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求大义双双搬救兵
“当今圣上年轻时侥幸落水未死后便励精图治，内控阉党、外压群臣，更是整顿军备据北患于关外，开创了一派中兴局面。”
“可如今……或许是没有留下子嗣的缘故吧，年事越高便愈加开始信赖起那些起初提防甚重的太监。”
“之前……哦，你是知道的。不过别以为推翻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就不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儿。这个潘公公手中掌握着一股不小的江湖势力，与那些完全依仗帝皇威严的小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不说我还一时没敢想到那一个可能，现在看来，这位潘公公绝对是有颠覆社稷之心……”
一边骑在马上缓行赶路、一边给路霄讲述着朝堂局势的祝无双话说到这里，握着缰绳的手便不自觉攥紧了一下，显然是对这次前途未卜的旅行有些担忧。
路霄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却并不以为意，只是笑着道：“人啊，有块地的时候就只想吃穿讨媳妇，家财万贯就想考功名入朝堂，等权利到手，那膨胀的欲望就彻底控制不住了。皇帝老子谁不想干呢？死个五鼎烹也是好的嘛！”
“以他一个肢体不全之人？”祝无双皱了皱眉，显然对路霄这种“大逆不道”的说法有些排斥。
“肢体不全怎么了？不就是没有儿子吗？皇帝老子还想着过继一个继承大位呢，那些王爷家里乱的很，谁能保证他过继来的就真是皇家血脉？无非就是一个名头，还不如选贤认能来的实在。”
“……”这下祝无双彻底说不出话了。
路霄的这种理论，在数百年前礼教大防的时代已经不仅仅是大逆不道、简直就是公然谋反。
不过从另一方面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却又让一向严谨的女捕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既然这个话题被说到了死角，那就只能换个话题。
“这次进京我们先去一趟督察院，看有没有办法把这份证供直接递上去。如果可以当然最好，如果不能……”
见祝无双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路霄下意识的可道：“不能怎么样？”
“我就想办法干掉他，总不能留着这个奸贼祸害朝堂！”
…………
六扇门其实是一个总称，并不单指某一个衙门。
明清时代的六扇门分别指行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这三大机构综合起来又称三法司衙门。
而六扇门这个称呼在早先其实指的就是官府和衙门。
京中小门小户门开两扇，就是普普通通的大门。正堂门开四扇则是官员和富商巨贾的标配，这种人一般都住四合院，一套完整的大院价值不菲。
至于能开六扇门的，就只有官府和皇城。
去过故宫的人都知道，宫中各殿堂大门就都是三对、六扇，大门全部打开可以将整个大堂照的明亮通透。
民间传说之所以将六扇门传为专司查案的捕快机构，就是来自于普通百姓眼中神秘莫测的官府和皇权。
不过说起来，祝无双所在的这个组织也和民间传说中相差不大。
虽然隶属于监察院之下，但主要负责的都是江湖帮派斗争和久被官场通缉却不可得的江洋大盗。他们同时与江湖中的各大门派还有相当的交情，属于朝堂和江湖之间的连接纽带，具有相当大的权利。
所以当祝无双说要回京将事情禀告上级的时候，路霄是没有拒绝的。
虽然明知道江湖和朝堂乱成这样，九成九的可能督察院已经落进了那个姓潘的掌握之中，但让祝无双死了通过正途上告的心思也是好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放任一个NPC瞎胡闹扰乱自己的计划，所以在临出行之前他还用各种言语手段引导着客栈众人关了店，各自回家“搬救兵”去了。
理由也很简单，裴志诚和迟迟这两个重要证人的安全必须保障，光这一条就足够他们言听计从了。
现在的客栈众人兵分三路各自出发，原本作为故事主场景的同福客栈和七侠镇就这样成了一出用过即抛的背景板。
佟湘玉和白展堂一组带着迟迟启程前往山西老家，一是回娘家看看，二也是联系镖局寻求些庇护，看看能不能发动一些江湖势力出手帮忙。
秀才和郭芙蓉这边则带着重要人犯南下，寻找正在南方办案的郭巨侠。通过他的特殊渠道将这个最主要的证人看护起来、递送进京，送到那些早就看着阉党做大而心有不满的文官手上，直接发起一波朝堂上的争斗。
路霄这家伙坏着呢，故意把两个证人分了两组、一南一北，就是让他们心生顾忌，不会半路弄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一来，成功到达目的地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至于他们这一组，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利用官方驿站换马而行，直接北上京城。意图也再明显不过，就差把大大的“诱饵”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接下来，就是江湖的对江湖，朝堂的对朝堂。
至于他们这三只充作诱饵的小虾米……
事情如何，还要再看。
…………
“当——”
青瓷茶碗的盖子撞击茶碗发出一声清脆的瓷名，显示出了握杯那双手得主人心绪之不平静。
“你说什么？慢慢说，不要急。”声音依旧阴冷，却将短暂的惊讶压制的不剩分毫。
“地方上回报，同福客栈已经人走楼空，包括裴志诚和他那个义女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
“哦，然后呢？什么都没得到的话，你应该不会有胆子回来面对本公吧？”
“秉公公，据我的眼线回报，客栈中六人外加一外来女子和裴家主仆共计九人已经兵分三路离开了七侠镇。一路从西北官道离开，看样子是想去山西大同府，另一路直接搭渡船顺河南下，目标应该是江南。还有一路……”
“说！”
“还有一路直接北上来了京城，其中有一个六扇门的女捕快，所以一路上换的都是驿马，却并没怎么急赶……”
“好胆！”
潘公公一直以来雷打不动的阴沉脸庞终于维持不住，眼神中转出一抹狰狞凶毒……
256.众杀手魂断上京路
同福客栈是个什么地方？懂的人都懂。
对普通人来说，那里就是总有乐子可看的逗比馆子。
对于江湖宵小来说，那地方就是个龙潭虎穴，一家有来无回的“黑店”。
如今裴志诚音讯全无，显然是已经失陷在这里。以那家伙向来的贪生怕死，一定是竹筒倒豆子的把自己那点事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了。
如果这帮货还被圈在一个小小客栈里倒还好说，如今通通被放了出来，就像妖魔破开了封印谁也没法预测他们要做什么，结局又将如何。
对这件事，就连权倾朝野的东厂大太监，都一时间感到有些头疼。
尤其是他们居然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大张旗鼓的带东西来京城告状，这就让他更加涌出了一股被轻视和羞辱的感觉。
“哼！他们这是把我当成姓曹的那个废物了！”
“咣”的一声，潘太监用力的将手中的茶碗砸在了桌子上。
“给我联系大同的票号让他们给姓佟的添点小麻烦、给他一个警告，叫他少说话多做事。”
“可是厂公，姓佟的镖局被朝廷征用正负责军粮器械押运，现在动他们怕是……”
那传信之人显然有些犹豫，毕竟后勤粮道关系前方交兵大事。虽然现在双方没有大张旗鼓的对阵，但那些鞑子在关内的眼线可不少、票号中人更是重灾区，一旦知道守军的粮道出了问题必然会兴兵南下抢掠一番。
这些年冬天越来越冷，关中收成本来就不好，北地草原更是不堪。如果给了他们机会，那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到时刀兵一起……
可惜，这位大太监显然已经被自己的权欲和野心逼到了死角，并不在意几个长城边上的百姓死活，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继续道：
“无非就是几粒粮食，一口饭而已。军粮运不到，就让那些商人捐输一些米粮以资军用，到时自有他们的好处。你不必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
“是，卑职遵命。”
这潘太监一向听不进人言，如今争取一下已经是尽力了，再多说怕是要惹得对方翻脸。那人也十分无奈，只能俯首应是。
潘太监本来有些冷漠的眼神见那人没再多说，便重又和缓起来。
“南面的事情……姓郭的这次南下打着要调查漕运一事的幌子，实际却是要暗中清查田亩调查所谓良荒的真相，哼哼……正好你带我的手信去，让他们把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百万槽工衣食所系，我就不信他这个一向侠字为先的伪君子，就感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揭盖子。到时不用我动手，江南漕帮和那群泥腿子就能要了他这大侠的小命！”
轻描淡写间又是百万人命视如无物，听得下首之人一阵心寒。
这潘太监在朝堂上也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却不曾想背地里是这种腌臜货色。
看人怎么说，不如看人怎么做，行事不以民为先，明面上的话说的再冠冕堂皇也只是一个令人作呕的逐利之蛆罢了。
可惜他们这些原本就以武犯禁的江湖中人如今不甚卷入朝堂争斗的漩涡，想要安然脱身怕是难上加难了。
“这些年好处也老的差不多，做完这一票就想办法假死脱身，否则非得被这王八蛋拉着一起下十八层地狱不可。”
那人心中暗想，索性一次性把事做绝，于是眼神转而坚定的问道：
“那这第三路上京之人要怎么处置呢？还请厂公示下。”
潘太监眉毛挑了挑，似乎对手下的反应很是满意，淡淡的道：
“你手底下最近不是新招了很多江湖好汉吗？正好撒出去让他们练练手，今后也好更方便为我东厂所用。”
所谓练练手，不如说是见见血。
在江湖黑道里这种事也叫投名状，普通人自然要好好掂量一番，可对这些堕落到投奔太监门下、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无非就是一个官差、一个江湖中人和一个普通百姓而已，随手杀了也就杀了。
…………
“杀了！？这怎么行？！”
进京沿途的一间小客栈厢房中，路霄正举着只小刀子比比画画，像是在寻找哪里合适下刀。
祝无双则一脸不满地拦在他和另一个被捆成了粽子的家伙中间，精致的小脸激动的通红。
至于风晓荷这位女侠，自从上路以来便兢兢业业，对自己这位恩公从无二话。此时自然是站在路霄这一边，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朝廷做事自有法度，这种投迷药溜墙根的下三滥，明天一早交给官府自然有人处置。”
“再说兵者不祥，多见流血，我也怕会对你不利。”
祝无双身处公门久了，似乎也染上了一股迂腐之气，见路霄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宰人，下意识的就上前拦着。
“那行，你说不见血就不见血。”
路霄倒是从善如流，直接收起了手上的小刀子。那是这个被捆成粽子的毛贼用来撬动门栓的小刀，使起来还算顺手，现在的自然是直接充公了。
见他没有进一步行凶的打算，祝无双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让开了挡在那人身前的位置。然后就看路霄比了一个我来搜搜的手势凑了过去，她也没多想，就直接让到一旁去找风晓荷聊天去了。
结果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咔巴”一声轻响，再转回头时就见那毛贼的脖颈已经被翻转了一百八十度，低垂下来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后背。
“你——”
“我什么我呀，这不是没见血吗？”路霄探探手，一脸的无辜，“我比划的，你不也同意了吗？”
路霄说着手一抹，便从那人怀中掏出一张黄纸，上面清清楚楚的画着三人的头像，正是他、祝无双和风晓荷三人。
看这绘画的手法，分明就是官府专用的通缉绣像，看在祝无双眼中不由得也有些愕然无语。
很明显，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毛贼，而是有备而来朝着他们三个来得！
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了件傻事，祝无双不由得又是脸上一红白了一眼正在偷笑的风晓荷，装模作样的研究那张画像去了。
257.轻心机陷身督查院
“这么快？我们才离开七侠镇不足百里吧？”
路霄笑了笑，“江湖中人传讯的鬼门道你应该比我更懂才对啊？这第一波只是些下三流的垃圾，专会些小道而已，后面还不知……”
“哼，这次算你蒙对了，不过再有下回可别怪我以六扇门捕头的名义逮捕你这个坏家伙！”
祝无双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有点脸红，只好打着一副官腔比比划划的遮掩了过去，看的一旁的风晓荷一阵暗笑。
可惜一次失误并没有让她长记性。接下来这一路各种歪门邪道、牛鬼蛇神的杀手手段接二连三，如果不是路霄这个挂比，他们早就不是被人弄死多少次了。
祝无双这女子倒也不是圣母，只是似乎有种发自本能的天真和固执，这就让一向以最坏的角度视人的路霄很有些头疼。
他现在算是深刻理解三打白骨精时的猴子到底有多无奈了。
可惜自己揽的事儿又不能不帮忙，就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在挂掉、回退、揭破真相、杀人灭口之间循环往复……
看在每次出手都有一份不菲的好感度入账的面子上，路霄也就勉为其难的担起了这个打妖怪的重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好在七侠镇虽然据京师很远、抵京的官道却十分畅通，他们这一路故意放缓缓脚步配合其他两路行事，却也不到七天便到了京郊镇县。
天子脚下虽说也有灯下黑，但这些江湖中人却不敢像前些天那么敢明目张胆的动手，让他放松了不少。
…………
“到了督察院你可千万别乱说话，虽然那里和我们的衙门没有直属上下级关系，但长官之间交情都非常好，你可别再胡搞乱搞，到时被拿了连我都不好说话……”
一行三人在督察院大门前等候召见的时候，祝无双轻轻伏在路霄耳边做着最后一次叮嘱，显然是对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有了满满的忌惮。
这一路上以各种方式死在他手上的杀手、大盗、小贼，足有二十多个。这还是落在祝无双眼中的，背地里还有多少连她这个金牌捕快都说不清楚。
若不是对这家伙的底细有所了解，祝无双真会以为是什么如同公孙乌龙那般的隐世大魔头返老还童再次重出江湖。
到了后来，她已经麻木了，既然劝不住那就不劝。可现在到了督察院衙门，若还是如之前那般行事不拘小节，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这家伙对那些恶人下手从不容情，嘴上更是个没把门儿的，动手之前总能把人撩拨个半死。
万一进了衙门，老毛病发作……
京师重地、三司衙门，里外戒备森严，难道他还能行凶之后闯出去？
想到这儿，祝无双便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觉得还是再嘱咐几句为好。
这边路霄都要听烦了，衙门中才施施然走出了一个身着朱袍、文官打扮的家伙。
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样，可就不知为什么路霄见到这人就烦。
“小白脸儿没安好心眼儿！”
看那家伙只顾着围着祝无双打转偶尔还笑容满面的与风晓荷攀谈两句，居然将他这个主角当成了透明人，路霄就在心里给这家伙判了个死刑缓期执行。
这倒不是他心眼儿小容不得人。
只是这督察院从上到下估计已经是黑透了，否则负责监察百官和江湖中事的重要衙门，怎么可能对潘太监这种几乎已经只手遮天的家伙没有任何提防？还要他们这些小人物上京告御状，这不是扯呢？
之所以有此判断还跟着祝双来走这一趟，就是想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另谋打算。
反正试试也死不了人，当然要寻求最优解。
至于这衙门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出淤泥而不染的……
路霄觉得……即便有，也不会是面前这个小白脸儿！
…………
寒暄了一阵，众人便在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偏厅，有当值的小倌端上了茶水和点心，那人便笑着招呼众人歇息片刻，自己去通报他的上级。
“孙前辈是当今圣上钦点的上届翰林学士，如今在督察院历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有新职司升迁，如今年不到三十也算年轻有为了。”
“哦？”路霄不以为然的调了调眉毛，直接探手拦住了祝无双要去拿桌上茶杯的手。
他的手法经过这段时间修炼也算是小有所成了，猝不及防之下以祝无双的功夫也被拦了个正着，玉手一不小心就搭在了路霄的大手上。
一下闹了个大红脸，白了偷占便宜的路某人一眼这才小声道：
“你不会觉得到了督察院还会有人有本事在咱们茶水里下毒吧？”
路霄笑而不语，自己先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又尝了尝桌上的点心，像极了想要吃独食的坏人。
然后，就在两女错愕的目光中和煦的微笑转为苦笑，一把拉回了进度条。
他的猜测没有错，这督察院就是个龙潭虎穴。
“茶里下的是清风散，与西湖龙井的独特香气混在一起，就算是老茶师都未必能分得清其中的异味。如果喝了，半刻钟之内生效，三个时辰之内，内息逸散，就连绝顶高手也无法调动分毫。”
“糕点里下的是安神香，味道与普通的玫瑰花香料没有什么区别，效果也不会像清风散那么霸道，最多让人昏睡上三五个时辰而已。”
“不过这两者混在一起服用却有奇效，相辅相成之下功效翻个三倍没有什么可题，没想到这督察院里还有用毒的高手，佩服佩服。”
“之前有人说江洋大盗闯入我督察院衙门，本官还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厨子居然能有这种辨识毒物的本事，这位先生，能将你的真实身份告知一二吗？”
“这位大人，你……”祝无双还想说什么，却被路霄拦住了。
“唉……看看院门外吧。什么江洋大盗就是个借口而已，还真以为人家想跟你讲道理吗？”
祝无双闻言，这才惊觉。目光越过迈步走入厢房的那人肩头看向院中，只见数十名弓弩刀斧在身的官差正严阵以待，如临大敌般的对着他们所在之处的厢房。
现在别提什么告状，出师未捷身先死，也不过就是如此局面罢了……
258.搅局客出手解难围
祝无双心中纷乱，路霄却异常淡定。
看那样子不仅没有任何慌张，反倒大有些与那官员攀谈一番的想法。
这种情况如果独身一人，路霄说不定能凭着外挂杀出去。可要带着两个累赘，那就是想也别想。
按照他的想法，落入这种死地必然是直接跳回到半个小时前还没敲响督察院大门那一刻，然后直接不由分说带两个女人离开。
不过这样一来，对后面挖掘故事的计划就会产生一系列不太好的影响。
在他看来这个副本是极狠的，一路上派来的杀手别说他一个f级小菜鸟就是换成林依这样的高手过来，怕是也会在不查之下被暗算身死。
因为这一路考验的并非只是硬实力，更多的是小心谨慎和心机手段，随便换一个正常人都未必能挺得下来这种高频度的骚扰。
但也不能说副本没有网开一面，否则直接来个姬无力那样的高手，在没有从容布局之下，他们也未必能活得过这一番暗杀。
副本的安排难则难矣，还是有办法攻略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今这督察院一行换了任何一个玩家想必都不会拒绝。以祝无双的性子也未必就会接受来自契约者的反对意见。
那么这里边是不是也有一线生机呢？
路霄眼珠一转，顿时有了打算。
“这位先生尊姓大名，你想知道我的身份至少也要先通名报姓吧？”
拖时间是这种场面最好的办法，虽然不知道拖下去会出现什么转机，但对于随时可以回头的路霄来说还是值得花上几分钟一试的。
可是很显然，副本的恶意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一脸骄傲的督察院长官居然理都没理他，只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蟊贼而已，还想知道本官的名姓？侍卫何在？！”
哗啦哗啦的兵器出鞘声从门外传来，搞得路霄一愣。
“什么情况？不按套路出牌啊……”
“嘿，我这暴脾气！”
路霄那是什么人？
自然是……
继续施展嘴遁了。
“等等！”
一脸的大义凛然，人却已经不着痕迹地站到了那官员的正对面。
这个角度在箭矢射击的死角，即便那些手挽长弓的家伙想直接把他干掉，也要费些手脚才行。
“这位大人……”路霄换上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手伸进袖子里捻出两张银票，就要凑上前去。
结果刚迈出一步，那刚刚还一脸威武不能屈的家伙就立刻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缩回了门外，看向路霄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择人而噬的恶狼。
“这什么情况？难道还是个清官？”
路霄看得一头雾水，结果下一刻那家伙直接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别过来！你想干嘛？来人啦，给我把这三个逆贼拿下！”
很显然，这家伙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对路霄这段时间以来的狠辣手段早已有了忌惮，生怕他突然暴起挟持了自己当人质，这才一直躲在安全距离范围之外。
259.脱樊篱王府掩踪迹
就在两女疑惑的目光中三人被上了手镣，在那新来的大人和两名护卫看压下走出了剑拔弩张的小院。
刚刚还以为要有一场恶战的侍卫们，此时感觉自己就是一群毫无用处的仪仗兵，在排成两排欢送逮捕对象离开。
“大人……”最开始接待他们三个的那个年轻翰林此时一脸焦急的凑到了他的长官身边俯身耳语，却没想到被那人冷着一张脸止住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原本想借着侍郎大人不在的机会捞点好处，没想到这家伙就为跑回来搅局居然连朝会都不去了。这官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孙翰林仍旧心有不甘。
“不算了又能怎么样？终究肉烂在锅里，该是咱们院里的功劳，谁也抹不掉。什么时候侍郎大人高升，那个位置自然会让出来，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说不甘，还有谁比他更不甘心。
虽说顶头上司高升以后，他也有挪上一挪的可能，但哪有亲手捉住药要犯献上去的功劳更大。
如果可能，他更希望用升官的机会换来自己的名字被那位潘公公记在心里。
两者孰轻孰重，他们这些久在官场的老油条还是能分得清一二的。
…………
走出督察院大门，没多远便转入一条小巷。
那一直以来未发一言的“侍郎大人”转回身看向两名侍卫笑着道：
“回去吧，替我向你们师傅问好。”
两个“侍卫”也没多说废话，直接抱拳行礼，整了整腰间配刀转身就走。
送走了二人，那人这才转回头，目光扫过一脸疑惑的祝无双和默然不语的风晓荷，最终落在了正好奇打量自己的路霄身上。
“你小子，不错。能说说吗？是怎么看出来的？”
再开口时刚刚还低沉威严的中年男人声线已经变成了女性腔调，虽然因为年纪大了又久居高位，所以显得有些清冷，但还是能让人一下就听出里面蕴含的欣赏。
路霄能怎么说？猜的？
那也猜得太准了吧。
看这样子，对方也是对自己的易容之术颇为自负，所以才会好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种情况就算真的能看出来也不能说呀，那不是给老太太添堵吗？
路霄索性摊摊手笑着道：“您如果不换回声音，晚辈还真没猜到。我原本准备想找个机会……您懂的。”
比了个敲闷棍的手势，路霄脸上笑得贼兮兮的，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恶人。
“哈哈哈，你这小子可比展堂信上说的要有意思多了。行了行了，别装样了，我知道那手铐困不住你。”
“嘿嘿。”路霄挠了挠头，一截小铁丝出现在手指间，手腕一翻刚刚还困住双手的铁铐顿时落在了地上。
“妙手空空”进阶自带的开锁之术。
“白大娘，这次多谢了，如果不是您及时赶过来，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没错，面前这看上去瘦小枯干的中年文官就是白展堂的亲生老母——白三娘，易容改扮的。
自从意识到这位侍郎有些猫腻以后，路霄就一直在注意对方的行为举止。
白三娘的易容术是有些破绽的，并不算完美，但这更多的是体现在行为习惯上，外表却足够以假乱真。
起初他只是因为对方的行为而有些怀疑，直到对方当着他们的面换了原本的声线，路霄这才有了十成的把握确定她就是易容改扮前来营救自己一行人的白三娘。
“没想到啊，当初随口问一句老白需不需要带封家书过来居然就起了这么大的作用，真是每一个细节都不容疏忽……”
“白三娘的易容术也真是神奇这应该就是那个女骗子搞到这块令牌想要学到手的技能吧？那么是不是说……”
路霄见猎心喜便有些神游物外，直到白三娘抹去脸上伪装换掉身上官袍与两个姑娘见了礼之后才在三人的招呼下回过神来。
“姓潘的刚刚已经越过刑部将你们三人的通缉令广布天下了，如今京城四门都贴有你们的通缉绣像官驿和客栈都不太安全你们最好不要明目张胆的到处走动。”
“那我们……”祝无双皱了皱眉，显然对眼前的情势没有做好准备。
“放心我已经提前给你们安排好了落脚地点跟我来吧。”
白三娘若有意、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路霄后者则笑着问道：“不会给您添麻烦吧？我们要去哪儿？”
这话说的，除了客气客气没有丝毫用处。如果真怕给人添麻烦，就不应该补上这一句“我们去哪”，更是还放在了后边才问。
白三娘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一眼这狡狯的小子丢下了三个字。
“信王府！”
…………
乘着白三娘早已准备好了马车，一行人秘密绕到了信王府后花园供园丁和更夫行走的小巷侧门。
在王府老管家的安排下一行人穿过早已被清场的后花园来到了一套秘密的小院儿。
这一路走来，路霄东张西望地看着却没发现半条人影，显然对方早就做好了打算将他们这些“钦命要犯”安排在这里。
路霄不傻，相反还很是有些机灵自然不像风晓荷那样随遇而安也不像祝无双那样脑筋只用在追索犯人上。
对方既然早有安排，那就绝不会是单纯的把他们救下来那么简单。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身为王爷完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而且这里边还牵扯到了六扇门和权倾朝野得大太监之间的争斗……
“难道……这副本里的皇帝真的不行了？”
路霄心里暗暗盘算，再看向白三娘背后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那是看上了“猎物”时，才有的光芒。
“这次还要感谢三娘仗义相助，否则我们真的要很麻烦，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在下虽然只是个厨子，但也是江湖儿女，只要是力所能及那就别无二话！”
路霄拱手相谢，白三娘却叹了口气。
这一番做作下来，她算是彻底清楚了一件事。
眼前这小子话说的滴水不漏，显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260.白老娘首亮江湖术
祝无双的好感150150，好感等级提升，目前好感：尊敬502000
风晓荷的好感300150，好感等级提升，目前好感：尊敬2002000
发现隐藏剧情线，副本探索提高7，当前副本总探索8412。
逃出督察并没有触发任剧情，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割了两个小迷妹的好感、开启了一条新故事线。
路霄心有疑惑未解，但是必先应付眼前的白家三娘。
他知之所以会出现这情况，是因为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位了。
与那两个对他这番“知恩图报”举动眼中只有赞赏的女子不同，白堂这个老娘却是个老湖，三九流接触的都不少，自然一下从他这句看似正气凛然的话里提出了关键词。
一个“助”、而不是“救”，说明这次出手在他看来并不是救命，而是帮忙。
加上一个“力所能”
这四个字很微妙。
无论整话说的伟光正，加上了这四个字意思完全颠倒过来了。
“你有什么条件提，但要掂清楚。小爷要是做不到，可是会拒绝的。”
这才是这句话的本意。
白三娘一时想不清楚对方到底是真的有底气能从督察那重重围困中脱身，还是单纯的在虚张声势。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要想像忽悠其他小年轻一样几句话让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拼命，怕是不大可能了。
只见她眉头微皱略一思索，便换上一张笑脸，笑看了一眼两个女子接着：
“原本还想让你们先休息一下，不过”
一个短暂的停顿，意味不明地看了路霄一眼，“现在看来时间紧迫，辛苦你们一下，随我去一个地方吧。”
说着白三娘从身上的官服下摆中出了一个小口袋。
“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要简单装扮一下。”
看着路霄快要绽放出金光的双眼，白三娘知自己猜对了。
这小子分明是看上了自己这手术，宁可摆出一副“忘恩负义”的模样也要和自己谈条件。
“现在这样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堂如果有这家伙三分脸皮厚，也不至于被逼着去做一个小小跑堂。”
“唉，罢了，情况紧急也不知找这小子来是不是狼入室”
白三娘的一手术真的堪称湖绝！
三个人、不出一刻钟，在她的手下完全换了模样。
路霄脸上三缕长髯、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加上青头和一身青衫袍，看上去分明是一个年近五旬的湖士。
至于两个女孩则被化妆成了两个童子，一个着拂尘、一个挎着药箱。
261.假道士显露真医术
“咣啷啷啷——”
“滚，都给我滚出去！”
“父王，我们回南京吧！这些北方的土包子，居然为了几个庸脂俗粉就敢袭击世子，你又不肯为我出气，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找的什么妹妹？我那些小妈给你生的妹妹还少吗？你可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啊！现在又不回家、又不让我当皇帝……”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状况打断了。
屋子里发出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两个小侍女像是受了惊的鹌鹑一般捧着碎裂的茶碗、茶壶和暖炉一类的东西从正房里跑出来。此时见到四人，连头都不敢稍微抬一下就那么弱弱的行了一礼，便一溜小跑朝厢房跑去了。
看到这情况，路霄若有所思，大概猜道了一部分事情真相。
“怪不得一见我讨价还价就立刻说要带我们来见人，原来正主在这里。”
他这边心里嘀咕，却听一旁的白三娘有些黯然的道：“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这位世子从小便被惯坏了，你们还要多担待。”
说完，便带着三人朝那敞开的正厅大门走去。
…………
本来身为皇家之人要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做点小事，根本不需要白三娘这么谨小慎微。
但只是经过短短的几合交锋、她就深刻的意识到了路霄这人是个什么性子！
这就是一个看似粗鲁却心思通透的人，如今知道自己奇货可居，那他可就不是一个会把所谓“王爷”“世子”放在眼中的人了。
这就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变色龙，一旦抓着机会就能把蛤蟆攥出团粉。
果不其然，她的担心就是多余的。还没走进正屋，路霄就把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十。
“滚！什么鬼道士？！我没病，不需要你们医治！”
刚一进屋便见榻上一个面色轻浮的年轻人正朝门口怒目而视，看他斜靠在床上、一只脚上着夹板的样子，显然是在他刚刚提到的那场冲突中被人敲断了腿。
路霄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在京城里胆敢明目张胆的下这种黑手，除了那个潘太监绝对不会有第二人选。
这么做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先给未来的“皇帝陛下”一个下马威，留下些心理阴影，今后也好便于控制。
而且看这家伙那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显然也不像一个明君坯子。这一收拾下来就更会效果显著，真将这货扶上大位以后，被那太监一手遮天也不是难事。
路霄才不管他怎么样，这货越水，对于他来说越是好事。
“世子殿下应知讳疾忌医之旧事，如果不想后半生都拖着一条残腿，最好还是让在下仔细看看。”
“你放——”
一句脏话没骂出口，却被身边一个面色严酷的中年人一眼瞪了回去。
看那一身王爷蟒袍，不用猜便知道这位就是这座府邸的临时主人、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信王殿下。
白三娘刚要开口介绍，却不想被信王用眼神制止了。那意思十分明显，他想看看这位如何应对自己那纨绔到令人头疼的儿子。
262.纯王爷暗觅伪世子
一个石膏模打好，刚刚还做好准备看热闹的一屋子人，此时都已经目瞪口呆了。
也不知道一个厨子在哪儿学来的这种古怪偏方，先不说恢复起来如何，单看这固定的力道就知道一定很是利于恢复。
毕竟那些骨折后留下的残疾大多是在恢复过程中乱动导致骨骼错位所引起的，现在这么一处理，倒真是不用担心这位世子殿下因为那叛逆性子而留下病根儿了。
只是在他们看来这样没什么问题，路霄却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给在场的人普及一下基础科学。
毕竟这些东西很有好处，要是真的跟神啊怪啊一类的“怪力乱神”联系起来，那他这个神棍必然会引起一旁信王的忌惮之心。
现在搞一些初级科普，最起码不会让这位信王以为自己是在存心蛊惑世子。
…………
事实证明，他的预想是正确的。
在大致讲完了石膏固定伤处的原理以后，众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信王那原本有些紧绷的神情也渐渐舒展开来，甚至有了一丝欣慰。
“既然先生说你需要静养一个月，那便好生休养吧。诸位还请跟我来书房，本王还有些事要请教这位先生。”
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一眼路霄，信王殿下便当先走出了世子所在的正房，朝一旁小院中的书房方向走去。
而路霄也在白三娘的示意下跟了上去，只是心中还有些不爽。
“这就忙活了一下午，连晚饭都不招待一下吗？”
路霄是真饿了。
可惜别人似乎不像他这么不着调，都觉得还是正事要紧。
…………
“家门不幸，让小友见笑了。”
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中，信王摇头苦笑，指了指旁边的下手位：“诸位，请坐。”
“王爷言重了，世子只是年少缺乏历练，只要多学多看，过些年总会好起来的。”
“唉……先不说这个。还是先说正事吧。”信王轻叹一声，这才继续道：“这次邀请众位过府，其实是有事要各位帮忙。”
路霄早就猜到了有这一出，所以并不意外，只是配合这两个女子演一下，身子稍稍前倾做出一副细听对方讲话的样子。
“三娘已经将你们的事大致与我说了，几位为了朝廷不惜甘冒奇险、上京揭穿恶贼鱼肉百姓的真相，本王深感敬佩。”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其实本王虽然看似光鲜，但其实也与诸位处境相同，只是一名囚犯。”
“王爷切不可这么说，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吗？”
路霄客气客气，其实这位的处境或许比囚犯还不如，也是个被气运操控的木偶罢了。
263.入王府厨子成严师
现在世道纷乱、山贼匪霸四起，这种事别说帝王家，就是那些江湖草莽和富商大贾家里也不少见，两个女侠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作为一个替身，通常来说还是很危险的。所以两女都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向路霄，却意外的并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足以推断他想法的东西。
“说的话都跟我家老子一模一样，这位一定尝到娇惯孩子的恶果了吧……”
“可惜~晚了~”
路霄理解他的选择，这父子两个如果都进了宫绝对是最差的选择。
现在有皇帝派来的侍卫盯着还没人敢怎么样，可真到了逼宫的时候，信王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是作为傀儡最佳人选！
现在又断了一条腿，还不像个小鸡子儿一样被别人随意拿捏。
换个替身，一切就不一样了。他路某人即便落在敌人手中，也没有任何卵用，毕竟假的就是假的，连做傀儡的价值都没有。
只是这个替身就十分的危险了，身份拆穿的那一刻，必然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那一刻。
所以这个并不如史上那般杀伐果断的朱由检才会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意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毕竟荆轲刺秦之事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这已经不是一个几句话、一点小恩惠就能让人慷慨赴死的年代了。
不过别人怎么样，路霄不关心，他倒是对这差事很感兴趣！
不……不只是感兴趣这么简单，才接触到事情真相的时候，他脑中就已经飞速的脑补出了十几套不同的行动方案，逐一的开始衡量哪一种能够攫取到最大利益。
可是坐在桌案后的信王见他皱眉沉思，却还以为他是在犹豫。
毕竟是人都会怕死，他也理解。如果不是这一位年轻人涉入机密太深，他也不想就这么草率的请求一个陌生人帮助自己。
虽然无论从心智手段、还是外貌身形、亦或是对敌的身手和心狠手辣来看，这个年轻人都是不二的人选。
但他作为民众口中有数的贤王，除了不怎么会调教后宅还真未有过什么错漏，自然也做不出强迫他人为自己儿子送命这种事。
“少侠意下如何？如果为难，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这次与路霄上次的装模作样不同，“如果为难可以另想办法”被放在句末证明真的是在询问。如果两句话颠倒一下那就是**裸的威胁，要真那样路霄说不定就直接把面前这位王爷拉进黑名单了。
不过现在看来，对方说话发自真心，倒是让路霄有些欣赏。
“崇祯”虽然做事激进，但也是世事逼出来的，如今看来、至少在这个剧本里倒真有些贤臣风范！
…………
信王话音刚落，路霄的耳边已经传来了支线任务触发的提示，，他必须在短时间内给出一个选择。
【支线任务：替身？诱饵！】
【任务类型：副本支线任务】
【阶位：e】
【稀有度：紫色史诗级任务】
【限制条件：f阶以下】
【任务目标：1、假扮信王世子身份，期间不能以任何形式向旁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每增加一名剧情外的知情者，任务成功奖励降低一个层级；2、完成副本故事线“大朝觐”，并成功存活下来；3、主线任务完成时，身处于东厂和信王府任意阵营之中，如无阵营则奖励无法发放。】
【基础奖励：学习特殊技能“易容术”的机会一次。】
【额外奖励：未知。】
【失败惩罚：副本强制中断，无法再次开启该副本进度。】
【……】
任务简单粗暴，信息量却极大。
一是“大朝觐”这个故事线，应该不像它表现出的那么简单，就只是入宫祭拜而已。以路霄的推断，这甚至要涉及一段长时间的博弈才能被称之为故事线。
另外，副本还给出了选择，那就是东厂阵营还是信王府阵营，也就是说故事中是会给出“叛变投敌”机会的，就看契约者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事关最终奖励。
路霄现在眼中只有那“易容术”三个字，至于后续奖励……
呃……以他的性格，当然也是不能放过的。
不过，这个要求就很严苛了。
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就有五个，这还不包括很可能知道些什么的敌对阵营选手，要把控这复杂的信息流，难度极大。
有句老话是“人多嘴杂”，万一谁一个不小心说漏了，他自己这边演技再精湛也是白搭。
“你说说你，这种事儿就找我一个人来不就好了，把两个女人也带来算是怎么回事儿？”
路霄摇摇头看向眼前的信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事情看来还得他自己办……
“也罢，就当是为了天下黎明苍生……信王殿下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在下好了，必不负所托。”
路霄起身，拱手施礼，一脸的慷慨悲壮，就差一曲bg和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
信王继位是大局，很难改变什么，他路霄这种小人物也做不到干预帝王更迭。
不过与其让那个小子成为傀儡被奸臣操弄，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把野心膨胀、德不配位的家伙干掉，至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信王闻言也是眼中一亮，“砰”地站起身，很是激动的绕过桌案抓住路霄的大手摇了摇。
“我就知道三娘不会看错人，那就拜托先生了！”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一旁微笑不语的白三娘。
白三娘也十分默契的走上前来向路霄嘱咐道：“要假扮另一个人，最难的就是行为举止、语气语态，好在你的嗓音与世子殿下相差不大，不需要刻意模仿，至于行为举止……”
话说一半，又把接力棒交给了信王。
这位王爷现在一脸的如释重负，拍了拍路霄肩膀道：“这些天先生就留在府中，我会用为世子寻访名师的说词将先生的身份广布出去，也正好让那个不成器的小子跟你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
“断了条腿也算他因祸得福，不必再出去跟那些京城纨绔、狐朋狗友厮混，今后……”
嘴上说的再狠，毕竟还是亲爹。
264.为奇术替身假做真
大家心知肚明，这位信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虽然纨绔不堪大用，但这皇位说到底还要落到他的身上。
当务之急是不让奸佞得逞，但真到朝局平定后这家伙绝对落不着好果子吃，还不一定怎么被他这老子调教呢！
“真够麻烦的，与其这样不如再生一个算了。”
不过想想也是，要真能再生一个谁还跟这个较劲呢。
“不过……”
路霄眼珠一转，觉得就这么成为一个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
眼前这位信王身陷囹圄、朝不保夕，确实可以对自己“礼贤下士”。但如今参与进这种机密，难保不会被卸磨杀驴。
就算他没有后来崇祯帝那样的杀伐果断，他的手下也难免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这里面甚至就包括身边这位笑容可掬的白三娘。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这女人也不好斗。”
路霄可是知道这女人有多心狠手辣的，葵花派的覆亡可以说就与她有直接关系。别看现在因为她那个儿子的关系双方表面和睦，但真到了需要撕破脸的时候，这女人绝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如果不是必须选择一个阵营，还真是不想跟任何一方合作啊……”
考虑到任务结束的时候，他必须在两个对立阵容中择一而处之，路霄就觉得限制颇多放不开手脚。
不过这倒勾起了他另外一个想法……
“那么，就和你们好好玩一玩吧。”
于是，就在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信王和白三娘压抑的目光注视下，路霄两步站到了刚刚朱由检所坐的桌案前，探手抓起刚刚被他放在桌面上的那两个半块玉佩。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做一票大的。”
路霄笑了笑，将手中半块玉佩丢给一直在一旁吃瓜的祝无双。
好长时间没有存在感的女捕快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下意识里还知道这东西宝贵，说不定真就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到时候又得路某人浪费时能去为他的无端装13做补救……
见那边的祝无双手忙脚乱的接了玉佩，路霄这才将另外半块塞给了紧张到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里跳出来的信王。
“我有一个有趣的计划，不知道信王殿下想不想听听？”
傻掉的信王立时一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气势一变的路霄脸上。
一个动作，一句话，立时反客为主！
堪堪容纳五人的小小书房中，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
就这样路霄摇身一变，从一名游方道士成了教书先生。
毕竟这个年代的书生也有很多人乐于修道，两者并不冲突。所以信王府中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也并没给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带来什么特殊的变化。
最多只是让那些习惯性看热闹的下人们口中，多了几分无聊时的谈资。
“哎，听说了吗？最近咱们那位世子殿下可是倒了大霉了！”
“听说了，听说了，院内院外都传遍了。也不知道咱们这位王爷从哪儿找来的野道士，下手那叫一个狠，世子殿下都已经断了条腿，现在……啧啧啧……”
“棍棒底下出孝子，咱们王爷就是为人太和气了一直照顾着夫人的颜面，才不好下重手整饬后宅，要我说……”
“你说啥？你那个倒霉儿子都快让你打傻了！要不前些年世子招伴读那么好的机会，还能让厨房那帮娘们儿抢了去？平步青云的机会啊，你看她们现在嘚瑟的！”
“你还别说，世子的伴读是没机会了，但我家丫头说不定能在咱们这位新郡主那儿混个贴身丫鬟刚刚呢？不比读那劳什子书强？！”
“那倒真是！按我说咱这位王爷也不知闹的哪门子邪神对一个小丫头这么上心，儿子却丢在一边不管不问。现在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回来了，还不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还听说咱们信王殿下准备在大朝觐的时候将郡主娘娘也带进宫去参拜皇后呢！那可是连王爷侧妃都没有的待遇！一个刚找回来的野丫头，也不知道积了哪辈子德！”
“就是就是，你没看这位新郡主身边的那个小丫鬟，鼻孔都快长到脑门上去了！昨天刚打的一个躲在门前偷瞧的小四哭爹喊娘。现在大家都说，主母虽然弱气，但后宅已经不是之前那么好呆的地方了……你说这帮腌臜汉子也是的，郡主娘娘那么高贵的身份也是你们能偷看的？”
“不看娇滴滴的郡主娘娘去看你？就你这快二百斤的身量，还不把人一屁股坐死？也不知你家汉子身板儿是有多硬。”
“嘿说的好像你比我好多少似的回头咱们就比比！”
“……”
两个粗使婆子一边嚼着舌根儿一边端着两个大号木桶向后园走去，口中说的，全是这两天发生在信王府内的细枝末节。
两个大号的身影渐行渐远，一个人影才从一旁的角落处转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成功入住了信王府的路霄。
现在，他的身份是世外高人、世子的首席教师、王爷屡次三番延请的幕僚、很多“心思通透”之人眼中的未来“国师”。
不仅文武双修、道术精熟，还有一手奇门医术，私下里都被传成了“药王”孙思邈转世。
如今他之所以躲在暗处，就是想探听一下这些消息最为灵通的婆子们是怎么议论的。而这些情报，对他调整后续行动方向很有好处。
毕竟若论情报来源，没有人比这些婆子更神通广大了。看她们那架势，实力绝对堪比后世戴红袖箍的朝阳群众。
“果然如我所料，事情已经传开了。”
王爷寻找多年的女儿失而复得的消息这几天甚嚣尘上，成功掩盖了世子被人敲断腿后又得了异人救治得“过气消息”。
如今那些鬼头鬼脑的探子都将活动的主要方向投向了祝无双和风晓荷所住的那间大别院。
简简单单的一招，让他这边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不少。
第一个目的成功达成，信王那边也算有交代了。
265.乱朝局江湖起风波
“哎？你们说他这是要干嘛？捞好处没够？可这种好处又带不进现实，不是多此一举吗？”
“谁知道呢，我现在已经彻底摸不住这位小爷的脉门了，他现在就是说自己想登基当皇帝我都相信。”
“登基当皇帝？又不是没人试过，除非是宫斗副本，否则那难度……想都别想。”
“我就是说说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话说这家伙怎么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马上就要让人丢出去当箭靶子了吗？”
“箭靶子？他那是草船借箭！！作了这么个大死出来，我现在就想看他最后是怎么死的，绝对能创造经典！”
“万一判个腰斩弃市可就有意思了，我可听说过被腰斩的人还能活上小半天……或者凌迟也行，凌迟能死上好几天呢。”
“楼上的简直太没人性了。”
“他不会还寄希望于那两路援兵吧？嘿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这回乐子大了。”
“就是就是，那两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之前没深入挖掘这个副本还不知道这位潘太监真是手眼通天！”
“不过你们说这些汉奸都是怎么想的？为了内斗就能拉着外人打自己人？还不拿老百姓当人，这都什么世道……”
“就这还有人羡慕过去呢？羡慕古人也就算了，可能就是有点蠢，这不还有弱智儿童梦回民国呢，你说逗不逗？”
“没人能蠢到这个地步，这群绝对就是坏怂！”
“鲁迅先生说过，现在的人都是吃饱了撑的！这个锅绝对要丢给袁老先生的。”
“鲁迅和袁老先生表示这锅我不背……”
“哈哈哈哈嗝——”
直播间里为路霄的骚操作而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人能猜出他这么天马行空的做法到底是为了个啥？
其实猜不猜得出都不重要，他们的上帝视角倒是为路霄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
龙门镖局，正堂。
原本车水马龙的镖局大院，如今门可罗雀。
这段时间镖局闭门谢客只做朝廷的生意，所以比照往常冷清了不少。
当然今天更是特殊，因为女儿和女婿时隔数年终于回了娘家，佟伯达特意吩咐人四下准备，自己则拉着女儿女婿在大堂里唠家常。
“爹！你到底管不管咧？”
“嘿！我要是不管你又要撩蹶子咋滴？！”
大堂里佟伯达和佟湘玉父女俩此时大眼瞪小眼儿。
老头子居高临下的怒瞪着自家女儿，佟掌柜这“泼出去的水”也不甘示弱，掐着腰、仰着脸，瞪着自家老头儿。
画面犹如一幅静止的照片，两人都倔得很，谁也不愿意先动上一动。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这咋还吵起来了？”
一边的白展堂跳出来打圆场，结果……
“你闭嘴！”
两对四道目光，直直的射了过来，吓的白盗圣直接坐回了自己的椅子里，再也不想参与进这场斗争了。
不过他的努力还是有作用的，至少场面不再那么僵持。
“你个小女子懂个屁，绿林道上的人给你爹面子那是刀口舔血拼出来滴，谁也不碰谁，也就是咧，还想让人家替你打架契。城里那些商家猴精着呢，北边儿的鞑子也还不消停，现在哪有闲心管那些事儿！”
佟老爷子这次意外的有耐心，可惜女儿似乎并不领情，于是干脆一指大门道：
“去，找你娘去厨房帮忙！额跟额滴好女婿聊聊！”
佟湘玉一听没得谈，气的一跺脚夺门而出。一般这种情况女儿都会找老娘诉诉苦，可惜她要是敢这么干，不仅得不到场外援助，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擀面杖。
“哎！别忘了把石头叫过来！”
老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叫女儿跑腿，之后再转回来时，一张老脸已经爬上了满满的笑意。
“小女子不懂事，咱们聊。”
说着，手中两只铁胆再次咣当咣当的转了起来。
“说起来啊，这北边的总瓢把子还是你老丈子俺滴结拜大哥，只是这几年少见，也不知还活着没有……”
…………
江南，槽司衙门对面的一家小客栈。
“你既然有了身子，就不要到处乱跑。这江南地方人多眼杂，更不是你该来的。人你也见到了，我还有公事要办，你们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与另一边老丈人见女婿的热情相比，这边又是另一番景象。
郭巨侠只是公式化的与秀才打过招呼、矜持的点了点头，便再没说什么只将话题转向女儿。
“可是……”
郭芙蓉也没想到，自己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后终于决定来寻找父亲，可是将事情合盘脱出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
“朝堂的事自有朝堂中的大人们去处理，你爹我专管缉私捕盗，朝中没有定论的事却不归我去管……”
“爹！”郭芙蓉还在再争论，提高嗓门之后却发现自家老父亲的眼神都已经从自己身上挪开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反倒是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的吕轻侯站到了在与自己老父对线的她身边。
“芙妹！”
拉了拉妻子的衣袖，眼神坚定的望了对方一眼，投以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吕秀才这才道：
“子曾经曰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岳父大人这么说也是有理的……”
郭芙蓉一听立刻就要发急，反而是一直以来面上古井无波的郭巨侠却眼睛一眯，觉得这话不对味儿。
“可是……”
“本来我就想去参加下季科考，现在看来，进京之期怕是要提前了。芙妹已有身孕，还望岳丈大人多加照顾。”
“哦？能说说你要怎么做吗？”威武的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采，提声问道。
“大举之年将至，天下士子会聚京师，虽不能说振臂一挥天下景从，但至少也有些有识之士敢于站出来指斥奸贼！”
“你就不怕丢了前程、甚至丢了脑袋？”
“当仁，不让于师。”
少数用对了孔子的话却没有掉书袋，可见吕秀才此时的心绪有多不平静。
“哈哈哈，好！这才像个男人！”
郭巨侠笑的痛快，对这个一直以来颇不满意的女婿也有了一些另眼相看。
“就是……蠢了点。”
“不过，还能救。”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这江南弊案的事了……”
话锋一转，听得一对小夫妻莫名其妙。
266.大朝觐内外皆奔忙
“别人都在忙着大朝觐的事，为什么偏偏你这么清闲？”
祝无双看着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中的路霄，脸上笑意盈盈。
这段时间她算是过足了官家大小姐的瘾，可面前这个家伙……
“我啊……我这叫养精蓄锐。”
“呸，明明就是在偷懒。”一旁的风晓荷轻呸一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看，因为你几天没出现风妹妹都生气了，一直在念叨你这个家伙到底跑在哪儿了？现在要不要给你们留下些私人空间，好好聊聊？”
祝无双出言调笑，两个女孩儿顿时笑闹了起来。
“喂喂，我这次过来是说正事儿的啊！”
虽然很养眼，但路霄还是不得不打断了他们这种送福利的行为。
“咱们这位世子殿下逆反心理十分严重，而且似乎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有一种奇怪的执念、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还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如果没有什么重大打击的话，这位在短时间内是很难调教好了，所以这事儿估计还得交给你这个‘姐姐’以后慢慢来……”
“你这话说的怎么像交代后事一样。”
“未虑胜先虑败嘛。”
一般来说这种话一出口，如果对面是个软萌妹子就一定会心有戚戚的上来轻轻捂住男人的嘴，然后一副责怪的模样说些“不要乱说，你死了我们怎么办”之类的话。
可对面两个却都是身手不凡的女侠、江湖儿女，虽然偶尔有点孩子气，但这种事情却还是做不出的。
“事在人为，不要这么不吉利。”似乎联想到了自己那古怪的“命格”，祝无双的脸色有些黯然。
“说过了，我命硬着呢……好吧好吧，现在来说说我的计划。你们要是不想让我出师未捷身先死，就尽量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ok？”
最擅长搞事情的路某人口中说出这种话，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不过两个女孩虽然不懂英文，却能在他那脸上出奇的郑重里体会到他的一丝。
这次要说的事情，一定不一般。
“这几天王爷召集了最好的工匠，打造了一架轮……素舆，有机会带你们两个去看看。”
没想到开场白是这个，两女：
…………
路霄这边在做着安排，其他各方也没闲着。
八方风雨似乎在以这一场并不怎么出奇的朝觐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暴。
众所周知，台风眼中是最安静的。所以此时的京师之中，表面却仍旧一切如常，好像并没有任何一丝异状。
可是明眼人却都能从中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一切都开始于一件事：为当今圣上诊病的太医开始暂居宫城内的皇家别院，不再白日入宫执勤，夜晚出宫休息。
这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或许只是一小小的谈资，但对于整个京中官场甚至偌大的帝国都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在这种时候举行大朝觐这种仪式，其中有几分冲喜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267.撑病体祭祀成朝会
明明是件好事情，这样的局面却不是这位现任的直播事业部部长所希望看到的。
一个只签了普通合同的顶级主播不是任何平台想要的资源，尤其是这人还是他的“仇人”，根本无法掌握在手中！
他现在就只想见到路霄出洋相。
如果可以，他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一个随便什么诸如违反政策的理由掐掉直播信号……
可惜，他们就只是个提供推广服务的平台而已，这种权限只掌握在官方审核机构的手中，在很多年前或许还有，但现在早就已经被收回了。
“该死的反垄断调查局！！”
心中不停的咒骂，面上却波澜不惊。
“你查到他的副本进度是从哪儿来的吗？那种东西可不应该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拿到的。”
被问到这个没有准备的问题，可怜的助理显然没有料到，有些含糊的低声答道：
“还没有，不过目前看来这小子应该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故意派来的。”
“不是？那还有谁会投入这么大的本钱为他这种小人物造势？你不会认为他能走到这一步，全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吧？这话说出去你信吗？”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炒作一下，就说他背后实际上是有一整个团队在运营，本人只是个演员……”
“我靠，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有谁会把自己做过的事儿当屎盆子扣在别人脑袋上？你这是生怕我们组织攻略团队运营那些网红的事情不会曝光出来是吧？”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罢了，这不是还有下半场吗？以他现在这点儿小身板一旦进了宫就是死路一条。只要他最后挂掉，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这种破碎的观感和立场也是没谁。
事情到了这里，走向已经完全不由他们控制，如今这么说其实还可以换一个更简单的说法。
“听天由命吧。”
…………
即将来临的清明节作为华夏传统的祭祀节日之一，自古以来就是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很重视的祭祖、扫墓的日子。
作为打工人的一员，路霄是没参与过什么大型祭典的，所以对皇帝是如何祭祖也很有些好奇。
作为帝王家的祭祀，可想而知排场一定是很大的，明朝的皇帝自从朱棣定都北京以来就将皇陵建在了现在的北郊昌平，所以如果有心的话还能见到很多古迹。
在明代，皇帝一旦下旨谒祭皇陵，就要由六部九卿、督察院、通政司、六科十三道衙门要员随扈一同构成大内皇宫、沙河行宫、明陵三位一体的祭奠格局。
太常寺准备祭祀祭品、翰林院撰写祭告文、锦衣卫设丹陛仪卫扈行、兵部奏请简命文武大臣居守京师、京城九门分调武臣把守各山关隘、选随扈军兵、户部给扈从官军准备行粮、工部官差修理桥梁道路、光禄寺预备御膳酒饭供具、教坊司备大礼乐……
国家大事，在祀与戎！
在国家没有兵戈战事的年代里，祭祀就是最大的一件政绩。
没有一个部门想要在这件事里缺席，毕竟每次祭祀过后都会论功行赏、大赦天下，这也可以说是那个年代一种变相的“年终奖”。
往年里的朝觐大典，可以用兴师动众一词才形容。
可是这一次由于皇帝陛下身体有恙，一切从简，倒是让很多对上班一词闻之色变的官员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前往十三陵的行程取消改为紫禁城中遥拜先祖，当天场面盛大的天子躬祭，由于天子无法亲赴山陵行礼，也自然的被削减到了一个形式性的过程。
消息传出时，官员小吏们都有些愕然。
大朝觐仪式如果被削减成这副样子与日常的朝会起居也没有任何区别啊？
这样一来为什么不取消算了，直接升朝理政不是更好？
哦，差点忘记了。这位皇帝已经近三个月没能亲自升朝，所传政令都是六部主官和亲近太监传出的旨意……
在众人满腹狐疑之中，清明节那一天便越发临近了。
…………
离着大日子越来越近，北京城中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京中多条要道上的巡检巡逻的人数、次数一下多了一倍。如果有人夜中在路上行走，少不了会被巡检们给抓个正着。
虽未明说宵禁，却已经人人严阵以待。
城门、税卡的检查，也变得森严起来。原本只要翻看一下、甚至有时看都不看一眼的行李和包裹，现在都要打开来细细搜查。
旧时行人可以随身携带的寻常兵器、如短刀、棍棒、猎弓，也都开始被严查，只要稍有逾制，就会被没收。
负责缉私捕盗的刑部和督察院这些日子也都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要在衙门里熬到点灯时候才能回家。
京中那些泼皮、地痞，以及一些大户人家的浮浪子弟横行市井之中肆无忌惮，只要不犯大罪官府也没精力去理睬他们。可如今却是只要犯了事，不论轻重与否随便问上两句就直接押进大牢，让他们少惹事端等着祭典过后大赦诏颁布再放人。
当然，如果是新君登基也是照例会大赦天下，一样的。
为这一场大礼，甚至连街道上的乞丐都能从官府得到一日三餐，不用、也不需出来乞讨，也算是一场德政。
礼仪当日，百官入宫，觐见皇帝。
而路霄也乔装改扮跟在信王身后居于群臣行列最前排，缓缓步入了紫禁城的大门。
没错，以伤体觐见天子视为失礼，所以他的腿很神奇的被“治”好了。
足足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传宣太监吟唱般的赞词响了起来，高大的殿门毫无声息地被推开。
在编钟玉罄的韶乐中，文武百官排着队，小碎步地走进乾清宫。
百官大朝觐，是礼仪性质的朝会，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赘言。
而当今得大明天子，则端坐大殿之上，身形纹丝不动，脸色甚至有些健康的潮红，看在众人心中不由得一突。
没有人会傻到以为皇帝陛下痊愈了。
这神采……
分明就是回光返照！
268.入宫闱明臣谏贤君
朱由校确实服用了虎狼之药！
如果不这样，他现在连离开御榻的力气都欠奉，就更别提升朝理政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作为大明中兴之主、他不希望自己一生的基业就在“无能为力”中毁于一旦。
当年即位时只有十六岁，年轻气盛又受阉党蛊惑，罢免了有胆知兵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致使后金攻陷沈阳、辽阳、辽东，局势日渐严峻。
后来，年纪渐长、刚刚有所醒悟，可谁知……
天启七年一场“意外”落水，让经历过生死的朱由校一“病”顿悟。
病愈之后，他不仅实行雷霆手段割除了魏忠贤与客氏一党，更是重新启用了彼时已在阉党策划之下被杀害的熊廷弼所留下的辽东众名将。
内外用力再加天时相合，不出十年便将所谓后金伪朝赶出了辽东之地，远逐冰天雪地的北疆去与那里的红毛鬼作伴。
可惜转回头来想梳理内政时，原本想要趁机清理的那些高门大户却因为一场战争窃居朝中高位。再想彻底根除已经无力回天，只能暗中培植另一股势力与其相互掣肘。
这一番争斗就又是十多年，直到前些年阉党再次做大，才打破了原本脆弱的平衡。
如今回想一下，继位至今也有三十余年了……
当年落水留下的病根儿仍如附骨之蛆般阴魂不散，让一个只有五十岁左右、年富力强的君王，如同垂垂老朽一般行将就木。
就如当年落水之事，天启帝并不是没有想过事情是否出自他人暗手。
但事以至此，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所能做的也只是拼着这副残躯所剩无几的时日，为大明江山选一个继承者。
如今天灾人祸、北疆不稳，这大明朝需要的不是一个守成之君而是开拓之主！
所以他才借着大朝觐的机会，名为祭奠先祖、实则升朝理事。
只有这样，他才能避开身边无数的眼线……
如果不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后继者，这位与历史上完全不同的天启帝绝对无法安心的闭上眼睛去地下见太祖太宗！
可惜，他这位皇弟还是让他失望了。
…………
“皇弟以为，如今朝局如何。”
日常聆听朝报过后，这位皇帝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就令满朝皆惊。
要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是闲散王爷该管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终于还是来了。”
信王心中苦笑，知道那份自己不想要的责任无论怎样还是要砸到自己肩上。
“臣以为，天启朝数十年来，在陛下的治理下不说四海升平、却也有中兴气象，近些年虽说天灾不断却也无法动摇我朝根本，只需陛下龙体康健，重新梳理朝政割除毒瘤，便可让一切重回正轨。”
信王的答案中规中矩，还毫不掩饰其中的进谏之意，可以说是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
可这却不是如今的朱由校想要的那一个答案！
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路霄都不由得暗暗摇头：这位王爷太过方正，却完全看不清楚帝王心术。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藏着掖着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过临危受命登基为帝的经验，即便是“崇祯”，做了几十年的闲散王爷也没有了那股混不吝的猛锐之气。
这或许是一朝百姓的幸运，却是这国运的不幸。
磨平了锋锐棱角的崇祯帝是否是那些北方跶虏的对手？这就连路霄都不好说，更别提坐在上位龙椅中、心心念念全是大明未来的那位天启帝了。
“慈烺，你父所言……”
话说的一半，这位皇帝却突然如遭雷击般身子一僵。勉力从身边太监的手上接过锦帕，一口淤血便再也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抹干嘴角血迹，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散了吧，朕要更衣。慈烺，你稍后来寝宫与朕谈谈。”
说完，也不理满脸急迫的朝臣，在身边小太监的搀扶下转身便回了寝宫。
而路霄这边再想说什么也是迟了，在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护卫”下、在信王焦急的眼神中就那么被带入了后宫之中。
入宫以来，似乎每走一步都在一只大手的操控之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现在身为主人公的路霄深陷敌人大本营，面对的对手更是武侠小说里最为深不可测的角色——太监！
还一大群……
这样的局面，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直播间中的所有人都秉息凝神，想看看这个能逼逼就从不动手的家伙到底怎么样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脱离这样的险境。
毕竟在他们的视角里，可是能看到其他地方所发生的大事件！
…………
不久前，群臣在乾清宫前广场中等待皇帝露面的时候，信王府中却上演着另一幕大戏。
“哈哈哈！世子殿下跟我们走一趟吧，潘公公正等着您大驾光临呢！”
坐在素辇……轮椅上的朱慈烺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一群黑衣人，受到惊吓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好笑。
毕竟大白天的，即便是刺客身份，穿一身黑衣也实在有些违和。
结果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一旁负责护卫的白三娘却一步迈了出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乱臣贼子也配请世子殿下做客？少废话，你们既然能进来那便该知道今天这事不动手那是休想过我这一关吧？”
“姓白的娘们儿！你不要不识时务，我家公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为首一人声音尖细、阴阳怪气，一看就是个缺少某种零件儿的。只是看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和视白三娘如无物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法把他与那些平时低眉顺目的太监联系到一起。
白三娘冷哼一声，却不想换来那人哈哈大笑。
“你们那个没用得王爷现在应该正在回王府的路上，那个假冒的世子我们也自会处置，区区一个瞒天过海的伎俩还真以为能瞒得过东厂的眼线？”
见白三娘脸色一变，那人更是得意。
“别以为你的功夫能够横行江湖，便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既然你这么急着去死那便来试试吧！”
似乎深知反派死于话多，那人话罢便要动手。
结果……
“咚——”
一声闷响自白三娘的后脑传来。
在她勉力转身即将昏倒前的那一刻，却惊讶的看到了世子殿下那张扭曲到狰狞的脸……
269.奸图穷野望生祸端
“哈哈哈，终于遭报应了！”
“我就知道这么欺负NPC早晚会出事儿。现在好，人家造反了，这回怎么办？！”
“这就结束了吧？BadEnding？这不行啊，我等了一个晚上难道就等来这么个结局？公开处刑呢？”
“就是，刚才谁说要玩一波凌迟来着？我还等着好戏下饭呢，这一晚上不白等了吗？”
“不对啊，如果副本要结束应该早就结束了，为什么还开双线剧情搞得像是还有什么后续一样？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
“……”
都是老追剧的，有人一点明大家立刻意识到不对。
如果路霄被带走之后真的直接就被干掉，那故事应该切到他那边，然后副本结束才对。
可现在这样铺垫剧情……
明明就说明还有后续啊！
没想到，他们这些老司机也有被晃点的一天。
发生这种情况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事情还没完，被绑走的路霄另有他用，至少不会在宫里就被直接干掉。
…………
信王府。
刚刚从背后偷袭敲晕了白三娘的朱慈烺，此时凶相毕露。
“早就看这女人不顺眼，仗着为我父王办事，每天就知道颐指气使！”
口中愤愤的嘀咕了一句、丢掉手中装水的小缸，这位世子殿下这才转向一群用异样眼神看着自己的东厂探子。
“劳烦诸位，要不是托诸位的福，这种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无论什么年代，背叛都为人所不耻，更何况在以孝义礼教治天下的大明朝。可那些人虽心中不耻这位世子的作为，表面上却不得不维持恭敬。
领头的一个见这位世子换了副友善的样子与自己说话，也躬身施礼道：
“世子殿下客气了，为潘公公办事乃属下的本分，再者说今天之后说不定就要以陛下称呼您了，我们兄弟今后的锦绣前程还要托付在您的身上呢！”
“哈哈，那是那是。诸位放心，今日的拥立之功本世子绝不或忘！”
得脱樊笼的世子殿下笑得格外畅快，即便坐在轮椅中仍旧举着胳膊拍了拍领头那人的肩膀，似是在表现某种期许。
虽然明知道这位即使登基也毫无实权可言，但被未来的皇帝嘉许，众人还是有些小兴奋。所以三言两语后心中的不屑也便被冲淡了，反而态度好了许多。
“既然如此，世子殿下便随我等进宫吧。想必此时陛下正在等着召见于你，世子殿下放心，潘公公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你只要陪那个将死之人随便说上两句，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东厂来处理好了。”
这一群人摆明了就是那位潘公公私下圈养的死士，话说的轻描淡写却隐含杀机，完全没有丝毫对皇权的尊重和忠诚。
如果换了一位有心机的，此时就应该意识到这帮人根本就没把面前这位未来的皇帝放在眼里。
可惜坐在轮椅中的世子殿下显然已经沉浸在了即将登基为皇的幻梦里，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就那么一脸欣喜的在一群人簇拥下被推出了小院。
后花园中，众人将轮椅抬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便朝着宫中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一处少为人知的偏殿。
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就那么搀扶着路霄走了进来。
看两人那身上贲起的肌肉和没有剃干净的青须须的胡茬子，只要离得近了、眼睛又不瞎，便知道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太监！
路霄也没挣扎，身边这两个倒也罢了、身手并不怎么样，顶多与他半斤八两，可屋中这一个看上去已等待多时、面相五十来岁的老者……
那身手只是目视，便分明不在姬无力之下！
就这，还是算上了人过中年气血衰败造成的影响。真算起来，他应该是属于公孙乌龙一流的绝顶高手！
“年轻人天资确实不错，可惜、可惜呀！”
那人一开口中气十足，九成更像一个中年人却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若不是见到这位鹤发童颜的模样，定然会心生厌恶。
路霄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用沉默负隅顽抗、又像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探听更多的情报。
“哈哈哈，不得不说你们的想法确实有些成算，可惜你们算错了一条，那就是‘贪’之一字。”
那老者颇为得意的抚了抚胡须，大笑着道：“你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位世子居然只是挨了一顿打便彻底失了心智，随便一加怂恿便为了皇位连他那王爷老子也能出卖吧？”
路霄眼神一厉，自然知道他话中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个李代桃僵之计，完全无法瞒住身为主角的朱慈烺。
这也是整个计划中最大的破绽。
虽然他们对这位伤重的世子殿下看护极严，但说到底那个已经被渗透的无孔不入的信王府，却也不是什么合适的保密之地。
一直以底线思维观察世界的路霄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而现在，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当老者得意的说出真相，却见对面那装扮成世子模样的年轻人，只是投来一点疑惑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自己，顿时意识到了对方在想些什么。
“好好好，你是想知道自己败于何人之手吧？事到如今，便让你死的痛快。”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朱常沚！”
三个字一出，那两个壮汉不为所动，路霄却是一脸震惊。
朱乃国姓，民间却不少见，可如果中间命一个常字，那便是有些说法……
再加上名字以水为偏旁……
这名很显然是个宗室，而且是当今皇帝和信王的叔伯一辈！
这样一个人也投靠在那个潘公公手下，实在是怎么说也说不通。
“不要那么惊讶嘛年轻人，直接说老夫我的名字你便吃惊成这样，那如果知晓了我之前的身份……”
一脸欲盖弥彰过后，满足的朱常沚这才笑道：“好吧，我还要赶去主持大局，就在你死前将话分说清楚。”
“你与那白三娘的不肖子关系非浅，应该听说过葵花派这个组织吧？”
“很不巧，老夫也曾在其中任职过，忝居北长老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