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暴君少年时47
另一边，回到坤宁宫后，盛盼在春柳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换上衣服躺在床上。
等熄了灯，燕弋才走进来，来到她的床边。
盛盼对此习以为常，只歪了歪头，看着黑暗里不甚清晰的身影：“近来有何事发生？”
燕弋在床沿坐下，将她纤细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耐心按摩，低声道：“一切都很顺利，我已与母妃取得联系，虽出现了一些问题，但都不算麻烦，可以解决。”
燕弋的母妃母族在大燕朝堂十分有分量，膝下只有他一个孩子，当年小可怜被送到大周，他的母妃险些发疯。
如今燕弋在盛盼的掩护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与大燕那边取得联系之后，确定了他的身份，他的母妃欣喜若狂，燕弋想要什么她便给什么，只盼他能早日回去大燕。
——他若自己一个人回大燕，眼下并非难事，但留盛盼一个人在大周皇宫，结局可想而知。
只是她的身份委实麻烦，注定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所以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两个人低声说了些话，盛盼也道边疆那边她的兄长已经做好完全准备，只等她的信号便可行事。
万事俱备，但不论是燕弋还是盛慕泽，都在等盛盼离开皇宫……只有她完全脱离周祁正掌控了，那之后才是战事起的最佳时机。
黑暗里，随着他按摩的力道，盛盼的呼吸逐渐绵长安稳。
直到确定她睡着，少年才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而后坐在踏板前，轻握着她的手，慢慢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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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冬至那天的宴会上，盛盼的表现惹周祁正不快，坤宁宫最近的份额又少了。
她虽然执掌整个后宫，但说到底，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他想给谁不痛快，谁就别想痛快。
偏偏盛盼如今这具身体娇气得要命，刚入冬那会儿就开始烧炭了，等整个皇宫的地龙烧起来，她才堪堪觉得舒服了些。
在羞辱完傅婉柔之后不久，也不知道这位妖妃吹了什么枕边风，整个坤宁宫的地龙就被停了。
虽然还有碳炉和暖婆子，但对伤了根基的盛盼来说却是不够的。
她如今异常畏寒，没了地龙，哪怕裹着厚厚的大氅，揣满汤婆子坐在碳炉旁，她依旧还是觉得冷得不行。
这几天，盛盼抱着汤婆子，冷得连饭都不想吃，不过两三日光景，整个人便肉眼可见的纤瘦下来。
燕弋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整个人缩在一团毛茸茸的白色大氅里，小小的一只，整张脸都透着一股病态的白，唯独眼睛里一片流光。
美是极美的，但总让人觉得美得有些不像人，像是艳鬼要来吸食阳气一般。
她果真像艳鬼一般，朝他伸出手：“崽崽，快来抱抱我。”
这个时候的男主就跟一个大火炉一样，抱着他，她才觉得浑身暖和。
燕弋脸色有些不好看，走过去，将她抱起来，舒适的温度叫怀里的女人发出满足的喟叹，他摸了摸她的脸，却发现冰得冻手。
第122章 暴君少年时48
明明她就坐在碳炉边上，却好像汲取不了温度一般。
燕弋眼底眸色彻底冷下来，却没在她面前表露半分，抱着她走到膳食前，耐心哄着她吃了小半碗肉糜粥，确定她身体渐渐回暖之后，将她抱到被汤婆子烘得暖和的被窝里，道：“你躺一会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想过去一趟敬事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四婢之前去过几趟，问为什么停了坤宁宫的地龙，那边只会插科打诨，从不正面回答。
可见皇帝应该也没有下死命令，只是叫他们先拖着。
为今之计，不想去找皇帝，便只有燕弋自己过去一趟，实在不行就揍一顿，反正必须让他们把坤宁宫的地龙烧起来。
盛盼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想也知道，男主的事情就是正事，虽然十分不舍他的温暖怀抱，但如今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她倒也无法再像以前那般闹他，于是只好依依不舍的松开手，道：“你早去早回。”
少年摸了摸她尚还带着凉气的脸颊，嗯了声。
目送男主离开，盛盼实在冷得受不了，也没心思再去想其他的，蜷缩在被窝里，对系统道：“下次要是有得选，千万不要来古代。”
系统怂怂的应了声，它也觉得这个位面好像是专门克宿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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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盼难得睡了个囫囵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殿内已经点灯了。
她下意识喊人：“崽崽。”
没人回应她。
盛盼也没在意，坐起身，喊春柳进来伺候。
等到清醒了些，她才发现房间里到处都很暖和。
她咦了一声：“地龙烧起来了？”
春柳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是呢，烧了小半个时辰了。”
盛盼蹙了蹙眉，不是很理解狗皇帝和白莲花在唱什么戏。
她问：“我睡了多久？”
春柳道：“娘娘，您也睡了小半个时辰。”
没地龙，娘娘那么娇气的身体怎么可能睡得着。
盛盼唔了一声，若有所思。
穿戴洗漱用膳之后，又和春夏秋冬说了会话，到了平日还就寝的时间，却仍没看见小可怜的身影，盛盼忍不住问：“崽崽呢？”
四婢比她还惊讶：“娘娘都不知道，奴婢哪里能知道？”
崽崽平日里在坤宁宫里就是独来独往，去哪都不会跟人交代，谁都管不了他，他也不和其他人交流，只安静呆在娘娘身边。
盛盼眉峰微拢——燕弋如果有事要出去，都会提前跟她通气，什么都没说，就表示他很快会回来。
他身份特殊，做的又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向来小心谨慎，从不会像今天这样，什么都没交代就出去那么久。
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盛盼豁然起身，吓了四婢一跳。
她吩咐道：“备轿，去流云殿。”
不管四婢的惊讶，她穿上大氅，坐上软轿，在细雪纷飞的夜里往流云殿过去。
一路上，盛盼心思飞转，思考各种可能性，连冷都顾不上。
远远的，就瞧见本该熄灯落殿门的流云殿一片灯火通明，盛盼坐直了身体：“快一些！”
抬轿的太监加快步伐，等离得近了，盛盼隐约听见傅婉柔的声音：“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来人，将他拿下！给本宫狠狠的打！”
－－－－－－题外话－－－－－－
撑不住了，明天再继续……
第123章 暴君少年时49
盛盼催促抬轿太监快些，紧赶慢赶上去流云殿台阶，一眼就看见雪地里被团团困住的高大少年。
在对面，与她遥遥相对的廊檐上，坐着披着明黄色大氅的周祁正，他身侧还站着傅婉柔以及一众流云殿宫人。
所有人都面色漠然的看着雪地上的少年，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住手——！”盛盼喝道。
手执权杖的几个流云殿太监闻声下意识停下，却听傅婉柔道：“快点拿下那淫乱后宫的阴人！”
语气间颇有几分得意，就像当初出言杖杀碧玉的盛盼一样。
盛盼眉眼一冷，叫人将她抬到雪地上，朝燕弋过去。
几个制杖太监顿时投鼠忌器，不敢再动。
周祁正脸色一变：“皇后！”
他看着被毛茸茸氅帽包裹的雪白小脸，本想不管，片刻后，还是吩咐身后的人，声音有些急怒：“还不去把皇后抬上来！”
盛盼却并不领情，从软轿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软轿范围，站在雪地上。
她这样一来，原本想抬轿的太监顿时不敢靠近凤体。
盛盼任由细雪飘落，视线直直对上周祁正的，连看一眼傅婉柔都没有，话却是对着燕弋说的：“崽崽，过来本宫身边。”
少年抬手抹去嘴角血迹，面色平淡的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让她搭着。
盛盼顺势稳住自己的身体，看向他嘴角淤青，问：“可有事？”
少年答：“无碍。”
无碍，就是有事。
以燕弋的身手，自然不可能被一群太监围攻便落入下风，他之所以没有反抗，不过就是碍着他如今是盛盼的拐杖这一身份。
他若抗旨反击，傅婉柔会把事态升到另一个高度，比如藐视天威，到时候事情就会更加复杂。
所以燕弋宁愿硬扛也没有反击——他知道盛盼会来找他，这便足够。
这些浅显的道理，燕弋和盛盼都懂。
某种层面来说，他们都很放心的把自己的性命毫无保留的交付给了彼此。
仔细打量着少年，确定自己赶来得还算及时之后，盛盼冷笑的对上傅婉柔视线：“大晚上的，皇贵妃这唱的又是哪出？”
傅婉柔看着雪地上美得近妖的盛慕安，胸腔嫉恨如雪崩时汹涌。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在皇帝面前维持冷静：“娘娘有所不知，您身边的这个阴人，实在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猥亵宫女，如此大逆不道，淫乱后宫之人，娘娘可莫被他的外表蒙骗。”
这罪名实在恶心，若不洗清，连盛盼身上都有污泥。
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傅婉柔召出来一名衣衫不整的清秀宫女，言之凿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此人却依然嘴硬。”
“本宫奉皇上之命，彻查此事，决定对他小以惩戒，娘娘，您还是回坤宁宫去吧。”傅婉柔表情含着笑，眉眼间的狠绝却更加清晰：“此人毕竟是娘娘的內侍，娘娘还是避嫌比较好。”
她语气微顿，又道：“待他伏罪，本宫会将他的尸体送回坤宁宫，以成全娘娘与他的一片主仆之情。”
第124章 暴君少年时50
明知傅婉柔的话纯属一派胡言，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偏偏，大家却都想拿这件事置燕弋于死地。
从确定小可怜没事之后，盛盼就一直很冷静，她安静听完傅婉柔的话，看向地上所谓的被猥亵的宫女——小宫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瞧着确实清秀。
大冷的天，身上的外袄凌乱破碎，此刻跪在地上，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一张脸蛋惨白惨白。
盛盼语气夹着霜雪，冷得吓人，对小宫女道：“抬起头来。”
那小宫女下意识朝她这边看过来，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立刻受惊般收回目光，跪在雪地上不断磕头，音线发抖：“还请娘娘为奴婢做主啊。”
盛盼问她：“本宫且问你，本宫的崽崽不过是个阴人，如何猥亵与你？”
不待宫女回答，傅婉柔率先出声：“娘娘何必明知故问呢，宫中多少太监宫女对食结亲的，不能人道不代表就没有这个想法。”
话落，她刻意看了一眼少年的长相，意味不明的道：“更何况谁都知道，选阴人的第一步就是样貌不能太出众，娘娘的内侍长得这般俊秀，也不知道当时是如何入宫的，妾身更不明白的是，坤宁宫作为后宫宫殿之首，规矩森严，他又是如何通过层层选拔进去，且成了娘娘的左膀右臂的呢？”
这话只差明着说盛盼和这个俊美小太监有一腿了。
本来全幅心神都在皇后容貌上的周祁正闻言，冷哼一声，眼底的热度顿时降低了不少。
他当初答应过皇后不插手任何后宫之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评判过半句，但他就坐在傅婉柔身边，态度无疑已经表明清楚。
盛盼只当没听见她的暗讽，看着宫女，问：“何时发生的事情，在何处发生，过程中他碰过你哪里，一字一句，给本宫想清楚了再说。”
上位者的气场让宫女瑟瑟发抖，但她还是流畅的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无非就是她在曲敬事房的路上偶遇燕弋，后者借故跟她说了几乎话，引着她往无人的方向过去，骤然发难，将她拖入假山内，撕扯她的衣服，言行粗暴不堪，她吓得剧烈挣扎，动静引来其他太监，她这才幸免于难。
盛盼点了点头：“哪座假山？内部空地几何？”
宫女不提防她会问这些问题，表情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奴婢……奴婢当时被吓坏了不记得这些。”
“不记得也没事，现在再过去一趟，你回忆一遍当时情形，应当能想起来他把你拖入哪座假山的。”盛盼语气听不出喜怒：“从坤宁宫去敬事房的路上，统共也才几座假山，要是还记不住，本宫叫个人配合你，再演一遍当时的场景，你看如何？”
那宫女似被吓到了，垂着脑袋，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傅婉柔脸色微变：“娘娘，您何必这样为难一个无辜宫女，被人如此对待，她已经羞愤欲死，您为何一定要让去回忆那些不堪的场景？”
第125章 暴君少年时51
盛盼看向她，笑了：“她可怜，本宫的崽崽被诬陷，就不可怜了？”
傅婉柔厉声道：“人证物证确凿，何来的诬陷……”
“既不是诬陷，本宫不过是想问清楚事情原委而已，妹妹在着急什么？”盛盼反问。
傅婉柔呼吸一窒，掌心攥紧，几个呼吸后，她看向雪地上的宫女，声音恻然：“既然皇后娘娘想弄清楚，你便仔细作答，务必想清楚了再回答娘娘的话，听见了没有？！”
后半句话，音色放得极重。
盛盼嘴角微勾，带着轻讽，她无法站立太久，事态发展至此，也算是稳住了，于是喊了声：“崽崽。”
少年扶着她坐回软轿，而后就站在她身侧，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既没有被问罪的紧张，也没有被冤枉的委屈，更没有想要辩驳以证清白的急切。
就那样清清冷冷的站着，与地上跪着的宫女比较起来，高低立判。
傅婉柔心底涌起一股不安，总觉得事情开始失控……但事已至此，已经停不下来。
直到皇后落座，静默的场面才被打破，女人声音懒淡，不急不慌：“如何，可想起来了？”
宫女身体紧紧伏在地上，实在看不清表情，只听得见她声音一直在发抖：“奴婢……奴婢想起了，那座假山是最靠近宫墙的，里面……里面位置不是很大……”
盛盼嗯了一声：“既然位置不大，你又说他言行粗暴，你剧烈挣扎，那过程中必定会磕着碰着，我看你外袄都被扯破了，想必身上也应该有其他有痕迹，再不然，假山内部凹凸不平，石角分明，你后背也该有被刮破的痕迹，手肘，腰背，这些地方也得有淤青才是。”
她语调很慢，但却足够清晰：“但为何你的衣服只是前襟被扯坏了，后背却完好无损？”
看着宫女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想要掩藏身上的外袄，盛盼笑了：“让本宫瞧瞧你的手腕手肘，看是否有淤青。”
宫女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不是的，娘娘，奴婢刚才记错了，不是假山，是……无人的角落，他把我拖到无人的地方，那里没有假山，只是雪地，所以奴婢身上的衣服没有损坏。”
她不断磕头，声嘶力竭：“奴婢那时候真的太害怕了，所以就记错了，娘娘，奴婢以后还要出宫嫁人的，断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您的内侍真的意图羞辱奴婢，娘娘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娘娘！”
话说到这份上，便是傅婉柔都闭了闭眼，不再吭声。
雪地里，只有盛盼不轻不重的笑声，她对宫女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宫女被她三言两语问破了胆，当即爬着来到她的软轿边上，抖着声音喊：“娘娘……”
盛盼伸出食指，挑起宫女的下巴，片刻后松开手，从怀里取出一条绢帕，很仔细的擦拭刚才碰过宫女的手指头。
她开口，语调漫不经心：“既然这样，不如你便跟着本宫回去吧，本宫让你和本宫的崽崽对食结亲，算是对你的交代，你觉得如何？”
第126章 暴君少年时52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宫女神情当场怔住，她下意识的转过脸，看向傅婉柔。
后者神情差点扭曲，好不容易才把情绪稳下来，看向盛盼，声音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挑衅和决然：“娘娘，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您这是作甚？”
盛盼睨了她一眼：“既然她言之凿凿的说崽崽羞辱了她，那本宫便为他们婚配，以崽崽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她。”
她眼眸含笑，看着地上的宫女：“如何？本宫这个提议你可满意？”
宫女嘴唇一张一合，良久说不出话来，但眼神犹豫不决，显然已经意动。
傅婉柔被气得差点吐血，狠狠掐着掌心，道：“绝对不可！！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太监与宫女之间的对视岂不是乱套，哪个阴人看上了哪个宫女，只要羞辱一番，再把事情闹大，就能心想事成，这和其不公平！”
她怒视宫女：“你且想清楚了！当时经过到底如何！有皇上和本宫在，绝不会让法外之徒逃脱！”
连皇帝都搬出来了，这威胁可真就大了。
宫女听出傅婉柔的潜台词，脸色白得吓人，她咬了咬唇，正要说话，盛盼却不打算再给她开口的机会，趁着她心神剧震之际，喝道：“来人，给本宫按住此人！扒了她的衣服！看清楚她身上是否有淤青磕伤，若没有，给本宫杖毙这谎话连篇的奴婢！”
宫女背腹受敌，感受不到生路的气息，顿时崩溃，连滚带爬就要朝傅婉柔扑过去，哭喊道：“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是您让奴婢这么说的，是您让奴婢诬陷那个内侍的，娘娘，娘娘，您不能不管奴婢啊娘娘！”
傅婉柔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你这贱婢！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宫什么时候与你说过这些荒唐之语！”
她音量都有些控制不住：“来人，来人，快将她拿下。”
流云殿的宫人赶紧冲过去按住那个发疯的宫女，但傅婉柔和周祁正离得近，天子受到冲撞，脸色骇人至极，他一言不发，甩袖就要离去，却被软轿上的少女喊住：“皇上且慢。”
周祁正停下来，盯着盛盼那张明明带着病态，却偏偏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嘴唇微动，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明明是想除去那个碍眼的小太监，当她的拐杖，与她好好说话的。
可偏偏傅婉柔却弄巧成拙，好像他再一次想要伤害她一般。
盛盼可察觉不到狗皇帝的心理，只是道：“皇贵妃构陷坤宁宫的人，皇上觉得该如何处置？”
周祁正眸色沉沉，许久才开口：“皇贵妃也是受人蒙骗，皇后心中有气朕知道，但适可而止，莫因为一件小事伤了彼此的和气。”
说来说去，他还是舍不得傅婉柔。
皇后和她身边的人犯事，动辄断手足失性命，同样的事情，始作俑者变成傅婉柔，便是她受小人蒙蔽，不过只是一件小事。
这心真是偏到天边去了。
原本有些惊慌的傅婉柔听到天子这句话，终于镇定下来，再次看向盛盼，眼底重新燃起胜利者的光亮。
第127章 暴君少年时53
盛盼抚掌而笑：“本宫明白了，本宫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与皇贵妃讨些东西，这件事便算过了，皇上觉得如何？”
周祁正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点头应下这个要求：“准了。”
他看向盛盼，欲言又止，但少女的眸光已经不再在他身上停留，周祁正在软轿一侧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抬步走了。
皇帝和他的人一走，好像所有人的情绪都放松了下来，傅婉柔也不装了，叫人将那宫女绑下去，而后带着笑意来到盛盼身前，微微俯身，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娘娘，您说这可如何是好？还要将那宫女带回去跟您的内侍对食吗？若还要，妾身找人将她洗干净了……”
盛盼气定神闲的窝在软椅上，抬起右手，食指微动：“崽崽，把皇贵妃给本宫拿下。”
身侧的少年带起一股风，只是一个眨眼，上一秒还得意洋洋的傅婉柔已经被扣住双肩，踢完膝盖跪在盛盼面前。
她不敢置信：“你敢这样对我——！！”
流云殿的宫人也都大惊失色，冲上来就要解救他们娘娘，却听皇后淡声：“本宫已经经过皇上同意，要从皇贵妃身上讨回点东西做补偿的，皇上也给了本宫半个时辰的时间，你们都没听见吗？还是想学着你们家娘娘，以下犯上？”
一句话，便叫一群宫人全都止住了脚步。
傅婉柔受此大辱，再也装不下去了，对着盛盼道：“放开本宫！”
盛盼笑眯眯的：“急什么，我要的东西还没讨回来呢。”
傅婉柔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憋着气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盛盼道：“自然是面子。”
她一字一句，清晰明了：“本宫要从你的身上，把面子给讨回来。”
话落，她道：“崽崽，给本宫掌嘴，狠狠的打，叫皇贵妃妹妹吃点教训，以后不要胡言乱语，旁听旁信。”
少年没有任何迟疑，挥手就朝傅婉柔那张堪称角色的脸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清脆，后者整个人都愣了。
还没缓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痛就先传了过来，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让她连话都开不了。
不止是傅婉柔，整个流云殿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震惊了，不敢置信空有后位，毫无圣宠的皇后居然还这样对待圣宠正浓的皇贵妃。
少年常年习武，力道大得吓人，哪怕没有可以加重，光寻常力气就足够傅婉柔喝一壶了。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她的嘴角已经红肿流血。
而盛盼却还没有喊停。
跟在傅婉柔身边的贴身大宫女急得落泪，到底还有几分护主的心思，她咬了咬牙，朝燕弋冲过来就要撞开他。
心急之下，这名宫女显然没有心思顾及到盛盼，冲过来的角度实在刁钻。
燕弋往前会撞到傅婉柔，往后会撞到盛盼，一个是不愿，一个是不能，最后他索性站在原地，没有避开。
贴身宫女心急如焚，临到头在雪地里滑了一跤，不偏不倚，往燕弋腰间撞了过来。
燕弋很快避开，宫女擦着他的衣袍过去，并没有撞实，但她趴在地上，却瞪大了眼，看着燕弋的眼神如同见了鬼——这人不是太监！
第128章 暴君少年时54
这个宫女天生狗鼻子，对各种气味全都异常敏感，这些年跟在傅婉柔身边，为她不知道嗅出多少加了药的下作东西。
傅婉柔能走到今天，可以说这个宫女功不可没，她很重视宫女的这个天赋，平日没事还会搜罗各种香料或者药材，甚至稀奇古怪的各种气味的东西来训练巩固宫女的嗅觉。
久而久之，宫女的天赋范围越发的广，甚至到了现在，她还能光靠气息就能分辨出一个女子是否贞洁。
同理，皇上和太监的气味在她的嗅觉里也是不一样的。
只是需得离得近些才能嗅到。
而刚刚，她摔到皇后内侍脚下的时候，清晰的嗅到了此人身上的气味和皇上的气味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人的气味比天子的更好闻，天子身上只是普通健全男子都有的气味，这个内侍身上的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
时间太短，她还来不及完全分辨，少年就避开了她的识别范围，身上的太监服擦过她的脸，隐约残留的气息让她越发确定——这绝对不是阴人身上会出现的气味！
她顿时骇然……皇后娘娘身边居然藏着一个男人！身体健全没有净身的男人！
他们还同进同出，这个男人甚至会当着皇上的面抱着皇后娘娘走路！
这太可怕了！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宫女的瞳孔因为这个绝顶秘密都跟着放大，好在身侧傅婉柔的痛呼声让她回过神来。
她连忙垂眸，跪爬到自家娘娘身边，扶着娘娘慢慢站起来。
傅婉柔的脸颊红肿不堪，眼神里的怨毒几乎化作实质，然而痛到极致的伤口让她甚至连口都开不了，只能死死盯着软轿上的皇后。
盛盼笑着看她，完全无视她的情绪，她心情甚好，将手肘搁在膝盖上，倾身看着傅婉柔：“知道为什么都是杖杀宫人，我能成功杖毙碧玉，你却不能动本宫的崽崽一根毫毛吗？”
傅婉柔被戳到痛处，恨得心头都在滴血。
盛盼直起身体，笑容肆意：“那是因为本宫豁得出去命啊，你行吗妹妹？”
她光顾着教训傅婉柔，没发现身边的少年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狭长眼眸瞬间锁定她，眼底一片幽暗。
盛盼只是笑，眼底却分明一片霜雪：“所以你拿什么跟我斗？我能豁出去性命，你不能，单只这一点，你就输定了。”
她敛起笑意，对上傅婉柔通红一片的眼眶，抬手指着她的脸，一字一句：“本宫一日不死，你就一日是妾。”
“天子宠爱又如何？百官站在我这边，百姓也只知道皇后是盛家嫡女，大是大非面前，谁知道傅婉柔是谁？”
她音色完全冷下来：“下次再敢动本宫身边的人，可就不止掌嘴这么简单了！”
撂下最后一句话，盛盼不再看她，只道：“崽崽，我们回宫。”
远远血汗在角落的两个抬轿太监闻声，赶紧小跑着过来，盛盼却站起来，对少年伸出手：“本宫冷得很，不坐轿了，崽崽，你来。”
第129章 暴君少年时55
燕弋解开她的大氅，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流云殿。
两个小太监抬着空轿紧随其后。
等坤宁宫的人消失在飘着细雪纷飞的夜色里，傅婉柔再也克制不住：“盛慕安！！本宫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贵妃直呼皇后之名，流云殿里的太监宫女顿时跪了一地，全都被吓得不轻。
原本搀扶着傅婉柔的识香宫女更是抖成筛糠。
傅婉柔脸上的伤口其实并不严重，被这般当众羞辱的伤害可比脸上的伤口大多了，她又气又恨，整个人眼前隐隐发黑，伸手想搭着识香宫女，却见她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傅婉柔实在没什么好心情，喊她起来：“还不快扶本宫进去。”
识香宫女赶紧站起来，却还是怕得两股战战，不仅身体在抖，就连唇齿也在打架。
这动静不免让人侧目，傅婉柔看了她一眼：“香衣，你怎么了？”
这个宫女可不是这么胆小的性格，平时虽然低调，但做事向来有分寸，眼下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香衣憋不住这么大一个秘密，闻言立即跪了下去：“娘娘！奴婢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不等她说出来，傅婉柔眼疾手快打断她：“扶本宫进去。”
香衣好像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赶紧爬起来，扶着傅婉柔进殿。
之后连上药都来不及，香衣便附在她她耳边，小声说了句：“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内侍，并未净身，是个健全男子。”
傅婉柔豁然起身，眼睛都睁大了：“你说什么？！”
她胸膛剧烈起伏，不敢置信，和香衣对视，见她十分肯定的点头，傅婉柔捂着胸口，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所有的一切不解之谜瞬间有了解释——难怪盛慕安性情大变，对皇上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难怪她会无视规矩，执意将那人放在身边，也难怪，她肯为了一个内侍豁出去性命去维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太过震撼的一切甚至让傅婉柔暂时忘记了脸上的疼，别说香衣被吓得站不稳，就连她骤然听闻，此刻也身体发软……盛慕安的胆子真的太大了！
她就没想过，一旦事发，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就算盛家祖上所有福泽加起来，也不够换她一条命！
就连远在边疆镇守的盛慕泽都难逃死罪，还有京城这么多盛家旧部，皇上利用这件事，就能把盛家党羽连根拔起！
想到这里，傅婉柔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急声呼唤：“来人！备轿，本宫要面圣！”
外头进来的宫女不明所以：“可是，娘娘，您脸上的伤……”
傅婉柔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只要把这件事揭发开来，她就是天大的功臣！
能把盛慕安从皇后之位拉下来不说，还能帮助皇上解决兵权收揽这么一个大难题，皇后之位必然就是她傅婉柔的！
她现在满脑子热血，脸上的伤口都仿佛成了荣耀，再次催促道：“快备轿！”
第130章 暴君少年时56
宫人们见她如此焦急，不敢怠慢，急匆匆备轿去了，趁着这个功夫，有宫女拿着药，过来简单处理了一下她脸上的伤口，傅婉柔一点疼都没觉得，拉着香衣的手：“待会儿你跟本宫一起面圣，该怎么说，你清楚了吗？”
香衣连连点头。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紧赶慢赶来到天子居住的乾清宫，外头太监总管苏青值夜，正守着，见到傅婉柔，赶紧过去行礼：“哟，娘娘，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
嘴上说得好听，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惊讶，仿佛已经料到她会来。
傅婉柔语速有些急：“皇上呢？本宫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见皇上。”
苏青脸上带着笑：“真是不凑巧，皇上刚歇下了，娘娘，要不您也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吧？”
傅婉柔从轿子上下来，脸色焦急：“当真是万分紧要的事情，苏公公，您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是和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情。”
苏青依然笑着，却严严实实的挡在殿门口：“娘娘，您也是知道的，皇上向来浅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奴才实在是不敢进去打扰啊，您就当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行吗？”
傅婉柔当真是急了：“这可是天大的要紧事，若是耽误了，你可得仔细你的脑袋！”
苏青眼神隐约有些变了，面上却仍然是和气的模样：“瞧娘娘这话说的，如今国富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哪里来的天大的要紧事。”
“你——”傅婉柔第一次在苏青这里碰了冷钉子，大怒，视线终于从紧闭的殿门转移到他身上，见这个处事不惊的老太监一脸淡然，她顿时悟了……是皇上特意交代，不许让她进去的。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傅婉柔满腔热血顿时结冰……皇上以前可从来不会不见她！
难不成是真的要失宠了？她还没当上皇后，怎么可以失宠？
不不不，不会的。
傅婉柔勉强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手里捏着的盛慕安的致命把柄，她深吸一口气，态度不复先前嚣张，对苏青道：“那本宫就先回去，待皇上醒了，你记得提醒皇上一句，本宫当真有要紧事。”
苏青自然是满口答应，而后又恭恭敬敬的目送这位宠妃离开。
等到她走出去老远，身后的大殿内传来召唤，苏青弓着身进去，见天子神色有些倦怠，正半靠床头，淡声问了句：“她如何说？”
苏青如实禀告：“皇贵妃娘娘说她当真有要紧事。”
周祁正无言，良久才轻笑一声：“她能有什么要紧事。”
无非又是想着怎么构陷皇后罢了。
原先身在局中，他还当傅婉柔是个识大体的，如今一看，也不过尔尔，连盛慕安都比不过。
庶女就是庶女，眼皮子到底浅了些，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利益，丝毫大局观都没有。
跟她耳提面命说过多少次，后位一定是她的，如今兵权旁落，暂且不要再动皇后。
偏她就是沉不住气，还说什么要为他解忧，有法子除去那个碍眼的俊美小太监。
第131章 暴君少年时57
他一时意动，准了她的计策，不曾想，小太监被皇后护得紧紧的，安然无恙。
反倒是他自己，明明原意是想和皇后解冰，找个由头亲近，如今却弄巧成拙，帝后关系越发紧张。
想起盛慕安如今乖戾性格，周祁正脸上不由带了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护短，但凡她看中的，不管如何都要护他周全。
就像以前的他，尚还只是不得宠的皇子之时，搭上盛家这条线之后，遭其他皇子眼红嫉妒，多次被陷害，每次都是盛慕安冲在前头，不管如何都不准任何人伤他半分。
回忆往昔，周祁正眼神渐渐柔和，直到回过神来，他脸色微变……只是如今，她宁肯自己豁出命去，都不肯对他说一句软话。
但凡他未离开前，盛慕安肯向他讨饶，他自然也不会让她太难做。
他们之间……到底是生疏了。
周祁正叹了口气，颇觉棘手。
他如今正想着法子要弥补和皇后的关系，傅婉柔已经几次叫他失望，如今他怎么可能还会再去听信她的那些自私自利，毫无大局观的所谓计策？
而另一边，傅婉柔的想法和周祁正不谋而合，她知道自己几次失利已经惹得皇帝厌恶了，再不想办法翻身，她迟早要完。
轿子在雪夜里走着，细雪迎面飘来，没了满腔热血和想当然，傅婉柔只觉得凉气逼人，连脸上的伤口都疼得让人无法忍受。
好不容易回去流云殿，叫人处理好伤口，又发泄了一通，傅婉柔才逐渐冷静下来。
——如今这样的局面，即便把盛慕安和那个内侍的事情捅出去，只怕她也不一定能顺利登上后位。
刚穿书进来这个位面的时候，她是一无所有的庶女，可如今她贵为皇贵妃，甚至把原本的皇帝和皇后都弄死了，由此可见心性之狠。
想来应该是这些年顺风顺水，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所以反倒被迷了眼睛，这才叫盛慕安有机会咸鱼翻身。
傅婉柔很快想通关键……如今天子有意讨好那废人，不管她说什么，皇帝都只会当她嫉恨皇后，又在使坏。
与其这样吃力不讨好，不如装作不知，慢慢谋划，叫盛慕安和那内侍自己露出马脚。
不仅如此，她还要皇帝亲眼看见自己被戴了绿帽，如此一来，他才能彻底死心，把盛慕安弄死的同时，也才能看见一直陪在他身边温柔解意的自己。
那时候才是真正可以高枕无忧。
傅婉柔下巴微抬，脸上重新带上宠妃该有的气度——盛慕安不是说她能豁出去命吗？
那就豁出去吧。
这一次，她不仅不针对盛慕安，也不针对那个内侍，相反，她还要做个好人，促进这对狗男女的感情，叫他们和和美美，蜜里调油。
什么时候忍不自禁，被皇帝捉奸在床，那才叫精彩。
仿佛已经看到那个画面，傅婉柔低声笑了起来，一晚上受的欺辱都跟着烟消云散。
盛慕安……这一次我看你拿什么来翻身！
第132章 暴君少年时58
外头风雪越浓，风雨欲来，坤宁宫内却其乐融融，盛盼和四婢有说有笑。
燕弋推门进来的时候，身上还覆盖霜雪，他如今越发寡言，气势也越发的足。
哪怕平日里在坤宁宫众多宫人面前从不显露，依然是个沉默寡言，伺候皇后娘娘起居的小太监，但不知为何，就连四婢都不太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明明四婢才是这坤宁宫宫人之首，但在燕弋面前，全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为此，盛盼还取笑过四人，说当初她们还不愿意让崽崽进来坤宁宫，如今可倒好，最听他的话的，就是她们四个。
四婢自己也觉得新奇，但并未多想，只当崽崽跟着娘娘久了，也染了些上位者的气息。
如今见他大冷天的，还特意跑宫外给娘娘买吃食，四婢很识趣，全都退了下去。
待到温暖如春的室内只剩盛盼和燕弋二人，盛盼才对他招手：“崽崽，过来。”
少年拂去一身霜雪，而后才走过去。
盛盼握住他的手，往他掌心里哈气，笑眯眯的道：“本宫给你暖暖，你暖和不。”
燕弋嘴角微勾，点了点头：“暖和。”
俩人说了几句闲话，然后步入正题，燕弋道：“死士已经进京，如今正待命。”
盛盼嗯了声：“待新年那日，帝后需得到城墙上观万家灯火，你跟在我身边，若是情况允许，便杀了周祁正，再趁乱逃离。”
大周死了天子，内政正乱，大燕那时再起兵攻打，事半功倍。
且边疆那边，盛慕泽与燕弋里应外合，想攻下大周应该很快。
等到战事落幕，再等到燕弋登基接管大燕与大周，她的任务便算完成。
——如今她进来这个位面已经小半年有余，这么一算，时间还真有些紧迫。
看来她也得加快速度赶紧虐渣了，不能因为天气冷就万事不想动弹，再不虐一把为原主报仇，等狗皇帝狗带了，可就没机会了。
跟燕弋又讨论了一些细节，让他开始筹备跨年那日的事情，确定没什么遗落之后，盛盼精神也有些倦怠了。
这具身体实在垃圾，她就算想通过运动锻炼也不行，毕竟筋骨都断了，太强度的运动只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根本无法起到健身炼体的作用。
她朝少年伸出手：“抱我去榻上吧，我歇一会儿。”
燕弋依言将她抱起，只觉得怀中少女重量越来越轻，明明穿的衣服越来越厚，但她却越发的瘦了下去，如今脸蛋小得只看得见那双眼睛。
少年眼底一片划不破的浓墨，将她抱到床上之后，改握住她的手，轻声的唤：“盛盼。”
盛盼先前骗他，说这具身体表字为盼，只有极亲密的人才知道她小名是这个，让他也这样唤她便好，其实不过是不习惯他一直用别人的名字来称呼她，盛盼为了让自己舒服，这才这样说。
听见少年唤她名字，她勉强提起精神看向他：“嗯？”
燕弋抬手，在她温腻脸颊轻抚，声音温和：“待回到大燕，我带你去骑马，那边的草原很美。”
盛盼有些惊讶……她没要跟他去大燕啊？
第133章 暴君少年时59
周祁正死了之后，京都里除了熊展之外，还有许多盛家旧部，皇宫里只剩一个傅婉柔，根本不足为惧，那时候这里就是她的天下，她还想守在这里，等这具身体的兄长回京团聚呢。
毕竟这样宠妹的哥哥，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她何时说过要跟男主一起回大燕的话了吗？
盛盼一下精神起来，刚要说话，却听外头传来春柳的声音：“娘娘，时辰到了，该赴宴了。”
如今已是腊月，逼近年关，各种传统活动多得数都数不过来，皇宫里的女人平日里娱乐不多，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节日。
周祁正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兴趣盎然，每场都要参加，搞得她这个皇后不去都不行。
眼下听见春柳的话，盛盼可真是太不耐烦了……最近傅婉柔都不作妖了，她想收拾人都没有突破口，无聊死了。
但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在春柳的伺候下起来梳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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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宴席的地方，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
燕弋将盛盼抱到离皇帝最近的那个位置，不用抬眸，都能感受到周祁正落在他身上不善的视线。
他身体微顿，垂下眼眸，安置好盛盼，之后才静默退后，站至一侧。
宴席开始，无非就是皇帝先开口，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让众妃不必拘谨，今日是家宴。
盛盼百无聊赖，她桌面上的东西都是专门为她准备的，确保她能自己用膳。
酒过三巡，妃子们跳舞的跳舞，献唱的献唱，花样百出想引起皇帝注意，这也是盛盼最喜欢的项目……这些美人和她无冤无仇，唱歌跳舞的时候也确实赏心悦目，她最喜欢这样的靡靡场面了。
看得正尽兴，冷不丁旁边伸过来一双手，握住她的：“皇后，可是吃不惯，朕看你几乎没动过。”
盛盼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神色冷静……狗皇帝近来跟发骚的孔雀一样，变着花样的展示他自己，求欢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浓。
她正要找话直接堵死狗皇帝，就见下首第一位的傅婉柔站起来，举着精致的酒壶，笑语嫣然：“不如娘娘试试这款果酒吧，这是妾身宫里手巧的宫女自己酿的，很是鲜甜，还可开胃，娘娘若是不嫌弃，不防喝一口试试，看喜不喜欢。”
盛盼就怕她不作妖，闻言，顺势抽出自己的手，对傅婉柔点了点头：“妹妹有心了。”
她身后的燕弋走下台阶，接过酒壶，来到盛盼身边，为她倒了一杯，用气音道：“莫贪杯。”
盛盼睨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崽崽如今倒是越管越宽。
酒香闻着确实清甜，盛盼夸了一句，举杯入喉。
只一口，她便尝出了异样——里面有加了药。
她是个品酒的高手，不管什么酒，大概成分她都能知道，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都逃不出她的舌尖。
看了眼眸色隐晦的傅婉柔，盛盼眉心微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成效的药，但没事，小白莲敢作妖，她就敢接招，她晾傅婉柔也没这个胆子敢在这时候要她的命，那就好办了。
而亲眼看着盛盼喝下加了催情散的酒，傅婉柔眉眼间的喜色几乎藏不住……成了！
第134章 暴君少年时60
盛盼装作不知，放下酒杯，她看向傅婉柔，声音温和：“妹妹有心了，只是本宫身体欠安，太医嘱咐过不可饮酒，只一口解解馋便好，更多的，本宫实在无福消受。”
她抬手招了招，示意燕弋过去，为傅婉柔满上一杯这有问题的酒，神情带笑：“这酒确实鲜甜，本宫喜欢得紧，妹妹替本宫多喝一些。”
傅婉柔身体微震，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露馅了，她下意识看向高座上的皇后，却见她毫无所察的模样，只是道：“妹妹喝吧。”
如此情况下，傅婉柔不喝也得喝，她压下心头烦躁，面上带笑，端起酒杯，道：“多谢娘娘赐酒。”而后扬首一饮而尽。
燕弋倒完酒，顺势就将那壶酒放在傅婉柔的桌上，空手回去站在盛盼身后侧，经过她身侧的时候，少女抬眸，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男主就是男主，解读人的心理简直一级棒，她不过起了个话头，他就知道把那壶酒原封不动的送回去，真是太赞了。
少年被夸，嘴角微勾，心情不错的模样。
这一番隐晦的互动落在一直暗中观察他们的傅婉柔眼中，她心底发出冷笑……就秀吧，待会儿还可以让他们更恩爱。
这酒的功效不会立刻发作，还需得等上小半柱香时间，那时候宴席差不多也结束了。
待回到坤宁宫，药效应该也开始发作，这对狗男女还不得立刻滚在一起，那时她再找个借口带天子去坤宁宫，那才叫大场面。
计划原本好好的，不曾想，盛慕安防备心倒是极强，只喝了一点点不说，还叫她也不得不跟着喝上一杯。
思及此，傅婉柔眉心微蹙……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殿中备有解药，只是如今唯一的难处，却是该以什么借口让皇上去一趟坤宁宫。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看上桌面上那壶酒，计上心头，捧起酒壶，再次站起来，对高座上的皇帝笑道：“皇上，您要不要也尝尝？这可是连娘娘都夸赞的酒呢。”
周祁正原本不想理会，但一听后半句，倒也有些意动，点了点头，嗯了声：“那朕也尝一尝。”
傅婉柔脸上笑意越浓，亲自捧着酒壶走到高位给周祁正倒酒。
盛盼在一旁看得皱眉……难道是她感觉错了，酒里面没东西？
不然傅婉柔怎么一脸开心的给狗皇帝倒酒？
还是说傅婉柔也着了道了？
那杯酒她真的只是无心之失？
有些出乎意料的状况让盛盼有些没底，她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接下去的发展还真的不是盛盼预计内的任何一种情况……傅婉柔敬完酒，就规规矩矩的落座，没有寻事，也没有绵里藏针的挑衅。
狗皇帝的视线还是一样时不时落在她身上，黏腻得很，叫人很不舒服。
其他妃子更是该干嘛干嘛，全都一门心思的想引起皇帝注意。
没人挑事，也没人提起那壶酒。
傅婉柔后来甚至还为自己又添了两杯，在盛盼的注视下，全都一饮而尽。
第135章 暴君少年时61
盛盼收回观察的视线，有些心不在焉……难道她刚才感觉错了，那只是一杯普通的果酒？
但傅婉柔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单纯给她现酒？
然而事实证明，从喝完酒到现在，她的身体一直没什么变化，同样喝过酒的傅婉柔和周祁正也一样都很正常。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虑片刻，盛盼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味觉，那杯酒里肯定加东西了，至于什么东西，回去叫个太医把把脉就知道了。
正好宴会接近尾声，盛盼以身体不适提前退场，周祁正眼底含着忧色，伸手要扶她：“皇后哪里不适？可需要传太医？”
盛盼点了点头，避开他的碰触，表示她已经让人去传了，之后不等周祁正再说下去，她便一脸难受的让燕弋抱她离席。
周祁正脸色微沉……他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耐心，本以为如此姿态定可以让盛慕安软化，不曾想，她对他的示好一直视而不见。
周祁正身为堂堂天子，此前也一直是被盛慕安追着的，如今再次被拂了圣意，怒气顿时上涌，只觉得盛慕安真是不识好歹！
他一个帝王，放下身份哄她这么久她都不乐意，那便不哄了！
普通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后又如何，他想临幸便临幸，何须看她的脸色行事！
周祁正阴沉着脸，铁了心今晚一定要留宿坤宁宫，他起身结束这场宴席，抬步就要往坤宁宫方向过去。
傅婉柔赶紧追上前……这会儿还不到药发的时刻，若是皇帝去了坤宁宫，那她可就白白为盛慕安做嫁衣了！
她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追上周祁正，在他身边娇声：“皇上，您许久不曾来臣妾宫中了，可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惹皇上厌烦了？”
她惯会扮柔弱，哪怕周祁正明知这是朵食人花，但男人就喜欢女人臣服于自己的姿态。
更何况她这段时间光顾着哄盛慕安，还真没去过流云殿，但傅婉柔出乎意料的安分守己，没做半点妖，这也让周祁正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愧疚的心思……当初说要废了盛慕安的人是他，如今改变主意哄盛慕安的人也是他。
因着这个心思，周祁正压下满腔对盛慕安的不愉，温声对傅婉柔道：“年关将至，朝堂上琐事繁多，这段时间冷落爱妃了。”
傅婉柔柔柔一笑，摆出自己最柔顺的姿态，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也不敢叨扰，只是今日不知皇上有没有空，可否去臣妾宫中小坐？”
周祁正刚要拒绝，就见女人眉眼含羞的朝他看过来：“皇上最喜欢看的那条裙子，妾身已经熏香多日，皇上想看看么？”
原本满心满眼都是要办了盛慕安的周祁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潮跌宕，一股热气直冲关键。
傅婉柔所说的裙子，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暗号，那是一条极其放肆的闺中趣裙，往日和她厮混时，周祁正最喜欢看她穿那条裙子……白日里温温柔柔的小白花，只要穿上那条红裙，顷刻间便不一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