喊着向远离伯爵的跑开。
“出事了!快走!”
罗兰毫不犹豫的将门甩上,拉起阿尔苏的手就要往外跑。
可没跑几步,他们就被外面层层叠叠的武装卫士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高声呼喊着,神色警惕的露出了腰间的斩剑。
他们穿着贴有装甲片的硬皮甲,带着棕黄色的皮质手套。这是非常典型的卡拉尔普通作战部队的装备,只是他们身上能表明番号的徽章统统被拿了下来。
罗兰敏锐的发现,他们的动作正是卡拉尔军用剑术的起手式。
……正规军?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卡拉尔的正规军不是不许在非战时入城的吗?马尔诺斯那个家伙在干嘛?
罗兰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毫无疑问,有权限将正规军引入城内的只有马尔诺斯将军,也就是萨亚侯爵。
可是,看这来势汹汹的样子,罗兰很难把他们和援军联系在一起。
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是萨亚侯爵,还是爱德华?(未完待续。)
ps: 剧情分支:
a:还是相信萨亚侯爵吧……逃去侯爵府
b:马尔诺斯那个家伙一定出问题了……逃去城外
第六十七章 下注
还是相信萨亚侯爵吧。
罗兰最后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能证明萨亚侯爵无辜的直接证据,但反过来说,罗兰也没有能证明萨亚侯爵要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这种情况下,罗兰选择相信萨亚侯爵。冷静下来想一想,起码在罗兰之前和他见面的时候,罗兰清楚的感觉到萨亚身上绝对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并且也没有被黄昏感染。
他离开萨亚侯爵还不到几个小时。如果谁能在这几个小时里将他感染并且完美的将早就准备好的正规军——还是全副武装、并且做到身份处理的大波正规军引入城中,并且完全没有惊动普通人的话,那么这个人绝对不是罗兰匆忙之下就可以应付的。
绝对不是爱德华。爱德华对罗兰的了解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在他的身后或者说在他也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谁在操纵着一切。
可是,究竟是谁呢?教授?法琳娜?亦或是风语者?
罗兰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他竟无法锁定究竟是谁在针对自己。
退一步讲,如果罗兰实在不确定萨亚侯爵是否可信,那么依照罗兰多疑的性格来说,罗兰直接逃往城外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因为逃往城外这个决定一旦错误,罗兰并不会失去什么;反过来说,如果罗兰贸然进入可能被重重埋伏的萨亚侯爵府,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罗兰可是记得,自己现在的任务还是(2/4)呢。
罗兰相信,如果一个人能用如此精细的布局就为了针对自己,那么他绝对不可能留下一个如此明显的生路给罗兰。哪怕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至少也会为这种“万一”而进行一些布置。而这种布置对于罗兰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他既不知道敌人在哪,也不知道敌人是谁。
而现在的萨亚侯爵府一共只能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有人在埋伏,要么就是能让罗兰逃过一劫。除此之外别无他选,但反而能让罗兰对危险有一个大体的估计。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从提兰斯大坝上就能看出来,罗兰是那种喜欢将隐患提前引爆的性格,比起堵他更喜欢疏。
罗兰心里有数,就硬件能力来说。自己不过是个凡人。他的智商不算高,没有卓越的人格魅力,也没有战无不胜的反应速度,就连战斗直觉和政治直觉也不过是刚刚及格而已。他唯一的卓越之处就在于他总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支持他到现在的,除了信息上的碾压和来自系统的金大腿之外。也就只有一个每次都能在关键性的抉择时,总能选对正确的道路这一项能力了。如果这能算能力的话。
换句话来说,就是罗兰足够幸运。幸运到罗兰从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既然如此,罗兰选择相信自己的幸运。
第三次重复——他相信萨亚侯爵。这句话同样是罗兰自己告诉自己的。
既然选择让萨亚侯爵帮自己解决掉这个事件,那么罗兰就不能在其他的选择上拖自己的后腿。
现在不过是个“蓄谋已久的误会”,可要是罗兰真的伤到了他们,就不仅仅是一个误会了。
到了那时,就算是萨亚侯爵也会感到麻烦。假如罗兰带回来的调查信息不足以满足他,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帮助他,而是选择把罗兰推出去并把自己摘干净。
“别激动。别激动……冷静一下……”
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正规军,罗兰拉着赤梶花的手微微攥紧,整个人以缓慢到不会引起误会的速度慢慢后退,同时不断轻声重复着。
那些正规军面色极为不善,随着罗兰后退同步的缓缓前压。在罗兰接近到门口的时候面色变得更加不善,一些人已经将腰间的卡拉尔斩剑拔了出来。一眼瞄过去相当具有威慑力。
罗兰同时注意到他们的嘴唇紧绷,手腕颤抖,呼吸紧促。整个人都处于极端紧张的状态,可他们看向了罗兰的目光却能看到隐藏的并不是很好——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愤怒。
恐惧,和憎恨吗……
罗兰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微微一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自己的脚跟碰到墙面之后,罗兰便猛地赤梶花的左手手腕用力拽了一下,然后马上松开他的手。猛然跃起按住房檐向后一踢,借助反作用力翻到了房顶上。
“阿尔苏!跟我走!”
还好罗兰之前猛拽了一下自己的手,阿尔苏瞬间便反映了过来,在罗兰话音落下之前就同步翻了上去,然后跟着罗兰直接向某处跑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距离罗兰跳起到阿尔苏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甚至不到两秒钟。这些将城主府层层围困的正规军完全没反应过来。
之后,里面的人想要出去追他们。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进来,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好了好了!大家别乱动,立刻停下!”
一个金发青年在人群中高声呼喊道。
很快,这些隐藏了番号的正规军就安静了下来。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着城主府:“不要忘记我们的天职!犯人逃走了就让城卫队去抓,我们先看看伯爵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看伯爵有没有受伤!”
在青年的指挥之下,很快几个以卡拉尔人的标准相当高大壮实的小伙就抬着一个尖头的木桩走了出来,以一个特殊的装置将木桩固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就是在一二三的口号声中一起向前跑去,用木桩撞击大门。
仅仅三次撞击,厚实的木质大门就直接被连同铆钉一起飞了进去。
顿时,浓重的腥气从里面溢了出来。
碎裂的尸体几乎铺了一整个走廊。内脏、眼球、破碎的皮肤还有骨骼碎片洒了一地,但唯独找不到肉,血量也是意外的少。光是大门的走廊就起码有三个人的肉量,想也知道里面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看到这样的惨境,一些士兵甚至直接吐了。
“打起精神来,大家!要是我们也垮了这座城市的居民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那个金发青年一边轻拍一个正在呕吐的年轻士兵的背,一边高声呼喊着,他的脸上仿佛露出了光芒。
在他的安慰下,那个士兵很快就好了,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然后他们便一个个的进入了溢满腥气的伯爵府——以踏入冥土般的觉悟。
在他们的身后,罗兰和阿尔苏站在一个隐蔽的天台上冷冷的看着他们,然后才退去,赶往了萨亚侯爵府。
而罗兰在注视那个金发青年的时候,用了格外漫长的时间——(未完待续。)
ps: 今天定时发送莫名无效所以第一章更新迟了……还好我上来看了一下(~ ̄▽ ̄)~
第六十八章 折回
“我不该饶过他的……”
罗兰喃喃着,面色阴冷。
旁边的赤梶花闻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说什么?”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罗兰深吸一口气,嘴角浮起一丝尖锐冰冷的弧度,“他们是来找我的。”
“私敌?”
阿尔苏眯了眯眼,肃声问道。
罗兰沉默的点了点头。
是的,他认识那个人。
尽管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罗兰曾经差一点就把他杀掉了。
这个金发青年,就是在罗兰在顽橡迷锁里面遇到的那个带队的灰烬之徒。罗兰曾经用时间差和心理战术狠狠地戏耍过他,但因为顾及到马可和风语者的怒火,罗兰并没有对他们大开杀戒,而是选择将他们吓退。
现在罗兰有些后悔了。
当时罗兰刚刚降临法恩斯世界,思维方式还没有完全转换。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际上有很多的漏洞。现在回过头去想想,就算不杀他们,至少罗兰也要把那几张纸条拿走才行。作为只有罗兰才有的东西,那几张纸对罗兰来说实在是过于具有标志性了。
因为只有罗兰持有那几张纸,可以视作这是罗兰的贴身个人物品。对那几张纸条使用预言类的神术的话,罗兰的信息有很大的几率会被侦测到。
现在恐怕就是他们来算账了。
只是罗兰不知道这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灰烬之徒的集体行动。他必须知道这件事,才好对后面的事做出安排。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罗兰有的是办法去解决;可如果是后者的话,罗兰就必须得抱有一些余力,才能让自己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不至于过于狼狈。
必须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试探一下他们。
——然后。就杀了他。
看了一眼沉默着的罗兰,赤梶花也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手用力抓了抓罗兰的头发。
“别怕。罗兰。”
他咧开嘴,秀丽却不会被认作是女性的面庞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别怕。”他重复道,“不过是一群宵小之徒。罗兰,你记住,你是赤梶花阿尔苏的弟子——”
“记住,如果有人要算计你,你就拿剑去砍他;你要是砍不过他,你就叫上我一起去砍他!”
闻言,罗兰一怔。
“……啊。”
感受着自己头顶上传来的温暖。一时间罗兰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姑且就把这句话当成善意收下吧。
“你先去找萨亚侯爵吧。我有事要处理一下。”
罗兰沉默许久,然后低声开口说道。
那个领头的缇坦人是一个邪教徒——这对于萨亚侯爵要求的调查来说是一个相当程度的进展。但如果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并不足以让萨亚侯爵庇护罗兰。
一边是自己国家的正规军,一边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人。该信任谁一望便知。
罗兰需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他是一个邪教徒,才能彻底的让萨亚侯爵站在自己这边。正好罗兰需要去调查一下那个灰烬之徒的虚实,看看针对自己究竟是他的个人行动还是灰烬之徒的集体行动,并且采取一些对策。
于是罗兰开口对赤梶花说道:“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接近不到一千米,在看到一个巨大的橡树的地方往那个方向拐,你就能看到萨亚侯爵的宅子了。”
“好!就该这么干!”
大约是误会了什么,赤梶花突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我在萨亚大师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这么说着。他用力拍了拍罗兰的肩膀,就朝着罗兰刚才指的地方迈步前去。
罗兰嘴角一抽,也懒得去解释什么。
反正就结果来说差不了很多。罗兰早晚也要干掉那个家伙。唯一的不同就是大约不是砍死他。而是用圣火烧死他。
在赤梶花离开了罗兰的视野之后,罗兰便毫不犹豫的第二次跑了回去。
过了几分钟,赤梶花轻盈的越下,落在了罗兰之前站着的地方。
在他之前脱离了罗兰视野之后,便计划要直接赶回来。
和之前不同的是,赤梶花手上提了一个金属质地的小箱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的样子。
他并没有告诉罗兰,他之前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似乎有什么伟大的存在正在一直凝视着罗兰一般。虽然罗兰自己没有感觉,但赤梶花光是暴露在那个视线里面就会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果不其然,在他离开罗兰身边之后。那种饱含莫名其妙的恶意便消失不见。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啊……”
犹豫再三,赤梶花叹了一口气。提着自己的手提箱无奈的沿着罗兰的路线走了回去。
此刻,那些看不出番号的正规军的精神几乎已经完全崩溃。
从横廊开始。伯爵府的惨烈程度便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
就像是墙壁变成了怪物一般——一些比较完整的胳膊和腿零零散散的在房间中分布着,插进坚硬地板中一半以上,就仿佛他们的主人被活埋了一般往上努力挣扎一般。
但是,不一样。
就像是吸管埋入了雪泥一般,柔软的手臂非常柔顺的插入了地板和周围的墙壁之中,皮肤没有丝毫破碎,建筑物的表皮也没有丝毫剥落,地板的纹理清晰可见。
哪怕是活化建筑这种级别的神术都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
最显眼的却不是这些装饰物,而是在原本挂着鹿角的会客厅上面挂着的东西——
一男一女,赤裸的连接在一起的两人被一根粗糙烧焦的木头长矛贯穿,从男人的后背刺进去,从女人的后背刺出来,然后钉在原本挂着鹿角的壁炉上面。
但是,他们的眼睛、舌头、耳朵都被割下,五官一片焦黑,头发被完全的烧成了灰烬。
以他们的尸体为中心,什么东西燃尽过后的灰烬成放射状在整个房间里面扩散开来,零零散散的血迹散布在地上,将灰烬浸湿,变成了黑色的污垢。
“是邪教徒!”
那个金发的男子肯定的说道。
“奥克利福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刚刚吐过,面色极为难看的中年男人凑到了奥克利福的身边低声问道。
奥克利福毫不犹豫的答道:“很简单,只要你们……”
他话音未落,银白色的火焰凝聚成的箭矢便猛然穿透了窗户了墙壁,向着奥克利福身边四面八方的射来!(未完待续。)
ps:不知为啥我今天困的快不行了……坐在电脑前不停的瞌睡,一会睡过去两次了……如果到零点还没有更新第二章就说明我彻底睡过去了,你们就不用等了……( )
第六十九章 放弃
那个蠢货!
尖利的呼啸声从身后传来。多多低头躲过一只刻满符文的乌黑木箭,然后侧面一跳闪过第二只寂静无声的箭矢,他不禁暗暗咒骂那个肥猪的愚蠢。
那个胖子摆谱摆的这么大,多多原本还以为他至少自身能力不错没人敢动他才敢这么嚣张。可他真没想到,那个胖子的傲慢居然是蠢出来的……
这下可好,就连自己都被连累了——
噼啪!
就在多多继续埋头狂奔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脆响,顿时一个急刹车,惯性之下险些跌倒。
下一刻,大团大团舞动着的翠绿色藤蔓从多多眼前的地面上猛然爆开,如同起舞的蛇群一样从多多眼前甩过。
他甚至能看到那些极为翠绿的藤蔓表面上有一层蛇鳞一样的光滑锯齿,多多甚至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腥味在鼻前掠过。
是绿藤德鲁伊——
多多现在才反应过来,背后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他刚刚下意识的停了一下,现在他大约已经被藤蔓割破皮肤了。
尽管毒不可能真正的杀死亡灵,却可以让他的身体出现问题。无论是让他全身肌肉麻痹还是腐蚀他的骨头,只要让多多的速度慢下来,就会被后面的德鲁伊抓住。
而且现在多多唯一的优势就在于那些人并不知道他是亡灵这件事。这给了多多从他们手上逃脱的可能性——就像是他从法拉若战场上逃出来一个原理。
……但是,德鲁伊不是不能体外召唤吗?
多多紧皱眉头连连后退,然后突然发现那个蛇群一样的藤蔓附近的木屑,于是他顿时一怔。
他连忙向周围打量了一下,却只找到一根普通的铁头箭矢,第一根的黑色木质箭矢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神术延展?有大德鲁伊?
多多右手猛然攥紧,随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双手举起,直接放弃了逃跑。
德鲁伊进阶到了大德鲁伊,就可以如同和常人讲话一般和大地与自然生物进行沟通。并且可以通过一个小型仪式在卡拉尔大结界内部任意传送。
如果没有那个大德鲁伊的话,多多还真跑得掉。
在德鲁伊中,唯有白银阶以上的枯萎者或者黄金阶的大德鲁伊可以通过诅咒锁定某人。只要多多在枯萎者赶来之前甩开他们,并且不伤害任何自然生物。不到一个小时这片大地就会失去对他的记忆。
但现在,一个大德鲁伊——尽管是绿藤德鲁伊——已经锁定了多多,那么再跑就没有意义了。
大德鲁伊的自然之心已经升格成了橡木之心。到了这个程度,最弱的神术职业便能够顺利翻身,在荒野环境中将成为神术职业中最强的一个。
他们就如同自然之子。任何对他们带有敌意的行为都会被周围的植物侦测到并传送给他,动物和植物会自发的保护大德鲁伊,同时任何自然环境伤害都对他们无效。
而且就像是马可一样,大德鲁伊觉醒了起源之后,他们的自然化身甚至可以变身领主级的元素生物,并且同样享受到元素生物的不死性,被杀死后会在元素位面重生而不是立即死去。
可惜,德鲁伊有需要沟通希格斯、不能杀人升级和需要远离城市这三个致命缺陷,因此罗兰根本就不可能选择他们。但这并不影响一个大德鲁伊对于普通职业的压制力。
世界总是公平的。不能杀人获得经验,德鲁伊想要升级只能刷功绩。在游戏里还可以通过大量氪金强行冲功绩。在现实里就是实实在在的水磨功夫。对于这些年老成精的笑面虎来说,他们比普通的德鲁伊难忽悠的多。
刚过边境就被一个大德鲁伊盯上,多多根本不敢往罗兰那边跑——他怕给罗兰带来麻烦。
都怪那头蠢猪……
多多恨他恨得简直牙痒痒。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把那头蠢猪的皮扒下来,看看他身体里面是不是除了肥肉和屎之外别无他物。但不管怎样,此刻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
在卡拉尔,牧师入境的结果只有被捕和被杀两种。
现在追捕多多的还是一些不会杀人的守护者。如果多多投降的话只是会被关起来而已,借助他亡灵的特性,他很容易就能逃走。
多多自从接触了罗兰,就已经和这个时代的亡灵不同了。
他的眼睛不是灰色的。皮肤也不会腐烂。他有心跳、身体有温度、血液还在流动。任谁来看也无法将他和亡灵联系在一起——但多多依旧能像亡灵一样随意弯折拆卸自己的身体并在后来将其组装。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等到枯萎者来了,说不定投降的结果也是被这群心理变态的疯子顺手宰了。毕竟牧师是不享受卡拉尔的法律保护的,就算是某个神祇的牧师或者圣殿骑士在这里遇难或者遭遇了什么大麻烦,圣殿也无法对此进行大规模的报复。尽管受难之树属于预料之外的情况。但财富之城被团灭了的圣殿骑士团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无法释放神术的圣殿骑士,甚至比战士都要弱得多。
在这个拼施法者和空军的数量和质量的年代,封禁所有的牧师,就意味着会有近八成以上的人不敢进入卡拉尔。卡拉尔的主场优势已经到了能做到的近乎完美的程度。
但来的人少不代表没有人来。一些被斥为异端的牧师们只能咱是离开班萨或者缇坦,先隐藏身份去卡拉尔住一段日子。
在很多的宗教观中,异端比异教徒更加不可原谅。异教徒还有教化的可能。而且教化异教徒还是一份不小的功绩。但对于异端,一旦被抓住就不存在被宽恕的可能性,最好的情况也不过就是绞刑而已。
异端的罪过在于对神旨的曲解和对各位主内的兄弟的离间。尽管他们同样受到神的庇护,但因为他们的存在、他们所引起的争端便等于是减弱神的神圣性,因此对他们的杀伐是可以被宽恕的。举个例子,昔拉就是一个最典型的异端。
唯一和其他异端不同的是,昔拉因为在最后关头得到了正义的权柄,因此才没有立刻被朱庇特四世干掉。正如之前斯科特所说的一样——这年头,是个教宗就能对手下的牧师生杀予夺。教宗掌握的权柄可以让他免疫一切同神同领域的神术,并且可以随意消解对方的神恩,并且给对方造成反馈伤害。
如果不躲在卡拉尔,他们家的教宗想让他几点死他就得几点死。
至少隐姓埋名的躲在卡拉尔还能活下去,等到新教宗上任发布****令的时候,他们再回去也不迟。新教宗上台时,一般来说枢机院都要经历一段时间的动荡。一些主教被提拔为枢机,一些枢机被下放到各教区,一些罪人被从牢中提出来,一些人被押入大牢。每个教宗的都对交易有几分自己的理解,因此每个教宗在形势稳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写出新的经传,对教义进行重新解释。并且让下面的神父和主教重新学习——而这种重新学习是真的会影响到神术修为的。
不理解、不认可新的经典的,神恩便会消解部分;而有共鸣、受到洗礼的,自然而然的就会进阶。在法恩斯世界的任何宗教里,教宗都是唯一能和神明产生真正意义的交流的人。因此唯有他们有权利解释神旨。
但昔拉不同。
他虽身在牢中,却如同披着主教的衣袍一般,依旧背脊挺直,容光焕发——(未完待续。)
ps: 昨天眩晕过后,今天身体好像又出问题了……坐在桌子前码着字突然眼前一黑,然后手指使不上力气站不起来还恶心想吐……不过今天没睡过去,因此大约有第二章。
第七十章 昔拉的正义
“我就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你这便是有罪了。”
昔拉眼中隐隐闪烁着光芒,语气肃穆:“无需辩解——无论原因如何,你烧了邻家的房子,这便是罪。你虽没有伤他的性命,但火却蔓延至数家,将他们的家产化作虚无。你既无法偿还他们的损失,若不把你投入这牢中做永久的劳役,他们心中的愤懑又如何去平息?”
此刻,昔拉的双手被枷住,脚腕被铁链锁住,锁链的另一头深深的钉在墙体上,如同一个将要被处刑的罪人一般。
他身上穿着破烂且沾有泥垢的白色麻布长袍,他撕开的袖子上能看到被鞭挞的血痕。但他的脊梁依旧挺直,声音沉稳有力,如同他还穿着他的红衣站在讲堂上一般。
“况且,他们已然失去了他们的家。他们的妻女将因此而受苦难,生病且不得治,遇灾年不得果腹。日夜劳作也不得温暖。你给他人平添了麻烦,毁害了他们原本幸福的生活,你自然是有罪的。”
“但是,大人,”一个瘦弱的少年跪伏在他面前,声音中满是苦闷和忧愁,“我烧他们的房子,是因为他们的言语和行为伤害了我的爹娘。泰尔教诲我们,要尊重我们的父母,将他们如同自己的心和肺一般保护……那我的行为又有什么错呢?而且他们让我进牢,也不能偿还他们的损失,还不如让我工作给他们还钱造房子。”
“不,并不是这样。”
昔拉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们的错误,需要让他们偿还。你并没有审判的权利,也没有执行的权利,若是这个世界上人人如此,那么世界早就乱了……这个世界需要律法,违反律法的人必须得到惩罚,就比如我,以及你。的确。让你进牢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却可以提醒后来的人不要违反律法,正如人活在世上便是为了受苦,可他们受过的苦。总能让后人少受一点苦。这便是人活在世的意义。”
在昔拉面前许多人虔诚的跪伏着。这些人同样身着麻衣,手上却没有戴着枷铐。黯淡的夕光从上方狭小的窗口挤进来,零星的还有雪花飘落,把他们的皮肤冻得通红。
这些人都是犯下重罪,但却罪不致死的人。
无一例外。这里包括昔拉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罪人,除非教宗亲自赦免,否则他们终生不可离去。
曾经他们狡猾、邪恶、心狠手辣,但这些足以割伤自己和他人的锋锐在多年的囚禁中已经被磨平。在这里,他们需要终日劳动,终身劳作以赎罪,每个月都有因为繁重的劳逸和疾病而死的人。
昔拉是这里唯一的例外。他不用劳作,但他却比这些人都要辛苦。
他被送进来的时候,舌头被割下,双手双足的骨头被打断。眼睛被挖去。可只是过了一夜,他身上的伤势就自然恢复。
这是毋庸置疑的神迹——因为在这座监狱里有一半人都有或者曾经有泰尔的圣职,所以这座监狱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封禁泰尔牧师的神术。
在这里,祈祷是没有用的。再虔诚的牧师的声音也传不到泰尔那里去,因为它是被朱庇特的权柄所加持的圣地。
所以昔拉的“神迹”显著的激怒了典狱长。
因为这等于是说,他所掌握的并不是泰尔的神术,或是说昔拉比朱庇特四世的权柄更高——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他发自心底的对昔拉感到厌恶。
“不要迷惑众人了,异端!泰尔若还眷顾你的话,你便以大奇迹从这里出来吧!如果不能的话。就说明你的神不在这里!”
这便是典狱长对因神迹而恢复的昔拉进行了长达数日的鞭挞之后,看到身上的伤势在每天日出升起时复原的昔拉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某种未明的原因,最后一天昔拉身上的鞭痕却并没有向一开始一样恢复。
不过因为典狱长连看都不想看昔拉一眼,过了这么多天他都没过来。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在昔拉身上的变化。
因为他个人的恶意,昔拉的食物被他直接划去。而连续数日没有进食的昔拉最终还是引起了其他罪人的注意。于是以一个枢机的觉悟,即使饥饿且干渴,但昔拉依旧扯着嘶哑的嗓子对这些罪人们讲经,开导他们,安慰他们。
在短短的三日内。无比纯粹的昔拉便彻底得到了这些罪人的信任。他成为了这些罪人所崇敬的目标。
每天每顿饭,这些罪人都自发的将食物和饮水让给他,并因此而感到激动。这种行为给他们带来一种赎罪的满足感,很快,这种行为就自发的形成了一种秩序,罪人们每天劳作、回来听课、劳作、回来听课,精神状态有了明显的改善。
昔拉看着这些人,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他也曾经认为这些犯下大罪的人都是不虔诚、不善良的。而罗兰的一句话改变了他:“你为什么会认为,只有泰尔的正义才是唯一的正义?”
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昔拉,引发了他的思考。
泰尔是唯一的正义之神,正义的概念便是由泰尔所定义,似乎说泰尔的正义是唯一的正义并没有错。
可是,这意味着所有泰尔的敌人都是不正义的吗?如果他们正义,那么为什么要去攻击他们?如果他们不正义,岂不是说班萨以外的人都是罪不可恕的?
而在如今,看到这些虽犯下大错,心里却依旧有着良知和道德的罪人,看着这些虔诚的侍奉着泰尔却被关押着的前牧师和前圣殿骑士,在昔拉心中,“正义”的概念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是之前的他,绝不会对这些“罪人”们多说一句话。光是和他们处于一室昔拉就会感到空气变得**。但现在,昔拉已经意识到,这些人都不过是一些可怜人而已。
他们固然有错,但错绝不全然在他们身上。
比如说这个少年,他的母亲瘫在床上,父亲则是一位匠人。一次他的父亲捡到了别人的首饰,便决定留下来贴补家用,不过随后就被失主找上门来一顿暴打,手也被打折无法工作。后来才知道,那个首饰是非常贵重的附魔物品,他的主人是一位大商人。一个小偷偷了他的东西之后立刻被发现,然后便在匆忙的逃跑路上丢了下来,没有被商人的手下看到,却被他的父亲捡到。
虽然他的父亲是被商人的手下所打,但少年并不敢报复商人。可就在这时,他得知了正是邻居向那个商人检举,说是他的父亲将首饰带了回来,因此商人才把他的父亲当成了那个小偷,并按照惯犯的惯例废了他一只手。于是少年便恶向胆边生,一把火烧了邻居的房子。
可随后,大火蔓延。因为天气干燥,最后大火烧毁了半条街才被扑灭,数十栋房子被烧毁,甚至有小孩和老人被烧伤。少年造成了他这一辈子也赔不完的损失,要不是他的父亲和母亲跪在地上苦苦求情,在加上他并没有真的烧死人,少年连进入监牢等待****的机会都没有,而是直接会被处死。
可是,他真的有错吗?要说错的话,的确是有——在泰尔的教义中,放火的确是重罪,但他却并非是因为纯粹的恶意而放火,不如说他的放火本身是一种复仇,而这种复仇却同样是被泰尔允许的。
他的邻居也的确犯下了罪。污蔑同样是罪行,但却很轻;商人也有罪,驱使手下伤人,需要处以罚金。可商人和邻居都认为少年的父亲是小偷,在他们看来,他们同样是站在正义的一边的。
看看这里的这些人吧——这些不被宽恕的罪人和异端,他们所有人都抱持着自己的正义,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没错。
正义真是一个难懂的东西。
昔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并因此感到迷茫。(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普通的猎人
毫无预兆的,银白色的火焰凝聚成的箭矢猛然穿透了窗户和墙壁,向着好像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奥克利福飞射而去!
在箭矢即将命中的前一刻,墙壁和窗户被击穿的声音才刚刚传来,大团大团的亮银色火焰在墙上燃起,贴着墙壁缓缓爬行。奥克利福刚刚回过头来,就被数发银白色的火焰箭矢击中。身体被火焰的箭矢直接贯穿,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发出了惨烈的哀嚎。
在他的哀嚎声中,奥克利福的双眼猛然爆出一小簇银白色的火焰;随着他连续不断的咳嗽,银白色的火花被他零星的咳出来。仿佛是炉底的火苗被通了风一样,爆裂的银色火焰从他身上猛地迸发出来,眨眼间便将他的身体完全淹没,化作一人高的巨大火球。
“大人!”
“奥克利福阁下!”
奥克利福周围的军士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在短暂的懵逼之后,他们开始慌慌张张的动起来,想要将奥克利福的身体从各个方向挡住。并试图泼灭不断发出哀嚎的奥克利福身上的火焰。
他们捡起周围的毯子便拼命的甩向爆燃着的奥克利福,一些人则将刚刚找到的水泼在奥克利福的身上。
可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用处。
那银白色的火焰碰触到水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既不会突然变得猛烈也没有变得衰弱,就像是这些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直接被火焰吃掉了一般。
曾经有一瞬间,军士们怀疑这火焰是某种幻术——可随着他们中意志最坚定的一个人在尝试性的碰触到火焰之后手掌立刻被引燃。只用了不到十秒,那些银白色的火焰就如同蚁群一般咬碎了他的整个身体。他整个人都被引燃,并且就在原地化作了骨灰。
这火焰是真的!而且无比致命!
军士们立刻意识到这了这件事。
但随后,他们心中就不免产生了几分疑问。
仅仅只是擦到了火焰的边而已,就产生了这么大的伤害……那么,在火焰正中心的奥克利福过了这么久,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
不。活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隔着这么远,这些士兵都能感受到那无比灼烈的炽热感。他们警惕的望着那团巨大的火焰,一边以后,一边缓缓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周围地上的那些尸体碎块、鲜血和骨骼如同阳光下的积雪一般缓缓消融。但那种让人恶心的气氛却没有丝毫改善。
他们心中疯狂敲响警钟。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从那团火焰的中心传来。
就好像是,那火焰并没有烧尽什么,而是唤醒了什么一般。
下一刻,被银色的火焰爬行着灼烤着的墙壁轰然坍塌。士兵们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被火焰烤脆了的墙壁。
然而不过是瞬间。一股焦臭味便将他们的注意力扯了回来。
但是已经晚了。
银白色的火焰如同心脏跳动一般抽动了两下,便怦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红色的熔岩一般缓慢流动着的物质。
在他们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一只由熔岩形成的大手已经悬在他们的头顶上缓缓压下。被选为目标的那个士兵在气势的锁定之下就连动都动不了,只能一脸恐惧浑身颤抖的等待着自己被熔岩烧成熔渣。
他的发丝因为高温已经发黄变枯打卷,皮肤通红且滚烫。
可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光刃便在他的视野中猛然出现。
随着一个斜斜的圆弧一闪而过,那只由熔岩形成的大手猛然被割断,抽搐着滑落在地上,化为一滩熔岩,并将地板引燃。发出了亮红色的火焰。
那个士兵张大嘴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一脸惊愕。
银蓝色的长发,祖母绿一般晶莹发光的双眼,那精致如人偶一般的面容——正是刚刚逃走的两个人其中之一!
“等等,你是……”
“你别管我是谁。”
罗兰开口,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也不管你们受到了怎样的蛊惑。总之你们不过是被牵连过来的普通人,现在开始,就是我和这个怪物之间的问题了————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丝毫迟疑。
一时间,原本想过来控制住罗兰的周围的那些士兵顿时便犹豫了。
没错。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和这个家伙不熟。只是前几天他们的上司突然跟他们说,要让他们暂时听这个所谓“来自南风之环的派遣官员”的调度,他们才会到这里来的。
他们甚至对“南风之环”究竟是什么东西都不确定。只是听说这是一个在卡拉尔南部接近缇坦的地方比较活跃的一个德鲁伊学派。针对各类德鲁伊学徒而开展的一个研习性学派,对各类地理、地质和魔物生态学有很深的理解。前段时间还曾经以卡拉尔的外派德鲁伊学派的名义在缇坦使用神术修过排水道,有效修正了缇坦人对德鲁伊“穿着兽皮拿着木拐杖吃人肉跳大神”的错误印象,并连带让他们对整个卡拉尔都有所改观。
当然,以上这些一大串的光辉历史,真正管用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德鲁伊学派”。
作为一个卡拉尔人。尊敬德鲁伊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因此他们并没有怀疑上司的这段话,而是非常专注的去执行了。
可现在看看……这个由奥克利福在中箭后咆哮着转化成的熔岩人形,并不能让他和普通卡拉尔人脑中睿智慈爱的长者联系在一起。
“我能问一下,奥克利福阁下……他究竟是什么吗?还有您究竟是……”
一个留着及肩短发的青年男子有些犹豫的问道。
罗兰面色凝重:“他是一个能够控制心灵的人形魔物,我已经追捕他好久了。至于我我的话……不过是个普通的苏泽猎人而已。你们无需在意。”
一边说着,罗兰手腕一沉一挑,闪烁着银白色锋刃的灰色长剑在空中划过数道痕迹,将那个熔岩的人形的双手直接割了下来。
……普通的猎人?还而已?
周围的人不禁汗颜。
……开玩笑呢?普通的猎人有能随意干掉这种怪物的?
而且猎人不是都出自法拉若吗?苏泽的猎人是怎么回事?
“苏泽的猎人都是怪物吗?”
罗兰隐约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喃喃道。
他微微一笑,紧接着脸色一肃:“你们都呆在我身后。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们遭受苦难。”
罗兰在旁边已经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切入进来的时机。
这个奥克利福不过是个小角色,罗兰需要知道他背后站着的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奥克利福的梦魇
首先理一下思绪吧。≥頂≥点≥小≥说,
罗兰眯着眼睛,看着嘶吼着的不断重组的熔岩怪物,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首先就是,罗兰不能让这些正规军出事。
就像是之前罗兰宁可拉着赤梶花逃走也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一般。这些不知道番号的正规军随时可能会被人改动身上的番号,这样他们完全可以成为任何人。只要那个人有需要,无论给被罗兰杀死的人套上卡拉尔任何一支部队的番号,都有可能成为将罗兰彻底毁灭的钥匙。
现在,无论是约瑟还是卡卡里特暂时都派不上用场。他们实在是离得太远了,如果罗兰现在能把这些正规军救下来,绝对是有益无害。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罗兰要注意不要使用任何形式的神术。
在这群正规军面前,任何神术、任何形式的神术都会暴露罗兰的真实身份。别说是祷言和咏唱、就是圣火都不行。
这对于罗兰来说勉强能算得上是挑战。尽管他面前的这个怪物拥有黄金阶的战斗力,但和人类相比,罗兰能喜欢和这种没有灵智的魔物进行战斗。
别的不提,起码罗兰能拿到经验。而且对于罗兰来说,面对这些不知变通的魔物,实际上就和在游戏里刷图没啥区别。
从之前对付那些掠影的时候罗兰就发现了——似乎对于一切非人形生物的种族来说,它们都和游戏中完全一致。这意味着罗兰完全可以用自己先前的经验去吊打他们。
毫不犹豫的,罗兰踏前一步。
他的右手提着沉重的苏泽斩剑,白色的光晕渐渐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聚力一击!
就在罗兰的蓄力攻击即将出手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的,那个重组到一半的熔岩怪物突然向罗兰发难!
地面上的两摊熔岩突然爆起。刺出了密密麻麻的针刺然后脱离开来。如同雨点一般的水滴形熔岩闪烁着明亮的橘红色光芒,向罗兰攒射。弹幕几乎完全将罗兰的身影覆盖,他身后的士兵们慌乱的向后退去,差一点就被熔岩的钉刺达成了筛子。
从地上的熔岩开始发红到熔岩的弹幕将罗兰的身影覆盖,其间就连半秒钟的时间都不到。
但罗兰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他甚至没有等到地上的熔岩发红,仅仅只是自己跨入了某条线。足够接近那个熔岩生物之后就停了下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向右前方发动了冲锋!
猛然的加速之下,罗兰的身影甚至在众人眼中猛然消失,留下一个被弹幕笼罩起来的残影。险之又险的,罗兰正好和那些橘红色的半固体钉刺擦肩而过。
如果罗兰没有记错的话,奥克利福化作的这种生物叫做熔岩元素。
熔岩元素算得上是黄金阶生物中调整难度最高的几个了。毕竟他的全身都是由熔岩组成的,无论是擒抱还是解除攻击都疼的不行。一旦被熔岩元素抓住,就像是掉进了岩浆里一般。对于小黑龙来说也许算得上是一个泡澡的好地方,可对于多数种族来说。这与地狱别无二致。
接着冲锋的惯性,罗兰身体下沉,随着他一脚蹬在了墙上,在极高的速度之下如同行走在平地上一样在墙壁上奔跑了起来。
在他接近天花板之后,罗兰便是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旋转跳跃,在空中调整好了身体,蹬在天花板上。双腿弯曲。
在那一瞬间,罗兰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捕猎中的蜘蛛一般。静谧而诡异的悬浮在了天花板上。
就如同罗兰曾经在辛吉亚酒馆里所做的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围观罗兰的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罗兰紧握着长剑的右臂肌肉绷紧,收回到胸口。随着罗兰双腿猛然弹出,冲锋再次启动!
罗兰整个人如同彗星一般坠落,以雷霆般的气势重重的撞在了那个熔岩元素的身上!
明明只是锐器,明明只是一把长剑。但在罗兰从上而下的锤击之下,一个塌陷下去的碗状的凹陷在熔岩元素的头顶渐渐成型。
没有丝毫犹豫,罗兰直接将剑弹出,从腰到肩膀到手臂一口气的发力,剑势斩首强行启动!
剑刃微微向上抬起。短暂的蓄力之后再度向下重重拍下。以斩下万千头颅一般的气势轰然将熔岩元素的脑袋砸进了他的脖子。
罗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启了连续攻击。
第三次的,罗兰的剑刃微微抬起便蓄满了力,携着再度触发的剑势斩首再度轰在了熔岩元素的头顶!
轰!
这时,熔岩元素的身体才刚开始因为第一剑的重压而向下落,变成了三角锥一般的样子。携着三重的力道,熔岩元素身下猛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的身体被压力挤得向四周突出,看上去变胖了许多。
罗兰微微向后一跳,看着熔岩元素全身僵直站在原地,持剑的右手在空中微微划过,下一刻罗兰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熔岩元素的身前。
然后,熔岩元素便爆炸了。
数不清的剑影在同一时间猛然击出,熔岩元素的身体被击破,如同常人喷洒鲜血一般向自己的身后疯狂的喷洒岩浆。在他的身后火焰熊熊燃起,周围的士兵们已经完全看呆了。
从熔岩元素开始发射熔岩弹幕到现在,不过才刚刚过去一秒多一点而已。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罗兰做了什么。只看到那一道银灰色的剑影在空中连续闪过,熔岩元素便仿佛被好几个壮汉围起来的沙袋一样不断被打来打去,最后直接打爆。
明明那应该是岩浆才对……明明他应该免疫物理伤害才对。
不光是那些士兵不明白,就连奥克利福本人都不明白。
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在地上边打滚边挣扎。
因为罗兰对他造成了成吨的伤害,他的熔岩变身自动解除。这时就可以看到,他的脊背已经被打断,还有右腿和左臂,以及右肩全部断裂。
“为什么……咳咳咳……我、我明明……”
他断断续续的**道。
就在这时,罗兰凑到了他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轻声念道:“我可以说过的——你们这群脑子进风的垃圾,迟早要见到你们亲爹的怒火!”
在那一瞬间,奥克利福的双眼猛地瞪大。
在他的眼中,极端的恐惧瞬间满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晶巢
在罗兰看到奥克利福眼中的惊惶和恐惧的那一瞬间,他便是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頂點小說,
既然奥克利福不知道自己就是“老爹”的话,就说明罗兰的身份根本就没有暴露。换言之,奥克利福并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才过来的,他的背后一定有某人在指使。
再联想到那个一看就是准备充分的元素化身,答案只有一个——
中计了!
一股极为剧烈的危机感袭来,罗兰也顾不上继续审问奥克利福,便是一个大跳想要离开原地。
但就在罗兰双脚刚刚离开地面的瞬间,大团的白色雾气便从他脚下爆出,将六七米内的范围完全遮蔽,刚刚跳起的罗兰的身影顿时隐在了霜雾之中。
随后,从他的落点处,如同荆棘海一般数量庞大的冰刺便从地上斜斜的刺出,四面八方的绽开,喀拉喀拉的向那些正规军涌去。
看到这一幕,罗兰心里便是咯噔了一声。
他顿时明白了,那个人究竟是要干什么——
罗兰还没有落地,那些晶莹的冰刺便将那些正规军大片大片的贯穿。就像是钉在刺猬上的果子一样,大约一米多高的如同豪猪的毛发一样斜斜的刺出,从那些不明番号的正规军的腹部和****贯穿进去,鲜红的血顿时被中空的冰刺抽出,浅白色的冰刺被猩红色的液体完全浸染。
那些反应比较快的人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走,但他们逃离的速度并赶不上冰刺生长的速度。刚刚跑出两步,冰刺便从他们的背后刺入。一些冰刺甚至碰巧绕过了肋骨的间隙。深深的刺进了肺部之中。
咕嘟咕嘟的,白色的泡沫从他们的嘴边大量的涌出。想要斩断或是崩断冰刺也做不到。这些冰刺实在是太过密集,不仅仅钉在了他们的躯干上。甚至还穿过了他们的大腿、肩膀、手腕和脚面,整个人都保持着别扭的姿势被钉在了地上,无论是呼吸还是**,只要他们想要发力,血液抽离的速度就会猛然提高。
等到罗兰落下的时候,地面已经变成了一片霜白,笼罩在他身边的雾气这才散去。他的口鼻处隐约吞吐着白色的霜气,稳稳的落在唯一没有冰刺的地面上,然而这里也被霜气浸染变成来了冰面。
至于奥克利福。他在白色的霜气爆起的瞬间就被冻结,失去了颜色。之后被十数根冰刺完全贯穿,完全失去了动静。
站在冰刺群中,便如同站在静止的海面上。罗兰面色阴沉,拔剑斩在一根比较高的冰刺上,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一小截冰刺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其他的冰刺上,发出了金属碰撞一般的清脆响声。
从手感上判断。这个冰刺如果是武器的话,韧性和硬度起码也有十点。唯有力量超过十八点才可能尝试用手去掰断它。可以说任何黄金阶以下的战职者一旦被贯穿便绝对没有活路。
而且它所带来的伤害还不仅仅是失血、贯穿伤和内脏损伤。罗兰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脚底已经被冻麻,光是踩在这些冰刺上罗兰的体力就开始以极缓慢的速度下降。
这还是罗兰有长眠之拥保护的原因。那些被冰刺从体内吞吐寒气的正规军已经是奄奄一息。
罗兰落下之后不到五秒,他们的脸上便只剩下一片苍白。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瞳孔开始渐渐扩散,之前响彻整个房屋的惨烈哀嚎声已经衰弱到完全听不到。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血液被抽的差不多了。而且剩下的血液也被冻成了颗粒——现在中空的冰刺里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晶红色的小颗粒,被薄薄的冰层覆盖。让罗兰联想到自己小时候吃过的一种冰糕。一些比较矮小而且被冰刺贯穿的比较多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气,冰刺从他们体内抽出的血液也渐渐干涸。原本冰刺里绛红色的液面渐渐下降,变成了一层浅浅的红色,并且随着剩下的鲜血被冻结成冰沙掉落下去,冰刺管壁上的颜色依旧在不断变淡,几乎已经重新变成了透明的白色。
仅仅只是瞬间,罗兰原本想好好保护的正规军便几近全灭。
可真正的糟糕之处不在于他们的团灭,而在于他们并没有完全死干净。
冰刺涌出去不到一百米就变得稀疏,在一百二十米的位置完全消失,地上只剩下隐隐约约的霜痕。在门口的几个人甚至不是很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尸体和密密麻麻的冰刺将他们的目光完全遮挡住。
可他们的角度,正好能看清罗兰的脸。
罗兰看着那些剩余的六七名正规军用恐惧的目光看着自己,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他刚刚微微一动,白雾就爆了出来,冰刺就从地上刺出;和他战斗的奥克利福也的确被刺死,他又正好站在冰刺的中心,只要不是神经病,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认为这是罗兰干的好事。
罗兰非常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之所以自己并没有感受到施术时发出的灵光和法则波动,不是因为敌人离的够远或是提前在罗兰脚下安放了陷阱什么的,而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巫术也不是神术。
这是一种叫做冰巢的魔物,样子就像是一个边缘带了一圈冰刺的白色扁平甲鱼壳。它没有四肢,只能随波逐流。
冰巢是瘟疫复兴后期的魔物,在苏泽以北的冰漠出现,属于冰漠特产。它们一般会在被冻结的海平面下面安静的漂浮着,在正好飘在受害者下面的时候就会猛然弹出身上的冰刺,将受害者贯穿并且抽取对方的血液。
冰巢的基础等级是黄金阶,这意味着冰巢极限只能到达黄金阶。它们的挑战等级也不高,一两个黄金带着三四个白银就能干的掉,属于野外的陷阱种魔物,只要发现了就容易处理,相当于一个移动的经验大礼包。
但是,到了失落圣诞之后就不一样了。
根据失落圣诞的追加设定,冰巢拥有浓度相当高的黄昏之血,只要被黄昏追随者发现,很轻松的就会被驯化并且污染,成为一种叫做晶巢的黄昏种魔物。
在得到了希格斯的眷顾之后,它们能如同在海中漂浮一样在地里漂浮,并且体型变大了六七倍,冰刺的覆盖范围也变成了原来的六七倍。根据污染升一阶的设定,原本无害的冰巢就变成了能够埋伏击杀真理圣诞级别强者的小boss。
而晶巢唯一的死角就在它的身体中心,也就是它的脑子的位置。那个地方是没有晶刺的,只要在上面用巨大的噪音轰击地面,它就会从地下浮出来。
但是,罗兰明明知道自己被陷害被冤枉了,却不敢将它叫出来。
一个超越黄金阶的魔物,在这个年代几乎是无解的存在。它一出来,一城的目光都要被吸引过来,罗兰直接就要出名。
别说罗兰不敢用神术,他就是用了神术都不一定打得过。他唯一的自信是晶巢的速度很慢,自己只要不被晶刺贯穿就能跑得掉。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晶巢出现之后,罗兰就知道究竟是谁在对付自己了。
别看奥克利福是灰烬之徒,但在这个年代掌握了污染魔物的技术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风语者。
……但是,为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灭口
为什么风语者突然就要针对自己?是什么事件让他改变了中立的想法?他是怎么驱使一个灰烬之徒来送死的?现在灰烬之环和南风之环分裂了没有?
瞬间大片的疑问浮现在了罗兰心中。
然而这都并没有什么软用。
就像是之前被爱德华蒙骗一样,并不是罗兰真的看不穿爱德华布下的局,只是罗兰极度缺少情报。他能得到的信息基本上只有他亲眼所见的部分和在游戏里经历的部分,面对风语者爱德华这些人的谋划,罗兰就像是一个睁眼瞎一样什么都要靠猜。
罗兰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现在知道的实在太少了,分析也是瞎分析,就算得出了什么结论,多半也是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证据的脑补。这些东西给不了罗兰任何东西,只能误导他的方向。
虽然罗兰不知道为什么风语者突然就要对付自己,不过这姑且算是个好事。
一直神神秘秘保持沉默的风语者反而比如今向罗兰展露敌意的风语者更让罗兰感到毛骨悚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罗兰的身份,但他不仅没有当场拆穿罗兰的伪装,在借助罗兰的手赶走了灰烬之徒之后却也没有向罗兰出手。这份旁观的姿态让罗兰摸不清他的底细。
现在好了。他现在既然执棋入局,罗兰便也可以反过来对他造成影响。
而且从风语者初步的试探来说,他对罗兰的敌意似乎依旧不是很深。比起想要弄死罗兰,他更像是想要拖住罗兰或是打乱罗兰的计划。
事实上,他的确成功了。
罗兰之前打算把这群“受人误导”的正规军交到萨亚侯爵手上,漂漂亮亮的卖他一个面子。。可现在,罗兰的打算已经完全破灭。
现在罗兰不仅不能再保护他们,反过来还必须一个不剩的干掉他们。
在他们的认知里,大约罗兰就是那个杀死了他们战友的凶手,而且他们也的确看到了罗兰的脸。
就算是他们将这个信息上报之后,他们的上级对罗兰是被诬陷的还是真是凶手起了几分疑心。他至少也要将罗兰带回去询问。
但罗兰又不能真跟他去。虽然罗兰的确没有杀这些人,可罗兰却是一个牧师,还是非法入境的。到了那时,罗兰依旧是要坐牢。
可如果罗兰逃走的话。那就等于是坐实了罗兰是凶手这个猜测。这就等于是把之前那几百条人命的锅甩在了罗兰身上。罗兰牺牲了赫尔兰和奥兰多,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这个身份变得干干净净的,要是坐实这一百多条人命,罗兰就真的白忙活了。
别的不说,起码在卡拉尔罗兰是别想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阳光下了。可偏偏德鲁伊是最容易转化成圣者牧师的。罗兰又不能放弃这满地乱蹦跶的资源。
这是阳谋,罗兰别无选择。
早知如此,罗兰就开着沉默祷言和绝望祷言杀进来了。那样不仅效率高,而且还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沉默祷言的范围足以笼罩大半个伯爵府,罗兰顶着毒火和圣火在里面来回冲锋两轮就什么都不剩了。
但现在,罗兰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把那几个人灭口才行。
可问题是,罗兰根本不敢动。
他现在这个位置正好是晶巢大脑的上方,晶刺伤不到他。而且晶巢在收回晶刺之前是被固定在原地的,也就是说这里是绝对的安全。
但如果罗兰想要踩着冰刺离开这里或者等晶巢将血液抽干后将自己的晶刺收回,那晶刺只要再稍微伸长一些。罗兰就会被直接贯穿。
足足一百二十米的长度,罗兰跳是肯定跳不过去的。
……不,等等。
罗兰眼睛一转,有了新的想法。
反正也不准备留下活口了,不如直接用神术吧。
看着那些抽干了血液、重新变回晶莹透亮的白色晶刺缓缓下沉,罗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银白色的圣火渐渐燃起。
晶巢是通过声音和温度定位猎物的。罗兰本身没有温度,那么只要消除自己的声音就可以逃脱晶巢的锁定了——
“人们在庭上发出言语,从民之间传出知识。”
“而今日,我在民中赞美导师。述说她的荣光,传扬她的伟力。”
沉默祷言从罗兰口中缓缓吐出,银白色的光环顿时从他脚下炸开,将周围八十米的范围内染成了纯粹的银白。
银白色的光晕如同泛起涟漪的水面一般微微波动着。罗兰毫不犹豫的继续咏唱:“人们只得应和,高声称是,直至长眠。”
“于是世界再无言语,也无声音可听。”
简短的祷言结束的同时,微微波动的水面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如同镜面一般毫无波澜的银白色大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以罗兰为中心,周围所有的声音完全消失。
大约是捕捉不到罗兰的心跳声,晶巢疑惑的愣了几秒钟,然后便茫然的将晶刺慢慢收回到地下。罗兰一直耐心的等到所有的晶刺完全消退也没有鲁莽的冲出去。
正如罗兰印象中一样,在晶刺完全消失进地下的三四秒钟以后,就像是打了一个饱嗝一般,冰刺同时向上整齐的浅浅刺出一点然后又收回。如果罗兰刚才冲了出去,现在这些冰刺刚好够钉住他的小腿。
又过了几秒钟,罗兰心中的那种危机感也渐渐消退。
大约是走了吧。
这时,罗兰才开启了冲锋,一道黑色的阴影猛然向着那几个逃脱的军士逃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虽然说起来很长,但罗兰算上思考的时间也不过耽误了七八秒而已。他们虽然已经跑出去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可伯爵府周围本就人烟稀少,再加上之前出了人命,现在周围的街道已经空出来了一大截距离,并没有任何人看见他们。
罗兰心中大定。
眼看着冲锋马上就要达到最大距离,但罗兰一点都不慌。在冲锋结束以前,罗兰的沉默光环正好将他们笼罩。
正好前面有一个路人路过。他们拼命呐喊着,也不管罗兰可能将这个路人一并灭口的可能性,只是下意识希望能有人把这里有一个牧师的消息传出去。
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就仿佛时间静止或是陷入了幻觉一般,别说是说话的声音了,就连**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和脚步声都一并消失。
下意识的,他们的脚步一慢。一低头,正好看到了脚下被银白色浸染的地面。
于是他们恍然。
就在这时,清冷的祷告声从他们耳边传来:“我的**以虫子和尘土为衣,我的皮肤才收了口又重新破裂。我的日子比梭更快,都消耗在无指望之中。”
“求你想念,我的生命不过是一口气,我的眼睛必不再见福乐。观看我的人,他的眼必不再见我;你的眼目要看我,我却已然不在人间。”
他们回过头来,看到罗兰不急不慢走过来,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地面顿时被浸染成了乌黑。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在他们惊慌的目光中,他们的皮肤变得暗沉且松弛,身上被腐朽出了许多的黑色空洞,蚂蚁从中密密麻麻的爬了出来,将他们全身覆盖。
弹指之间,他们就站立着化为了枯骨。
就在罗兰松了口气,撤掉领域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一个惊讶的声音:“……罗兰?”
罗兰回过头去,发现赤梶花举着一个组转好的巨弩,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
……连环计?还是巧合?
罗兰突然感觉有点心累。
“这个……我想我可以解释。”
罗兰耸了耸肩,圣火已经开始在血液中奔流。
但出乎他的意料,赤梶花点了点头。
“我给你一杯茶的时间,”赤梶花深深的望了罗兰一眼,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跟我来吧。”
罗兰愣了一下,然后沉默的跟了上去。他的目光在赤梶花毫不设防的后背上钉了接近十秒钟,才若无其事的移开,同时散去了体内流转的圣火。
他决定相信这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