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重回，你大清还不能亡
夜色降临，一轮明月高挂当空。
已近午夜的冲霄楼前，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这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那个年代，可是很少见的一景。或者说除了一些规模较大的秦楼楚馆，很少会有大半夜还如此灯火通明的地段。
短短两个月，这里已经成为了整个广州城最繁华的地段，没有之一。
行商必拜两大码头，广州府、冲霄楼，早已经成为了一种共识。
王德发站在高高的阁楼上，满腹志得意满。
这两个月，他从一个北方土包子手下的狗头军师，摇身一变成为这偌大广州城的大红人，其中经历之神奇就连他自己都未必说得清楚。
作为府尊大人的座上客，之前那些他要点头哈腰拼命奉承的人如今都以他马首是瞻。而冲霄楼作为唯一可以摆上台面的“海市”，更是成为了整个南方商场眼中最大的一棵摇钱树。
出货、进货、交换情报，只需要少少的“茶钱”，就省了无数的手脚。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颗巨大的摇钱树已经编织出了一条细密的商业网络，其发展速度之快可能高居宝座那位高高在上的乾隆皇帝都始料未及。
“太爷已经出发了吗？”
王德发并未回头，身后躬身侍立的小厮却立刻凑上来禀告道：
“太爷刚刚带人离开，是朝廷给的公事。这次出海没有小半年，怕是回不来的。太爷临走前还交代过楼里，尽量打探老爷的消息，如果有事就去找夫人商量，再不行可以托人给他捎信过去……”
“好了，你下去吧。”王德发并没什么表示，只是掸了掸袖口，示意那小厮可以离开。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却不是个蠢货，知道自家这位前任“老爷”心思敏感的很，自然不会去做那些犯忌讳的事儿。
不过搞出这么大场面的那个年轻人，居然就这么一消失就是两个月实在是让人感到十分的不解。
换成他，刚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还不天天躲在家里。
结果这位爷可好，整个人就这么没了！不仅府尹大人那边儿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消息一向灵通的陆商海商，都没有一点儿消息传回来，连小道消息都没有。
“走之前倒说是要回一趟南洋，可楼里来往南洋的海商也不少……”
想到这些人都没听说过有自家老爷这么一号年纪轻轻就手眼通天的大人物，王德发就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这个问题不应该再深究下去了。
联想到外界对自家老爷身份的猜测，他就一阵阵的心惊胆战。
从九门提督鄂尔多的亲信，到京城方面派来的密探，甚至是那一位的私生子……
传言越来越离谱，但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这位爷的来历如何。
反倒是从上面最近对广州府下发的一封又一封文蝶来看，朝廷对自家老爷的“信任”倒真的是非同一般，也无怪乎外部会传出那种猜测和谣言。
真那么想也好、包藏祸心也罢，总是水有源树有根，并非无端猜测。
“掌柜的，掌柜的……”
刚刚退下去的小厮，此时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急个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老……老爷回来了！”那小厮一脸的兴奋，这段时间耳朵里都塞满了这位传奇人物的事迹，却没想到今天真被他碰上了正主。
王德发闻言也是一愣，然后胖大的身子如离弦之箭般撞开那小厮，从楼梯口冲了下去。
…………
回到副本中的路霄，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回家，他需要一段时间了解情况。
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搞不清楚，需要时间思考和消化。
“连不能泄露现实世界信息的警告都没了，这副本还真是私人的够彻底。不过这个时间线崩溃是个什么鬼，这算是一个很合理的警告吗？我怎么感觉他在暗示什么？”
路霄看着与通常进入副本时完全不同的提示一阵的恶寒，从里面看出了一股满满的恶意。
“这‘不可测’三个字实在是让人充满了好奇心，感觉不试试都对不起观众啊。”
路霄一边嘀咕一边在街边找了个茶摊坐下，随手打开的物品栏。
“哦，东西都还在，看来这入场费的事情破案了。搞了半天我就是个人形背包客，一万块一次带货穿越之旅，穿的还是你大清……”
东西能带进来就是个好现象，短期内意味着他可以做一个勤劳的搬运工，从其他副本弄东西进来。而后面发展起来，就能带东西出去，虽然能携带出副本的肯定少之又少，但也算一笔产出。
就是这个背包小了点儿，能带的东西并不多，而且一次一万块的过路费必须交，还不打折。
“这个造反成本有点儿高啊！”
路霄挠了挠头，要了碗茶水喝着，还顺便问了一下茶摊儿老板今天是哪年哪月。
事实证明，他离开这段时间副本的时间流速与外部是同步的，几乎就等于两个世界同步并行。
“这么搞，弄不好造反大业没成老子就寿数尽了。难道还真要组个团？来个众筹？不过听说有伙子人弄了好几百人组团穿越，也用了好几十年才有那么点成果。换一个破副本里，谁有那闲工夫？”
“看来什么从零开始的异界种田之旅是不大现实了，你大清短时间内还不能亡。”
路霄考虑了一下，发现这个眼看完蛋的老大帝国还有点利用价值，决定先多跑几趟，带点东西过来发展一波，把这腐朽的清王朝养肥了再杀。
181.卸磨杀驴？
看看大半夜仍旧灯火通明的街巷，路霄招呼了正在擦桌子的茶摊儿老板过来坐。
那老板也是个精细人，朝其他几桌的茶客打了个招呼，就凑到路霄面前坐了下来。
“掌柜的，最近生意不错啊。”
“托您的福，挣点儿辛苦钱。”
惯常的客套话开场白，可路霄却有点意外，因为从这位茶摊老板的神色上推断，这好像不是单纯的客套，他是真的认识自己。
“哦，你认识我？”路霄也不藏着掖着，有话就问。
掌柜的笑了笑，小声道：“那当然，冲霄楼的大东家嘛。外人还不好说，我们这条街上要还有人不认识，那就真是白眼狼了。”
见路霄有些疑惑，掌柜的又连忙解释道。
“这不是您这段时间没在这广州城里嘛，您那位掌柜的特意找人绘了您的画像，让来来往往做买卖的大家伙都留意着帮衬点。我们这些人心里好奇着，也弄了一张传看，这不您一回来，小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茶摊老板说着，还抬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街市。
“说起来还多亏了您这买卖，给整条街都添了灯火，往常只能做到太阳落山的生意，现在做到半夜才收摊，客人也翻了好几番。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今天这茶水就算小的孝敬您。”
路霄点点头，灌了口茶水，又问：“我没在这段时间，楼里没有什么欺行霸市的事儿吧？放心，有的话大胆说，我给你们做主。”
“没有没有，那哪能啊？现在日子不知道好过多少，有官家看顾着，原来那些时常搅扰的地痞无赖现在都不敢过来了。”
“哦？那些……”
“没有没有，您丈人手段狠……严着呢，谁要说话大声，先得打过您那丈母娘才行，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打服了多少人……”
那掌柜的提起李小环的时候，还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结果话说一半发觉有些跑偏，这才一个急刹车拉回了路霄身上。
“要不是您实在太年轻了，街坊邻居都要给您立个生词，每日早晚香火供奉了……”
“你们可别搞这一套。”路霄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马屁拍的！
不过这么看起来，王德发那个家伙倒是真的把生意做得不错，没有如之前总出些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主意时一般做事。
“我没在这段时间，楼里每日都这么热闹吗？”
路霄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冲霄楼，笑着问道。
“那是那是，每天都排着号到后半夜才收摊儿，这不又新招了一批小厮。就这，忙活起来都要两班倒，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哪来的那么多茶可喝……哎哟，我多嘴，我多嘴。”
那茶摊儿老板一边说着，还一边儿假意在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两下，看的他啼笑皆非。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路霄笑着拦住，靠近一点那掌柜，小声耳语道：“今天聊得不错，我给你指条明路。”
“看你这后院挺宽敞，打通了做家客店吧。楼里最近可能要扩张，过段时间客人只会多不会少。”说完，还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你要是能找个会说鬼佬话的通译……”
“我就说到这儿，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能开个迎来送往的茶摊，老板自然也是心思通透、长袖善舞的人，现在有了他的话，哪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如奉纶音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他作了个揖。
“行了，我这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你去忙活其他客人吧。”
一番交谈，路霄确定了一件事。自己那第一个随从虽然评级不高，也算是有些手腕和本事。
“看起来很多时候系统的评价并不能作为唯一的参考，这家伙除了不能打，还是很有些用处的，留在这儿做一个茶楼掌柜有点浪费，是时候给他压压担子了。”
做下决定，路霄随手留了茶钱在桌上，朝街对面不远处自己那茶楼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那只认钱的随从好感度掉光没有？
…………
走进冲霄楼，迎面正看见气喘吁吁的王德发自楼上跑下来。
然后路霄就在一群“茶客”好奇的围观下，被这位越发富态的王掌柜迎上了楼。
“哎呦，老爷诶，您这是去哪了？这两个月可苦了我喽……”
进了房间，王德发就苦着一张脸开始诉苦，看那副模样，就像是被无良地主老财压榨的苦力一样。
要不是他提前了解了一下冲霄楼的情况，还真就被他那副演技给骗了。
“嗯，不错，还在友善级别，居然没掉光。”路霄随手查看了自己这位随从的好感度，然后笑着道：“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拿来我看。”
正在诉苦的王掌柜没想到自家老爷这么直接，苦着一张脸掏出一串贴身藏着的钥匙，掀开自己的床板一个一个的开锁。
光开锁就开了足足五分钟，这才将设置在床底的“金库”打开。
两条儿臂粗的铁杠挪开，露出了精钢打造的滑动门，王德发呼哧带喘地用力一拉那道闸门，就露出了里面直刺双目的金光。
一摞摞的金锭铺满了整个空间，看的路霄都为之一愣。
他是真没想到这生意油水这么丰厚。
“老爷，这是账册。按您的吩咐，做了两本，这是五五分成的暗账，那本二八分成的账册月初已经和银子一起交给了您安排的那个人解送京城了。”
说完，王德发又从那一堆金锭上取过一个小匣子打开来。
“这是五十万两银票，库里的应急用的金锭一共两万两，您要清点一下吗？”
“不必了。”路霄看看拢着手站在一旁的王德发，从银票匣子里取出了一张面额最大的两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一会儿陪我回趟家……”
路霄说的轻描淡写，可下一句话一出口，就让刚刚喜形于色、好感度疯长的王掌柜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楼里的事儿回头交给婷婷去管，你……”
话听一半，王德发就觉得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182.战天斗地，种粮备荒
“老爷，种地……种地这种事儿……”
“怎么？觉得大材小用了？”
路霄看看一路上欲言又止、忍到家门口才把话问出口的王德发，只是一脸的好笑。
“你以为我要种多少地？”
问题一出，听的王德发莫名其妙。
“这个……以姥爷您的身家和前程，怎么不得有个几十顷？可那么些地的收益，也怎都比不上咱们茶楼啊？”
话说的相当委婉，拐弯抹角，但翻译过来其实还是一句话：“老爷，您大材小用了。”
路霄笑了，封建地主的思维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这也不能怪他。
“我之前已经和府尹大人有过交谈，这次是第一批，准备先开他个千顷荒地出来，这事儿别人去办我不放心，还是交给你来做最稳妥。万一有些看得眼馋的人想伸手，就去太爷营里叫人，给他们留下点教训，别弄出人命就行。”
王德发一脸错愕，显然对这个数字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脑子有些短路。
千顷地，在北方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山多地少的南方，那是顶尖豪富才能坐拥的土地！
“茶楼那边现在已经成了定例，有婷婷盯着绰绰有余，如果有问题我会嘱咐她过来请教。我要常年在外奔走，家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路霄的交代显然还不止这些，一次一万块实在是太坑了，至少短期内他不可能经常进来，所以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讲清楚。
说完正事儿，他还不忘调侃道：“婷婷被我惯的脾气不太好，你少惹她，否则挨揍了我也没法给你找回场子。
可惜王德发的心思显然没在如何讨好主母这件事儿上，而是满脸疑惑的问道：“这……老爷，您要那么多田干嘛啊？”
“要田干嘛？当然是种地，对了或许还要养鱼，这事儿开了地慢慢再说。”
路霄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急切不得。
他说的种田，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田地上的人。
以商补农，以农养民……
这才是路霄“反清计划”的第一步。
…………
乾隆时期是康乾盛世的鼎盛时期，然而众所周知，历史中的盛世顶峰，一般也就意味着一个王朝正在步入下坡路了。
这是以后人史观的视角来观察，所得出的必然结论。
然而就算是盛世顶峰，乾隆年间也并不太平，光是黄河地段，就发生了多次大洪水。
路霄记忆中，乾隆年间有两次大灾，一次是在他年富力强的时候，亲自主持的救济灾情，对当时平定叛乱的战争走向影响极大，引发了多场地区冲突和叛乱。而另一次，则是乾隆后期，由和珅主持的赈灾，彼时官场风气依然败坏，所以这次老百姓就倒了血霉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路霄认为他大清不能亡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很多蒙疆藏的后世版图在此时还没正式纳入疆域。这也是乾隆这好大喜功的老小子，干过为数不多的好事，也算是明确的历史定位，必须让他做完了再说。
而他现在之所以想大力发展南部沿海的农业和海上运输，就是想从这第一次大洪水中获取足够的人脉，夯实立足南方的基础。
他记得其实没有错，乾隆二十年，确实发生了一次大洪水，洪水过后，就是一场蝗灾。
而大灾之后必是大疫。
此后，乾隆二十一年爆发了大规模的鼠疫，整个江南地区都卷入了瘟疫之中。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这似乎有点绝对，但在古代，有很多事实可以佐证。
事实上，古代的瘟疫来自大灾，可以说是一种普遍的情况。
一场包括了江苏、浙江、安徽、山东、湖北以及湖南部分区域的大规模水灾还没有处理完毕，又发生了蝗灾。
“淫雨损麦，蝗蝻生，大水伤禾……”
本来水灾导致的庄稼毁坏不算特别的严重，被虫灾这么一闹，彻底饥荒了。
水灾和蝗灾加在一起，粮食的产量几乎归零，各地米价纷纷飙升，两月之间连番数倍。
谷贱伤农，谷贵亦伤农。
粮价的上涨，对普通百姓来说就是灾难。面对饥荒，乾隆也作出了相应的措施，可免除江浙地区的丁税、让地方官员发放口粮籽种、鼓励农民耕作、设立粥厂，这些都治标不治本。
而且以当时的国力和效率，在缺少科学的抗疫方法之下，很难有效抑制灾情蔓延。
虽然乾隆做出了行动，但是江南地区的粮荒仍然没有解决，史书记载“二十一年春，湖州大疫，苏州大疫，娄县大疫，崇明大疫，武进大疫，泰州大疫。夏，通州大疫。十一月，凤阳大疫。”
一场瘟疫席卷南北，彻底搅乱了底层百姓的生活。
灾死者传播疫病，疫病又加深了灾情，一场恶性循环就这样拉开了大幕。
“死者无算、病疫者甚重、家无不病。”
很多家庭因此而被从世间彻底抹去，短短几句话，就是人间惨剧的真实写照。
与社游戏中简单的数字不同，现实是极为残酷的。
而路霄要做的，就是尽力挽回人命。
这就是他的第一次机会，也是这个世界中百姓的一次机会，不能错过。
…………
半月之后，乾清宫御书房。
“真没想到，这海商，还真是油水丰厚。一城之地、短短两月收益，就够养我大军半月之久！”
正值年富力强的乾隆皇帝看过八百里加急呈上的账册，红光满面，声音都高了不少。
手上这薄薄的账册没什么紧要，但随后押解上京的百万两纹银，才是题中的重点！
此时朝廷规矩已定，文治之上他短期之内难有作为，只能在他们祖宗最擅长的征伐之中寻找功业。
然而，打仗打的是什么？现代人会说是后勤，而对古人来说，就是一个字：钱！
路霄恰恰就是那个给他送钱来的散财童子！
红花会什么的，疥癣之疾而已，这手赚钱的本事，才是乾隆最为看重的……
183.圣主明君，化外之民
“不错，传令下去，拟旨嘉勉。”
“那小子年岁太幼，就不必了，给他那个岳父赐个汉旗身份、加一品顶戴。”
为上者必须能够施恩于下，如今并非乱世，这一条更是重中之重。他这一番造作也不只是为了嘉奖路霄的功劳。其中隐含的目的，也是告诉跪在榻下的心腹：用心做事，好处绝对不会少了他们。
高居龙榻之上，乾隆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
“对了，那小子现在做些什么？如果不是广东一府路途遥远，还真想亲眼见见这位海外归来的大才，听他讲讲外洋之事。有些东西，听自己人讲，总比从那些红毛鬼口中问出来的，要更可信些。”
“陛下若想召他前来，属下这次回去就……”
“算了，等海路开通之后，让他随船北上便是。你起来，还是先说正事儿。”
跪在他下的人闻言，大施一礼，这才站起身，看向那位皇帝的目光里充满了敬意和儒慕。这是他们旗人的共主、天赐的圣主明君，值得天下英才前来辅佐的君王。
而他自己作为一介家奴，所能做的就是替他的主子看管好这些人。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平缓了一下思绪，这人才继续道：
“听说他不是领了手下账房开荒种田，就是在跑那些洋鬼子的事儿，还对外说什么要在五年之内为朝廷新开万顷良田、遍植稻米，以海运直送京师，供朝廷大军使用。”
“哦？”
乾隆不是一个对庶务一无所知的皇帝，自然知道万顷良田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是北方熟地那还好说，可论到开荒？
“哈哈哈，万顷？口气倒是不小，希望他能办到。还真是南岛土著小国寡民的风格，见着块荒地就想拢进自己袖口里，也不想想有没有那么大胃口、管不管得过来。”
高高在上的皇帝，嘲笑也就嘲笑了，他们这些管情报的，只有附和点头的份儿。
等皇帝笑够了，这才继续丢了个问题过来。
“还有吗？这种蠢事儿，就不要多说了。”
那人眼珠转了一下，将所谓“蠢事”在脑中先行过滤了一遍，这才将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说了出来。
“嗯，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小子把田分成百亩一份，每三人照顾百亩，看上去很是规矩，实际上却浪费了不少人力畜力。这还不算完，那小子晚上还给佃户请了教书先生，不论大小通通要去读书识字。这么算下来光这笔挑费，每年就不是个小数。”
“哦？”乾隆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学的是些什么啊？”
汉人读书是唯一的上进通道，然而江南“学风颇恶”，这些年也着实犯了不少忌讳。
“小的那些一日两课，三字经开蒙，还有一些算学课程。大的那些……一日一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忠君之道’。”
“哈哈哈，好！”
马屁明显拍对了地方，乾隆皇帝一拍身边隆榻的扶手，笑得老怀大慰。
大笑过后，见了负责监察的手下似乎还有些不解，这位天下一等一自负的皇帝陛下解释道：
“年纪轻轻就献了开商埠的奇策，又亲自带人平了红花会之乱。刚一做成事不想着考个科举，谋个近身之资，反而就开始大把的往自己手下聚拢土地，这种手段在他们汉人那儿有个说法，名叫……”
说着顿了顿，这才吐出两个字：
“自污。”
“至于读书识字这事儿也好说，无非就是培养些手下门客，将来替他去参与加科考谋个一官半职。至于大的那些学的内容，这就很明显是做给我看的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做的不过火，就让他们去胡闹吧。”
乾隆皇帝自认将那个年轻人的想法看了个十足十，刚刚那一丝忌惮的心思，也便烟消云散了。
“现在看来那些流落南洋的前朝余孽里边还真有一两个人才……”
“派几个人过去看看，把海图重绘了。等彻底平定大小金川以后，就派几个宣慰史过去巡视一圈，如果真扶的起来，就给他们一个朝贡的名份。”
“还有姓路那小子说的，被红毛鬼占了的地方……”
“他不是要开港吗？让他自己去办，你跟着他亲自给我跑一趟，如果真有勾结之事，县镇以下官员一体拿问。租地的事儿，让红毛鬼亲自遣使来谈！”
“可是……广州府来报，那个人最近已经以佃户的名义聚拢了上千人，其中有部分是红花会之乱中乡土被毁的流民，还有小部分是……是……”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有些犯忌讳的事儿也就不妨全都合盘托出。只是真到说起来，男人还是有些犹豫。
“是什么？有话就说。”
“是年前清剿过后，残余的红花会众家眷。”
“呵，还是个讲义气的。这些不需要在意，他前次上疏已经说清了这些人的身份，一些父兄以死赎罪的老弱妇孺罢了，不怕花钱就让他养着去吧。”
乾隆皇帝对此嗤之以鼻，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就算真有什么不臣之心，养着这么一群妇孺，都够他喝上一壶了。更何况就目前看来，这小子做事毫无遮掩，什么事儿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比他派出这些探子带回的情报还要详实。那点儿把柄全都交了出来，要找他麻烦，根本不急于一时。
更何况现在还要他来做事，单说开商埠这一件事儿，朝中就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替代他。
不是能力不行，会外洋语言的理藩院也不是没有，实在是根底清楚、值得信赖的人太少了。
“化外之民、不懂礼数，今后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也就是了。”乾隆心中暗想，不准备在这事上多做文章。
“这……朝廷对佃户数量可是有明令的，属下担心……”
“几千个泥腿子能干嘛？给份旨意，以开荒的名义让他去折腾吧。不过钱粮就算了，等他那点钱败光了，他自然就会收心回去好好照顾生意。”
乾隆把手上的账册丢在了桌案上，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属下这边？”
“继续看着……对了，从你手下抽几个会种田、身手好的，过去‘帮帮’他。”
“遵命！”
那人躬身应命，随后一转身，人便如鬼影般消失不见了……
184.例行双(yue)排(hui)
发生在乾清宫中的一幕还是后话，此时的路霄刚刚忙完了副本中的一切，从里面退了出来。
“果然，两侧的时间是同步的。”
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路霄发现与他在副本中停留的时间相当，还很巧妙的扣除了他用做实验的一分钟。
没错，为了试验自己的能力在私人副本中是否生效，他还特意把时间调快了一分钟。
结果外部时间果然比副本中少度过了一分钟。
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至少证明了他的能力依旧有效，而且可以通过从未用过的能力来加速催生这个世界的发展。
不过……
“一次十来分钟，真尼玛蛋疼！”
路霄挠着头，觉得自己这加速能力实在有些鸡肋。
“也不知道除了耗尽时能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提升这个能力，说起来……”
如果他的时能到了几个小时、几天甚至几周几个月，那加速起来……私人副本妥妥的就是个种田游戏呀！
不过这样也是个问题，一个没搞好副本里替自己管家的媳妇和那个随从还不一下子就七老八十、阴阳两隔了？
“嗯，是个问题，好在只是YY出来的，根本不可能实现。”Flag立了，会不会实现管他呢。
也亏了副本里那些都是深受封建教育的古人，否则换了现代社会，自己家爷们儿三天两头消失，一个月不回家一次，回家一次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消失不见了……
那还过个屁的日子？秒离婚都是轻的，妥妥的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不过……要是时能真的充足这个问题是不是也就解决了？进入副本之后，直接倒个带不就结了？”
看了看窗外朦朦胧胧的晨光，路霄带着美好的愿景倒头就睡。
“今天上午请个假好了，反正可以让陈医生打病假条……”
“嗯，就这么定了……”
路霄嘴上咕哝着，丝毫不认为“高三逃课”这件事儿有什么不对，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
路霄这边还睡着，他们六个首轮通过会考的新闻就已经在十中传开了。
对于新鲜事儿乏善可陈的十中来说，这种事儿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毕竟作为吊车尾的班级里面一下子出了一整队首轮通过的学生，真的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毕竟组队参加考试这种事儿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吊车尾可以尝试的，普通学生还能通过单排碰运气，拿个首轮通过的名额。可组队？那分明就是地狱难度！组队场完全就是被那些代练和特殊群体所把持的，想从他们手中分一杯羹，跟本不可能。
一些原本想要说他们是运气因素碰巧通过的，听说几人排的是组队场，也都闭上了嘴，除了背地里做一下柠檬精之外，拿他们毫无办法。
尤其是一班那当初找路霄麻烦不成、惨高尔夫球杆爆头的家伙，还有他的一众跟班儿更是在庞大的心理压力下惨遭淘汰，拉低了十中的第一轮通过率。因此被暴怒的侯主任一阵数落过后，抓去进行突击恶补去了。
而事件中心的主角呢？
路霄正在蒙头大睡自不必说，就连五人组都各自想了个不靠谱理由、请了长假，去向不明。
上午课程结束，吃过了午饭，一群人便围在一起八卦起来。
“太过分了，不就是一个首轮通过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的班也不是没有？”
“可不吗，要都这么弄，人家一中还不如直接放假算了。我听说他们那边儿今年通过率又破了记录，都已经破八了。再这么搞下去，过几年还不得九成都能首轮通过。唉，人比人气死人呢。”
“就是就是，这也太离谱了！要我说学校也是，高三都能请假……一个会考而已，又不是高考都结束了。万一到时候高考成绩一塌糊涂，哈哈，就有的热闹看喽。”
“唉，别提了，听说侯主任今天上午还跑去校长那告状。结果呢，还不是被老校长给赶出来了。”
“都说姓路的是老校长在外边儿失散多年的孙子，现在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啊。”
“……”
“……”
最后这人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闭嘴了，教室里一阵安静。
“哎，大伙儿都在呀~”
一声招呼自那个八卦起来口沫横飞的家伙身后传来，听的他脖子一僵，身子如同木头雕成的一般僵硬地转过身来。
果然，站在教室门口的，正是呵气连天的路霄。
“这个……路同学，你不是请假了吗？”
“啊，对啊。我就请了一上午，怎么？有问题？”
路霄抖着手上那张刚刚找陈大夫开的病假条，将一张薄薄的纸片抖的哗哗作响，一副“老子有假条”的样子。
也不知是理直气壮，还是心虚壮胆儿。
这下好了，正主来了！八卦人家被逮了个正着，教室里的同学们尴尬的互相看看，把那个倒霉蛋儿留在那儿，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由此可见，路霄那次暴走锤人的现场直播，给这帮家伙留下了多么深重的心理阴影。
除了五人组，路霄和其他的同学并没什么特殊的交集，他也没什么时间和这些小破孩儿逗咳嗽，于是朝那个僵在那儿的家伙点了点头，径直回了自己的座位，趴在那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哎，哎，醒醒醒醒。”
“尼玛！”路霄整个人都不好。
没想到宋潇潇那个小鬼头不在，还有人吵着自己睡觉！
眯缝个眼睛扫了那人一眼，发现正是之前编排自己是老校长孙子的那个家伙，想来是被人推出来当了靶子，吸收自己的仇恨。
好在路霄虽然有起床气，但并不像宋潇潇那样一身怪力又经常不小心失去理智，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语气不善的问道：“干嘛？”
“路同学，有人找你。”那人话里有点焦急，还故意压低了声，推了他一把。
“找我？”路霄一脑门儿的问号，张开眼伸了个懒腰。
结果视线很自然的就被站在班级门口那道靓丽的身影吸引过去了。
“好久不见”的林依！
路霄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又是例行双排的日子。
185.林妈妈的小算盘
其实如果只是双排什么的，并不需要跨越半个城跑上一趟。
林依是被赶出来的，被她老妈。
对自己这个女儿，林妈妈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的。
如果说还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就是这个孩子似乎对变强的执念过于高涨，以至于除了窝在自己那个空间里训练，都没有什么额外的社交活动。
过于优秀导致了很多时候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由于林依总是选择一些难度又高、环境又险恶的副本……这就像一个小女生总喜欢看些猎奇向恐怖片一样，包括学校里那几个女孩子在内，都很少会选择和她一起组队刷刷副本什么的。
逛逛街、看看电影，又不是自家女儿喜欢做的事。所以虽然朋友很多，但真正能一起消磨时间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听说特训要一直持续到明年这个时候，林妈妈打心底里是赞成的。
那个男孩儿虽然做事稀奇古怪又很是有些滑头，但真正碰到事情还是很有担当、很细心的，能把自己这个自小缺少父爱的女儿照顾的很好，在兴趣上又很能迁就别人。
所以林妈妈并不介意两个人多接触接触。
虽然孩子都还小，说发展什么的有些过了。不过这样多多少少能让林依这孩子有些正常的社会交往，这在林妈妈眼中，比什么特训啊、变强啊、高考啊、特招啊之类的都要重要得多。
林妈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走上她父亲的老路。
否则她也不会一直拦着，拒绝各个少年班的招揽，靠一个人打工把女儿养大。
现在有了一个让女儿放下担子、过一个普通女孩儿应有生活的机会，她自然不会反对。
所以当林依说到两个人约好了在线上见面的时候，林妈妈就不同意了，直接将自己往日里“视若珍宝”的女儿赶出了家门。
…………
走进十中校园的时候，她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对于这所学校来说，她已经不再陌生了，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那个家伙所在的教室。
结果没成想，好好的一个晚自习，这家伙居然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别人恨不得把高三的时间一分钟当两分钟用，他可倒好，还有时间睡觉，也不知这半年来的实力提升都是怎么搞来的？
说起来，没有一个人比自己更了解他这几个月以来实力的变化了，说是“脱胎换骨”都一点儿不夸张！
尤其是那神奇的“直觉”，更是有着一股魔力般的神秘吸引力，让人不自觉的沉入其中想去更加深入的了解清楚这里面蕴含的一切。
“可是……”
想到赶自己出门前，老妈那古怪的眼神……
对了，还有班级里那些八卦的家伙，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晚自习时间没去是跑来了这里，也不知道会胡说八道些什么。
想到这，林依就不自觉小脸儿一红，结果那副徘徊在门口犹豫的样子，就正好被一个走出门的男生看了个正着。
那男生傻愣愣的样子，一下让她意识到了不对，连忙表情一敛换回了平时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小声问道：“同学，能帮我叫一下……”
像是有意回避那个名字，林依微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路霄。
“好……好的。”
跑出来上厕所的正是中午讲八卦的那个倒霉蛋。
现在这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厕所也不去了，转回头就悄悄摸到了路霄身边，摆出一副要去摸动物园里正在沉睡的老虎屁股般的表情，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的教室里正上自习的学生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林依也没想到，那个家伙在他班里如此的“积威深重”，心里不自觉好笑的同时，脸上却还是那副淡淡的、完美无缺的……
微笑。
…………
两人并肩走在宽敞的校园中，路霄挠挠头，打破了场面的尴尬。
“你……吃过晚饭了吗？”
与此同时还不忘借着伸懒腰的动作，朝身后灯火通明的教室窗口那群看八卦的家伙比了两个大大的中指。
没办法，这个走到哪儿都喜欢抱着一柄长刀的妹子辨识度实在太高，从她现身操场那一刻，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结果现在连带他自己都成了视线中心。
林依倒是习惯了这一切，只是淡淡的道：
“还没。”
“那我们先去吃个晚饭，你想吃什么？”
“都行。”
“……”
路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真应付不来这个。
“那就……去吃烧烤吧。”
按说带着女孩去路边摊撸串这种事很明显不是现在该干的，可无奈路同学就是那么“耿直”。
更加神奇的是，林依这样看上去精致乖巧的女孩，竟然也没什么意见。
想起两个人上一次坐在午夜的校园里啃肉串的场景，还有路霄发现自己恶作剧的把竹签都放在他那边之后那副傻乎乎的表情……
林依就不由得一阵好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是两人都没注意到，就在校门口不远处，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正悄悄的朝他们这边张望。
“唉！录下来了吗？录下来了吗？”
“录着呢，催什么，这大晚上的灯光又不好，你也得让我找个角度不是。”
“找角度？这么劲爆的消息，你还找角度？你就算拍出鬼片的效果也没事儿！赶紧给我录上。”
“行行行，录了录了。”
“哎，你说他们这是要去哪儿，难道是……我靠，那可是年度大新闻了！”
“要真是那样啊……你我就等着升职加薪吧。”
“快点跟上跟上，看看他们要去哪儿。”
两个狗仔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脑子里也不知道在转着什么龌龊的想法。
结果没想到，等了半天没看到什么小旅馆啊、便捷酒店啊、民宿啊、小树林啊之类的地方，连路过门口让他们发挥一下的机会都没找到。两人反倒一路跟着，来到了一个露天烧烤摊儿。
一向在人们眼中精致如女神般的林同学，就那么跟着那小混混坐在路边车来车往的烧烤摊儿，你一个我一个地吃了起来。
“就这？就这？尼玛，太让人失望了！”
刚刚还像发现了什么大新闻，两个狗仔此时却有种丢掉了一个亿的感觉。
要不是紧急抓拍到了一张那小子用纸巾帮林同学擦嘴上油渍的特写照片，他们这一套就算是白跑了……
186.“邻里和睦”雏见泽
昭和58年，6月。
今天的太阳也照常自山坳间升起，阳光拉开幕布般的夜影，露出困居千年的山间村落。
飞鸟自半空俯瞰，山山相连、绿树成荫。
夏日即将来临，山间清晨的空气还是冷到有些刺痛感。
与此相对，空气却清新得让人想吸到肺底最深处。
用力打开窗户，那里是一片绿景。
树木之外没有别的。
就算是邻居，房子也在无际远方，掩映在绿树中。
在这样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民风也自然到返璞归真的地步。
这里就是，民风淳朴、邻里和睦的……雏见泽。
…………
请不要怨叹，
即使这世界无法饶恕你，我依然原谅你。
请不要怨叹，
即使你无法饶恕这世界，我依然原谅你。
因此请告诉我，
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Frederica·Bernkastel
当路霄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耳边还回荡着贝伦卡斯泰露那低沉的吟诵声，刚一进副本，路霄的心情就已经跌入了谷底。
“居然是这么‘治愈’的一个副本，这尼玛轮回世界到底是对现充有多大的怨念。”
这感觉十分不友好，刚刚还和漂亮妹子一起撸串儿呢，转眼就被丢进这么一个神经病窝子拆散两处，路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道林依的心态扛不扛得住，那位姑奶奶要是变身L5，怕不是拿根牙签就把整个村子都给屠了吧？”
路霄一边疯狂吐槽，一边仔细打量周围环境，无论怎么说，这都是进入副本的第一原则。
身下是一席薄被和榻榻米，脚边是一个型号小巧的书桌，柜子、挂钟，标准了和风拉门柜子，满满的二次元气息。
季节的话，不用猜了，一定是夏天。
只是山间的冷意掩盖下，并不能很好的传达季节的气息。
确定了环境，路霄意识到一丝不对，连忙打开任务提示。
“限制条件……无？凡人之躯？难道……”
看着眼前的面板，路霄感觉越发的不对，看看自己的手掌，整个人猛地跳了起来，扑向一旁的镜子。
“这……还能再坑点吗？”
跳起身的一刻，路霄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不仅自己的物品栏处于封印状态，就连达到10级后，远超普通人的8、10、5、10的四维属性都惨遭腰斩……
这个身体，分明就不是他自己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时间就在房间中寻找镜子的原因。
而眼前这张脸……属于谁不知道，反正一定不是主角前原圭一！
“这头黄毛……还有这张小受脸……”
“北条悟史！！？”
“那……这里是？”
“好一个精神稳定！”
“你们开局就搞这一出，正常人都吓傻了吧？！直接吓到L3也不是不可能啊！”
路霄看看四周围随着发病阶段的降低而逐渐变化的场景，深刻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副本针对了。
他所处的地方，是一间四面墙壁、只有一盏昏黄小灯的“病房”。看那只有一张铁架子床和一张铁桌简陋的摆设和墙上的拘束带、铁链子，说是病房，倒还不如说是囚室更合理些！
而刚刚那从家中醒来的温暖场景，分明就是处于L5发病阶段后所产生的幻象！
他现在这副身体也确实如他所猜测，就是原著中发病后失踪了一年之久、实际被入江紧急带去诊所在地下室里接受治疗的北条悟史！
这副常年不见阳光、苍白且羸弱、还被囚禁在暗室中的身体，就是他这次生存副本中所要使用的角色！
“幸亏不是L5开局，不然顶着个大疯脑袋，还玩儿个屁啊……”
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关于雏见泽症候群的信息，路霄觉得副本有时候还是挺厚道的。
雏见泽症候群，是一种由特殊病原体通过人体黏膜传播的寄生虫疾病。这就意味着一旦接触病原体就会感染。并且这种病原体只能生活在雏见泽村范围内。
所以为了防止发病及病原体扩散，先民们就制定了“村民不要离开雏见泽”和“外来者不要进入雏见泽”这两条戒律。
人类一旦进入雏见泽范围，被病原体感染后就自动进入最初的潜伏期L1状态。L1患者与普通人几乎完全一样，病情可以潜伏一生。
患者一旦离开雏见泽范围或受到心理压力刺激，就会进入发病初期的L2状态。此时患者外表及行为举止与L1患者无异，但已经可以从血液内检测出病原体。大部分L2患者会转至L3，所有L3以上患者如果未死亡的话都会回至L2。
若离开雏见泽范围过久或精神压力过大，病症就会升级至中期：L3。此时患者意识已受到影响，临床表现有幻听、淋巴刺痒等。
若L3阶段未得到治疗，病情会进入L4，也就是后期。在此阶段的患者会因为长期幻听而变得性格狂暴、不信任周围的人并伴有强迫症。
至L5末期时，患者会带有恐惧症、强迫症、幻听及幻视，意识极为狂暴，具有攻击倾向，稍有刺激就会做出过激举动。此时淋巴奇痒难忍，患者普遍会因为抓破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
L5的治疗只能缓解病情，原作中除了擅使一柄柴刀的龙宫礼奈妹子，还没有从L5中恢复意识的案例。
而现在不出意外的话，路霄……不，北条悟史，将会是这一次雏见泽夏日故事中的第二个“自愈者”！
看看周围守备严密的“病房”，路霄咧嘴一笑，心里蓦然涌起了大闹一番的冲动。
“……”
“这副本中的病症，不会真的会反应到心理层面吧……”
对自己那搞事情体质很不自觉的路霄挠挠头，觉得自己这次麻烦大了。
187.即将到来的修罗场
“名叫雏见泽的小山村，一共也没有几个有名有姓的人……”
“古手梨花……龙宫礼奈……这身体的妹妹北条沙都子……官配园崎诗音、还有她的姐姐园崎魅音……满打满算还有一个鹰野三四、一个留美子老师……鬼婆？呃……算了吧……”
“这也才七个，不够啊……”
路霄坐在铁架子床上，掰着手指头数数。
“你干嘛呢？老么不正经的……”
空旷的病房里传来一阵幽幽的人声，吓的路霄一哆嗦，刚刚平稳下来的情绪差点儿直冲L3。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路霄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尽量板着张脸道：
“镜子你个王八蛋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哪次都神出鬼没的，不吓唬我你难受是吧。”语言中感情饱满，可说话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就连魔镜都看不清楚他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你怎么了，睡觉吹了凉风面瘫了？这回难办了……”
“你才面瘫，你全家都面瘫了。”路霄的情绪十分平静，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对了，你刚数什么来着？都让人关起来了还有功夫数人名，听起来还都是些小女孩，我说你心咋恁大呢？”
“……”
话题转换之快，差点儿闪了路霄的老腰。
不过这个副本实在不是和镜子置气的地方，只好无奈的道：“这不成就任务需要刷十个人的尊敬嘛。反正这局怎么看结果都好不了，闹不好就是个诚哥的下场。我觉得还不如直接刷一波好感度把那任务完成算了，万一合成出来的称号有个什么不会被女性NPC砍死之类的属性呢。”
路霄解释完，还一脸可惜地摊摊手。
“没戏，人数不够。”
“……”镜子现在没办法被掏出来，否则影像上显示的一定是一张鄙夷的大脸。
“话说你‘带妹双排’的时候还敢勾搭别人，是嫌死的不够快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姓林的小丫头看你眼神老不对劲呢，你可悠着点。”
镜子话音刚落，只见路霄纠结地缓缓伸手挠了挠头，随后一脸正气的道：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她看见的。”
…………
《寒蝉鸣泣之时》不仅仅是一部经典“治愈番”，更不是通过猎奇来征服动漫宅的作品，最早时的游戏本体中甚至都没什么过火的血腥画面。
当然，这也可能和那个古老的灵魂画手风格有着很大的关系。
这部作品之所以能牵动人心，真要说起来，还是因为里面更多的是在讨论人性，以及各式无尽重复的未来中一直努力挣扎着的人们是如何去寻找那一丝希望的。
死亡什么的，只是其中的调味品罢了。
说起来，整部作品中，有两个角色至关重要。
其中一个就是依靠“御社神大人”古手羽入的力量，一直奋斗在这残酷的昭和58年6月、面似萝莉实为百年老妖的古手梨花。
整个故事中，只有这对百岁老妖和千岁老妖的组合对故事的轮回有些了解，算是半个棋手。可惜，与其他人相比，这二位毫无战斗力，每一次都只能无力地死在幕后黑手的刀下。
“说起来，这个雏见泽症候群似乎还有提升战斗力的能力啊……”
路霄挠挠头，回想起那些一个比一个苦大仇深的女孩子。
不是父母双亡，就是情人失踪，手里没沾上几条性命，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就连小不点沙都子，都有单手拿男主人公前原圭一当布幡耍的能力……
要是不疯就能有这战斗力，什么垃圾自卫队的山狗部队和鹰野三四，还不分分钟就干掉了。
“鹰野三四……”
提到这个女人，就很有趣了。
路霄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落入虎口，那就有必要找个机会提前与这个幕后大BOSS好好聊聊。
正如他所预想的，副本不会不给契约者活路。就在他刚刚进入副本不久，这座坚牢的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细密的脚步声。
“患者的情况如何？还是不稳定吗？”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听上去很是温和，并不像是主持这种地下研究机构的人所该拥有的嗓音。
“是的，入江先生，这几天就一直在折腾。不过今天似乎好了不少，正好您来了还是您亲自看吧。”
一阵哗啦啦的开门声传来，路霄果断十分配合地躺回了床上，闭目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儿？”入江诊所的负责人，入江京介，看着状似昏倒在床上的路霄，几步上前，掏出手中的电筒翻开眼皮看了看。
“我们也不清楚……”守卫的声音中有些慌乱，然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动作，一个带滑轮的平板床被推进了房中。
“你们两个把他带上去治疗室，门外的联系鹰野女士，让他尽快赶过来。”
说完一群人就将路霄抬到了那张滑轮床上，推着他飞快的离开了那间小小的暗室。
既然是负责这个项目的医生、又被称作入江先生，那路霄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人表面上是雏见泽唯一的医疗设施——入江诊所的院长，实际上却是专门研究雏见泽症候群的入江机关主研究员！
又因为表面身份之一是雏见泽棒球队的教练，所以他又被村民们称作监督，算是个中间派的人物。
没多久，隔着紧闭的双眼，路霄就觉出眼前一阵灯光闪烁，应该是被人推入了一件亮室之中。
随后没一会儿，一阵高跟鞋击地的声响传来，还没等脚步靠近，一个女子便开口道：
“我说过，趁着他还有意识直接解剖研究。现在如果出了状况，你要为你那所谓治疗方案的实验后果负责！”
女人声音严肃而冰冷，里面带着一股命令的意味，显然就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鹰野三四。
这女人平时以一个不起眼的护士身份作为掩护，实际上却是村中惨剧的最大黑手，没有之一。
说起来，这昭和58年6月的无尽轮回噩梦，就是他与古手梨花之间延绵百年的一场对决。
可惜，这次不一样了。
188.谈个交易吧
“我带来了一支H173，趁他还有生理活动，我们可以拿他测试一下L5的临床效果，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女人声音冷酷，里面不带有一丝感情，就像眼前躺在床上的那个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实验素材。
H173，入江机构研究出的一种危险药剂。
任何L1患者被该药物注射后，都会立即转变为L5阶段，如果这种药剂在雏见泽大范围使用，那么就是一场席卷整个村子的生化危机。所以这种药剂极其危险，研究出后被上面命令封存。
可入江京介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危险的女人居然偷偷藏起了一部分。
“你这是在玩火！在一个L5的病人身上使用这种药剂，你难道还期盼会有什么好的效果吗？”
“华夏古医学中有种说法叫‘以毒攻毒’，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反正你的治疗已经失败了，为什么不试试呢？”
鹰野三四说的轻描淡写，手上已经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试剂盒，掏出针管将药剂吸入了针管中，还很是专业的将多余的气体排出了注射器之外。
那副样子配合上那一身护士装扮，看上去倒真是有那么点儿专业护士的模样。
当然如果他不是想残忍的取走某人的小命的话，某人一定对眼前这副制服诱惑的样子很感兴趣。
可惜路霄没有那么多时间欣赏，针筒已经到了面前，耳边则传来镜子的提示声。
“现在！”
话音刚落，路霄一跃而起。
还有些虚弱的身体却并不妨碍他的行动，手掌探出、精确的叼在一脸错愕的女人手腕上，劈手夺走了那针药剂。
而鹰野三四这个女人也不愧她那屡败屡战的坚韧，手中药剂被夺便立刻反应过来，手一挥，挣脱了路霄的钳制向门口跑去，张口就要呼唤警卫。
“我靠，这减了半的力量，居然连个女人都不如！”
路霄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可惜没办法，这副身体实在太脆弱了。
不过首要目标跑掉，身旁张大着嘴巴的入江医生却还在。他也没二话，直接抓住了那帅的人一脸的小白脸医生，手中的注射器直接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你如果叫守卫过来，就能得到一个新鲜的实验品了。”
路霄的声音随意且冷静，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雏见泽症候群的患者。
声音一出，就打断了鹰野三四下一步的动作。
女人惊异的转回头，双眼中闪烁着点点的光芒，疑惑不解中掺杂着狂热的兴奋，像是看到了什么追求了一生的精美艺术品、又像是注视着阔别已久的情人一般紧盯着路霄的双眼。
“你……你恢复了？”
“没错，很意外吗？”
路霄说的轻描淡写、眼神淡漠，可那付毫不在意的神情，在鹰野三四看来却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我们来谈个交易吧。”
当这样的话传入她的耳中时，鹰野三四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与一个到达L5的患者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话，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已经恢复有段时间了，甚至对自己的研究都有了一些了解。
那么他就应该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在这看管严密如同军事设施般的入江机构中，还想和自己谈条件，怕不是痴心妄想。
“哦呵呵呵~如果你想，可以把那药剂打进他的身体里。放心好了，我们并不缺研究员，反倒是你这样的样本，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女人笑着说道，声音却很冷漠，丝毫没把入江京介的生命放在眼中。
“果然……”
这样的结果，也是路霄早就预料到的。
毕竟在这个女人眼中，除了养父和他留下的雏见泽症候群研究之外，就连她自己的性命都并不重要，更何况是一个关系不大的研究员？
“抱歉了医生，只是做个试验而已。”路霄笑着在入江医生的耳边说道。
这医生还不坏，他也没想把这位搞疯掉。于是便移开了那支注射器，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
医生吓得够呛，此时身体还微微发抖，估计要是再过一会儿没被放开，这药剂不用打，他就直接被吓到L3了。
不过现在看入江医生的神情，反倒对刚刚放开自己的“北条悟史”有了那么一丝感激，像极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表现。
“呐呐，这就对了，北条悟史。只要你配合我们的研究，一旦解药研发成功，你的妹妹将会是第一批受益者，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鹰野三四看着放开人质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大孩子而已，刚刚的爆发已经算是让人惊艳的举动了，可妄想与自己谈条件？
她只会冷笑一声，对此表示不感兴趣。
轻蔑的看了一眼一脸微笑的路霄，鹰野三四就要招呼警卫过来，将这个试图反抗的实验体带去研究室。
可是任她怎么猜测都没有猜到路霄的下一步举动，而当他将与自己遥遥对峙那个少年的动作看进眼中的时候，瞳孔便蓦然放大，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拿妹妹要挟我，谅你是第一次又是个大美女，所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还有下次我们就没得谈了。”
路霄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注射器插进了自己的手臂中。
没错，就是“插”，他又没学过肌肉注射的手法，但缺乏医疗知识并不妨碍他顺利的将那一管药剂注射进手臂中。
所以，现在他只要轻轻一推注射器，那么刚刚恢复到L1阶段的雏见泽症候群症状就要再次一跃至L5。
“现在我们能单独谈谈了吗？”
路霄说着就那么手臂上插着一支注射器，信步走到了一旁的器材柜前，将一包十支锋利的手术刀塞进了病号服的口袋里。
技能还在，就是他保命的底牌！
鹰野三四双眼微眯，嘴唇颤抖。
她是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手！
见识过L5病人疯狂的惨状，她一直都坚信一件事，任谁尝试过L5阶段那种疯狂的幻境都不会有勇气再一次将自己送入那个境地。
在死亡和疯狂之间，尝试过的人，或许更多的会去选择死亡。
而眼前这人，显然是个疯狂到不能再疯狂的疯子！
面对这样的人，目前的她只有听从对方的要求坐下来谈一谈这一个选择。
想到这，女人恢复了冷静，招呼卫兵带入江医生下去休息，自己则则转手关上了房门。
“嘻嘻。”
“那么，现在，有趣的年轻人，就让我们来谈谈吧。”喜欢我能拖动进度条请大家收藏：我能拖动进度条燃文小说更新速度最快。
189.柴刀、电枪、棒球棍...木剑！
第二天上午，入江诊所的护理病房中。
“啊……醒了醒了呢！兄兄，兄兄，呜呜呜……”
女孩子的抽泣声将路霄从“昏睡”中“唤醒”。
路霄的病床前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北条沙都子，同样一头金发的可爱小萝莉、现在这个身份的亲妹妹，此时正抱着自己的手臂小声抽泣着。
交易达成，路霄成功脱离了入江机构的“囚禁”，以大病初愈的姿态重新回到了雏见泽村民的视野中。
对于面前的女孩子们来说，北条悟史就是得了绝症出外治疗，为了避免她们担心，所以才一直隐瞒了一年。
借口虽然很蠢，但这种隐瞒也符合一个明知必死的笨蛋所作出的选择。
“一年没见，你的打招呼方式，就是用鼻涕抹在我的身上吗？”路霄看看捧着自己胳膊的小萝莉笑道。
北条沙都子闻言小脸儿一红停住了抽泣，却仍旧把脸扎在自己哥哥的臂弯里，害羞得不敢见人。
“听说你得了奇怪的病封闭治疗一年，现在终于可以出院了，我们是来探病的……”龙宫礼奈提着个小袋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哈哈，太好了，我就说过你这个家伙不会丢下……啊！”
园崎魅音一脸嚣张的大笑，结果就被站在身边的龙宫礼奈一把掐在了腰间的软肉上。
大家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一掐的意思：既然人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去戳小家伙的伤疤了。
一向神经大条的魅音有些讷讷的点了点头，病房里再次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龙宫礼奈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很是善解人意，心思够细，还擅长打小三。如果不黑化，绝对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孩子。
看着与园崎魅音抱在一起闹成一团的礼奈，路霄怎么都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爆发起来居然会有百人斩的实力。
“嘛……与其这样，更希望听到那个突然不见的家伙自己来通知我们呢。”从龙宫礼奈的怀中挣扎出来后，园崎魅音长长地叹了口气，用颇带幽怨的眼神瞪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一脸无辜的路霄。
梳了个扎在一侧单马尾的女孩子有点像宋潇潇那个人来疯，区别就是身材高挑火爆很是完美。平时看上去神经大条的很，心思从来不说给人听，再加上经常跟长相别无二致的妹妹交换身份，又肩负着园崎家下任家主继承人的重担，所以搞的人际关系更是复杂。
看着园崎魅音偷瞄自己的模样，路霄第一次有了一种“刷高了这妹子的好感度会很棘手”的错觉。
“啊啦啦……悟史君真的恢复得不错吔，看上去十分精神呢。身体似乎也没有多大问题了，亏我们还担心你一个人住在医院里，不知该怎么办呢。”龙宫礼奈嘟着嘴看了看挣脱自己怀抱的魅音，这才大大方方地贴近路霄的脸庞，近距离的观察他。
那距离实在是隔的有点太近了，少女温热中夹杂着一丝甜腻的气息轻柔地拂在路霄脸上，让人心里泛起一股平和温暖的感觉。
“给，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病号饭。沙都子特意为你准备的呢，里面也有我们做的哦~”
她笑嘻嘻地将一直放在地上的一个大包袱提了起来，硕大的食盒就这样跳进了路霄的视线中。
看看摆在床上那硕大的盒子，路霄觉得与其说这些人是来探病，还不如说是来野餐的……
“咪……身体康复的这么好还真是可喜可贺呢~”个头与沙都子差不多的“小萝莉”古手梨花也笑了起来，一头淡蓝长发飞扬着、两只小手掌合什，做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很明显，这次探病的一行人之中是没有自己那个官配园崎诗音的，如果没猜错……
路霄挠挠头，看向隔壁病床那拉得严严实实的帘子，旋即开口道：
“这病号饭实在太多了，我一个人可吃不下这么多，我们一起把它吃掉吧。”
“正好呢，我们也没吃饭。沙都子虽然负责做，但好像也没吃什么呢。”古手梨花举双手赞成，跳起来去帮忙搬凳子。
路霄则从病床上下来，将包在大号食盒外的野餐巾铺在床铺上。
“嗯哼……明天才能正式出院，我要留下一份做晚餐才行。”
说完，装出一副馋到不行的样子从一堆饭盒中取出一份看上去最精致的，作势收了起来。
不过，如果此时有人从他身后的视角看过来，就会知道这家伙将饭盒隔着帘子塞进了隔壁床。
然后……饭盒便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抓了进去，转眼消失不见。
…………
一群女孩子闹哄哄地分享了一顿不知是早饭和是午饭的聚餐，然后就嘱咐了路霄要好好休息，都告辞离开了。
又哭又笑循环了好几轮的沙都子也被以“医院不是小孩子呆的地方”为由，被古手梨花拖走了。
“放心好了，明天就出院回家~”
路霄站在病房门口，朝一步三回头的妹妹和一群女孩子招手。
“柴刀、电枪、棒球棍……要不是知道这副本的尿性，谁能想到这帮软萌软萌的妹子个个都使的一手好兵刃……”
嘬着牙花子，路霄走回自己的病床，然后一把拉开了隔壁床的拉帘。
“什么时候来的？”
路霄一阵的好笑，看着坐在床上气鼓鼓的林依……又或者该叫她“园崎诗音”的那个人，向她打了个招呼。
那张与园崎魅音一般无二的脸蛋下，藏着的正是路霄的“队友”。
这一点倒是不难猜，毕竟园崎诗音虽然擅使匕首，但还没对长兵器那么情有独钟。要真是“老情人”诗音，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位那么淡定，早就扑上来了。
而且……
“在她们来之前，你睡得像死过去一样的时候。”林依的回答里有着满满的怨气。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
“看你在‘做任务’，不想打扰你。”
林依说着，塞了一个便当盒子在他手里，明显不是刚刚路霄递过来那个，而是这妹子自己带过来的。
“这是……”
路霄没纠结于便当问题，转而看向林依手上的匕首和削了一半的木剑。
“准备武器，如果哪个发病了，我就砍死她。”
林依回答的再自然不过，配上平淡的表情，毫无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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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计划第一步是杀个人
路霄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他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只好打个哈哈把这事揭了过去。
很显然，林依对这个副本也有些了解，最起码知道“发疯”这个关键词。
事实上寒蝉副本并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副本。正相反，依靠着强大的剧情和日常向轻战斗的副本场景，在最初的时候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
然而大家刷副本并不是来度假的，对于一个无论怎么弄都无法正常通关的副本，人们的热情也并不会持续太久。
“你是说，到目前为止最好的通关办法是找个地方苟起来，然后在惨案发生前夜冲破军方封锁逃出去？”
林依点头
“尼玛……”路霄刚要爆粗，就对上了林同学那一对儿闪闪发光的卡姿兰大眼睛，到了嘴边的粗话很自然就咽了回去，“那个……这是藏语，太阳的意思……”
“……”场面一度因为路同学的冷笑话而陷入尴尬。
“这种方案通关，最多拿个500契约点吧？”
林依点头默认，没有理会路霄僵硬的转移话题，答案很显然，这种消极怠工的通关方式并不受副本认可。
“是的，而且没有防弹装备，要面对正规军的围剿一般人很难通过，所以这个副本虽然风景秀丽情节也不错，但近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人问津了。”
“那……咱们尝试一下我的办法？”路霄嘴角弯出一抹微笑。
“如果我拒绝你会不去试吗？”
“那当然……”
“……”
林依似笑非笑的盯着路某人的眼睛，不说话，那清澈的眼神让这个死骗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那好，我们还是说说我的计划吧。”
足足两个小时，林依才悄然走出了病房。由于使用了和魅音一样的装扮，所以并没有引起诊所乃至村中其他人的注意。
可即便这样，那双一直躲在暗处、通过监控录像观察病房的眼睛，还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羽入？”
回到家中的古手梨花将因为情绪激动而疲倦睡熟的北条沙都子安顿了下来，这才用她这个年龄绝对不会出现的成熟面容和语气，淡然地朝身旁的空气说道。
回来的一路上“御社神大人”就一直有些不对劲儿，现在两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古手梨花也想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
“呜……”一个蓝色短发、头上长着两只贴着鬓角下来可爱尖角的小萝莉，出现在古手梨花的身旁。
而此时的古手羽入，那白嫩的脸颊上还涌起了一丝淡淡的粉红，双手在胸前局促的揉搓着，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
“总觉得不对劲的说……”羽入歪着脑袋，十分可爱的样子，“那个悟史君的身上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气息。”
“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是傻犊子的哥哥啊。”
“总之……就是……哎呀……怎么说呢？”
身为雏见泽村守护神的千年老妖——御社神大人，此时却有些词穷，尝试了半天也没有找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那种古怪的感觉。
“T^T”
最终可怜的羽入咬着嘴唇选择了放弃，只将那种感觉归结成了“奇怪”和“熟悉”四个字。
怎么说呢……做为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纯血外星人，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北条悟史”……
十分的不对劲！
或者说十分的亲切，让人有一种想抱一抱的感觉。
虽然，她只是个虚影而已……
想到这儿，御社神大人的脸突然一下红了，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北条沙都子，身影一下消失不见。
…………
前一天还是大晴天，路霄出院的日子却阴云密布。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就被满天的乌云遮挡住了，好好的出院日反倒下起了很大的雨。
这在雏见泽村这样类似盆地的山沟沟里，的确是十分少见了。
“哎呀，真倒霉，运气真的差到这样吗？这已经是因果律武器的级别了吧？”
走在乡间小路上，路霄撑着雨伞艰难跋涉，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那是在上学半路上驻足停留的龙宫礼奈，此时的少女鞋子湿漉漉的，撑伞站在雨中、遥望着山坡下河滩边的垃圾山。
似乎隐约间听到脚步声，少女局促地收回了目光，转回身时脸上已经换上了平时那副温暖的笑。
“真是的，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下雨呢~”龙宫礼奈长长地呼了口气，朝路霄打招呼。
“如果知道这样大家说不定会去接你呢，现在要你一个病号自己出院，真是抱歉。”
路霄知道这女孩是在没话找话掩饰心情，也知道她之所以盯着那垃圾山发呆，就是因为那里面藏着诈骗他那浸入爱河中的父亲、试图施行仙人跳的小混混和他的女友。
“毁尸灭迹这种事儿，对一个初中生来说，难度确实有点大了。”
路霄笑了笑，同样朝眼前这个身世悲惨的少女招了招手。
“我喜欢下雨，一场大雨过后很多之前困扰的烦恼都会被它冲刷的烟消云散呢。”
龙宫礼奈闻言一愣，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先是一亮，旋即又是一暗。就那样默默无声的与走到自己身边的路霄并肩站着，看了一会儿那座垃圾山。
【龙宫礼奈的好感度+100，好感度等级提升，目前好感度：友善100/500】
直到他迈步离开，龙宫礼奈才又好奇的问道：
“悟史君，你今天不去学校吗？”
“或许会去吧。不过，我要先回……去一个讨厌的地方，解决一点小事。”
说完朝歪着脑袋冥思苦想的礼奈招了招手。
“去上课吧，和朋友聊聊心里话，心情会好些。大雨过后说不定意外的是个好天气呢，不是吗？”
说完，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女孩儿，径直朝村庄方向走去。
他确实有一点小事要处理。
而他口中那个讨厌的地方，就是自己这副身体——北条悟史和北条沙都子所谓的那个“家”。
他要去杀个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处理一件不知该算什么的垃圾……
191.前原圭一的“救赎”
前原圭一的心情很糟。
前原圭一的心情又很好。
作为新近搬入雏见泽村的转校生、魅音小社团里唯一的男孩子本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可北条悟史的意外回归却吸引了女孩们所有的注意力，也让一直以来众星捧月的他，心情有些不美好。
万幸，北条悟史的回归也解除了他的一个疑惑。
那就是每年绵流祭必然死一人、失踪一人的诡异传说，不攻自破了。这让他对自己的疑神疑鬼颇为自责的同时，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消失了大半，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起来。
至少计划中将北条悟史留下的那只棒球棍拿来当做防身武器的计划，暂时可以放下了。
“我是不是要和北条尽量打好关系呢？至少这样一来沙都子那个小鬼就不会总是找我的麻烦了吧？”
前原圭一望着窗外渐散的乌云间缓缓散射出的几道阳光，心情有些复杂。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就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改变，这位作精附体的原男主，偏离了因为好奇心旺盛而死于非命的命运。
说起来路霄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家伙。
比起苦大仇深的女孩子们，他那个所谓的黑历史简直不值一提。可就是这样，这货还是作得一手好死，精神也脆弱的一批，动不动就崩溃、动不动就崩溃，也是没谁了。
现在这家伙没跳出来捣乱、或者说短时间内不会跳出来捣乱，如果远在村子另一头的路霄知道的话，一定会老怀大慰。
然而这就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路霄想要刷其他女孩子的好感度就很尴尬了。
毕竟这家伙是个galgame的主角，基本上每一个女主好感度关联的都是这货。除了诗音那个官配以外，路霄每刷一个人的好感度，这家伙都会因为称号的缘故跟着狠狠掉一大截。
说不定他那边任务还没完成，这边可怜的前原同学就已经被培养成了“宿命之敌”。
前原圭一还不知道自己注定悲剧的未来，此时听着耳边少女们兴奋中叽叽喳喳的讨论，刚刚因为雨过天晴而舒展开来的心情，再次跌落到了谷底。
“礼奈碰到哥哥了呢，唔，好气！那个家伙都没来找沙都子……呐，算了，本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如果他在放学的时候来接我，就饶过他吧~”
“只是碰巧遇见了悟史君，你这小家伙连这份醋也要吃吗？”龙宫礼奈揉了揉沙都子的脑袋，女孩因为哥哥的回归也没了往日的敏感，只是颇为不满的朝抢走哥哥“关注”的礼奈哼了一声。
“呐！这个家伙作为本社团的一员，居然没有一点保护女社员的思想觉悟，等他来上学一定要让那个家伙好看。”
园崎魅音耸了耸肩同时十分豪迈地一挥手臂，完全忘记了要与妹妹交换身份的时候对待“北条悟史”的态度保持一致。。
“可怜的哥哥，在魅音的眼中就只是个工具人吗？哈哈哈，沙都子要去哥哥那儿告状。”一旁的北条沙都子也出那标志性的萝莉音女王笑，同时促狭的眼神不断在魅音身上扫来扫去。
女孩子们因为沙都子突然变得开朗起来，气氛变得十分热闹，下课的教室中充满了打闹声和女孩子的尖叫声。
这副场景是前原圭一自转校以来从未见过的，这让他更加感觉有些尴尬，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北条悟史，也更加多了三分好奇和一分敌一。
然而这份好奇心并没有酝酿多久，这天下午，北条悟史就很意外的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来学校上课了。
…………
对于雏见泽这种小村落来说，一所正规的学校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主角团所在的学校，实际上就是一间类似于古代私塾般的所在。
对这种混杂了初中和小学所有年龄段课程的学校来说，教学是十分麻烦的。
老师不仅要四处巡视学生的情况，还要认真检查各位同学的课业，并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来制定每一个人的学习计划。
那种感觉，像极了家教。
不过路同学很明显不在此列。
作为一名辍学一年的病号，他与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而且正常的课他都没怎么上，让他跑到副本里学着一群初中生一般规规矩矩的听老师讲课，那还不如直接干掉他算了。
所以路霄下午虽然来上课，但实际情况却只是换了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这就使得一直坐在他对面的园崎魅音与龙宫礼奈有些不淡定，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大课堂，一个班级里只有十来个人而已，此时讲台上的漂亮女老师已经要被气到爆炸了。
可是身为授课教师的知惠留美子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毕竟是一个大病初愈的孩子，总不能提着他的耳朵让他去走廊里罚站吧？
于是，很是无奈的留美子老师只能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气哼哼的上完了一节课。
“悟史君你惨喽，今天留美子老师一直在看着你，盯了你整整一下午。”园崎魅音一脸的幸灾乐祸，大力拍着路霄的肩膀。
“唔……哥哥你惨了，你惨了。”沙都子起哄。
“北条同学还是给老师道个歉吧，你的病刚好，相信老师会原谅你的。”龙宫礼奈给出了合理的建议。
道歉什么的当然不会，路霄还苦于自己刷好感度的名额不够呢，这位老师既然送上门来，那就拿她作为第一个攻略目标好了。
想到这儿，他的脸上不由得扯出了一个很是绅士的笑。
“道歉！道歉！”古手梨花脸上洋溢起微笑，为了看到悟史同学的糗样，高举双手表示赞同。
也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有发现身旁的羽入脸上那有些不对劲的表情。
北条悟史……果然有点奇怪呢……
但是为什么呢？
羽入一边想着，一边狐疑地盯住了路霄猛看，似乎想从他那副笑脸上看出什么不同的东西。
可是很不巧的，她那狐疑的眼神与路霄那有意无意间投过来的目光正正地对上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被看了个通透一般。
而这种感觉除了古手梨花，她还没从任何一个旁人那里感受到过。
那是一种存在被人认可的温暖。
【古手羽入的好感度+300，好感度等级提升，目前好感度：友善300/500】
……
193.交易2nd(月初求票票...拜托~)
北条沙都子一边惊讶地说着，一边还想抢过路霄手中的酒瓶藏到自己身后。
看那样子，像生怕有警察突然出现，把好不容易回来的哥哥抓走一样。
反而是古手梨花一改往常柔柔弱弱的样子，眼神深邃地低头看了一眼路霄带来的礼物。
在仰起头时，漂亮的大眼睛里雾气一闪而过，然后很是开心的一把抢过了足有半个身体大小的红酒瓶。
【古手梨花的好感度+150，好感度等级提升，目前好感度：友善50/500】
魔镜：
“算了，镜爷不打搅你，今天早点睡。你悠着点儿啊，省得回头进了局子，把小家伙再搞犯病了。”
作为一面镜子，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难理解这些小女生的想法，所以在合适的时候果断选择了闭嘴。
而路霄则跟在捧着酒瓶走向里间的古手梨花身后，走进了古手神社的后宅。
…………
一顿温馨的晚餐过后，两个女孩洗过澡，因为忙碌而累坏的小家伙便枕在哥哥的膝盖上昏睡了过去。
“沙都子已经睡了？”
古手梨花坐在神社后宅的门廊下，双手紧紧抵住木制的地板像是要竭力撑住小小的身体，秀丽的小脸儿微微后仰，双眼看向半空中的明月。
虽然是在与路霄讲话，目光却没有收回哪怕一秒。
这对于一项温柔守礼的神社巫女来说，可以算是一件极为失礼的大事了。
然而路霄却并不在意，提在手中的酒瓶“咚”的一声，放在了女孩的身边。自己则整了整身上的浴袍，隔着酒瓶坐在了古手梨花的一侧，将酒瓶打开倒进两只杯子里。
“这件浴袍你穿起来很合适。”
古手梨花的语气有些低落，那浴袍本属于他过世的父亲，留在身边也是做一个纪念而已。却没想到这位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北条悟史同学丝毫不避忌这些，让她在无形中又生出了一丝好感。
“你并不是北条悟史，对吧？”完全就不像平时那个喜欢恶意卖萌小萝莉，古手梨花这时将小小的脸蛋抬起，那眼眸中挂满了沧桑。
这的确是一种十分别扭的感觉，明明是一只还没长大的萝莉，却拥有这么一双神采全无的眼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路霄平静地点了点头，“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所以，你可以把我当成你所知道的那个人，只是意外的得知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而已。”
说完，目光还不着痕迹地扫向站在古手梨花身边的羽入。
“‘御社神大人’已经和你说过了吧，其实我觉得有些秘密不需太过在意，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哪怕当做小孩子的妄想故事讲给朋友听也是好的嘛。”
“这家伙……果然看得见羽入吗？！难道他也有古手家的血脉？”
古手梨花咬了咬洁白的牙齿，看向自己身边惊讶到漂浮起来的羽入。这才在后者点头默认下开口说道：
“既然你能看见羽入，那么很多事我们就不需要避讳了，对吧？”
“没错！”路霄咧咧嘴笑了，“信任是朋友间最重要的羁绊，也是合作的起点……”
说完，将手中倒了半满的酒杯递给古手梨花，“祝我们合作愉快~”
个子小小的巫女却像是一个熟练的老酒徒一般接过了路霄手中的酒杯，目光不经意扫向那放在自己身边的酒瓶。
“贝伦卡斯泰露”——父亲最爱的红酒牌子。
“这……真的是巧合吗？”
古手梨花看着眼前男人那张帅气的脸，在朦胧的月光中，那面孔已经被父亲温柔的笑容取代。
“这是多久没有过的感觉了？”
古手梨花心中一暖，原本紧张的小身子松弛了下来，再也没了一丝戒备。
而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一只大手正缓缓的朝自己伸过来。
然后在自己毫无防备之下，放在了……放在了自己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那刚刚风干过、有些蓬松的头发。
那是一种早已忘却了的温暖……
眼泪不自觉的自眼眶中流淌了下来。
【古手梨花的好感度+300，目前好感度：友善350/500】
【……】
…………
幸福的时光总是流逝的飞快。
尤其是心中没有了迷茫、困惑和压力，时间便往往如同流水般悄然消逝不见。
古手梨花的感觉也是如此。
可是——
“哎呀，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路霄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月亮，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就通过这么一眼“判断”出了现在的时间。
“既然这样……那今晚就打扰了。”路霄笑了笑，看向身边的梨花。
“喂喂！这怎么可能啊？！你这个混蛋！”虽然心理上已经有了100多岁的年纪，但无论怎么说，还是一个小鬼而已。一直假装淡定的古手梨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对着靠在小脑袋下路霄的胳膊重重咬了一口。
“啊！疼疼疼疼疼！！”
路霄连声惨叫，却不敢大声，一副生怕吵醒了妹妹的样子。
“我说，你这个小家伙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啊？！”路霄板着一张脸，十分正经的样子，小声道：“我是要留下保护你和沙都子，只是借宿，借宿而已！”
听到这，会错意的古手梨花才轻轻的松开了自己两排小白牙，通红着一张脸不敢抬头。
“那个……那个……”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说些什么，可怜的大龄女青年和单纯小萝莉的综合体直接跳了起来，迈开小腿，蹬蹬蹬跑回了与沙都子共用的那间卧室。
“那我就打扰了。”
路霄摊摊手，看向因为意外发生的太突然而愣在原地的羽入。
“行了不用再装了，这个小鬼也吓跑掉了。”镜子的声音自路霄的耳边响了起来，“林丫头说的没错，你真是我见过最斯文的败类。”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路霄站起身，晃了晃还有一半的酒瓶用木塞塞了，这才取过放在一旁的酒杯，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他的临时住处了。
而“交易”的条件就是保护古手家最后的血脉……并找机会为她的双亲复仇！
192.小学生喝酒是犯罪！
如果没有羽入这个外星人的存在，古手梨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蓝发小萝莉而已。
可惜，明明是一只花样年华的萝莉却已经历尽百年沧桑。对此路霄深有体会，想必在恶意卖萌的时候，这小家伙的心里也在拼命地骂娘吧？
与之相反的是，逆生长的羽入看上去倒更像一个小小的少女。
虽然无论生理上、年龄上还是血统上来看，这一位都是古手梨花的不知道多少代曾曾曾……曾祖母。
至于那一眼……
路霄当然看不到没有主动献身的“御社神大人”，不过这小萝莉的样子却躲不过同为灵体的镜子那敏锐的观察。
于是在镜子的指挥下一番盲人摸象般的操作，这才终于确认了她的位置，并“成功”得到了好感度提升的反馈。
“这倒真是意外之喜啊……”
本来只想对晚上的拜访做个伏笔，却没想到只是这一眼就换来了之前“100点龙宫礼奈好感度”三倍的奖励。要知道，那可是他装腔作势老半天、猛灌鸡汤才换来的！
不得不说有时候刻意追求，反而未必会得偿所愿。
“就像这百年轮回的苦难中，总会有一种名为奇迹的东西会出现……”
路霄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一群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女孩儿身上，却不知此时的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眼中的“奇迹”。
“唔——绝对不可能的，凡人是绝对不可能看见我的！”
“不要看我这边啦！笨蛋！”
捧着涨红小脸的羽入，狠狠地瞪了盯着她这边的路霄一眼，结果对方很识相地将头扭向了一边时，她的心里却突然有了一点小失落。
“呜呜呜——”
虽然从结果来看，这是御社神大人的一次“胜利”，可是为什么她就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高兴呢？
“不会是看错了吧……羽入笨蛋笨蛋笨蛋！”
本来就有些不善言辞的羽入像是头脑中突然被黏上了什么怪东西一般，小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看那样子，分明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那东西甩出去。
“嗯？”
古手梨花奇怪地瞥了一眼身边举动反常的羽入，一脸的莫名其妙，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追究，只好故作无事。
没多一会儿，课间休息结束。
“好！现在开始上课。各位同学，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吧。”
伴随着温柔的声音，被列为“第一目标”的女老师、一副温柔贤惠模样的知惠留美子拉开门走了进来。
“好的！老师！”
孩子们纷纷鞠躬行礼，然后就很是乖巧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只留下路霄一脸古怪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毕竟如果真顺着这个口风发展下去。那么很可能还没怎么样，路同学的穿越之旅就要死于某神奇的三个数字之手了。
事实上想刷这位老师的好感度一点儿都不难。
只是在课后活动的时候邀请仍旧气呼呼的留美子老师一起做了一顿咖喱，期间再讲几个关于烹饪的笑话，顺便恰到好处地恭维上几句，女老师的好感度就噌噌的猛跳，眼看距离尊敬也没差多远了。
“这种没有任何支线的NPC，刷起来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将女老师当工具人使了的某渣男，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愧疚之感。
事实上这也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知惠留美子作为一名教师对孩子们还是很关照的，即便是在他眼中大病初愈后性格变得古怪的“北条悟史”也一样。
可是作为村子叛徒的子女，北条家两兄妹的处境一直都十分艰难。
可以说除了周围这些人，再想获得其他村民的好感就比登天还难！除非在这种宗族至上的村子里获得背后最大势力园崎家的认可，否则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然而，路霄现在北条悟史的身份，确实拐了人家二小姐芳心的坏分子，天生声望敌对的那种！
所以说对路霄而言，什么“开局出现在加护病房”都是小儿科，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
不过园崎家的事情还要再往后放一放，他现在必须第一时间拿下古手梨花这个腹黑妹子。否则如果把这个副本中最关键的人物放任不管，很可能会生出不可测的变化。
在这永远无穷无尽的昭和58年六月、雏见泽传统节日棉流祭之后，她就会被“不知名”的人物杀害，将内脏全部扯出腹部抛尸于古手神社之前。
但是，因为羽入参与轮回和时间的能力，她又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一段痛苦的旅程。
“死而复生”，在棉流祭之后，又会被杀害，然后复活。
被杀害……复活……被杀害……复活……
循环往复，至今已有百年。
路霄当然知道这事情的幕后黑手是谁，不过提前干掉她也没什么卵用。
至于这种神奇的能力，说出来更是残酷。
毕竟真正说起来，羽入的能力是在无数条时间线中跳跃，寻找那一丝的光明，所以理论上那些悲剧都是确实发生过的，真实存在的真相。
而所谓的完美结局，也只是流动的时间长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微光罢了。
对于路霄来说这都不重要，碰上他了，那些所谓的必然也只有被砸个稀烂的下场。
现在的雏见泽村在他眼中，就需要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
而与鹰野三四的交易就是这其中的关键，现在他准备借着妹妹寄宿在古手家神社的由头，与古手梨花这个雏见泽“御三家”之一的古手家唯一继承人好好谈谈。
…………
放学后，准备好伴手礼，来到古手家神社的路霄，少见的一脸正经，向前来为自己开门的女孩递上了自己的礼物。
“沙都子住在你这里，实在是打扰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谁知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镜子的声音。
“你可真是缺了大德了！这玩意儿也是拿来给小朋友送礼的？”
话音刚落北条沙都子就也从里间跑了出来，一眼看见了他手上拎着的东西。
“唔——哥哥，你知道小学生喝酒是违法的吧？！”
194.偏见，是没挨过毒打的表现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留美子老师对路霄的态度一肉眼可见幅度变好的同时，雏见泽也一如往常的在过着它平静的日子。
除了龙宫礼奈同学这几天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以外，日子就宁静的像是部清水泡面番一般。
这一天，周末。
清晨的曦光懒洋洋地透过山岭之间的缝隙，轻柔地洒在雏见泽的土地上。
古手神社中，一大清早，便传来了沙沙的扫地声。
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生活在相间的乡民们来说，周末的概念是几近于无的，无论男女老幼一大清早就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北条沙都子与古手梨花，也是如此。
一个清扫地上的落叶，一个负责掸水压去尘土。
“唔——啊——”
路霄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哥哥~”
沙都子欢快的跑过来，浑然忘记了手里还拿着个满满的水瓢。
【手动跳转-00:00:03】
手中的水瓢被路霄精准地抄在手里，人则整个挂在了他的腰上。
“……”路霄无语地看着手中的水瓢，又低头看看像个挂件一样的妹妹，“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
沙都子学着路霄惯常的动作挠了挠头，又取回自己的水瓢，小脸红扑扑地跑了回去。
“早安，悟史君。你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好。”
全程观摩这完整一幕的古手梨花朝他招了招手，问了声好。
…………
洗漱完毕，吃过了路霄亲手做的早饭，一行三人便走出了神社的大门朝山下的杂货店走去。
他们要去采买一些新鲜食材，没有学校食堂的周末，他们需要补充一些食材来度过这两天时间。
当然，起初北条沙都子并不想让梨花也一起跟出来的，因为毕竟只是买些料理的食材而已。就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如让梨花稍微在家里休息一会儿，自己也好多些和哥哥独处的时间。
可是古手梨花并不这么想……
一个是她知道村里人对赞成大坝修建的北条家的人带着多么大的恶意，二也是……
二也是不知为什么，这些天的相处让她越发习惯了有这位悟史同学守护在身边的感觉，也越发无法忍受独自一人生活在神社中的日子。
每次想到这儿，古手梨花都下意识地将脑中的想法驱除出去，不愿细想。
“嗯，我是要保护他们两个不被村民攻击，才跟出来的……”
内心中的声音越到后来越不坚定，却多少给她找到了一个跟来的理由。
因为一路上脑中都在胡思乱想，她就不知不觉地落在了两兄妹后面一两步的地方。
而当他们就这样走进菜店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事，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兄妹俩当先走进菜店时，北条沙都子那小小的身子便缩在了路霄身后，看上去有着一些下意识畏惧。
而那个壮汉老板只是抬了抬眉毛瞄了他们一眼，便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假装没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那种莫名其妙的刁难实在是过于明显，让沙都子那小小的脸蛋上顿时浮现出一层难堪的红晕。
“唉……想必‘北条悟史’不在这一年，小家伙就是在这样的刁难中度过的吧……”
路霄刚想开口，却见那壮汉见到他们身后的古手梨花是眼睛就是一亮，扯着嗓门喊道：“欢迎光临！今天的蔬菜都是最新鲜的，您想要点儿什么？”
最大的侮辱莫过于无视，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要给北条家兄妹难堪！
一直默不作声、畏缩如同一只小鼠般的北条沙都子微微低下脑袋，那金黄的发丝似乎也因哥哥受到与自己一样的对待而黯淡了几分。
他们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啊？！父母做过的事情，就算真有不对，难道就要算在他们的头上吗？自己的哥哥卧床一年才刚回来，就要遭受这样的待遇，这也是所谓长辈该干的事吗？
他们……也是雏见泽的一员好吗？为什么两个小孩子要背负这么多沉重的东西？！
这些天因为哥哥回来心情大好暂时忘记了伤痛的沙都子，此时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小小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看那样子如果再受到更严重的刺激，随时有发病、进入L3的可能！
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然后为她整理了一下因为低垂着头而有些散乱的头发。
“兄兄……”
【北条沙都子的好感度+750，好感度等级提升，目前好感度：尊敬250/2000】
【称号合成任务：将十名女性角色的好感度提升到尊敬以上；目前进度：2/10】
【……】
…………
古手梨花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悠悠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就当她红唇微张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路霄动了，就像测试眼前人是不是盲人一样，摊开手在那壮汉的眼前晃了晃。
他可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主儿！
搅事的祖宗不招惹你就回家烧高香吧！现在还敢找茬，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壮汉微微一愣，原本以为那小子恼羞成怒想要动手，却发现对方只是做出了如此幼稚的举动，于是只不屑地哼了一声，仍旧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继续招呼古手梨花。
“呵呵……”
路霄笑了，理都没理他，拉起沙都子的小手就朝店里的蔬菜架子走去，然后照着购物清单上列出的东西一件件装进手上的筐子里。
“那家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瞎的，别理他。”
装完东西，路霄再次伸手揉了揉傻愣在原地的沙都子的头，拉起她的小手就朝店外走去。
人都走到了门口，那壮汉才反应过来，冲出小柜台蒲扇大的手掌就朝着路霄的领口抓了过来。
路霄也不二话，寻了一个最佳的角度，身子微微一侧让开，脚下一伸一拌，在对方立足不稳之时挥掌上托，借着那壮汉冲来的力道直接将他那壮硕的身子顺着店门送出了店外。
“北条悟史”如何行事不重要，他路某人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至于跳到自己面前秀什么“人心险恶”的……
干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