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朕说不想听你就不讲？
“本王出来逛逛，准备中午去品茗轩听话本。
你该交纸稿了，写好了没？”
“写了写了，带着呢。”她看了小喜子一眼，小喜子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南靖王。
原本她打算回宫时，再让小喜子送去南靖王府，倒省得跑一趟了。
看到南靖王迫不及待地要打开，萧仙仙说道：“回去再看，不用这么急吧？
王爷，这是《听说王妃要离家出走》最后的纸稿了，下部话本你跟品茗轩谈妥没？”
“本王办事，你尽管放心。”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品茗轩。
南靖王说道：“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喝个茶。”
“好。”
萧仙仙与他一前一后进了品茗轩，穿越的事，她还想听听南靖王怎么说。南靖王是皇室之人，应该能代表帝祈胤等皇室之人的观点。
若是南靖王认为穿越这种事可以接受，那她就去大胆跟帝祈胤坦白，也免得帝祈胤对她产生误会。她心中浮起几分期待，南靖王那么爱听话本，什么离奇的事没听过，应该很容易接受吧？
时间还早，话本先生还没来，南靖王去了一间雅间。
小二走过来，哈腰陪笑：“王爷，还是老样子吗？”他陪笑，仅仅是因为南靖王的身份。若是换成普通人，像南靖王一样每天只点一壶次等茶，在茶楼一坐就是一天，还占着雅间的位置，他早就把客人轰出去了。
南靖王摸了摸腰间，清了清嗓子说道：“本王出门急，忘记带银子了。仙仙，这顿你请怎么样，下次本王一定回请。”
萧仙仙意味深长地瞥了他装模作样翻找银子的模样，说道：“好，我请吧。”明明就是不想花银子，还下次？确定有下次吗？南靖王这演技太假，应该跟柳昭仪多学学。
南靖王扇子一敲手心，豪放地说：“爽快！本王最欣赏你的，就是视金钱如同无物。
小二，来一壶你们品茗轩最好的茶，再来几碟点心。”
小二看向萧仙仙，见萧仙仙点头，这才退了下去。真没想到，南靖王花自己的钱跟要命剜肉似的，花别人的钱竟然这么大方。
茶水上来，南靖王心情极好地亲自给萧仙仙斟满。
萧仙仙未喝，说道：“王爷，问你件事。”
南靖王品了品杯里的茶，满足地半眯起眼：“品茗轩的茶果然名不虚传！什么事，直说，本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有人跟你说，她来自千年之后，你信不信？”
南靖王将茶放下，瞥了她一眼：“本王又不是傻子。”
萧仙仙坚定道：“我信！”
“你？”南靖王打量她一眼，“本王看你是话本写多了吧？
你自己会写话本，应该知道，话本、传奇都是人编出来的，你是入戏太深了吗？
如果真有这个人，你把他叫来，本王教你认清现实。
他不是自称来自千年之后吗，本王倒要问问，未来的南靖王妃是谁？二皇兄把皇位传给了谁？”
萧仙仙反问：“相隔一千年，谁能知道，那你知道一千年前的今天是哪个皇帝在位？有哪些王爷？”
南靖王顿了下：“一千年前处于哪个朝代，大体有哪几个皇帝，本王知道，太具体的确实不知。
好，那本王就换个问题，本王要问问他，炎夏、赤云、明泽三大王朝有没有统一，还是更朝迭代，被哪个王朝取代了？
这种属于历史上的大事，他总该知道。”
萧仙仙被问住，她哪知道炎夏的未来，根本就不在一个平行时空好不好？时空、空间这种事，她应该怎么跟南靖王解释呢？
正思索间，南靖王一杯茶已经喝完，又倒了一杯：“萧仙仙，考虑这种问题做什么，浪费时间。
若真有这个人，早就被当作妖怪烧死了。
自称从千年后来这里，就说明他就会妖法，本王倒要看看，烧他时，他能不能用妖法逃脱。
这茶还不错，你尝尝。”
萧仙仙垂下眼帘，跟她一直以来所担忧的一样，古人果然不相信这种事。
其实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一个现代人也不会相信。但她只会当那人偏执，或是精神出了点问题，绝不至于把人给当妖怪。
她站起：“我不喝了，我回去。”
南靖王也站起，客套地挽留：“这么快就回去，不多逛逛？等中午话本先生就过来了。”嘴里这么说，他却打开了雅间的房门。最好萧仙仙赶紧走，那整壶茶就属于他了……
难得喝到这么好的茶，虽然品茗轩给免费续水，但后面几道哪比得上头道茶好喝。
萧仙仙走出去：“累了，回去休息。”
南靖王掩饰着心中的喜悦，说道：“回去也好，免得二哥担心。
下楼别忘了把茶钱付一下。”
萧仙仙深深望了他一眼，最后这句才是他的重点吧？
*
元阳宫中，帝祈胤下朝用早膳，总觉得这殿内空落落的，似乎少了很多人。
他命小路子等人都进殿伺候，可仍旧弥补不了心中的缺失。
他烦躁地低吼一声：“都滚下去！”
刚进来的小路子默默与众太监退出去。
帝祈胤烦躁地用筷子翻搅着盘子里的菜，明明膳食很精致，他肚子也很饿，可却毫无食欲。
“皇上，”小路子站在殿外禀报，“瑶贵妃……”
一声怒吼从殿内传出来：“滚！朕不想听她的任何事！”
“是。”小路子悻悻闭了口。皇上和瑶贵妃吵架的日子，可真难熬啊……
他心里还没吐槽完，又一声怒吼从殿内传出来：“朕说不想听你就不讲？
御前太监当够了，就滚去慎刑司！”
小路子心脏狂跳几下，心里倍觉委屈：“皇上，瑶贵妃叫走了春生，说要出宫散心。”
瓷器碎裂在地的声音传出，紧跟着殿门被打开，帝祈胤阴寒着脸出来：“朕没胃口，去御书房！”
“是。”小路子低着脑袋，跟在帝祈胤身后，不敢多往殿内看一眼。
帝祈胤到了御书房，打开最上面一本奏折。
第八百一十二章 皇上，你的龙袍……
奏折上的每一个字他都看进了眼里，但是奏折是何人所写、启奏何事，他一概不知。大脑被萧仙仙所占据，失去了对奏折的思考能力。
这个女人，早晚要把他给气死。
明知柳氏为了侍寝对他下药，这个女人不但不气愤、不吃醋，竟然还在明知他震怒的情况下，为柳氏求情。
整个皇宫，谁都可以求情，唯独她萧仙仙不可以。
这么多日子，他以为她深知他的心意，她也说过想要一夫一妻的人生，为什么还要阻止他将柳氏贬为宫女？
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更可气的是，萧仙仙明知他震怒、失望、心痛，竟也不知温言软语来劝劝他！
越想越怒，帝祈胤将手里的奏折摔到地上。
“皇上，”殿外的小路子大着胆子说，“青林大人求见！”
一声怒吼传出来：“滚！”
小路子哆嗦了一下，看着青林低声埋怨：“看吧，杂家说皇上不见，你还不信，非得连累杂家挨声骂。”
青林瞥他一眼，上前一步，在殿外大声禀报：“皇上，品茗轩的信。”
里面沉默一会儿，就在青林以为皇上真的不见时，传出一声：“进！”
青林挑衅地冲小路子挑了挑眉，进了大殿。
小路子又生气又委屈，冲着同在殿外的侍卫低斥：“都站好了，别偷懒！”
青林很快便出来，小路子连忙问：“怎么样，皇上的怒气有没有减少点？”
“不知，放下信我就出来了。”
御书房内，帝祈胤并没立刻打开信，而是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
看到信就想起萧仙仙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他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笺，不得不说，萧仙仙的字越写越清秀有力，进步极大。
他快速浏览着内容，在看到【我也不想这样，却不得不阻止，因为我有必不得已的原因。
我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暂时留下她膈应自己。】时，他深深地拧起眉。
从信上看，萧仙仙并不想为柳氏求情，却又迫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求情。
而且留下柳氏会令她不适、令她膈应。
有了这个认知，他的怒气总算减轻不少，心情也平复了些。
萧仙仙没必要在信中对一个陌生人撒谎，所以萧仙仙对柳氏的所作所为，是有感觉的，并不是没有心。
会是什么样的原因，令她宁愿膈应不适，也要留下柳氏？
难道柳氏、或是别的什么人，握着仙仙什么把柄，以此要挟仙仙保住柳氏？
他拧眉沉思，不可能，萧仙仙并不像会受委屈忍气吞声的人，更不像受要挟就妥协的人，那究竟是为什么？
【夫君因此冷落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女人也知道他在生气、故意冷落他，可他听悄悄派出去哨探的太监回来禀报，说听到了瑶贵妃的笑声。
他冷落她，她还能笑得出来？
想到这里，他心里极不舒服。
帝祈胤急于知道萧仙仙为柳氏求情的原因，立刻执笔写了回信：“青林！”
青林进殿，帝祈胤将封好的信交给他：“立刻送去品茗轩，她也出了宫，不要被发现。”
“是。”青林将信收好离开。
帝祈胤在殿内来回走了几步：“小路子，命御膳房上膳。”
虽然帝祈胤的语气并不好，但这句话在小路子听来，简直就是之音。皇上主动要用膳，肯定是心情转好。
小路子急忙应了一声，派人去御膳房传膳。
萧仙仙回宫时，正是要用午膳的时候。
她抱着猫，才刚进瑶池宫，就有太监来说：“娘娘，皇上让您去元阳宫。”
萧仙仙把猫交给沁雪，蹙起眉：“走吧。”昨天帝祈胤离开柳安宫时，那四散的寒气似要把整个柳安宫冰封凝结，现在传她去……
萧仙仙的心抽痛了一下，她可以接受被他训斥、被他怒喝，但却不想再看到他对她浓浓失望的目光。
原本转好的心情又浮上一层阴霾，萧仙仙来到元阳宫，就见殿内摆了一大桌午膳。这是要让她伺候他用膳？他吃着，她看着？
如果这样能减少他对她的失望，多伺候几顿也可以。
萧仙仙净过手，不等帝祈胤吩咐，主动拿起筷子为他布菜。
“坐！”帝祈胤淡淡开口。
萧仙仙顿了一下，以为是幻听，看过去，就迎上帝祈胤示意她坐下的目光。
萧仙仙如坐针毡地坐下，清了清嗓子，低声说：“坐着布菜不是很方便，能夹到的菜有限。”
帝祈胤看了她一眼，将几道滋补的佳肴端到她面前。
萧仙仙诧异地望向他：“皇上……”
帝祈胤淡淡瞥了她一眼：“不饿？”
萧仙仙眼眶忽得一酸，嘴角却弯起：“饿、饿，臣妾很饿。”
她夹了一大块羊肉填进嘴里嚼着：“今天的饭真好吃。”可她吃着吃着，泪就不自觉地流下来。
不想让帝祈胤发现，她埋下头去扒米饭，泪水滴在米饭里，和着泪一起吃下。
一个虾仁出现在她碗里，萧仙仙顿了一下，泪流得更凶了。
她不敢抬头，脸快趴进碗里，低声道：“谢谢！”
不曾想声音却因落泪而带了一点轻微的鼻音，她努力忍着不哭出声。
一个巨大的力道将她拉进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冷不防，她的泪与嘴角的饭粒、油渍，全都沾染到帝祈胤的龙袍上，脏了一片。
帝祈胤却似没发现，拥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似要将她揉进骨血。他龙袍上的脏污面积也同样增大。
萧仙仙惊愕地忘了哭……
帝祈胤最爱干净，洁癖重到令人发指。一会儿被他发现，他该膈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吧……
萧仙仙的小手如猫儿一般，推了推他，怎料帝祈胤越将她拥得更紧，不许她有丝毫的逃离。
萧仙仙的声音从他胸口闷闷地传来：“皇上，你的龙袍……”
“没关系！”
萧仙仙眨了眨还沾着泪珠的眼睛，没关系是什么意思？他知道龙袍脏了？
那他是怎么忍受的？
正胡思乱想着，帝祈胤轻轻放开她，俯身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第八百一十三章 真让瑶贵妃洗衣服？
萧仙仙望着他又脏又皱的龙袍，怯怯地红了脸：“龙袍……”
帝祈胤低头看了一眼：“内殿有衣服，来帮朕换。”
“哦，好。”
萧仙仙小媳妇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内殿。帝祈胤拿出从里到外整齐干净的一整套衣服，便伸着胳膊不动了。
萧仙仙过去解他腰间的玉带，心中更加疑惑，这是……帝祈胤原谅她了？
不应该啊！
昨天他震怒，整个皇宫上空都似被阴霾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怎么会突然就……冰释前嫌了？
心中腹诽着，小脑袋钻来钻去，小手笨拙地动手动脚。
终于，帝祈胤受不了：“别动，朕自己来。”
萧仙仙茫然地仰起头，帝祈胤已经自己换起衣服。
看到她那一脸呆萌的迷茫神色，甚至还夹着几分无辜，帝祈胤将刚换下的龙袍扔给她，嫌弃道：“帮人换衣服都不会，去洗！”
“哦。”萧仙仙抱着龙袍往外走，她就说，帝祈胤被气成那样，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原谅她。温柔大度什么的，就是浮云，这是罚她做宫女？
“去哪儿？”帝祈胤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仙仙迷茫地眨眨眼：“浣衣局。”
帝祈胤的火气突然又窜上来：“在这洗！”
“在这？”萧仙仙疑惑看了看大殿。
帝祈胤拧眉：“外面画廊下。”
“哦。”
萧仙仙拿着龙袍出去，帝祈胤很快便换好衣服出来，又是那丰神俊逸、一尘不染的绝世外形。
小路子与几名小太监提着桶、木盆等用具匆匆过来，一一放到廊沿下。
小路子有些怀疑地问：“皇上，真的让贵妃娘娘……洗？”
冷戾的视线袭来，小路子缩缩脖子，退至一旁。
萧仙仙却感激地看了眼小路子，这几桶水有热有凉，可见小路子很细心。
帝祈胤站在一旁，冷傲地说：“本来有宫女洗，但瑶贵妃心善，舍不得人家当宫女。
这衣服，总要有人洗，瑶贵妃，朕说得对吗？”
萧仙仙利落地舀了几勺水，心里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狗皇帝不挤兑她几句，那怎么能叫小气的狗皇帝呢？
她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皇上说得对！”
然而，她的顺从却令帝祈胤心里更为不痛快，看到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浸到水中，烦躁地抬脚就将一桶水踢翻。
萧仙仙急忙躲开站起，水还是浸湿了她精致的绣花鞋。
“笨手笨脚！”
帝祈胤低低嫌弃了一声，忽得将她打横抱起，在她的错愕中，将她抱进殿内：“小路子，取一套瑶贵妃穿的鞋袜。”
“是。”
帝祈胤将萧仙仙放在贵妃榻上，抬手就帮她脱去鞋袜。
萧仙仙眨眨眼，迷茫地望着他，阴晴不定、忽冷忽热，果然是圣心难测啊……
“皇上。”小路子捧着托盘在外殿喊道。
帝祈胤随手用毯子将萧仙仙的脚盖起来：“进！”
萧仙仙无语地望了望屋顶，不就是一双脚吗……
小路子进来将托盘放下，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外面的龙袍……”
帝祈胤冷淡地斥道：“拿走，难道你想替瑶贵妃洗？”
小路子一个激灵，立刻回道：“是，奴才遵旨。”
出了大殿，小路子吩咐：“把这些桶啊、盆的，通通拿走，还有这衣服，送去烧了。”这衣服沾了脏污，即使真洗净了，皇上也不可能穿。
他就知道，皇上只是吓唬吓唬瑶贵妃。唉，行吧，笼罩在元阳宫上方的阴霾总算散了，春暖花开的感觉真好。
*
殿内，帝祈胤单膝跪在地毯上，握起萧仙仙的小脚丫，就给她穿袜子。
萧仙仙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就伸手要去夺：“皇上，臣妾自己穿。”
帝祈胤手一闪，将布袜套在她脚上：“别动！又不是第一次给你穿，现在知道矫情害羞了？”
萧仙仙腾得脸一红：“本来就是第一次穿。”以前都是帮她穿衣服，哪里穿过鞋袜这些？好吧，印象里好像有那么一两次，但从没这么认真过，还单膝下跪，他以为求婚吗？
说话间，帝祈胤已帮她穿好站了起来：“你昏迷的那几个月，朕每天都帮你穿，也没见你矫情过半句！”
萧仙仙鼓起腮，瞪着他，她倒是想矫情，她在现代看得到吗？
萧仙仙嘟着嘴站起：“皇上，臣妾去洗衣服。”
才走了两步，便被帝祈胤拉住手：“洗上瘾了？朕把你送去浣衣局？”
“不去！”萧仙仙转身，一下便扑进帝祈胤怀里，娇声道，“你去！”
美人的主动投怀，令帝祈胤龙颜大悦。
“今天去哪玩了？”
萧仙仙仰起头：“去大哥那里看了看。”
“告朕的状了？”
萧仙仙嘟起嘴：“我是那种人吗？”
帝祈胤心中一动，在她唇上轻啄：“明天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仙仙将头埋进他怀里，偷笑：“去哪，浣衣局？”
下巴猛得被钳住，一张俊脸越靠越近：“看来，朕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不知被亲了多久，等萧仙仙因为缺氧而得到片刻的舒缓时，发现衣襟的系扣已经开了……
她猛得一推，后退两步，将系扣再一颗颗系好。
“仙仙！”
“不行！”萧仙仙抬头瞪了他一眼，“前天帮你解药性，我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明天去哪儿？”
帝祈胤打横抱起她：“明天再告诉你，没恢复好还出宫乱走。
今天在龙榻上待着，不许下来，朕命御膳房做点药膳送来。”
萧仙仙咕哝：“也没那么夸张吧？”
迎上帝祈胤警告的目光，萧仙仙顺从道：“好好好，听你的。”
将萧仙仙抱到寝宫，放在龙榻上，沉默片刻，帝祈胤放柔了语气，问道：“仙仙，你昨天为何替柳氏求情？”
萧仙仙垂下眼帘，避开他探究的视线。
为何……
是啊，她也不想，但是又不得不……
她蹙着眉，低声道：“臣妾只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帝祈胤的火气又窜上来，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还是又强压下去。
第八百一十四章 狗皇帝怎么不养头猪呢
“朕倒不知，瑶贵妃何时如此善良了，朕怎么没见你为苏嫔等人求情？”
萧仙仙低着头，咬了咬唇，半晌才说：“如今后宫就剩下臣妾与柳昭仪，太后前几天还大赏过她，说明太后器重她。
如果皇上将她处死，或是贬为宫女……
恐怕太后那里不好说话。”
帝祈胤压着怒火，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会为朕和太后考虑！
你就没有其它要对朕说的？”
萧仙仙抬起头，望着他阴沉的脸色，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能说什么，说出实情？
帝祈胤毕竟是古代人，连汽车电视都没见过，怎么会相信什么千年之后穿越的言论？
听过各种稀奇话本的南靖王不信，走南闯北的大哥也不信，若她说出来，万一被当作妖女烧死……
她不能冒这个险。
见她不言语，帝祈胤问道：“你有把柄在柳氏手上？”
萧仙仙摇摇头，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她有那么笨？
“太后威胁你？”
萧仙仙惊讶：“没有。”
见他面色又阴沉下去，萧仙仙跪坐在榻上，牵起他的手：“皇上，不如你把柳昭仪的罪责记着，等下次再犯错，再一起处置，怎么样？”
“下次？”帝祈胤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下次你又求情，怎么办？”
萧仙仙连忙摇头：“皇上，下次我绝不求情，我又不是圣母。”
“圣母是什么？”
萧仙仙干笑两声：“嘿嘿，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又不是老好人。
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为她求情一次，已经仁至义尽。”
“最好记住你的话！”帝祈胤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下次即便你再说情，朕也不会同意！”
“嘿嘿，好。”萧仙仙小脑袋拱到他怀里，撒娇地蹭了蹭，“皇上，我买了一只猫，你不让我下龙榻，让人把猫抱来陪我可好？”
帝祈胤想都不想就拒绝：“不好！”
萧仙仙抬起头：“为什么？”
“朕养条蛇，也拿来这里，可好？”
萧仙仙双手搓搓胳膊，嗖得远离他：“不好，蛇怎么能跟猫相比？”
帝祈胤负手，淡定地往外走：“都是动物！”
萧仙仙缩缩脑袋，打个激灵，狗皇帝怎么不养头猪呢？也是动物。
*
在元阳宫度过一夜，清早，萧仙仙直接去了慈宁宫。
以前还有柳氏作伴儿，现在柳氏为贬为昭仪，自然没有了请安的资格。
整个慈宁宫正殿，只有她与太后两人坐着，太后的注意力自然只能放在她身上。
萧仙仙不自在地挪挪屁股，她跟太后真心没什么共同语言。
“瑶贵妃，哀家听说你昨天在元阳宫就寝？”
萧仙仙应道：“是。”
太后欣慰一笑：“你们合好，哀家便放心了。
说起来，柳昭仪犯的错，你本不必为她求情，更不必为她惹怒皇帝。
你能照顾到后宫姐妹之间的情谊，哀家实在很欣慰。”
萧仙仙垂下眼帘，没应声。
太后又笑了笑：“不管怎样，柳昭仪都应该好好感谢你，只是她如今禁足在怡然宫出不来。
徐海！”
徐海恭了恭身，去内殿捧出一个锦盒，当着萧仙仙的面打开，里面是两只点翠钗和两支玉镯。
“娘娘，这是柳昭仪昨天派人送过来的。
柳昭仪说，本想直接送去瑶池宫，但又怕您不收，所以特意请托太后转交给您。
柳昭仪还说，东西太少，但已经是她最珍贵的首饰了，还望瑶贵妃不要嫌弃，聊表她的谢意。”
太后慈祥笑道：“柳昭仪也算是感恩的人，不枉你在皇帝面前求情。
现在她只是昭仪，很多首饰珠宝都被内务府收回，想必这已经是她最丰厚的家当了。
既然她特意相送，你便收下，也免得她良心不安。”
萧仙仙扫了一眼：“既然太后都这样说，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昭仪的东西，她绝对不会要，留着没事膈应她？但也绝对不会再还回去，不能便宜了柳昭仪。
“太后，皇上赏赐臣妾的首饰甚多，再说，若皇上知道是柳昭仪相送，只怕又会生臣妾的气。
臣妾想把这些首饰拿去当铺，换成银子，以太后和臣妾的名义，买成肉包子，命人每日发放给城郊的百姓和乞丐，直到发完为止。”
太后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瑶贵妃此举甚好，若是直接把换的银子分了，可能会有个别男人将家中的银两据为己有，拿去去赌钱或去烟花之地。
买成饭食最好，卖饭食的人挣到了钱，郊区的百姓也吃到了肉，乞丐也能填饱肚子。
不管能维持几日，都是一件善事。
以你的名义就好，不必缀上哀家，这些首饰本就是柳昭仪答谢你的。”
太后将锦盒盖好，递给瑶贵妃：“说起来，你比哀家的面子大。
你没去柳安宫时，哀家已经为柳氏几次求情，皇帝都不肯。”
她一提这个，萧仙仙不禁又想起当时帝祈胤失望的眼神，心中抽痛了一下。
“对了，”太后忽得想起一件事，“昨天哀家收到了乐阳的来信。”
萧仙仙眼睛瞬间亮了，认真地望着太后。
太后莞尔一笑：“乐阳叫哀家代她向你问好。
她已经平安抵达赤云王朝有一段日子了，因为在忙大婚的事，所以一直没来信。”
“大婚？”萧仙仙惊喜地说，“公主要成亲了？”
太后哈哈一笑：“不是要成亲了，她是成了亲才给哀家写的信。
这丫头，怕哀家阻止，就来个先斩后奏！”
萧仙仙有些疑惑地望着太后，之前太后可是极力反对，为什么今天聊起来，这么高兴？
太后似从她的表情中猜到她的想法，笑了笑：“她都到赤云王朝了，生米煮成熟饭，难道哀家还能把她押回来？
哀家再生气，她也看不到，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学着接受。
其实，这么多日子，哀家渐渐也想开了。你昏迷的时候，来了个云游方士，他不仅预言你会醒，他还预言乐阳会远嫁。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第八百一十五章 就会欺负我
萧仙仙对那方士倒感了兴趣：“他还预言过什么？”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那方士预言规矩多又古怪，不肯多说。
算了，只要乐阳能幸福就好。哀家之前反对，也是怕她嫁得太远，受了委屈无人撑腰。”
萧仙仙安慰道：“太后，云哲与臣妾虽然相交不多，但能感觉出他是个温柔之人，一定会善待公主。
皇上说，赤云的京都有他的眼线，若是公主有什么事，一定能及时知道，到时定不会让公主半点委屈。”
太后眼中立刻浮上惊喜之色：“皇帝真这么说？”似乎又觉得不太可能，她怀疑地问，“不是你为了安慰哀家故意编造的吧？”
“臣妾怎敢？是皇上亲口所说，不然臣妾也不安心。”
太后满意地笑笑：“皇帝就是这样，有事总是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跟哀家说。
行，哀家心中有数了。”
萧仙仙去瑶池宫时，帝祈胤已在等她用膳了。
“今天请安怎么回得这么迟？朕正想过去接你。”
萧仙仙边净手边笑道：“跟太后多聊了几句。皇上，用完早膳我跟你去元阳宫，我找青林有点事。”
“找青林做什么？”
看到帝祈胤的目光，萧仙仙扑哧一笑：“你以为要做什么，我是让他出宫帮我办点事。”
帝祈胤脸上浮起一抹傲娇之色：“朕也是这么想。青林笨头笨脑，也只能做点粗使活了。”
萧仙仙没揭穿他，在膳桌前坐下来。
帝祈胤将一碗燕窝端给她：“吃完饭换衣服，朕带你出宫。”
*
两人均换了常服，萧仙仙本想抱上她的猫，但帝祈胤说要带蛇，吓得她赶紧把猫留给了沁雪照顾，还特意叮嘱沁雪带团子去御花园散心。
马车内，萧仙仙双手捧腮，心满意足地望着帝祈胤。
今天的帝祈胤穿了身淡蓝色锦服，袖边与下摆将绣有深蓝的祥云图案。看上去丰神俊逸，唇红齿白，令人移不开眼。
帝祈胤勾了勾薄唇：“仙仙不妨离近一点看。”
“皇上，我发现一件大事。”
“何事？”
萧仙仙花痴一般笑了：“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
帝祈胤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亦是。”
萧仙仙扬起小下巴，傲娇地说：“那彼此彼此，我们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她显然说进了帝祈胤的心坎里，帝祈胤龙颜大悦，伸手便将萧仙仙抱到腿上：“仙仙总算说了句朕爱听的话。”
萧仙仙扬起嘴角：“原来皇上喜欢听这种话，我再说一句，臣妾与皇上乃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帝祈胤宠溺地捏捏她的腮：“今天嘴这么甜，让朕尝尝有没有抹蜜。”
萧仙仙小手立刻挡在嘴前：“没有！”
然而她的小手哪能抵得住帝祈胤，被他的大手钳住，在她唇上如愿以偿。
萧仙仙嘟起被润泽得更红的唇，娇嗔：“我以后只说坏话，不说甜言了。”
帝祈胤邪肆一笑：“那朕就尝尝你的嘴臭不臭。”
萧仙仙抬手就捶他：“你就会欺负我！”
帝祈胤任她的小手跟挠痒似的捶：“你让外面的青林和青寒看看，是谁在欺负谁。”
他作势就要喊，被萧仙仙立刻捂上嘴，冲他狠狠瞪了一眼。
帝祈胤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间轻啄几下，开怀大笑。
马车外的青林听到皇上爽朗的笑声，不由唇角也翘了起来：“青寒，跟主子这么多年，你见过主子这么开心、听过主子这么笑吗？”
青寒的唇角也上扬着：“从来没有！以后夫人就是我们的女主子！”
青林扫了他一眼：“在我心目中，夫人早就是了！”
“主子，到了！”
帝祈胤扶着萧仙仙下马车，两扇宽大的雕花大门出现在他们眼前，外观很大气。
萧仙仙的视线已经落在大门的匾额上：“京南学堂！”
她惊喜地转头，看向帝祈胤：“夫君，这是新建的学堂？”
“嗯，因为在京城南面，所以取名京南学堂。”
闻言，萧仙仙突然捂着嘴笑了，在京城东面的学堂，岂不叫京东？
帝祈胤见她笑得诡异，往她光洁的额头轻弹一记爆栗：“这名字有什么不对？”
萧仙仙嘟起嘴，捂着额头控诉地看着他：“名字很好，没有不对。”
青林上前敲门，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人头：“什么人，来报名上学堂的？”
青林出示了一块腰牌：“叫管事的过来。”
“是。”那人打开门，拱手道，“请四位稍等。”
他匆匆跑去叫人，很快一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跟着他过来。见到帝祈胤，中年人便要下跪行礼，被青林及时拦住。
青林说道：“我们主子和夫人听说这里建了学堂，过来看看。”
中年男子恭敬地说：“公子、夫人，在下是这学堂的管事，举人李元。”
帝祈胤淡淡打量了他一眼，没说话。
青林说道：“我们主子对这里很感兴趣，还请李孝廉带我们参观一下。”
“是、是，请！”
他昨天就接到京兆尹的消息，说今天会有朝廷的大人物来微服访察，让他一定恭敬相待。虽不知眼前这位具体是谁，但能被京兆尹这么重视的，必不是寻常官员。
而且，也没听说朝廷里哪位官员这么年轻。
他隐约猜测，或许是哪位王爷……
“公子、夫人，请这边走。”
萧仙仙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学堂里的环境与布置。沿路或用青砖、或用青石板铺就，很是平整。两边种植着杆杆翠竹，环境极为优雅。
李元带他们来到一排砖房前：“这里的三间书屋专收十岁以下的学童，请了三位秀才教他们习书识字。”
里面传出孩童们稚嫩整齐的读书声，萧仙仙好奇地问：“现在收了多少人？”
“现在已有三十名孩童在这里学习。”
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萧仙仙的预期。因为富人家的孩子有私塾、族学，或是专门的教书先生上门单独教学，而穷人家的孩子通常早早就帮父母下地干活。
第八百一十六章 柳昭仪最后的疯狂
毕竟是古代，百姓的思想还没那么开化，有些百姓宁愿让孩子帮忙下地干活，也不送到可以免费读书的学堂。
萧仙仙满意笑道：“这才多久，就已经招这么多孩子了。”从她提出这个主意，到帝祈胤命人建造学堂，一直到建好，用了不少时日。
学堂建好才开始招收学童，以后来这里的学童肯定会越来越多，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攫欝攫
李元介绍：“现在基本每天都会有一两个学童过来报名。”
萧仙仙点点头：“你们可以每年设置一个或两个集中招收学童的时间，这样每批学童都是同一起点，教书先生教起来轻松一些，不必每天都要单独从头教起。”
李元拱了拱手：“受教了！”其实他也并非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学堂是朝廷投资建造的，他不敢作这个主。
现在代表朝廷的大人物的夫人亲口这样说，大人物也没反对，那就说明可以如此实行了。此举能减轻他和先生们不少负担。
“这边走。”
李元带领他们往里走，指着院中的亭子和假山说：“休息时间他们可以来这里散心。”
通过一个拱门，又有两排房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前面一排招收十至十六岁男子，后面一排则是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平时由秀才教他们读书习字做文章。
在下与另一位举人每隔三日，也会教他们一些知识。”
正说着，似是到了休息时间，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从室内走出，有些孩子好奇地望着她与帝祈胤。
萧仙仙看了一圈：“怎么没见到女子？”
李元说道：“虽说学堂也招收女子，但并未有女子报名。”
帝祈胤看他介绍得已差不多，淡淡道：“你去忙，不必陪同了。”
李元拱了拱手，离开。
帝祈胤陪着萧仙仙慢慢往大门处走：“这里毕竟是炎夏王朝，人们的观念需要慢慢改变。
若真有一两个女子来此地读书，只怕也不方便。”
萧仙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夫君，我觉得可以建一个女子学堂。”
帝祈胤牵起她的手，爱怜地在手中摩挲：“这些本应是我该考虑的，却让娘子去费心，辛苦娘子了！”
萧仙仙眨了眨灵动的双眼，俏皮一笑：“知道我辛苦，就给我揉肩捶腿。”
帝祈胤薄唇勾起一个浅淡的邪肆弧度：“是我疏忽了，我早该这样做。”
看到他眼中闪烁的亮光，萧仙仙猛然甩开他的手：“我、我说着玩，你不要当真。
怎么能让夫君给我揉肩捶腿呢，这是大不敬。”
“晚了！”
回到马车上，萧仙仙立刻缩到一角：“夫君，有些话不能当真。
我肩不酸腿不痛，真的不需要那些。”
帝祈胤唇角一勾，将她困住：“晚了！”
马车外，青林与青寒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笑声与求饶声，不觉唇角飞扬。一个人，好像确实有些孤单了，是该找个娘子了……
*
回宫一起用过午膳，帝祈胤便去了御书房。
萧仙仙半天没见白团子，小脸在它柔软的身上蹭了蹭，听着它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忍不住摸了几把。
她心情极好地举起猫：“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呀？”
猫咪“喵”地叫了一声，沁雪笑道：“娘娘，团子能听懂您的话。”
萧仙仙笑道：“嗯，过几天它还会端茶倒水，就没你什么事了。本宫正好趁机把你嫁出去。”
“娘娘，你就会打趣奴婢！”沁雪嗔了她一声，转身走开。
萧仙仙噙着笑，抱着猫出来往后走。
“今天上午沁雪应该带你去御花园逛了，那本宫带你去小花园认认路好不好？”
她一边一下一下抚摸着它顺滑的绒毛，一边开心地跟它低声说话：“皇宫这么大，你要好好认路，免得迷路，知不知道？”
“前面就是小花园了，”萧仙仙开心笑着，“这里以前是冷宫，被人一把火烧了，皇上、呃、就是你爸爸，把这里移平建成了这座小花园，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而且幽静。”
猫咪在它怀里懒洋洋地抬起头，喵了一声，似在附和她的话。
“什么，你还没见过你皇上？你爸爸他变态，
第八百一十七章 柳昭仪中刀
她温柔地问：“娘娘，妾的谢礼，娘娘收到了吗？”
攫欝攫。萧仙仙淡淡应了一声：“嗯。”
怡然宫只有一个院子，院子极小，也没什么遮蔽之物，萧仙仙一目了然。她并没看到团子的身影，再次往角落里张望。
“娘娘，猫个头小，可能我们没注意，跑进殿内也说不定。小林子，你去偏殿找，娘娘，我们在正殿找找。”
柳昭仪边说，边与身后的杜青芸往殿内走：“瑶贵妃，你的猫是什么颜色的？皇上御赐的吗，以前没见瑶贵妃养过猫呢。
青芸，你去内殿床榻底下看看。”
萧仙仙见柳昭仪进了正殿，并四处看，似真在帮她找猫，便走了进去：“一只白猫。”
柳昭仪时不时俯身，找得很仔细，萧仙仙也四处打量着，就听小林子的声音传进来：“喂，别跑！娘娘，一只白猫从偏殿跑出去了！”
萧仙仙一喜，立刻就往外走：“往哪儿跑了？”
小林子指着大门：“跑外面去了！”
萧仙仙来至怡然宫宫门处，两个守门太监有丝内疚：“娘娘，那猫跑得太快，又突然，奴才没拦住，它往南面跑了。
需要奴才去追吗？”
“不用，它会回去的。”
“是。”
萧仙仙刚走出宫门，就听得身后忽然传出杜青芸的尖叫：“昭仪，你挺住！
小林子，快去喊御医！”
萧仙仙要走的脚顿住，小林子已冲了出来，神色慌张地向御医院的方向跑。
“出什么事了？”
萧仙仙疑惑，两名守门太监也同样疑惑，矮些的太监说道：“奴才去看看。”
矮太监很快也慌里慌张地出来，脸色发白，催促同伴：“快、快，你快去请太后！奴才去请皇上！”
另一太监还不知发生何事：“都走了，谁守门？请太后做什么？”
矮太监推了他一把：“还守什么门，柳昭仪中了刀，快不行了！”
“中刀！”另一太监懵了，刚刚还好好的，在院子里说话，怎么忽然就中刀了？
矮太监吼了一声：“愣着做什么，快去！”
两名太监撒腿就往不同的方向跑去，只留了同样懵然的萧仙仙。
刚刚柳昭仪在帮她寻猫，一切正常，怎么突然会中刀？难道刀从高处落下来，正好插中她？
里面又传出杜青芸的哭喊：“昭仪，你坚持住，你挺住啊！
御医很快就来，皇上、太后也很快过来，你一定要挺住啊！”
。萧仙仙惊疑地往里走，杜青芸的嘶喊再加上两名太监煞白的脸色，只怕柳昭仪伤得不轻。柳昭仪可千万别死，柳昭仪一旦出事，她也会被强制传回现代，到时帝祈胤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她快速跑进殿内，顿时脸色大变。只见柳昭仪躺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刀，汩汩的鲜血正从伤口流出来，胸前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
杜青芸不敢随意动她，就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大哭。
柳昭仪因为失血、再加疼痛，面色苍白，唇色也在渐渐变淡，一双眼睛半睁半迷，似要昏迷。
萧仙仙也不知该帮着做些什么，她知道应该压住伤口，减少鲜血的渗出。但那把明晃晃的刀就插在伤口上，她不敢上手去拔。
她只能安慰和鼓励：“柳昭仪，你坚持一下，御医很快就过来！
这刀……”
她想不通，若是刀原本放置在高处，从上面落下，怎么都不可能插进前胸。
而且从露出的刀身判断，进去的应该不短，若是意外，也不可能插这么深。
倒像是……
人为插进去的，而且要用力！
柳昭仪刚才神色正常，没看出有任何的自尽倾向。而且她文文弱弱的，应该没这么大的勇气，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若真的打算寻短见，说句不当的，她的宫女兰儿不就有先例在前，她又何需用这么惨烈的方式！
小林子惊慌失措地跑去寻御医，似乎也不是他。而且刚才她出正殿时，小林子是在院子里。
难道……
萧仙仙分出几分心思，余光警惕地注意着正在大哭的杜青芸，以防杜青芸突然向她下手。
只是不知，杜青芸为何要这么做，杀死柳昭仪，对杜青芸又有什么好处？
现在的情形，是杜青芸被吓到、后悔了？
还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管怎样，萧仙仙有些焦灼，她真的很怕柳昭仪就这么死了。若柳昭仪一死，那她……
被强制传回现代，不但与帝祈胤分隔着时间与空间，还一无所有。
在她焦灼的祈盼中，御医与太后同时到达这里。
可能小林子描述得严重，王御医与丁御医都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药童。
太后见到此情景，当场就晃了晃，被徐海及时扶稳。
“这……这是怎么了？”太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从没在宫里见过这种场面，先帝在世时，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宫里，极少出去。若是后宫发生什么事，通常也由先帝或当时的太后去处理。
她极少出面。
徐海见她有些站不住，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两位御医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不等太后吩咐，已经半跪下去凝眉诊脉，顺势查看刀口。
王御医起身回禀：“太后、瑶贵妃，柳昭仪需要立刻拔刀止血。
再失血下去，只怕就……”
太后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吩咐：“不必等皇上过来了，时间不等人，拔！”
王御医深拧眉头，拔刀需要有人按压伤口处。只是柳昭仪中刀的位置有点奇妙，他和丁御医都是男人……
即便让太监去压，也极不合适。女子的话，又胆小无力……
王御医没动，而是往刀把处看了一眼，为难道：“太后，得有人用力压住伤口，刀需得一次性快速拔出来，还要尽量减少带出更多的鲜血。
在刀拔出来后，更要立刻压到刀口处，还要帮着上药和清理伤口。”
柳昭仪受伤的这个地方，他们做臣子的不能看也不能碰。虽然柳昭仪从未侍过寝，但名义上毕竟是皇帝的女人……
太后扫过在场之人……
第八百一十八章 柳氏早该死了
“杜青芸、碧荷，你们给王御医帮忙。”
殿内的女人，就只有她们这几个。
她年纪大了，一辈子没伺候过别人，哪会压什么伤口。再说，她乃太后之尊，怎能为一个昭仪压伤口？还是没侍过寝、没有子嗣的昭仪。
而瑶贵妃同样不能，封后大典在即，她马上要成为皇后。
柳昭仪毕竟只是个昭仪，若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也只能怪她的造化不好。瑶贵妃已经帮她为皇上求情，保住了这条命，这次就只能看造化了……
然而碧荷却腿一软，跪了下去：“太后，奴婢……有点晕血……”
“没用的东西！”太后唾弃一声，看向王御医，“王大人，杜青芸一个人可行？
跟哀家过来的都是些太监，若是再出去喊人，这里偏僻，一来一回怕是耽误时间。”
柳妃此时虽虚弱，但神智还算清醒，没有昏迷。她又痛又急，都什么时候了，太后和御医还在慢悠悠商量人选？
她可是抱着两败俱伤的心，要揭萧仙仙一层皮！
杜青芸连忙擦擦泪：“太后，奴婢一个人可以！”
王御医却拧着眉：“她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力道也不一定够。不过若实在没人，也只能……”
萧仙仙蹲下：“我来吧。”
杜青芸却突然脸色大变：“太后，瑶贵妃不可以！”
萧仙仙怔了下，不可以？杜青芸想拖延时间或动手脚，让柳昭仪死？
太后下意识问：“为什么？”
杜青芸的泪又掉下来，沉痛道：“是瑶贵妃伤的昭仪啊，太后，奴婢一个人可以！”
在场的人，都惊了，包括萧仙仙自己！
萧仙仙不可置信地问：“你说……本宫？”
杜青芸仇恨地盯着她：“瑶贵妃何必假惺惺！”
萧仙仙如同当头棒喝，立刻醒悟过来。刚才她还奇怪杜青芸为什么要伤害柳昭仪，原来是为了陷害她！
现在杜青芸不肯让她帮忙，就是想拖延时间或动手脚，让柳昭仪快点死吧？
柳昭仪一死，就死无对证，到时杜青芸一口咬定是她。
只是杜青芸算漏了一样，如果柳昭仪一死，她便会被强制传回现代，根本就没人跟她对质。
所以，杜青芸这是在报复她？
萧仙仙镇静地看向太后：“太后，臣妾认为是杜青芸伤的柳昭仪，现在故意不让臣妾帮忙，想拖延时间让柳昭仪死。
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拔刀医治。”
太后犹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杜青芸伺候柳昭仪这么久，还特意陪她来怡然宫，没有理由伤她。况且，柳昭仪死了，杜青芸照顾不周、保护不力，也没什么好处。
但瑶贵妃也同样没有动机，瑶贵妃若想让柳昭仪死，就不会在惹怒皇帝的情况下、为柳昭仪求情了。
借皇帝的手除掉柳昭仪，一点不脏她的手，也不影响她当皇后。
王御医催促：“太后，您要快点定夺，柳昭仪失血过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皇上驾到！”
正在此时，帝祈胤在小路子的陪同下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流成血人的柳昭仪，然而也只是目光扫过，便落在萧仙仙身上：“你没事吧？”
太后气得喘了两口气，听听这是人话吗？一个中刀流血快死了、一个好端端站着，他问站着的有没有事……
知道他宠爱萧仙仙，但这种情况下，能不能做做人的样子？
萧仙仙对他摇摇头。
太后说道：“皇帝，你来的正好，帮柳妃压着伤口，王御医要拔刀。”
帝祈胤扫了一眼，冷漠地说：“母后在开玩笑？”
王御医再次催促：“请太后早做定夺！”
太后皱起眉：“杜青芸压伤口，碧荷上药，若碧荷坚持不住，瑶贵妃再帮忙。”
王御医本要拔，想到一会儿上药的不是他，而是两个没有经验的人，肯定还会动到伤口，索性吩咐：“来几个人，先把柳昭仪抬到榻上，小心一点。”
几个太监过来，在王御医一连声的小心中，平稳地抬到内殿的榻上，血滴落了一路。
萧仙仙等人跟了进去，太后并未去，她见不得拔刀时的血腥。
“皇帝，柳昭仪总归是你的昭仪，都这样了，你去看着她拔刀，她也会得到些鼓励。”
帝祈胤未动：“母后莫不是忘了，朕本要处死她，能留着她的命，已经是朕忍耐的极限。”
太后幽幽叹了一声，当初留下柳昭仪，不就是为了能一朝一日翻身侍寝？看现在这情形，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听到内殿传来柳昭仪一声凄长的惨叫，太后禁不住缩了缩，光听喊声就知道有多痛，幸好没进去看。
徐海指挥太监往内殿端水，很快一盆盆染血的水被端了出来。
太监们出出进进，忙得很。
直到王御医与丁御医指挥着处理好伤口，并将手上的血洗净，才从内殿走出来复命。
虽然手洗净，但他们的官服上还沾着血迹。
“皇上、太后，柳昭仪的血已暂时止住，性命已无虞。幸好那刀在刺时，刺偏了几寸，没伤到心脏。
只是因为受伤，再加失血过多，导致身体异常虚弱。
臣本想让她先吃颗安神止痛的药丸，让她先睡一觉，但柳昭仪不肯吃。
她坚持要见皇上和太后，说有话要说。”
徐海扶着太后站起来，太后看向帝祈胤，神色凝重：“柳昭仪有话要说，便是要指认伤她的凶手。
你来之前，杜青芸指认瑶贵妃是凶手，瑶贵妃则猜疑杜青芸是凶手。
这些事交给你去审，哀家旁听就可以。
不管是谁，哀家都不希望后宫有如此凶残之人存在！”
帝祈胤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不过眼底却多了几丝狠戾之色：“柳氏早该死了！
若真是仙仙，朕一定会重重有赏，可惜，不可能是她！”
“皇上这么肯定？”
刚才在等待的时刻，太后一直在思考凶手是谁，但在她看来，瑶贵妃与杜青芸都不可能。
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杜青芸又为什么指责瑶贵妃呢？杜青芸只是个宫女，若查实她在说谎，她必死无疑！
第八百一十九章 巧合是否太多了
杜青芸会冒着生命危险，栽赃瑶贵妃？
太后实在想不明白。
帝祈胤孤傲道：“朕的女人，朕自然最了解。朕倒希望是她。”
帝祈胤与太后来到内殿，柳昭仪盖着锦被躺在榻上。
帝祈胤一进来，便走到萧仙仙身旁，抬起她的手检查有没有洗干净。
太后说道：“柳昭仪，听御医禀报，你有话要说。”
“是。”柳昭仪脸上流着泪，却不敢用力哭，也不敢去擦，生怕会牵动伤口。
徐海搬了把椅子请太后坐下，太后说道：“好，朕和哀家都在这里，你有什么话、什么委屈，就说。”
杜青芸拿着柔软的丝帕，原柳昭仪擦着泪珠。
柳昭仪愤怒的目光射向萧仙仙：“太后，请您为妾作主，妾好心为瑶贵妃找猫，瑶贵妃却趁妾不注意，用刀刺伤妾。
王御医说……”
杜青芸连忙小声提醒：“昭仪，千万别激动，容易造成伤口再次出血。”
柳昭仪闭了闭睛，吸了口气，使自己努力平静：“王御医说，幸好刺偏了，若是再准确一点，就会穿透心脏，妾必死无疑！”
太后震惊地看向萧仙仙。刚刚杜青芸指控她，毕竟是个宫女的话，她不相信。但现在柳昭仪亲口这样说……
萧仙仙反而被气笑了：“柳昭仪，你恩将仇报的这场戏下注很大啊，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一刀，就是为了栽赃我？”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刀不是柳昭仪亲自插的，就是她指使杜青芸刺的，看起来柔柔弱弱，真是个狠人！
杜青芸替柳昭仪说道：“瑶贵妃又何必狡辩，敢做不敢当，可不像瑶贵妃的风格啊？
瑶贵妃的意思，难不成娘娘自己刺的？”
帝祈胤冷沉着脸，眼底戾气极重：“本就该死之人，竟敢栽赃瑶贵妃，损害她的名誉，来人！”
太后急忙阻止：“慢，皇上！事都不问清楚，怎能这般武断下令？
哀家知道皇上相信瑶贵妃，但总要给其她人、给后宫、给外朝的大臣们一个交待。
皇上相信瑶贵妃，柳大人也肯定相信柳昭仪。
事情，总要弄个水落石出，再定罪也不迟。”
萧仙仙悄悄拉了拉帝祈胤的龙袍，这心偏的，哪里还像一国之君？她都感觉不好意思……
萧仙仙笑了笑，仿佛一点都没生气：“柳昭仪既然说是本宫伤的你，可有证据？”
柳昭仪泪眼汪汪地望着太后：“太后，容妾禀明。
瑶贵妃今天来到怡然宫，说她的猫跑了进来，要妾帮忙找。”
萧仙仙冷笑一声：“不是你主动说帮本宫找？”
柳昭仪垂下眼帘，仿佛不敢与瑶贵妃争辩：“妾便命小林子去偏殿找，妾与青芸在正殿找。
正在找时，瑶贵妃忽然拔出一把刀刺过来，妾毫无防备，就这么……”
她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杜青芸连忙帮她擦泪安抚：“昭仪，您忘了御医的叮嘱？
奴婢知道您委屈，但您要相信，太后一定会为您主持公道的！”
萧仙仙撇了撇嘴，杜青芸这话有水平，让太后不能置身事外，还把她和柳昭仪撇得一干二净。
柳昭仪点点头，继续说道：“瑶贵妃刺伤妾，见妾没死，原本还想再扎深一些，听到小林子在外面喊，就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太后看了看萧仙仙坦然的目光和嘴角的一丝讽笑，狐疑地问：“你说瑶贵妃刺伤你，可有证据？
刚刚瑶贵妃可是极力帮忙救你。”
杜青芸说道：“太后，奴婢就是证据，奴婢亲眼所见。
只是瑶贵妃动手时，奴婢正从内殿出来，她出手太快，等奴婢从惊疑中走过去，瑶贵妃已经跑走了。
奴婢见昭仪倒在血泊之中，急忙呼喊小林子去找御医。”
帝祈胤眼中是浓浓的阴戾之色：“强行狡辩，一派胡言！”
太后安抚道：“皇上，哀家来问。柳昭仪，前几天瑶贵妃不惜激怒皇上、亲口为你求情，保住了你的性命，你又说今天她要你的命，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若她想除掉你，那天的求情岂不是多此一举？”
柳妃的泪不断从眼角滴落，面色苍白又虚弱：“太后，难道是受害者有罪论，要妾来找原因吗？
妾若是知道瑶贵妃为何要这样做，就会提前有防备，也不会差点就……”
杜青芸为她愤愤不平：“太后，恕奴婢大胆猜测，多半是瑶贵妃求情后，现在后悔了。
这只是奴婢的拙见，或许瑶贵妃还有别的原因。但那都是瑶贵妃的事，昭仪和奴婢怎么会知道呢？
瑶贵妃与昭仪素无来往，为何今天突然就来怡然宫呢？
以前也从未见瑶贵妃养过猫，怎么突然就有了一只猫，这猫还好巧不巧，就跑到怡然宫来了呢？
怡然宫地处偏僻，通常宫女和太监们都鲜少走到这。
太后，这巧合是否也太多了？”
太后被杜青芸问得有些意动，怀疑地看向萧仙仙：“哀家也不知你养猫。
你何时养的猫，今天又为何来到这里？”
萧仙仙感觉到帝祈胤要发作，小手悄悄碰碰他的手背，让他稍安勿躁。
“太后，那日臣妾为柳昭仪求情后，皇上震怒，不肯见臣妾，这些太后都知晓。”
太后点点头：“嗯，哀家知道。哀家看你神色不好，不放心，还特意让徐海送你回瑶池宫。”
“皇上生臣妾的气，臣妾心里肯定也很难受。小喜子见臣妾把自己关在屋里闷闷不乐，就出宫买了只猫哄臣妾开心。
臣妾很喜欢，便留下了它，还给它取名叫团子。”
太后点头思索：“如此说来，这只猫的确是近日刚买的。”
杜青芸插言：“小喜子是瑶池宫的奴才，自然瑶贵妃说什么，他便说什么。
所以这猫倒底是瑶贵妃为了心中的计划筹谋、刻意吩咐小喜子去买，还是小喜子自己主动所买，不得而知。”
萧仙仙勾起唇：“杜青芸的话言之有理。”
太后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她不是应该为自己分辩，怎么反说对方的话有理？
第八百二十章 在打什么哑谜
萧仙仙勾唇，眼睛里有丝戏谑：“就像杜青芸是柳昭仪的奴才，自然是柳昭仪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刀是你们联合起来自导自演、只为了陷害本宫，还是本宫刺的，也不得而知。”
杜青芸目光阴暗：“瑶贵妃好口才，欺负昭仪不善言语，又受着重伤。”
萧仙仙轻笑：“哦？这就叫欺负了？
依你之言，本宫都刺伤她了，这点言语还算什么欺负？”
帝祈胤宠溺地勾起薄唇，扫了小路子一眼。
小路子利落地搬了把椅子过来，将椅子卖力地擦了又擦，帝祈胤这才坐下看小女人发挥。
等仙仙玩够了，他再收拾残局也行。
杜青芸被萧仙仙堵得没话说，只能跪下望着太后：“太后，奴婢句句属实，奴婢认为，证据比言语更重要。”
太后有点头疼：“瑶贵妃，你为何忽然抱着猫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萧仙仙有点无语：“太后，猫喜欢自由，臣妾不可能总把它困在瑶池宫里，因此就想着带它熟悉熟悉皇宫，以免以后迷路。
上午沁雪带它去了御花园，臣妾下午没事，就带着它出来。
这怡然宫旁边的小花园，是以前冷宫失火时，皇上为臣妾所建，臣妾许久没来，一时心血来潮，就抱着团子过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忽然有只老鼠跑出来，团子追着老鼠进了怡然宫。
臣妾来怡然宫找猫，柳昭仪很热心帮忙找。后来小林子喊猫跑出去，臣妾就跟着出去了。
刚到怡然宫宫门口，就听到杜青芸的哭喊声。”
太后听着点点头，瑶贵妃说得很详细，双方的争执就出现在瑶贵妃离开那里。
一名太监捧着托盘过来，托盘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小路子拦在皇上前面，拿起刀，才转身将刀柄递给帝祈胤。
“皇上，这是刺中柳昭仪的刀。”
帝祈胤翻看着手里的刀，是把普通的刀，还算精致，上面没有任何标记。但刀锋极为锋利，看做工，普通的打铁铺做不出来。
他微眯起凤眸。
太后拧起眉：“后宫可没这种东西，要从外面带进来，也不是易事。”
若单从刀具看，确实瑶贵妃的嫌疑最大，因为柳昭仪宫里可没人能出入皇宫。瑶贵妃有皇上的御赐腰牌，畅通无阻。
柳昭仪虚弱地开口：“妾宫里就这么几个人，无人出入过皇宫。”
萧仙仙扫了一眼：“柳安宫无人出入过皇宫，能说明什么？
去年胡嫔宫里也无人能出入皇宫，不还是用火油烧了冷宫？
众人都知本宫能随意出入，所以反而能洗清本宫的嫌疑。因为若出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本宫，本宫自然不能冒这个险。”
柳昭仪目光空洞地望着帐顶：“妾笨嘴拙舌，无可反驳。若认为是妾自己刺的，就请太后和皇上现在给妾一个了断吧。
反正伤口太疼，妾也忍受不了。”
杜青芸跪在地上：“奴婢也有嫌疑，请也给奴婢一个了断。到了黄泉路上，奴婢也能继续服侍昭仪。”
太后的眉头皱得极深：“现在只是你们双方互相质疑，并没其他人说就是你们。
皇帝，你看这事怎么处理？这后宫之事，应当如外朝一样，不能只凭着你的喜好与憎恶，就去断案。
不管柳昭仪以前做过什么，那与现在这件，是两件事。
即便先前她该死，现在她却是受害者，总要给她一个交待。”
帝祈胤看够了戏，站起：“想要查明这件事，很容易。”
萧仙仙也勾了勾唇：“确实很容易。”
太后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滑过：“怎么查？”
帝祈胤满意地看了看萧仙仙：“不过，朕还有别的打算，明天再处理。
仙仙意下如何？”
萧仙仙弯了弯唇：“一切听皇上吩咐。”
太后不解：“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哀家怎么听不明白？”
帝祈胤吩咐：“小路子，把杜青芸、小林子分别带至两个偏殿，命人看守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更不能为其传递消息！”
杜青芸连忙道：“皇上，奴婢还要照顾柳昭仪。”
萧仙仙勾起唇：“杜青芸对柳昭仪还真是忠心耿耿，不过，你不必担心。
后宫别的不多，就是宫女和太监多，皇上一定会吩咐比你有经验的人过来服侍，一定不会让柳昭仪出现任何差错。”
帝祈胤牵起萧仙仙的手：“朕明天再过来！”
两人往外走，太后莫名其妙地看看柳昭仪，还有正被太监带走的杜青芸，疑惑地站起：“柳昭仪放心养伤，哀家明天再过来。
你受伤的事，哀家必然让皇上给你一个交待。”
太后出了正殿，就见小林子和杜青芸分别被带进东西偏殿。
“小路子，现在还未查明凶手，不可虐待他们。”
小路子笑道：“太后放心，奴才只是派几个人守在门外，三餐饮食照旧，只是禁止他们与外人接触。
不会虐待他们。”
太后点点头：“那便好。”
出了怡然宫，就见瑶池宫的小喜子抱着一只白猫过来。
小喜子先给几人行过礼，才说道：“娘娘，沁雪看到团子自己跑回瑶池宫了，让奴才给娘娘送过来。”柳昭仪中刀的事已经在后宫传遍了，虽然不知详情，但听说皇上和瑶贵妃都在怡然宫。
沁雪看到猫回去，特意让他借着送猫的名义，来看看怎么回事。
萧仙仙有些百感交集地接过团子，摸了两把：“你这只小馋猫，给主子惹了大祸知不知道？”
太后慢慢从后面走过来：“这就是那只猫？”
“是，它追着老鼠进去，后来看到小林子抓它，自己跑了。”
太后看过去，只见通体全是毛绒绒的白毛，无一根杂色。模样倒是漂亮可爱，就是太胖了……
“你们刚才在怡然宫打什么哑谜？”
帝祈胤看了萧仙仙，示意她说。
萧仙仙微笑：“太后，这件事要审理并不难。”
太后不解：“怎么不难，柳昭仪有人证有物证，你什么都没有。”
第八百二十一章 这问题可就大了
萧仙仙勾唇一笑：“太后，虽然臣妾什么都没有，但有句话叫邪不压正啊。
攫欝攫。这把刀，不可能是突然出现，所以柳昭仪自然是早就起了要陷害我的心思。详细的计划她们应该也已经筹谋好。
若是今天臣妾没去怡然宫，她们也总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借口叫臣妾过去。”
太后不解：“你的意思是……
柳昭仪真的是自己刺伤自己？”
萧仙仙笑笑：“不是她，便是她指使杜青芸。”
太后拧眉：“可柳昭仪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已经答应饶她一命，也没有废去她主子的身份，只要她安安分分，定能安度一生。”
萧仙仙耸耸肩：“原因就只有柳昭仪知道了，或许是她用药都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心生妒恨。
她得不到的，也不想看臣妾拥有，所以干脆抱着一起死的心，将臣妾也拉下水。
不过，这也只是臣妾的猜测。
臣妾之所以说不难审理出真相，是因为臣妾今天突然出现在怡然宫，可以说是打破了她的计划，导致她的计划提前。
若是她按设计的原计划进行，审理起来或许真有难度，因为毕竟计划更加周详。
今天柳昭仪将计划提前，就必然打乱了原先的计划，也就能露出破绽。”
太后深拧着眉：“哀家没看出有什么破绽，柳昭仪伤势很重，御医说若再偏差一点，就可能扎中心脏。”
“可她终究是偏差了那一点，没有扎中心脏。”萧仙仙眼中闪现着自信，“臣妾相信，柳昭仪为了陷害臣妾，不会舍得扎到心脏的。
不过这苦肉计……”
她打了个激灵，感叹道：“柳昭仪对自己真狠，寻常女子谁能有这等勇气。
她用刀刺自己，发生的时间极为短暂。
臣妾原本与她一同在正殿寻猫，因为臣妾去得太突然，所以刀那时必不在她身上。而当时的杜青芸正在内殿寻猫。
臣妾听到小林子的呼喊声，是跑出来的，并追着跑到怡然宫宫门口。没说两句话，就听到杜青芸的哭叫声，还有小林子慌张跑出去请御医。
这么短的时间，柳昭仪突然决定将计划提前，也就没时间跟内殿的杜青芸商量。她需要迅速找出藏起的刀，再狠心用力刺，也就更没有时间跟杜青芸对口供。
臣妾得知她中刀后，就进了正殿没离开，两人也没有对口供的时间。”
太后拧着眉沉思：“两人口径一致，都说凶手是你，还需要什么口供？”
帝祈胤薄唇勾起：“母后，杜青芸可亲口说，亲眼看到瑶贵妃刺伤柳昭仪。”
太后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萧仙仙笑道：“这问题可就大了。
她既然亲眼看到是臣妾刺的，那就必然应该知道臣妾当时站在哪里，又是如何刺的。例如刀举得有多高，是单手刺还是双手刺，刺的动作是什么样子？”
太后恍然大悟：“哀家明白了，所以刚才皇帝特意将几人分开看守，就是为了防止她们串供。
如果杜青芸在说谎，分开审问时，她与柳昭仪在种种细节上的回答就总会有出入。”
太后赞许地望着萧仙仙，这个瑶贵妃跟她印象中的瑶贵妃，越来越不一样了。在遇到被人陷害时，依然能保持冷静思考，也极为聪慧，与皇帝之间颇为默契，或许，她真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只是……
太后有些遗憾地从萧仙仙的肚子上扫过，几乎天天侍寝，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她的小皇孙呢？
“皇帝，既然现在就能审问明白，为何还要拖到明天？”
帝祈胤看小路子已经安排好怡然宫的事，追了过来，便把手里的刀交给他：“把这个给青林，命他连夜查出这把刀的出处，朕要知道打造者是谁，购买者是谁，真正的买家是谁。
若追查不明白，叫他明天自宫，跟你作伴儿！”
小路子浑身一凛，立刻应道：“是，奴才遵旨。”
他捧着刀就走，想到青林当太监的样子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才不要跟青林作伴。
萧仙仙抽了抽眼角：“皇上，你也……太狠了！”
。帝祈胤傲娇：“瑶贵妃过奖！朕不过是给青林一点动力，以免他拿着朕的银子偷懒。”
他俯身到她耳边，低声道：“朕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你不心疼？”
太后见小两口说悄悄话，识趣地走开：“哀家累了，先回慈宁宫。”
萧仙仙悄悄捏了帝祈胤的腰一把：“太后面前，你好歹收敛一点。”
“你是朕的爱妃，朕宠爱自己的爱妃，为什么要收敛？为了柳氏的事，耽搁朕不少时间，陪朕去御书房处理朝政。”
“不去。”萧仙仙一口回绝，“我要回去给团子上上思想政治课！”
“思想政治？”
萧仙仙清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教育它不许乱跑，要听主人的话！”
帝祈胤嫌弃地看了眼赖在她怀里的猫：“它又听不懂人话。”
萧仙仙轻揉地捏了捏团子的耳朵，团子享受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萧仙仙语气温柔地“威胁”道：“要是再听不懂，我就使劲捏你的耳朵。”
话音才落，她的耳朵被人捏了两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麻遍全身，耳朵瞬间便红了。
帝祈胤邪肆地勾起唇：“以后你不听话，朕也使劲捏你的耳朵。”
萧仙仙微红着脸嘟起唇：“我又不是你的猫，你赶紧去批阅奏折，不然大臣们要骂你昏君了！”
“除了你，谁敢？”
帝祈胤摸了摸她的脑袋，才离开。
萧仙仙嘴角的笑直到进了瑶池宫，才彻底收敛住。
见了她，沁雪说道：“娘娘，奴婢正要去找您，可巧您就回来了。”
萧仙仙挠着团子的脖底，漫不经心地问：“找本宫做什么？”
“南靖王派了小太监来传话，说在御花园等您半天了。”
萧仙仙一拍额头，将猫抱给沁雪：“跟南靖王约好的今天下午见面，怎么给忘了呢？”一定是上午看学堂太兴奋，把正经事给忘了。
她进殿取了纸稿，匆匆忙忙向御花园走去。
沁雪则关心地询问小喜子怡然宫的事。
*
御花园的假山早已被移走，反正帝祈胤已经知道了她写话本的事，萧仙仙便也正大光明的在烟翠亭跟南靖王见面。
一见面，南靖王就抱怨：“叫本王好等，你不会忘记见面的事了吧？新话本呢？”
萧仙仙将纸稿递给他，毫不心虚地说：“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是怡然宫柳昭仪那里出了点事，给耽搁了。”
南靖王看向手里的纸稿，只见纸稿第一页赫然写着……
第八百二十二章 是谁走露了风声
“果然是关于摄政王的，”南靖王翻到第二页，刚看了个开头，“挺有意思……”
待要继续看时，却被萧仙仙一把合上：“回去再看，不早了，我还得陪皇上用晚膳。”
南靖王有些不舍地合起话本：“乐阳给本王来信，要上个话本的结局，还问新话本是什么。”
萧仙仙笑道：“乐阳还真忙，怎么不直接写信问我？”太后和南靖王都收到信了，为什么唯独她没有？这个没良心的……
“你又不是不知乐阳的别扭脾气，本王把新话本给她誊抄一份？
听她的意思，有意要把话本卖给赤云王朝的酒楼去讲，还说谈成的价格到时派人送来。”
“赤云王朝？”萧仙仙想了想，应道，“好，反正写也写了，赤云王朝离咱们又远，影响不到品茗轩的生意。
钱就不必了，算是我送她的礼物。”
南靖王立刻眼冒精光：“仙仙，咱俩相识这么久，你还没送过本王礼物。
本王也不贪心，新话本的收成送给本王就行。”
萧仙仙瞪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没日没夜地写话本，累得眼花手酸，为了想情节，连头发都掉了不少，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南靖王笑笑：“本王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再拿出两成抽成送给本王做礼物。”
萧仙仙抬抬脚，作势要踢他：“想什么好事呢？”
“你得一碗水端平，乐阳有的，本王也要有！”
“好。”萧仙仙爽快应下，“我再送你三成当礼物！”
“真的？”南靖王有些怀疑地望着她，突然变这么大方？
萧仙仙嘿嘿一笑：“早一日娶南靖王妃，这些钱就早一日飞到你的钱袋。”
南靖王哼了一声：“本王就知道你没这么大方。
你以为王妃是娶就娶吗？有了王妃，就要有服侍她的丫鬟婆子，每个月就多支不少银子。
等本王多攒点钱子，再考虑王妃的事。”
他晃了晃手里的纸稿，抬脚就走：“本王回府誊抄给乐阳那丫头一份，本王的誊抄费可不低，时间就是银子，本王的时间耽误不得。”
亭子里只剩下萧仙仙一人，她总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乐阳都给南靖王写信了，没道理不给她写……
萧仙仙来到御书房，帝祈胤正在批阅最后一份奏折。
“仙仙这么快就想朕了？”
萧仙仙直接忽略他的话：“最近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收到你的信？”帝祈胤执笔写字的手瞬间顿住，垂着目光掩饰住眼底的几丝紧张。难道萧仙仙知道与她鸿雁传书的人是他……
是谁走露了风声，青林？
不，青林被派出做事了，应该无其他人知晓。
萧仙仙不知道他的心思，焦急地问：“没有吗？乐阳这个没良心的，给南靖王写信都不给我写，我非写封信骂骂她！”
帝祈胤悬着的心蓦地落地：“你说乐阳？嗯，她给你写了封信，在朕这里。”乐阳的信早已收到好几天，不过他并没想把信给仙仙。
一则乐阳那丫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只会传染得仙仙跟她一样淘气。二则乐阳嫁给云哲，信里难免会提及云哲，甚至还有可能会提到云骁。
云骁对仙仙别有心思，他要杜绝一切关于云骁的事出现在仙仙周围，名字也不行。
所以特意将信压了下来。南靖王最近似乎太闲了些，工部正好有个水利工程，等封后大典一过，就把他调度到南方督造工程之事……
萧仙仙狐疑地盯着他：“有我的信？你为什么没给我？”
“今天刚递到朕这里，朕正打算批完奏折给你送过去。”
萧仙仙也没怀疑，伸手道：“信呢，给我。”
只见帝祈胤默了默才起身，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个锦盒。
萧仙仙奇怪地走过去：“藏这么严实？”
没等她走近，帝祈胤便已从里面拿出一封信递给她：“乐阳的信能有什么正经事，万一里面用语不当，被人拿了去断章取义，会影响皇室的声誉。”
萧仙仙拿着信去一旁坐下来，咕哝道：“你这可是御膳房，谁会冒险进来偷拿公主的信看？偷你的奏折还差不多。”
“朕也是谨慎行事。”
帝祈胤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低头看信的萧仙仙，悄悄将锦盒放到了另一个暗格。
把最后一本奏折批完，他走到萧仙仙身旁：“写的什么？”
萧仙仙将信收起：“也没什么，就是炫耀她的大婚场面，还督促我勤奋练功，等她回娘家时要跟我再次比武。”
信里还提了话本的事，这件没必要跟帝祈胤说。催她赶紧生宝宝这事，这事更不用跟他提。
“大婚……”帝祈胤将她拥进怀里，“仙仙羡慕吗？”
萧仙仙嘟囔：“我只有祝福，为她高兴。如果我羡慕，不是让她更得意？”
帝祈胤俯身，在她唇上轻啄：“封后大典朕会办得更为盛大隆重，并让画师画下来，给乐阳送去。
让她羡慕你！”
萧仙仙扑哧轻笑：“听起来就好像两个互相攀比置气的孩子，多没意思。
皇上，封后大典按炎夏王朝的传统便好，没有必须铺张浪费，节省下来的银子多盖几座学堂多好。”
帝祈胤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还没当皇后，就为天下百姓考虑了。
差不多该用晚膳了，朕陪你慢慢走回去。”
柳昭仪的事，似乎并未对两人产生多大影响，两人谁都未提。
*
翌日天朦朦亮，帝祈胤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准备上早朝。
临走在萧仙仙的唇上轻吻片刻，萧仙仙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声，挥挥小手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帝祈胤噙着笑出了寝宫，便看到等候已久的青林。
青林身上还披着披风，带着一身的风尘与倦意，见到帝祈胤，立刻将连夜所查到的事情禀报给他。
帝祈胤眯起凤眸，闪耀着嗜血的光：“命青寒现在就带御林军把杜府围起来。
你把相关人员带来，与春生交接一下，记住，所有人都要分开归置，然后去休息。”
第八百二十三章 垂死挣扎
“至于来上朝的杜侍郎，先不必理会，朕自会处置。”
“是！”
青林转身，松了口气，披星戴月得紧赶慢赶，总算保住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等帝祈胤下了朝，萧仙仙已经给太后请安回来。
“皇上，我听他们说，青林来过了，那关于把刀的线索，应该查出来了吧？”他们，自然是指元阳宫的太监。青林查完这件事，不敢打扰皇帝安寝，在院子里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嗯，用完早膳，我们去处理这件事。吃饭的时候，要好好吃饭，不要想别的事。”
“嗯。”萧仙仙低下头，掩住心中的忐忑。
这把刀，不管是柳昭仪还是杜青芸刺的，这件事在后宫都很严重，处死的决定几乎不必怀疑。何况柳昭仪之前还给皇帝下药，帝祈胤一定会让柳昭仪不得好死。
但是……
她深深蹙起眉，她还没怀孕，一旦柳昭仪被处死，那她也就被强制传回现代了。
她若再为柳昭仪求情……
帝祈胤已经警告过她，即便再次求情，他也不会松口与妥协。
而且他一定会震怒！
她，该怎么办……
帝祈胤注意到她拿着勺子不停翻搅碗里的燕窝，已经快半盏茶的时间，却一直未吃一口，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握住她无意识搅拌的手，萧仙仙这才回过神，茫然地望着他：“怎么了？”
“朕告诉你，用膳不要想别的事。”
“哦。”萧仙仙应了声，低头吃饭，但那紧蹙的眉头没有舒展半分。
帝祈胤放下筷子，探究地看向她：“在担忧什么？”
萧仙仙勉强自己笑笑：“没、没什么……”
帝祈胤有些不悦：“你这是没什么的样子？你有事瞒着朕？”
“没有！”
帝祈胤显然不信：“早上给母后请安，母后为难你？”
萧仙仙摇摇头：“没有！自从我上次给柳昭仪求过情后，太后对我一直很好，也很关心。
对了，早上还赏了我一串开过光的佛珠。”
帝祈胤拧眉：“你在担心柳氏的事？青林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你不必有丝毫担心。
朕保证，今日之后，这后宫之中定不会再有柳氏、杜氏的身影！
所以，你不必担心，御医叮嘱过，要你保持愉悦的心情。”
萧仙仙勉强挤出丝笑，杜青芸怎么样，她不关心，她就是担心这后宫里没了柳昭仪……
萧仙仙夹了几根笋丝给帝祈胤：“皇上，用膳。”
虽然她极力做出认真用膳的样子，但帝祈胤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心事重重。夫妻一体，她为什么心事总不向他吐露？
是不够信任他吗？
沉闷地用过早膳，帝祈胤便摆驾怡然宫，萧仙仙随在一旁，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几行太监。
两人进怡然宫时，太后已经坐在柳昭仪榻前，王御医也在，刚给柳昭仪把过脉。
太后说道：“皇帝，因为你们一直没过来，哀家便代你审问过了。
柳昭仪与杜青芸所描述的刺中细节确实不一样。
你不会怪哀家擅作主张吧？哀家等不来你们，实在心急……”
帝祈胤威严地扫了眼柳氏：“无妨。来人，带杜青芸进来！”
立刻有小太监领着杜青芸过来，如小路子昨天所说，杜青芸并未受什么虐待。
一进来，杜青芸便跪伏在地，哭道：“皇上，太后，奴婢有罪！”太后早上将她追问得那般详细，她便知道，跟柳昭仪供述一定会有偏差。
这个时候，如果再咬定萧仙仙刺的，太后一定不会相信。而皇帝，本来就没指望他信。
太后神色威严地问：“你有何罪？”
“太后，奴婢昨天犯了欺君大罪。那刀，不是瑶贵妃刺的，而是……”
她含着泪望了望榻上躺着的柳昭仪，太后揪起一颗心：“而是谁？”
杜青芸磕了个头：“而是奴婢！
柳昭仪，奴婢对不起您！”
“是你？”太后大惊，虽然昨天已经猜到不是她就是柳昭仪，但现在听她亲口承认，太后仍旧感到惊讶，“你为什么要刺杀柳昭仪，还将罪推给瑶贵妃？
柳昭仪又为什么也指责是瑶贵妃？如此说来，柳昭仪也犯了欺君之罪！”
柳昭仪的泪顺着眼角滴落，面色苍白的她，躺在榻上显得楚楚可怜。
杜青芸哭道：“太后，柳昭仪也是被迫无奈。
奴婢在昧着良心刺伤她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奴婢哭着告诉她，奴婢是身不由己，一切都是受瑶贵妃指使。”
太后忽觉好笑：“你说瑶贵妃指使你做的？”
“是！瑶贵妃仗着皇上宠爱，威胁奴婢若不听她的话，就要让皇上将奴婢的爹革职并赶出京城。
奴婢的爹年岁已高，奴婢不能不孝，所以……
才被迫答应了瑶贵妃刺伤昭仪。
可是柳昭仪明明受了重伤，在听到奴婢的坦白后，却善良地选择原谅奴婢。
她说奴婢也是为了尽孝、被逼无奈，她可以理解。所以才跟奴婢一起直接供出幕后指使。
太后，柳昭仪是为了护住奴婢，才违心欺骗的。”
看着她泣泪满面，太后此时却没有丝毫的心软与同情。杜青芸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杜青芸是在把她当傻子吗？
太后冷冷地看向虚弱的柳昭仪，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柳昭仪，是这样吗？”
柳昭仪幽幽叹了一声：“回太后，是。
青芸，不管是何原因，我的确犯了欺君之罪，你不必为我开罪说话。”
杜青芸跪行到榻前，握着柳昭仪的手，哭道：“昭仪，是奴婢连累了你，你只是念在奴婢服侍您一场的份上，才迫于无奈直接供述了瑶贵妃。
太后，虽然行凶的是我，但却是受瑶贵妃指使。可以说，是瑶贵妃间接对柳昭仪行凶，所以柳昭仪也不算欺君。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太后重重处罚奴婢，看在柳昭仪重伤的份上，饶恕她。”
太后被气笑：“演得好一个主仆情深，在你们眼里，哀家就这么好骗吗？”
杜青芸重重磕了个响头，再抬起来，额头已经通红：“太后，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第八百二十四章 瑶贵妃可能晕血
“太后，那把刀就是证据，刀是瑶贵妃交给奴婢的。否则奴婢整日待在宫内，又不出入皇宫，怎么会有刀呢？”
因为担忧被强制传回现代，萧仙仙已经没心情去打趣杜青芸，更没心情去争辩，只是皱着眉站在一旁。
太后厉声道：“杜青芸，到现在你还不说实情！
说句不当的，即使瑶贵妃真想用刀除去柳昭仪，沁雪、小喜子哪个不肯为她做，还用得着挑你、威胁你？
皇帝，刀的来历想必已经查明，哀家倒要看看，在证据面前，杜青芸还怎么撒谎！”
杜青芸垂着的目光有些慌张，皇上派人去调查刀的来历了？为了不出破绽，这刀根本就不是在京城打造的，才隔了一夜，应该不会这么快查到……
帝祈胤淡淡吩咐：“来人，命春生把人带来！”
“是。”小路子急忙吩咐人去传春生。
帝祈胤薄唇微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杜氏不妨猜一猜，朕要带谁？”
杜青芸被他释放的寒气压在头顶，不敢抬头，身子微微发着抖：“奴婢不知。”
“是吗，希望带进来的人，你也不认识！”
很快，春生带着三人进来，其中一个人是被拖进来的。
被拖进来的那人，身材瘦小，显然被严刑拷打过，衣服上全是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知被拷打了多久，他连嘶喊痛哭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任人如扔破布一样掷在地上。
掷在地上后，他便呈趴着的姿势，一动一动。乱蓬蓬的头发散乱地挡着脸，看不出是谁。
另两人的膝窝则被踹了一脚：“跪下！”
接着就是膝盖咚得磕到地板的声音，听着都疼。
从浑身是血的那人进来，萧仙仙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就想呕。
她拍了拍胸口，想将那呕吐的感觉压下去。
帝祈胤见她脸色发白，关切地问：“仙仙，不舒服？”
萧仙仙摇了摇手：“没事，就是血腥味太重。”
帝祈胤立刻下令：“开窗通风！”
候在一旁的王御医低声提醒：“皇上，柳昭仪现在极为虚弱，若是开窗，凉风灌进来，极易引起风寒发烧。”
帝祈胤冷寒的目光扫他一眼，王御医立刻缩回头，不敢说话了。
小路子亲自将窗棂开至最大，帝祈胤将萧仙仙拉至窗边：“这样有没有好些？”
萧仙仙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好多了。”可是她的心却更难受了……
小路子很有眼色，将椅子擦了又擦，搬过来请萧仙仙坐下。
帝祈胤嫌恶地看了眼全身是血的那人，喝道：“把他拖到外间！”
太后见萧仙仙脸色缓过来，放下心：“瑶贵妃可能有点晕血。”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怎么瞧都感觉其中一人有点眼熟：“你们两个，抬起头来！”
春生拉扯他们的头发，迫使两人抬起脸。
太后大惊：“杜侍郎的二公子？”
她迟疑地看看身体不断发抖的杜青芸，又看向帝祈胤：“皇帝，难道这事与杜公子也有关？”
帝祈胤站在萧仙仙身侧，扫了眼春生。
春生会意，如实禀报：“太后，昨夜青林大人带人连夜调查，在京城北边的辽城找到了冯三。
冯三是辽城有名的铁匠，正是那把刀的打造者。”
春生抬腿就踢了冯三一脚：“说！”
冯三伏在地上，身子不断哆嗦：“回皇上、太后，是草民冯三打造了这把刀。
但是，草民真的是冤枉的啊，打造的人只说用来防身，草民真不知道他是用来做坏事啊！”
春生喝道：“皇上面前，不准大呼小叫，只说你知道的！
把你知道的有关事情，详详细细禀报给皇上和太后。”
“是是是！今年刚出正月时，来了一位客人，就是刚才被拖进来的那个人，草民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给的定金特别多，而且要求也有一点奇怪。
他要求草民打一把最锋利的刀，却又要求是最普通的样子，六寸长，不许烙印冯三的标记。
草民的铁匠铺在辽城一带很有名，不管是赠人还是自用，都会专认冯三的标记。而这位客人却不许草民烙标记，所以草民对他印象也格外深一些。
他说，刀要够锋利，银子要多少给多少。草民见客人给钱这么爽快，以为发财了，所以打造时也格外卖力。
客人取刀时，还额外给了草民一笔封口费，不许草民对任何人提起。”
太后问道：“那你现在为何又提了，岂不是食言？”
冯三张开左手，只见小指已经消失，包着薄薄的一层布，布已经被血渗透：“草民不敢不说，而且草民也不敢欺瞒皇上和太后！”
太后看到那残缺的小指一惊，只觉得皇上量刑过重，毕竟这铁匠不知情，却也没说什么。
“那，外面那个趴地上的又是谁？”
春生回道：“太后，这就是要问杜二公子了。”他踢了杜青元一脚。
杜青元吓得面无血色，不停磕头：“求皇上和太后饶命，饶命，是小人一时糊涂，不该听妹妹的谗言。”
同样跪在地上的杜青芸立刻气愤地瞪他，他却没抬头，只一味地磕头。
春生又踢了他一脚：“回话，没让你求饶！”
“是是，太后，外面那个是小人的小厮顺子。”他早已经被顺子伤痕累累、全身浴血的样子吓破了胆，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哪里见过这阵仗，更没吃过半点苦头，就连刚刚被春生踢的那几脚，都令他觉得疼痛难忍。
“是小人受了妹妹杜青芸的蛊惑，指派顺子弄了这把刀，还把这把刀……带进了宫……”
太后威严带怒地望着他：“你是如何把刀带进的皇宫，杜青芸又是如何蛊惑的你？”
杜青元匍匐在地上，一五一十地说：“太后为公主举行游园会时，邀请了很多人，小人当时趁乱带进宫，交给了青芸。
青芸曾告诉小人，她在宫里受尽瑶贵妃各种污辱，甚至被瑶贵妃陷害，被贬为宫女。”
第八百二十五章 狗咬狗
“小人气不过，就想为妹妹出头。
她让小人打造一把刀，等御花园赏花宴那天带进宫。
青芸说柳妃想除去瑶贵妃，并且已经计划好一切，只缺一把刀。有了刀，瑶贵妃就会获罪失宠，柳妃就能一路升为皇后，到时会关照杜府……”
柳昭仪气得在榻上重重咳嗽起来：“你胡说！”只是她太过虚弱，声音没有什么威慑力。
杜青元磕头道：“皇上、太后，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皇上，小人的妹妹从小善良懂事，一定是柳妃千方百计蛊惑她。
皇上，小人现在想明白了，小人和青芸都只是柳妃棋盘上的棋子，柳妃才是下棋的人啊，皇上！
小人和妹妹只是一时受人蛊惑，迷了心窍，求皇上饶了小人的狗命！”
柳昭仪又气又急、又惊又怒，却偏偏受了伤，身体虚弱地起不来。只能躺着不停流泪：“太后、皇上，妾是被冤枉的，他在胡说。
妾是被青芸刺伤的，妾什么都不知道。
杜二公子，你为了脱罪，竟然不惜栽赃一个受害的弱女子，非君子所为！你以为把所有事情推给我，你就会被宽恕吗？”
杜青元异常笃定：“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小人发誓。”
柳昭仪委屈地哭道：“妾也发誓，妾最怕疼了，怎么会指使青芸刺伤妾？”
太后瞄了她一眼，对她的眼泪已经有些麻木：“杜青芸，你说！
现在你若再敢撒谎欺瞒哀家，说是瑶贵妃指使，哀家现在就让皇上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柳昭仪指使你做此事，还是你自己做的？”
杜青芸伏在地上有些犹豫。
帝祈胤幽幽开口：“杜氏可要想好了再说。
御林军已经出发，你的话可关系着抄斩杜府还是柳府！”
杜青芸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悚。她知道不管怎样，自己是必死无疑，她也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皇上能这么快就查到刀的来历，将二哥给牵扯进来。
更没想到，竟然还会连累到杜府！
杜侍郎和柳尚书都是忠心耿耿的老臣，而她和柳昭仪也早进了后宫，瑶贵妃又没受半点伤害，皇上真会抄斩整个忠臣的府邸吗？
如果真的连累整个杜府抄斩，那她真是杜家的千古罪人！
杜青元痛哭道：“妹妹，难道你真要看着整个杜府为你陪葬，你才安心吗？”
帝祈胤冷声吩咐：“春生，将窗外那个也带进来！”
“是！”
萧仙仙惊讶，外面还有人？她站起看向外面，只看到一个穿着官服的背影。
很快，便进来一个两鬓花白的大臣，他神情悲痛，先给帝祈胤、太后和萧仙仙行过礼，在得到准许后才站起，走到杜青元和杜青芸面前，狠狠甩了两巴掌：“逆子！逆女！”
两人被打过的脸瞬时便红肿起来。
杜侍郎双腿跪地，沉痛道：“皇上，老臣自知教子无方，才致使一双儿女酿下如此大祸。
老臣不敢为他们求情，恳请皇上立刻将他们处死！
只求皇上看在老臣忠心耿耿侍君的份上，放过杜府一家人，给杜家留个后。
老臣及家人真的不知情，老臣自请革去官职，贬为庶民，求皇上念在老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开恩啊！”
杜青芸慌了：“皇上，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求皇上放过杜府和二哥。
父亲什么都不知道，二哥也是奴婢逼的。
皇上，是柳昭仪！是柳昭仪要求奴婢配合她，奴婢对瑶贵妃一直心存怨恨，所以才答应让二哥带刀进来。
但刀不是奴婢刺的，是柳昭仪她自己刺的。”
柳昭仪气急攻心，猛地咳出一口血：“你胡说！”
“皇上，奴婢没有胡说！奴婢当时在内殿，根本没时间走到正殿拿刀，再刺柳昭仪，时间上不允许。
这个，瑶贵妃可以作证！
瑶贵妃，您说句话啊！奴婢来到正殿时，柳昭仪已经中刀了，是她自己刺的，真的是她自己刺的！”
杜青芸哭得撕心裂肺，成了泪人：“皇上，虽然刀是柳昭仪自己刺的，但确实是奴婢指使二哥带进宫的。
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求皇上惩罚奴婢一人，饶过杜府吧！”
杜侍郎也不停磕头求情。
太后望着杜侍郎，感叹他与她明明是同辈之人，他却已早生白发，心生不忍，开口道：“皇上，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杜青芸入宫已一年有余，她在宫里的所作所为，杜侍郎确实不知。
先帝在时，还夸过杜侍郎忠于朝廷，是个好官。
皇上，不如只将有罪的定罪，就饶过杜府吧。就当是为未来的小皇子，减少杀戮，祈福！”
前面的话，帝祈胤听着无动于衷，却在听到太后最后一句话时，不禁有些意动。
御医说，他与瑶贵妃的身体都很健康，难道迟迟未孕，是因为他以前杀戮和戾气太重？
他的神色阴晴变换，令杜侍郎等人更加没底。但皇上没立刻下令，可能说明皇上也在权衡量刑的轻重。
杜青芸仿佛看到杜府的一线生机，急忙说道：“皇上，奴婢还有事要禀报，只求皇上看在奴婢将所知一切尽数招供的份上，求皇上放杜府一条生路。”
帝祈胤双手负后，高傲地蔑视着她：“你以为，你有跟朕谈条件的资格？”
杜青芸连忙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皇上，您那次中药也是柳昭仪一手安排的，兰儿只不过是柳昭仪推出去的替罪羊！”
柳昭仪本就发白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又喷出一口血：“你胡说！”
“奴婢有没有胡说，昭仪心里明白！”杜青芸只想保住杜府，想让皇帝将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柳昭仪身上，继续说道，“还有，柳昭仪中的致不孕的毒，也是她自己下的！
柳昭仪那天之所以风寒高烧，是因为晚上泡了冷水澡。”
帝祈胤与萧仙仙早就猜到，所以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萧仙仙的心紧紧揪起，柳昭仪罪孽太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那她……要被强制传回现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