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都别走了
看着张珏的模样，正道盟之人和那些观战之人连忙抓紧时间跑路。
窃窃私语声传遍这片天地reads;念念，不忘。
“祖师道的那个疯了。”
“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那就是个傻子，为了一个妖孽。呵呵。”
“天师道都灭了，你说，如果我们联合起来顺便把祖师道也灭了怎样？”
“祖师道竟然哭丧一个妖孽，真是欺师灭祖啊。”
“……”
片刻后，天地间一片清明，什么也不剩了。
林韵似乎从未在这片天地之间存在过，来的突然，走的突然。
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却已经和张珏拥有了世间最坚固的情感。这一刻，只有情感了，人已经没了。
什么也没留下，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不，还留下了一物。
张珏看着积雪中露出的一抹红色，慌忙的将其刨了出来。
捏在手中，像是回到了两年前。
这一根红线，串着一颗铜铃，是她的记号，曾经每当她出现之前，都会有这铜铃响起的声音。自己的手机铃声就是这铜铃的声音，每次电话响起，都会以为是她来了。
看铜铃躺在手中，张珏的目光里一片空洞。从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天。
唉。
张珏将其带在自己左手之上，抬臂，在嘴唇上轻轻一碰，像是在亲吻林韵一般。
‘叮铃铃~’
铜铃轻声摇曳，张珏缓缓起身。
抬起头来，却见双目已然通红，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用功德分发出声音。语气却很轻柔的说：
“都留在这里吧。”
声音回荡漫山遍野，张珏仰头，疯狂的笑。
疯了。疯了！
彻底疯了。
张珏竟然要用这些人，为林韵陪葬。虽然这些人什么也没有做。可张珏却很想让他们为林韵陪葬。
果然，他真的可以为了她，杀掉全世界。
这一刻，心中已经没有仁慈了，只有那从极爱，化为的极恨。
张珏成了“妖孽”，人身，魔心。
“啊。不好，快跑。”
“祖师道的疯了，快跑。”
“快跑啊，他要杀人啦。”
“妈呀，他真的疯了，他竟然要灭了我们。”
“他的心，竟然比方才的妖孽还要毒辣。”
“……”
惊呼声四起，听见张珏的那句话时，所有人的心脏都缩紧了。
徐茂海睚眦欲裂，大声吼道：“小张reads;空间之将幸福进行到底。你疯啦！如此与妖魔何异？”
牛局长也急的满头大汗，知道徐茂海声音小，张珏听不见。用秘法吼道：“张珏，你理智点，不要发疯了。”
‘嗡嗡嗡~’
张珏已经听不见世间的一切声音了，有的，只是那嗡嗡的杂音。
他眼中看见的不再是人，和那漫山遍野洁白的雪，而是一片红色，让人发狂而又兴奋的尸山血海。
“哈哈哈哈！”
天地之间回荡着张珏的狂笑之声，随着笑声。那风声也开始肆虐了。
晴朗的天空，片刻之间再次由晴转阴。天边雷霆闪烁，雷霆之下。竟然又是让人害怕的巨大雪花开始往下落。
片刻后，天地之间朦胧一片，暴风雪来了，能见度已然不足一米。
气温又开始骤降，许多人冻成了雕像。
牛局长紧紧护着徐茂海，声嘶力竭的吼叫：“张珏，你疯了！你疯了！快收了神通，我们都要死了！”
张珏恍然未闻，嘴角始终挂着一片笑意。
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摸索到背后君子剑的剑柄，轻轻一握，缓缓抽出。
‘呲——’
剑刃与剑鞘摩擦声响起，让人心寒。
‘叮’
一声轻响，伴随着君子剑兴奋的剑吟。
张珏舔了舔嘴唇，抚摸君子剑光滑的剑身，犹如在抚摸林韵的秀发，柔声说道：“去吧，杀个痛快。”
言罢，横向着往出去一甩。
君子剑打着旋飞了出去……
‘噗噗噗噗’
不断有人被削成两段，在这人口极其密集的地方，君子剑每一次盘旋，都能带走许多人的性命。
那剑刃毕竟无坚不摧，世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拦这一把剑。
洁白无瑕的雪地里，这次真的成了地狱。
之前无论林韵还是两把兵器杀人，都是有范围的，而这一次，君子剑却在无差别的杀人。
有灵性的君子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就如同一台智能绞肉机，它在这里肆虐，在这里收割。
‘噗噗噗噗’
在剑入肉的声音，和众人的惊呼声中，张珏扬天无声的狂笑。
中元社一方，百万军齐齐后退，他们不知道张珏如今有没有理智，分不分敌我。
棺材之中，屈翔听见外边的动静，眼泪已经流干了：“祖奶奶，我祖奶奶死了。祖奶奶。”
不断的呢喃着，可屈翔却只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说给自己听。他不能出来，因为如果现在活了，那么未来堪忧，中元社众人会感觉社长为了激发自己的斗志，竟然炸死。
至于外界张珏要灭口，要埋葬这所有人，屈翔一点也不关心，他也有一颗毒辣的心reads;重生之温馨小生活。
‘簌簌簌’
场中回荡着君子剑飘忽来去的声音，没人愿意听见这声音，因为听见了，下一秒就是死亡。
死亡人数急剧增加，绝望之情开始弥漫，这时，所有人都知道，恐怕自己活不成了。在疯了的张珏手下，在那把绝世凶兵之下，不可能有活口的。
“唉。”
张珏轻声叹息一口，眼睛里的红色消退，杀了不少人，内心却变得越发空虚了。
这一叹，似乎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听闻远方君子剑犹如死神般的声音，张珏往雪地里一躺，看着阴郁的天空呢喃道：“算了，回来吧。”
‘簌簌簌’
‘嗤’
一阵盘旋破空声响起，回程途中再带走无数性命，君子剑幽幽回返，插进张珏身边的雪中。
剑身之上鲜血密布，可君子剑滴血不沾，所以那些血又只能从它身上往下流淌，流进白色的雪中。剑面‘君子’二字越加动人，越加耀眼。
君子剑誓杀，如霸王枪。
二者凶兵杀了数千年，杀的人无法计算，誓杀成性。
祖师道、天师道，说是替天行道的门派，为功德分而拯救世人。可其实，这两派杀的人，却远比救的人更多。
但凡出手，必定会死一片人。讲究天道无情，大爱无私。舍小爱，取大爱。
他们会为了一个患病老妪，杀的一个城池血流成河。言之：替天行道。
其实一切看穿了却是为了私心，因为那老妪也许能带来功德分，而名正言顺的灭一城，却可说成是‘一城皆恶’
摒弃一切的虚假，祖师道，天师道，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不断的造杀孽罢了。
张珏这次造了天大的杀孽，可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就从没有心慈手软这个词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杀这么多人，不为功德，只为了心里安宁一下，因为林韵生前想杀了他们。
但结果恰恰相反，得来的不是安宁，是阵阵的空虚……
“你们走吧。”
张珏用秘法轻声说道，声音传遍漫山遍野，回荡良久。被杀破了胆子的众人，面如土色的狂逃。
太凶残了，他们从没听说过，祖师道之人竟然拥有如此手段，这岂不是无敌与世间了？谁能阻挡他们的脚步呢？
也是，在曾经而言，祖师道天师道也怕被围攻。但现在张珏不怕，因为失传千年的君子剑，真正的君子剑，回到了他的手中……
却见一片阴云从西方而来，气氛压抑无比，让所有人都透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一股让人心颤的浩浩荡荡的气势扑来，比之前无论是林韵还是两把绝世凶兵的气势还要庞大。
有人抬头，惊呼：“啊，那是……”
天边响起滚滚如雷的声音：“呵呵，死了这么多人啊？那就都别走了吧。”
ps：这几章有些残酷，不适者可以跳着看。好了，今天就两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可怕的智慧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惊骇无比的看着从西而来的那一片阴云。
待得近了却发现，那根本不是阴云，而是密密麻麻的人。约莫数万人。
这数万人皆尽古代甲士打扮，穿着轻甲，手中抓着长矛，腰间悬挂宝剑。
数万人都会飞，组成一个方阵从西边幽幽飞来，领头的是三个人、。
排在首位的其二，一人穿着白袍，头顶带着一个半米多高的白色尖尖帽，上书四个大字——正在找你。
一人穿着黑袍，头顶带着一个半米多高的黑色尖尖帽，上书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在二人之后，有一个少年，蟒袍加身，脚踩步履云靴，头发扎拢竖起别着一根金色发髻，白面无须，袍子前有一个大兜，他将双手插进兜里，站姿甚是惬意洒脱。
黑白无常！
漫山遍野之人几乎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能通灵的能人，他们自然知道一个古老的传说——阴兵办事不能看，看者死。
“不好，阴兵过路！”
“快跑啊，黑白无常来收魂了！”
“我的妈呀，我们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来看个热闹，怎么三番五次有杀身之祸啊。”
“好绝望，跑不掉的。数万阴兵，这么大的阵势我听都没听说过。”
“跑不掉的，不用跑了。世上从不会有见过黑白无常还能活下来的。”
“妈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没事看什么热闹啊。”
“那妖魔要杀我们，那把枪要杀我们，那把剑要杀我们，祖师道要杀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死里逃生到头来竟然还活不成，黑白无常又来了。”
“……”
漫山遍野一片绝望之情绪，数次死里逃生让他们心力交瘁，根本再也没有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踏上这山，成为一个观战者之时，他们的命运注定就是死。
李寻要做千古第一杀神，他从一开始就打算灭了中元社之后。不放跑这里任何一个人。
李寻毙命之后，林韵出现，林韵本意就是要杀的昏天暗地。
霸王枪出现，霸王枪将所有人当做圈养的猪，它不会放走一个的。
君子剑也出现了。君子剑也将他们当做了圈养的猪。力竭之时就去补充能量。
两把绝世凶兵誓杀成性，尤其在战斗的时候，消耗很大，不杀人不可能。这两把兵器其中有魂，那是杀魂。
林韵死了，张珏发狂，也要将所有人留在这里……
他们从成为观战者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遭到杀身之祸，看热闹是必须要做好死亡的准备的，这是老祖宗总结下来的经验。
而事实上。黑白无常的工作就是收魂。但凡哪里出现大规模死亡事件，他们都会到场，这是他们的工作。
这一次至少十万人横死，黑白无常都震惊了。
要知道，如今和平年代，哪里死数十人都了不得了。而一次出现至少十万横死亡魂，那简直是惊天大案。
当即点兵点将，黑白无常带队即刻前往。可是一到这里，却发现这里数十万人几乎每一个都看得见自己。
这一条更是被天理所不容的，黑白无常从来不能让活人看见。看见阴兵办事的都得死。一个人看见，死一个人。一个城看见，死一个城。
这是他们的规则。
张珏感受到阴兵气息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想笑。看着那漫山遍野的人山人海，只是感觉这些人为何如此悲催。
遥遥看了眼黑白无常，张珏倒是浑然不惧，如果说之前面对这两人犹如面对两座无法战胜的大山。那么现在有君子剑在手，张珏却感觉可以一战。
再往后看，却注意到了那个穿着蟒袍的少年。瞳孔一缩，呢喃道：“康健？”
张珏看见王康健的瞬间脑袋就有点懵了，已经证明，地府里的经历不过是一个催眠世界罢了，催眠世界之中王康健成了黑白无常的干儿子。而现在看起来，怎么好像他现实中竟然也是这两人的干儿子呢？
片刻后，又恍然大悟。
不对，之前那个催眠世界并不是真正的催眠世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是一种半真半假的世界。
兵法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正兵贵先，奇兵贵后，正奇相依，不可捉摸。
如果一个谎言全是假话，那么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这个谎。一百个谎言的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会被揭穿。
但如果用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来圆这一个谎言的话，那么这个谎言的真实度便会增长。
王康健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张珏，露出一抹微笑，笑容有些复杂，片刻后他又转移开目光，惊骇的看着中元社的百万军，眼里有一丝震惊。
张珏看着王康健的表情，心头大定。对那个谜团，有了更深的了解，有了更多的发现。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催眠自己的人，那灭祖师道的人，那引导自己产生心魔，对地府怀有恐惧之情的人，应该就是黑白无常了。
从那次黑菩萨与地藏王空中斗法中不难看出，林韵是地藏王的代理人，而黑白无常却是黑菩萨的代理人。
已知消息是黑白无常为黑菩萨所工作，那么答案就近在眼前了。
上述条件成立的话，那么暗中收拾自己的人，八成的可能就应该是黑白无常了。
在地府之中，有一个关键线索，很难发现，但是却一直影响着自己的思维。那就是王康健成了黑白无常的干儿子，在祖师道的大会上给自己撑腰。
莫要小看这么一件事情。这里边蕴含的玄机大有可言，从进了地府那一刻起，其实自己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围绕着这件事情，都在给这件事情做铺垫——爱屋及乌。
黑白无常通过这假假真真的暗示，将自己成功策反了，没错，这根本就是一出反间计啊。
他们通过这些不动声色的手段，让自己直接对祖师道反目成仇，让自己从心里讨厌祖师道。而王康健，在一定身份上是一个‘外人’。
外人竟然不留余力的帮助自己，对付自己的师门。这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就变换了一种敌我关系。
王康健是自己的兄弟，黑白无常收他为干儿子。有了这层关系，张珏和黑白无常的关系就会近了许多。
再加上祖师道那样对待自己，而王康健又打着黑白无常的名头来撑腰，这给任何人心里都会造成一种爱屋及乌的情绪。
没说的，那段时间，张珏是对黑白无常抱有十万分感激的。这种感激来源于庆幸，庆幸的是幸亏王康健成了他们的干儿子，幸亏他们宽宏大量。
“这样的话，一切都能对的上号了。”
张珏露出了一抹笑容，心中杀机滔天，可却不露分毫。
守司其门户告诉张珏，从这些片段中怎样抓住那真正的线索。
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问题直指一个让张珏毛骨悚然的答案——黑白无常志在灭掉祖师道，断祖师道香火！
他诱骗自己下地府，埋下仇恨祖师道的种子，埋下对地府恐惧的种子。这些行为的目的，其实就是断了祖师道香火。
因为新一代弟子不下地府，那么祖师道就不会再出下山弟子。这是一个循环链，一层都不能断，一断，就全断。
他们收王康健，让王康健来给自己撑腰。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依旧催眠世界。可这个事情也指出一个答案：他们要让自己恨祖师道的同时，却对无常府产生好感。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不动声色的反间计，他们要策反自己，而策反自己的结果就是——祖师道的根基毁灭。香火断掉。
张珏内心震惊不已，黑白无常太可怕了，可怕的不是能力，而是这心机与智谋。
这‘无为而治’的反间计，自始至终，黑白无常竟然根本就不再事件中心。策划人，成了坐山观虎斗的看客。此乃中庸之道大乘之术，可怕就可怕在这里。
如果将这个计谋剖析来看，你会感到震惊。
他们不动声色的挑了个头，事情便成为蝴蝶效应，变得剧烈无比，风口浪尖之中，他们却并不存在，谁也不知道和他们有关系。
而他们所投资的，竟然只是收王康健为干儿子。依然不出面，而是推王康健出来给自己撑腰。
投资小，回报高。
这就是他们这反间计的高明恐怖之处。
如果换了一个人，如果是李寻的话，在这种计谋之下早就成了一个牵线木偶了，黑白无常指哪，他就打哪。
也亏得自己经历了很多，心智坚定，并且又细心的发现了许多线索。幸亏自己始终记住了一句话——守司其门户……(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人生如戏
“一个都不要放跑。↖頂↖点↖小↖说，先抓活的，再抓死的。”
天地间传来阴测测的声音，白无常看着大地上惊恐看着自己的众人，有些心潮澎湃。忆往昔，上次抓这么多人，已经是百年前，清兵入关的那时候了。
只有战争，才会有这么多横死之人。
但他也从没抓过这么多活人，因为从没有过数十万之巨的通天眼之人，能够聚在一起。
白无常话音落下，身后数不清的阴兵三五成群，一窝蜂的分散了开去。
只留三人站在云端，笑看下方纷乱。
“不要，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一个和尚狰狞的吼叫着，然后身体漂浮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往那平原飘了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啊。”
一个道士也向着平原飞去。
“……”
一片嘈杂声中，遍地的人都腾空而起，不受控制的向着那原本为中元社和正道盟准备的决战平原漂浮而去。
阴兵的天罗地网不是开玩笑的，连黄半云那种人物，在阴兵手下也只是一招结束的货色。
不是两个世界的人，力量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那些阴兵都不需要怎么动作，只是凌立虚空，几人结阵。下方范围内的人就被控制了，动都动不了。
在阴兵的天罗地网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逃脱。
张珏有些唏嘘的看着混乱的现场，耳边却忽然听见王康健的声音：“珏哥，那些都是我中元社的人么？”
张珏看向王康健，惊疑不定他现在竟然有了法力，会传音了。
“对，今天便是中元社和正道盟决战的日子。但现在正道盟已经瓦解了。”
“我去，几年没有回来，我中元社竟然已经发展壮大到这个地步了。”
王康健的语气有些自豪，但其中却带着一点心酸。
张珏有感觉，王康健现在变了，不复当年轻狂。与自己曾经在地府里看见的那个天差地别，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分不清哪个是真的。
看了眼呆若木鸡的中元社众人，张珏又看了眼那金丝楠木棺椁，忽然想起一事儿，因为决战没有发生，屈翔竟然没有理由“复活”。他现在还被困在棺材里装死呢。
连忙传音道：“你先演场戏……”
将事情说完，王康健在空中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才伸出插在兜里的手。想黑白无常告罪一声飞了下来。
这才假装和张珏相认，老远喊道：“啊，珏哥，你也在这里啊，好久不见。”
张珏热情的给王康健一个拥抱：“兄弟，这些年过的好么？”
王康健哈哈大笑，眼中却有晶莹闪烁：“好极了，吃得好睡得好。出去惹祸还有干爹罩。”
张珏正想说什么，脑海里响起王康健的传音。心中惊异不定这么近为什么还要传音？
急促的声音，语速极快：“珏哥，这是一个圈套。黑白无常要毁灭了天师道和祖师道，你是他们的一步棋，我也是，再过一段时间。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会死。你也没了利用价值，你也会。”
张珏脸色丝毫不变，哈哈大笑着拍了拍王康健的肩膀，眼里竟然还闪过了一种为兄弟感到自豪的神色：“只要你过的好就好。抽时间见见你爸妈，他们很想你，看见你现在的成就，他们也替你高兴。世界上能拜谢范二位大神为干爹的可不多，这是你的造化啊。”
王康健暗自佩服张珏是个演技派，竟然连眼神都演得出来，受益匪浅的点头：“对，我毕生之荣幸，便是认他们为我的干爹。”
“……”
两人在一片乱糟糟，一片悲呼惨叫声中谈笑风生忆往昔。
空中的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什么？我兄弟屈翔死了？”
乱糟糟的场面里，忽然响起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叫。
却是王康健用秘法吼的。
场面一静，忽的又爆炸了开来。
正道盟的人纷纷缩脖子，面如土色。遭了，中元社社长竟然是这个蟒袍少年的兄弟？
中元社的屈社长，竟然还有黑白无常这层关系。我的个妈呀，捅了马蜂窝了。
原以为屈翔就是一个**凡胎，却没有想到这家伙背后的靠山竟然比泰山还要稳固。这蟒袍公子一看就知道，和黑白无常关系不菲，竟然能站在十万阴兵阵前。
而正道盟，他们却伏杀了屈翔。
这是造了多大的孽？用脚趾头想都能想的出来。这比弑神杀佛还要可怕啊。
黑白无常管收魂，收了魂便下阴曹地府。阴间又分两个组织，一是阴间，二是地狱。要命的是，这两个部门黑白无常都有关系。
如果这个蟒袍公子煽风点火，正道盟众人下场堪忧，那就不单单是死那么简单了。
是的，常言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因为比死更痛苦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地狱那不是人去的地方，在那看一天都能让人精神失常，更莫说是在其中受难了。
一瞬间，正道盟的人就不敢喘气了。一个个连忙努力的低下头，生怕被王康健注意到。
那些观战之人也倒悚一口冷气，虽然身体不受控制的漂浮在一起，可却依然努力的和正道盟的人拉开距离，保持一种‘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的姿态。
中元社的人疯了，轰动了，热血沸腾了。
天呐，我们的社长竟然如此牛逼，还有黑白无常这层关系呢？
曾经的元老几乎都认识王康健，只是现在不敢相认了，此时再听王康健这样说话，当场热泪盈眶。齐齐下跪，对着王康健的方向默泪。
中元社百万军哗啦啦的卸甲取剑，单膝跪地，低下头颅。
霎时间，王康健傲然立在百万军之前。
“请起！”
王康健大踏步上前。
张珏看得瞳孔一缩，心中一个突突，他觉得，如果不靠着君子剑，自己现在绝对不是王康健的对手。
他虽然并未散发出气势，可他却是大踏步上前。
这里是什么环境？积雪达到人腰腹部位。
他却大踏步上前，这上前，可是踩在雪面上的。能在雪面上大踏步，这说明他轻如鸿毛，或者他的脚根本就没有踩在雪上，是悬浮的。
而无论哪种可能，这都不是单纯的会飞就能达到的。这需要一种境界。
‘哗啦啦’
百万军闻言，齐齐起身。
王康健眼里有一抹悲色，飞身纵向那高台，大喝一声：“兄弟，我来晚了！”
手掌一拍那金丝楠木的棺椁，只听‘嘭’的一声，棺椁轰然爆裂。
王康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吼一声：“万幸我现在有能力复活你，起尸还魂吧兄弟！”
言罢，屈翔揉揉稀松的睡眼，迷惑的坐了起来。看向王康健，眨眨眼睛，悄声道：“师傅，好久不见。”
说完，一个猛子站起来，惊呼道：“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咦？康健，你去哪了？这是哪里啊？”
王康健悲愤的给了屈翔一个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兄弟情深感动了中元社所有人，纷纷擦眼泪，看着两兄弟叙旧。
这一刻，中元社百万军都知道了一件事情。
社长的背景通天彻地，与阴间大能关系匪浅。
社长死去多时，他兄弟一来，一句话竟然让他起死回生了。
两个信息，一个目的——造神！
人生如戏。(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残酷
王康健不是一个好师傅，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兄弟。
上世纪**十年代才存在的兄弟情义，哥们义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气质在现代人看来，用一句话总结叫做——一身匪气。
但悲哀也就悲哀在这一点，当代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到自己的兄弟一身匪气，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了。
那是当全世界都否认你，有个人却从后边踹你一脚，骂咧道：是不是个男人啊。
敌人是，当你有困难的时候，会补上一刀。
朋友是，当你有困难的时候，会对你伸出援手。
兄弟是，当你有困难的时候，选择和你一起面对困难。
男人一身除去妻子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三种关系，各不相同。当年的那种淳朴的情谊，在如今早已随着现实的社会，利益至上化为了乌有。
很庆幸，王康健是这种人。
很荣幸，屈翔碰见了这么个好兄弟。
张珏在这一刻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奇怪会是欣慰，因为在这种场合里，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背对着身后那无数的哀嚎，张珏只是看着高台上的那两兄弟。
王康健抓住屈翔的脖领子，飞过张珏，直接凌立在那被控制的数十万人身边，横眉立目，朗喝一声：
“小屈，哪个欺负过你？你给我指，我让他们后悔。”
这句话说的如此霸道。
屈翔心头一暖，点兵点将也毫不含糊，手一兜：“就是他们。”
瞬间，正道盟的所有人，以及离正道盟距离近点的人被判了死刑。
“饶命啊屈社长。”
“不是我，我不是，我不是正道盟的人，天地可鉴。”
“我错了屈社长。我是被逼着加入正道盟的啊。”
“不关我事啊，别杀我！”
“……”
王康健狞笑一声：“杀你们？太容易了吧？”
言罢，王康健伸出一只手。
顿时有阴兵上前，递上一个蓝皮线装书。
有人看见那书上的字。顿时头皮一麻，瞳孔开始缩紧。
生死薄！
王康健竟然拿着生死薄。
被屈翔点兵点将点到的人，全部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人球，缓缓漂浮而来。惨叫声不绝于耳。
王康健的蟒袍无风自动。一杆毛笔点着那不知道多少人吒喝一声：“人间极恶，不外乎：背信弃义、蛇蝎小人、背后捅刀、打鬼杀蛇、拆婚偷奸……”
金口一开，数十桩人间原罪回荡在这片方寸之间。
王康健在生死薄上一划，冷声道：“阴兵听令，即刻将其押送十八层地狱。受难日——100楼。”
“是！”
浩浩荡荡的领命声响起。
却见光华流转，片刻后，一部分阴兵，和正道盟所有人全部消失在了当场。
张珏暗自咋舌，心里唏嘘不已，康健现在的手段越来越毒辣了。
屈翔也缩了缩脖子。呐呐道：“100楼啊？他们……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王康健传音骂道：“狠你妈，欺负老子兄弟，欺负老子中元社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不要心慈手软，你太嫩了。唉。”
屈翔愣了愣，看见王康健有些疲惫的脸，疑惑他为什么会忽然叹口气。
张珏却懂他为什么叹着口气，因为王康健自己知道自己是扯虎皮拉大旗，狐假虎威。而且这狐啊，很快就会被老虎吃掉了。也许下一秒，黑白无常就会对王康健痛下杀手了呢？这种掌权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王康健知道，所以叹气。
白无常呵呵笑着，看着下方王康健发出的号令。呢喃道：“越来越心黑了，不过我喜欢。”
“他还差点，如果是我，我会让欺负了我兄弟的人永生永世受难。100楼？那也有期限的。”
白无常看了黑无常一眼，笑了笑：“谁敢欺负我？”
“那倒也是。”
“不过，这小子身上现在有股戾气。我感觉留不得了，他把局一搅乱，就拿下了吧。地狱洗过他的清白，一身都是业障，我就怕以后他会成长到我们控制不住。”
白无常淡笑着说。
黑无常耷拉着眼皮子，没说话，眼里却寒光四射。
看着正道盟的人瞬间消失，其余之人心中又惊又恐，这，这真是阴间来的厉害人物啊。近乎十万条人命，说拿下就拿下了，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有些人还侥幸说——法不责众。
但现在看来，这个蟒袍少年，和天上始终没下来的黑白二人，根本就不搭理这一套啊。阴间和阳间完全不一样，数十万条人命，他们可能真的不会放在心上吧？
“饶命啊，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什么事儿都没做。”
“我们还帮过中元社，还帮过屈翔，我和屈社长还有过一面之缘……”
“我和屈社长的父亲认识，是自己人啊。”
“……”
王康健丝毫不理会那满地哀嚎，只是低声道：“允许你放过一千个名额，挑顺眼的吧。”
屈翔汗毛一立，压低声音说：“真要杀了他们全部啊？”
“我干爹在这里，没办法走后门。规定就是规定，没办法更改。阴兵办事是不能被看见的，看见之后就不能属于阳间了，这是铁律。一千个是极限了。”
屈翔咋舌，今天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狠手辣，自己中元社百万军的决战，现在看起来就是个笑话。
牛局长和徐茂海理所当然的活下来了，他们两个简直是不容易啊，当屈翔点到他们的那一刻，徐茂海甚至一鼻子都哭出来了。最后王康健亲自安慰，叫徐叔叔，给徐茂海长了不少脸，连骨头都轻了不少。
张珏也选了一些人，加起来刚好一千人。
一千个观战之人站在雪地中整齐的犹如豆腐块，动都不敢动，内心是激荡的，他们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有一条命是真的不容易啊、。
一千人的幸运，数十万人的不幸，这就是阴间的残酷。
显然，为了私心，张珏和屈翔只点了东方面孔的人，外国佬一律不管。漂洋过海来看热闹，就得做好自己变成热闹的准备。
“收兵！”
王康健一声令下，在场所有阴兵，以及那痛哭尖叫求饶的数十万来到这里的看客，瞬间从此间消失……
王康健现在身上有王者之气，他才是今天的主角。一声令下，数十万人毙命，他相当于阎罗王了。虽然狐假虎威，可这狐也几乎成精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拔剑
挑选这活下来的一千人，也是很有讲究的。
基本上是王康健唱红脸，屈翔唱白脸。
王康健本来要杀了所有人，可是屈翔却力保下来了一千人，至少，这一千人以后是会对屈翔感激涕零的，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而这一千人里绝对没有任何闲散的阴阳先生，全都是对中元社能够提供帮助的人。有的很有钱，有的很有权，有的人脉很广吃得开，而有的则是法力高强。
说起法力高强，这一次观战者之中，全国任何一个门派都没有派代表来观战。
昆仑的天师道没来，布衣门也没来，更别提什么少林武当，大门派几乎都没来。
这是因为那些有传承有来历的门派，一般都不会去凑大热闹。也有可能是门内有卜算之人，提前就已经算到了此去必有一劫，所以合理规避。
而有些门派的祖先，是大能人物，离世之前就早已算尽了未来数百上千年的大变故。留下了什么什么书，警告后代弟子，以后要注意哪一些时间段。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从这一点也能看出，门派和散人的不同。
门派太强大了，传承的越久越强大，门里能人辈出，不断的留下丰富的宝贵遗产，让后代越来越强。
而散人，却只能自己琢磨，哪里危险，哪里有机遇，都全靠自己去摸索。
张珏都有些为那些被阴兵带走的人感觉不值，想起来都有些可笑，组队来看热闹，结果把命给搭上了。
所以，热闹不能看啊。你永远也算不到后边有什么危机。
阴兵全部离开，大家都只字不提中元社那百万军也看见了阴兵办事，黑白无常也假装没有看到。
其实在黑白无常看来，中元社不值一提，留着与灭了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一只手就能瞬间全灭，算不上什么麻烦。
当然。若是中元社已经强大起来了，黑白无常是绝对不可能留下他们的。
场面清净了，阴兵和那些有关人等全部走了，只留下那么一千人站在当场风萧萧兮易水寒。腿肚子发软中一阵后怕，感慨生命来之不易，以后更加珍惜。
黑白无常一齐飞了下来，白无常呵笑一声：“祖师道的小子，好久不见。”
张珏连忙行礼：“谢爷。范爷。”
黑白无常还礼：“听说你前段时间下地府了？”
白无常笑道。
张珏心中冷笑一声，太知道白无常要唱哪出戏了，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还当自己被蒙在鼓里呢。
当即装作头痛的样子，不断垂足顿胸：“是啊谢爷，我一直都想不通地府里的经历，有些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唉，不要说，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我也不想探听什么。”
白无常笑了笑，又道：“以后混不下去了就来无常府吧。我听康健说了你在祖师道的遭遇，你那些祖先一个个唯利是图，唉，可悲可叹啊。你和康健关系不错，你有头脑，帮衬着他，他也不会惹乱子。”
张珏闻虎色变，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谢爷，我觉得人一生就该在阳间。我不想再去阴间了。”
黑白无常二人对视一眼。各自从眼中看到了彼此的一种得逞的冷笑。
白无常问道：“怎么了？又突然不想进地府了？”
“说来话长。”
“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对了，还是得感谢你啊，若不是你。我们去哪收这么个干儿子？康健现在就是无常府的宝贝，哈哈，是我们的开心果。”
看着白无常的笑脸，还有黑无常洋溢出的幸福的笑容，王康健心中越加的发寒。张珏面不改色，满脸唏嘘感慨。为王康健祝贺。
“对了，他父母很想见他，二位爷，可否给他放个假……”
张珏话还没说完，黑无常当场打断：“不可以，康健是阴间人，不能再还阳见家人了。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我们不能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就给他提供特殊的服务。”
王康健闻言，眼里浮现一抹绝望，却强颜欢笑：“没事，我在下边等我父母就好了。干爹的名誉重要。”
张珏点点头：“那也行吧。”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祖师道的小子，后会有期啊。”
黑白无常说着，带着王康健离开了。
张珏躬身：“恭送二位爷。”
除了张珏，所有人都齐齐跪地，高喊：“恭送黑白二爷。”
起身，屈翔叹了口气，低声道：“珏哥，康健像是被软禁了一样。”
张珏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却道，什么叫像？本来就是？
屈翔又道：“我看你刚才想拔剑。”
张珏一愣，屈翔都看出来了么？那黑白无常岂不是也看出来了？
屈翔似乎看出了张珏的担忧，连忙道：“我是看你，右手的小指头颤抖了一下，他们应该没发现。”
“唉，收队吧，你们走吧。”
张珏叹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对，当黑无常拒绝的那一刻，张珏确实想拔剑，但他却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高山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山到底有多高。
大海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大海有多深。
自始至终，张珏都没见过黑白无常真正的出手，他知道，自己如果要杀这两人，机会只有一次。在不知道他们手段的情况下出手，是与自己过不去，满盘皆输。杀他们，不像是杀李寻那样容易，如果他们有保命的后手，张珏就要死。
‘哗啦啦~’
忽然，一阵铁索抖动的声音响起。
却见一根大腿粗的铁链从天边而来，在场中饶了几圈，片刻后，一地亡魂尖叫哭喊着被铁链串了糖葫芦。
数不清有多少亡魂，一根铁链上串的密密麻麻的。
在这之中，张珏看见了李寻的亡魂，他并未被铁索串住，而是站在当场怨毒的看着张珏。
又是‘哗啦啦’一阵抖动，铁索串着无数亡魂飞走了。那千余人又是一阵唏嘘。
张珏看着李寻的亡魂，心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缓步走去：“李兄。”
李寻只是怨恨的看着张珏，不动、不语。(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想不到的结局
张珏走到李寻近前，他终于动了动。
抬起双手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
张珏幽幽叹息：“李兄，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两派数千年的恩怨，从今日起，便是历史了。一切都结束了。”
李寻讶然看着张珏，无法说话，只能传音道：“你能告诉我，杀我的是一把什么剑么？”
他看着张珏背后露出的剑柄。
张珏笑而不语。
“告诉我。”
张珏依旧不语。
“那是我的霸王枪么？真正的霸王枪？”
李寻指了指插在远处雪地中的霸王枪，这一刻终于醒悟了。
像个傻子一样茫然苦笑：“到底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传承了这么久的兵器，我现在才知道，那是假的。”
张珏叹口气，心说，我也是刚知道。
李寻不傻，一剑杀了自己，剑气四射的剑，那肯定不是简单的剑。自己的枪也有了变化，变得更恐怖了。两两一结合，他就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震撼的信息——霸王枪和君子剑，以前的都是假的。
这比李寻死了，还更让人难以接受。
张珏笑道：“你恨我么？”
李寻呵笑一声：“你说呢？但成王败寇，我输了，输了全部。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但曾经的我都做不到，更莫说如今的我。”
张珏拍拍李寻的肩膀，手却从他的身体中穿过，愕然片刻，这才恍然，李寻现在也只是一个灵魂罢了。中元社的人现在杀他易如反掌，因为他甚至连实体化的本事都没有。
功德分只存在于丹田，他现在身体都没了……
张珏坐在雪地里，轻声道：“其实我不想和你斗。”
李寻愣了愣，疑惑看向张珏。
张珏叹息道：“我们都是棋子。白棋与黑棋的厮杀，其实也只是为了博得棋主一笑，我不想这样，但是必须这样。因为我只有先杀了你这颗棋子。才能触碰到更厉害的棋子，一路杀上去，我要翻盘。”
这话张珏是传音的，说到后边，语气变得凌厉了起来。
李寻一惊。却疑惑了起来，他没经历过张珏的故事，他不懂这番话背后的意义。他很悲惨，虽然张珏也是棋子，可张珏确实知道真相的棋子，而他，至死茫然。
李寻沉默了半晌，说：“可敢与我一战？我想试试真正的霸王枪。”
说着，他向霸王枪走去。
张珏起身，朗声大笑：“那又有何不可？胜负已分。生死一定，大局已成，我迫切想要与真正的霸王枪战斗一次！”
李寻飘到霸王枪跟前，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插在雪中那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的霸王枪，一时间不敢下手去拔枪。
他害怕自己是灵体，会透体而过，那就变为了失望。
附近的人急速撤离，再见这两尊魔神斗法，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他们。敬而远之。看都不想看，看都不敢看。
生与死教训了他们，不要看热闹。
中元社的人也迅速后退，气氛徒然变得冷肃了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这g2079决战之地，成为了真正的决战之地。
张珏上前一步，扣紧风衣的纽扣，目色沉吟，右手伸到肩膀上抓住剑柄，缓缓抽出。
‘呲——’
那让人惊恐的拔剑声再次响起。
‘叮~’
寒光绰绰。剑面倒映着一片积雪的影响，显得杀气腾腾。
“拔枪吧！”
张珏朗喝一声。
李寻一咬牙，伸手快速抓住霸王枪的枪杆。手一触碰，李寻心里就是一喜，他感受到了磨砂的触感，感受到了‘真正’握住的感觉。
我的灵魂无法透过霸王枪？太好了！
李寻心中惊喜的暗叫一声，‘噌’的抽出霸王枪。
倏地横隔在胸前，仰天长啸。
只是拔枪，李寻已经感受到了酣畅淋漓。
惊喜的抚摸着完全不一样了的霸王枪枪身，李寻陶醉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霸王枪啊。
他无心去追究为何传承的兵器是假的，他只在乎这一刻，终于得到了。
满足了。
眼神逐渐痴迷了起来，李寻面带笑容，渐渐闭上眼睛，呢喃梦呓般的轻声道：“久违了！”
张珏催促一声：“李兄，与我一战！”
声音郎朗，喝的树上积雪潺潺落下。
而李寻竟然恍若未闻，依旧闭着眼睛暗自陶醉。
张珏狐疑的皱皱眉头，难道李寻受到霸王枪的迷惑了？不可能啊，他可是天师道的人啊，天师道的人怎么会被霸王枪迷惑呢？就如同自己能将君子剑如臂指使一般。
李寻接下来的动作告诉张珏，张珏错了。
却见，李寻缓缓伸直手臂，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凑近，轻吻一下。
“不要！”
张珏急声大喝。
晚了。
却见李寻忽然一举霸王枪，狠狠向着自己胸膛扎了下去。，
‘噗’一声轻响。
就如同谁放了一个屁一样的声音。
‘嗤’霸王枪落地，又插进雪地之中。
而李寻，却魂飞魄散，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张珏惊骇的张大嘴巴：“这是为什么？”
他完全无法预料到竟然最后的结局，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意料之外，完全意料之外。
李寻竟然会在霸王枪下自杀？这说不通啊，自己虽然差点自杀在了霸王枪之下，可是因为自己是外人，不是天师道的人啊。相同的，除了张珏以外的人拿到君子剑，也会自杀。
可最大的问题是，李寻本来就是天师道的人啊，他拿着天师道的兵器，竟然会自杀在那兵器之下？
就好比你养了一条狗，这条狗很厉害，但却连主人都咬，任何人都咬。这就不是好狗了，这是疯狗。
一件传承了数千年的兵器，不可能会是一条疯狗。神兵之所以叫做神兵，是因为它被人使用起来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可若是连使用它的人都不存在，又如何担当神兵二字？
霸王枪静静插在雪地之中，妖异无比，通体漆黑，却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不仅仅是张珏，所有人都震惊了。惊恐不安的看着安静插在雪中的霸王枪，只觉得这把枪之中封印了一个魔鬼。
谁碰上谁就会死？这是撒旦的武器么？
这把枪造的杀孽不少，可现在，竟然连主人都杀。
虽然人人都知道那把神兵就插在不远的雪地中，可都唯恐避之不及。知道那神兵非常宝贵，可再没有人敢对它动心思。永远也不会有人来取它。
张珏走到近前，深吸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压抑。看也不看那霸王枪一眼，只是叹息，没想到李寻在最后一战中，竟然会自杀？
张珏只知道这把枪太邪了，却完全不知道，因为霸王枪只属于天师道。可现在，天师道已经都不存在了……这把枪，永世无主！
看了眼手中的君子剑，张珏心情有些复杂的说：“你以后也会这样么？”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空虚
阴云散去，持续的奇寒终于有了回暖的预兆。
阳光洒遍这片大地，当光明重临，上一刻的黑暗好像从未来过，这就是天道循环。
死去的数十万人，没有在世界上留下任何一丝痕迹，死的轻描淡写，只是王康健轻声吐露‘收兵’之时，他们就去了。
幸存的一千人，可以说是越来越宝贵了，成为了真正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世界上真正痛玄学的本就不多，这么一下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留下这么一小撮种子。可以预见，玄学一脉，即将灭亡。
从今以后，世上不再会有鬼神之说。
阴阳先生这种职业，在未来会成为‘古老的传说。’
他们想走，其实这幸存下来的一千人之中，有大半的人已经做好决定了，回了家之后立即闭门思过，从此放弃当年引以为傲的手段，做一个普通老百姓。
他们也是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举头三尺的神明啊。那些神明有些残酷，人命在他们眼里，其实有可能不如一朵花草。
可以想象，黑白无常走在草坪中，也许看见一朵娇嫩的鲜花，会高抬贵脚，舍不得踩下去。
但他们面对数十万条人命的时候，却眼睛都不眨。果然是杀神，死神啊。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一个和尚心虚的说。
实在不想在此地久留了，从今以后，这片山，这方水，这座城，也许会成为禁忌。这是真正的死亡之地，屠戮才是永恒，而悲哀的是，谁都可以屠戮他们。
张珏挑了挑眉毛，说：“徐大哥。你先离开吧。对了，牛局长，感谢你这一路照顾徐大哥，你也先走吧。”
牛局长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背后浮现出一层冷汗，是庆幸和后怕。
一时起了善念，想护徐茂海一命，没想到却一念间，让自己进入了天堂而不是地狱。
因为徐茂海。从林韵手里逃过一劫，从君子剑手里逃过一劫，从张珏手里逃过一劫，也从黑白无常和阴兵手下逃过一劫。
命运多桀啊，安好，一念天堂。
因果循环就是这么的出乎意料，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发生蝴蝶效应改变你。且行且珍惜啊。
老牛和徐茂海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远了，虽然依旧在雪地中艰难的行走，可两人却第一次发现。原来趟雪也是如此的愉快。
之前的他们，在这雪里感觉前路遥遥无期，谁都想杀他们。而这一刻，却终于看见了前路。
“那，那我们呢？”
一个印度教的中国人呐呐道。
张珏转过头去，坐在雪地里抬头看着蓝天，并不理会。
屈翔又怎能不明白珏哥的意思？呵呵笑道：“各位，来，我们到这边来一下。”
“干什么。”
“屈社长，这。我还有事。”
“多谢屈社长救命之恩，可是家里有急事。”
“唉，好吧。”
“我们去哪儿啊？”
“……”
九百八十八人都在询问，而屈翔却笑而不语。只顾带着这九百八十八条好汉往中元社的中心走去。
进入百万大军的中心，被百万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这种感觉并不好。他们都不敢转头到处看，因为看着中元社那百万军对他们并无好感，眼神如狼似虎，恨不得将他们撕碎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他们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如果屈翔一声令下，百万大军一人吐口唾沫，这九百八十八条好汉会被淹死在这里，泡都不会冒一下。
“屈，屈社长，到底要干什么啊？”
“屈社长，你兄弟说我们可以活下来了啊，到底要干嘛啊？”
“我保证以后见到孤魂野鬼都躲着走。”
“以后我见着孤魂野鬼，当众磕头总行了吧？不要杀我啊。”
“要去哪里啊？”
“……”
屈翔停步，站在高台上，笑眯眯的说：“呵呵，欢迎各位加入中元社。”
“啊？”
众人惊愕不已，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屈翔一皱眉头：“恩？怎么？谁不愿意么？不愿意现在可以离开，转身就走，我绝对不留你。”
大家转头看看那如同乌云般碾压了这片大地的百万军，吞口唾沫，只把这话当做一句玩笑。
片刻后，漫山遍野响起浩浩荡荡的声音：
“我宣誓，心甘情愿加入中元社，永生永世绝无二心。不做对不起中元社之事，我的一切行事准则，皆围绕中元社的利益而进行。誓死效忠……”
前边的话是铺垫，最后一句誓言要了命了：
“如有违背，灵魂下十八层地狱受难一百楼！”
发誓？
儿戏！
谁也不会将誓言当真的。
可这次却不一样，他们全都知道屈社长的兄弟就是那个蟒袍少年，那少年一句话可以让近十万人下地狱，可以让数十万人毙命，真正的金口玉言。
所以对于这个誓言，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胆敢违背。
还是那句话，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得。地狱是什么样的场景，他们这些人耳闻是最多的，太明白那里是有多么的残酷了。
屈翔现在越来越聪明了，他竟然学会了利用一切，和张珏待得时间长了，那也不是白待的。学会了很多东西。
他利用之前发生的事，让这些人听命，没有二心。他也可以利用这些人，让中元社如日中天，越发的壮大。越发的强悍。
这九百九十八条好汉，可不是一般人啊。这都是超级强悍的人脉，有了这些人脉，中元社以后要办什么事简直易如反掌。
“珏哥，你和我们一起走么？”
屈翔喊道。
张珏头也不回：“你们先离开吧。”
“好，我们这就收兵了，这里不适合驻扎大部队。我回江北，各部人员该回分舵了。”
“好，我回江北了找你。”
屈翔点点头，朗声喝道：“收兵！”
‘呜~~’
号角吹响，鸣金收兵。
百万军悲壮而来，兴高采烈，士气十足的收场。
大地轰隆隆的响，百万大军发出的动静不是一般的小，那积雪就是个笑话，在百万大军面前毫无阻碍的就被犁平了，犁出一道光明大道。
那被收服的近千人前头带路，一边探路，一边为中元社的人扫雷。因为这山中，还留了不少正道盟之前留下的陷阱。
看起来，他们很适应现在的角色。
没多久，风轻云淡，天地间又是一片静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珏看着插在雪中的霸王枪，心里有些沉重。林韵没了，是生无可恋的寂寞。
李寻没了，是毫无动力的空虚……
突然发觉，这一刻竟然没有了动力。真是糟心。
虚抬手臂，假装端着一杯酒，张珏遥遥低喃：“李兄，走好。”
看着手腕的那铜铃，又暗自说道：林韵，你会一直陪着我。我要翻盘了，以棋子的身份翻盘，大人物们会感到很刺激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是你
那座山，那片地。
“喵——”
一只白猫蹲在树下，抬头看着瓦蓝如洗的天空白云，低吟一声，眼中竟有人性化的黯然。
‘嗤’
一锄头挖进土坷垃里，那老农笑道：“哭什么，这一切才开始而已。”
白猫倏地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那老农。
老农蹲下身去，从布兜里掏出一粒种子丢进田里，自语道：“人生就是不断的感悟，你也许悟出来了。”
白猫依旧那么看着他，不动作。
“爱与恨就在一瞬间，一念间。你感觉你爱他么？”
白猫急忙点头。
“世间的邪恶与善良是并存的，就像一把剑，双刃。你是世间极恶所在，为六道轮回所弃。却做了很多世间极善之事。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便是如此。知道什么是不化骨么？”
老农坐在田地间，笑着问道。
白猫摇摇头。
“不化骨是另一条路，当游尸变为伏尸之时，会有一条岔路出现在他面前。一条是成为伏尸的路，此为极恶，终点其实只是伏尸。另一条路，是极善的路，但终点却是不化骨。为佛所不能灭，大日如来咒也无计可施，这就是不化骨。但世间从不允许极善或极恶，只能善恶并存。所以不化骨……”
说着，语言顿了一下。抬眼看着白猫的眼睛。
白猫后退一步，看向老农的眼色有了惊恐。
“哈哈哈，我就是不化骨。”
老农大笑了起来：“很奇怪么？不化骨明明是僵尸的尽头，是极恶，极恶为什么不会被如来所灭呢？因为世间根本就没有极恶，只有善恶并存。这是一种圆满。圆满是菩萨，菩萨又怎会被佛所灭？所以我又是菩萨。”
白猫很想问，那我究竟是什么？可她说不出话来。
老农看得透白猫的想法。说：“你只是在善与恶之间不断飘摇的生灵，或善或恶。亦正亦邪。但善恶的圆满却并不是这样的，圆满是太极，需要将二者平衡到一个极致，世间也只存在一种极致，那种极致就是平衡。去吧，由爱入道，看清了真相，你会成为我。而我。永恒天地之间。”
手一挥，白猫‘喵’的叫唤一声，当即消失在这片天地。
老农起身，背着手回了山顶的茅屋，脸上始终洋溢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容，是洒脱，是大自在。
身后的田里，那干裂不已的土地，忽然长出一颗绿苗，如此的突兀。如此的诡诞。这是一片荒地，可荒地里却有一抹绿色，很不寻常。
那绿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大。生长。许久，终于定格，那是一棵草，就只是普通的一棵草。
而实际上，能从这片田地里长出的草不多
‘汪汪汪’
一阵犬吠，大白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围绕着绿草嗅了很久，最终却蹲在了田坎上，仰头看着天。这条狗似乎在思考一个伟大的哲学命题。
茅屋里传来老农的声音：“大白，你不要嫉妒。世间其实有两种极致。一种是平衡的极致，此为太极。一种是思想的极致。叫做执着。你的执着一点也不彻底，只是执着着想和她一样，能够重来蜕变。这是错误的，世上没有心想事成。能够心想事成的人，必定浑然一体，这是真正的大圆满，是菩萨。”
“汪汪汪”
大白狗回头狂吠。
屋里又有说话声：“没有什么不公平，她比你晚来，却能比你先走，只是你自己没有做到而已。她的执着是放弃一切，只要爱。而你呢？放下了爱，却想拥有一切。可事实上，世上没有一切，一切都是爱。她做到了拥有真相，你却做到了拥有假象。”
白狗一愣，第无数次听见这番教导，可这一刻才真正的悟了。片刻后，趴在地上，认真的看着那颗青草，就那么看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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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们该怎么办？”
九天之上，一朵白云里，陈四两摘掉了眼睛，满脸尽是绝望之色。
陈九斤好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嚎叫：“不，一切都结束了么？原来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两父子看着满天白云，又看着下方的万丈高空，相视惨笑。如果可以，他们选择一死，而不是这样被困在九天之上，无法上，无法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跳下去就是轮回。
可他们却不想这样草率的放弃了生命，只是企盼哪里有路过的直升飞机能发现他们……
陈九斤不想放弃，趴在云朵边缘，看着下方的大地，眼睛好像穿透了距离，声嘶力竭的大吼：
“张珏兄弟，救命啊！”
下方只有张珏一人了，那是他们的希望。
张珏竟然听见了这声呼喊，抬头看着天空的那朵微小的白云，虚眯起眼睛，目光也好像穿透了距离。
一愣，却看见白云边缘露出一个脑袋。
天上为什么会有人？
疑惑刚出，便又恍然大悟，这应该是林韵带来的人吧？
呵笑一声，张珏喃喃道：“既然是她留下的，那我就不救你们了。她生前从那白云上下来，你们就这样一直为她守护这片白云吧。”
张珏打算见死不救，也好，他生前是林韵的马仔，死后也守护她吧。
张珏有这种想法，相当于给陈九斤父子判了死刑。陈九斤刚惊喜的吼叫：“他真的听见了，啊？他怎么又不看我了。张珏兄弟，救命啊。”
陈四两也趴在边缘狂吼。
声音很微弱，其实地面是听不到的，张珏也听不见，之所以知道上边有人叫自己，完全是一种极其灵敏的心灵感应。张珏虽然听不见，可看得见，他有神目通。
陈九斤也看得见下方，他也是有神通在身的人。可绝望是，无法交流，绝望是，即使可以交流，张珏也并不打算救他们。当然，也救不了他们。那是九天之上啊。
“唉，我也该离开了。”
坐了一天一夜，张珏终于起身了，还有很多事他并没有完成，林韵永存心里吧。
离开之前，张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很想对天上的那个脑袋挥挥手。可是抬头的一瞬间，张珏却瞳孔一缩。
蓝天如洗，万里无云……
“不见了？”
张珏呢喃一声，忽然全身血液沸腾了，激动的全身颤抖不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是你！”(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商人想的多
到了草堰，小鱼儿和她的父亲在高速公路出口等候。
小鱼儿的父亲叫于洋，其实本身的身份是跨国集团的总裁，他这个跨国跨的有些大了点，几乎垄断了整个非洲的国产手机出口，以及南非珠宝进口国内的大生意。
听起来出口非洲国产手机有点玄妙，有些土鳖。但一点也不，这其中的利润简直令人发指。
非洲非常落后，但比北朝鲜要强一点，因为非洲有联合国救济。
当我们用苹果6是一种时尚之时，非洲的潮流其实是用七八年前中国产的语音王、大显等多功能手机，现在这些手机被称为老人机，但在非洲其实是常用机。偶尔有华为的初级智能手机，那也只是被一些有钱人家使用。
而非洲又从不用其他国家的手机，多数都只是进口中国，因为国货其实并不是国人所想的那般不堪，无论什么国货，几乎在世界各地都是销量极大的物品。一是物美价廉，二是功能多，三是皮实耐用。
就这三点，几乎就垄断了世界贫困地区大部分市场，而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贫困地区实在太多了。
在我们国内已经淘汰的老人机，于洋的公司会大规模回收。智能机一部几十一百元，老人机一部只是十几块几十块，全新。倒卖去非洲，立马可以暴涨几乎十倍差价。这种生意的利润，其实比贩du还要大。
而他又收南非珠宝往回来倒，这其中的利润更大，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可以这样说，于洋的跨国集团货轮去非洲一趟可以赚一笔，回来的时候又赚一笔，一来一回挣的钱，相当于金三角**的部队干一年才挣得回来。
势力很大，但于洋却也是不显山不露水，除了顶尖人士，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个人。
这是因为于洋的名字不能传出去。因为于洋的老婆，也就是于诗婷的母亲，是广dong海关某领导的女儿。
半官半商，红顶商人。
于洋看看手表。皱眉道：“他到底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啊？等了一个小时了，我上次在中南海也没等这么久。”
于诗婷有些责怪的看了眼父亲：“爸，张珏哥不是一般人，你对他一定要有耐心。”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知道他是个高人。可是这架子拿捏的也太大了。”
“嗡——”
正说着。一阵发动机咆哮声响起。
于洋愣了愣，他见过大世面，也懂车，一听见这发动机声音就知道这车的价位肯定不低。比兰博基尼的要厚重一些，比法拉利的又尖锐一些，想来应该是超跑，可却想不到什么超跑会发出这种声浪？
正此时，一个黑影不快不慢的下了高速，缓缓停在这一队父女身边。
两父女愕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黑色钢铁怪物。第一眼。直以为这是普通林肯加长，市价一两百万的那种。近了才发现，不对，这是林肯的车标，却是凯迪拉克的车型。
再近了又发现，还是不对。凯迪拉克也没这款车啊。这竟然是双层夹胶防弹玻璃，轮胎皮都不是橡胶的，橡胶轮胎是纯黑色，可它的轮胎之中却夹杂着淡淡的金属光泽。这轮胎皮里边竟然还融合了金属。
初窥只能发现这么多的不同与另类，但就这几点就让于洋惊掉大牙。他没见过这种车。
车窗摇下，通过侧面于洋才看见玻璃的厚度，竟然有两个巴掌合起来那么厚。这么厚的防弹玻璃，子弹在上边只能留个一擦就掉的白印吧？
忽的。他想起来了，这车他见过。
美利坚的扛把子奥巴马的坐骑不就是这个吗？一样的形状，一样的设计，不同的是，这辆车的车标是林肯，而老马那辆是凯迪拉克。还有。这车挂的是中国车牌。
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于洋又是一愣，张珏？
在他的印象中，张珏一向是一个低调且傲慢的高人，不食人间烟火那样。他从没想到，张珏竟然会这么有钱，有钱到了这个地步。
“张，张先生？”
“张珏哥！
这对父女表情各异，于洋有些忐忑，越发摸不透张珏的背景了。而于诗婷却没想这么多，见到张珏很开心。
张珏笑了笑：“久等了。”
于洋干笑一声没有没有，看看这辆加长，再看看身后的卡宴，有些惭愧。本来想开车来接张珏，可现在看起来竟然是有些搞笑了。
人家开的这车显然是林肯原厂定制的，忽略请设计师的费用和材料费，光林肯公司拼出这么一辆车估计都得好几千万。
于洋想是，自己这么大的个老板，和一个年轻人比车被比下去了。如果早知道会来这么一辆车，该当把给于诗婷她哥哥的那辆20岁生日礼物开出来了，那辆车拿出来或许能和这车比比高低吧？
那车叫做布加迪威航。
不过想想于洋又莞尔一笑，自己想太多了吧？干嘛去和一个年轻人比拼身价？越活越回去了简直是。再说了，布加迪威航的是跑车，自己这一把岁数开那车不合适。
“张先生，那……那小鱼儿你上张先生的车给他带路，我在后边吊着。”
于洋呵笑道。
于诗婷兴高采烈答应一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便钻了进去，看了眼张珏，嘿嘿傻笑：“嘿嘿嘿，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张珏笑道：“不介意。”
“那老爹，我先走一步了。”
于诗婷挥挥手，关上窗户。
‘嗡~’
一声轰鸣，林肯绝尘而去。
于洋看着这车远去，眼里的神色活泛了起来，呢喃道：“背景不浅呐。”
摩挲着下巴，他又笑道：“但是和我家小鱼儿倒是挺配的。”
因为一辆车，于洋起了‘撮合撮合’的心思。
但一想到张珏那始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于洋又有点敬而远之。再想到曾经和他一起的那残暴又漂亮无比的女人，更是唉声叹气，算了，小鱼儿估计配不上他。
那女人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残暴了，无法无天。要是吃小鱼儿的醋，把我全家灭了咋办？
商人想的就是多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物以稀为贵
草堰县的南屏山有一个度假村，于家人势力还挺大，把这座山给买了。专门给于家老爷子休养生息，顺便安度晚年。
不知道为啥，于老爷子这一来草堰，再也不想走了。小鱼儿隐约知道一点原因，别的人一点都不懂。草堰没有根，没有于家的亲戚和故乡。
林肯来到这里之后，张珏一下车就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
于家所有的人全部出来迎接了，于老爷子也亲自出来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厉害之处，那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极有可能是神仙的弟子，反正一个高人的头衔是跑不了了。
“这位小哥，我于开山这条命本来已经走到尽头了，是你把我拉回来的，于某人感激不尽。”
于老爷子叫于开山，很霸气的名字。但现在名不副实，骨瘦如柴。如果眼中没有那深邃狠历的目光，他像是病猫，有了那精神，就是瘦虎。
张珏笑着扶起了他：“你不要客套。”
于开山笑着拍了拍张珏的手：“我们提前准备了晚宴……”
话还没说完，张珏打量了一下跟在于老爷子后边一众人等，皆用好奇的神色看着自己，便笑着打断道：“不必客气了，我来的时候吃过了，等会儿有事还要离开。我和你单独谈谈吧。”
于开山身后的那些于家晚辈闻言大怒，皆尽面带薄怒之色，太不给面子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于诗婷的母亲和她叔叔连忙给那些人使眼色，这两人是见过张珏发怒是什么模样的，也知道张珏是什么手段。
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啊，人家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你面子，也没必要给你面子。
于开山愣了愣，连忙道：“好好好，那小哥就跟我这边请。小鱼儿，你过来给沏茶。端些甜点。”
“好！”
于诗婷答应一声，心里偷乐。看来爷爷还是明白自己的心思，不让别人沏茶，就让自己沏茶。
看着一老一少走远。于家晚辈一个个低声谩骂：
“什么东西，他以为他是谁啊？”
“妈个比，太子都不敢这么甩我家的脸。”
“要不是外公在这里，我这就两刀把他砍死。”
“什么高人？我还以为是个白胡子老头呢，原来这么年轻啊。”
“小弟。走，那家伙还装犊子开林肯加长，笑尿，什么年代了还开这种车。咱俩去把他轮胎扎了。”
“……”
低语咒骂声中，于诗婷面带不屑之色的看着自己这些亲戚，心里暗道：你们若是知道张珏哥的不同，又怎能体现出本姑娘独到的眼光？
片刻后，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操！这是什么轮胎！”
却见两个青年光着膀子，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尖刀，一人拿着一把锤。
将尖刀扎在轮胎上。另一人用锤子往进去锤。两蠢货完全不知道，真空轮胎胎压极大，扎轮胎这种事儿用在自行车上还凑合，这种重型汽车的胎压，在爆破的瞬间能把人炸死。
万幸的是，俩小子根本扎不穿这轮胎。一锤子下去，尖刀往里一进，瞬间又反弹了回来。利刃流转，那小子一根手指头生生被削了下来。痛的鼻涕眼泪齐刷刷往下掉，人都抽搐了。
这辆林肯放在这个地方。没有专业切割工具，根本不可能被破坏。别说扎轮胎了，他们甚至连漆皮都刮不掉。
“请坐。”
于开山笑着指了指对面的藤椅。
张珏落座，打趣道：“恢复的不错啊。”
“呵呵。”
于开山笑了笑。看向端着茶具走进来，目光不断偷瞄张珏的于诗婷，心中微微叹息，有些遗憾，他倒是自知之明，小鱼儿配不上他。相思就是苦熬罢了。
“来。尝尝，母树大红袍。”
于开山眼中闪过一丝炫耀之色。
小鱼儿优雅从容，清洗茶具、烧水，从容不迫。很有古代大家闺秀的韵味。
张珏微微愕然：“母树？母山还是母树啊？”
“母树！”
“武夷山的那个母树？”张珏惊奇了。
“呵呵，我有一个兄弟，以前和邓公是一个团的战友。现在嘛，也有能力送我几两。”
张珏正色道：“那得尝尝。年产一公斤的茶叶啊。”
“一公斤？你可能还不知道吧？2007年开始，这母树就不准采摘了，也就是说，喝一口，这个世界就少一口。我现在这个，是珍藏了很多年的陈茶。茶叶虽然得喝雨前新茶，可我这陈茶估计全世界能喝上的人不多，我以前舍不得，今天把这全拿出来招待你了。”
张珏愣了愣，笑而不语。
小鱼儿认真的沏茶，用余光不断扫着张珏，越看越心慌，越看越欣喜。真希望能这么一直偷看他。他又不帅，为什么我这么想看他呢？
“水开了。”
正想着呢，于开山笑着提醒道。于诗婷脸一红，连忙低眉臊眼的沏茶。
茶雾袅袅，张珏轻轻吹了吹浮茶，就着这七十度的水温细品一口，忽然哈哈大笑。
于开山也哈哈大笑。
小鱼儿愣愣的看着两人，不知为何发笑。
于开山却道：“小鱼儿，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我和小哥聊聊。”
“唔。”
于诗婷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于开山这才说：“你为什么要笑啊？”
“你又为什么要笑啊？”
“我笑你所笑。”
张珏轻笑着放下茶杯，感慨道：“我笑的是物以稀为贵。”
“我也是。”
“茶叶这东西和酒不一样，酒越陈越香，茶越陈越不值钱越没茶味。这母树大红袍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现在竟然越来越珍贵，因为太少了，用一点少一点。其实吧，难喝死了，没茶味不说，泡出来就是一杯有发霉气息的白水。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于开山也笑了笑：“所以物以稀为贵嘛。不求最好，只求最少。”
“言归正传吧。”
于开山也放下了茶杯，沉默一会儿说：“你是不是神仙？或者，你是触犯了神仙的人？”
张珏眉头一皱，迷茫了。
“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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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这才是永生
于开山愣了愣：“你有神仙手段，问我何出此言？”
张珏说：“我没有神仙手段，我只是有普通人不会的手段。”
“物以稀为贵，普通人不会，那就是神仙手段。”
于开山赞了一声又道：“其实我早就死了对吧？”
张珏点点头。
“古有试死之法，我对着我的手掌心哈气，气是凉的。手心感到凉气，这是将死之人的预兆。而我将死不死，一拖这么久，所以我觉得我是死人。”
于开山眼神有些闪烁的说，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自己都后脊背发凉。简直让人骇然，自己好端端坐在这里，可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死人。
张珏笑道：“你那不准。”
“老生常谈了，怎么不准？”
“对着手掌心哈气，是热的。吹气是凉的。有时候哈气的时候，空气流动速度加快，也是凉的。”
张珏侃侃而谈。
于开山皱皱眉头：“那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死了。”
张珏起身，指着窗外一颗大树：“你看那是什么？”
于开山走近一看，愕然：“猫头鹰？”
张珏点头：“人死前，猫头鹰会在房前屋后驻足，白天睡觉，晚上啼鸣。你看这树上的猫头鹰，窝都有了，这说明来了不少日子了。而事实上，猫头鹰只会在将死之人家附近叫三天，不会筑巢。这次它们必须筑巢，因为还没人来收你，它们也不知道要待多久。”
“我是将死之人？”
“不，你是已死之人。”张珏笑着说：“人有命格，命格尽时，魂就走了。但你没有命格了，几年前的那天晚上你就死了，孽障太重。我那一阵只是压住里的心，吊住你的命。可是却没有吊你的魂。”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于开山急了，脸色变得极其诡异扭曲，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张珏往藤椅上一座，淡淡道：“世界上有两个你。一个已经去了地狱还债，另一个是站在这间屋里和我说话的你。你不是你，你又可以是你，你只是一个没有魂的你。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这两句话，都可以形容现在的你。”
于开山噔噔噔后退三步，站稳，喘着粗气说：“那我……我是一个死人？”
“活死人。”
张珏笑了笑：“不过理论上来说，你现在可以永生。”
“什么？”
“永生不死。”
于开山眼前一亮，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我我，我能永生不死？”
张珏哈哈一笑：“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长寿其实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你现在无法想象那种痛苦吧。有句话是：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怎么说？”
“你的寿命在你的魂魄中，你的寿命尽了。魂走了，但我救了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成了无寿命之躯。你以为是好事？不。世界的规律与天道的循环不允许出现永恒。身体是形，灵魂是意。意灭而形存，便是活死人。”
张珏继续道：“当然，你的形也不会永存，只是死不掉而已。知道花谢花开么？今日的鲜花有今日的灵魂，凋谢后，花还在，魂已灭。花枯萎、掉落、化为烂泥。形却依然不死。你的身体也会这样循环，你无法永恒，只能永恒的循环轮回。”
于开山眼里有了惊恐之色：“那，那我会怎么样？”
“你会永生。知道的永生的含义么？你永远看得见、闻得到、感受的清晰。但天道不允许永恒。所以你的身体就会进入轮回。再过几年，新陈代谢开始减弱，你的身体素质会下降，与一般老妪无二，容易得病，不敢受伤。年迈。然后得病，然后身体枯萎，但却就是不死。再然后，你会看着你自己死，你能感受那种痛苦，没了呼吸你也永生。进入火葬场，你依然永生。你会感受烈火灼蚀你的身躯，你会看见，你会感受到自己被下葬，被永久封存地底，永生存在那狭小的骨灰盒之中。”
张珏面容变得严肃了起来：“永生是好事？错，这是世间最大的折磨。死亡依旧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永恒的孤独。你有思想，但你的思想被永远封存那一方盒子之中，再无重见天日之时。永生的是你如今的思想，是永生你的孤独和痛苦绝望，这是永生。”
于开山身体开始颤抖，瞳孔开始收缩，冷汗已经湿透了一身。
他能想到‘永生’后的绝望。世间大道，唯有轮回。没有永恒，只有永恒的轮回。
人不可能逆天，一切都有寿命，一切都会新旧交替，轮回转换。
这人死，那人生，这说明世界活着。
这人不死，那人又生，这却说明世界死了。
当寿命没有尽头之时，时间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当寿命没有尽头之时，性命与生死成为了传说。当寿命没有尽头之时，其实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人的一生短暂，但是却精彩。因为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你可以享受时间，尽情的享受时间，享受完这时间，你去了，别人又来了。可是当时间的存在没有意义之时，一切的享受、折磨、辛酸苦辣，再也没有了滋味，有的只是永恒的绝望。
“救我，救我。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这样。”
于开山颤抖着抓住张珏的手。
张珏悲悯的看着他：“这是你想要的永生？”
“不，我不想要永生。”
“你必须要，这是你的果。我曾经以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如果提前知道了果，那么可以改变果。我错了，知道了因，知道了果，我要去改变果，可是改变后的果，又成了另一种果。”
张珏拍拍于开山的肩膀：“正如我当时见你遭报应了，我以为帮你转嫁了报应，你会得到救赎和新生。我错了，报应更大了，你本会在绝望中死去。可现在……你却需要在绝望中活着。”
你本会在绝望中死去，可你却需要在绝望中活着。
这句话，让于开山遍体生寒，看着张珏的脸庞，只觉得自己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原来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磨难，而是永恒……
而这永恒，却成为了于开山的报应。(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身边的人
张珏叹了口气：“我想不通，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老天会让你遭受这样大的报应？那天晚上我试图看你的往生，可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么？我只看见笼罩你的是一片黑云，是孽、是怨、是果。你种下了什么因？何至于遭受这种果？”
于开山瘫坐在地上，在之前，他比较惜命，说话做事都很讲究，绝对不会坐在地上。可现在，这个老头子却肆无忌惮的就那么坐下了。
沉默了一阵，于开山忽然抬起头，笑着说：“小哥，既然你看不透，那就算了吧。既然笼罩我的是黑云，那就让他黑云吧，说明天意如此，不想再被外人知道。年轻时，我做了很多逆天之举，现在顺应天道吧。”
张珏犹豫良久：“也好，看不透就看不透吧，这是一个秘密，你永恒守护的秘密。也许天意也正是如此，因果循环要的不是你受难，要的其实是你永恒的忏悔。希望有天你会死去。”
“谢你吉言。”
多么充满悖论的一句话，祝人死去，对他来说竟然是吉言。
唉，天道无情，却约束着人间有情。
其实张珏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当年从他身上看见了机缘，今天来这里只是想搞懂那机缘是什么。可是来到这里，张珏感觉自己的目的应该换了，目的竟然成为了见证一个‘永恒之人’的诞生。
来之前，张珏从未想到他是永恒之人。当时救他也没发现。
可今天却发现了，一进院子，张珏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于开山身上传来的气息，竟然是尸臭。这座山庄大门前，左右两边两颗老树之上，竟然左右站着一只乌鸦。乌鸦把门却不鸣，这是家里有死人才会出现的。
太阳下，于开山的影子很浓。关于太阳下的影子，其实是不同的。活人。健康的人，影子很自然，不淡也不浓。可是灵魂没有影子，将死之人影子很淡。只有死人，影子才会浓如墨。
再看于开山，于开山身体之中竟然没有灵魂。
再加之屋后猫头鹰筑巢，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于开山是死人。
死人却活着。初时，张珏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却猛然想到于开山之前冤孽极大，报应很深，被自己驱除了报应。
这才猛然醒悟，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于开山真正的报应，其实是永恒的忏悔。
张珏也自责过，他改变了于开山原有的报应和苦果。但接着却又知道，和自己无关，自己只不过是他报应里的一环罢了。因就是因。果就是果，做下了因，谁都无法改变那个果。改变，也只是果中的一环罢了，你以为是另一种果，可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果！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神仙，或者是不是得罪了神仙的人？何出此言？”
张珏皱眉问道。
于开山似乎已经死心了，想开了。放下了，侃侃而谈：“有传说，人死前会看见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你知道么？”
“对。是这样。难道你看见了什么？”
于开山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三年前的雪夜，我看见了一些东西……”
张珏一惊：“你看见了什么？”
“呵呵，你没看见么？”
于开山的笑容很诡异。
张珏倏然一惊，竟然有些怕了于开山：“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当时我身体不受控制。但我的感官与思维却清晰。我看见了……”
于开山说着，深吸一口气，看向张珏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身边还有两个人。”
“什么？”
张珏惊呼一声，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三年前草堰火车站门口的那个雪夜，张珏记得清清楚楚，在场只有三个人。一个自己，一个于诗婷，一个于开山。三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可此时于开山却说，当时他看见自己身边还有两个人！
张珏的起皮疙瘩抖了一地，脚底板往上冒寒气，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他不怕鬼神，张珏杀过的鬼神不少，可此时，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怖。
“你是不是得罪了谁？某位不能惹的人？或是神？”
于开山问道。
“你到底看见谁了？”
于开山皱皱眉头思索着呢喃：“我不确定。”
“到底是谁！”
张珏吒喝一声。
‘嗡——’
‘啪啪啪’
于开山脑子里瞬间就懵了，只是嗡嗡作响。
房间里的所有玻璃制品，全部啪啪啪的破碎一地，这一声，是张珏又急又怒的吼叫，不自觉的就带了秘法。这老头现在吊胃口，简直可恨！
门外顿时传来惊呼：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谁啊？什么到底是谁？”
“好大的嗓门！”
“……”
于开山清醒过来，有些惧怕的看了张珏一眼，连忙出门吼道：“都滚，没你们事儿。我没说话，谁都不准过来。”
声音散去，于开山这才说：
“小哥你不要急，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看见了。你听我说完。”
“冒犯了，恕罪。请讲。”张珏耐心道歉。
于开山坐在藤椅上，喝了口极其难喝的母树大红袍，思索道：“是两个人，一黑一白，他们不走路，就漂浮在雪地中，伴随你左右。我看见了他们，但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看见了。我甚至现在不敢确定当时是不是幻觉，我是不是真看见了。”
张珏一愣：“黑白无常？”
“呵呵，既然你说了，那就应该是了吧。我以为那两人是传说中的人物，不存在。所以我以为当夜看见的，其实就是两个穿着黑衣和白衣的人。但现在我可以肯定，那应该就是黑白无常了吧。”
张珏眉头皱的更深，疑窦丛生。黑白无常？
这个说不通啊，黑白无常日理万机，怎会伴随自己左右？再一个，自己有神目通，不可能看不见他们啊，这老头都看见了，自己没理由看不见感受不到！
“你看见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干了什么？”
张珏问道。
于开山沉吟了半晌：“我忘了。也许什么也没做。但他们就在你身边，就那么看着你，而你自己好像从未发现身边有两个人。你从未感觉，自己身边有人么？”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多智近妖
“我来了，我又走了，我见证了，我也领悟了。我印证了，我又确信了。而我的机缘，到底是什么？”
将车开到高速公路入口处，张珏停在路边，看着后视镜上挂着的一个和田玉佛，对玉佛说。
记得三年前的雪夜，自己是从于开山身上看见了机缘，所以才出手去沾染他这段因果的。
可是现在告一段落，尘埃落定，机缘却还没有到。甚至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张珏有点不死心，你知道的，他欠缺一个契机。
他就是棋盘上的一个马，跳回汉界逼宫，那也依然是在棋盘中。
他要跳出棋盘，不说反杀下棋人，至少他这颗棋子必须要从当局者手中滑落才行。谁又甘愿做别人的棋子呢？
欠缺一个契机。
来草堰之前，他感觉应该是会来了解那个机缘，因为于开山身上有机缘，现在才知道，毛都没有一根。
有预感于开山的机缘，是跳出棋盘的契机，可是为何却不出现呢？
“迟迟不来？是我看错了？还是这件事情仍然没有结束呢？”
又自问一声，张珏用老办法来做排除。
看错了？
首先排除。
事情还没结束？
张珏画了一张结构图纸，层层剖析这件事情。就坐在车里分析来龙去脉，去抓那隐藏中的真相。
成功的人和不成功的人，差的只是那么一线。大家都一样聪明，都一样努力，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区别就在于这小小一张图纸。
善于分析是一种美德，几千年前的古话已经言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了解，深入了解，透彻了解，剖析了解。
一张纸，画满了曲线。写满了事件与时间。在不同的时间段，产生不同的事件。排除一些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答案再不可思议，它都是真相。
答案得出来了。看着这个答案，张珏又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尘埃落定！
由一张图纸来分析因果，张珏得出的结果是，此事尘埃落定。
从事件起因开始分析，假设遇见于开山是一个巧合。那么今天过后，和他就会再没有什么关系。无论再怎样假设，再怎样安排桥段，到后边都会被推翻。
假设遇见于开山是被安排好的，那么今天过后，其实也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无论构思一些‘不可能’，还是在固定轨迹中再加入巧合，张珏都看不见日后和他还有相见的可能。
如果说遇见于开山是被安排好的，那么“他”的目的，便指明一个方向。目的根本就是要让自己破局，要让自己看清自己的曾经，要让自己印证之前的猜测。
好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印证了。
所以，于开山那就是一个过客了，是弃卒了。
从偶然，推理到必然。结果都指向了一个答案——尘埃落定。
张珏抓狂了，为什么会是尘埃落定？如果尘埃落定了，那自己的机缘呢？
又回到之前的话。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那个答案多么不可思议，它都是真相。
真相是，自己当初看错了？
张珏看着前方准备过来询问自己的交警。不由得苦笑，多么的无厘头啊。答案竟然是自己看错了？
排除了不成立，剩下一个不可思议。
这一次，张珏准备推翻那个铁律了，他坚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心里有预感。那个机缘一定会降临的。这次，相信第六感吧。
‘嗡——’
林肯发动，向着江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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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你在哪里？”
刚回江北，电话就响了，听着熟悉的声音，张珏阴霾的心情终于横扫一空：
“张姨，我刚回江北。”
“恩，听说李寻死了？”
“是啊，你们怎么知道？”
“一个姓牛的人打来的电话，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就说自己姓牛。”
张珏一愣，牛局长？他为什么要给张盼锡打电话？
想了想，瞬间恍然大悟，老牛这是在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呢。打电话给张盼锡报喜，而不是给自己，是在做一个不大不小的顺水人情，拉近自己和他的距离，说白了，还是交好。
有些人可能想不明白这一个电话，怎么交好了。其中的学问大了；他打电话给张盼锡，这目的其实是报喜。老牛身处的位置，怎会调查不出来张盼锡被逼到欧洲，是因为怕李寻？李寻一死，他立马报喜。
这在心理层面上，会给人一种感觉——噢，原来是自己人，我们是一伙的。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嘛。
这就是牛局长独特的交好方式，也是提升存在感的办法，一个电话的事。
“我去机场接你们。”
“好，我们现在在候机厅。”
“……”
再见张盼锡和王海全，张珏莫名有些心酸。从小没有父母的他，是真拿这两口子当亲人。他们被逼的远走欧洲，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现在，终于解决了这个威胁，三人不仅都松了一口气，感觉今天的阳光都格外灿烂。
“小张，好久不见！”
王海全来了个熊抱。
张珏感慨着和两口子不断拥抱寒暄：“欧洲风景好吧？”
“哈哈，好，这次出去旅游真是见识到了不少，领略异域风光，顺便放松心情，美不胜收。”
王海全哈哈笑着。
张盼锡在一边还是那样，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不说话，只是附和。
话说的都很漂亮，谁也没明着说。两人出去是躲灾了，哪有心思旅游啊，看王海全的啤酒肚都瘦下去一圈，就知道两人在欧洲并不舒心。
不过土木堡之变时，皇上被抓了不也说是北去狩猎嘛？慈禧太后躲八国联军，还号称是南巡呢。
三人聊天，却没注意到机场对面的快餐店，坐着一个背着登山包，长发披肩，样貌漂亮的如同仙子一般的女人，就那么微笑看着张珏。
“我算不到你，可是我却能通过算别人推测出你。我没见过你，但我却知道你是谁。”
这个女人多智近妖。
她算不透张珏，可是却四处打听到了张珏和张盼锡王海全有关联，算出张李之战也告一段落了，一算王海全的一生，就看见了他们即将回程。推理出张珏必定来接他们，就算没来，可是跟着他们，却总能见到他。
她没见过张珏，可却知道那就是张珏。那辆林肯，只在春空山别墅见过。也许卜算一途，陈九斤都不是她的对手，和学术水平无关，她的智商实在太高了！
曼妙身影摇曳而来，从容淡定，一副云淡风轻。
张珏笑眯眯的转头：“你好，我们认识么？你观察我很久了。”
高田惠子一愣，微笑伸出玉手：“你好，张珏。”(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好奇
张珏看着伸到眼前的一只素手，笑而不语，也不为所动，根本就不去与她握手。只是看着她。
高田惠子也不以为忤，这个女人有点特殊。
若是一般人，握手被拒，要么会尴尬的讪讪收回。要么会恼羞成怒。
可高田惠子却两样都不是，她似乎定格了一样，就那样一直伸着手，不往回收，也不去催促张珏给她这个面子。和张珏一样，也笑眯眯的停在当场，和张珏对视。
两人似乎都被点了**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互相对视。场面极其怪异。
张盼锡和王海全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张……”
王海全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场面让他都尴尬了，可刚出声，张盼锡就掐了掐他的手，示意不要说话。
王海全看了张盼锡一眼，低声道：“这是怎么了？”
“你别管，我们先上车吧。”
张盼锡言语一声，拉开林肯的车门钻了进去。王海全也接着钻了进去。
‘嘭’
两人将车门关上后，张珏这才笑着说：“阁下是？”
“我来自日本。”
“哦？”
张珏一挑眉，说实话，他第一印象想到了君子剑。因为日本兵的日记里说过，君子剑曾经被某位大将得到，然后又埋葬了。所以张珏就想到，这个女人该不会是那日本大将的后人吧？
高田惠子会读心术，虽然张珏是一团迷雾，可她站在他面前，那么就是站在迷雾之中。读心术是一门科学，并不是玄学，是从面部表情以及细微动作来读懂对方心中想的什么。这需要极高的心理学造诣。
即使高田惠子算不透张珏，可算与占卜是天道玄学。而这读心术，却是正儿八经的科学。一个唯心，一个唯物。
“不，你不要想多了。我不是你所想的人。”
张珏一惊，面不改色的问：“我所想的人是谁呢？”
“呵呵，这个我不知道。但我却不是你所想的那人。”
“那你是谁？”
“您知道八岐大蛇神么？”
张珏一愣，看着那只依然摆在自己面前的玉手。呵呵笑着握了上去：“你好，初次见面。”
高田惠子反倒惊愕了，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心中疑惑难道他知道？
正疑惑之中，看了眼张珏。却见张珏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刺眼之极。看见这精光，高田惠子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片刻，却又惊醒，浑身上下出了一层冷汗，心中讶然张珏的手段，那竟然是控制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啊？震撼来源于未知，李寻也会这一招，但是高田惠子却没尝试过。再一个。李寻对心理学造诣不深，只会野蛮的用神目通。而张珏使用之前，从不会野蛮使用，而是用语言挑拨的你心神失守，在你注意力很集中或者很分散的时候使用这一招。
清醒过来不敢去看张珏，心中满是惊恐，却见张珏依旧握着自己的手，听他自言自语：“有点意思。”
什么有点意思？
高田惠子满心疑惑，又看了看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心中竟然起了一丝波澜。俏脸情不自禁的一红，连忙把手抽了抽。
张珏也感受到了不妥，笑着道：“不好意思。”
放开手，又看着高田惠子。满脸迷惑的想着什么。
高田惠子鼓足勇气看了张珏一眼，见他灼灼看着自己，心中波澜更多，竟然不自觉的有些心慌意乱。
“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高田惠子点点头，又问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
“你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
“……”
高田惠子叹口气，无奈的将额前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不敢再去看张珏，生怕又看见那双眼睛。
刚才发生了让张珏措手不及的一幕。
却是将高田惠子控制之后，张珏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田惠子脸色变白，恍惚间，张珏竟然看见她的脸变成了一个蛇头，把张珏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这是妖怪。
而高田惠子却回答：“你猜。”
张珏一愣，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转眼一想就又明白了，高田惠子恐怕是和东北那边的出马弟子一样，身后有高人。或者说是，她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不同的灵魂。另一个灵魂极其强大，竟然能抵抗自己神目通的攻击。
张珏还要问话，高田惠子竟然又说话了，是一种沧桑的声音，有点阴森森的：
“小朋友，探听别人的心灵很不礼貌，你以为有了神目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这个世界上，可不仅仅只有你们祖师道啊。看在我徒儿对你没有恶意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句话：世界很大，你看见的只是你看见的，你听说的只是你听说的，你知道的，那也只是你以为。再见。”
高田惠子说完这番话之后，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彻底摆脱了神目通的控制。
张珏惊愕了良久，这才说：“有点意思。”
张珏很肯定，高田惠子的状态，和东北那边的出马弟子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高田惠子很强。
东北那边的出马弟子拜的是狐仙、黄大仙、祖师爷、家里长辈。
而这个女人，拜的却是一个蛇神。
张珏对八岐大蛇略有耳闻，是日本的镇岛之神。传说远古时期是水害，有八个头八个尾，爱喝酒。后来被须佐之男斩杀。
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活着，现在还能见到拜他为师的弟子。
“我问你一件事啊。”
张珏说。
“请讲。”
“你的师傅是一条蛇么？”
高田惠子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说：“他是神！”
“好好好，是神。”
张珏笑了一声：“你见过他么？”
“无可奉告。、”
“不谈你的师门，我想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高田惠子后退一步，笑语嫣然道：“我是一名占卜师，我能算天地洪荒，能算善恶往生。这一生中，我从未碰见我算不到的东西。我算过李寻，我算过所有人，我也算过你。”
张珏一挑眉：“然后呢？”
“你与李寻身份地位相当，可是我能算得到李寻出生到去世。可我算你，却只能算到一团迷雾。那团迷雾在宇宙之中，宇宙是八卦五行之外，不在天道之中，是浩瀚，是庞大，是沧古。我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好奇你，我想接近你，看看你到底哪里与众不同？”
张珏哈哈大笑，没有回复，上车系上安全带，打开车窗挥手：“有缘再见吧。”
‘嗡——’
林肯绝尘而去。
高田惠子呵笑一声：“真是个没礼貌的人呢。”
“……”
陈九斤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说过，无法算张珏。他的生辰八字与他的名字，浑然一体，没有天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人与猫
“你到底想干嘛？”
“跟着你。”
“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好奇你。”
“……”
张珏看着身后寸步不离的漂亮女人，无奈叹息，又觉得苦笑不已，似乎回到了三年前，那可爱的女僵尸。
当初林韵也是这样吧？跟着我，寸步不离跟着我。
心中苦笑一声，若是林韵现在还在，她恐怕早就吃醋抓狂，早就想要将她杀之而后快了吧？
高田惠子看了眼张珏，见他坐在海华地产小区里的石凳上，看着手中的红线铜铃发呆，愣了愣，笑道：
“这是您妻子的遗物吧？”
张珏语气深沉的道：“请你不要再对我使用这种读心术。我很讨厌别人窥探我的内心。”
“谁都讨厌，可我这已经成为了下意识，是一种习惯。”
高田惠子笑了笑，和张珏并排而坐：“她死了？”
张珏没回话。
“你是未来的阎罗君，难道捞一个死去的人还不简单么？”
张珏苦笑一声：“她不是人。”
“神么？神不会死。”
“她是僵尸。”
“……”
高田惠子一愣，僵尸？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兴奋了起来：“僵尸，真有那种东西么。不在六道轮回之中，潇洒天地之间，宛若仙人一般自在。”
“恩。”
高田惠子诡笑了一声，抬头看向蓝天，天上有一朵白云。看着那朵白云，高田惠子一把抓住张珏的手，凑近，轻声道：“为什么我看不出你痛失爱人的那种伤心难过？”
张珏瞅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淡然道：“难道我们的真实想法，一定要用表情来表达出来么？怎样难过？哭一鼻子？还是自尽殉情？”
高田惠子神秘一笑：“每个人都是有预感的，尤其是在对于生死之事时。预感会极强。这种预感存在于你的潜意识，却不在你的表面。”
张珏一愣：“什么意思？”
“如果你的潜意识认为你的至爱死了，你的表面会痛不欲生。而如果你的潜意识认为你的至爱没有死，那么你的表面只会悲哀。却不会痛不欲生。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么？你很难明白。表面你认为她死了，而你的潜意识认为她没有死，不信你试试，你真正悲伤的起来么？”
高田惠子又凑近了一点说：“你的悲伤，只是许久未见的思念和苦涩。”
张珏又愣了愣。眼里有光辉闪烁：“你什么意思？”
“人类有一个很有趣的思维，或者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爱好，那种爱好叫做惊喜。每个人都喜欢惊喜，同时的，每个人都喜欢给自己惊喜。”
高田惠子又凑近了一些，几乎是脸贴脸告诉张珏：“潜意识知道答案，但表意识却偏要说那不可能发生。这是人类下意识在给自己一个惊喜，事件一定会发生，可却假装它不会发生，这是一种自我暗示。因为一旦事情发生了。你会觉得惊喜，会觉得意料之外，会觉得无与伦比的开心。”
张珏愕然，张大嘴巴呐呐道：“你算到了？”
“呵呵，我没算到。哟，你看那只白猫真有趣。”
高田惠子指了指缓步往这走来的白猫。
张珏瞟了白猫一眼，又看向高田惠子：“我问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你说你是极其厉害的占卜师，别人算不到六道之外的人或事，但你是不是可以。”
高田惠子不理这茬，继续说：“我会读心术。可不仅仅只会读人心。你看白猫的眼睛，看它行走的姿态，你知道它说什么么？”
“恩？”
张珏看向白猫，仔细去看。突兀察觉到一丝熟悉感。
“它说，让我离你远一点，否则就不客气了。”
张珏纳闷：“什么意思？你说什……”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却见那白猫化作白影扑了过来，毛茸茸的前爪兹出了锋利的指甲，直扑向高田惠子俏丽的脸庞。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这猫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张珏都没反应过来。
奇的是，高田惠子似乎算到了这一切，在白猫还没扑之前的那一刹那，忽然就站起身来转了一下身子。
白猫扑了个空。、
看起来相当诡异，就像是这白猫配合着高田惠子一样。高田惠子是先闪开，然后这白猫才扑过来的。
白猫落地，眼里也闪过了一抹疑惑之色，似乎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躲过自己。
高田惠子却哈哈大笑，将秀发捋到肩后，轻声道：“只要我想，任何人都无法攻击到我，我总会在他出招前，算出他会怎样出招。”
说完，高田惠子往地上一蹲。
刚蹲下，却见白猫又满脸惊愕的从她头顶上扑了过去……
这一下，张珏不淡定了，这里边似乎有什么事情。心里难以置信，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不敢确定，害怕希望会落空。
这白猫不普通，而高田惠子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张珏呼吸急促了起来，看着那白猫，心中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一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每每到了嗓子眼，却又被他生生卡了回去。
心中的那个名字不敢叫出口，害怕得到的答案会很残忍，张珏只是缓缓走到白猫跟前。
剑拔弩张，无比愤怒的白猫忽然温顺了下来，蹲在地上，柔柔的看着张珏。
张珏蹲在它身边，眼眶竟然有些泛红，颤抖着伸出了手，抚摸白猫的背脊。
白猫温顺而又享受，又带点提心吊胆的闭上眼睛，安静享受他抚摸着自己的毛发。
柔、顺、滑。
手感如此，触感依旧。
张珏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起白猫，狠狠抱在怀里，脑袋贴着它的脑袋，安静站着，眼泪却滚滚而下。
无声中，静谧中。
高田惠子轻笑一声，背着手缓缓走远，走了两步，又回头。双手摆出一个相机状的方框，将一人一毛圈在框中，嘴角轻轻吐出一句话：“咔擦，画面定格。恩，爱情是永恒的。”
转身又走，又走两步，却轻叹一声，搞不懂自己为何竟然会是一种心酸……
天地变色，阳光褪去，晚霞流转，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张珏依然抱着这只白猫，紧紧的抱住，眼泪已经没了，现在有的，只是嘴角勾勒起的一种幸福安详的微笑。
白猫哭了，依偎在张珏的怀中，一双似乎能看透他人心灵的双眼，流出了泪水。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反正让人看了莫名的心酸。
张珏始终没有说话，始终没有去问一声心里迫切想知道的问题，生怕得到的答案会让人心碎。
一切尽在不言中，也许有时候假装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
虽然心里已经确信了九分，可张珏依然不能去问。
太想了，太爱了，所以就怕这是假的。
“喵~”
慵懒的声音响起，张珏呵笑一声：“以后不许那样了。”
那样，哪样？
摸不着头脑的话，两人，噢不，一人一猫却都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