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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梅河     为头越txt下载     为头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尘埃落定

    “我不清楚我和他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没招他没惹他,他反倒是几次三番,无缘无故的想欺负我,我大度,没跟他计较,反倒他觉得委屈,还找人打我替他出气?你们都是大人,你们说说,这是什么理?”

    “不是他叫的,是他表哥觉得弟弟受到了欺负,瞒着他过来的!”苏父也不顾后面连襟愤愤的目光,为自己儿子开脱。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走吧!”冯一平虽然不是什么硬心肠的人,但也绝不是东郭先生那样毫无原则的滥好人。

    姨妈早就不耐烦听这些,连人带东西,把他们赶了出去。

    姨妈说的那句话提醒了苏父,他马上叫苏勇收拾行李回家,至于这个书读不读的,眼下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冯一平他们没松口,派出所想轻轻放过也不可能,即使再让苏勇去南方,那说不定也会变成通缉犯。

    所以,下午的时候,校长亲自来医院找冯一平。

    坐在医院后门的走廊上,校长有些不太自然的问冯一平,“苏勇已经回家了,一平你看这个事情接下来怎么办?”

    呵呵,溜的倒是快!

    “校长,等闲我也不会去毁人前程,可是,就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苏勇他迁怒到我头上,叫人半夜半路拦住我们,这个后果也可大可小。这样的人,我觉得不让他尝尝专政的滋味,以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当然,这样的事,您比我有经验,我都听你的。”

    冯一平反问校长。

    “当然不是你毁人前程,要毁也是他自己毁的,再说,就以他的成绩,明年想考上高中也很难。”

    校长当然不可能偏帮那边,只是他们这样的中年人处世,总讲究做人留一线,“追究肯定要追究,他们家人的意思,是能不能轻一点?”

    “苏勇是主使,要负主要责任,至于他表哥,要是他们拿了我的钱就罢手,那我勉强还能原谅,拿了那么多钱还要打,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想到苏勇表哥的父母,冯一平又有些不忍,“顶多,我把钱的金额少说些,但是,不判刑,至少也得劳教吧!”

    钱的事,确实是冯一平先设计好的,真如实报上去,两千多块,在现在这个年月,是他们这一个单位非常不错的人一年的工资收入,至少相当于二十年后的两三万,主犯怎么也得判三年以上,还是算了吧!

    那两家父母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不管是苏勇还是他表哥,要是进去个几年,那可都不是小事,会影响一辈子的。

    校长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面子,“你就不想听听他们什么条件?”

    “我还真不太在乎,校长,还要麻烦您转告他们,最迟明天,我们就再也瞒不住,如果让我们家里人知道,那只会往大了闹。”

    “行,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他们其实都在外面等着呢!”

    冯一平把金额改到五百多块,苏勇两兄弟父母去找梅建中和肖志杰父母求情,没办法,冯一平他们还未成年,这事肯定要经过父母。

    看到冯一平没什么大事,梅建中还好,得知消息的肖志杰爸妈当场就炸了,苏勇小姨最后跪下去求情……。

    最后结果是,派出所上报公安局,直接对苏勇兄弟俩处以一年劳教,两从犯九个月劳教的处罚。

    另外,除了医药费,还额外补偿了五千块钱。

    …………

    502这两天比较热闹,学校里这件事还瞒得比较紧,说他们俩骑车摔伤了,让他们休息两天,肖志杰也死活不愿意回家,他爸妈就白天来照顾。

    看着肖志杰妈妈一脸的心痛,冯一平很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姨,是我连累了志杰!”

    肖志杰妈妈心里是有些小疙瘩,肖志杰这个宝贝儿子,他们平常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现在被打成这副模样,虽然都是皮外伤,她也难过的不行,难免有些怪冯一平。

    肖建平看的开些,“这个有什么,男人哪有不打架的,我们不欺负人,但别人主动欺上门来,那也不要客气,该打就打。不过,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另外,不要打那些致命的地方,这些你们都做的不错,有个男人样!”

    安抚好了这边,冯一平自己也是一头的包,要是让爸妈知道了,目前这样逍遥的日子,肯定就和那黄鹤楼上的黄鹤一样,那是一去不复返,好在他费尽口舌之后,外公终于没有通知远在省城的爸妈。

    静下来的时候,冯一平也反思了一下,记忆中,原来的时候,他和赵兴,和苏勇都没有起过冲突。

    赵兴是有找他要过礼物,不过他理都没理,最后赵兴是被忍不下去的二班班主任赶走的。

    苏勇呢,也是纠缠黄静萍,但是黄静萍当时跟他没关系,所以就牵扯不到他,后来也是被黄老师收拾了一通才消停下来。

    怎么现在就这么多事呢?

    想到最后,他只能说,他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冯一平,不仅仅是经济条件比原来好,他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

    肖志杰后来说,男人,可以分为两种,骚和**的,再修正一下,还有一种是好多人巴不得他骚的,比如国民老公。

    那从另一个角度讲,男人也可以分为两种,受得了气和受不了气的。

    原来的冯一平,家境差,性格内向,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把自己的棱角全给收了起来,遇事时,为了怕给自己和本来条件就差的家里添麻烦,多半是忍气吞声,好多时候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现在的冯一平,多了几十年的记忆和人生阅历,心境变化太大,不但经济条件好,也更有自信,虽然平常扮作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也可以不露锋芒,和光同尘,与时舒卷,但是,真有事找上他的时候,想他像原来一样忍气吞声,那真的做不到。

    那要不要改呢?

    冯一平觉得还真改不了,现在不求富甲天下,左拥右抱,但如果别人无端给气受也要咽下去,那这样的的重生还有什么意思?

    还没能力当麻烦终结者,至少找到自己身上的麻烦,要按自己的心意处理。

    不过第二天,他就迎来了一个非常不好处理的麻烦。

    第二天,502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黄静萍的爸爸黄承中,提着几斤水果和一些营养品,登门看望冯一平。

    ps:今天的推荐好惨淡。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预订了?

    开门的肖志杰还不认识他,见是个陌生人,不放他进屋,“请问你找谁?”

    “请问一平在家吗?我是他同学黄静萍的爸爸。”

    “哦,是叔叔啊,快请进!”肖志杰脸上顿时洋溢起十二分灿烂的笑,觉得这个长的很有特色的叔叔非常亲切,毕竟是他暗恋了好一阵子的女孩子的爸爸嘛。

    冯一平见了他也觉得很意外,“叔叔,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出了点事,就想着来看看,怎么样?还好吧!”

    “我们都没事,挺好的,准备后天就回去上课。”

    “没事就好,不过不在学校,可也不能放松了学习,今年对你们很重要。”

    “叔叔说的是,我们也没闲着,一直在看书呢!对了叔叔,我叫肖志杰,小学的时候,就和静萍是同班同学。”肖志杰自我介绍说。

    “是吗?志杰是吧,我和一平有些事要说,你看……,”

    肖志杰颇有些受伤,看他的样子,估计被这句话生生憋出内伤来,“好的,你们聊,我刚好要出去买菜。”

    等肖志杰一出去,黄承中一拍身边的沙发,对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冯一平说,“来,坐过来。”

    这节奏好像不太对啊!不过冯一平还是坐了过去。

    “这事的前因后果,我们都听说了,说起来也是我那女儿招来的麻烦。”

    “叔叔,没有,这和您女儿没关系!”

    “你先听我说完,”黄承中打断了他,“本来静萍妈妈今天也要来的,但是店里又走不开,所以我就代表我们全家来看看你。”

    “真的不用,叔叔,你们太客气了。”

    黄承中摆摆手,“你不用说,我们都明白。按理呢,你们现在小小年纪,谈这些事为时过早,我们做父母的也很反对。但是,话说回来,这一两年你们也都十四五岁,放在我们那个时候,结婚成家的也有。”

    这个跳跃有点大,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冯一平听了着实有些糊涂。

    “我们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我这个人看人还是有一套,我觉得你这个孩子挺不错的,我弟弟提起你来,也是赞不绝口。”

    这都是哪跟哪,你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呢?不过冯一平这个时候当然要谦虚几句,“你过奖了!”。

    “你肯定是能上市里的重点高中,静萍虽然也挺用功,但她是女孩子,天生在理科方面就弱了一些,估计上县里的高中都够呛,所以我想明年把她送到县里的卫校或者是电大里去读,中专的财会专业也可以,女孩子嘛,有个稳定的工作就可以,赚钱养家这些事,还是要交给我们来,你说是不是?”

    冯一平点头,心里却有些苦,听到现在,他大概明白黄承中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听他的话,又不像是登门问罪的意思。他几次想开口解释,都被黄承中挡了回去。

    “再等到你高中毕业的时候,都十**岁了,有些事到时再说也不迟。所以,你们两个,我们现在不反对,但是你们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未来时间有的是,好不好?你现在好好读书,将来学成了,再好好做一番事出来,到时什么都好说,是吧!”

    这几句话,说的就不是很隐晦,再迟钝的人这时也能明白,不反对,那就是有些支持呗!

    冯一平非常受宠若惊,黄承中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至少在他们家是统一了意见的。

    可是,他真没这么想过啊,到现在为止,他和黄静萍之间,真没什么事,顶天也就算得上有些小暧昧。

    可是,一天里的好多时间都和两个嗓子像破锣,一声汗臭味的半大小子在一起,那白天的时候,在苦闷的学习之余,和一个长相可人,笑容甜美,善解人意,语带娇憨,温柔体贴……,总之,就是叫人赏心又悦目的女孩子多说几句话,那也是人之常情吧!

    而且,黄静萍当然是不错,可是,不是还有张彦吗?那可是跟他两情相悦,相亲相爱,同甘共苦几十年的。

    这个时候,该说的话还不或,那以后可就说不清楚,所以他强行接过话头,“叔叔,非常感谢你的厚赞,不过,我和黄静萍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真的,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呵呵,我明白,我明白!”黄承中一副我是过来人我很懂的样子,“你父母不在家,有空也去镇上我家里玩,你好好看书,我先走了!”

    冯一平恨不得拉住他好好说个明白,跟着送到楼下,一路絮絮叨叨的,“叔叔,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我也真的没有其它想法。”

    “我明白,放心,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也不是那些不开明的父母。我先走了,好好学,记得有空来家里玩!”

    这些车轱辘话,不管冯一平怎么说,黄承中只把他的这些解释,当作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再说,你真对我女儿没意思,会送了这样又送那样,现在又为她跟人打了这么一大架?

    孩子嘛,脸皮都薄,他能理解。

    冯一平该怎么办?难道他敢对黄承中说,“叔叔,真不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在隔壁县,今年十一岁?”

    要是知道打那一架会导致找个后果,他肯定会先对苏勇挑明,不要想着叫人找爷的麻烦,现在倒好!

    所以,看着黄承中跳上了路过的三轮车,冯一平在风中凌乱,我这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还是该哭笑不得呢?

    这样的事吧,荒诞吗?不,也不是不能理解。

    现在这时候,他们这初中毕业不久就嫁人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哪怕是二十多年后也一样,那时,还是有些小夫妻,虽然自己也才二十刚出头,孩子却能上小学了。

    至于结婚的时候,因为没到法定年龄,办不了结婚证的,那就更多。

    再说,对黄承中这样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的家庭来说,找个好女婿也是重中之重的事,现在就把这件事放上议事日程,其实也不早。

    像冯一平这样家境挺好,处事成熟,脾气也好,将来一定会考上一个好大学的孩子,当然是个不错的人选。

    没办法,现在的父母,对大学都有一种迷信,觉得考上了大学,那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所以,用这样几句听似明白,但又没有明说的话拢住他,是个不错的办法,万一将来要是有什么变故,比如冯一平最终没有考上大学,他们也可以当作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们也完全不担心冯一平会和黄静萍做出什么事来,自己的女儿他们自己清楚,即使冯一平有什么想法,黄静萍也不会同意。

    “哎,想什么呢?”肖志杰提着菜走过来,“走了?怎么也不留他吃饭?”他边说边探头四处找。

    “她爸爸都跟你说什么了?你这一脸的官司!”

    “你说,要是张校长同意你和张秋玲来往,你会怎么想?”冯一平看着远处,随口问他。

    “张校长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事,你别瞎说啊!”肖志杰一说这事就有些心虚,不过,说到一半,他就明白了过来,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了水里,现在好容易浮到水面上,大口大口的吸气,“你……,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哇哇”,肖志杰装作嚎啕大哭的样子,“我也被人打了呀,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待遇?还有天理吗?不行,太受打击了,这几天你买菜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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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幸福的烦恼

    终于回到学校上课,看到他们两个脸上还没好完全的伤疤,好多同学都围过来问那天晚上的情况。

    虽然官方说法中他们是骑车摔伤,但那天晚上赶过去那么多老师,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也都知道他们两个力抗三个混混,在他们这些没有亲涉其中的旁观者来看,那是一件很刺激,故事性很强的事。

    两个人打三个,居然还占上风,这样的情节很值得津津乐道,不过,冯一平却不愿意说什么。说实话,现在班上最调皮的同学,在满脸笑的冯一平面前也觉得有些紧张,见他不愿意说,都围过去找肖志杰。

    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肖志杰不但满脸通红的大谈特谈那晚的经过,还刻意向大家展示他脸上的勋章。

    张秋玲也很想早点看看肖志杰脸上究竟怎么样,又不好意思喊他过来,于是和后排的两个女孩子一起围观冯一平,“嘴角这里会留疤吗?不会破相了吧?”张秋玲问。

    “放心,志杰和我一样,都是些皮外伤,等这些结痂好了,一点事没有!”冯一平安慰她。

    “谁管他!”张秋玲嘴硬。

    王金菊是黄静萍的闺蜜,和冯一平也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所以很达观,毫无顾忌的将冯一平的头扳过来拨过去,“头上没伤到就好,你这身上,也就这脑瓜金贵点,脸上有疤也没事,反正你本来就长的不怎么好看!”

    冯一平真的被噎住了,虽然他眼睛小,鼻子不小,但凑合在一起,整体看,绝对蛮帅的!

    按他以往的脾气,他绝对是要反言相斥,但是今天,却有些不自然,只嘴角动动,然后笑笑,连王金菊都觉得奇怪,“被人打一顿,你居然变得这么温良恭顺,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她很有眼力见,见冯一平有些老羞成怒的前兆,很自觉的和张秋玲去另一边围观显摆完了的肖志杰。

    看着眼睛红红的黄静萍,冯一平也非常踌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现在不比以前,毕竟黄承中去找他的事,黄静萍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黄静萍也不说什么抱歉、连累之类的话,也凑近些看了看冯一平脸上的伤,然后擦了擦眼睛,从课桌里拿出一叠已经准备好的卷子和一个笔记本,“这是这几天我们做过的卷子,还有,这几天老师讲的重点,都在这个本子上。”

    这就有些麻烦,不说那些见外的话,说明黄静萍显然重新定义了他们的关系,这还真是幸福的烦恼!

    可是此情此景,也容不得他说别的话,冯一平接过来,说了一句,“王老师那里应该帮我们留好了吧!”

    “这个你先做吧,还有,你的课本上,我也帮你划了些重点。”

    冯一平随手抽过英语课本一看,果然,上面多了一些娟秀的字。

    还别说,这感觉,真的不错!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后,冯一平跟着王玉敏来到她家,小燕子双手捧着他的脸,朝那些伤上轻轻吹气,“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啊一平哥哥!”

    “你这一吹还真的好多啦!”冯一平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做的不错!”朱老师为他点了个赞,“换做是我们,遇上那样的事,也就只能做到那个份上!”

    “好了,你就不要再夸他,再这样下去,他走到哪就是一个麻烦。”王老师说。

    “冤枉啊王老师,”冯一平当然要叫屈,“我可是一直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都是麻烦主动找上我。”

    “那别人怎么不找上唐少康,不找上肖志杰,就偏偏总是找上你?这中间你就没一点责任?”王玉敏问他,“我们都看你是个成熟的孩子,有些事不愿意说,你在班上,看似随和,可是并不合群,只和少数几个同学走的近,其中还有好几个女孩子吧!”

    我去,这是一定要训得让我脸红你才有成就感咩!

    可是冯一平还真的无言以对,因为事实也许、大概、可能就是如此。

    “可是你自己看看,最近惹了这么些事,再这样下去,你也别住外面,还是老实住在学校里。”王老师说到后面也是动了些火气,按理说,冯一平是最不用她操心的一个学生,可最近,最让她伤神的,偏偏就是他。

    冯一平低头坐着,朱老师递给他一杯水,又看了王老师几眼,王玉敏平复了下心情,这才换了种语调说,“年少气盛其实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你现在正处在人生中最关键的一个当口,不管对人还是对事,最好谦和忍让些,不要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纰漏。那天晚上你要真是有什么事,你爸妈会怎么样?好了,多话我也不说,你好好想想吧!”

    虽然冯一平自己也检讨过,可是老师这一番善意的批评,还是让他觉得感动,“我知道了王老师,我会检讨的。”

    黄静萍现在也变了很多,尽管同学们私下里已经认定他俩关系不一般,苏勇也是因为这个才找人想教训冯一平,以前她总是刻意的避嫌,现在则有些不在乎。

    中饭的时候,看到冯一平他们的菜里有花生米,马上就帮他一颗颗的挑出来,“这是发物,你脸上的疤还没好呢,怎么能吃?”

    周围的同学看在眼里,都是一脸会意的笑,冯文在那边阴阳怪气的说,“这就管上了啊!”

    没过几天,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他们得到通知,从他们这一届起,中考的时候,要加试体育。

    一共有三个项目,每个项目十分,加起来三十分,抵得上数学最后的一道综合题。

    三个项目分别是:五十米往返跑,立定跳远,掷铅球。

    收到通知后,三年级三个班由体育老师先进行了一次摸底,三个班加起来,有二十个肯定能得满分,其它的就不尽人意。

    之后,在每天午后和傍晚,三年级的任课老师齐齐上阵,每人带一个小组,有针对性的展开训练。

    不幸就不幸在这里,冯一平其它两项还好,在剩下的这一个多学期的日子里多练练,考试的时候正常发挥,估计也能拿满分,就是立定跳是他的死穴,成绩死活提不上来。

    要点他都掌握了,姿势也正确,可是,跳来跳去,死活超不过一米二,离满分标准还差了一大半。

    体育老师,班主任,物理老师,化学老师,都来辅导过他,最后都是叹气,不信邪的教导主任听说了,亲自辅导了他一个傍晚,完了看到他最后的成绩,恨不得自己帮他跳,“你说说你,个子这么高,腿这么长,怎么就跳出这么短的一段距离?”

    物理老师跟着打趣,“呵呵,我们这位全能学生总算有不如人的地方!”

    冯一平嗫嗫着无话可说,是啊,连黄静萍,随便跳跳都有个两米二,自己怎么这么差?可是,能怎么办呢?他确实是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啊。

    一个个老师都失望而归,临走前都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体会,多练练,不能拿10分,至少也要拿个8分吧!”

    黄静萍比冯一平还着急,对冯一平他们来说,两分就能拉下好几个名次,何况他目前的成绩,连五分都拿不了,中考的时候,要真这样,那得掉下去多少位?

    所以,她再也不顾同学们的闲话,连王金菊也不带,每天旁晚,都拉着冯一平带到外面的河堤上,一遍遍的陪他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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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远忧(求收藏 盼推荐)

    省城,新长途汽车站旁,冯振昌和梅义良带着一大帮工人,来到已经买下的那个小铺面前。

    隔壁那个小卖部的老爷子走到门口张望,看到冯振昌,和他打招呼,“这是租下来了?怎么,现在不嫌小?”

    “不小,二楼我也拿了下来,以后就是邻居了,你是这一片的老人儿,以后还要请你多关照!”冯振昌给他散了一支烟。

    “好说,打算做什么生意啊?”

    “想开个面馆。”

    “面馆?”老爷子听了就笑,“这一块面馆可是不少,再说,这个二楼怎么用,难不成在前面这搭个梯子?”

    冯振昌现在也忙呢,没时间和他多说,装修队里的一个小伙子扛着梯子刚好从前面经过,看不惯那老爷子倚老卖老的样子,就说了一句,“楼上那间大的,和楼下这间小的,都被我们老板买了下来,以后啊,二楼的出口就是这间店面。”

    “咳”,“咳”,“都买下来了?”多年的老烟枪听了这话,居然被烟给呛到。

    这还真不是人不可貌相啊!他这个小店,可是用了他和老伴全部的下岗补偿金,加上全家所有的积蓄,还借了些外债才买下来的。

    小伙子看他吃惊的样子,有些暗爽,不过也没时间跟他废话,扛着梯子去忙活,这活,可是老板亲自盯着的,他可不敢怠慢。

    铺子里,冯振昌和梅义良看着工人们加固屋顶,看着中间画出来的那个大方框,“不容易啊!”冯振昌感概道。

    “就这个最不容易,就为了破这一个口子,就在那么多部门之间跑了那么多天,呵呵,中间我还以为批不下来呢!”梅义良也说。

    这几个月,之前的江边那栋楼贷款,以及和两个房东谈价格,虽然也累也辛苦,但加起来也比不上为了开这么一个口子,到处批手续的辛苦,搞得他们两个现在对和机关打交道都有些畏惧。

    “辛苦也值得!”冯振昌看着几十米开外的车站,再看看这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家铺面,浓浓的满足感涌上心头,这儿如果经营的好,那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而且,以后但凡是从老家来省城的人,一出站,马上就能看到他的这间店,那也是备有面子的一件事。

    “听说你们塆现在不少人去了其它地方买糖炒板栗?”梅义良和他一起收拾楼上的杂物,收拾出来的这些杂物,用三轮车拉倒废品收购站,也能卖几个钱出来。

    “是啊,有不少,好多人来省里看过,省里又添了几家,还有不少去了周边的这些城市,我们市里也有三四家。”

    这又是一件让冯振昌骄傲的事。

    他带了那几家出来,后来又招了那么多人到店里帮忙,村里那些想出来赚钱的,都专程到省城来征求他意见。

    至于卖糖炒板栗这事,那些已经在卖的和想卖的,把他拉去商量了几次,也大概定了一个规矩下来,主要是关于地盘划分的。

    大家出来都是求财,不是大老远到城市里闹窝里斗,最后不但伤感情,钱也没赚到。

    好在现在赚钱的门路少,卖糖炒板栗又是最保险的一个,投入的大头,板栗都是自家产的,对于那些在老家里苦熬的人家来说,虽然下面的市里可能一年只能赚一两千块钱,比不上省城赚的多,但也都相当满意。

    总之,他现在就是老家出来的这些人的召集人,但凡村里出来想做这个生意的,都要先征求他的意见,事情多了,但他反倒更精神。

    “哥,你在你们那一片现在可是出了名啊!”梅义良笑着说。

    冯振昌当然有些自得,可是又有些愁,“一平跟我说了,现在到处街上的小摊小贩这么多,国家肯定不会这样放任下去,过不了多久,说不定就会管起来,到时我们这些流动的小摊贩,生意肯定难做。”

    到了后年,号称地球战斗力最强的“城管”就会成立,那可是小摊贩的克星。

    冯一平提前给他爸打了预防针,现在这些出来的,都在冯振昌面前说好话,等到过两年,他们不但赚不了钱,摊子也被没收了,还要罚款,到时这些人会不会人前人后的说冯振昌的坏话?那是肯定的!

    “也是该管管,你们都不交税的!”梅义良开玩笑道,他现在可是成立了公司,按章纳税的。

    唉,冯振昌是喜忧参半,这个领头人可是不好当!

    说实话,他对现在挺满足的,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在省城扎下了根,每月收入几万!所以,看着原本那些穷困的塆里人,在自己的带动下,一家家的出来,一家家的有钱赚,他也很有成就感。

    两年后,要是这事黄了,那可怎么办?

    “没事,一平寒假不是要来吗?到时和他商量,他肯定会想出法子来!”

    经过这么多事,梅义良对冯一平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

    三舅的油坊那,现在是梅家湾最热闹的一处所在。

    梅建中带着两个儿子,三个儿媳妇,每天那是忙的不可开交,就这样还不够,从村里日子过的艰难的那几家里,找了几个主妇来帮忙。

    牵出来的挂面,主要是供应给冯振昌,但现在梅家挂面也有了些名气,他们也注册了商标,印了一批几种规格的包装袋,简单包装一下,周围的几个乡镇,包括县里,都一些人来拿货。

    看他家生意这么红火,村里不是没人动过这份心思,不过几家做就赔几家,倒是添了些笑话。

    周围的乡镇虽然有需求,但是量小,他们可没有冯振昌这样的大买主,而且,挂面这样东西,可是不好长期保存,时间稍长就会发霉。

    “爸,你歇一会吧!”大儿子国胜端着一大杯茶走过来,“是啊,爸,歇歇吧,这些扫尾的事,有我们就行!”在旁边的老二和老三媳妇也说。

    梅建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把脸,拿起儿子端过来的茶,畅快的喝了几口。

    蓉蓉、成成和阳阳他们三个,放学回来后,正在帮大人洗那些牵面用的长筷子,剩下的四个小萝卜头,在一边的玩闹。

    最粘他的瑞瑞看他坐了下来,一路小跑着过来要他抱,梅建中用自己的硬胡茬去扎他的小脸蛋,逗的瑞瑞哈哈笑。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老来还能过的这样惬意,可惜的是,老伴走的早了些,要是能迟几年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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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气象

    冯家冲现在也有了些新气象,坐在塆口大皂荚树下做针线活的老人家,聊的闲话再不是田地里收了多少粮食,也不是谁家孩子在哪打工,而是谁家去了哪个市,打电话回来跟老子娘报喜,一个月赚了多少。

    冯一平还并不知道这些情况,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笑出声来。

    如果真的形成这么一个氛围,冯家冲出去的这些人,就是宁愿做摆个修鞋摊、骑人力三轮车、走街串巷收废品等这些不入流的小生意,而不再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到工厂工地打工,那是非常可喜的!

    如果真的觉醒了这样的意识,那冯家冲的未来,一定非常可期!号称“东方犹太人”的温州人,正是秉承了这样一种理念,最后在世界各地生根发芽壮大。

    大浪淘沙之后,冯家冲这些放下锄头把走出去的人里,谁说就一定不会露出几块真金来呢!

    当然,这些老人家的闲话里,还是非常关心一项收成,那就是板栗的收成,这现在可是大事。

    对于板栗这个让塆里好多人家,能在外面立足的果木,大家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大意,放任它自由生长。

    收了板栗之后,在家的这些人忙着顺道修剪枝桠,再从塆里的井里、山间的池塘里挑水,一棵棵的灌溉,之后清除树下的杂草,在树冠下平铺上几担农家肥,开年以后,又要忙着嫁接,还要花钱买来硼砂,给每棵树施上一些,开花期的时候也忙,要再喷洒一次硼砂溶液,还要疏除雄花……。

    反正塆里的那些老人笑着说,这是他们伺候的最用心的作物,这个小心劲头,都赶得上那些孝子伺候爹妈了。

    不过舒心的时候也有,不说那些到城里的塆里人靠这个赚钱,收板栗的时候,看着那些板栗贩子提着秤满村转悠,挨家挨户的赔笑脸说好话,叫多卖一些,可是到最后也只能收到那些不均匀的小个,他们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要知道,前几年,可是他们跟在这些贩子后面,又是敬烟,又是泡好茶,还赔笑脸说好话,希望一斤能贵上几分毛把的,称的时候那个秤能平一些,不要翘太高,等级也能提上一等,现在,完全掉了个!

    冯一平的三个伯母,现在是大皂荚树下的中心人物,只要她们有空去那坐坐,周围一准会围上一圈人。

    不过这样闲适的日子也比以前少了好多,除了该忙的家务和农活,她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承包下来的那座山上。

    那座山不高,只长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茅草,还有些稀稀疏疏的松树,他们兄弟几家合伙,从村里把这座山承包了下来,周围围上一圈网子,里面散养了一些本地品种的鸡,保有量也就三百多只,平均每只鸡的活动范围很大。

    真的是散养,除了每天早中晚各撒一次谷子,其它时候就随它们自己觅食,天黑了,它们回山上用竹子和茅草搭的鸡笼里。

    她们主要忙的,是每天去山上清理鸡粪,然后到处找那些不听话的母鸡“藏”在各处的鸡蛋,这种事,她们的孙辈们最喜欢干,放学了就往山上跑,在草丛里,灌木底下寻摸着。

    这些鸡蛋也不愁销路,往省里发一部分,剩下的,老三媳妇兄弟家全给包圆了,他们买去牵鸡蛋面。

    老三振昌说了,这只是刚开始,将来需求量大了以后,要么承包更多的山头,要么建鸡舍,办养鸡场。

    二伯母今天难得有闲,吃完中饭,收拾好家里,就拿着小板凳和针线筐,到大皂荚树下坐坐。

    一坐下,大家马上就七嘴八舌的问,“昨天收了多少鸡蛋?”

    “没细数,一百多个吧!”

    “啧啧,”就有老人感叹,“早先的时候,这可是个稀罕东西,除了来客人和家里人过生的那天煮几个,有谁舍得吃啊,要么拿去换了油盐,要么拿去换针线,一年到头,怕是一小坛子都存不满,有时候,要孵一窝小鸡,都要找其它家借几个,你看看现在,你家这一天收的,怕是一个大筐都装不下吧。”

    可不是吗,冯一平小的时候,也就生日那天,能吃一碗鸡蛋面,外加两个煮鸡蛋,其余的,也就是来客人的时候,会炒个鸡蛋,打个鸡蛋汤,可多半没他们的份。

    “是啊,这几年变化大啊!”二伯母也有些感概。

    “听说振昌叔叫你们明年多种些糯谷?”又一个老人家问。

    “是啊,老三说要做什么糯米鸡,一年要用不少糯米,除了家里的口粮,其它的田叫我们都种上糯谷。”

    “振昌叔现在可是了不得啊,听我二儿媳妇说,他们今年在省里又买了个铺面,可花了不少钱。”说话的这个,一个儿媳妇在省城店里帮忙。

    “老三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钱,他不是有个小舅子在省城开公司吗,帮了他一些,余下的,连去年刚买的房子也拿去贷款,我们也帮忙凑了点,这才勉强够。”

    这是梅秋萍特意打电话回来跟他们说的,虽然现在赚的这些钱,有时都让梅秋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可她还是非常谨慎,就怕塆里人把他们家说成富得流油。

    “那也了不得啊,他们没把握赚回来,哪会下那么大的本,省里的铺面,那得多贵啊!”

    …………

    隔壁县的张彦家,放学后的张彦,脑后扎个粗辫子,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从菜园里刚摘的菜,不时乖巧的跟路上的人打招呼。

    弟弟张弘跟在后面,调皮的不时在篮子上按一下,张彦转身去追,他就笑着跑开。

    张彦吓唬他,“等到晚上叫你知道厉害!”

    姐弟两个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二舅三舅都来了,二舅还好,在村里当了个会计的三舅,以前可是等闲不登门的,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

    不但来了,还带了礼物,见他们进屋,一身中山装的三舅就招呼张弘,“来来,舅舅买的山东大苹果!”

    ps:呜呜,今天无人打赏,好桑心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张彦

    张彦跟舅舅们打了个招呼,到厨房里和妈妈一起择菜。

    “难道二舅三舅他们也想去省城?他那么打年纪,又不像爸,原来都没做过这个。”

    “不是,二舅是想让你三表姐的男人去,三舅是想你志刚表哥去。”

    她妈妈一边洗米煮饭,一边跟她说。

    “志刚哥不是在县里读电大吗?怎么不读了?”

    “整天瞎玩,哪学了什么东西,不是晓得了你爸带去的那些徒弟,都往家里寄了不少钱,这才打算让他去省里跟着你爸赚几个,你三舅说,不指望他补贴家里,就是不朝家里伸手就不错。”

    “哦,那也不错,跟着爸他们总吃不了亏。”

    张彦啊,怎么说呢,是一个一般人家富养出来的女儿。这个富养的标准是,从小到大,她不会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其它那些合理的需要,她不用提,父母就会满足她。

    所以,到后来,不管是有钱的时候,还是钱紧的时候,她对钱都无所谓。无所谓的意思是,有钱她也能花,没钱她也能过。

    她和冯一平在一起后,好像从来不存在谁掌财权这个问题,更是从来不会问冯一平的花销,所以好多男人设法藏私房钱的难题,冯一平从来没体会过。

    一路波澜不惊,顺顺利利的长大,她的性子可以说是单纯简单到有些没心没肺的地步,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前面还有人扛着,她就从来不操这个心,这种性子最大的外在好处就是,不但人显得年轻,不用什么化妆品,皮肤也很好。

    经常是心血来潮,花高价卖护肤品回来,试用了一下,然后都快过期了,还只是刚开了下盖子而已,最后还是冯一平舍不得那些钱,抱着不用浪费的念头,帮她用了。

    她这样的性子,平时也特别容易满足,比如冯一平去下面的县市,顺路给她带回来些路边那些果农卖的时鲜水果,她就会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有时候冯一平回来的迟,在楼下小卖部给她带回一袋薯片,她也会欢呼雀跃一阵子。

    但是,你要是以为她一直就是这样没心没肺,单纯的像个孩子一样,呵呵,你就大错特错。

    要知道,女人可是矛盾的结合体,比如她很胆小,一个人在家的晚上,总会开着灯睡觉,但是,她又很大胆,会强逼着很害怕的你,去跟她坐过山车。

    同时,女人可是天生的两面派,在一些人面前是一副面孔,在另一些人面前,则是截然相反的另一副面孔。

    刚开始几次,到冯一平老家,她都是跟在冯一平后面,冯一平那些堂兄媳妇,免不了出言试探。

    女人嘛,这是她们的天性,特别喜欢和同性之间各种战斗,对新进入自己这个行列的同性总有些天然的排斥,如果新进入的是个比她们更年轻漂亮时尚的,那立马会成为其余所有人的公敌。

    而且,女人更嫉妒女人。

    就连张彦这个性子淡漠的,也时常一边“咔嚓咔嚓”的咬着苹果,一边看着电视上广告里的那些代言化妆品的女明星说,“显摆什么呀,素颜拍个照,皮肤不一定有我的好!”

    在逛街的时候,见到冯一平对另外的女人多看几眼,她也不恼,跟着用毫不掩饰的挑剔目光看上一会,然后就会给出一个个结论,“两眼离的太宽!”,“颧骨太高!”,“嘴唇太薄!”,“耳朵太大,哎呀,怎么还长的那个样子,和脸的夹角至少是个钝角吧!”……,等等。

    但是,上学的时候,她是学过画画的,素描也不错,速写也拿得出手,她的这些评论虽然让人感觉是在骨头里挑刺,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那些,**还比较中肯。

    是啊,男人一般怎么会冷静客观的用挑剔的眼光去看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呢,特别是在那些公众场合,一般都是抓紧时间瞅几眼过一下眼瘾,当然是看她们身上最突出的部位,比如脸蛋好看的就看脸,胸怀伟大的就看胸,屁股翘的就看臀部,腿长的就看腿,哪有那个时间和心思去找她哪儿不好看呢。

    所以,连张彦都如此,不要说冯一平那些一直呆在老家的堂嫂们,见到张彦后,就难免会杂七杂八的说上几句,跟在冯一平身后的张彦脾气很好,对这些话好像真没往心里去,也有可能是压根就没怎么听,所还是笑呵呵的。

    她的这些反应,难免让那些堂嫂们生了小觑之心,还有塆里其它那些在张彦面前不太服气的小媳妇也一样,都以为她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但是,没有冯一平跟着,在张彦自己一个人回婆家的时候,堂嫂和塆里的小媳妇们马上就领教到了张彦的厉害,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攻,没有一个能在张彦面前占到半点便宜,气死你的时候还笑眯眯的跟你说话,还不带一个脏字的。

    冯一平也有直接的体会,那就是张彦在她同学会上的表现,完全迥异于平常,在她那一众精心拾掇过的女同学面前,那个心思缜密,八面玲珑,滴水不进,寸土不让……,让旁观的冯一平大开眼界。

    所以,总结来说,张彦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是不会操心,只是前面有人顶着,她懒得操那个心。

    看到女儿又习惯性的犯迷糊,懒得想,她妈妈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也不想想,你爸爸打电话回来找人,是因为那边太忙,梅老板叫他再找些人过去帮忙的,你表姐夫和表哥他们,什么都不会,去了甚至还会拖后腿,让他们过去,不是叫你爸难做吗?”

    刚开始,张作栋带着一帮徒弟出去,大家也没怎么在意,直到那些徒弟挨月往家都寄了不少钱,打听的人才多起来。

    梅义良终于成立了公司,请到了专职设计师,接到的生意更多,眼下的三支装修队确实不够,这才想着叫张作栋再找些熟手来,张作栋打了电话之后,亲戚邻里,上门的可不少。

    “那就不答应好了嘛!”张彦边一边削着土豆皮,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这个丫头啊,她妈妈小声说,“当然也不好直接不答应,我就跟他们说去也行,但是这个事最后拍板的是公司老板,要是他们做事能入得了别人的眼,自然会留下来,要是还像在家里这样游手好闲的,那你爸也护不住。”

    虽然关系疏一些,但怎么也是兄妹啊,再说,做个小工这样没有技术要求的,主要就看你人勤快不勤快,要是这个都做不来,那也怪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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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唉,果然是不哭的孩子没人疼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忙里偷闲

    梅义良最近确实很忙,忙到后脚跟都能打到后脑勺。

    冯一平再三跟他说要着眼未来,梅建中也总是跟他说,人心没尽,要晓得知足。

    他也是坚持这样的做的,在这个充斥着水货、假货的年头,在这个人心浮躁的时代,老实到底还是不吃亏,现在等着让公司装修的客户都排着队,三支装修队早就不够用,更不要说装修自己公司的办公楼。

    他一边打电话给家里招人,一方面叫张作栋再找些人来,还叫冯振昌打电话回冯家冲找些人来。

    在五万年薪面前,原市里设计所的设计员陈学峰,稍稍矜持了一番,也就答应了下来,另外一个表现突出的大学生应安杰也被聘用。

    冯一平的意见是,陈学峰适合那些机关单位的设计,大气稳重,而应安杰的风格呢,则是自然温馨,适合平常人家,两个人一结合,加上油冯一平这个脑子里装着不少简洁现代风格方案的二把刀,短期来看,客户提出的要求,他们都能应付。

    其实两位设计师现在还真没什么事,商品房装修这一块,基本上在冯一平的那套方案上修修补补,改改颜色,大多数人就都会满意,占比不大的商铺装修方案,他们两个去现场走一圈,回来不到半天就能拿出设计方案来。

    所以,跟多的时候,他们还真是无所事事,趁着现在这办公楼也装修不了,就一遍遍的完善和细化陈学峰那套方案。

    看着高薪请过来的两个人一天倒有大半天的时间闲着,梅义良当然心痛,于是临时决定,让他们两去干现场监理,你还别说,这样一来,他本人就轻松了下来。

    有了时间,他就想着冯一平说的买车的事,就拉着冯振昌一起去驾校报名,这离年底时间可不多。

    “顺利的话,年前刚好能拿到驾照,那今年春节,我们也能开车回去!”梅义良对冯振昌说。

    “我看没问题吧,学个车又不是多难的事!”冯振昌当然也是想过年开车回去,没办法,大多数人都这样,能锦衣夜行的毕竟是少数。

    …………

    冯一平不像他爸爸和舅舅这样轻松,每天都是考不完的试,做不完的题。

    回502吃完晚饭回到学校后,花了十几分钟,终于把这份数学卷子最后的一道综合题做完,刚才一路上都在想着这道题呢。

    他数了一下,整整用了三页纸,有些后来学高数的时候,解行列式矩阵的感觉。

    “啊,这道题你也做完了?我连它第一道小题都没做出来。”旁边的张秋玲有些惊讶,“我看看,哦,不算了吧,我还是先想想。”

    冯一平也有几分嫌恶的把那份卷子朝旁边一推,这份卷子,数学老师不做要求,你想做能做的就做,他越是这样说,好多同学都想证明自己能做,反倒自觉的抢着做。

    没办法,在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方面的经验,老师和学生相差的,不可以道里计。

    只是可惜了这黄冈高中啊,好好的一个名校,不知道有多少中考高考的学生,做他们出的卷子做到吐,除了它本地想考进去的学生,其它地方的同学,想必大概都会恨上它一段时间。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他把脑袋轻轻搁在后排黄静萍课桌上的那一排书上,想轻松一下,要知道,学生的凳子是最不人性化的,不但硬,连个靠背都没有。

    刚搁上去一会,一双柔柔的手就摸了过来,轻轻的在他两边太阳穴那按了按,当然,也就那么几下,然后,他就听到后座起身拉开凳子的声音,然后就听到黄静萍朝教室的后门走去。

    虽然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张彦,总觉得有些心虚,但是,从内心讲,还真挺享受这种被人崇拜,被人关心的感觉。

    等黄静萍走了四五分钟,他才夹着英语课本朝外走去,虽然班上的同学,及不少老师都知道,他这个时候会和一个女生在河堤那练立定跳——至少是以这个名义吧,也没人提出异议和反对,但他们也不能太过张扬啊。

    果然,他走到河堤那的时候,黄静萍正坐在河堤旁一块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哗啦啦的流着的河水,穿着白色运动鞋的双脚,一前一后的踢打着,齐耳短发,也有一些,随风轻舞飞扬。

    这是学生们一天里最愉快的放风时间,河堤上,沙滩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不少,大部分应该是一年级的,他们目前还可以无忧无虑,这里的风景还没看厌,二年级的呢,现在已经有了压力,出来的少,至于三年级的,此时更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你来了,走吧!”

    挑了一块平坦点的河滩,黄静萍先做示范,又是轻轻松松的至少跳出两米二,冯一平跳的,也就她成绩的一半,还是一米一二左右。

    “怎么还是这样呢?”黄静萍很着急很不解。

    “没事,到时再想其它办法吧!”冯一平安慰她。

    “能想什么办法,这一项,你就和其它人相差四五分,卷子上要多得个四五分该多难!”

    冯一平倒是模模糊糊的有些想法,不过现在不好说。他们的体育考试,是在镇中学里进行的,监考的是和周边乡镇对调过来的老师,到时想想办法,应该还是有些空子可以钻。

    河边的风吹到脸上有些凉,上了河堤,黄静萍依然坐在那块石头上看书。河堤的路面应该硬化过,但和旁边的农田之间,有一段泥土路,冯一平脱了赤脚,踩在上面,稍有些凉,但是感觉很亲切,很舒服。

    黄静萍看着他在那一段泥土路上走了一遍,又从那头走一遍,感觉有些好笑,“你笑什么?你不知道吗?赤脚走路对身体有好处,”他搬出了后来民间“砖家”的一些观点。

    “真的吗?”

    “当然,不然你看,怎么体育竞技领域里,那么多项目的优胜者都是非洲人,就是因为他们常年打赤脚!”

    “呵呵,”黄静萍听了就笑,“你总是怎么说都有理!”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很累?”黄静萍问。

    “没有,还算轻松。”这样的日子,虽然枯燥又辛苦,但是很单纯,他能适应,又是表现的累,只不过是不由自主的想找借口偷懒而已。

    “你知道吗?我还想再抽空学日语呢!”冯一平说了他的打算。

    “学日语干什么?日本人那么坏!”黄静萍不解。

    “所以啊,要学好日语去赚他们的钱,睡……,水平高的都这么做,光嘴上骂几句解决不了问题。”好险,差点就顺嘴溜出来那一句。

    “你啊,总是有本事把歪理说成真理一样。”

    呵呵,还有一点冯一平没说呢,这样,以后看那些有剧情的日本片的时候,也不用在网上到处找中文字幕。

    别说,每天这样忙里偷闲的聊个几分钟,还真挺放松的,现在精神好多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明明还不到自习时间,但王老师就站在门口,好像还是专程等着他。

    会有什么事?我这一阵子很乖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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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挨训

    “王老师,”看着冯一平打了个招呼,就低着头想往教室里走,王玉敏觉得有些好笑,班里五十多个学生,也只有这一个敢在她面前装傻充楞。

    她不得不出声叫了一下,“冯一平,”

    已经走到门口的冯一平不得不停下来,心里明白面上装糊涂,“您找我!”

    见他那副样子,王玉敏懒得说话,只向他招招手。

    盯着纯良初中生头衔的冯一平只得小跑过去,然后低着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王玉敏忍不住用手指在他头上点了一下,“好事,还记得我从你这拿走的那个前鼻音和后鼻音的区分办法吗,我完善了一下,然后写了一篇论文,发表在这一期的《中学语文教学上》。”

    “哦,这真是好事,恭喜王老师!”

    王玉敏的这篇论文发表真是好事多磨,历经近半年的时间,在编辑的要求下,前后修改过三四次,但是,最后能发表在中语会的会刊上,这些波折都算不上事。

    全县所有的老师中,只有县实验中学的一个高级教师也曾经在那上面发表过一篇论文,王玉敏也憧憬着,再努力努力,多发表几篇论文,然后也调到县里去,再等到年资满了,也可以申请高级教师评选,然后,向特级教师发起冲击。

    “这毕竟是你起的头,所以老师想好好谢谢你,另外呢,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成熟还是不成熟的,都可以和我商量。”

    “我记住了王老师。”冯一平嘴里说,心里就有些腹诽,就这么一句惠而不费的话就打发啦,真小气!

    看着王玉敏转身要走,他连忙小跑几步跟上去,“王老师,我寒假想请几天假。”

    王玉敏以手抚额,这个孩子还真是会讲条件,“好吧好吧,我也管不了你!”

    “谢谢王老师!”他原本一直担心该怎么和王老师开这个口,现在真好。

    看他那得意的样子,王玉敏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点,整天跟个女同学往河堤上跑算什么事?”

    冯一平顿时觉得又亏了,一个人情,就换来准了几天假,末了还被教训了几句。

    结果,只过了一个星期,冯一平又去找王老师请假,没办法,二伯家最小的女儿玉华姐后天出嫁,东明哥带着媳妇,跟冯振昌一起,昨天就从省城赶了回来。

    每年进入冬季后,农村的喜事就多了起来,出嫁的,过寿的,小孩子满月的,一个接一个。

    之前班上已经有几个同学也请了假,不过学校有规定,只有亲姐姐出嫁才能请假,所以冯一平又费了好一番口舌,还说家里已经定下来,他是送嫁时背脸盆架的那个人,最后才终于撬到了一天假。

    以前的这几个月,也是让冯振昌和梅秋萍发愁的几个月,经常头天有人来塆里送信报喜,谁家姑娘明天出嫁,又或者谁家孩子摆满月酒,手头紧张的他们,听到消息了就到处想办法凑礼金,毕竟什么都能欠,礼金这事欠不了。

    现在好了,天天送礼他也能应付得来。

    他穿着半长的黑色毛呢大衣,里面是白衬衫上套着一件蓝色的心形领毛衣,脚上是一双圆头黑皮鞋,这副打扮,已经不大看得出原来的农民模样。

    东明哥夫妇当然先回冯家冲,冯振昌直接到油坊那。

    今天天阴,但是风不小,油坊旁边的场地上,竖着八副架子,面都已经放了上去,只不过有些还没有拉倒最长。

    看到他这一身打扮的走过去,眼尖的三舅妈首先叫了起来,“哟,大老板回来啦!”

    忙着的几个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打招呼,梅建中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对三舅说,“国兴,把你的衣服找一套出来,他穿这套衣裳,干活不方便。”

    管你是多大的老板,到了这就得做事。

    于是,等冯一平晚饭前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爸爸和舅舅舅妈们一起把架子连着上面还没干透的面一起搬到库房里晾,只有外公闲一些,坐在凳子上歇着,旁边围着一堆孙子孙女。

    不过,这一次的父子见面,并不那么融洽,一看到冯一平,冯振昌就脸一冷,等到东西都归置好,帮工的那几个人回家以后,冯振昌拉着冯一平,当场就训起来。

    “你是真长本事了啊,以前跟塆里的那些同龄的孩子都不怎么打架,现在倒好,一打就打个大的,两个人对付别人三个,自己还在医院呆了一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总是出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自己老子训你,有什么办法呢,低头受着吧!

    大舅过来劝,“哥,算了吧,是别人招惹的他,又不是一平主动的,难道有人要打他你还让他别还手啊。”

    大舅虽然性子憨厚,但是当过兵,当然赞同既然别人,打过来,那就一定要打回去,不然还算什么男子汉。

    “那些人怎么不找其它人,就找上他?还不是平时得罪了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不前不后中间走,不左不右随大流,这样谁会找你,你会得罪谁?”冯振昌一方面是生气和后怕,另一方面,估计也有好长一段日子,实在找不到什么坚强的理由来教训儿子,现在也想过把瘾。

    和冯振昌这个出生在地主家庭,十多岁就开始经历各种运动的人不同,三舅妈受彪悍家风的影响,很看不惯冯振昌这种胆小怕事的性子,她端着一簸箕菜出来择,插口道,“大哥,算了吧,你那说的是要把一平当大家闺秀养吗,最好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孩子打几架算得了什么?你看看有些人家的孩子,一个男孩吧,被管得听话倒是听话,别人欺负他不敢还手不说,告个壮都不会,还没说话呢,自己脸先红了,这样的孩子,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

    冯振昌说,“那也不能这样,还在读书呢,就惹到了社会上的人,这一次还好,要是再有下一次怎么办?”

    舅妈她们三个妯娌都在忙着择菜准备晚饭,“社会上的人怎么了?一平他们还不是对付过去了,再说,老四原来和社会上的那些人接触的最多,现在不是最有本事的!他小时候也是最调皮的,反倒是那些老实巴交的孩子,小时候总受人欺负,长大了也不见得能做出什么事来。”

    站在三舅妈的角度,这话说的没错,可是大舅妈听了就很不高兴,总觉得她这是在影射四兄弟里脾气最好,现在过得最不好的大舅,脸马上就垮了下来。

    “好了,都过去的事,都吸取了教训,说几句就算了!”外公也舍不得冯一平一直被训,出来打圆场。

    “要不是这次回来很忙,我今天就去学校找你班主任。”

    哎呦,这个还真不能去,要是去了,两边一对,冯一平请假去南方的事,非得露馅不可,那就有得他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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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堂姐出嫁(上)

    在农村,嫁娶这样的喜事,每家都会经历,都是大事,也是一件劳神伤身的事。不说塆里的其它人家,就自己叔伯家的,冯一平就参与过好几次,虽然还没轮到办他的,他已经知道其中的辛苦。

    以至于后来有一阵子,看了有些电视剧里面说的,城里男女双方的家长见了个面,就说,我看下周二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吧,然后过几天就办婚礼,他当时傻乎乎的,羡慕的不得了,心想,城里人办事真省心!

    当然,当后来他自己也成为城里人之后,才明白,好吧,电视里的好多情节,是在戏说的基础上再夸张,就是专门糊弄他这中什么都不懂的山里人,城里人结个婚也不容易,至少得提前半年就开始做各种准备。

    而且还不像农村,农村男女双方自家准备自己的酒宴,城里人关于结婚的准备,好多事是两家合在一起做,酒宴也两家一起摆,矛盾冲突更多,他就有遇到过,因为筹备婚礼期间产生的矛盾,就要结婚的两个人闹得差点就分手的事。

    冯一平和爸爸,是在玉华姐出嫁的头天下午赶回塆里,到二伯家的时候,外面已经很热闹。

    特意留的一头大肥猪上午刚出,此时有一边还挂在靠墙的梯子上,另一边则在大案板上,请来的两个厨师正在分割。

    几个堂嫂在另一个案板上已经忙活开,把一条条鱼剁碎,准备做鱼丸,还有两个在切菜。

    明天帮忙的人,晚上就要在二伯家吃饭,顺道把有些事安排一下,冯一平数了数进出来往的人,今晚估计三桌还打不住,也是,不说这些帮厨打杂的,就明天帮忙抬嫁妆的也不少人。

    旁边的地上,已经搭起了两个大灶,两口大海锅反扣在上面,挨着的大伯家屋檐下,已经摆好了一溜小炉子,屋前也堆着二伯家那边放不下的,好多明天要用到的杂物。

    一进二伯家的堂屋,就闻到重重的油漆味,堂屋里堆满了嫁妆,全部上了红色的油漆,每一件上面都贴着红纸写的“喜”子,当然,是两个“喜“连在一起的那个喜。

    玉华姐的那间屋子他进不去,里面都是女孩子的笑声,有塆里的大姑娘也有小媳妇,叽叽喳喳的,很欢乐,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厨房里,围坐着一圈人,冯家三兄弟当然都在,负责婚礼抓总的是民办老师四叔,看到自家老三和冯一平进来,也没说几句话,就把他们父子两的任务定了下来,冯振昌明天还是负责管帐,冯一平呢,则是成为一个光荣的小跑堂。

    没办法,塆里到外面打工的年轻人太多,人手不大够。

    看冯一平面露难色,东明哥知道他想的是什么,马上补充道,“桌椅碗筷和托盘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明天只负责摆在大伯家的那两桌,离的近!”

    哦,那就好,要知道跑堂也不是件轻松的活啊,要是离得远,负责个三四桌,他这小胳膊腿可受不了。

    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大人们商量的,是明天的接待安排,主要是接待那些身份重,比如玉华姐和东明哥的舅舅们,冯家四兄弟外婆家的那些老表,还有男方那边迎亲的代表,以及要请的一些客人。

    办这样的事,最怕的就是忙中出错,让人受到怠慢或者是礼数不周全,还是那句话,有些脾气不好的人,可不管这是什么场合,该发作就发作,甚至是借题发挥,偏偏主人家还要赔笑脸。

    冯一平没有上桌吃饭,在厨房混饱了肚子就自己回家,所以说啊,这忙的时候,就最容易出错,平时他这个冯家的大宝贝,今天就没人管!

    他迷迷糊糊的都睡了一觉,才听到爸爸回来,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

    第二天,冯一平赖床赖到七点多,然后被文华文辉两兄弟给吵醒,出门一看,天公作美,太阳都已经出来了,在冬天,这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二伯家的院子里,已经热闹的不行,中午酒席的菜已经在开始做,案板上是各种切各种剁,大家说话都是叫,你小声点别人根本听不清楚。

    冯一平带着两个侄儿,吃了一大碗面,就朝塆后的山岗上走去,他是去望风的,在这个固定电话都远没普及的时候,也不知道男方迎亲的是什么时候到,只有用这样的笨办法。

    刚开始的时候,后面只跟着文华兄弟俩,等到了山岗上的时候,后面就缀上了一路小萝卜头,没办法,在农村,每当塆里有这样的喜事,就像是一个节日一样,那些在村里上小学的小家伙们,逃学一天很正常。

    这一下,二伯母塞到他口袋里的那一大把硬糖终于派上了用场,一会工夫就被小家伙们一抢而空。

    这些小家伙们是闲不住的,总在厨房和山岗两边跑,厨房那边有吃的,去一次能混到个丸子或者一块炸鱼,山岗这边呢,可以知道迎亲的人什么时候到,到时围上去,一大把糖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还会捞到几张毛票。

    八点多的时候,前后左右的几条路,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都是来送礼的,九点多的时候,外公带着大舅三舅来了。

    这样的事,一般的亲戚,也就托人带个信就可以,但像外公这样的尊亲,是二伯三天前专程叫一个堂哥登门去请的。

    他来了,马上被请到大伯家的堂屋,由大伯专程作陪。

    九点半左右,终于看到路上来了一路人,里面还有几个鼓乐手在奏着冯一平听不懂,但是很欢快的曲子,男方迎亲的人到了。

    得到消息的东明哥和一帮兄弟,跟着四叔和冯振昌,还有几个塆里的长辈,站在路边,旁边的一根竹竿上,挂着长长的鞭炮。

    能看清对方脸的时候,鞭炮被点响,在“噼噼啪啪”的响声中,两边的人就像会师一样,都抢前几步,热情的握手寒暄。

    旁边的山岗上,围满了人,大部分是塆里的,还有一些是来送礼的客人,不少人,特别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着那个穿着蓝色中山装,胸前戴着一朵红绸子扎的大红花的新郎官指指点点。

    新郎官是那种耐看型的,乍一看,真不咋的,多看几眼,就顺眼起来的那种,年龄比玉华姐稍大,估计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脸比胸前的红花还要红。

    冯振昌他们说完了话,退到一边,旁边的小孩子们马上一窝蜂的围上去,朝着新郎官旁边的人伸手,那边也是早有准备,从贴着大红喜字的篮子摸出一把把喜糖来,还把一条条的烟拆散,一包包的往周围人多的地方丢,大家也凑趣的跳起来抢,总之,很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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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堂姐出嫁(下)

    迎亲的被直接领到二伯家旁边的打谷场上,场上一半的地方,摆满了嫁妆,这是“晒嫁妆”,旁边早就围着不少人看热闹。

    冯一平看了,从日常用的,到家里摆的,应有尽有,小的比如茶壶、果盘、搓衣板这些,还包括一只上着红漆,贴着红喜字的净桶,总之,相当全面。

    大的如大小桌子,各种箱子,一套组合柜,还有一个大衣柜,哦,它这时有个称呼,叫穿衣柜,因为它正面的那扇柜门上,镶着一面大镜子,这可是时下农村时兴的家具。

    还有一些,比如农村居家过日子要用到的箩筐竹篮,也都有,而且里面都结实的装满了谷子豆子花生芝麻这些,这么做当然也是有寓意的,不过,冯一平很为挑这些担子的人发愁,那可是很重的!

    迎亲的人在嫁妆中走了一圈,当然赞不绝口,说二伯家嫁妆置办的扎实,置办的漂亮,当然,这都是场面话,听听笑笑就好。

    大部分人被安排歇息,新郎官则带着几个能言善辩的兄弟,拿着一个红包,还有喜糖、水果,烟这些,马不停蹄开始了他的新征程。

    没办法,他家那边,也等着新娘子过去拜堂然后开席呢,而且拜堂的时间都是找人算过的,一点都不好耽搁,不然就不是什么好兆头,娘家过去送亲的人也会发脾气。

    不过,接下来的这一段路还真不容易,他要从玉华姐门前围着的那么多女人中间,生生挤出来一条路,然后进到屋里,再把玉华姐接出来。

    就这么顶天十米多的一段路,应该是他在婚礼这天,最有挑战的一件事。

    这一路,糖、水果、烟这些当然要撒出去,刁难的话也要应对,最关键的,要小心被人各种揩油。

    农村那些成了家生了孩子的女人,在这样的场合,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彪悍生猛,光明正大的调戏起那几个可怜的男人来,捏捏胳膊、摸摸脸、掐掐胸这些都算不上事,那啥,还有直接掏裆的!

    总之,这几个男人被迅速的淹没在娘子军里,只看到他们一路左抵右挡,还笑着作揖打拱的说好话,往周围递各种礼物求放过,但是具体说什么,旁观的人一句听不到,只看到他们的嘴在动。

    他们这一带农村的大多数爷们,但凡要娶个媳妇,都要经过这么一段,大门口,围着一圈男人,抱着膀子在看笑话,其中的一些,估计也经受过这一番磨难,此时看着另一个兄弟倒霉,很无良的笑的很大声。

    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进了房,当然不会就此结束,里面依然还是有女的在等着他,只听又喧闹了好一阵,送出了红包,好话说尽,才把穿着一身红衣的玉华姐接出来。

    这一幕其实也是对等的,现在娘家人为难新姑爷,等玉华姐到了婆家那边,照样是有人变着法的闹洞房,为难新媳妇。

    玉华姐一边走一边止不住的掉眼泪,二伯母倚在门口,也是一把一把的抹眼泪,旁边几个妯娌也眼红红的,在围着劝她。

    小的时候,冯一平看不懂、也看不惯这一幕,好好的喜事,还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觉得这是矫情和做作,长大后,他才慢慢的有些明白。

    实在话,客观的说,除了极少数招人入赘的,其它绝大多数的女人,生下来就比男人压力大,因为她注定了一生至少要适应两个家庭。

    特别是像玉华姐他们这样的,不是自己谈恋爱,而是靠媒人做媒结婚,嫁过去以后,还要和公婆住在一起,从亲娘老子的女儿,变成公婆的儿媳妇,又是不舍,又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没把握,哭哭很正常。

    至于二伯母,她的难过,就好理解的多。

    两边扶着玉华姐的,现在是两个小姑娘,小声劝着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绢,给她擦眼泪,也就走几步,到了人多的地方,玉华姐就忍住了不再哭,当然,眼睛还是有点红。

    在农村,关于哭嫁,也有说法,那些伤心不起来,一直笑的姑娘,大家会说,这姑娘,要么是没心没肺,要么是太想男人。

    但是哭太多也不好,一来这总是喜事,影响气氛,二来,主要是婆家迎亲的就难免有想法,这是不愿意,还是担心到我们那去受苦?

    跟着那一对新人,人都动了起来,冯家这边的人忙着抬嫁妆,冯一平背着一个高高的脸盆架站在最前面,大伯先过来嘱咐一句,“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回头,不要转身!”

    之后冯振昌、四叔也都来说同样的话,几个堂哥也一个个的嘱咐他,他耳朵都听起了茧子,没办法,农村办喜事,有好多约定俗成的禁忌。

    比如现在,他这个送亲的领头人,如果走在中途,转过身来向着来路,那就不是个好兆头,意味着这对小夫妻会走回头路,将来有离婚的可能。

    所以冯一平是下定了心思,为了玉华姐,就算是摔倒了,也要脸朝前面。

    吉时一到,鼓乐手吹打起来,鞭炮放起来,四叔示意了一下,冯一平领头,背着脸盆架朝前走,后面挑着、抬着嫁妆的也一起发力,把新人簇拥在中间,一起朝山岗上走去。

    这一路走的很顺畅,冯一平很好的贯彻了长辈们的意思,走的时候,头不要说朝后面看,连朝旁边侧一下都没有。

    送亲的路并不长,送出了塆口,到了山岗上,找了一块平地,四叔拉着冯一平停下来,新郎的一个叔叔从冯一平手里接过脸盆架,同时递给他一个红包,双方开始交接,到了这,嫁妆这些就由新郎带过来的人接手。

    哦,对了,红包也只有他这个背脸盆架的才有。

    又是一阵鞭炮响起,娘家这边分出一部分人送嫁,这一部分人到了那边也不好受,包括跟过去的几个女的在内,被灌酒是很正常的事。

    看着那一对新人在敲敲打打的鼓乐声中远去,塆里的人和围观的客人聊着今天的见闻,三三两两的往回走,接下来,就等着开席。

    冯一平他们这些跑堂的,则和厨房的那一大帮人一起,先吃一大碗加了很多猪肉的鸡蛋面,接下来的这一阵,他们真的只能是别人吃着,他们站着看着不说,还要忙活着伺候。

    到下午三点多,送礼的客人陆续回家,饥肠辘辘的他们才和其它也一直都忙活着的人一起,再开了三桌。

    和等着的外公舅舅们一起走之前,他特意再一次问了冯振昌,“爸,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还有点事,后天一早吧!”

    这么说,就去不了学校,那感情好,“你就不去我那看看?”保险起见,他还是以退为进了一把。

    “怕是没时间,我回来这两天,还是叫小舅帮着早上采买,他那边也忙,要不是明天有事,我也想现在走。”

    冯一平装作一脸的不高兴和委屈,其实心里高兴着呢!初中毕业之前,父母真不能见老师,不然他以去省城为借口请的那么多假,一准曝光。

    至于东明哥夫妇俩,要等到三天后,妹妹回门以后才会回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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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银行的二代

    寒假的第一天,在肖志杰一脸的哀怨,和王昌宁一脸的羡慕中,冯一平急匆匆的动身赶往省城。

    肖志杰哀怨的是,昨天刚考完,今天就继续正常上课,就只有冯一平又一次潇洒的挥手自兹去。

    王昌宁羡慕的是,他爸妈和姐姐也在省城啊,也快一年没见,另外,爸妈和姐姐在省城也一年多,他也想去看看啊,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就他想请假,班主任一准不会批。

    冯一平也没办法,几个月前,他托高志毅和李嘉帮他在政法大学里打听有没有银行业的二代,还真被他们找到一个,听说是一个支行长的儿子,也读大三。

    高志毅他们寒假可是要回老家的,现在已经在省城等了他几天,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敢耽搁。

    又是到了九点多才到省城,这次他的待遇不一样,冯振昌亲自来接他。

    站在车站大门旁边,就着昏黄的灯光,冯振昌努力的从嘈杂的人流中一眼就把儿子找了出来,“这里!”他向冯一平挥手。

    接过儿子身上的背包,“考的怎么样?”冯一平就知道,要是妈妈来接他,第一句应该是问他中午吃没吃,要是老爸,肯定就是问这个。

    “还不错,题不难,发挥的也不错,应该还是全县前几名吧!”

    “我估计你也是这样。”这两年下来,冯一平一直只被县实验中学的一两个学生压一头,他和梅秋萍对他的成绩还是很放心。

    跟在爸爸身后走的冯一平有些糊涂,怎么朝旁边走,不往公交站台那儿去,他压根就不会想冯振昌会带他去打车,拜托,他们怎么舍得!

    难不成把那辆三轮车骑过来了?

    冯振昌似乎也是有意卖个关子,不声不响的提着儿子的包走在前头,然后径直打开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车门,高兴的指着车对冯一平说,“这是我们的车!”。他那个样子,和一个小孩子终于得到了心仪的玩具是没什么两样。

    “驾照考到了?”冯一平也有些高兴,围着车看了一圈,这是一辆高顶的银灰色昌河面包车,和后来的那些面包车比,车灯简陋很多,油漆效果明显差一些,各处的接缝也大了一些,除此之外,好吧,还真差不多。

    冯一平拍了拍车皮,还算结实,好歹也是现在的军工厂做的,用料还算实在。

    打开副驾的门,座椅上全部包着蓝白格子的椅套,“你妈和你姐自己缝的。”看冯一平打量着,冯振昌说。

    好吧,这还真是爸妈他们的审美风格,除了实用,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看。

    上了车,他习惯性的一关车门,冯振昌马上说,“轻点,这还是新车呢!”

    前后环顾了一下,车里收拾的非常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除了椅套,就只有后视镜上有个**像的挂饰。

    冯一平熟练的看了看座位上方的铭牌,这个数据真是低的可怜,排量不到一升,只有797毫升,3500转时,最大功率35马力,最大扭矩51牛米,动力估计也只有后来那些微面的一半,更是不及大多数家用车车的一个零头。

    可是,这样的一辆车,冯振昌把他当珍宝一样,他有些生疏的起步,然后小心的拐到主干道上,那个小心翼翼啊,就生怕刮到碰到一点。

    冯一平也一直没敢说话,就怕打扰到他,等到路上车少的时候,才问了一句,“花了多少钱?”

    “全部加起来四万多块!你妈很舍不得。”当然舍不得,四万多啊,再加点,又可以买一小套房子。

    “小舅也买了吗?”

    “也就这几天吧,他要买辆白色的,店里现在没现货。”

    见了冯一平,梅秋萍又是上上下下的大量一番,把他拉到灯下,看脸上究竟有没有留疤,“你啊你啊,当时就不该瞒着我们,要是我们早知道,那几个狗东西别想站着走回去。”

    冯玉萱看到弟弟,总是要欺负几句,“哟,冯大侠来啦,听说你可是打遍梁家河无敌手啊!”

    这句调侃的话,换来的是梅秋萍在她头上狠狠的敲了几下。

    第二天中午,冯振昌把冯一平送到财经大学门口,李嘉一见到他,马上就伸出手来,“东西呢?”

    “这么急啊,胖哥,你伤心吗?”冯一平笑着问。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他们确实帅嘛!”

    冯一平递给李嘉一个信封,李嘉打开一看,马上“哇哦”叫了起来,里面是刘、黎二位天王的签名照,还有两张cd。

    “我的呢?”高志毅也伸出手。

    “忘不了!”冯一平把另一个信封给他,里面是刚回归本名不久的王菲和歌神的签名照,高志毅刚观摩了一眼,李嘉就一把抢过去,“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他们吗?”

    “那也不能让你拿着这个去骗女孩子!”李嘉理直气壮的说,呵呵,看来这两位,在冯一平这个外来因素的影响下,好像产生了些火花哦。

    至于这些东西,当然是暑假的时候去香港的战利品。

    和支行长公子就约在大学城旁边的一间西餐厅,老实说,这个装修让冯一平很不舒服,设计本意可能是想表现出雍容华贵范儿的,结果总体效果一般,主色调太深沉,窗子又不大,让人觉得很压抑。

    三个人点了三杯橙汁,等了半个多小时,侍者在周围至少转了两圈,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小伙子才匆匆走进门来,看见高志毅挥手,快步朝这边走过来,“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所以耽搁了一会。”

    这是个瘦高的年轻人,梳了个小背头,一身打扮简单时尚,说了一声,就直接坐在高志毅身旁。

    高志毅为他俩做了介绍,支行长公子叫马继伟,冯一平起身跟他握手,看到他皮衣上的双f标志,我去,奢侈品啊!

    马继伟一边喝水,一边伸手和他碰了一下,“小冯同学,我说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早准备好了!”冯一平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宝丽金20周年演唱会的碟子,重点不是这张碟子,而是旁边附着的一张纸,每个演出的歌手都在上面签了名。

    马继伟拿过去细细看了一遍,这才笑了下,“这可是很难得的东西,你也是有些门路的嘛!”

    冯一平笑笑,不置可否。

    李嘉点了份意面,三个男生都点的是牛排,味道一般般,特色就一个字,“贵!”

    用餐的时候,他们主要聊些学校里的事,冯一平不大插得上嘴,李嘉和高志毅把话题引了几次,终于,结束的时候,马继伟问了一句,“你家的装修公司是几级的?”

    冯一平顿时对这马公子的态度有了些改观,果然也是有些料的,不是好多人常说的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

    不过,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了他的短处,“公司是年初刚成立的,不过,今年已经承接了总计近六十万的工程。”

    马继伟一听就明白,那就是连三级资质都没有,“那还挺不错,再过一两年申请三级资质没问题。”

    他写给冯一平一个电话和呼机号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常联系。”

    说完用餐巾擦了擦嘴,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不用不用!”高志毅按住他的手,“那我就不客气咯,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两位再见,还有,小冯同学,今天谢谢啊!”

    “也不错啦!”等他走后,高志毅安慰冯一平,冯一平当然知道,这个得一步步来,有了他联系方式,如果过年的时候能去他家认认门,那今天这一番也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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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职前培训

    让冯一平感到憋屈的,不仅仅是马继伟的态度,这样的态度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后来想办法拉生意接单子的时候,比这还恶劣的也见过,话说,有哪一个搞销售的,没有被人推出门过几次?

    让他感到憋屈的,是马继伟说的也有理,一个刚成立不过一年的小公司,就也打银行门店装修的主意,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冯一平只考虑到自己熟悉将来的银行的形象设计,却忽视了己身在公司资质这一些缺陷。

    同时,他也想的太理想,以为自己有好的方案,就一定能得到银行的青睐,这其实也不怪他想的简单,因为有个例子在。

    他后来看到过,应该就在今年吧,后来应该是国内最成功的影视公司之一的行业老大,现在还是广告公司,创始人把他在国外留学时看到西方发达国家银行的形象设计归纳克隆了一下,做成一个ci方案给中行的领导看,然后被中行采用,于是就承接了中行在全国所有的上万家网点的标准化规范工程,大概好像有一万五千多家,上万家啊!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说改造一个银行网点的形象设计,只能赚几十块钱,你想这样干,银行还丢不起那人,至少得上千吧,千后面再乘以一个万,哪怕是百后面乘个一万,啧啧!这绝对是马无它不肥的那种野草,人无它不富的那种正当的横财。

    所以啊,冯一平才一直对银行这一块念念不忘。

    而且还不止如此,那家广告公司一朝成名之后,他们又接到不少国有大企业,比如国家电力、中石化等这些国字头的大单位的项目,都是财大气粗,网点众多,油水丰厚的主。

    然后,必须的,他们的广告公司立马跻身全国前三,并迅速积累起了雄厚的原始资本。

    冯一平原本想着,凭自己知道的二十多年后的各银行ci,肯定比他们现在的这一套先进,而且更适合我们的国情,然而,他却忽略了别人成功最大的一个优势,那就是,那两兄弟,他们认识中行的领导!

    而自己呢,现在连最基层的一个分理处主任都谈不上不认识。

    而且,那家广告公司也只管设计方案,不会揽装修工程,说起来,冯一平的心也更大,两样都想要,想以自己的设计方案打动银行,然后把装修工程也承接下来,这样想一想,他也觉得自己是有些操之过急。

    那要不要成立一家广告公司?这个还真可以好好想想,不过,至少今年还是算了吧!

    钱当然要赚,但现在赚钱的机会很多,也没有必要为赚钱把自己累得像条死狗,好不容易重生一次,重要的是享受这每一天,而不再是为钱累死累活的。

    他还有一个担心,从马继伟的穿着就可以看出,他那父亲,应该不是一个很清廉的主,想从他手里接点工程过来,打点是少不了的,一般程度的冯一平也觉得无所谓,但是银行业的人,经手的都是钱,这个胃口他还真不好猜度,要是胃口太大,他送不起也不敢送。

    那就先放一放吧,其实,商品房装修这一块的市场总量是很大的,与其花那个成本,还不如在这一块再深耕细作下去。

    当然,这条线也可以跟一下,具体操作中,资质这些东西,并不是太重要,他们也很难拿到一包,肯定是人家转手几次的二三包,对他们的资质要求就没那么严。

    那就过年的时候,先让小舅他们去探探,摸摸底再说。

    第二天,到了装修公司的那栋小楼,小楼外观还是没有变化,有些破烂,但已经没有衰败的感觉,因为已经有些人在里面办公。

    除了两个设计师,财务部门也成立起来,多了一个会计和一个出纳,梅义良在这方面想的很清楚,公司一成立,就着手建立了财务体系。

    冯一平没有细看帐,那些冯振昌会做,他只看了下报表,今年毛利也到了七位数,除去各项开支,小舅买一辆车是绰绰有余,不过想把这栋楼装起来却有些不够。

    梅义良把冯一平带到两个设计师那转了转,他们是早就想见见他的这个外甥。

    这也是两个设计师第一次见到老板口中的外甥,都有些狐疑,你们确定之前的那些方案,主要就出自这个十来岁孩子的手中?

    他们在打量冯一平,冯一平也在打量他们。

    事业单位里的人该有的特质,陈学峰全有,有些冷峻,有些公式化,还有几丝自傲。

    也是,人从市属的设计院下嫁到你这草创的私营小公司,有几分矜持和疏离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那个应届的大学生应安杰,看起来年龄不小,应该是上学比较迟,或者是复读过,他能舍弃分配的工作不要,要么就是分配的工作非常不理想,要么就是很现实,认准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钱,所以完全就是奔着高薪来的。

    他可没有陈学峰的底气,热情的和冯一平打招呼,“冯同学好!”

    四个人坐了下来,马上就谈到工作,陈学峰捧着杯子说,“梅总,新组建的这两支装修队,不合格的地方太多,有时同一处失误,我们指出来几次,结果他们还是不达标,这样不行啊!”

    应安杰也说,“确实是这样,有好多还没有转变过来观念,还是按在下面县里和乡镇施工的标准来,特别是在一些细节的地方,做的很不到位。”

    他想了想,“要不,还是把这些人和原来的三支队伍混编?这样验收合格率肯定会大幅提高。”

    就着几句话,冯一平对他们两个就有个大概的判断。陈学峰还是没怎么转变观念,看到了问题,然后就习惯性的把问题上交,相比之下,应安杰主动些,还想了怎么解决问题。

    梅义良也有些愁,这两支装修队,虽然好多人都是原来那三支队里的熟人,但他一提混编的想法,原来带队的几个人都表示为难。

    这也很好理解,他们已经磨合好,效率很高,换进来三分之一或者一半的新手,效率肯定要降一截,那相应的,收入也要少一截,他们现在虽然是工人,可是还是地道农民的想法,这样的吃亏的事,谁干?

    “慢慢来吧,他们总要有个磨合适应的阶段。”梅义良说。

    “小舅,我看要不这样,等他们把手上的这一单做完,是不是先放一放?让那两支队都回来,先装修我们自己的这栋楼,顺便当作培训。”

    梅义良有些踌躇,毕竟在外面多做一单,就多一份收入,“生意是接不完的,总让他们拿别人家的事练手也不好,刚好我们自己也要做,就先拉回来吧!”冯一平知道小舅的顾虑。

    “那好吧!”梅义良勉强同意下来。

    那两位设计师不是没想到这一点,特别是陈学峰,这楼早点装修出来,他的本事不是就有直观的体现,可是,这个意见他们却不好提,叫老板少赚钱的主意,一般不会让老板高兴。

    “另外,以后肯定还会有类似的事,还是要定个制度下来,混编确实有不妥,不但影响效率,也直接影响到了工人的收入。”

    也打过工的冯一平对这一点有切身的体会,一个好老板,不能只单方面强调工人要以大局为重,不顾自己的利益,比如让工资收入少上一块也没事,要先为公司着想,

    更有一些私营老板,恨不得员工跟他一样以厂以公司为家,问题是,我和你一样为公司着想没问题,我比你工作时间更长也没事,但是你能不能给我家人一样的待遇呢?

    你不能只想着让员工做事时发挥主人翁精神,结果发工资的时候就享受不到一点家人的待遇啊。

    “以后新招的工人,要有一到两个月的实习期,实习期间,只拿基本工资,不拿业务提成,主要就是跟在那些老师傅后面学,同时,对带他的老师傅和他个人都要考核,只顾自己干活的师傅不行,学了一两个月还不能达标的也不行。”

    “这个好!”梅义良一听就拍了一下桌子,这样一来,矛盾就解决了,原来的装修队就等于多了些免费的帮手,效率还会提高,新手也有了专人带,成长的也快。

    “只是这个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时间还是长点的好!”陈学峰马上接了一句。

    呵呵,看来他也不是个迂腐的人,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时间可以调整,一个月应该要,但也不宜过长。”没办法,冯一平还是没生出黑心肠来。

    其实说白了,就是职前培训这点事。这种事,后来所有的企业都会做,而且好多都是三个月起,一方面是培训,另一方面,何尝不是用极低的工资成本,先让你为他做几个月的廉价劳力呢?

    但是,这样的主意从一个初中还没毕业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就难免让人刮目相看。

    梅义良是早就习惯了冯一平这样,陈学峰呢,心里的狐疑去了几分,应安杰则对冯一平更热情了几分,老板的这个外甥,不但说的话老板重视,而且自身也是有几分能耐的,那可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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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敲打(求收藏 盼推荐)

    冯一平这么说这么做也是故意的,老实说,他特别对陈学峰的工作态度非常不满。

    当初坚持在报纸上以年薪五万招设计师,固然是有打广告的成分在里面,主要也是想为新生的嘉盛找几个人才。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只要你两年的工资收入,能在当地的省会城市买一套大房子,那就绝对是高收入。

    从冯一平的角度说,高薪把人请回来,不是让你当菩萨,当然是希望你能帮公司创造更大的效益,可看程学峰的状态,完全没有转变过来,还是在事业单位的那一套,甚至还不如他在原来单位的表现,感觉他好像把自己定位在“顾问”之类的角色。

    还真有几分仗着自己才高就欺负老板的意思啊!

    “忘了跟二位说一下,嘉盛公司我也是有股份的,只不过目前是由我爸爸代管。”冯一平补充了一句。

    “对,他们占大部分。”梅义良不知道冯一平怎么这个时候说起这个,不过还是马上说明。

    冯一平这么说,是不想让面前的这两个人觉得公司很乱,随便来个亲戚就能指手划脚。

    这个小家伙居然是大股东?这下,包括陈学峰在内,态度又端正了些。虽然在面对这个小公司土老板的时候,他总有几分自傲,但是他也懂,对给自己发工资的那个人,应该要保持适度的尊敬。

    “我看两位这样的专业才华,去现场当监理确实是屈才,不过目前公司草创,还请两位多多包涵。”这些场面话,冯一平原本也是说惯了的,此时说起来,无论神情还是语调,都自然的很。

    应安杰抢先说,“没事,这样挺好的,多去现场,多熟悉施工队的业务,对我们的设计也有好处。”

    “对,在工地上多呆呆,对我们也不无裨益。”陈学峰也笑着说,冯一平不再只是老板的外甥,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可是,我们主要的工作也不能放下来。我觉得有一项工作现在就可以着手做起来。”

    陈学峰依然靠在椅背上,应安杰却直起了身子。

    “精装修的普及和兴起,在国内也没几年,说实话,我们接的这些普通老百姓的单子,他们对设计方案的要求并不高,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尝试着做一些各种风格的模板出来。

    比如轻快风格的,我们要有一套方案,中式风格的,也要有一套方案,柔和风格的,一套方案,优雅风格的,一套方案,田园风格的,一套方案……,”

    冯一平嘴不停的说出了二十几种他熟悉的方案来,梅义良张大了嘴,陈学峰和应安杰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有这么多风格吗?

    呵呵,现在有些风格还真没兴起,不过冯一平就是要震震他们。

    “有了这些基础的方案,然后再根据客户的具体要求和户型特点,在这些基础方案上做些微调,比如原来我的那份现代简约风格的。”

    这些事情,其实正规的装修公司都有做,只不过嘉盛现在还没开始,小舅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一平说的对,这样好,有了这些基础设计,我们出方案的时间会大大缩短。”梅义良说道,他甚至也想到了,有了这些方案,假如明年陈学峰他们不干了走人,一时半会影响也不大,花了那么些钱,也总算为公司留下了些干货。

    “离年底还有近二十天的时间,两位辛苦辛苦,先做出五种风格的设计来好不好?具体哪五种不做要求,二位结合目前的实际,哪些适用就先做哪些。”冯一平笑着说。

    “可是,这样一来,怕是我们白天就没时间去现场。”陈学峰说。

    “那可不行啊老陈,四五处开工,我一个人可看不过来。”梅义良说。

    “那你看这个……,”陈学峰望着冯一平。

    “年底了,大家都忙,那就劳烦二位多辛苦辛苦,挤些时间出来,好吧,晚上这里条件不大好,连暖气也没有,两位也可以带到家里做。”冯一平毫不回避的看着陈学峰说。

    原来在事业单位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你没加过班?何况现在拿的是原来几十倍的工资,多付出一些也应该吧!

    再说了,在私企,加班那还算得上是事吗?

    陈学峰是还想说什么,冯一平不想听他讨价还价,“年前回家之前,我会再来一趟,到时看看大家的成果,好了,我不再打扰二位。”

    看着那甥舅二人离开办公室,陈学峰坐了一会,起身去拿工作服和安全帽,“陈老师,你这是要去现场?”

    “不去能行吗?”

    “那这个设计方案的事?”

    “下午我抽空去图书馆查查资料,明天我们再商量那五种吧!”陈学峰也很无奈,作为业内人士,冯一平的提议他原来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谁想给自己多找事做呢?

    结果,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大股东把这事提了出来,而且这个小家伙好像比他舅舅还懂行些,他确实也不好反驳,这本来就应该是他们要做的事。

    再说,快年底了,可是要发工资和奖金的时候,这个时候和老板闹不愉快,不是和自己荷包过不去吗?

    出了那边办公室,梅义良就笑着对冯一平说,“你这是专程来唱黑脸的?”

    “没办法,特别这个陈学峰,早就该敲打了。小舅,你也应该去找些书看看,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冯一平说。

    “呵呵,我也觉得现在不懂的越来越多,是该抽空学学。”

    “其实说难也不难,最重要的就是管好两件事,一是现金管理。所有的管理,最重要的就是财务管理,财务管理的重点就是现金管理,”这也是冯一平自己总结的经验。

    “第二就是安全管理,这个天天要严抓,现场你也熟悉,施工的时候,只要出一次安全事故,不管是工程出事,还是人出事,我们一年的盈利都会搭进去,特别是如果人出了事,我们没办法对老家的乡亲交待。”

    “这个我有底。”

    “还有,过两天请陈学峰他们吃个饭,如果他们这几天很积极,那就跟他们说,开年就给他们配电脑。”

    说出这话的时候,冯一平又觉得一阵牙疼,从二十多年后回到现在,最不能接受的是,现在这些电子产品,不但性能差劲,还死贵死贵的。

    比如现在能买到最好的电脑,是486的处理器,主频能有个几十兆赫兹,内存不会超过十兆,硬盘能有个几百兆就已经是顶配,就这样的性能,兼容机也要买到上万。

    更别提现在还是dos系统。

    “呵呵,我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你今天可是没给老陈面子,你这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啊!”

    可不就是嘛,那些管理、激励的手段,好多本质上还就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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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朴实的农民工一代

    虽然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可是除了爸爸,妈妈姐姐只能在晚上才能见到,而且至少得在九点以后,有时候,是冯一平睡下了她们才回来,等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包括爸爸在内,他们又早已经去了店里,说起来,是一天连饭都不能在一起吃一餐。

    他们的作息时间,和冯一平在学校差不多,而且全年无休,可是每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的精神头都好的很,就连冯玉萱,也是干劲百倍,高兴的说着当天在店里遇上的一些趣事。

    这让他想起一件事来,读中专时的一年暑假,那时爸妈已经都不年轻,一次很不巧的,梅秋萍中暑,然后冯振昌也得了痢疾,每天打吊瓶,两个人那几天都呆在家里。

    一天早上吃完饭,他们从窗子那看到塆里的一对年轻夫妻,一个挑着一担农家肥,一个扛着锄头拿着镰刀,一前一后,说说笑笑的朝山上走,当时梅秋萍就感概了一句,“要是我们现在还能像他们这样能做,该多好啊!”

    头发花白,快六十岁的冯振昌也掩饰不住眼里的羡慕,略带萧瑟的说了一句,“是啊,不过我们年轻的时候,比他们还能做!”

    想起来,好像在父母的心目中,好像根本就没有“累”这个感觉,更不要提退休、养老什么的,能活到老,做到老,是他们的最高追求。

    …………

    在冯一平面前,冯振昌虽然还是一贯的严父形象,不过每天早上把事情忙完,还是会回来陪冯一平吃早饭,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话其实也不多,翻来覆去,也不外乎那么几句,“吃慢点,”“鸡蛋再吃一个,”“多吃点!”

    话不多,有时还有几分严厉,可还是掩饰不了其中的温情。

    农村的父亲大多数都这样,他们比较内敛,可能不善表达,也不会表达对孩子的关爱,可是,在对自己孩子的关爱上,从本质上说,他们和城里的父亲没有两样。

    “爸,我也去店里帮忙吧!”冯一平一边洗碗一边对准备出门的冯振昌说。

    “用不着,店里人都够,你还是在家好好复习功课,不要总是看电视啊!”

    走到门口了,他又转回来,“要是看书看腻了,出去转转,换换脑子,不要走远了,桌子上给你留了五十块钱,省着点花!”

    “哦,”一家人都在辛勤工作,只让他一个人闲着,这好像是培养二代或者是纨绔的节奏啊。

    不过,复习到现在,他有些已经学满了的感觉,课本上的东西,再也不想看也看不进去,于是就想着,去新华书店找几份习题集做。

    他在桌上留了个条子,转了两趟车,到了省城最大的新华书店,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他熟门熟路来到二楼,习题集不少,围着的学生也不少,看了看,这些习题集,不是黄冈高中的,就是首都师范大学出的,他细细的翻了半个多小时,挑了三份难度最大的出来,都是数学的。

    用塑料袋子提着三本书,在书店门前步行街上的长凳上坐了一会,也准备体察一下省城的“风土人情”,可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过往的女孩子无一例外都穿的很厚,偶尔有个别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又看不入眼,他摇了摇头,想着回去,又想起来省城这几天,还没看到王昌宁爸妈,就想着过去看看。

    王昌宁爸妈的地盘在省城西边,在省城最繁华的人民路延长线上,当然了,这个延长,是延的有点长,总之呢,是靠近城市的外围。

    不过这个地方其实不错,居民区虽然是新建的,但是入住率很高,而且商场学校这些也比较集中,倒不用像冯振昌他们开始做的时候,要骑着三轮车四处转。

    连在一起的小学和附属的幼儿园都已经放假,在小学门口没找见他们,冯一平就顺着小学朝前走,前面大概百多米的地方,是一个四层楼的综合商场,他们应该在那。

    果然,远远的,他就看到,商场大门前的花坛边,停着一辆三轮车,旁边还围着几个人。

    他加快脚步,准备横穿马路走过去,这时听到有人喊,“一平?”

    他循声看去,只见王昌宁的妈妈,带着袖套手套,一手提着蛇皮袋,一手拿着个长钳子,正站在他刚刚经过的一个垃圾桶旁,面带欣喜的看着他。

    冯一平错愕了一下,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不过他还是马上跑过去,想帮她提着袋子,“姨,你怎么在这?前面那个摊子不是你们的吗?”

    “是,他爸看着呢,我是看着那些从商场出来的人,总把汽水瓶、易拉罐的丢在附近这几个垃圾桶里,不忙的时候就过来拣拣,一天下来,也能卖上几个钱。你什么时候来的?又长高啦!你们怎么还这么瘦?”

    “昌宁和我差不多高,不过,也是跟我一样瘦,”冯一平知道她想儿子,笑着说。

    “那么多饭菜,也不知道你们都吃到哪里去了,怎么净长个不长肉。你先去他爸那边吧,我一会就好。”

    “不用,我帮你。”冯一平看到她挑出来的放到地上的几个易拉罐,几脚帮她踩扁,捡起来丢尽蛇皮袋里,就想帮她提着蛇皮袋,昌宁妈妈死活不肯,“弄脏了你衣服怎么办?”

    拗不过冯一平,又不想让他跟着自己捡垃圾,她只好提着袋子走在前面,带着冯一平去三轮车那。

    他爸爸看到冯一平也很高兴,“什么时候来的?那边生意好吧!”

    问了几句,就高兴的说,“刚刚有个人,一下子就买了三斤,说是带回去给同事吃。”

    “呵呵,一天要是这样的事多上几回就好!”他妈妈笑着说。

    “饿不饿,还有早上留下来的几个包子,”

    他们现在都一样,不仅买糖炒板栗,也卖包子豆浆。

    王昌宁妈妈还是舍不得其它几个垃圾桶里的汽水瓶和易拉罐,让要帮忙的冯一平在三轮车旁帮着把板栗装到袋子里,自己一个人提着蛇皮袋又去翻垃圾桶。

    临近中午的时候,冯一平抽了个空,找了个小饭馆,打包了三份炒饭和一个鸡蛋汤回来,他们看了一个劲的说冯一平,要把钱给他,“你一个孩子过来看我们,怎么轮的到你买?再说还有包子呢,买两份就好。”

    她妈妈还说要去退一份,冯一平就说,“姨,你就当是昌宁孝敬的吧!”

    ps:唉,今天这又是无人喝彩的节奏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商量

    跟他们吃完中午饭,冯一平想,既然出来一趟,干脆都走走吧,于是,接下来去了新华哥那里。

    新华夫妇的地盘,在一个老的居民聚居区,地方也不错,附近有个农贸市场,有个医院,隔两条街还有一所小学。

    农贸市场附近的位子,都是黄金地段,像他们这样的外来人冒冒失失的插进去,肯定会有麻烦找上门来,所以他们自觉的很,把摊子远远的支在农贸市场后门入口的巷子边上

    这其实也挺好,两边兼顾,后面这些小区去买菜的,都从后门进出,买菜的人少的时候,骑着三轮车朝前走上五十多米,就是市第三人民医院。

    冯一平到的时候,打扮干净利落的新华哥,正和一个拎着塑料打包带编织包的中年妇女谈价格,他虽然说的客气,价钱却一分也不让,那中年妇女称了一斤,走的时候,还打猛子从锅里抓了一把走,也不知道有没有烫到她的手。

    冯新华看了也只有摇头苦笑,老婆在还好,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对付这样的女人,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冯一平在后面问了一句,“嫂子呢?”

    冯新华一见冯一平,马上扑过来抓着他的肩膀,“放寒假了?什么时候来的?”

    他平时在塆里,可是个闲不住的主,在省城的这些日子,连个朋友也没有,平时只能和老婆说说话,估计是憋坏了。

    “吃饭了没有?渴了吗?”要说原来的时候,他们关系可没有这么亲,估计冯新华一来是感激冯一平家给他找了这么个生意,二来是好容易见到了家里人,所以热情的不得了。

    “嫂子呢?”冯一平四周看了看,没找到他媳妇。

    “那边前面,”冯新华带他走了几步,在前面拐弯的那指给他看,“那儿是药材公司的仓库,你嫂子没事就去那帮人打扫打扫,看仓库的那几个人就把那些没用的木箱纸板丢给她,我们再拉到废品收购站去卖,多的那个月,差不多也能买辆三轮车。”

    “那还真不错,”冯一平也替他们感到高兴,这还真是那句话,勤快的人到哪都饿不死。

    最后的一站是东明哥那儿,他们常呆的地儿是一个广场边上,四周有居民区有学校,不远的地方还有个汽车站。

    看到冯一平,他们两个都很高兴,嘘寒问暖的说了好一阵,堂嫂问冯一平,“一平,你看我们烤红薯卖行不行?前面车站对面,就有个买烤红薯的,闻着很香,我看买的人也不少。”

    这个主意倒也不错,红薯这玩意,老家每家都有种,原来还有些打粉,然后加工成红薯粉丝,现在大多数人都嫌麻烦,直接买各种做好的粉丝,所以,除了晒些红薯干,剩下的,都拿来喂猪,说起成本,其实比板栗还低。

    “哎,这个也不错,不过怎么做你们要好好试试,他们卖的这些烤红薯,是闻起来很香,吃起来一点味道没有,好多人吃了一半就丢了。”

    这是冯一平自己的经历,寒冬里,烤红薯确实香,也挺勾人馋虫的,他也买过几次,但没有一次能吃完。

    “真的吗?要是烤出来不好吃那还是不要做,不要带的别人连板栗也不买。”冯一平的话,东明哥是相信的。

    “也不用,你们看看他们怎么烤的,再买两个尝尝,要是真不好吃,试试用其它的办法烤吧,要是能做好,不也是一个进项吗?”冯一平倒是想出主意,可是这玩意他真不会。

    “那就抽空去好好看看,再买两个尝尝。”堂嫂说。

    几家人转下来,冯一平觉得很欣慰,这几家人,虽然穿着举止都变了些,但他们都和原来一样的朴实肯干,也都有些商业头脑,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能在省城立足下来,冯一平相信,他们的未来,肯定不会只局限在那一个三轮车拉着的小摊子上。

    回到家的时候,冯振昌正在做晚饭,“回来啦,这一天都去哪了?中饭也不回来吃。”

    听说冯一平去看另外的几家人,他马上说,“跟我说一声,我开车送你去不是方便的多!”

    嘿,新买车的都这样,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看到,这还不算厉害的,有些好容易买到了心仪的车的家伙,头几天,甚至晚上都会睡在车里。

    晚上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一起吃饭,冯一平犹豫了几次,还是问了出来,“爸,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冯振昌显然是想过这个问题,“等开年新车站旁边的那家店开业后,我想缓几个月,先把银行的贷款还上,然后再开新店。”

    看来爸妈还是那个思想,背了点债就感觉不好受,总想无债一身轻,“爸,这个想法得改一改,借银行的钱,和以前在老家借私人的钱不一样,用不着提前还,只要保证到期的时候能还上就好。现在这些办厂开公司的人,只要能借到贷款,谁不想多借点,你倒好,嫌银行的钱烫手!”

    “我也知道这个理,可我不就是担心到时还不上就麻烦嘛!”

    “不就是十多万块钱嘛,几家店加起来不到三个月就能凑上,不用担心。”

    听冯一平说的这么肯定,冯振昌笑眯眯的问他,“你这么有把握,是不是手里还有钱?”

    冯一平当然是还有些钱,元旦过后,94年度最后的一笔分成也打到了他在香港的那个账户上。

    不过这笔钱一般情况下他可不想动,对他们来说,把美元换成人民币很容易,要把人民币换成美元,而且转到大陆以外的地方,未来一两年都不容易。

    所以他只能含糊了一句,“我有多少你和妈还不清楚啊,这大半年学习这么紧,我也没时间再写小说,还哪来的钱啊!”

    冯振昌只是笑笑,“你有多少都是你的,我们现在也转的开,小舅那也一样,不用你补贴,你不要乱花就好。”

    冯一平也不想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我是说面馆的这个事,是不是也帮其它人开几家起来?现在大家都知道面馆赚钱,眼红的人肯定不少,省里的还好,塆里的去下面的县市的人家,说不定就会自己想办法开一家,我们也拦不住。”

    “他们开他们的,随随便便开一家就能赚钱?哪有这么简单,要开成我们这样的,又有几家能拿出这么多本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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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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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电经营部的小老板重回90年代,刚上初中的他,原本只想着让父母尽快发家致富,自己好乐个轻松逍遥,一不小心,就带着全村人致富了,然后,带领大家致富的这条路,就再也停不下来……。
后来,一不留神就发现,咦,我也成大鳄了?
为头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为头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为头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