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太子良娣
“想不到盛王会认识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姑娘,今年多大了?”那太后双鬓白发,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让她减了几分龄,她一脸笑意的拉着阮杏颜说话,一副隔壁王奶奶的慈祥之态。
阮杏颜乖巧回答,“民女今年十九。”
“你刚才说你师父是雪山传人,这雪山可是常年积雪的那个雪山?”雪山常年积雪冰峰,从未听说有人居住在雪山之上。
阮杏颜点头说是。
“想不到雪山上还有人住?”太后虽疑惑,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太后,雪山上一共就住了三个人,一个是民女的师祖,一个是民女的师父,一个就是民女。”
那太后听了又哈哈大笑,“你个小丫头,所谓的雪山传人,也只是你所说的三个人啊。”
阮杏颜点头,“我师父长年住在雪山,从未下过山,所以不懂尘世之礼。太后不会怪罪民女的师父吧。”
那太后只觉得面前的青年男子一身脱俗的气质和不卑不亢的气韵,确实配医仙之称,她道,“不怪,不怪,你个小丫头都代你师父磕头了,哀家还怪什么。今日请你师父过来,是想让他帮皇帝看诊。外面传言医仙公子有起死回生之术,皇帝如今缠绵病榻几月,一个月前倒是请了个民间大夫,看诊用药后也稍有起色,可如今再次严重,帝城如今都在说医仙公子医术高超,这才请了医仙过来。”
“太后娘娘,我师父虽有医仙之名,但也不是真的神仙,他精通医术,定会极力救治病人。只是若真的无法救治,还请太后娘娘莫怪。”阮杏颜再次跪在了地上,她心里暗暗心疼了自己的膝盖,进宫不是个好主意。
“起来吧,看了再说。”夜寒星那清冷的声音开口,说完折身出门。
阮杏颜没想到这次的皇宫之行会遇到阿枝,阿枝看到他们也呆了片刻。直到后来知道他们正是如今帝城四处流传的医仙公子和医仙之徒后,他更是默然了。
“陛下早已内腑衰竭,如今已病入膏肓,恕在下回天无术。”十七珺的诊断和宫中太医诊断都是一样的。
太子夜寒辰听后却极为愤怒,当场怒斥,“说什么有起死回生术,医仙之名也不过如此。”
十七珺也不怒,不急不缓的回道,“医仙之名,外人所取,在下深受犹荣。只是凡人躯体,自会衰老退化,陛下天命已至,行医者也是无力救治。”
“说的你好像精通相术一般,也不知道你是个大夫,还是个相师?大哥,你跟这样的人交友查过底细吗?”夜寒辰看向一边的夜寒星。
太子的刻意为难,阮杏颜算是看出来了。这明显是跟夜寒星不对付,找他师父当个箭靶子。
“宫中太医都已确诊。”夜寒星淡淡开口,“来人,送医仙师徒回去。”
夜寒辰忍着怒火,“大哥,他既是医仙,不如让他在宫中,保父王几日天命。”他说着转向十七珺道,“医仙公子,你可答应?”
“保陛下几日性命却是可以。”十七珺开口。
“送医仙公子。”夜寒星又开口。
“大哥。”太子几乎双目喷火。
“本王说了,宫中太医都已确诊。”夜寒星依旧面无表情,“路太医。”
“在。”阿枝站出来,躬身。
“你可有办法让办法保陛下几日天命?”夜寒星问。
“微臣必当尽力。”
“宫中太医甚多,无需医仙留守。”夜寒星说完,先行出了皇帝寝室,无视夜寒辰一张扭曲愤怒的面孔。
阮杏颜看了阿枝一眼,跟着十七珺离开。
她心里不是滋味,想到对阿枝母子说的谎话,她会觉得抱歉。阿枝母子是他们最先认识的人,他们真诚对待,她却对他们胡言乱语。
回盛王府的路上,夜寒星的马车上,瑶姬突然现身。
瑶姬看着面前依旧面色如常的男子,在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她后又闭眼浅寐。
“你这个凡人很奇怪,你看到我突然出现不会怕吗?”瑶姬第一次见到这样容颜俊美,却一直面无表情的人,所以她想吓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谁知他还是面无惊色。
“你和十七珺一样,都是天界之仙?”他又睁开眼,问她。
瑶姬浓浓笑意,“你好聪明哦。我是赤帝的女儿。你怎么会知道十七是天界之仙的,是他们告诉你的吗?杏子说过不能跟凡人说我们是仙的事哦。”
夜寒星没回答,继续闭眼浅寐。
得不到他的回答,瑶姬却不气恼,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说话,直到盛王府。
另一辆马车上的阮杏颜在问十七珺,“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总是信口说胡话。”
“怎么会这样想?”十七珺神情温和。
“阿枝大娘和阿枝大哥人那么好,我却编谎话骗他们,我太坏了。”阮杏颜托腮苦恼的说。
“杏子,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保护为师。我是仙,你来自千年之后,这样的事说给别人听,会引起不便,也会引起凡间的大乱。”
“师父,盛王知道我们的身份,你会怕吗?”
十七珺摇头,“盛王不同,此人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阮杏颜托夜寒星去查阿枝的住处,想去看看阿枝大娘。
在她还在等着消息的时候,却从宫中传来太后的懿旨,“民女阮杏颜钟灵毓秀,秀外慧中,虽出身乡野,然其师乃名震天下的医仙,现特赐予太子,做太子良娣,即刻入住太子东宫,陪驾太子左右。”
宫中来的太监读完旨意后,阮杏颜傻眼了,她才去了一趟宫里,就要做太子良娣了。她此刻极想摔了那诏书,然后对着它踩上几脚,说几句粗话。她才不会信自己的容貌会美的惊为天人,让那太子迷了心窍!更不会信那太后见了她一面,就会觉得她秀外慧中,非要她做她孙媳。
“我徒儿不会嫁给太子,你把诏书拿回去吧。”十七珺想到阮杏颜要嫁给别人就会心慌意乱。
“医仙公子,阮姑娘,不,阮良娣,奴才旨意已经传达,请阮良娣随奴才同行,外面马车已经等着了。”
“杏子,我们回去吧。”十七珺觉得此刻再继续停留,杏子必然摆脱不了嫁人的事情了。
第三十一章 预祝夺位成功
“回去告诉太子,想要本王看上的人,自己来求,旨意无效。”夜寒星每每出现周边都是寂静无声,他清冷的声音突起,让四周都觉得一阵森寒。“剑拿来。”
他身后的侍卫递上长剑。
夜寒星长剑扬起,手腕一转,那传旨太监只觉得一道剑气袭来,手中的诏书已成两半。
“把人送回宫。”夜寒星话落,转身离开。
阮杏颜看着那被吓尿的太监被两个盛王府侍卫抬着离开,不经低眉捏了捏拳,发现十七珺握着她的手,她灿然一笑,“师父,我们回去吧。”
十七珺想到夜寒星刚刚那句话,他看上的人是杏子,是喜欢杏子?他突然想到杏子曾告诉过他,喜欢就是看到一个人觉得他很帅,很美,很有才,人很好,就会一直想看着他,一直想看着他,然后女的想嫁他,男的想娶她。因为盛王喜欢杏子,所以他才想娶杏子。
十七珺点头,“好,我们回去。”等回去了杏子就不会嫁给任何人。
“喂。”瑶姬又突然出现夜寒星面前,她咬了咬唇,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杏子?”她听见了他说的那句话,那时候她会觉得他很有霸气,很威武。可是,他看上的人是杏子,不是她。
夜寒星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没回答。
“你喜欢她,我帮你告诉她好不好?”她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又对他说。
“不用。”他终于回答她。
“为什么不用呢,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她看着他,只觉得面前的人怎样看都看不厌。他不爱笑,不喜欢说话,可她喜欢跟他说话,想让他笑,但是她又觉得好难,她第一次觉得逗人笑这般难。
瑶姬闷闷不乐的站在一边,他不说话,她只好坐在不远处当个隐形人,继续看着他。
房门外传来轻叩门的声音,阮杏颜犹犹豫豫的踏进来。
瑶姬不知为何,此刻就是不想让杏子看到自己在夜寒星这里,便隐起身来。
阮杏颜还没开口,夜寒星就已抬头开口,“若你们觉得麻烦,就先离开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一切平静,你们还可以再来。”
见他干脆的让她离开,阮杏颜心里突突直跳,她低声问,“你,你不会想反了你弟弟吧?”她总觉得她走了,他正好抢夺皇位,如今皇帝已时日无多,太子已立,而他只是个王爷,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皇位和他是没关系的。而她记得师父跟她说过,他有帝王之相。
“如果他不逼我,我不会这么做。”
“夜寒星,我能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吗?”
“二十三,腊月十二是我的生辰。”
阮杏颜不知道他为什么把生辰也告诉她,但她没在意,说道,“你比我认识的人小了整整六岁,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他了。”她心里轻松很多,“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的。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我们。我今天就和师父离开。太子纳我为良娣,此举有强抢民女之嫌,也算是给他一个污点。我会预祝你夺位成功的。”
夜寒星缓缓勾唇,浅浅的笑,嘴角一个梨涡,让他更添了几分俊美柔和。他说,“我不曾想过争夺皇位。”
阮杏颜同样很少见到那人的笑容,因为她避着他,更是有一年多不曾见过他笑,如今看到他笑,她也会开心。就像多年闹了别扭的朋友此刻突然和好,她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就算不曾想过,但是他要过分的话,你一定不会心软不是吗?”
隐身的瑶姬看到夜寒星的笑,更是欣喜,她真的觉得这个男子是她见过最俊美的人。
此刻的宫中,那去盛王府传旨的太监受了一脸惊吓,一身脏污的被盛王府的侍卫送回来。
盛王府侍卫双手递上被砍断的诏书,说道,“盛王爷说,太子若要王爷看上的人,自己去求娶,旨意无效。”
夜寒辰立刻拍案而起。
随侍的宫婢都吓的跪了一地。
“大哥真是过分,斩断太后的懿旨!难道他不进宫请罪吗?”夜寒辰双目猩红,如同淬着一团火。他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随后诡异一笑,“回去告诉大哥,大哥看上的人,本宫怎会夺取?太后娘娘喜欢医仙之徒,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此事本宫会劝说太后娘娘,让她息怒。”
那侍卫离开后不久,夜寒辰遣退了所有宫侍,这时从他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
“本宫终于知道了他的软肋。只要知道他的软肋,本宫定要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夜寒辰脸上露出嗜血的笑。
“居善道长说过,只要不跟盛王正面对抗,太子的皇位并无差错。太子真要和盛王爷对抗,皇位会有危机啊。”那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劝说。
“不是本宫想跟他对抗,而是他这样的哥哥留在世上,对本宫就只会是最大的威胁。国有盛王,天下盛平。这不是在说让盛王执政吗?你说,这样大的威胁让本宫怎样留他在世?一国不容二主,本宫容不得他。”
离开盛王府前,阮杏颜找到在后厨房吃活鸡的小白,看到它满口是血的吞咽,她没来由的打了寒颤,在不远处等它吃完东西。
十七珺找到隐身在盛王书房的瑶姬。
瑶姬说,“我才刚来,不想跟你们一起走,我还想呆在这里。”
阮杏颜跟小白说准备回去了后,小白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她询问王府的下人有没有看到瑶姬和她师父,都说没看到。她只能在王府里四处大喊,“瑶姬,瑶姬。”却得不到回应,只能又喊,“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十七珺和瑶姬此刻是隐身的状态,凡人根本看不见他们。十七珺听到阮杏颜的叫喊,对瑶姬道,“她在找你,你不跟她告别吗?”
“杏子是个幸运的凡人。”瑶姬突然羡慕起阮杏颜来,因为她能得到夜寒星的喜欢。“我就不跟她告别了。”她只是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杂乱,她想要静静。
第三十二章 温馨
小白被十七珺变成了迷你小小虎,只有一个大拇指的大小,这让阮杏颜觉得萌翻了,抓在手上,东戳戳它的肚子,西戳戳它的脑袋。
小白无力反击,最后卧在她手上闭眼休息。
阮杏颜觉得没意思,只好递给十七珺让他收好。
离开帝城前,他们先去了一趟阿枝在帝城的住处。路阿枝成为太医,也是在不久之前的事。阿枝娘让阿枝到帝城,出人头地,才有机会娶到心爱的女子。阿枝不愿让老娘独自在家,阿枝娘无奈妥协,只好同他一道来到帝城。刚来帝城时,他们住在城外的收容茅草屋,跟一群乞丐住在一处。阿枝拿着祖父当年留下的信物,寻到当年祖父救过的官员,举荐入朝,成为药医,也因为他医术精益,一个修改的医方让皇帝减轻病魔痛楚,便很快成了宫中炙手可热的一员,被太子破格升为太医。他和阿枝娘在帝城也有了一间小小的住所,位于城南偏巷。
阮杏颜见到阿枝娘,阿枝娘开心的想要留下他们。她说他们还有事,便只跟阿枝娘说了会儿话,让她保重身体,然后跟十七珺离开了。
他们刚出了大门,就见阿枝从宫中回来。
此时天色已暗,阮杏颜还是看得到此刻的阿枝和之前在乡下看到的阿枝是有些区别的。
或许是没有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光鲜的医官服饰让他凭添了几分俊俏。
“阿枝大哥。”
“你们来了,可是有事?”
“我们来看看阿枝大娘。”
“多谢你们来看我娘。”
“阿枝大哥,你是不是在怪我们骗了你们?我们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吃的,所有我才会编了个故事胡说八道。”
“如果没事,我就关门了,你们慢走。”路阿枝走到大门口。
“阿枝大哥,对不起。”昏暗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阮杏颜知道阿枝肯定不会再相信她了。
“没关系。你们也帮过我和我娘。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们。”
阮杏颜知道,阿枝的这种客气话就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谎言让他无法释怀。而她却无法辩解。
和十七珺离开的路上,阮杏颜觉得冷,她突然发现,这个季节已经是暮秋了。
“好冷啊,师父。”阮杏颜虽然穿了个斗篷,却依旧觉得冷,她都快贴着十七珺的背了。
十七珺停下。
二人立在一片祥云之上,他长臂揽着她,她的脸贴在十七珺胸前,只觉得暖意融融。
阮杏颜发现这是她师父第一次主动抱着她,这种感觉很奇妙,会让她的心怦怦乱跳。
古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一直把他当作父辈的亲人,得他庇护,得他宠爱。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却和老爸还是有区别的。她想或许是因为他虽然有两百岁,却只有二十岁的容貌,才会让她总忍不住想入非非吧。
这一刻的十七珺同样也是心跳加速,他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给她温暖,拥着她的时候却忍不住怦然心动。
也是这次的拥抱之后他们之间起了微妙的变化,但是他不说,她也闭口不言。她还如同从前那般,依旧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他却宠她更甚从前。
阮杏颜这次回来又多学了一样东西,就是写字。
十七珺会先写下来给她临摹,可是阮杏颜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发现这毛笔字写起来比练钢琴还要累。她小时候学过书法,可是后来因为爱上钢琴,便不再练字,转为练钢琴了。
十七珺的楷书字体很好看,端正娟秀,自然流便,就像他的人一样,雅人深致,清新俊逸。
她不经看着他的字,像是看到她师父印在纸上对着她笑一样,她也跟着傻呵呵的笑起来。
“杏子。”一声熟悉的叫唤,她也清醒了过来。
“师父,好累哦,不想练了。”
“我也是正要问你,是不是要去休息一会儿。”他看着她画花了的脸,忍着笑,“去洗个脸吧。”
阮杏颜后知后觉,不明所以。
他抬手,修长的指轻拭了一下,给她看,他的指腹也是一层黑迹。
阮杏颜这才知道自己的脸不知不觉已经被墨水画成了花脸。
她“哇”一声,“怎么会这样!”然后一把抱住十七珺,脸在他的白衣上左边蹭蹭右边蹭蹭,然后哈哈大笑的退开,看也不看他就跑出了门,“洗脸去咯。”
十七珺转头看着她翩然如蝶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白衣一片黑污,原想换掉这一身衣衫,又顿住了,放下了手,让它保持原样。
阮杏颜脸还没洗干净,可双颊却已经被揉的通红。
十七珺站在她身侧看着,突然开口,“我来帮你。”
阮杏颜抬头,笑着把脸凑过去,“好。”
十七珺手上沾了水,认真而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边残留的墨迹。
阮杏颜目光停留在他的面上,她努力的想把他当成亲人,这样就不会总对他浮想联翩。俊美如他这般的师父,让她不心跳加速好难。
十七珺帮她洗干净后,却突然想起她说的一句话,吃豆腐。他这算不算吃她的豆腐,他侧过脸,想到刚才的碰触微红了颜。
“师父,你没换衣服。”阮杏颜指着他胸口漆黑的污迹。这样不染凡尘世俗的神仙师父在她身边总会变的跟个凡人一样。
十七珺反摇头,“你弄脏的,不换了。”
阮杏颜愣住了,这是对付她的什么战术吗?要她帮他换?还是帮他洗衣服?还是……她脑筋打结了。
好吧,她错了。也就是偶尔跟他捣乱一下,他一句不换了,就让她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对不起,师父,我下次再也不这样捣乱了。”阮杏颜虚心道歉,外加撒娇卖萌。她拉着他的衣袖,一摇一晃的摇着,一副小女孩儿娇态。“要不师父把衣服换下来,徒儿帮你洗?”
“入冬了,天气也冷了,我怎么会让你洗衣服。不然你把这两天哼的调子唱成曲子给为师听,为师就去换了衣服。”十七珺对她的话从未拒绝过,他也突然心血来潮的想看看拒绝她后,她不一样的表情。
第三十三章 妖王牧流璃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阮杏颜前两天一直哼唱的歌叫最遥远的距离,可当她一句话还没唱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内容,止住了。
她察觉那句话变得像是在告白,停住,“师父,我要去找小白。”
十七珺却勾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后面是什么,拉住她,“后面是什么?”
“不能唱给师父听,这首歌要唱给……”她顿了顿,情人?恋人?她接着说,“未来的夫君听。”
十七珺松开手,神色黯然,她还是要嫁人吗?
阮杏颜一直跑到园外,她捧住砰砰乱撞的胸口,想到那句“我爱你”,就不觉得真实。她明明一直把师父当做亲人,可如今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在深潜海底。
她和师父不就是这样?十七珺是仙,她是凡人,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她不该妄想。
瑶姬住在盛王府,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爱好就是跟在夜寒星身后,随他出入盛王府。只要是他进宫,她就会跟着。美貌的瑶姬时常跟着夜寒星出入盛王府,让盛王不近女色的谣言不攻自破。
坊间有人见过瑶姬真容,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惊艳,一时间从帝城开始流传瑶姬是天下第一美人,然而这个美人的身份来历无人得知,都只说是盛王府的瑶姬姑娘。
夜寒辰在听说医仙师徒离开帝城时,连夜派人追踪,却查无踪迹。太子勃然大怒。
后来见到夜寒星带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出入宫廷时,他更加妒忌盛王,想尽办法削弱盛王势力,更想把那个美人占为己有。
帝城的一场阴谋缓慢拉开序幕,而瑶姬还沉浸在每日能陪伴夜寒星的喜悦之中。
虽然夜寒星依旧每日面无表情,言语极少,也不大理睬她,可是她就是觉得每天能看着他也是幸福的。
夜深人静,满天繁星之时,她忍不住飞身到了天空,临空起舞。
身姿曼妙的瑶姬仙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衣袂飘逸,她粉面朱唇,笑颜动人,在点点星光下显得空灵美妙。
“真是绝色啊!”一个突兀的声音凌空多了出来。
瑶姬吓了一跳,要说她如今化成仙身,凡人应该是看不见的,就算看得见,她离地面也很远。“啊!”她尖叫一声,直直的往地面坠下,一个红衣妖娆的妩媚男子接住她,腾空立着。
“你是谁?”
瑶姬好听的声音刚落,那妩媚男子开口,“仙子呢?”
“我叫瑶姬。”
“牧流璃。”
瑶姬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到在哪里听过。
“你也是天界之神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你是几重天的?”瑶姬友善的问他。
“你是赤帝的女儿,没听过本王的名字?”
瑶姬喃喃念了两声他的名字,“牧流璃,牧流璃?”随后她想到了,一把推开他,“你是妖王?”
那妖王广袖微扬,唇边露出一个极妖艳的笑容,“正是本王。”
“你怎会到人间来?”她和他对立站着,问他。
“本王闲来无趣,便想到人间走上一回,谁知却碰上了瑶姬公主也在凡间,看来本王走这一遭倒是没有走错。”牧流璃慵懒迷离的声音让他凭添几分魅惑。
“你是妖界之王,不可打乱人间轨迹。”瑶姬那还不曾张开的容颜上有着几分小姑娘的童真,她黄莺般的声音更让她了多了几分娇柔。
牧流璃唇角勾着笑,“公主跟着本王,本王自然不会扰乱人间。如何?”他问她。
瑶姬有些为难了,牧流璃是妖界之王,年龄更是长她几百岁,她的法术不及他,她几乎可以肯定。只是她还不想离开这里。
阮杏颜被梦惊醒,虽然已经不记得梦的内容,可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她翻来覆去,竟失眠了。裹了一层莲蓬衣,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空的繁星来。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她无聊的数着星星。
“你就是天上的星星,而我是凡间的尘……”
她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老爸,女儿如果爱上一个神仙怎么办?”
“老爸,以前我们就算相隔再远,还是能看到对方,能说上几句话。现在,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人……”
“爸爸,好想你……”
“师父,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她又笑着低声说话,“没有爸爸,我还有你陪着我。”
此时的阮杏颜丝毫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十七珺全部听在耳里,那句爱上神仙,就像是发了芽的根在他心头支节盘根长大。他不知道自己在欣喜什么,痴痴的,愣愣的,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高兴的表情,他会跟着她的情绪变换心情。
寒冬来临,阮杏颜感冒了,咳嗽,打喷嚏,让她难受的精神怏怏,饭都吃不下。
十七珺看着眼里,每天给她熬药,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
也正是这时,瑶姬回来了,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她手上抱着一只红狐狸格外引人注意。
“这只红狐狸好可爱。”阮杏颜刚要伸手去摸它。
那红狐却突然睁开眼,一双泛着幽蓝的目光盯得她直发毛。
阮杏颜缩回手,岔岔的道,“你又从哪里弄来的什么精怪?”
她话语刚落,那红狐就从瑶姬怀里消失,面前就出来多了一个红妆男子。
“阿嚏!”阮杏颜看愣的同时,也没忍住对着他打了个喷嚏。
牧流璃一脸嫌弃的瞬间移开。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妖怪?”阮杏颜揉了揉鼻子,问他。
“哼。”牧流璃冷眼撇开,“我说瑶瑶,你从哪里认识这么粗鲁的女子?”
阮杏颜瞪大了双眼,惊讶面前这个不人不妖的怪物说话也太直接了。
她随后笑嘻嘻道,“好吧,美人,我是蛮粗鲁的,我叫杏子,你贵姓?”要说现实的美男子她不是没见过,可这一身红衣装扮,出现在她面前的妖媚男子她确实没当面见过,视觉冲击不亚于她初见瑶姬仙女。
第三十四章 喜欢
小白见到这个红衣妩媚的牧流璃,就一脸防备的龇牙相对,一副要攻击的模样。
“小白,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这样对他。”瑶姬上前劝着,手还没碰触到小白的头,小白扭身几步,就跃出了灿玺园。
“瑶姬,你喜新厌旧,小白不喜欢你了哦。”阮杏颜一脸幸灾乐祸。
瑶姬无奈的回头看了眼牧流璃。谁让她术法不及这个妖界之王呢?只能受束于他。她美目圆睁,推开立在面前的牧流璃,“你走开啦,我要跟杏子说话。”
瑶姬告诉阮杏颜,“杏子,你生病了。他也生病了。”
“他?哪个他?”阮杏颜不知道她在说谁。
“盛王夜寒星啊。”
“他病了?怎么了?”
瑶姬说,皇帝驾崩,夜寒星守了几日的夜,就受了风寒。
阮杏颜听了倒是没多想,但过后却一直惦记着这事。
她一夜梦魇,直到天明,一场满是血腥的梦把她惊醒。
醒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床边,“师父,早。”她撑着还有些发晕的脑袋起身。
十七珺把她扶起身,“你昨夜有些低烧,还做了一夜的噩梦,为师不放心,所以守了你一夜。”
“谢谢师父。我现在好多了。”对于师父的关怀,阮杏颜觉得温暖。
阮杏颜又接着说,“师父,我们今天去帝城可好?”夜寒星满是血的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心中不安。
“好,等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吃饱了,我们就去。”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去帝城时,瑶姬又抱着那只红狐狸跟着他们。
半路上,十七珺折身停住,对着那只红狐道,“妖王,仙妖殊途,你还是离开吧。”
红狐也只是蜷着大红尾巴往瑶姬怀里窝着,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瑶姬低头看了一眼,“十七,他说他就跟着我,不会扰乱凡间的。”
“瑶姬,我也觉得这个红狐狸不能跟着我们。”阮杏颜刚说完,就见那只红狐又微睁着他那双魅惑的细眼。
“你还是凡人呢。”不见红狐张嘴,却听到了牧流璃那慵懒的声音。
“我是凡人又怎样?我有个神仙师父。”阮杏颜身子往十七珺身边一靠,“我说你个色狐狸,就是看我瑶姬妹妹单纯,就是想故意跟着她,吃她豆腐,还变成狐狸的模样!真是一只千年色狐狸!”
“彼此彼此!”
牧流璃悠悠的声音传来,阮杏颜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却又很快脑子转过弯来,他这是说她也想着吃她师父的豆腐?随即她察觉自己靠着师父,站好身子,恼羞成怒的冲着红狐狸道,“谁跟你彼此彼此!师父,我们快走吧,不要理那只臭狐狸!”
“杏子,杏子,你不理他,别不理我啊!我打不过他,只能带着他。”瑶姬匆匆腾云跟上。
半掩的窗户内,能看到夜寒星的侧颜,他坐在书桌前,身姿挺立的坐着,手里执笔写着东西,偶尔他掩嘴轻咳一声。
瑶姬望着这样的画面,不经为他心疼起来,看着阮杏颜端着药踏进屋内,她抱着红狐狸转身想离开,又停了下来。
“王爷,喝药了。”阮杏颜学着侍女那般端着药,缓步进了书房,半垂着头,轻声说道。
夜寒星手中的笔一顿,一个字多了一长撇。“怎么会是你?”他说完掩嘴连咳了两声。
“你不欢迎吗?”见她的出场对他毫无惊喜可言,阮杏颜气馁了。这样一个无喜无悲的人活着真没意思。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他的声音因为受了风寒略带沙哑,却又带着另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先把药喝了吧。我听说你都不吃药,你都咳嗽了,不吃药怎么行?”她把药碗端到他面前。
夜寒星顿了顿,才接过,仰头一口喝下,放下碗的时候微微颦了眉。
“原来你是怕喝药啊!”阮杏颜哈哈笑了两声,“你放心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她说话的同时递给他一颗蜜枣,“诺,给你,蜜枣。我也讨厌喝中药,这是我随身带的。”
夜寒星接过,含在嘴里。
“我师父的独家秘制蜜枣,好不好吃?”她炫耀起来。
他不回答,只问她,“你们准备在这里住下吗?”
“不了,听说你病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你也病了,怎么没好好休息?”
“我躺了好几天了,也闷了好些日子,顺便出来走一圈。”阮杏颜刚转身,又回头,“对了,我走了,你会不会按时吃药?”
“不会,我不喜欢喝药。你留下来陪我喝,我就会喝。”
阮杏颜低眉沉思,“那好吧,反正我也病着,就陪你一起吃药好了。”
她接着说,“要不要我师父帮你把个脉?他医术很好哦。”
夜寒星摇头,“不用,我只是普通风寒。”
“好吧。反正身体是你的,你自己注意点吧。”
立在院外的瑶姬看着一直跟杏子搭话的夜寒星,她黯然失色,垂下姣好的容颜,目光正落在红狐狸身上。
“你很喜欢那个凡人?”
“嗯,我喜欢他。可是,他喜欢杏子。”
“那个粗鲁的凡人有什么好?”
“杏子很善良,她是个好人,我也喜欢她。”
阮杏颜是瑶姬第一个认识的凡人。小时候,她总喜欢拨开白云,向凡间望去。她喜欢凡尘之中自由翱翔的飞鸟,她恋上大海里遨游的鱼儿,因为她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但是母后却说她是尊贵的仙子,不该被凡尘俗物污了双眼。再后来她都是偷偷下凡,她没停留过凡间,只除了那次遇上有仙神气息的十七珺,然后就认识了杏子。在瑶姬的印象里,阮杏颜就会给她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所以她会喜欢跟她做朋友。
夜寒星是瑶姬第一眼看着,就移不开目光的凡人。一个经常没有情绪表情的凡人,就像西天最值得尊敬的佛祖,一直保持的都是不温不火的浅浅笑意。她曾以为这个凡人不会笑,不会怒,然而他却是只对杏子会有不一样的情绪。
第三十五章 居善道长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行踪对于外人来说都是神秘无踪的。
夜寒辰找不到机会抓住阮杏颜,也想过把瑶姬占为己有,然而瑶姬同样踪影难寻。只能偶尔见她现身在夜寒星身边,其余时间都在盛王府,查不到她的所作所为。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突然现身,让帝城众人都认为他们师徒是江湖奇人,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先皇出殡三日后,夜寒辰初登大宝,大赦天下,调整朝堂官员,封天虚观的居善道长为国师,可参与政事。
此事一出,居善道长一度成为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话题,居善道长上知天文地理,下能卜算天命,在当世也属一个传奇人物。
居善道长是天虚观掌门。他是因二十年前后的两卦三言而闻名天下。一卦是地处西南的申南城有水灾,当时因这一卦,有一半的申南城百姓被救。一卦是北方的天火之灾,满山的草树都烧尽了。
后来几年居善道长又预言过三次,全都卜算对了,他的名号渐响,后来先皇帝为他专门在帝城造了一个天虚观,居善做了天虚观道长。
阮杏颜养了几天病,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最近多了爱好,就是喜欢嘲弄那只红狐狸。那只红狐狸从不在人前现身,没人了也只是偶尔露个面。
牧流璃很烦阮杏颜的吵闹,相对于貌美单纯的瑶姬,他更喜欢纯真的瑶姬。阮杏颜的毒舌和腹黑简直跟自己如出一辙,更让他生出一些厌恶来。
盛王府的侍卫经常能看到医仙之徒对着一只红狐狸说些没边际的话,让一向淡定的盛王府侍卫都觉得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们的主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就是不知道千年老狐狸是谁生的。人家都说狼最色,我猜这位千年老狐狸应该是狼和狐狸一起生的。”
“我以前看的最多的妖精就是母狐狸,变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勾引男人。原来公狐狸只用显成原形就行了。”
牧流璃心里直冷哼,他就是变成原形窝在瑶瑶的怀里,怎样了?
阮杏颜看出狐狸的表情,转而不再说了,问瑶姬,“瑶姬,你喜欢狐狸吗?”
瑶姬想了想,摇头,“不喜欢。因为我听过一个狐仙的故事。”
“快说,快说,是什么样的故事?”阮杏颜一听她不喜欢狐狸,是因为一个故事,来劲了。
“传说,龙尊和凤凰是人人艳羡的眷侣,可后来龙尊又娶了侧妃狐仙,凤凰接受不了,离开了龙尊。这个狐仙勾引了龙尊,才让龙尊和凤凰分开的。”瑶姬讲的是天界最高的三十三重天龙尊的故事,龙尊和凤凰相守千年,最后却分开了。
这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的故事,不过阮杏颜却觉得有第三者,也是这个男人的问题。她叹了口气,“由此可见,公狐狸以后千万不能爱上,说不定他就会成为别人的第三者,说来说去,这公狐狸还是只花狐狸。”
瑶姬觉得她的话太深奥,一脸困惑。
“瑶姬妹妹,以后我会守着你,就算我不能守着你,也会让我师父守着你,不让你被坏人骗了去。”
“你也是够了。”牧流璃那慵懒的声音传到阮杏颜耳里。
“哼哼,又没跟你说话,你有本事就走啊!”阮杏颜撇了红狐狸一眼,从他说那句彼此彼此开始,她就跟他杠上了。
“师父,师父,我病好了,不如今天出去逛一圈怎样?”搁下手里的果子,她见到十七珺手里端着一只碗过来,以为是药,她很想马上就逃走。
“这不是药,为师给你熬的药膳,你吃了我们再出去。”
“药膳不是药吗?”她一脸愁眉苦脸,因为喝中药比喝毒药还要难受,喝的她很想呕吐。
“喝一口看看吧,不会苦的。”十七珺手递到她面前。
阮杏颜不得不接过来,抿了一小口,清甜可口的味道,让她惊喜,“师父,你加了薄荷叶子和糖?”
“嗯。”
“清清凉凉的,很好喝。”她仰头几口喝下,“谢谢师父。”
十七珺扬手轻捋了一下她的头发,笑意不减。
“夜寒星他有喝吗?”
“让人端去给他了。”
“哦,那我们出去逛一圈好不好?”提到出门,阮杏颜眼睛都亮了。
一行三人,带着一只狐狸,一起出了盛王府,往街市而去。
此行阮杏颜最大的收获就是听说了现今话题首榜的居善道长,不管是朝堂上下,坊间内外都在说这个人,他们想听不到都难。
“一个道士,坐上国师的位置。前朝三百年都没有遇上这样的人物,通古博今,能掐会算,这个人厉害!”阮杏颜点评。
一直到夜里,阮杏颜想起师父曾跟她说的夜寒星的帝王之相,她相信师父说的话。如今虽然是夜寒星的弟弟为帝,肯定以后会有原因没了帝位的。
她很想知道那个能掐会算的道长是个怎样的人,以前二十年都在道观修行,如今新帝登基,他倒是坐起国师的位置来了。
“师父,师父。”她难得夜里去敲十七珺的门。
他一身白色薄棉长衫就来开门,而阮杏颜衣衫整齐,裹了层斗篷,只露出了一张小脸在外面。
“杏子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
阮杏颜把十七珺推进去,“师父,快进去。你这样不会冷吗?”
“为师不冷。”十七珺笑着伸手,把她斗篷的帽子取下来。
阮杏颜握住他的手,欣喜道,“师父的手好暖和。”
十七珺反握住她的手,两只大手包裹着她两只柔软的小手,“那就给你捂捂。”
“师父,我睡不着。我们出去转一圈怎么样?”她扬头,说明来意。
“你风寒才刚好,明天白天再陪你出去可好?夜里凉,出去容易受寒。”
“师父,没关系啦。我都把自己裹好了。我现在特别想去见识一下那个居善道长。人说,夜黑风高无人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我们此去说不定有别样惊喜。”
“夜黑风高无人时,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性,这句话有人说过吗?”
“有啊,就是徒儿我。”阮杏颜弯唇笑着。
第三十六章 惊
阮杏颜那句别样惊喜,也只是信口胡说,谁知去了之后真看到了让她惊的合不拢嘴的事情。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隐身,腾云而去。
天虚观坐落帝城向西的城外偏僻位置,为了天虚观,帝城专门通了个西门,可以不用绕远路进程。这个位置原是极偏僻之地,还是居善道长说是一块风水宝地,此处盖一座道观,可保金盛国万年基业。天虚观靠山而建,四周人烟稀少。
天虚观中亮着青灯,寂静的夜,朦胧的轻雾,昏暗的光让这一片空山道观多了一丝诡异气息。
“师父,好吓人,有种要遇到鬼的感觉。”阮杏颜挨着十七珺,压低着声音说话,生怕真遇到个鬼。
“凡人和冤魂都看不到我们,不用怕。”十七珺握紧她的手,感觉她手心的汗意,他说,“不如我们回去吧。现在都已经两更天了,居善道长肯都睡了,我们还能看什么?”
“那我们进去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仙神?”
他们进了大殿,外面昏暗的光隐隐能看到三尊神像矗立着大门中间。
“这是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太上道君三位尊神,三大天尊居位于三十重天。”
“师父能通过神像跟他们说话吗?”阮杏颜问他。
十七珺摇头,“没办法。天界和凡间有一个结界,为师现在无法传音到天界。就算能传,以为师的仙术也不能传到三十重天去。”
“这样的意思,是不是神仙其实是听不到凡人说话?”
“听不到。”
“那凡人求神拜佛都是没用的了?”
十七珺顿了顿,“也不是。凡间出现大灾难,仙神就会降世,先世有人见过仙神,这才有当今的仙神像。有些仙神掌管凡间天命,凡间所有生灵天界都会有记录。这也是那些心思纯善的人兽几世之后会成仙的原因。”
阮杏颜对于仙神的事实在弄不懂,要说她活在高科技的新时代,科学家研究这个星球,那个星球,也从没见过哪个星球有神仙,只听过一些行踪神秘的外星人。可她无声无息的从一条湖里穿越到这个从没听过的异世大陆,竟真的遇上了神仙。要说后世的人都是通过想象用电脑技术做出来的,而她却真实体验了一把飞天神仙的感觉。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握紧了阮杏颜的手,“这里不对劲。”他一瞬间嗅到妖魔的气息,又瞬间消失了。
“怎么了,师父?”
“我们去后院看看。”十七珺顺着声音往道士所居之处而去。
当他们立到一处有声响的房屋前,阮杏颜瞬间呆住了。这是唯一一处有亮光的屋子,这里面还有女人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会来?”这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
“当然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这是个成年女人的娇媚声音。
十七珺没去注意这些动静,没察觉这附近有异样,刚要带阮杏颜离开。
阮杏颜一脸兴奋的拉住他,“师父不要走,这个道观有女人哦,我们今天说不定真能知道个秘密。凡人看不到我们,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今天不走了,我决定这几天在天虚观看大戏。”
十七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兴奋,只好随着她。可他刚带她隐身进去,很快就后悔了。
那裙带半解的女子和一个**男子正纠缠在一块儿。
阮杏颜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这是要准备上演少儿不宜的画面吗?
下一刻,他们都立在了院外。
“师父,怎么出来了?”
“我们回去吧。”十七珺低声开口。
“不回去。”阮杏颜松开他的手,“这个道观一定有秘密,我现在很好奇。”
十七珺立在寒风中,看着她的背影,气息不稳,脚步停滞。
阮杏颜刚走到屋子的窗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她又受了惊似的往回跑,一脸的不自在。
她颤微微的开口,“师父,你站这里做什么?”
“你还要听什么?”
“我,我,听秘密啊,再等一等,就能听到了。”她觉得自己快口吃了。
阮杏颜觉得面前的人如果是瑶姬,她或许能大胆的跟上去看了。这样现场版的活春宫,她听过,从没亲眼见过,很好奇。但是刚才听到里面的声音她又羞于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师父立在不远处的原因。
“你父王过世不久,就住在观里,宫里的人不会又乱传什么吧。”
“我虽然是公主,却也是个寡妇,还怕她们乱说?”阮杏颜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这敢情还是个公主!
“在宫里闷了那么久,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今天就是来庆祝你坐上国师之位的!从我父王过世,我们都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你没背着我找别人吧?”
国师?阮杏颜也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主角就是现在帝城话题榜首的居善道长!她觉得留下来的决定是做对了,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大秘密。
“公主,我一个道观之人,哪里来的别人可找,你真是想太多了。不然本国师让公主再销魂一回?”
阮杏颜又听到了嬉笑声,一阵面红耳赤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已经能自动屏蔽这些声音了,因为她在想居善道长和皇家不为人知的密事,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当今皇帝夜寒辰会不会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样的一个道长,夜寒辰重用他又是有何原因?
阮杏颜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冥思着,身边却突然坐下来一个人。
“嗯?你怎么会跟来?”阮杏颜问。
屋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牧流璃一身红衣学着她席地而坐,也不看她,“你,真是个凡人?”他看着不远处立着的神思恍惚的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双手把帽子一拢,笑嘻嘻的说,“不是凡人,那我就是半仙。”
“听了这里面的声音你有什么感受?”牧流璃又问。
阮杏颜一本正经道,“这道士肾好!”
牧流璃哈哈大笑起来,长臂揽着她的肩,一双媚眼看着她,“如果你不是个凡人,本王真的很想让你知道本王的肾好不好?”
“滚吧你,色狐狸。姑奶奶是个妖也不会愿意睡你。”阮杏颜怒目圆睁,一把推开他。
她跳下台阶,刚走了一步,又回头,“我们家仙女瑶姬,你个色狐狸可不准调戏她,她单纯。”
“本王只会说给懂的人听。”牧流璃长腿一伸,一只手臂搭在腿上,另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一副慵懒魅惑十足的模样。
“哼!”阮杏颜毫不给面子的扭头拉着十七珺就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偷吻
牧流璃依旧那副坐着的姿势,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
“妖王好兴致。”四周不见人影,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魔尊也是一样。躲在凡间二十年,让本王好找。”
“哈哈哈。”那沙哑的笑声如果凡人能听见,定要吓的腿脚发软。
“魔尊不如现身一见?”
“妖王在讲笑话吗?本尊形神俱无,如何现身?”
“形神俱灭,不足以解本王的心头之恨,本王要让你魂飞魄散,为本王的妹妹报仇。”牧流璃神情一变,幽蓝的目光变的幽深。
“啧啧啧,妖王不说,本尊都要忘了。六界第一美人流馨儿的身段真叫那个好,肤若凝脂,冰肌玉骨,娇柔动人。不过,真是可惜了,竟然宁死都不愿从了本尊。”
“阿呜!”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牧流璃妖艳的容颜已变得扭曲,双目也是猩红,细长的手指变成尖利的长爪,周围的大风突起。
回去的路上,阮杏颜靠着十七珺已经睡着了。
十七珺拦腰抱起她,一直到了她的房间。
她迷迷糊糊的喊了声,“师父。”
十七珺跟她说,“把外衫脱了睡吧。”
阮杏颜困的厉害,在床上翻了身就睡过去了。
十七珺坐在她的床沿,忍不住看着她的秀美的容颜,伸手轻触。
喜欢就是一直想看着她,一直想看着她。他如今这份心思怎样都消不掉,去不了。他喜欢她,他的感觉已经越加清晰。而今天带她看到的画面,他简直快要入了魔怔。
他低下头,唇印上她的红唇。她的唇比蜜酱还要香甜,让他沉醉。随后他察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闪身出了她的房间。
阮杏颜悠悠转醒,又喊了声,“师父。”没有回应,没有身影,只剩一室的空寂。她嘴里还自言自语着,“阮杏颜呀,阮杏颜,你怎么能对你师父有非分之想呢?虽然触感很真实。”她摸了摸唇,随手褪了外衫,裹上被子闷头就睡。
第二天,阮杏颜兴致勃勃的去找夜寒星,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个居善道长和你们皇家哪个寡妇公主有奸情哦,我昨晚看到的。”阮杏颜悄声告诉夜寒星。
夜寒星抬眼看着双眼晶亮的阮杏颜,不解她高兴在哪里。
“你不惊讶吗?”他也太淡定了吧!
“我早就知道。”
“啊,咳咳咳。”她呛住了水,拍着自己的胸口。
夜寒星悠悠开口,“是我十王姑,他们应该有十年了。”
“十年?”阮杏颜更惊了,“你们这里的道士可以睡女人?所以不用整顿?”
夜寒星忽略她粗俗的言语,回答,“我父王生前看中他的卜算之术,后来跟十王姑出了这样的事,只帮着隐瞒,却没阻止。”
阮杏颜瞬间无声了。
“没惊喜!走了。我还说去道观住几天呢,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原来人家是老奸情了。”
阮杏颜出了夜寒星的书房,随后退着又折回去,问他,“今天什么日子了?”阮杏颜来到这个世界从没认真的数过日子。
“腊月初一。”
阮杏颜点头,“哦,我知道了。”她记得腊月十二是他的生辰,看在他是主人招待他们的份上,她得给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阮杏颜回到房间看到桌前摆着一碗药膳,下面还摆着一张纸。她拿出来,“为师帮你熬的药膳,趁热喝。”
“端给我就行了,干嘛给我写个字条?”阮杏颜想不明白,端着碗一口一口喝着,还一边在房间走,一边喊着,“师父,你在这里吗?”
“师父,你在不在?”
“你不出来我就不喝了。”她丢下碗,却还是没等到十七珺出来。想了想,还是端着继续喝起来。
十七珺隐在房间一直等她喝完,他才出去。
阮杏颜此时喃喃自语,“难道我昨晚真的强吻了我师父?还是昨晚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他害羞?”
她敲破脑袋也想不到是昨晚十七珺偷吻的她,此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会避而不见。
“瑶姬,瑶姬。”阮杏颜四处找着瑶姬,却看到她站在夜寒星的书房外往窗口的那条缝里面望着。
“你在看什么?”她凑近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他们在下棋。”瑶姬回答。
“你看他们下棋,干嘛站在外面,走吧,一起进去。”
“我父王下棋从不让我站在旁边。”可是瑶姬每次都要凑到旁边,父王每次都一副嫌弃的表情,所以夜寒星下棋,她就不想凑到旁边惹他厌烦。
“没关系。”阮杏颜想着原来他师父跑来跟夜寒星下棋来了,所以才没当面送给她药膳。
她们进门后,一双目光齐齐看过来。
“你们继续下。”阮杏颜双手扬起,“瑶姬观棋,我就找本书看看。”
阮杏颜看着几排书架,走马观花的一一看过去,随便捡了不太厚的一本书,坐在夜寒星的书桌前,翻开看了起来。
突然,她手边多了一个盘子,阮杏颜侧头看去,是蜜饯。她笑盈盈的拿起一粒,塞到嘴里,抬头道,“谢谢师父。”
十七珺低头浅笑,却没目光看向她,只顾着放手里的白棋。
“要吃吗?瑶姬。”
瑶姬摇摇头,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直到他们一盘棋结束,阮杏颜此刻却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打起瞌睡来了,看到她师父往书房外的身影,她连忙跟上,“师父,你等等我。”
阮杏颜走在他身后,“师父,你不知道,原来那个居善道长跟那个公主偷.情十年了。夜寒星说他知道,他们皇家怕是不少人知道,只不过为了遮丑没有宣扬出去罢了。”
“师父你今天为什么不理我?”阮杏颜一直跟着他,跟他说话,却不见他搭理,不免有些失落。她一副低落的模样,“是不是因为昨天我去偷听壁角,师父觉得我是个坏女孩儿,不想理睬徒儿了。”
十七珺停下脚步,阮杏颜一头撞在他背上,她退了两步,十七珺拉住她。
“为师没觉得你是个坏姑娘,你是为师眼里就是最好的姑娘。”十七珺目光真诚。
阮杏颜立刻欣喜起来,问他,“真的吗?
十七珺点头,“真的,为师不说假话。”
“那师父为什么不理我?”
十七珺又变得不自在起来,“我,我……”
阮杏颜弯眉笑起来,“我知道了。”她压低声音,对着十七珺道,“师父是不是因为昨晚看到别人亲热害羞了呀?”
十七珺目光看着她的红唇,脸红了。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偷吻了她吧。
第三十八章 暖被窝
瑶姬一早醒来就没看到红狐狸牧流璃,她原先也没在意,看了十七珺和夜寒星下了会儿棋,她心里不放心,决定出去寻他。牧流璃每日在人前变成真身,不伤人,不闹事,所以瑶姬已经相信他是个好人,心也把他当作朋友。
她隐身寻了许久,也未寻到他,只好回去。到了自己房间,却见一只红狐狸窝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瑶姬问他。
牧流璃没开口,只微睁了眼,又眯眼睡了。
天黑之前,宫里派人传话,说太后病了,请医仙进宫为太后诊断。
阮杏颜自然跟着十七珺一起去了。
谁知到了宫里,给太后娘娘把脉之后,发现她除了有些消食,其实并无大碍。
太后还留他们在宫中用膳,阮杏颜自然乐意尝一尝皇宫的美食,和十七珺留了下来。
只是阮杏颜很不喜欢一直陪着太后娘娘的两个花季年华的公主,她们对十七珺极献殷勤。就算是吃饭的时候,她们也顾不上公主之躯,给十七珺布菜,一副不顾尊贵身份的模样,让阮杏颜看乐了。外貌协会,从古到后世,这样的人哪里都有。
十七珺却一直在给阮杏颜夹菜,只有她一个人从头到尾一直不客气的开吃。
饭后,他们见到了居善道长,也是新晋国师大人。夜寒辰和居善道长同行。
和他第一次正面相对,阮杏颜看着居善“衣冠楚楚”的模样,一身广袖暗红袍服,前襟黄色衣衫,头顶金冠,不到四十的年纪,肤白,显得一分儒雅气度,跟普通书生没多大区别,只一身上等布料多了几分贵气。她不免就想到昨夜看到的场景,心里偷笑不停。即使能掐会算,这男人也是免不了俗的!
各自见了礼,他们并未多说什么。夜寒辰还友好的邀他们住在宫中。
只剩夜寒辰和国师大人的时候,居善开口,“陛下,医仙不似凡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仙?”夜寒辰惊讶的问。
“陛下,下臣无法确定。医仙公子风骨清奇,有龙骨之躯,是人是仙是妖,下臣一介凡眼肉躯实在无法看出。如果他的踪迹连陛下派出的顶级高手都难寻,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凡人,有隐身遁术,所以才会找不到。”
“若是如此,寡人岂不是关不住他们?”
“陛下放心,只要他们能住到天虚观,下臣一定有办法让陛下抓住医仙之徒。”
“国师,寡人只能靠你了。”夜寒辰双目冷寒,“夜寒星,寡人不除这个心头大患,心里难安。”
居善道长连夜出宫,那十长公主穿了一身宫女服侍,还想跟着他一起出宫,却被他拒绝了,说陛下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十长公主本来想撒泼跟着,听他这样说只能气冲冲的回去。
夜凉寒霜,又起着薄雾之夜。居善回到了天虚观,来到一间独立小屋里。这是后院的一间独立禅房,是掌门独自清修的地方。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之时,他让跟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去休息,他晚上要在这里清修一夜。
一座八尺玉鼎真人神像前,居善手执三根檀香,点燃后插在香炉前,拜了一拜。随后他起身上前到玉鼎真人像前,那神像是手执一把仙剑,他握住神像手中的剑柄,往上一提,又往下一拉,那剑柄就从神像手里脱落下来。
那剑柄拿下来后还有个塞子,他拿下后,一个黑影闪身而出。
居善立刻跪下,“魔尊,我已按照您的吩咐,跟皇帝说把医仙师徒引到天虚观。”
“好。”那黑影中传出沙哑的大笑声,“做得好。等本尊有了寄居之躯,定给你长生不老秘术。”
居善一脸谦卑,又磕了个头,“多谢魔尊。”
住在诺大的宫殿里,阮杏颜后悔了。
皇宫是豪华,四处尽显奢靡,但是却也空旷,她一个人睡在这个宽敞的屋子好冷。她翻来覆去,手捧着汤婆子,脚上也有一个汤婆子,但还是冻的不行。她不懂,同样她住在王府的那个房间也不小,比这个房间小不了多少,但是那个房间晚上睡却不会这么冷。
其实这是阮杏颜不知道的,她住的是盛王府里最好的院子,是修建了五年之久的一个小院,有防暑避寒的功效。
她后来实在睡不着,三更半夜的坐起身了,裹上斗篷,丢掉已经冷了的汤婆子,就出了屋子,去到对面十七珺的房间。
在浓雾之中她摸索着走到了对面的屋子。
“师父。”阮杏颜站在屋外喊了两声,等了片刻,没听到屋内的动静,她折身准备离开。
“杏子。”十七珺已经过来开了门,“怎么了?”
“我冷。”阮杏颜一脸委屈。
寒霜浓雾之夜,站在屋檐外更是冻的她不行,双唇都开始发颤,脚都僵住了。
十七珺拉着她进门,“快进来。”
他手心传来的阵阵暖意,让阮杏颜觉得舒服很多。她索性往他怀里一靠,“师父,等你把我捂暖了,我再去睡好不好?”
十七珺唇角上扬,轻拥着她,应声,“好。”
此刻他对她的怜惜,让他积念已久的情愫豁然激发。他臂弯搂着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心思涌动。
阮杏颜却忍不住抱怨,“师父,你说皇帝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们,说是诚心邀我们住宫里,其实也是整我们,所以才会晚上炭炉都不给加一个。我都好后悔留下来住了,本来想着皇宫一日游的,现在好了,让我冻的差点成死猫了。”
十七珺情不自禁扬手抚着她的长发,“已经三更天了。不如我陪你去你房间睡,等你睡着,为师就离开。”
阮杏颜一脸兴奋,“真的吗?师父可以帮我暖被窝。”
一转眼,他们就回到了阮杏颜的房间。
躺下去的时候,阮杏颜才知道自己错了,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把他当爸爸,而她只是个小姑娘,靠着他入眠。毕竟他两百岁,而她还不到二十岁。
可是她却还是没忍住对面前的师父想入非非。她蜷成一团,闭上双眼,不去看他。
源源不断的热源传到她身上,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清新香味迎鼻而来,这是她现在最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又向他身边靠了靠,暖意融融,倦意突袭,她还是逐渐沉睡。
第三十九章 恋人?
十七珺心情从没那么复杂过。他明明可以幻化出一道结界,让她受不到寒气,却选择拥她入眠。
这样的同眠对十七珺来说是兴奋的。他彻夜未眠,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忍着自己的种种异样情绪,不去碰她,不去亲她。
阮杏颜却是没心没肺的睡到天大亮。醒来后她在超大的床上自得其乐的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这才悠悠爬起来穿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梳,她就听到外面娇声低呼。
等她打开门,抬眼就见昨天一起吃晚饭的其中一个公主攀在她师父肩上,一双电眼送着秋波,脸都快要靠在十七珺的脸上了。
她真心忍不住!
“哎哟。”阮杏颜一个歪身,倒在了地上,她抬头,一双眼隐隐欲泣,“师父,我的脚扭了,好疼。”
十七珺刚才顾着要拂开那个公主,没看到阮杏颜摔跤,但回头见她摔倒在地,一副快要哭的模样,他急忙推开那公主,转身几步上前。
“杏子,哪里痛?”
阮杏颜搂住他的脖子,十七珺顺势把她拦腰抱起。
那堪堪站稳的公主,见到他们这样亲近的场景,想到他一早就从他徒弟房间里出来,她一脸的不满和不解,“你们,你们不是师徒吗?”她指着阮杏颜,娇嗔,“为什么你早上会从她房间里走出来?”
十七珺还没开口,阮杏颜抱紧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脸旁边,“我们是师徒,还是恋人,公主你管的着吗?”阮杏颜说完,“啵”一口亲在了十七珺脸上,然后一脸挑衅的看着那个公主。
十七珺也停滞了半刻。
那公主更是瞪大了双眼,“你们!你们竟然罔顾伦常!不要脸!”那公主怒声说完,突然掩面而泣,转身就跑远了。
“她说脚扭伤了。”十七珺看着腿脚便利跑远的公主,不解的开口。
阮杏颜得意一笑,“我就知道,哼,这种招术我也会。”她拍拍他的肩膀,“师父快放我下来吧。”
“你脚不是说疼吗?”
“放我下来,我走两步,你就知道了。”
十七珺放下她,她三步并两步就跳到屋子里。
她突然背着手,低下头,站在他面前,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师父,我要认错。”
“没受伤就好。”他一脸宠溺的笑。
“对不起,师父。我又胡言乱语了。”
十七珺有些慌乱,那句罔顾伦常他没办法装作没听见。可是他又急切的希望杏子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她印在自己侧脸的一吻,他到现在感觉还清晰犹在。
他打断她的话,“先把头发梳好,洗漱一下用早膳吧。”
阮杏颜为了守住单纯的师父也真是豁出去了,心不在焉的用了宫里的早餐。
夜寒辰派人来,邀他们一起去天虚观拜祭。
阮杏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也想去天虚观看看,那日天色暗,她什么都没有看清。
十七珺一向以她的意见为主,她想去,自然会跟着。
天虚观数百米长阶直上,如登天宫。
爬楼梯是个极费体力的活,才走了一半,阮杏颜就气喘吁吁,半点形象也无,拉着十七珺,躬着身,脚酸的打颤,还得抬着脚步,往上爬着。
“师父,我不行了。”阮杏颜坐在台阶上,捂着肚子,一副再也不想爬的趋势,“我们不去了吧。”
他们原本跟着夜寒辰身后不远处,现在已经落下很远的距离了。
看着夜寒辰出个门,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官员宫侍和护卫,阮杏颜不得不惊叹一国之主的架势果然气派,可是这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无,她现在只想席地而卧,养养她的一双小细腿。
“不如为师背着你。”
阮杏颜连连点头,“好啊。”
十七珺站在台阶下,阮杏颜笑着跳到他的背上,一边还说着,“师父,你要站好了。”
十七珺背着她,走的并不刚才慢,也没有疲惫的感觉。
“师父,你累不累?”她环着他的脖子,伏在他肩上。
十七珺摇头,“不累。”
阮杏颜又问,“师父,你是不是能千斤顶啊?”
“不用术法是不行的。”
阮杏颜暗喜,自己有个神仙师父,果然是最幸福的事情。但她看到了什么?
“师父,你的耳朵红了。”
十七珺侧颜微红,连带耳根都是红的,红的粉透。
“杏子,你不要在我耳边吹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阮杏颜伏在他肩上笑了。
这样一对仙姿玉色的师徒,师父背着徒弟,他们低声说笑。这样的画面落在别人眼里,自然成就了别人的口舌。
“不堪入目。”
一个官员路过他们,凌厉的语气对他们指指点点。
此时已经快到了,阮杏颜让十七珺把她放下来,还有几步路自己走。
阮杏颜拉着十七珺,自己走在前面,追上那个绿袍银带的官员身边。
“大人你好啊!”阮杏颜笑盈盈的打招呼。
那个官员蓄着短须,看着刚正挺直,他轻蔑的“哼”了一声,连个目光都没给。
“大人贵姓?”阮杏颜依旧笑意不减。
“本官乃太子少师。”那官员趾高气扬的开口,想他可是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的少师!
“哦!”阮杏颜哦了几个弯儿,竖着大拇指,“少师大人好本事!”她转而笑着又问,“少师大人今年贵庚?家里可有子女?”
“本官四十有五,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那官员一脸得意。
“这么多呢!”阮杏颜一脸不可思议,随即换上一脸惋惜的表情,“少师大人这么正气的大官,居然被带了那么多绿帽子,真是可惜啊!”
那官员脚下一滑,扑倒在台阶上,指着她,手指发颤,“你,你,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啊!我说错了吗?生孩子要做的事,毕竟像大人这样刚正不阿的官员会觉得更加不堪入目,我以为刚正的少师大人从没睡过女人,毕竟……”她咳了两声,顿了一下,“正气的人从不会随意指骂别人。”
那官员抖着嘴角的胡子,双脸都涨红了,“本官,本官可没有在外面,伤风败俗。”
“伤风败俗?”阮杏颜皱着秀气的眉,“至少我不会人前背后变成两个人。看来大人深谙其道,小女子真学不来这种。”
第四十章 被困
阮杏颜嘲讽了两句,说那官员人前背后,两面三刀。
那官员可从没被人这样气过,不经怒骂起来,“你这个**荡妇!”
“少师大人轻言,本姑娘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这样编排以后还怎么嫁人!”阮杏颜神色淡然,看不出是否真的生气。
那官员更是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姑娘,他转而指着十七珺,“枉你被人称为医仙,却不知廉耻和你徒儿苟合,简直枉为医仙公子之名。”
阮杏颜这次真的生气了,不等十七珺开口,冷声道,“大人,我敬你年长,叫你一声大人。我师父救人无数,待人谦和,受人敬重,得此医仙称号。大人却恣意污蔑造谣,不免有失,身分。我师父未娶,我未嫁,就算我们谈恋爱,碍着你们了吗?知道什么叫谈恋爱吗?就是成年男女正常的荷尔蒙反应。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们谈我们的情,大人一不是我父母,二不是我亲友,有什么资格议论我们。”
阮杏颜又加了一句,“老顽固,看你眼袋松弛,气色灰暗,我还没说你肾虚阳毁呢!”
她说完拉着十七珺就往天虚观大门而去,留下那气结的太子少师。
“对了,本姑娘虽然生气大人随口乱喷。但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告诉你一个方子,韭菜效果不错,一天三顿,七七四十九天,一定能重振雄风,祝你成功!”阮杏颜说完,这才真的留下那气的半昏的太子少师。
阮杏颜从初中起就没少听过难听的话,她自认不是个软柿子,任人谩骂,早已练就了坚韧的心墙,不轻易被别人的言语击倒。
十七珺听了刚才的那些言语,心情复杂的握紧她的手,她手心的冷汗和她冷肃的表情,都表达着她此刻的愤怒心情。
他也瞬间明白,自己对杏子的感情早已不是师徒之情。男欢女爱,是修仙大忌。而他的心却早已沉沦,仙术得不到精进,只因无法全心继续修炼仙术。
他目光投向她,神情温柔。他已经放不下她,即使他有堕仙为人的可能,他也不会放下。
阮杏颜不会生气别人说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这些封建思想的社会是得不到认同的。可是阮杏颜没办法原谅别人说她师父,因为她懂十七珺,一个真正温善如玉的公子不该受到别人的指责。
皇帝率群臣拜祭,阮杏颜和十七珺完全是来看热闹的。
天虚观进了大门,就能看到一个很大的阴阳八卦阵盘。黑白两种极色差,显得格外显眼。
十七珺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碍于很多人在此,只等有机会再来看。
“国师大人,不知这阴阳八卦阵是何人所排?”十七珺寻到机会先问居善,“坤为地,震为雷,离为火,兑为沼泽,乾为天,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此序为顺,可这个阵盘却是地和天相换,坤为天,乾为地,此法有悖常论,不知是何原因需要这样排阵?”
那居善道长和颜悦色,回答,“想不到医仙公子也精通此阴阳之术!此法乃二十年前一位高寿老人所授,那高人说,我金盛国就在今年会有翻天覆地之劫。他在寿期将至之前,传授一身之才,让我能寻到福地,摆出此阵,镇守疆域,安一国之邦,安百姓之福。”
居善以探讨之由,留下了十七珺小住。
十七珺也答应了,当日未离开,和阮杏颜住在天虚观。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进入。
夜里,十七珺休息之前,想到阮杏颜住在山间,晚上会不会更冷,便想去看她。他隐身施术离开,却发现一直被困守在这间房内。
他在房间左右走了几步,掐指一算,惊道,“困仙阵!”
因为白天的事,阮杏颜不免会自省。她见不得别的女人勾引自己的师父,不喜欢别的女人亲近他,所以她说和自己的师父是恋人,绝了那些女人的心思。她不怕别人骂她,因为不在意。可是她做不到别人说自己的师父,他一直护她,她也早就决定护着他。
十七珺对阮杏颜太好,好到让她不心动都难。但她不知道师父对她的情意是否是舐犊之情。
她不懂爱情,也不相信这世上除了亲情,还有别的真情。她曾被从小一直长大的好友林小莲暗箭伤害,直到后来揭开那层薄弱的友情,她和她人前背后都在相互演戏,就看谁演的更像。
可是她现在遇上了单纯温善的师父,和纯真活泼的瑶姬,十七珺的善,瑶姬的无瑕,都是她想保护的。
阮杏颜觉得自己失眠了,想起身去找师父,想了想又回去倒在了床上,被子蒙着头,翻了两个身,继续睡了。
天虚观的单独禅房内,居善又放出了魔尊。
“魔尊,阵法已启动,医仙被困住。静等魔尊指示。”
“本尊如今只剩灵魂,没有形神,术法不及从前,这样的困仙阵怕是困不住他一天。所以要尽快把夜寒星引来,让他走到外面的八卦阵之中。等本尊进入他的肉身,控制他的意识,本尊就能一统人魔两界。哈哈哈哈……”那样沙哑阴寒的声音让他更显可怖。
居善只能看到一层张牙舞爪的黑雾,他压抑着自己害怕的心里,低着脑袋不去看他。
“皇帝如今也在观中,魔尊,皇帝该怎么办?”
“普通的阵法就能困住那个蠢货,去把他的人手全部困住,不要打乱本尊的计划。等本尊附在盛王之躯,再去处决那个蠢物。本尊诱了盛王十年,这一次本尊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哈哈哈……”
盛王府中。瑶姬没睡,因为她隐身趴在不远处看夜寒星习字,一个“无”字被他写了百遍,他却还在继续。
夜寒星终于停手,望着前面的虚空,他开口,“这么晚你还不睡,在我这里做什么?”
瑶姬感觉他的目光能彻入心扉,吓的显出身形来。
“你知道我在这里?”她莺声流转。
“嗯。”他低应一声。
瑶姬真觉得他不是凡人,感知能力那么强!
第四十一章 魔尊魄痕
“王爷,急件。”贴身护卫勒风顾不得敲门,直接进来,看到站在书房内的瑶姬,他愣住了。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他没看到?
夜寒星接过还在傻愣着的侍卫的手里的纸条,他打开,入目的几个字,“天虚观行为异常。”
“集结三卫待命。”他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
夜寒星准备出书房。
瑶姬跟上,“你去哪里?”
夜寒星没回答,看了她一眼,转身。
“王爷,不好了,阮姑娘出事了。”另一个侍卫又在暗夜里匆匆而来。
夜寒星脚步顿住。
“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他递上一个包袱。
夜寒星接过,打开,入眼的是一件粉白衣裙,他翻开,一支玉蝶长簪也在其中。
正是阮杏颜昨日去宫中所穿的粉白长裙,这只簪子,也是她每日都会带的。
“送东西的人呢?”他的双目隐着怒火。
“他没停留,只丢下这个包袱,说陛下在天虚观等着盛王独自前往,去接阮姑娘,明早之前不去,就会冻死在外。”
“备马。”夜寒星匆匆丢出一句话,就往外走。
“夜寒星。”瑶姬在他身后喊着他。
他脚步未停。
瑶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全身散发出的怒气显而易见。她知道只有杏子的事情能让他有多余的情绪。
暗夜的天虚观,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只有黑云一层覆一层笼罩着夜空。
阮杏颜从没那么狼狈过,她竟然在睡着后被人无知无觉的捆绑住,捆缚在天虚观前殿的八卦阵上的一根长柱上。
她冻醒之后就开始她大声呼喊“师父”,到现在冻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棉里衣,在这样凄寒的夜里,冻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杏子!”瑶姬最先赶到。
她指尖掐出一束光亮,印在额际,一朵紫兰莲闪着银光,四周都亮了起来。看到昏睡过去的阮杏颜,急忙上前想帮她解开绳子。
“啊!”谁知瑶姬刚碰上阮杏颜手上的绳子,那绳子就像蛇一般缠上她的手。瑶姬极快的反应过来,闪身离开。
牧流璃现身其后赶到,飘落在她身后。
瑶姬转头问,“流璃哥哥,你怎么来了?那根绳子要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是天界神物,捆仙绳。”
“捆仙绳?”瑶姬惊讶,“天界丢了近百年的捆仙绳,怎么会出现在凡间?”捆仙绳,不管是人是妖,是仙还是魔,只要碰上它都会被捆住。
瑶姬说话的同时刚想脱下自己的斗篷给阮杏颜,牧流璃已经把自己身上的大红斗篷披在了阮杏颜身上。
“谢谢。”瑶姬帮她裹好,看着脆弱的杏子,她的心也跟着纠痛起来。
“你不如去看看十七,他应该被困住了。”牧流璃想打发走瑶姬。
瑶姬刚要离开,看到夜寒星进了大门的身影,停住了。
“夜寒星。”瑶姬现身出现。
夜寒星几步落在八卦盘上。
“杏子手上的绳子不能碰,你也会被捆住的。”瑶姬制止住他的动作。
他抽出长靴上的匕首,就要斩断。
“这是捆仙绳,凡物动不了它。”瑶姬又道。
“有什么办法?”他第一次发现作为一个凡人的无助。
“一是解绳咒,二是天界玉鼎真人手中的剑。可是解绳咒只有玉鼎真人知道,玉鼎真人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居于三十重天,如果让我一来一去,按照天界的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凡间怕是要过了半年之久。”
“瑶姬仙子真是个明白人。”那暗哑的魔音传过来。
“魔尊,你到底有何用意?快出来!”牧流璃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激愤。
“哈哈哈……”那沙哑的笑声让人魔音穿耳,他接着道,“看到妖王束手无策的样子,本尊真是格外开心!”
“你是谁?”瑶姬有些受不了那种声音,半捂着耳朵。
“盛王爷,好久不见。”魔尊不回答,反而跟夜寒星打招呼。
“七年前,跟我说话的就是你?是你抓住她,诱我前来?”夜寒星目光寻着声音看去。
“盛王爷真是聪明!只要你把自己捆在那里,本尊定会放了这细皮嫩肉的美人。”
“你三番两次诱我到天虚观,就是想寄居本王之躯?”夜寒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七年前来此处就曾听他说过话。他说让他们合二为一,他以后就能成为天下第一,坐上至尊之位。他却没搭理,径自离开。
“盛王爷,本尊耐心有限,若你再不动手!这个小美人的手可就要断了。”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瑶姬连问了两遍。
魔尊冷哼一声,“本尊就是被你父王灭掉形神,又被玉鼎真人封印住灵魂的魔尊魄痕。玉鼎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本尊能逃离,还是因为他的捆仙绳相助。天助本尊意外掉落凡间,隐匿凡间二十年有余。如今本尊找到绝佳的躯体,只要本尊寄居其中,定能让本尊重振声威,一统人魔两界。”
“你曾意图对我姐姐不轨,在天界恣意妄为,我父王灭掉你的形神已经是格外开恩。现在你休想得逞,若你执意如此,天界定会讨伐于你。”瑶姬一听他是魄痕,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
“讨伐?本尊等着。”
“啊!”阮杏颜低呼,她是被手腕上的绳子勒醒的,她此刻身上有了温度,可是手上的绳子却像蛇一样越缠越紧,让她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夜寒星,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很轻,颦着的眉眼,就能看出她此刻的疼痛。
“盛王爷,快点做决定,本尊如今可不会怜香惜玉。”
“啊!”阮杏颜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强忍着泪水流下。
“做什么决定?我这个当事人能知道吗?”她听到那沙哑的声音,搞不懂状况的她不得不开口发问。
“真想不到这个小美人却是个烈性子!妖王,她让本尊想起了流馨儿,都是这样的烈性子。哈哈哈……”魔尊又激怒牧流璃。
牧流璃隐忍怒火。
“好难听的声音!”阮杏颜强忍疼痛,继续开口,“你是哪个缩头乌龟?连个面都不露,躲在背后当瘪三,还撑什么老大!”
第四十二章 驱离
夜寒星看着面目苍白,却依旧撑着精神的说话的阮杏颜,心口很痛。
“你住手,不要再伤她,我答应。”夜寒星不怕被魔尊附身,他怕的是给她带来的伤痛。
“你答应了什么?”阮杏颜问他。
“夜寒星,你不要这样。”瑶姬双目含泪,额际的那朵紫兰莲光芒也闪着朦胧的光。
夜寒星无言中轻轻的握住阮杏颜的手,不敢用力,怕她疼。他碰到那根绳子,那绳子立刻就缠了上来,把他的双手捆缚住。
此刻,夜空渐渐飘落下朵朵雪花。
一团黑雾飞出。
牧流璃见状,手中集出一团火光,扬手拍去。
那黑雾却迅速冲向夜寒星,进入他的身体。
“你放了她。”夜寒星依旧神智清醒。
阮杏颜手腕缠绕的绳子松了下来,她双腿毫无知觉,身子一软,倒了过去。
瑶姬两步上前就接住了她。
“杏子。”
瑶姬闻到一阵血腥味,低头看向她的双手,却见她的手上都是血。
阮杏颜强打着精神,想要说话,却还是撑不住,双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夜寒星被缚在那里,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不让他有机可乘。
他挣扎的面孔让人看得出,他在与身体外侵者的斗争。
“驱走他。”他艰难的开口。
瑶姬半蹲着,拥着阮杏颜,抬头看着痛苦不堪的夜寒星,眼里含着泪,“会伤了你,会伤了你。”她对他下不了手。
“哈哈哈……想驱走本尊,你自己也活不了。”
牧流璃此时扬手,一束红光冲向夜寒星的胸腹。
“噗!”夜寒星喷出一口血来。
那团黑影眼看着差点就要出来,却又依附了上来。
“不要,流璃哥哥。他会死!”瑶姬惊声阻止。
“哈哈哈……”那沙哑而得意的声音从夜寒星身体里传出来,“妖王,你若杀了凡人,就等着天界来收你吧。哈哈哈……”
牧流璃可顾不上那么多,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寻到他,让他魂飞魄散,为他死去的妹妹报仇。
“流璃哥哥!”瑶姬连忙上前,挡在夜寒星身前制止。
“让开,我夜寒星这辈子宁死都不会受人所控!”夜寒星冷声开口。
“吼。”天虚观的后院,一条白色的长龙直飞冲天,发出一声仰天长啸。
漫天的雪花向四处七零八落的飘散。
那白色的长龙化成人形,一身白衣翩然的身影落在他们中间。
十七珺忍着全身剧痛,走到阮杏颜身前,给她喂了一粒丹药。
“你竟然用尽全部修为强行冲破阵法!”魔尊魄痕诧异道。
“我的事不劳阁下操心。”十七珺面色如玉,他缓声开口,“坤为天,乾为地。你用这样的禁忌阵法,就是想魂居人躯,摄人心智,占其肉身?”白雪飘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更显得如仙如月。
“正是。此阵乃摄魂阵,盛王心智固坚,又是千年难遇的帝王星才。天助本尊找到这样凡胎肉躯,只要居其肉身,摄其魂,本尊以后加以修炼,定能一统人魔两界。”
“想要摄我心神,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动手吧,驱走他!”夜寒星双手捆缚,背在身后,嘴角一丝血迹,虽狼狈却气势犹在。
牧流璃把瑶姬拉到身后,“魔尊,你狼子野心,伤我妹妹,今日你休想逃走。”他说话的同时对着夜寒星又是一掌。
夜寒星又喷出一口心头血来。
那团黑影却只是散在他身边,马上又聚了上来。
雪越下越大。
瑶姬的内心却受着煎熬,挣扎万分。
“魔尊必须要除,他若寄主,天下必乱,六界必会难安。盛王受伤,我会尽力救他,除去魔尊要紧。我如今真气紊乱,只能靠你们了。”十七珺护着昏睡的阮杏颜,对瑶姬道。
瑶姬不再迟疑,跟牧流璃合力施术,一束紫光和红光直冲夜寒星胸腹。
魔尊还在挣扎,摄其心神。夜寒星昏迷的片刻,魔尊能感觉夜寒星的身痛,痛苦挣扎着,手上的捆仙绳碎裂成灰,他也解脱下来。
“不好,盛王昏迷,他乘虚而入了。”十七珺见状,紧接着说,“妖王,生天地万物,具无穷之用。聚丹田之气,点其眉心!”
牧流璃随着十七珺的口诀化出一道红光,点在夜寒星的眉心。
“啊!”沙哑的叫喊声随着一道黑影闪出。那黑影散乱,极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牧流璃连忙紧跟其后,跟着那道黑影到了居善道长的独立禅房。这里却已经没有了那魔尊的气息,只有一个道士昏迷着的躺在地上。他从上到下看了那道士一眼,却看不出异样,是个凡人!
那魔尊逃走后,十七珺递给瑶姬一瓶丹药,“先给他喂一粒,护住心脉。我先回去给杏子治伤。”他说着,带着阮杏颜一起隐身离开。
十七珺带着阮杏颜刚到盛王府,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瑶姬带着夜寒星紧就跟在他身后,她拂手一束光而去,室内变的光亮起来。见他如此,她焦急的问,“十七,你怎么样了?”
十七珺护住阮杏颜,脸色苍白的把她扶到床上,轻声开口,“我失了百年修为,伤了仙脉。”
“修为还可以再练,你不要担心。”瑶姬安慰他,“我把夜寒星送到他房里。”
“就让他住这个院子,我住的那间房吧。我去看他方便些。”
“好。”瑶姬应声离开。
十七珺神情专注的看着阮杏颜,他不怕失去百年修为,只怕她会出事。他听到她无助的喊着他,只恨自己被困住,不能救她。
十七珺轻柔的帮她清洗了手腕的伤口,她细嫩的肌肤,一条血肉模糊的印子,已经见骨。
阮杏颜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痛,她悠悠转醒,看到专注的给她上药的师父,一下子眼泪流了下来。
“师父,你去哪儿了?”她的声音轻哑。
“对不起,杏子。我被魔尊困住了。”他望着她的泪目,自责不已。
“我的手好痛,师父,我的手是不是快断了?”她的泪根本止不住。面对别人,她能坚韧的不流一滴泪;可是面对亲人,她疼痛难过时,就想大哭一场。
“乖!杏子,不会断的,你放心,骨头好好的,不会断,伤口也会好的。”他执起她的手,“我帮你包扎起来,休养几天就好了。”
第四十三章 给她龙珠
阮杏颜眼里含着泪昏睡过去,十七珺帮她处理好伤口,和瑶姬换了位置,让瑶姬守着杏子一会儿。
夜寒星伤了心脉,要想复原,怕是没个一年半载是不成的。
十七珺给夜寒星把了脉,开好药方,让他的侍从勒风派人去抓药,煎药给他吃。他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回到阮杏颜的房间。
“十七,杏子发高热了,身上很烫,而且她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我不知道怎么做?”瑶姬焦急的说着。
十七珺上前给她把了脉,手敷上她的额。
她的额滚烫,嘴里却喃喃着说冷。
“瑶姬,帮我跟外面的戈丘说一声,打一盆冷水来。”
瑶姬应声,出了房间。
等瑶姬出去,他缓缓低下身,唇附上她的唇。
他撬开她的唇齿,吐出一粒金色灵珠。等她吞下,他才离开她的唇。
他拂开她脸颊的发,神情柔和,“希望我的龙珠对你有用,杏子,好好休息,我会陪着你。”
第二日一早,阮杏颜醒来,手腕的痛感已经缓解,精神也好了很多。
看到十七珺一手支着头在她床前睡着,她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十七珺睁开眼,“杏子,你醒了。”
“嗯,师父。你守了一夜吗?”
十七珺点头,“你等一会儿,在床上不要动,为师给你弄些吃的。”他说着,人已经往外走去。
阮杏颜躺着想到昨晚在天虚观发生的事,她一直处于痛晕的状态,所以并不知道多少事情。但她知道是有个没有露出真容的人想要跟夜寒星做什么样的交易。
直到十七珺再次回来,他让人打了热水,帮她漱了口,净了面,又一勺一勺的喂她吃了早餐。
阮杏颜心满意足的笑了,但看到他疲惫的面容,不免心疼,“师父,你累不累?要不要上来歇会儿?”阮杏颜第一次看到他的眼下也会有青影,不免想到他应该是熬了一整夜。
十七珺笑说,“好。”
她往床里面移了移。
“你不要动,小心手。”他提醒她。
“手不痛了,师父。我也没碰到手。”
他躺到她身边,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头还痛吗?”
“不痛,现在舒服很多了。师父,外面感觉又冷了。”
“是啊,外面积雪了,昨晚下了很大的雪。”
“哦。”她对积雪有些心动,可想到自己差点被勒断的手,还是决定养好了再去玩雪。“你睡吧,师父。我不吵你了。”
十七珺往她身边靠了靠。
阮杏颜一阵心跳加速,头埋着,悄悄往他胸前靠了靠,弯眉无声的笑着。
夜寒辰在天虚观等了一夜的消息,却等来夜寒星和阮杏颜重伤的消息,人没死,还逃走了。
居善道长昨夜在魔尊魄痕逃到禅房,回到剑柄躲藏的时候,立刻把剑柄塞子盖好,放回了原位,而他也立刻吞药,让自己呈现昏迷的状态,躲过了牧流璃的追踪。
第二天,居善告诉皇帝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他们还有别的帮手,一个是红狐狸妖王,一个是仙女瑶姬。所以他们没有成功的杀了夜寒星。
夜寒辰做这些事情自然不敢大张旗鼓,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是盛王亲弟。
他恨这个比他聪明,又样样比他强的哥哥。父王也曾对这个有旷世奇才的夜寒星忌惮不已,所以才会立他为太子,反而封长子夜寒星为盛王。他看出父王病重之时有废立太子之心,不惜寻找机会加害生父。
这一切都让他顺利的登上了万人之尊的皇位,但是盛王的位置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出,他会不安。一次除不去,他会再寻机会。
阮杏颜又睡了早觉。等她醒来时,十七珺还睡着。
她看着他俊秀的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好看的唇形,白玉般的肌肤,又忍不住想摸一把。谁知她手刚伸到一半,就觉得一个目光紧盯着自己。
阮杏颜顺着那道灼热的视线看去,只见床的那边,一只红狐狸睁着幽蓝的双眼紧盯着她。
邪魅,惑人!
她惊了一下,怒目瞪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用口型说着话。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同床共眠合适吗?本王自然是来守着你们的。”
牧流璃的声音传到阮杏颜耳里。
阮杏颜翻了白眼,又无声的说了字,“滚!”
牧流璃呵呵冷笑了两声。
阮杏颜听着他笑的怪声,只觉得全身汗毛直竖。
接连两天,红狐狸都窝在阮杏颜床上,不去瑶姬那里。
因为瑶姬每天都守着夜寒星。牧流璃妒忌这种待遇的同时,自然也不愿跟自己的情敌相对,便只能窝在阮杏颜床上。
阮杏颜对于睡在自己床上的红狐狸很排斥,她很怕这只色狐狸趁她睡着的时候变成人形躺在她身边,那样她会吓个半死。
十七珺便在接下来两天都睡在阮杏颜房里,那只红狐狸也不例外。
阮杏颜很惊讶,自己手上的伤恢复的很快,才三天的时间,伤疤就褪去了丑陋的疤痕。她骄傲的说,“师父,你的药真是太灵了。师父的药才是真的灵丹妙药,除了我师父,再没有人能有了。”
红狐狸身的牧流璃听了这话,不经嗤之以鼻。
夜寒星伤了心脉,又受了风寒,所以昏昏沉沉的躺了两日,今日总算是清醒过来。
阮杏颜去看他。
他问她,“手好了吗?”
她露出自己的手腕,欣喜的说,“我的手好了,你看,疤今天都掉了。我师父的医术棒棒哒!你也很快就会好的。”
夜寒星看着她洁白的手腕,还有一层粉粉的痕迹,是褪去疤痕留下来的印子。她明媚的笑容,让人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还会痛吗?”他问。
“不痛。师父说没有伤到骨。”她摇头。
“对不起,这次是因为我的原因。”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和师父自己要住在天虚观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
夜寒星不再说话。他第一次对人有歉意,却不知道怎样道歉。
第四十四章 依恋
“瑶姬,外面在下雪哦,要不要去玩?”阮杏颜见他不说话,问着不远处的瑶姬问道。
瑶姬看了眼夜寒星。
“他自己可以休息啦,你守着他,看着他发呆吗?”阮杏颜说着,拉了瑶姬就往外走。临出门前扭头对夜寒星道,“你好好休息,你的勒风和莫飞在外面,有事情可以喊他们。”
勒风和莫飞就是经常跟在夜寒星身边出入的两个侍从。勒风稳重,莫飞风流,两个截然不同、性格迥异的人,却对夜寒星都是忠心耿耿。
守在门口的莫飞咳了一声,见到两个从门内出来的两个娇美身影,开口,“杏子姑娘,我们主子不喜欢男人。”那句你的勒风和莫飞,太奇怪了!
阮杏颜哈哈大笑,随后半挡着嘴低声说,“你们主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天天让你们跟着,很可能有那个倾向。”
老实的勒风不懂阮杏颜的意思,莫飞却听出来了,“杏子姑娘,不是我说。”他指着她们两个,“你们不就是女人吗?谁说我们主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各个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好不好!”
“莫飞,你找打!敢占我们便宜。小心我告诉你们主子,你把盛王府的丫环都睡了个遍。”阮杏颜声音并不小。
勒风无语的看着她,这么大声音,不用她再说一遍,他们主子就已经知道了,好不好?
房间内的夜寒星听到她这样中气十足的清脆声音,眉目柔和,勾着唇角。
“勒风,你说我们主子到底怎么想的。瑶姬姑娘那么美的仙子,又对我们主子一片痴心,我们主子怎么会偏爱这个辣美人呢?”莫飞压低声音对勒风说着。
阮杏颜和瑶姬在外面堆砌着雪人,莫飞看着两个同样活泼的女子。明明瑶姬相貌上胜出了一大截,性情也好上一大截,又单纯,又可爱。这样一个大美人放着不爱,却爱一个外表单纯,内里腹黑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思还不在他们主子身上。
“你们进来。”房间内清冷的声音突起。
勒风和莫飞第一时间就进到房里。
“主子,我就随便说说。”莫飞嘻嘻哈哈的说着,身型却站的笔直,不敢动一下。
“不如由本王指婚,让你把府里的丫头都娶了?”夜寒星面无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在开玩笑。
莫飞苦笑着脸,“王爷,主子,您就饶了卑职这一回吧。卑职下次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是非了。”
夜寒星低垂着眼,似乎在思考事情,片刻,他问,“最近宫里可有异象?”
“回主子,没有。陛下最近专于朝政,居善也几日不曾入宫。”
“嗯。”他恍惚了一下,听到外面阮杏颜大笑的声音,他看向窗口,只能隐隐看到她奔跑的身影。
“王爷,还有个事……”莫飞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个毫无形象的女子,迟疑的开口。
“说。”他清冷的开口。
“医仙公子和杏子姑娘这两天都睡在一间房里,看来他们去宫里住的那一晚,传出他们睡在一间房的话应该也是真的。”莫飞觉得这话说出来,他们主子定然会有个表情,然而他失望了。
“西厢收拾了吗?”他面无表情的问。
“收拾了。你们从天虚观回来那晚,杏子姑娘高烧,医仙公子守了一夜。可第二日杏子姑娘就好了,卑职有派人收拾了西厢,医仙公子却并未去住,而是还睡在杏子姑娘房里。”
夜寒星眸光又转向了外面,外面的场景让他的神色多了一些晦暗。
莫飞暗中吐舌,原来他主子不是不在乎,而是没表情习惯了。
阮杏颜摔倒在地,十七珺上前扶起了她,小心的握着她的手。
“手痛吗?”十七珺问她。
阮杏颜一双眼含着泪,抬眸说,“有点痛。”
“你们也玩了有些时间了,回去休息吧。”
瑶姬抱歉的看着阮杏颜,“对不起,杏子,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是她刚才偷偷用术法拿雪球丢她,她为了躲她才会摔跤的。
“好吧,既然你错了,就罚你一个人重新堆个雪人放在院子里。”
瑶姬说“好”,然后真的弯腰堆起雪人来。
十七珺拦腰把她抱起,进了房间。
“师父,我的手是不是伤了骨?为什么还会痛?”阮杏颜刚才摔倒在地,其实手腕并没有那么痛,只是有些轻微的刺痛,可她现在像是习惯了做个娇娇女,就想依着师父,赖着师父。
“捆你的那根绳子是捆仙绳,会有些伤了筋,以后可要注意些了,手上用力不能太大,修养个两三个月就会痊愈的。”
“两三个月?”阮杏颜叹气,看来以后的三个月她是个半残疾的人了。
阮杏颜住的小院在夜寒星大院后面的不远处,内里布置精细,比盛王府的任何一个院子都要精致华美。这原本就是夜寒星专门找人修建,自己准备入住的。后来因为他住在大院习惯了,便一直空置着。直到阮杏颜来到,他让人收拾了这个院子,按照她的喜好全部重新布置,给她入住。
这个小院叫荣华苑,它不止装饰精美,地势更比别的院子都高上半层楼。这个小院的屋子内置各种机关,所以它会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荣华苑一共只有五个房间,东西厢各两间卧室,中间是一间会客厅。
夜寒星住回了自己的大院,瑶姬住回了她的房间,红狐狸也回到了瑶姬的房间。十七珺自然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十七珺和阮杏颜的房间相对。瑶姬因为想离夜寒星近些,给她安置的阮杏颜并排的房间她并没有住过,而是一直住在夜寒星的大院里。
一切回归原位。阮杏颜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依恋师父。
她曾在众人面前能义正严辞的说,自己跟师父谈恋爱不关别人的事,却不敢想象真的跟他谈恋爱。
他是仙,她是凡人。
她纠结,她不到二十岁的凡人真能和两百岁的神仙谈恋爱吗?
聊斋先生的那么多人鬼情,七仙女和董永的仙凡恋,白素贞和许仙的人妖恋,远古流传下来的各种奇情故事不少。
可她没有勇气承受,她觉得自己在太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