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解药
太子殿下瞬间觉得浑身欲燃。
他倏地捉住她的手腕,一个翻身就将她狠狠压在了身下:“那我们现在就生……”
她娇声急急:“李玄夜!我身子还没好呢……唔……”
剩下的话悉数被堵了回去。
你忘了顾大夫的话了……我寒症发作很痛的……”
“我知道……”太子殿下吻吮的动作轻了一些,
他低低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指。
……
“备水——”
随着太子殿下慵懒地一声命令,几名侍女鱼贯入了殿内。
银宝少在跟前服侍,但也是知道自家小姐正在调养身子的。
这忽然要备热水就算了,还是大白天?
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便拿眼角悄悄打量了一下寝殿内的两个人。
就见太子殿下半俯下身,正在柔声哄着自家小姐。
眉间含情、嘴角含笑、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再一看自家小姐,大半个身子藏在被子里,任凭太子殿下怎么哄,就是怎么也不肯理太子殿下。
银宝什么也不懂,更是什么也不敢问。只好满脸疑惑地将沐浴所需的衣物、棉巾等物都送入了后面的浴房,又恭恭敬敬地屈膝一礼:“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小姐沐浴更衣。”
说完一抬眼,便又是呆了呆。
自家小姐缩在被子里,那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似那三月花一般鲜艳欲滴。
“小姐,您您您没事吧……”银宝吓得人都傻了,结结巴巴地道,“您您您哪里不舒服?奴婢帮您去煎药……”
“……”赵昔微一把拉过被子,将整个脸都包了起来,瓮声瓮气地道:“我没事……”
没事?
银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您……”
太子殿下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赵昔微掀开一个被角,语气满是羞怒:“李玄夜!不准笑!”
银宝从未见过谁这样和太子殿下说话,顿时惊恐万分:“小姐……”
哪知太子殿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软声附和:“好好好,不笑不笑!”
银宝一双眼睛吓得铜铃大:不是吧?
太子殿下止了笑,但那嘴角弧度却是压不住,一抬手,十分好脾气地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是!”银宝得了令,脚底跟抹油似的就退了下去。
她一边急急飞离寝殿,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嘀咕:这个差事她真的当不了,也不知道锦绣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她只顾着低头疾步走路,直到“哎哟”一声,撞上了一个人。
银宝听这声音十分熟悉,陡然抬头,就惊喜得差点跳了起来:“锦绣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没事吧?你你你衣服怎么了……还有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
“嘘!”嘴巴被人一捂,锦绣皱了皱眉,左看右看,一把就将银宝拉进了旁边的小角落:“快去帮我烧锅热水,我得去洗个澡……剩下的一会儿再跟你慢慢说!”
“啊!”银宝满脸疑惑,却一时又不好再问,只得被她拖着进了后罩房。
……
寝殿内,太子殿下仍在柔声哄着被子里的人。
“微儿乖,别生气了。”
“再不洗澡水凉了……”
“饿不饿?你还没用早膳呢。”
“你还知道人家没吃早膳?”被子里的人终于探出了半个脑袋,气恼地睨他一眼:“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太子殿下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脸,好声好气地顺着她的话:“那微儿原谅我好不好?”
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哪有认错的态度?
赵昔微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幽怨地看他。
李玄夜被看得心尖都软了,忙柔声继续哄道:“微儿别担心,方才不是说了,我自有分寸……”
赵昔微脸上又是一红。
说有分寸,可她哪知道他竟然还有这种手段?
越想就越窘迫,她急急扑进他怀里,伸手捂了他的嘴:“你别说了!”
指尖纤纤,覆在唇上,身子软软,贴在胸膛。
太子殿下才得了些许纾解,此刻又有些复燃的迹象。
他心中一动,顺势捉住美人儿手腕,低声安抚着道:“傻微儿,没事的……”
她羞得垂了眼睫不敢看他。
太子殿下轻轻吻了吻她的手指,十分有耐心地继续开解:“你中了毒,若只一味的承受那药效,也是有损身体的……”
“你骗谁呢!”赵昔微缩了缩手指,却仍躲不过他的追逐,只好放弃了挣扎,娇哼了一声反驳道:“那毒药效早就过了!当时都没事,这都隔了一天了,还能怎么损害我的身体?”
“嗯……”李玄夜一怔。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好回答。
那海棠醉的事她一直蒙在鼓里也不好……
等顾寒苏找到了解药,就好好跟她说清楚吧!
赵昔微全然不知这茬,只当他不认可自己的话。
关系到身体健康,她也不敢太过掉以轻心,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细细琢磨着他的话。
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便有些狐疑地抬起头来,紧张地问:“这个药真的那么严重吗?那我到底是恢复了还是没有呢?”
“这个……”李玄夜收了神思,安慰道:“不用担心,顾大夫说没什么问题。”他俯身靠近她,低声道:“再说了,刚刚孤不是已经帮你解了吗——”
“啊……”赵昔微想的和他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惊了一惊,脱口而出:“这样就解了吗?”
****
太子:孤是解药
微儿:嗯!(认真脸)
第346章 日日夜夜宠着你
“嗯?”太子殿下一挑眉,眼底顿时浮现一抹桃花色,盈盈荡漾:“微儿是觉得还不够?”
“什么啊!”赵昔微反应过来,气得瞪了他一眼:“人家说的是中毒的事!”
“是啊——”太子殿下一笑,反问道:“微儿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语气一顿,他手掌又从衣衫里探入:“微儿是不是也等不及一个月?”
呼吸渐渐灼热,语气充满了诱惑:“孤还有更好的解毒方式,微儿要不要再试试……”
“像上回那样在浴桶里,只是这次不准再晕过去……”
“李玄夜!”她又怕又急,忙把脸藏在他衣袖里,语气低低:“你饶了我吧,我错了……”
“好好好!”李玄夜哈哈大笑,端起桌上的药:“不闹了,我们先把药喝了!”
赵昔微坐在床沿,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他喂过来的药汤。
直到一碗汤药见底,那脸上的红云都没消退。
而太子殿下嘴角的笑意,也至始至终未曾收住。
“我们微儿真是乖!”他放下小碗,顺手塞了一颗蜜饯送入她嘴里,笑道:“要是灵犀,一碗药没半个时辰是喝不完的!”
“灵犀是公主,有陛下和殿下宠爱,自然是要娇贵一些。”
冰糖和山楂的味道沁入舌尖,甜丝丝、酸滋滋。
赵昔微眯起了月牙似的双眸,笑道:“我又不是公主,又没人这么宠着,自然是什么酸的苦的,都要乖乖吃下去的!”
“……”
李玄夜正拿了帕子替她擦嘴,听见这话,动作停了一瞬。
“怎么了?”她奇怪地问。
李玄夜笑了笑,双手爱怜地捧着她的脸,郑重道:“那以后孤宠着你,日日夜夜宠着你——”
“真的?”她轻轻咬着蜜饯,扬起脸看他。
“孤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摸了摸她披散下来的头发,感受着那如丝绸一般顺滑的触感,语气温柔又认真,“以前是没遇见微儿,从今往后的每一天,孤都好好宠着微儿,绝不让微儿再吃一点苦!”
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么动听的情话,赵昔微只觉得心里像喝了蜜一般的甜。
她明媚一笑,主动靠了过来,抱住太子殿下的腰身,娇娇地道:“那殿下是只宠我一个吗?”
“当然!”太子殿下毫不犹豫。
赵昔微瞬间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有一股热气从心口漫延到全身,让她的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是热的,就连眼眶也有些热了起来。
她怕他看出来,下意识地就把脸趴在了他身上。
“怎么了?”太子殿下第一次说情话,禁不住也有些紧张,忙低下头去看她的脸。
“没什么!”她把脸在他腰间蹭了蹭,把涌上来的泪深深地藏了下去。
“嗯?”太子殿下疑惑,正要去摸她的脸。
她却已抬起头来,抿唇冲他一笑:“日日夜夜?”
“是啊!”太子殿下也笑。
“是哪个日日夜夜?”
脸上有些滚烫,她觉得,自己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
“哪个日日夜夜?”太子殿下勾了勾唇,忽然低笑了一声。
这笑声带着点危险,带着点诱惑,还带着点霸道。
赵昔微瞬间有不好的预感。
还没有反应过来,腰肢已被人捞起。
他打横抱着她,转过屏风,大步朝浴房而去,语气不容置否:“就是你想的那个日日夜夜!”
……
锦绣捧着衣裳鞋袜,银宝捧着珠宝首饰,两人自长廊缓步而来。
才踏进寝殿的大门,吓得身子一僵,条件反射式地就把脚收了回去。
那呜呜咽咽的声音,细细的、软软的,隔着厚重的槅扇,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不可抑制地飘了出来。
银宝焦急的眼神看向锦绣,张了张嘴,无声问道:“我们怎么办?是进去还是在这里等着?”
锦绣把手指竖在唇边,摇了摇头,用眼神回她一句:“去廊下守着。”
“好吧!”银宝点点头,两个人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
直到那声音微不可闻,银宝才拍了拍胸口,长吐出一口气来,有些后怕地道:“你可算回来了,我再也不想在寝殿伺候了!我宁愿和玉兰她们去厨房烧水!”
锦绣眉头皱得紧紧地,似没听见她的抱怨一般,忧心忡忡地道:“我记得,咱们小姐还在养身子呢?顾大夫不是说了吗?太子殿下这就……”
“啊?”银宝似懂非懂,踮起脚看了看寝殿大门,又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才悄悄比了个手势,低声问道:“小姐和太子殿下早上就……那个那个,是我想的那样吗?”
银宝无语地看着她。
她挠挠头,有些疑惑:“可我后来进去,看小姐她身子挺好的呢……是不是我们想多了?太子殿下哪是这种人?这大早上的也太……”
眼看她越说越没个边儿,锦绣忍不住打断:“当初孙嬷嬷怎么教的规矩?你难道一句也没听?”
“谁认真听那个啊?站在那里一讲就是两三个时辰!当时腿都发麻了……”银宝吐了吐舌头。
锦绣没好气地道:“人家嬷嬷教的时候,你自己不认真听,现在你又来问我,我也不知道!”
“哎呀!你吃火药啦?”银宝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失踪了一夜后,脾气就变得暴躁了!”
锦绣又白了她一眼:“冷风冷雨,漆黑的山崖,让你躺一夜试试!”
银宝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是挺难熬的,光是想想我就受不了了。多亏你运气好,袁策把你找到了!对了,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锦绣愣了一愣,神色恍惚了一下,又突然笑了笑,淡淡地道:“能怎么找到,就是带着几百人一点点的搜,刚好我摔下去的地方有一些痕迹,就自然发现了咯!”
“那他可真厉害!”银宝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这个袁策,人还不错嘛,上次你得罪了他,他也没记仇……”
“什么叫我得罪了他!?”锦绣打断她,“明明是他占了我的便宜——”
“对对对,是他占了你的便宜!”银宝来了兴致,笑得一脸贼兮兮:“那你们这次孤男寡女的,在山崖里呆了一夜,你有没有把便宜占回来?”
****
太子:其实孤没吃上肉……
第347章 殿下太快了
“你再说我撕了你的嘴!”锦绣顿时火冒三丈。
“哎哎哎,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银宝连连认错,眼睛一扫,就伸手掀她的衣袖:“你手腕上是怎么回事,擦伤了还是怎么搞的……”
“你别动手动脚的!”锦绣立即闪身避开,用力地扯住了衣服,“再这样今晚让你守夜!”
“我错了!我错了!”提到守夜,银宝立即苦了脸,“我这样迷迷糊糊的,就适合在厨房烧烧水做做夜宵,让我守在寝殿伺候,迟早会冲撞了太子殿下而被砍头的!”
“来人——”
殿内传来一道命令,两人立即打住了话头,互相对望一眼。
“他们这回洗得是不是太快了点?”银宝站在原地没动,戳了戳锦绣的衣襟:“我记得上次快一个时辰才好呢……这回怎么两刻钟就洗完了?”
“……”锦绣一巴掌拍在她手背,白了她一眼:“我看你马上就会被殿下砍头了!”
说完捧着衣裳就转了身。
“啊?”银宝一头雾水,忙端起托盘小步跟了上去,嘴里还一直问:“我说错什么了?为什么会砍我的头?难道你不觉得,殿下这次太快了吗?”
“什么太快了?”
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两个人惊愕抬头,立即感觉后背一凉,“噗通”就跪了下去:“太子殿下!”
李玄夜还是那身茶白色衣衫,衣摆和领口都洇湿了一大片,一双袖子半卷起,手臂上还淌着水珠,他拿了棉巾擦着手,重复问了一句:“什么这次太快了?”
“啊?”银宝惊讶地抬起头来,想也不想就道:“奴婢是说——”
锦绣一颗心“砰”地一下,差点没从嗓子眼吐出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抢先回道:“她是说奴婢吃饭太快了!”
“哦。”太子殿下淡淡一颔。
只这么淡淡一个字,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情绪。
锦绣死死地抓住银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李玄夜将棉巾丢进盆里,随口道:“起来吧。”
锦绣忙偷偷瞥了一眼。
见他眉目舒朗,嘴角微翘,整个人没有往日那么冷峻威严,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就忙拉了一把银宝,躬身道:“奴婢谢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已转身入内。
两人互相又看了一眼,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才靠进那珠玉帘,就见太子殿下倚在梳妆台前,手中转动着一支玉簪,语气温柔地道:“微儿,孤觉得你身边缺个老嬷嬷!”
“什么老嬷嬷?”赵昔微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这里已经有了几十个小丫头了,还要嬷嬷做什么?”
“教教规矩!”太子殿下扫了一眼帘外,呵呵笑道:“丫头们太小,有些事不懂!”
锦绣立即觉得脑袋保不住了。
赵昔微一脸迷惑:“什么事不懂?”
太子殿下笑而不语。
“怎么了?谁冲撞殿下了?”赵昔微追问。
“……”太子殿下却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袁策在山崖寻了一夜,把你那丫鬟找回来了!”说着朝帘外一抬手:“进来吧!”
听着太子殿下这一声命令,锦绣心底暗暗叫苦,只觉得还不如在山崖躺着。
她捧着衣裳掀帘入内,恭恭敬敬地道:“小姐,奴婢回来了!”
“锦绣!”赵昔微惊喜地唤了一声,又拉着她的手打量了一阵,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衣裳整整齐齐的,发髻干干净净的,表情也是安安静静的,可那眸光却有些躲闪,细看之下明显有些慌乱惶恐。
这丫头向来沉稳伶俐,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昔微心里有一万个问号,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回来了就好!”
又转头唤了小宫女上来,细细吩咐道:“让厨房煲一盅鸡汤,放些红枣、桂圆、当归,再用新鲜的鲫鱼,取粟米、花生、生姜一起,熬一碗生滚热粥,一会儿送去锦绣房里,她在外面冷了一夜,别落了个伤寒头疼的就不好了。”
“是。”小宫女领命而去。
锦绣在旁听着就有些湿了眼眶。
做下人的能被主子这样疼爱,她算是头一个吧?
又想起当初小姐刚刚归府,她们几个被指派去蔷薇园,那时几个丫鬟都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怎么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
她不由自主地就跪在了地上,仰起脸哽咽着道:“小姐,奴婢不敢……”
“没事,东西就是给人吃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赵昔微亲手扶了她起来,笑道:“你是我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你平平安安的,我才能安安心心的。”
一句话包含了多层意思。
锦绣心中一动,就有了几分安定:“奴婢听小姐的。”说着捧了妆匣,“奴婢伺候您梳头吧!”
赵昔微含笑点头。
梳妆完毕,锦绣和银宝都退了下去。赵昔微这才看向太子殿下,问道:“你觉不觉得,这丫头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玄夜手中持了一卷书,闲闲地坐在窗下翻着,漫不经心地回道:“怎么变了个人?”
赵昔微从桌上的八宝盒里拿了一块山楂糖,剥了上面的糖纸,放在嘴里慢慢的吃了一口:“你没发现吗?这回从山崖回来,眼神慌乱躲闪,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似的,她平时可是个很沉稳的人。”
李玄夜头也没抬,又翻了一页书,敷衍地回了一个字:“哦。”
“殿下——”
赵昔微伸手横过桌案,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人家在跟你说话呢!”
“怎么了?”太子殿下捏着她纤长的手指,依旧没抬头。
赵昔微娇哼了一声,丢开他的手,又从盒子里拿了一块糖剥开,酸得“嘶”抽了一口凉气。
太子殿下总算抬起头来:“这山楂糖太酸,你吃这么多做什么?”
他将书本一合,随手扔在身后的架子上,起身绕过桌案,捏了捏她的下巴:“快吐了,等会把牙酸倒了。”
赵昔微酸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嘴上却笑嘻嘻的:“这是灵犀让人送来的,酸是酸了点,但味道真的挺好吃的!”
李玄夜无语:“真是个小孩!”
赵昔微以为是说灵犀,便解释道:“这是顾大夫为灵犀做的,说是生津开胃,我一时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就多吃几颗罢了。”
“我说的是你。”李玄夜睨了她一眼,“都嫁作人妇了还跟孩子似的——”语气一顿,眸光忽然一凝,紧张地捧住了她的脸:“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348章 不宜有孕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说话间,赵昔微又剥了一颗山楂糖。
还没吃,就被李玄夜捏住了手,他一脸肃然问:“我说的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酸的?”
寒症未愈,余毒未解,不能同房,不宜有孕,恐伤根本。
自顾寒苏这么交代了一番后,他就一直没再……
可在她寒症发作之前,大婚的那几日他们一直都有……
难道这么几次也——
电光石火之间,太子殿下呼吸都凝滞了:“微儿……”
赵昔微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反应过来。
她“噗呲”笑了出声:“殿下想什么呢!哪那么快就有了?”
李玄夜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又见她眸光盈盈,斜睨着自己,分明是在嘲笑他!
太子殿下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落下风?
“那可说不定!”一把就将她抱着放在了桌上,暧昧笑道:“孤那几夜可是屡战屡胜……”手掌灵活探入了衣衫,“有没有让孤摸一摸就知道了!”
赵昔微痒得吃吃娇笑:“是是是,殿下所向披靡,妾身丢盔弃甲!”
李玄夜哪经得起她这样的调笑,倏地托住她的腰,身子就贴了上来:“没怀上,说明还不够!”
“李玄夜!”赵昔微一个不稳,手掌胡乱地按在桌上,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八宝盒。
“哗啦啦”糖果蜜饯桂圆红枣,红的黄的绿的,滚了一地。
“小姐!”
“太子妃!”殿外齐齐惊呼出声,“您怎么了!”
赵昔微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做贼一样看向门外。
太子殿下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淡淡朝门外说道:“没事。”
说着话,还根本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仍将她禁锢在桌子上。
“小姐,您真的没事吗?”隔着厚厚的门,一个声音犹豫不定,却又不屈不挠,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进来保护主子似的。正是银宝。
“我没事!”赵昔微立即应了一句,因为太紧张,那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守着了……”
“哦……”应是应了,却没有走开。
这个丫头!怎么那么呆呢!
赵昔微气得磨牙,还没想好怎么训斥,腰肢忽然一软。
“啊!”她不由惊呼出声。
银宝立即警觉了起来:“小姐!”
太子殿下不轻不重地捏着美人儿的腰肢,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说了我没事!”赵昔微再也忍不了,一边捉他的手,一边没好气地斥着门外的丫鬟:“话怎么那么多!闲着没事去厨房帮帮手!”
“奴婢知罪!”逃也似的溜走了。
听着那脚步蹬蹬,太子殿下忽然低笑出声。
赵昔微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还不放我下来!”
太子殿下哈哈大笑,将她抱下了桌案,还体贴地为她抚平了裙摆,然后摸了摸她红红的脸颊,春风徐徐地问道:“这小丫鬟哪里不懂事,这下太子妃知道了吗?”
赵昔微从他怀里滑出,三步并作两步,在梳妆台前坐下,拢了拢凌乱的衣领,又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髻,然后扶着摇摇欲坠的发簪,将它重新固定在发髻上。
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收拾好,又端详了一下镜中红扑扑的脸,却在一凝眸的瞬间,在明亮铜镜中看见太子殿下双手抱胸,倚在床前满脸笑意盈盈。
那羞恼又涌了上来,她倏地起身:“明天就派个老嬷嬷过来教规矩!”
顿了顿,又道:“不,吃完饭就安排!”
李玄夜揶揄道:“你刚刚不是说,你的丫鬟懂事吗?还说什么沉稳?”
“我那说的是锦绣!”
被他这么一闹,倒是忘了刚刚要说的事了,这一提起,赵昔微又蹙了眉:“殿下难道不觉得吗?锦绣这一回来太不对劲了,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这事你问我有什么用?”李玄夜失笑,“你的丫鬟我怎么知道?”
赵昔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可她失踪了一夜啊!”
李玄夜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是说?”
赵昔微沉重地点点头。
不过一瞬,李玄夜就笑了笑,十分自信地肯定:“不会的,袁策是东宫暗卫,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我平时对他们纪律也极为严格,量他不敢做出这般无礼的事来。”
“可你忘了,那山贼使了那种药……”
李玄夜脸色顿时一沉:“来人,召袁策过来!”
话音刚落,那门外就响起小宫女的声音:“殿下,袁侍卫求见!”
赵昔微心中一惊,看了看他。
袁策花着一张脸进来的时候,李玄夜险些没认出来:“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属下冤枉!”袁策一撩衣摆,就跪在了地上,“您要为属下做主啊!”
他还是锦衣佩剑,可却浑然没了往日的威风凛凛,那脸上左一道,右一道,全是指甲抓烂的血印子。
赵昔微和李玄夜对望一眼,双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袁策摸着自己的脸,语气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太子妃,我,我,我这张脸,就是您那丫鬟挠的!”
“什么?”
赵昔微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事情的发展,怎么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料?
李玄夜咳嗽了一声,声音沉沉地问:“你俩井水不犯河水,她为什么要挠你?”
“殿下,属下冤枉!”一听这话,袁策又哭丧着脸喊起了冤。
“谁冤枉你了,又怎么冤枉你了?”李玄夜耐心尽失,喝令道:“站起来!一次性说完!”
“是……”袁策起了身,眸光幽怨地看了看太子殿下,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太子妃,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属下的清白没了……”
“什么??”
饶是李玄夜这么冷静的人,也被这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给吓到了。
袁策委屈地擦了擦眼睛,那一道道伤口疼得他直抽抽:“那个锦绣,她她她扒了我的衣服!”
李玄夜眉头一挑:“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恨恨一咬牙,“然后属下抵死不从,一巴掌把她拍晕了!”
“哦?”李玄夜笑了笑:“那你怎么失去的清白?”
****
新的cp出现了,这对cp挺重要的……不是为了支线而写支线。
男女主以后会有波折,这对cp要在这种时候起到助功作用。
昨天收到了一个超长的评论,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用心的读者!瞬间觉得再累也值得!最近都快怀疑自己了,这个评论让我瞬间又活了!么么哒!写书路上有你真好,比心!
另外,居然有读者没明白昨天那个车。。。总之男主没吃上就是了!
第349章 我真的是清白的!
“哦?”李玄夜笑了笑:“那你怎么失去的清白?”
“殿下您听我说!”袁策一急,大声道:“然后她不是就人事不省了吗?当时……”
他回忆起来还是十分气愤,“当时我是第一个发现她踪迹的,弟兄们都在别处分头寻找,我看着这么高的山崖,她一个姑娘家摔下去能撑多久?我就也没多想,就自己先一个人跳了下去。”
李玄夜冷哼着打断了他的废话:“这跟你失去清白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袁策情绪异常激动,“就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而我又把她拍晕了,我好心好意守了她半夜,还怕她冻坏了,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李玄夜“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然后你自己没穿衣服?”
“也没有不穿吧……”袁策被看得后脑勺发麻,心急火燎地辩解道:“我穿了里衣的!我真的是清白的!殿下您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违反纪律!绝对没有给东宫丢脸!”
赵昔微听了半天,只关心一件事:“那你到底是丢了清白还是没有?”
李玄夜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事哪是我说得算的?”袁策苦着一张脸,又气又恨地道:“她醒来后看到我,一巴掌就抽在我脸上!”
赵昔微:“……”
不愧是太子殿下,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那你这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袁策就更气愤了:“您评评理,属下奔波了一夜,跟条猎狗似的跑来跑去,就为了找到她!怕她冻死,又脱了衣服盖着她!还好心好意的守着她,她醒来就是一巴掌,骂我登徒子!我当然不肯吃这种哑巴亏啊!”
“所以?”
“我当然是把真相告诉她啊!我据理力争,说是她扒了我的衣服,她非但不相信,反而还要打我!那您说我能忍吗?我就准备再拍晕她!结果她一看就急了非说我要杀她!然后我就没下得去手,结果她突然抓住我撕打了起来——”
太子殿下静静地听完,问:“就这样?”
袁策重重点头:“就这样!”
“字字属实?”
袁策立即举起左手:“句句属实!如有说谎,天打雷劈!”
“你还真是……”李玄夜捏了捏眉心,忽然觉得这事有点棘手。
那边袁策还在喋喋不休地喊冤:“殿下,您要为属下做主啊!那个女人泼辣狠毒,她肯定恶人先告状!我真的是清白的!我堂堂正正尽职尽责,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
“什么对不起孤?”李玄夜听得皱了眉:“这事说到底还是你不对,私底下找个机会向人家姑娘道个歉吧!”
“我道歉?”袁策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怎么又是要我道歉?凭什么?”
“凭你是个男人!”李玄夜烦不胜烦,“你要不道歉也行,就罚半年俸银!”
“我我我我……”袁策目瞪口呆,嚷道:“太子殿下!是她扒我衣服在先的啊!我为了她的颜面着想才拍晕她的!殿下,我冤枉哪!”
“你什么冤枉?”李玄夜冷哼,“孤看你完全是活该!”
“我……”袁策一噎,想说点什么,才张嘴又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龇牙痛呼了一声。
李玄夜看着他那一脸的指甲印,眉头就蹙得更紧了:“此事以后不准再提,另外,这几日暂停你一切差事,好好在家呆着,没有孤的命令,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这是要关他禁闭?
“太子殿下——”袁策整个人都不好了:“属下冤枉!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
“行了!”李玄夜手指在案几上重重叩了两下,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东宫暗卫之首,又是孤的贴身侍卫,还兼领左右二卫,顶着这一脸伤你好意思四处晃?这要是让朝中大臣看见了,孤还要不要面子了?”
“我……”袁策嘴巴一扁,又险些要落下泪来。
心道你明明知道这样很丢脸,还不帮我找回面子?
仿佛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太子殿下就冷冷哼了一声:“你一身的内力,那一个小丫鬟能把你怎么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这么一点事哭哭啼啼地来孤面前来告状,像话吗?”
袁策又委屈,又气愤,抽了抽鼻子含泪争辩:“我这不是怕毁了清白吗……我还没娶媳妇呢……”
李玄夜快被他气笑了:“这么惦记娶媳妇,那还不快去上药?”
袁策瞪大眼睛。
李玄夜一脸看蠢货的表情:“清白毁了事小,这脸毁了谁看得上你?”
被太子殿下这一点拨,袁策摸着半边脸,觉得更加痛苦了。
他一拧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包裹,“殿下,这是那山贼不小心坠落在山崖底下的,属下看着像是证物……”
李玄夜狐疑地看了一眼。
哭归哭,委屈归委屈,涉及到了正事袁策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立即麻利地解开包裹,恭恭敬敬地捧到太子殿下面前:“东西都在这里,请殿下过目。”
一个白瓷瓶,几张银票,还有几件珠宝首饰。
李玄夜目光落在那瓷瓶上,拿在指尖端详了几眼。
赵昔微看他一脸冷肃,不由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端倪?”
李玄夜没有回答,拇指一动,瓶塞应声而落,放在鼻尖闻了一下——
眸光骤沉。
指尖一顿,重新塞紧。
脸色更不好看了。
赵昔微好奇不已:“殿下?”
一连唤了两声,李玄夜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什么。”
赵昔微捕捉到他的微妙,更奇怪了。
不就是一个瓶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玄夜放下瓷瓶,又随手捡起一枚金镯子,这下只扫了一眼,就又扔了回去。然后一挥衣袖,对袁策道:“退下吧,余下的差事交给杨仪就行了。”
“……是。”
袁策满心不甘,委屈地一拱手,委屈地退了下去。
袁策前脚一走,赵昔微就凑了过来。
她拿起那枚金镯子,对着天光照了照,有些过意不去地道:“此事说起来也是误会一场,等明儿我让锦绣去给他赔个不是。”
“也行。”李玄夜点头,赞赏道:“我们微儿真是越来越有太子妃的风范了!”
赵昔微一笑:“那都是太子殿下教得好!”
第350章 动人的约定
说着话,又拿起那只瓷瓶。
就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瓶子,赵昔微满心疑惑,随手打开瓶塞,好奇的闻了一下。
李玄夜来了兴致:“孤还有更好的教你,要不要学学——”
一转脸,表情瞬变:“不要闻!”
掌风扫来,衣袖拂过,赵昔微指尖倏然一凉,那瓷瓶就不见了。
她捏着瓶塞,有些茫然地看向太子殿下:“怎么了?这瓶子里是什么?”
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四肢立时软得跟棉花似的……
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赵昔微呼吸都乱了:“这是……”
李玄夜将她抱起,转身放在榻上。
“殿下……”赵昔微红着一张俏脸,急急地捉住他的手腕:“那个药,就是……”
“我知道。”眼看她指尖都染上了粉红色,李玄夜忙避开了和她接触,“这就是那山贼迷晕你的药!”
“那你刚刚也闻了,怎么没事?”美人儿娇声呢喃,又去搂他的脖子。
“我有内力!”李玄夜抓住她的手,掰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没好气地道:“好好躺着,不准再拉拉扯扯!”
“可是……”那人儿的眸光就有了几分楚楚可怜,“可是……我……”
“难受是不是?”
李玄夜俯身下来,手臂撑在她身侧。
他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让她忍不住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贪恋地靠在他臂弯里。
“也没有很难受……”她软软地说了一句,语声渐渐低了下去,“就是……”
整个脸已藏进了他怀里,“就是有你在身边就不一样了……”
“……”
这样明显的依赖和信任,让李玄夜心里一软,不由得摸了摸她的脸,柔声安慰道:“乖,忍一忍就过去了。”
怀里人没说话,微仰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没事,我陪着你。”李玄夜一笑,撩袍在床头坐了下来,他把棉巾在凉水里浸湿,轻轻敷在她滚烫的脸上,“这药没多大毒性,你好好躺一会儿就恢复了!”
赵昔微含糊地“哦”了一声,突然问道:“这药是贵妃的,还是那山贼自己的?”
“嗯?”李玄夜帮她敷脸的动作一停。
他有些意外地问:“微儿怎么发现的?”
赵昔微抿唇一笑:“都这样了,我要还看不出来岂不是个傻子?”
见他一脸疑惑,就又缓缓补充道:“殿下肯定不太了解首饰,市面上卖的金镯子,金匠都会刻上自家名号以做标记,而且市面上的金铺子里也拿不出这样好的纯金,多多少少要偷工减料一些。而刚才那只金镯子用料是最好的,摸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再加上那做工极其精美细致,一看就是御造之物——殿下若不信,可以让人拿着它去司饰房查查档案……”
宫廷御造之物,每一件每一支,都有专人负责登记造册。
这种东西落入山贼手中,便足以证明后宫有人买凶。
李玄夜静静地听她说着,见她面色绯红如薄醉,可头脑却依然冷静如往常,顿时越发觉得她娇俏动人。
“我们微儿真聪明!”他点头道:“但是查档案就不必了。这件事牵连到了你,我不能一点儿顾忌都没有。至于这药我会交给顾寒苏,让他好好检查一下!”
赵昔微心内五味杂陈。
一方面,贵妃之所以那么设计她,是因为在南星中毒这件事上,她冤枉了贵妃,导致贵妃失去了后宫大权。
而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原谅贵妃的手段——得亏那几个山贼又蠢又弱,否则若真的玷污了她的清白,这一辈子毁了不说,便是整个皇室也会蒙羞。
到那时,纵使李玄夜再偏袒,她也无法再好端端地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太子妃。
赵昔微道:“听说我一出事,殿下就派人包围了裴府?”
“是。”李玄夜敛了笑意,“当袁策告诉我你不见了,我就知道,肯定是裴贵妃搞的鬼!”
见她沉默,他又问:“怎么了?”
赵昔微回过神来,弯起杏眸冲他娇柔一笑:“殿下料事如神,妾身仰慕不已!”
李玄夜云淡风轻地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料事如神,你才得罪了贵妃,第二天就遇了袭,稍加分析便知真相,不只是我,顾雍和赵子仪,估计也差不多想到了!”
赵昔微强压下心头的感动,喃喃低语:“别人或许敢想,却只有殿下一人敢做……”
顾雍想到了,但他关心的只有皇室的体面。
赵子仪也想到了,可他竟然要把她带回家藏起来……
只有李玄夜,肯放下皇室尊严,肯放下自身周全,只为一个大胆的推断,便调集精兵倾巢而出。
那种闷闷的感觉又堵了上来。
她打开他的手掌,把滚烫的脸颊贴于他掌心,恋恋地道:“李玄夜……这世上,只有你敢为我这样,也只有你愿意为我这样……”
李玄夜听出她语声中的动情,心底忽然涌现一抹欢喜。
其实,打开她的心结,也并不是很难……
他低下头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郑重道:“微儿放心,贵妃对你下此毒手,孤绝不会轻饶!”
赵昔微心中一热。
不知是药效作祟,还是感情驱使,
双臂忽然一勾,缠住了他的脖子。
李玄夜尚未反应过来,她上半身已贴了上来。
“这药效怎么如此生猛”
太子殿下脑子里一个闪现的,便是这个念头。
“未满一个月不可同房”
第二个念头闪过时,他忙托住她后腰,与她分开少许,急急相劝:“微儿,身子要紧,你别……”
“唔——”
滚烫而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堵住了他剩下的话语。
这吻毫无征兆,毫无章法,毫无技巧,也算不上多妩媚勾人,可却硬生生的将他所有自制力击溃,勾得他方寸大乱,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想用力将她抱住,狠狠地将她占有……
太子殿下向来是个行动派。
敢想就敢做。
当衣衫滑落的那一瞬间,他已有了掠夺之势。
“赵昔微……”他低低唤她,声线充满了诱惑:“告诉我,你也想我是不是?”
“我……”赵昔微有些晕乎乎的。
按理说,那药效不应该有这样强的作用啊……
肌肤贴着肌肤,即使是一瞬间的茫然,也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再等等,等过几天……”
“好……”赵昔微满脸通红,小声地回了一个字。
就这么一个字,听在他耳中却比那万人赞颂还要动人。
但,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几天后,皇帝一道传召,将这动人的约定打碎了……
****
微儿:好奇害死人,呜呜呜
太子:闻了药的老婆真可爱!来人,照着这瓶子给孤造十瓶!
这样开一个调查:后续剧情想看什么
1、甜宠
2、虐渣打极品
但是注意:a要虐渣就会有极品出现,b再怎么虐渣主基调也不会变,本文主基调是甜宠)
想看哪种评论区留言,哪个选的人多我可以略作调整
第351章 生生世世,永远无法弥补
裴贵妃疯了。
准确的说,是裴才人疯了。
一夜之间,从权力的高峰跌落,又在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贵妃,变成了等级最低的才人。
那天夜里下着小雨,雨里夹杂着雪粒子。
宫人们来往匆匆,都不由自主地把手指藏进了衣袖里。
龙尾道逶迤,如飞龙盘踞。
那冰刀似的风,呼呼地从高台倒灌下来,沿途侍立的羽林郎,即使穿着厚厚的铠甲,也冷得缩了缩脖子。
天色早早地就昏黑了下来,一座座兽形铜制宫灯,蛰伏在白玉栏杆旁,虎虎生威地守候着整个帝国的心脏——紫宸殿。
在高高的石阶之下,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陛下……您就算是要治臣妾的罪也好,打臣妾入冷宫也好,您也得容臣妾解释两句啊!”
“陛下!臣妾和您几十年的情分,您都忘了吗?”
“陛下,您要是一直不肯见臣妾,臣妾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倒您消气为止!”
“陛下……天下人都说您是个仁德之君,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臣妾这样死去的对不对?”
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绝望。
听得那巡防的禁军,也有些胆战心惊。
这样冰冷的雨夜,从来没有受过半点苦的贵妃,就这么跪在那地上,她的头发乱了,衣衫湿了,雨水和泪水一道道地从脸上滑落。
没有人见过这么狼狈的贵妃,哦,不对,是才人。
可是没人敢进去通报一句,也没人敢上前搀扶一下。
这裴才人也是个倔性子,皇帝不见,她就一直跪在那里,直到后半夜,皇帝实在不忍心,从床上披衣而起。
曹德忙向前搀扶住,手里捧了个暖炉,笑意盈盈地道:“陛下,这外面冷,您拿着这个暖暖手。”
皇帝“嗯”了一声,步伐有些仓促,走向了殿门口。
“陛下……”裴才人惊喜地抬起头来。
“裴……”皇帝嘴里发出一个字,就哽住了。
不过是一夜之间,那曾经风华正茂的裴贵妃,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
别说是鬼,鬼也比这精神。
像是刚刚从地狱深处的冰窟窿里捞出来的,一只长毛水怪……
皇帝的眸光黯了几许,伤痛、遗憾、不忍、决然……等等复杂情绪一一在他眼底闪过,最后变成了一种温和而疏离的平淡。
就像他面对文武百官那样。
“阿容……”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却没有多余的感情,“起来吧,别在地上跪着了,朕看着也不忍。曹德,这手炉朕就不用了,你去给裴才人送去吧,让她暖暖身子。”
“是……”曹德忙躬身走了过来,“裴才人,您起来吧。”
“陛下……”
阿容是裴才人的小名,此时此刻,听见皇帝突然念出这么一个名字,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她没有搭理站在一旁淋雨的曹德,而是仰头看向了高处的皇帝,喜极而泣道:
“陛下!您原谅了臣妾对不对?陛下,您没有忘记我们多年的情分对不对?”
可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那高高的殿基之上,皇帝的话语如风雪一样淡淡的飘落下来。
“阿容,回去吧,回去好好在掖庭呆着,朕会让曹德安排几个可靠的宫女内侍,让他们好生的服侍你。”
比起她心脏里的冷,他这话语尚有几丝温度。
可这样的结果,却让她更加痛苦。
隐忍多时的愤恨,终于在这一刻崩溃。
她悲恸大哭,哭得整个身子都匍匐在了地上,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绝望一拜:“陛下!您对臣妾无情至此!”
“阿容……”皇帝念了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手掌空落落地抬了一抬,仿佛是想亲自去搀扶她起身,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没做,只静静地伫立在殿门前,静静地看着这位陪伴了自己最久的女人。
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温和而平淡的,带着一位仁德之君该有的克制和宽容。
可只有裴才人知道,他这种温和是常年习得的假象。
她见识过他温柔的样子,见识过他欢笑的样子,见识过他悲痛的样子,见识过他泪流满面的样子……
可如此种种,都不是给她的。
当顾皇后一死,他的种种表情,似乎也就都随之而逝了。
裴才人闭上了眼睛,一行又苦又咸的泪水,和冰冷的雨水一起,流进了她的嘴角。
她这大半辈子,虽然没有得到宠爱,可却也是鲜花着锦风光无限的大半辈子。
只这短短的几日,她就饱尝了人世间的苦和痛,捱遍了后宫中的冷和伤……
“陛下,陛下!您亏欠臣妾,生生世世,永远无法弥补……”她双手往空中一抓,栽倒在石阶前。
“裴才人!”
曹德低呼了一声,有些惶恐地看向殿前的皇帝。
皇帝的面容埋藏在宫灯的阴影里,看不清任何表情,也看不见任何情绪。
只听见他温和而平淡地道:“送回去吧,叫御医好好看看,千万不可有任何差池。”
“是……”曹德深深地望了帝王一眼,又无奈地往了地上的才人一眼,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裴才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太医急冲冲地穿过几重宫墙,跨过几扇殿门,来到荒凉冷寂的掖庭,又绕过几条昏暗长廊,总算来到了这位身份特殊的裴才人居住的小院。
沿途那些困守在这里的女人们,都好奇的跑了出来,眼含热泪地望向太医。
多少年了,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太医进来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通常进了这里的人,运气好的,能混吃等死,运气不好的,便是暴毙而亡。
当今皇帝仁厚宽容,后宫妃嫔也不多,争斗什么的也鲜少发生。
住在这里的多半是犯了事的女官,或者先皇时期就被打发来这里的一批没有得到封号便失了宠爱机会的女子。
太医是什么?
连个像模像样的宫女内侍都不肯往这里来的!
这新贬的才人,来头挺大啊!
刘太医恭恭敬敬地问了安,然后打开了药箱。
既然皇帝亲口吩咐了的,要好生照顾,他们便也不敢怠慢。
在众人的猜测议论之中,刘太医为裴才人诊了脉,开了药。
第352章 终究是朕亏欠了她
刘太医走后,小宫女端了煎好的汤药上来。
裴才人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任由小宫女怎么流着眼泪劝,就是没有半点儿表情。
第二天,小宫女才醒来,便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一声刺耳的“哈哈哈哈”大笑。
小宫女吓得腿脚一哆嗦,跑进去看时,就见那才人整个脸被指甲划破了,一条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长长的,狰狞而恐怖,像是蜈蚣一样。
她不住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一边哭,一边笑,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陛下,您亏欠臣妾——”
小宫女踉踉跄跄地跑去给老嬷嬷送信,老嬷嬷又再去找掖庭的掌事女官,掌事女官又再去找紫宸殿的小宫女,几经波折,消息终于传到皇帝耳中时,已是第三天的傍晚。
皇帝彼时正在喝药,听见禀报时,一口药呼啦就吐了出来。
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脸红脖子粗,那热汗一滴滴地从额头滴落。
“陛下,您注意龙体啊……”曹德一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劝慰,“那才人娘娘许是一时想不开,迷了心智导致,等想开了,自然也就好了!”
皇帝扶着龙椅,缓缓地站了起来:“曹德,她住在哪里?朕要去看看她……”
“住在掖庭西边的风荷院。”
话音刚落,皇帝已匆匆抬了脚步。
曹德忙捧着衣裳追了上去:“陛下,那掖庭风大,您先穿件厚衣裳……”
“是啊,那边风大……”皇帝顿住了脚步,看向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太监,温声道:“去库房说一声,把那上好的鹿皮和狐狸毛给裴才人送去,万万不可冻着她!”
“是……”曹德忙不迭的应了。
才要扶皇帝出殿门,皇帝却又止住了脚步:“罢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朕与她,终究是朕亏欠了她,看不看,又有什么两样呢?”
“是……”曹德垂着眸子,不敢再多看这帝王一眼。
皇帝背着手,站在殿前看着那潇潇细雨,冷风过袖,遍体生寒,他也没有挪动一下脚步。
曹德也不敢劝,只好不动声色地站在风口处,一边给皇帝披上柔软暖和的狐狸毛披风,一边细细碎碎地和皇帝说着话:“陛下您放心,才人娘娘是个要强的性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所以才迷糊了,可奴婢知道,这心性要强的人,撑的就是一口气,那晋王殿下还在封地好好的呢,她怎么会真的就倒下了?”
“是啊……”皇帝轻轻重复了一句,“晋王那孩子,还在晋阳城呢……”
话音刚落,便有内侍踢踢踏踏从廊下跑了过来:“陛下!”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曹德忍不住训斥道,“陛下面前,也敢这样莽撞!”
那小内侍被骂得脸色一白,垂了头去不敢言语。
“没事,没事。”皇帝的情绪,却没有曹德认为的那么糟糕,他摆摆手,甚至和煦笑了笑,对那小内侍说:“有什么急事要禀报朕?”
小内侍这才往地上屈膝一跪,道:“陛下,才人娘娘那边求了人过来,说是才人娘娘已经三天没进食了!”
“什么?”皇帝悬着的一颗心,又被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再也忍不住,紧绷着声音喊道:“尚食局的人呢?都死了吗?”
“陛下!奴婢在!”立时呼啦啦跑进来十几个宫人,呼啦啦又跪了一地,“陛下有何吩咐,奴婢随时待命!”
“行了,别跪着了!”皇帝挥了挥衣袖,“掖庭的裴才人吃不下饭,你们还不赶紧想办法!”
“是……”
一群人惊魂未定地退了下去,只觉得陛下对这才人的态度,着实怪异得很……
若说真的在意吧,为什么说贬就贬了呢?
要说真的不在意吧,为什么又如此惦记着她呢?
这个事情,别说她们几个宫人琢磨不透,便是那后宫里几位妃嫔,也琢磨不透。
但,有一个人却是最最能琢磨透的。
那便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曹德。
入夜,宫灯再次亮起的时候,皇帝收到了一封八百里加急,从并州送来的一道奏折。
皇帝身子不好,看奏折久了便头昏眼花,是以这些内容都由曹德念给他听。
曹德如往常一般展开折子,才粗粗扫了一眼,那手便抖了一下。
“怎么不念?”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半眯着眼睛,“又是周继仁那家伙弹劾太子的?”
“不是……”
曹德脸上堆起一个笑,心里却凉了半截。
御史台骂太子那可是初一十五、月晴圆缺的骂,快变成菩萨念经了。
有时太子心情好,一笑置之,甚至还会提笔批复几句,指出措辞不对之处。
有时太子心情不好,便直接扔火盆里烧了,然后把周继仁叫过去,毫不客气地训斥一顿。
不管哪一种,最后也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彼此之间互相形成一种不离不弃的陪伴。
要是哪一个月御史台不骂了,皇帝都会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是不是太子最近又吓唬那老家伙了?”
每每这时,曹德都会笑着说上两句。
但眼前这封折子,却比骂太子要让人胆战心惊多了!
他犹犹豫豫半晌,斟酌了数遍,也没找到好的词汇来委婉回禀。
于是索性心一横,直接把锅推给了罪魁祸首:“陛下,这折子是晋王殿下呈送来的……”
“晋王?”皇帝猛然睁开了眼,眸光森森地看了一眼曹德,语气突然焦躁了起来:“他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责怪朕没照顾好他母妃?又或者是要求朕原谅裴氏?”
他一连声的问下来,情绪里有着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矛盾。
曹德察言观色着,想了想,终于将奏折里那些不太尊敬的语气给隐去,只尽量捡了些好听的复述道:“晋王殿下特意请陛下您的安,问天气冷了您的头疾是否又犯了,还问您半夜醒来心口还疼吗……”
“好了好了……”曹德絮絮叨叨还没说完,皇帝就摆摆手制止了他,“那孩子从小就爱这些花言巧语的,他要是真关心朕,至于一年到头也没几封信给朕?这些甜言蜜语的话到是一次比一次新鲜,你瞧瞧朕的太子,像他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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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要失势,早在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就有铺垫过。女主只是起到了一个导火索的重用,有没有陷害女主这事,贵妃都会被搞下去
第353章 什么时候才能抱上皇孙
“一年请安的折子就那么几封,这些甜言蜜语的话到是一次比一次新鲜!你瞧瞧朕的太子,像他那样吗?”
曹德冷汗泠泠:“太子殿下是陛下亲自教养的,和陛下之间的情分,别说是那些个皇子比不了,就连后宫那些娘娘们,也是比不了的……”
皇帝素来不喜这晋王殿下,哪怕是说几句请安的话,也能让他暴躁起来。
这晋王殿下说来也着实令人同情。
虽然只比太子小了一岁,可在皇帝跟前的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太子一出生就立为储君,四岁的时候就移居紫宸殿,饮食起居都由皇帝亲自教养。
而晋王在年仅八岁时,就被皇帝打发去了封地。
当时还是贵妃的晋王生母十分不忍,也是在皇帝殿前跪了两个时辰,皇帝亲自扶着贵妃起了身,说孩子大了总归是要去封地的,迟去早去都是要去,再说了,离了京城他没了拘束,日子更逍遥自在些,你何必舍不得呢?
又给了贵妃娘家丰厚的赏赐,连贵妃的哥哥也提拔一个品级,并且又封了个侯位。
贵妃还待再言,娘家的劝诫便源源不断地自宫外递了进来。
诸如晋王和太子年龄相差这么近,应该主动请去封地才对,娘娘身为母亲,又怎么能不为儿子想得长远一些呢?
言下之意,若是去晚了,到时候引发不必要的灾祸便是得不偿失。
贵妃便只好作罢。
年幼的晋王这一去,便是十年。
今年他已经十八,正是朝气勃勃的年龄。
如果没有意外,他将一生一世留在封地,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富贵皇子。
但,此时此刻,曹德斟酌再三,还是不得不把那胆战心惊的话吐了出来:“陛下,晋王殿下说,求入京探望母妃……”
说完便识趣地退到了一旁,假装去给皇帝倒茶,那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皇帝的脸。
皇帝烦躁地揉着太阳穴,久久地沉默着。
曹德正七上八下的时候,忽然听皇帝叹了口气,语气满满的愧疚:“曹德啊,你说,现在裴才人这样,他这回京探母的请求,朕是该同意呢,还是该拒绝呢?”
同意让他回来,虽然使骨肉亲情的团聚,可也是等于把裂痕赤裸裸地撕扯给他看。
可拒绝让他回来,不仅在亲情上让他伤心,更是等于彻底把他逼上了绝路。
曹德笑了笑,决定把这个问题继续抛出去:“陛下何不请太子殿下来商议一番呢?”
“母妃疯了,还不让当儿子的回来看一眼,怎么着也说不过去。”
太子殿下被召入紫宸殿后,徐徐展开折子看了两眼,便云淡风轻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皇帝放在龙椅上的手顿时就捏了个拳,既紧张,又担忧,却又有些惭愧:“说实话,朕其实也有点心软,马上就是除夕了,这么多年不见了,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才只有那宫灯高,今年也十八了……朕也想看看他这些年怎么样了。”
李玄夜笑了笑,将折子合上,随手扔在御案上:“父皇既然也想他了,又何必还犹豫不决呢?”
皇帝心烦意闷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沉沉:“若是平时,朕当然也是满口答应了。可那裴才人病情就没有好的时候,他要回来看到母妃这般光景,要是怨朕恨朕,朕都认了,怕就怕他把这怨恨转移到你的身上……”
“父皇——”李玄夜绕过御案,走到皇帝身旁,笑道:“裴才人才疯,他就八百里加急传来奏折,您怎么会觉得他是蒙在鼓里的?”
“夜儿……”皇帝一愣。
“是啊,他虽然远在晋阳,可裴家这么多年在朝中经营也不是虚的,想要送个信还是很容易的。这送去的消息到底怎么样,可不是陛下和儿臣能掌握得了的。”李玄夜神色从容地道,“若是让他一个人在那边胡思乱想,还不如让他自己亲自过来看看的好。”
“可此事说到底……”皇帝仍有些心虚。
李玄夜负着手,缓缓在殿内踱了几步,忽然一笑:“父皇,您派人去接他吧!”
“你的意思是?”
李玄夜淡淡颔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以让他回来,但也不可放纵他胡来!陛下亲自派侍卫迎他入京,之后便让他住进宫外的府邸,我看顾府旁边的那座宅子就不错,前有顾雍后有赵子仪,安排他们与晋王为邻,省得这两个老狐狸闲着没事干天天盯着我!”
他有条有理的安排了这么一通,皇帝点点头,却只关心最后一句:“顾雍和赵子仪,他们又惹你生气了?”
“他们敢!”李玄夜呵呵一笑,自曹德手里接过汤药,亲自尝了一口试了温度刚好,便对皇帝道:“父皇您先把药喝了吧!这几日儿臣告假,让父皇劳累了!”
“还好,朕还扛得住。”皇帝嘴角展露了这几日来的第一抹笑意,慢慢地喝了几口药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太子妃可还好吧?”
李玄夜就想起了方才出门的时候,她手脚麻利地为自己整理腰带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勾,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她还好。”
“嗯……”皇帝点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那这回除夕的宫宴,便由她来操办如何?正好也让朕看看她到底有几分实力,能不能配得上朕的太子。”
“父皇——”李玄夜喂药的动作就顿了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寒症未愈,经不起折腾。”
见皇帝笑意越来越明显,就补充道:“操办宫宴少不得前前后后要忙大半个月,您不为她想,也得为儿臣想,这把她的身子累坏了,将来您什么时候才能抱上皇孙?
“哈哈哈哈……”皇帝忍不住开怀大笑,他拍了拍儿子的手臂,道:“你放心,这只是让太子妃协理,主要负责这次宫宴的是淑妃。”
李玄夜依然没有松口。
皇帝就继续劝说:“知道你心疼她,但她总是要自己独当一面的,堂堂太子妃,总不能一直娇养在东宫吧?再说了,现在有淑妃带着她,学习学习如何主持宫廷宴席,将来若你继承大统,她也不至于乱了阵脚是不是?”
第354章 闺中密友
李玄夜把空了的药碗交给曹德,笑道:“父皇是想替淑妃铺路就直说,何必拉上儿臣的太子妃垫背!”
“你这孩子!”皇帝被这么不留情面地拆穿真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地道:“朕这后宫一下子就倒了两个人,明妃又是个腹内空空的墙头草,若不把这大权交给淑妃,那岂不是又得由太后染指?朕可不想再让那老太婆来指指点点自己的私事!”
又哼了哼,瞪了儿子一眼:“朕丑话说在前头,若真教老太婆掌握了后宫,你那太子妃也没好日子过了!”
“如此说来,儿臣还是非得答应不可了?”
李玄夜拧了棉巾,替皇帝擦了脸,思忖道:“只是她从小生活在乡野,对于宫廷宴会从来没有经验,儿臣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完成这个差事,更别说是否能让父皇满意……”
“朕自然知道!”皇帝笑眯眯地道:“朕说了,只是想培养培养她,顺便看看她到底有几分实力!至于做得好不好,那是其次!”
李玄夜不依不饶:“那要是实力不怎么样呢?”
皇帝瞪了他一眼:“胡说!夜儿亲自选的太子妃,怎么会实力不行?”
李玄夜哈哈大笑起来。
皇帝连着几日的烦闷,在与太子的短暂相处之中,便是一扫而空。
……
临近年底,天气越发寒冷。
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冷冽寒风穿堂而过,幽幽细雨飞进长廊。
宫人们拿了小梯子,小心翼翼地把飞檐上悬挂着的风铃摘下,换上了迎接新年的彩灯。
厨房送来了热气腾腾的冬笋蘑菇鸡汤,赵昔微最近食欲不太好,不管多么精细美味的饭菜,只吃了两口便觉得味如嚼蜡。
爽脆的笋丝和鲜嫩蘑菇,用去了油的鸡汤文火慢炖上一夜,入口清淡,却保留了鸡汤的清甜。
她一口气喝了一小碗,顿觉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起来,便拢了衣袖坐在窗下,徐徐展开了一副京城舆图。
过完年马上就开春了,她惦记着那铺子的事情,只希望能在出了节后便可以开始着手安排。
她提笔蘸墨,在临近朱雀门的几座坊间一一作下记号。
这里是最临近宫城的街道,来往非富即贵,只要经营好了,是不愁客源的。
但难就难在,她对京城尚不熟悉,又加上甚少应酬,不免有些茫然之感。
看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锦绣掀帘进来:“小姐,崔家和乔家的两位姑娘来看您了!”
赵昔微一阵惊愕。
天都黑了,她们两个姑娘家的跑来找她?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不成?
她将舆图卷起收好,起身吩咐道:“你快提了灯笼去看看,这天黑路滑的,叫她们小心看路。”
话音才落,乔云浅和崔玉容已携手从甬道那头走来。
两人一个系着鹅黄色的狐狸毛披风,一个罩着雪青色的羽缎斗篷,手里还提着两个玲珑小巧的兔子灯。
一点都没有专程拜访太子妃的正式,倒像是……才在外面玩了回来。
“微姐姐!”
看见赵昔微,崔玉容就提着裙摆疾步走了过来。
赵昔微笑着迎了上去,免了她们的礼仪。
乔云浅才握了赵昔微的手,便有些急切地道:“微姐姐,我们去里面说话!”
一旁服侍的锦绣就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小姐……”
“没事。”赵昔微笑了笑,吩咐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带着她们都下去吧。”
“是。”一众宫女齐齐应了,躬身退了下去。
那碧玉珠帘的摇晃还未停止,乔云浅已用手帕半掩着嘴角,低声道:“微姐姐,你听到消息了吗?你那个妹妹要嫁入王家了!”
“哪个妹妹?”赵昔微有些惊讶,后又瞬间反应过来,“不其侯王家?”
王家,太后的娘家。
“对啊!”乔云浅点点头,一脸嗤之以鼻的样子:“你也还不知道吧?果然消息瞒得死紧呢!”
赵昔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从果盘里捡了一只梨子,拿了小银刀一圈圈地削着皮,问:“乔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手指纤长灵巧,一个金黄色的梨子在指尖轻盈转动几圈,便去掉了黄色的果皮,只留下了白如雪的果肉。
又拿了碧玉色的果盘,银刀轻轻破了几下,梨子便分成了均匀的小块。
乔云浅看得目不转睛,心里忍不住想着,微姐姐上哪学了这么一手刀法?可比那些男人耍的剑法还好看得多呢!
嘴上就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刚刚和玉容在夜市逛,看到那个王范和赵承羽了!无意中听到他们俩说话呢,说要在开春之前上门提亲……”
赵昔微将两盘梨子分别放在了乔云乔和崔玉容面前,道:“我一直呆在东宫不怎么出去走动,竟然连自家妹妹要嫁人了都不知道!”
“是啊!当时我和云浅一听就奇怪了!”崔玉容十分八卦地眨了眨眼:“微姐姐,这个赵承羽,不是上次险些烫伤你,被抓去大牢了吗?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赵昔微拈了一块梨放入口中慢慢吃了,道:“我倒是想多关她一年半载的,可按照大魏律例,她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廷尉府关押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只能放了。”
乔云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十天半个月也够她受了!哪个大家闺秀经得起这样的污点?”
突然恍然大悟,“难怪她会看上王范这样的人!像她这样还在闺阁中就陷害姐姐的女子,哪里有个大家闺秀该有的体统!再加上她那母亲又是闹和离又是分家产,正经人家的公子自然是看不上她的!”
“是啊,云浅说得有道理!”崔玉容吃了一颗蜜饯,连连点头:“果真是夫唱妇随狼狈为奸!”
没想到,这两个姑娘的嘴一个比一个伶俐。
赵昔微把话题拽回了重点上来:“这事说到底也还没定数,谁知道那王范是不是随口一说,哄赵承羽开心呢?”
“那里!”乔云浅连连摆手,“我听那口气,像是求了太后娘娘的恩准了!你想啊,有太后的支持,那能不成吗?”
第355章 除夕之约
赵昔微心中一跳。
太后一直不喜欢赵府,这门亲事必定不简单了。难不成,是想利用赵承羽这个蠢货,继续对付自己?
可这种话也不好跟乔云浅说,她敛了神思,淡淡笑道:“男女姻缘,自有命数,非人力可以勉强,有缘分怎么样都会在一起,若是无缘,即使天时地利,也无法美满收场。”
这话也不是搪塞她们。
有的人再相爱也不能走到一起,而有的人再不相爱也要绑定在一处。
各种是非缘由,很难说得清楚。
“微姐姐!”两人齐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反应?”赵昔微奇怪,“我又不是她爹妈,哪里还管得了她的婚事?”
“啊,不是!”崔玉容摇摇头,突然拉住赵昔微的衣袖,附耳凑近。
她用三个人正好能听见的音调,神神秘秘地道:“你是不知道……这个王范名声可臭了!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都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赵昔微笑而不语。
她们都觉得赵承羽是被王范花言巧语蒙骗了,所以才那么甘心情愿的要以身相许。
早在几个月前,她也觉得赵承羽是太无知。
可现在她已经看明白了——若赵承羽自己没有这个心思,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他的钩呢?
见她无动于衷,乔云浅就补充了一句:“微姐姐,你肯定不知道,那王范到底有多不是人。”
她怎么会不知道王范有多恶心?
要不是王范苦苦相逼,能有她今天吗?
不过这话赵昔微也不好讲出来,便假装不知,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这个嘛……”乔云浅却突然住了嘴。
崔玉容是个心直口快的:“微姐姐,说出来吓死你!”
“哦?”赵昔微配合地给出了一个反应。
崔玉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我也是从我哥哥那里听说的!你知道吗?他们男人之间,谁喜欢去秦楼楚馆,谁喜欢坑蒙拐骗,他们私底下经常一起议论呢,全都明明白白的!”
赵昔微就想起了那次和崔家兄妹一起去户曹的场景。
那次本来越好和崔家兄妹俩一起去吃饭,结果半路李玄夜出现……
她思绪飘得远远的,哪知崔玉容下一句话,如一道响雷,把她给炸回了神:“他手里头好几条人命呢!”
“什么人命?”赵昔微皱了眉。
“他曾经把几个青楼女子强行带回去,一夜之间全都活活折磨死了!”
赵昔微一脸惊愕:“杀人偿命,廷尉府没有捉拿他吗?”
“这种事啊,民不举,官不究。”乔云浅冷冷一笑,“当时廷尉是追查了,但王家私底下给那青楼老板赔了一笔钱,那老板就改了口,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再加上她们本就不是清白身,谁会真的关心她们的死活呢?”
“是啊!”崔玉容拉住赵昔微的衣袖,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呢,他吃那种药,就跟吃饭似的,怕是那身子早就掏空了!要是赵承羽真的嫁了他,这被子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
乔云浅“呵呵”讥讽道:“比守活寡痛苦多了,他这种浪荡子,有的是法子让女人生不如死……”
崔玉容越说越是愤怒:“整个康平坊的歌姬舞女,只要姿色稍微出众一些,必定逃不过他的魔掌!有些抵死不从的,就强行把人掳走,通常玩了两日,便随手丢给了那些随从。你是不知道啊,就在前几个月,妙音坊那个特别有名气的琴女,便是因为被他折磨了一通,回去后就一病不起了,好容易用汤药吊着一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这个除夕!”
赵昔微沉默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才强压下去那种反胃的感觉。
这个琴女,她自然知道是谁,便是赵府三夫人的朋友玲珑姑娘……
那时候,因着这事,三夫人险些遭到了报复……
“他恶心的事多着呢!那唱戏的长生班里,有几个清俊的小生,被他变着法把人弄到了手,到现在还关在府里不让人出来呢!”
“是啊,仗着有太后撑腰,京中谁也不敢惹他……要不是太子殿下夺了他的官职,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男女要遭殃呢!”
“那赵承羽要是不长眼真的嫁过去,可有得她好日子过了!”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赵昔微听得恶心,便索性转移了话题:“你们怎么那么晚还在西市玩?”
“啊,我们是出来买花灯的!”崔玉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一旁拿起那盏兔子灯,献宝一般晃了晃,“你看这花灯好看吧?还有这耳朵,是不是像真的兔子一样?”
赵昔微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果然惟妙惟肖。”
“是啊,我们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呢!”乔云浅也拿出来一只花灯。
赵昔微睨了两人一眼:“这就是你们这么晚都不回家的理由?”
“不是不是!”两人把灯递到赵昔微面前,笑道:“马上就新年了,这是我们特意给微姐姐买的!”
小小的一朵,花瓣层层叠叠,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赵昔微笑着将花灯捧在了手心。
她眼角眉梢满是欢喜,那一双杏眸亮晶晶的,在灯光的映照下,徜徉着一种流光溢彩的美丽。
乔云浅有些紧张:“好看吗?微姐姐喜欢吗?”
“多谢两位妹妹,我很喜欢!”她笑得粲然。
崔玉容就乐了:“我早说了,微姐姐会喜欢的吧!”
乔云浅有些不好意思:“这东西不值什么钱,我怕微姐姐嫌弃。”
“怎么会。”赵昔微一脸真诚,“两位妹妹这样惦记着我,我很感动。”
又牵了两个人的手,笑着道:“我来到京城也不久,总共认识的人也不多,两位妹妹要是不忙,记得常常来找我玩!”
“好啊好啊!”崔玉容十分雀跃:“除夕晚上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
除夕?
李玄夜说过,除夕带她去看烟花。
但之后也就没有下文,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随口说的。
又一想他那么忙,除夕不一定抽得出时间。
所以只犹豫了一下,便笑着答应了:“好啊,到时候租一条画船,咱们几个一起游湖一起看烟花。”
****
太子你再不出现,老婆跟别人约会去啦
第351章 女儿身又怎样
“好啊!微姐姐我跟你说,曲江池畔附近有家茶楼,他们家的樱桃酪可好吃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崔玉容恨不得现在就是除夕,又有些犯愁:“只是现在临近过年,怕是位置都满了!”
乔云浅笑道:“不要紧,我认识他们老板,明天派人去跟他们说一声就是!”
“生意这么好?”赵昔微有些好奇。
“那是啊!”崔玉容和乔云浅相视一笑,“全长安城只有他们家有甜茶!”
“甜茶?”
“嗯!就是用奶酪和果浆一起做的,而且各式各样的味道都有哦,微姐姐你要是去了一定要尝尝!”
赵昔微心中一动:“好啊,到时候能不能介绍茶楼老板让我见见?”
“见倒是没有问题。”乔云浅点头,“就是那个老板是西域女子,不太懂我们这边的规矩,微姐姐到时候不要见怪。”
又有些疑惑:“微姐姐要见她做什么?”
她们把自己当朋友,赵昔微就也坦诚相待:“我准备开一家茶楼,就是靠近乔府旁边那里的位置。”
“那是好事啊。”乔云浅眼前一亮,“姐姐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嘛——”话才出口,又猛地止住了。
当时赵昔微想开铺子,乔云浅便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一是想好心帮衬一把,二也是为了给自己铺路。
不料却没有得到赵昔微的正面回应。
而现在,赵昔微已经是太子妃了,就更加用不上别人“好心帮衬”了……
“记得啊。”赵昔微看穿她的窘迫,笑道:“做生意开铺子不是个小事,我一个人怎么打理得过来?况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是能经常往外头跑的,你要是不介意,我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呢。”
“不介意!不介意!”崔玉容抢着回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微姐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让人带句话就行,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乔云浅点点头,忽然问道:“可是微姐姐,太子殿下同意你开铺子吗?”
这一问,就把赵昔微难住了。
虽然大魏民风开放,女子抛头露面的众多,诸如赵承羽的母亲袁氏,手底下就有着好几个商铺。
但身为东宫太子妃,想要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怕是绝无可能……
“这有什么,微姐姐你不露面就行了呀!”崔玉容不以为然。
“那可不一样。”乔云浅语气直率:“微姐姐,我们既然是好朋友,我就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想要经营铺子,最好还是问过太子殿下才好,免得朝中那帮人拿这事做文章。”
赵昔微听着心中一暖。
乔云浅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才会如此直言不讳。
“还是云浅妹妹思虑周全。”想了想,她也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实托出,“我其实也不是为了银子,我想的只是趁着现在年轻、又清闲,便试着为自己做点什么。妹妹你也知道,以赵府现在的情况,我能依靠的实在是太少,若是不为自己多筹谋一些,将来总不能事事靠着殿下吧?虽说殿下对我多有袒护,可我也不能大事小事都指着他来解决。”
话不需要说得太穿,乔云浅已明白了过来。
赵昔微回府后的情况,她也曾有耳闻。
祖母偏心,嫡母憎恨,妹妹算计。
而现在这嫡母有了身孕,若是将来生下个男孩儿,那这亲爹还靠不靠得住呢?
没有个可靠的娘家,这个太子妃当得就是底气不足。
乔云浅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你的处境我知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是家中独女,爹爹将我女充儿养,教我学番邦语言,带我见识千山万水,外人看我是受尽宠爱,但我到底只是个女儿家……况且我爹尚有几房年轻貌美的妾室,若是有谁诞下个儿子,那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赵昔微不由有些吃惊。
一方面是吃惊乔云浅有这样的忧虑,一方面也是吃惊她对自己的信任,将内宅琐事也毫无保留地倾诉给自己。
她笑着拉住了乔云浅的手,柔声安慰道:“我们做女子的,能供我们自己选择的东西实在是不多,对于那些没办法改变的,只有试着接受,而对于能改变的,我们则要大胆去改变,如此才不会被内宅那一方天地困住,也不会为了再为了家长里短而烦恼。”
“这些年,我什么苦头都吃过,什么白眼都受过。”她声音低了下去,但语气却还是那么冷静:“我知道,赵府那些人私底下很不服气,认为我能有今日全是靠着我爹的关系。可她们却不想想,我若是听天由命,又怎么敢来到长安和父亲相认?当初在莲华寺,若不是我殊死搏斗,又怎么能换得祖母的另眼相看?”
她嘲讽地一笑:“她们只知道怨恨我,却不知道我能有今日,全是自己一步步挣来的……”
乔云浅回忆着莲华寺那次,仍有些胆战心惊:“微姐姐,你当时一点都不怕吗?”
“我怕啊。”赵昔微无谓地笑了笑,“可是怕也没有办法,因为那天我要是退缩了,全京城的世家贵女就都会看不起我,赵府就也不会再有我一寸立足之地……”
她想起了李玄夜。
是他那支穿林而出的羽箭,及时地救了她一命。
那时候只当他是恰好路过,现在想来才知道,他当时肯定在林中旁观了很久。
当时的他,其实和所有人一样,都是在等着看她的表现。
若她当时哭哭啼啼,他怕是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吧!
乔云浅有些出神,喃喃道:“微姐姐,我好羡慕你。我也想像你这般勇敢,一步步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顿了顿,她望向赵昔微,明媚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我爹再宠我,我也不是儿子,有很多事,我想做却不敢做……”
真想不到,平时看起来那么洒脱的一个人,内心竟然也有这么多束缚。
虽然很奇怪,但对方既然没有主动提起,赵昔微就也很体贴地选择了不追问。
“不要怕。”赵昔微抽出手帕,轻轻擦了擦乔云浅的脸,柔声叮嘱道:“任何时候,你只管记着这几个字——”
乔云浅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什么?”
“女儿当自强,何谓不如男?”赵昔微笑了笑,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用一种温柔但冷静的眼神看着她,柔声道:“是女儿身又怎样?你只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狠狠地打了那些人的脸,谁还敢说乔家小姐不如男?”
“微姐姐说得对!”乔云浅重重地点头,忽然又有些羞赧了起来:“其实,当初听说你准备开铺子的时候,我便动了心,还请微姐姐不要笑话我……”
“我笑话你做什么?”赵昔微嘴角一翘,“有你这样的好帮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本文架空,太子妃经营自己的产业这种事,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先例,但是呢架空就不用在意这些了!
第352章 为君洗手做羹汤
送走了乔云浅和崔玉容,新任掌事女官过来了。
白净的皮肤,饱满的面庞,眉毛绞得细细的,耳边挂了一对碧玉耳坠,头上插了两支碧玉簪。一袭黛绿色的衣裳,绣着素雅的缠枝花纹。
她微微屈膝,端庄地行了礼:“奴婢素玉拜见太子妃。”
赵昔微点了点头,问了她几句话。
素玉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她。
曾在宫里当差,后来被皇帝指派过来东宫,又被李玄夜放在了司藏署,掌管东宫的库房。
赵昔微有些惊讶。
她以为李玄夜会派一个类似于孙嬷嬷那样的人过来。
掌管东宫的钱财货币,可不是一般的宫女能做得来的差事。
赵昔微端了茶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问道:“你在顾皇后身边当过差?”
素玉的眼底也浮现一抹惊讶,但只有一眼,便稍纵即逝。
她双手交叠放在腰侧,微笑道:“回太子妃的话,奴婢有幸曾在皇后宫中服侍,却无缘贴身伺候,因此不敢妄称在皇后身边当差。”
明明可以直接说的话,却拐弯抹角,但同时又是滴水不漏,挑不出一点毛病。
看来,这个素玉并没有当她是真正的主子。
赵昔微笑了笑,一指桌前的圆凳:“既然是皇后跟前的老人,想必你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有些话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
“是。”素玉从善如流地道:“太子妃有什么吩咐,奴婢只管听着就是。”
她不落座,赵昔微就也不勉强,只缓缓道:“我这寝殿当差的都是些小丫头,她们年纪轻,资历浅,有些时候做事不免有些毛躁,或者是说话有些天真,调派姑姑过来这边,为的就是让她们将规矩立起来。”
素玉沉静地回答:“是,奴婢必当尽心尽力。”
赵昔微继续道:“便是我,也是才嫁入东宫,很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少不得也要你多多提点。”
“太子妃言重了,奴婢既然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自然是要好生服侍太子妃的。”
“得了太子的命令”
言下之意,只听命于李玄夜。
赵昔微喝茶的动作一顿,不由抬眸多看了一眼。
素玉坦然微笑,不卑不亢。
挑不出一点错,但还是让赵昔微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
罢了,既然是李玄夜的人,她也没可能就这么打发回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记着我的话。”
赵昔微放下茶盏,缓缓道:“虽然请了你来给丫头们立规矩,但总归我也不是个苛刻的人,这些丫头们年纪都小,性子免不了活泼伶俐些,或是有言语愚笨的,或是有反应迟钝的,这都不是什么大的罪过,我也从未因此责罚过她们。你以后也不要太过约束她们。”
她看向素玉:“在我身边当差,第一是要本本分分做人,第二是要老老实实做事,而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对我一心一意,你可听明白了?”
迎着她平静的目光,素玉挂在脸上的微笑渐渐地敛去,恭敬应道:“奴婢明白。”
赵昔微笑着点点头:“下去吧。”
素玉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赵昔微望着那晃动的珠玉帘,若有所思。
将最后一口茶抿了,她朝外头唤了一声:“锦绣。”
锦绣立即进来:“小姐。”
“厨房还有什么新鲜的食材没?”
“还有些野菌子。”锦绣一愣:“这么晚了,您想吃什么?”
赵昔微已提着裙摆朝殿门走去,“我想去给殿下做碗羹汤。”
做羹汤?
甜白瓷的小碗,热气腾腾的芙蓉汤。
李玄夜望着面前笑颜如花的人儿,接过小碗,径直放在了桌上,然后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殿下!”赵昔微推了推他的肩,不满地道:“汤要冷掉了……”
李玄夜没有搭理她的抱怨,握住她的手指看了看,见并没有烫着伤着的痕迹,这才笑道:“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微儿这是打算亲自照顾我?”
“也不是不可以!”赵昔微一笑,桃花般鲜艳的唇瓣弯起一抹柔美弧度:“殿下要是想的话,妾身愿意每天为殿下做羹汤……”
“是吗?”李玄夜挑眉,“只要我想就可以?”
赵昔微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只好放弃了抵抗:“殿下喜欢的话我天天做!”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然一收,将她抱入了怀里。
他额头与她相抵,暧昧笑道:“可是我想吃的不是这个……”
赵昔微伸手捏着他的下颌,狡黠而淘气地问:“那殿下想吃什么呢?”
“……”
李玄夜噎住。
“我会的可多着呢,殿下想吃什么?不妨细细说来……说不定都是我拿手的呢!”她眼波流转,似那垂柳之下的湖水,一圈一圈地轻轻荡漾,直将人的心湖漾开了无数的波澜。
“……”
太子殿下瞬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面对如此撩拨,却不能接招……
“微儿!”他身子往后躲了躲,低低警告:“不可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赵昔微一笑,手指顺着下颌,就落在了他的喉结,语气娇娇:“殿下快说说,到底想吃什么?”
这人一旦尝到了反击的甜头,就会越来越放肆。
长此以往下去,储君威严哪里还保得住?
太子殿下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离自己远一点,这才暧昧反问:“我想吃什么,微儿竟然不知道?”
他的目光火辣辣的,从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领口,一簇簇蔓延开来,如烈火燎原,似要将她吞噬。
赵昔微心跳有些加快,她摸着发烫的脸颊,含笑睨向他:“殿下想怎么吃?”
“怎么吃?”太子殿下轻笑了一声。
手掌倏地一翻,捉住了她的腰,“就这么吃!”
手臂一用力,便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腿上,他语气狠狠,充满了威胁意味:“再敢胡闹,信不信孤现在就治了你!”
就这么坐在他腿上……
赵昔微还真有些怕了,她红着脸转移了话题:“殿下快把汤喝了吧,这是我最拿手的芙蓉羹,凉了就不好喝了!”
李玄夜却不肯接受她的投降,低下头一口咬在了她脖子上,一点一点,耀武扬威地在雪肤上留下胜利的印记。
第353章 我只对你一个人坏
“李玄夜……”赵昔微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你放我下来。”
他低笑了一声,手指仍在她腰上细细摸索着,道:“上回在桌上,这回在椅中,微儿要是不满意,我们再换个地方?”
“李玄夜!”
赵昔微身子一僵,一把捉住他的手,急忙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快放我下来!”
“这就怕了?”太子殿下松了手,可那火热的眸光,仍落在她松散的衣领处:“我们微儿刚刚可是厉害得很呢!”
“谁怕了!”赵昔微腰身一滑,就从他怀里灵活溜了出来,嘴里娇哼了一声,转过身避到一旁。
她将衣领整理好,又将腰带重新系好,然后才转过身来,红着脸,语气幽怨:“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到底谁欺负谁?
李玄夜失笑,又拉了她的手,柔声细语地哄道:“是是是,都是我欺负微儿!”
他将重音咬在了“欺负”二字,带着有意无意地撩拨,哪里有诚心道歉的样子?
“哼!”赵昔微拿衣袖挡住脸,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红云,“你还不快吃!”语气一顿,又飞快地补了一句:“我说的是汤!”
李玄夜哈哈大笑,端起了甜白瓷小碗,一手执了汤匙,一手向她招了招:“来,我们一起吃!”
“我不饿!”赵昔微扯着衣袖,透过轻纱似的面料,视线朦朦胧胧,就这么看着他的轮廓,越发觉得精致无暇,似那精雕细刻的玉人儿一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缺点。
她看得心里欢喜,几分恼怒便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过来,喂你吃——”那玉像薄唇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赵昔微顿时忘了一切防备,衣袖拂落,露出弯弯的一双笑眼:“好!”
闹了半天,一碗羹汤的热度刚刚好。
李玄夜舀了一勺,笑吟吟地先送到赵昔微唇边。
赵昔微只觉得他笑容里藏着什么玄机,却又琢磨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了?”
赵昔微狐疑地看了看他,冷哼:“总觉得你有什么坏主意等着我!”
李玄夜忍不住笑出声:“最坏的样子都让微儿见识了,还能怎么坏?”
想想也是……
赵昔微小心地半张了嘴。
只是——
那人手臂一收,倏地低头。
她还来不及反应,唇齿之间已被人迅速攻占。
“你……”她含糊出声,又顾着他手里的汤,生怕烫到他的手臂,连推也不敢去推他,只得站在原地任由他索取。
直到她身子有些绵软,气息也渐渐地紊乱,他才心满意足地从她唇上离开。
“李玄夜!你真是!”得到了自由的呼吸,她轻轻喘着气,不满地道,“你真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是是是!”太子殿下占尽了上风,心情好得无以复加,“微儿骂得是,孤最坏了!”
他俯身凑近她,唇角轻扬,风情撩人:“但孤只对微儿一个坏!”
“……”赵昔微幽幽睨他:“可你上次不是说,只对我一个好?”
太子殿下施施然地端起了汤,一本正经地道:“是啊,白天对微儿好,晚上对微儿坏——不行吗?”
“你……”赵昔微无语地闭上了嘴。
“想不到微儿竟然有这么好的厨艺。”李玄夜喝了两口汤,见赵昔微捧着腮坐在一旁,就舀了一勺送了过去。
赵昔微得了教训,再也不肯开口。
李玄夜一笑,把手收了回来,问道:“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做羹汤?知道心疼人了?”
又看向她纤长的指尖,眸光不由温柔了几许:“以后这种事吩咐宫女们去做就行了,大晚上的去厨房,万一不小心烫着伤着了怎么办……”
“我没事!”赵昔微抿唇一笑,“就是一碗羹汤,哪里那么娇贵了!而且……”
她探过身子,眸光流转地看着他,娇声道:“而且我有件事想求殿下!”
“什么事?”太子殿下吃完羹汤,赵昔微忙捧了茶递上,又拧了湿棉巾给他擦手。他十分受用美人儿的殷勤乖巧,笑道:“微儿尽管开口,孤一定答应!”
“什么事都行?”赵昔微没想到他问都没问就应了下来。
“当然!”李玄夜不假思索。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就答应?”赵昔微满脸怀疑,“万一是你办不到的呢?”
“那就完了!”李玄夜哈哈一笑,“那微儿就放弃吧!”
“为什么?”赵昔微打破沙锅问到底。
“连我都办不到的事,这天下还有谁能办到?”李玄夜擦干净手,将棉巾交给赵昔微,突然神色一正,“你不会是惹上太后了吧?”
赵昔微便好奇道:“如果惹上太后了怎么办?”
“微儿?”
李玄夜目光陡然一寒,双手捉住她的肩膀,周身气压都凌厉了起来:“她怎么你了?”
赵昔微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向来是从容不迫的,哪怕是她遇到山贼,他那种盛怒之下也仍是沉稳冷静,是那种可以掌控全局的自信。
而现在他那么紧张,仿佛太后真的伸伸手指头,就真的会把她捏死似的……
赵昔微就想到太后挖人眼珠的手段,忽然就打了个冷战。
“怎么了?”李玄夜声音紧绷了起来,他握住她的手,“她敢打你的主意,孤便只能……”
语气一收,突然顿住。
赵昔微听得心惊,忙捂住他的嘴,急急解释道:“不是的,不是殿下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开个铺子,希望殿下同意!”
“哦?”李玄夜神色一松,皱眉看了她片刻,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后,忽然衣袖一拂,转身向外间走去。
赵昔微满心忐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若是不同意,她难道就算了?
不行……
他要是不同意,那她明天再想办法磨一磨他!
正神游天外,眼前忽然一动。
“发什么呆?”他手上拿着一个信封,在她面前晃了晃:“给你。”
“这是什么?”赵昔微接过来,一脸疑惑地打开封皮,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具体是多少她也没来得及数,只匆匆扫一眼便知这不是小数目。
“殿下。”她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你不是缺钱用吗?这些够不够?”太子殿下揉了一下她的脸,笑道:“以后你要有用钱的地方,直接派人去找何奎,他自会从库房拨取!”
“不是!”赵昔微这才发现他是误会了,连忙将银票塞回他手里,急急道:“我开铺子,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这回,轮到太子殿下疑惑了。
****
太子和微儿日常:
太子:过来,喂你吃饭!
微儿: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太子:怎么会?喂你吃个东西而已!
微儿:半信半疑张嘴
【被强吻】
作者的话:太子你可劲儿的撩吧,等老婆把套路都学会了你就惨了……
第359章 你先撩拨的我
开铺子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
话才到嘴边,赵昔微突然怔了怔。
为了什么?
为了给自己一条后路,为了给自己一个栖身之所。
现在的她看似什么都有,但其实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赵子仪的所作所为,让她深深的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利用过你的人会再次利用你,抛弃过你的人也会再次抛弃你。
当有一天,所有人抛弃她而去,她难道要像娘亲那样孤苦伶仃吗?
难道潜意识里,她觉得抛弃自己的人,也会包括李玄夜吗?
她眼里的疑惑轻轻一闪,可一直盯着她的李玄夜却看得清楚。
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迎着他的目光,赵昔微收回了思绪,没有发生的事有什么好琢磨的,她才不给自己添堵呢。
“没什么。”她摇摇头,笑颜明媚:“那铺子是殿下赏的,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若是不好好经营起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殿下的心意……”
一面说,一面替他解了衣袍:“时辰不早了,我们早点歇了吧!”
李玄夜观察着她的神色,眸光又柔又亮,笑容又娇又媚,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怎么会看不出来!
从小到大,天天和朝中那群老狐狸周旋,这种伪装能瞒得过心思细腻的太子殿下?
“微儿这就等不及了?”他按住她放在腰侧的手指,暧昧一笑。
“服侍殿下是妾身本分。”赵昔微睨了他一眼,意识到说错话,忙又补充道:“我说的是服侍殿下睡觉!”
又觉得不对,急急又解释道:“这个睡觉不是那个睡觉……”
越说越不对……
再看太子殿下春风荡漾的表情,赵昔微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扯住他腰带:“殿下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没想到她横起来还这么野蛮,李玄夜一时忘了反抗,乖乖地伸展双臂,任由她替自己脱衣解带。
赵昔微手脚利索地替他除掉了外袍,又去解他的中衣。
李玄夜一低头,视线便落在了那条浅粉色的抹胸上。
肤光胜雪,若隐若现。
偏偏她还无所察觉,半俯着身子解下他腰间丝绦。
那柔软手掌灵活在腰间扫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连带着落在下腹……
李玄夜瞬间就有些燥热起来。
“好了!睡觉吧!”赵昔微一抬头,视线忽然一凝。
只穿着薄薄一层寝衣,那身体的变化一览无余。
她又不是无知姑娘家,只一瞬就反应过来,立时羞得满脸通红,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了:“那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窘迫地捂着脸,但两人曾经亲密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子里,那些旖旎动情的一幕幕,她觉得整个人羞得连脚趾头都是烫的,只好自欺欺人地转过身去:“我,我要睡觉了!”
话音未落,已被他一把抱起:“服侍微儿也是孤的本分!”
“李玄夜!”她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眼看着他一步步朝床榻而去,连忙提醒道:“我身子还没好呢!”
李玄夜将她放在榻上,勾唇一笑:“我说的是服侍微儿睡觉,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赵昔微噎了一噎。
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语气低低:“这个睡觉,可不是那个睡觉。”
说着手指一抬,将她头上的发簪抽出,又顺手解开了她上衣领口。
“……”赵昔微被他牢牢禁锢住,眼睁睁地看着他扯开了抹胸,紧张得手心都起了一层热汗。
她倒也不是紧张两个人的亲密,而是……经历了上次他的手段,她真的不知道他接下来又要用上什么法子。
“李玄夜——”她楚楚可怜地和他商量:“我明天还要早起去看铺面呢,你饶了我好不好?”
“饶了你也行。”手掌一寸寸摩挲过她的肌肤,缓缓攀爬而下,太子殿下声音慵懒了起来:“告诉我,为了什么?”
战栗的感觉自脊柱而起传遍全身,让她的指尖都蜷缩了起来,她的嗓音有些压抑不住:“李玄夜……”
太子殿下的笑声里就带了几分愉悦和自得:“要是不说,明天就别想起床!”
“……你欺负我!”杏眸起了一层水汽,像是马上就要滴落的春露,晶莹剔透,动人至极。
李玄夜心中一软,嘴里却取笑道:“不是你先撩拨的我?”
“我没有!”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想歪了!”
“是吗?”他挑了挑眉,手掌在她衣料之下摩挲,忽然闷笑出声:“都这样了还嘴硬。”
“那还不是你……”她咬了咬唇,还待反驳,喉间溢出了一声嘤咛。
她本就红着的脸,顿时如天边的火烧云一般烧了起来,情急之下她只想逃,可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只好把脸藏在了他胸口。
李玄夜低低一笑,双腿屈膝用力一压,将她彻底牢牢控制住。
“李玄夜……”她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调来,他的手掌似施了魔法似的,所及之处全身没一处不是软的。
她羞得闭上了眼不敢再去看他。
教导女官在大婚之前给她讲了几天几夜的规矩,她也都用心听了。但是现在才知道,那些永远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又想到只是这样她就弃械投降,那以后岂不是真的被他吃定了?
直到她忍不住呜呜咽咽哭出声,他才停手。
赵昔微一头青丝凌乱地铺在大红枕头上,细细的薄汗染湿了脖颈,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淡粉色的光泽。
他低头看着她娇弱无力的样子,眼神充满了认真:“告诉我,为了什么?”
赵昔微的呼吸尚有一些不稳,水汽蒙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软绵绵地发出一个声音:“什么?”
“赵昔微……”他没有回答她,而是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李玄夜!”她下意识地一躲:“不准乱摸!”
李玄夜忍不住取笑道:“也不知道刚刚是谁缠着我……”
“谁缠着你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李玄夜嘴角一勾,抓着她的手往床褥上摸去:“你说,到底是谁缠着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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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几天的章节序号错了,不过不要紧不影响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