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认错要够快
周倩说她调到了行政岗，以后不用去县上出差了，方便照顾家庭。
这次分公司有三十多对适龄男女结婚。
大部分都跟她和辛博一样，值班时天天待在一起，日久生情，也就顺理成章该结婚了。
临近退休的老局长，也不知道从谁嘴里得知这事，觉得好久都没热闹过，干脆办一场集体婚礼。
一层一层交代下来，最后落在了周倩身上。
赚钱的机会当然要留给朋友，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拓展中心。
只是她跟林致远不太熟，干脆跑来找张雪娇。
说清楚诉求，张雪娇赶紧给海兰打电话，得知她在送笑笑去舞蹈班的路上，大概二十分钟后能回来。
挂了电话，她真替笑笑委屈。
好不容易放个暑假能玩几天，结果海兰给笑笑报那么多兴趣班，真不怕把笑笑累着。
想了想，她没给林致远打电话。
“倩倩还得等一会儿。”
张雪娇稍微往周倩身边挪了挪，跟她拉起了家常。
自从朋友们纷纷结婚生子，彼此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算起来，俩人也有近半年没见过面了。
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周倩儿子的满月宴。
周倩儿子的小名叫Teemo，因为她跟辛博都爱打游戏。
那天张雪娇匆匆去了一趟，没说几句就走了。
一聊到孩子，每个妈妈都有一大堆话说。
周倩也不例外。
Teemo在她眼里堪比天使降临，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张雪娇一边听，一边想象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笑的很是温柔。
说着说着，周倩把话题拐到她身上：“娇姐你俩啥时候要孩子？”
张雪娇摸着小腹：“已经有了。”
“真的？”周倩很惊喜：“那你咋不通知我们？”
“月份太小了，我想着等三个月稳定了再说。”
周倩可不管这么多，迅速在群里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雷鸣第一个冒头：不容易啊，娇姐终于肯生孩子了。
接着是徐楠：恭喜娇娇。
其他人估计在上班不方便看手机，暂时没动静。
周倩神神秘秘地凑近：“前几天我跟高鹏在路上碰见了，他瘦了一大圈。”
“为啥？”
“我偷偷告诉你，千万别说是我漏的。”
张雪娇很是为难：“那还是别说了，我怕我憋不住。”
话都到了嘴边，周倩怎么可能咽回去？
“他俩一直想要孩子，怀不上。”
嗐，张雪娇还以为是啥事呢。
高鹏比她小两三岁，薛瑾画比高鹏更小，八成小两口还没玩够，才找借口怀不上。
周倩见她不当回事，急道：“真的！他俩去检查了，医生说只能做试管婴儿。”
这就触及到张雪娇的知识盲区了。
周倩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反正试管婴儿挺麻烦的，也挺费钱，而且女方还很遭罪。
张雪娇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万幸她没啥毛病，顺利怀上了。
说完了高鹏，又说到了刘涛。
也不知道刘涛得罪了哪路神仙，一连谈了好几个女朋友都没成。
最近刚相亲认识了一个，但愿今年能结婚吧。
张雪娇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平时太忙了，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对朋友的近况还真是不了解。
聊着聊着，海兰回来了，带着周倩去她办公室详谈。
三十多对新人，都需要婚纱礼服，还得协调化妆时间之类的，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张雪娇发了会儿呆，余双双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甜笑。
直觉告诉张雪娇，有状况！
平时余双双吃饭挺快的，今天去了这么久，还笑的这么夸张，难不成恋爱了？
直接问肯定不行。
张雪娇决定再好好观察一下。
......
海兰跟周倩谈完的时候，张雪娇已经上直播了。
周倩静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趁她下台休息的时候打了个招呼走了。
顺利下了直播，张雪娇看着桌上放的保温桶，心里空落落的。
往常都是林致远亲手送上，今天他不在，好不习惯。
汤都不好喝了。
匆匆吃完饭，张雪娇给罗云龙打电话，得知他已经回家，只剩下林致远在医院。
夜深了，拓展中心位置比较偏，没出租车过来。
张雪娇壮着胆子沿着马路向北走，还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治安很好的，往前二百米就有小区了。
周围黑漆漆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到她的神经。
脚步匆匆，剩下五十米的时候，前方开来一辆汽车，还打着远光灯。
张雪娇默默往路边挪。
虽然是反方向，可万一司机喝了酒呢？
汽车越来越近，张雪娇微微侧身免得影响视线，却看见汽车加快了速度。
嗯？
大半夜的，别吓人啊。
直到汽车距离她两三米的时候，她才认出来这是张建国的车。
车停了，林致远板着脸从驾驶位下来：“你一个人敢出来走？”
“我...”
张雪娇自知理亏，赶紧撒娇卖萌：“老公~我想你了，打算找你的。”
“上车！”
张雪娇麻溜儿坐进副驾驶。
林致远掉头往家里开。
张雪娇小心翼翼地开口：“工人那边...”
“他老婆来了。”
“哦。”
“补偿他半年工资，把他老婆安排到拓展中心上班，等他恢复好也安排进来，这事就算完了。”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到底是林致远疏忽在先。
进了家门，林致远把张雪娇扯到沙发旁，按在腿上教训她：“位置那么偏，又是半夜，你一个人跑出来，万一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错了。”
张雪娇低着头，心想认错认得快，挨骂挨得少。
“你为啥不给我打电话？”
“我，我怕影响你们休息。”
林致远是真心疼她，捏了捏她的脸：“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是你老公，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张雪娇赶紧抱住他脖子：“我吃的可多了，直播前吃了一笼灌汤包子，刚才把汤喝完了，还吃了一碗米饭，两盘菜。”
林致远表情好些了：“以后都这么吃，不许饿着。”
“遵命~”
林致远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不想动。
张雪娇抬起双手搭在他太阳穴上，轻轻帮他按摩。
林致远轻笑起来：“还是老婆心疼我。”
第284章 咱把孩子打了吧
张雪娇一边给林致远揉太阳穴，一边说了周倩的事。
林致远始终闭着眼睛：“具体时间。”
张雪娇才发现自己没问。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没问！
林致远又笑出了声。
张雪娇手上加了力气：“不许笑！”
“这力度才刚好。”林致远轻哼一声：“舒服~”
张雪娇气的松开手，不给按了。
“别停呀~”
“哼！”
林致远好笑地睁开眼：“累不累？洗洗睡吧。”
“我再给你按按。”
“不用了，好多了。”林致远抱着她站起来：“忘了开空调，好热，洗个澡。”
躺下以后，林致远还没啥睡意，从抽屉里找出罗云龙送给他的育儿宝典翻看。
他已经看到了中间部分，讲的是一岁龄的幼儿怎么养育。
张雪娇见他不睡，滚到他身上：“你不困吗？”
“脑子里乱，睡不着。”
“好吧。”
张雪娇干脆从书和他身体中间挤过去，躺在他胳膊上，跟他一起看。
头发的香味就在林致远鼻子旁边飘荡，还有她身体的触感，这谁还能看得进去书？
林致远无奈地合上书：“你怀孕了，别闹。”
“我没啊。”
张雪娇还挺委屈的，她不就是想一起看书嘛。
再说她啥也没干。
林致远捏了捏鼻梁，随手把书放回去，侧身搂着小雪：“书上说，男人知道老婆怀孕的第一反应，你猜是什么？”
“不知道。”
“猜一下。”
张雪娇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一个答案：“欣喜若狂？”
“不是。”
“震惊万分？”
“也不是。”
“我猜不出来。”
林致远一字一句说道：“第一反应，这是不是我的孩子。”
“啊？”张雪娇五官都皱到一起了：“太扯了吧！”
“书上说，这是雄性动物的本能。”
“愿闻其详。”
林致远捞起她一根头发绕着玩：“因为生育的特殊性，女人能确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可男人不能。”
张雪娇不爽了：“那你呢？”
“我当然知道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相信你。”
张雪娇更不爽了：“那你的意思，我还得谢谢你？”
“别生气嘛。”
这能不生气？
张雪娇捏着林致远的脸：“你要是以后再说这种话，我真跟你翻脸了。”
......
工人在医院观察了三天，出院了。
林致远信守承诺，把他老婆安排进食堂工作，还给俩人分了一间宿舍，方便他们生活。
期间林致远还找了海兰，得知集体婚礼放在九月份，现在还不着急。
不过也得提前协调，免得到时候起冲突，场地不够用。
张雪娇每天按时直播，乖乖吃饭，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她还跟别人吹呢，说她体质特好，吃嘛嘛香，一点儿孕期反应都没有。
得意了没几天，打脸的来了。
这天和往常一样，林致远带着午饭来找她，结果刚掀开饭盒盖子，她扭头就往厕所跑，抱着马桶一阵干呕。
林致远吓死了，蹲在她旁边：“你咋回事？”
张雪娇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咋回事。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些，重新坐下吃饭，可她一闻见鸡汤的味，立刻往厕所跑。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除了白粥，她吃啥吐啥。
短短两天时间，她好不容易胖的两斤，不仅瘦回去了，还掉了几斤，比怀孕前还瘦。
林致远想尽各种办法，最后饭菜已经清淡的只剩下盐调味，依然没有用。
最绝望的就是直播零食。
以前张雪娇还会拆开试吃，现在根本不敢碰，稍微闻见味道就恶心，只能靠喝水往下压。
不出所料，很多老顾客都看出来了，纷纷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只能承认啊。
老顾客都表示理解，有些还说她怀孕的时候也一样，熬过去就好了。
这句话成了张雪娇的安慰剂，看吧，大家都要经历这一趟，忍一忍，熬一熬，会过去的。
不就是吐嘛，每次少吃点儿，吃勤点儿，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林致远急的嘴角都起泡，想了各种办法，每天七八顿的让她吃，盼着她能多少吸收些营养，别伤了身体。
每次张雪娇强忍着咽下去，没几分钟一定跑去厕所狂吐不止。
最严重的一次，她把胃液都吐出来了。
林致远慌了神，带着她去医院检查。
医生见的多了：“正常现象，大部分孕妇从孕五周开始恶心呕吐，三个月之后就没事了。”
林致远一听这还了得？
再吐两个月，别说孩子了，他都怕张雪娇没了。
在医院大厅里，他做出了一个万分艰难的决定：“老婆，咱把孩子打了吧。”
张雪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实在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
明明他想要孩子都快疯了，好不容易才怀上，竟然让打掉？
“你这样下去身体垮了，我不想因为孩子失去你。”
张雪娇根本不想理他，抬脚就走。
“老婆...”
“闭上你的嘴！”
张雪娇就算是吐死都不会打掉自己的孩子。
虽然它现在只是一团肉，可它在自己的肚子里，身为母亲，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它。
林致远追上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你听我说，以后...”
“闭嘴！”张雪娇气急了，用力跺他的脚：“放开我！”
林致远死犟死犟：“你看看你瘦了多少，不要命了！”
张雪娇突然头晕眼花，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挂着吊瓶。
林致远趴在旁边，似乎睡着了。
张雪娇稍微一动，林致远瞬间抬起头：“你醒了？”
“我怎么了？”
“饿晕了。”
张雪娇真是无力吐槽。
活了三十多年，竟然能饿晕。
离了大谱。
林致远抓住她的手：“给你挂了葡萄糖。”
“嗯。”
“你冷静听我说，你现在情况不好，低血糖，营养不良，只要打...”
张雪娇立刻抽出自己的手：“我不想说这件事。”
“我在网上搜了，下一胎也许不是这样。”
“林致远，我认真严肃地警告你，如果你非要坚持打掉孩子，离婚。”
林致远终于闭嘴了。
张雪娇看着药水一滴一滴落下来，心想这样下去的确不是事，得想办法好歹吃一些。
想来想去，她只能跟林致远商量：“老公，我现在只能吃白粥，你给我买些维生素，样样都补齐，再熬两个月就好了。”
第285章 妈熬的鸡汤好喝
为了安心，挂完葡萄糖张雪娇去拍了个B超，确认孩子的情况。
当林致远拿到B超单，看见上面的文字，再也狠不下心劝她打掉。
胚胎已经有了心管搏动，长1.8厘米。
这是真实存在的生命，有他和小雪俩人的基因，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张雪娇用手指比划了几下，皱着脸：“这也太小了吧，还没一颗花生大。”
林致远眼眶有些红：“老婆谢谢你。”
“会好的。”
张雪娇很理解他的感受。
吃不下，他比自己更紧张。
要老婆还是要孩子，他比自己更纠结。
张雪娇打开文件袋：“放起来吧，等将来生完了，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
赶回拓展中心已经六点多了。
张雪娇不在，余双双只能和林甜甜搭班直播。
虽然有些紧张，偶尔手忙脚乱，倒也能顺利进行下去。
张雪娇逼着自己喝了一碗白粥，熬过恶心的感觉，站在台下等着换产品。
余双双看见她来了，轻轻碰了碰林甜甜，示意下去问问。
林甜甜轻手轻脚地下了台，走到她面前：“娇姐你没事吧？”
“没事。”
“今晚你别直播了，好好休息。”
张雪娇犹豫中看了眼林致远，明明他担心的要死，也想阻止自己上台，可他却忍着没有说。
爱是相互的，他尊重自己的决定，那自己也要顾虑他的感受。
“行，那就辛苦你跟双双了，我回家躺着去。”
林致远立刻带着她走了，生怕下一秒她反悔。
路上遇见卖西瓜的，张雪娇让林致远去买一个。
虽然昨天吃了就吐，可尝尝味道也好啊。
没有西瓜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张雪娇也没敢多吃，挖了几勺就停了，怕吃多了又吐。
可看着好眼馋，她指挥林致远把剩下的西瓜吃光，她过过眼瘾。
林致远哪里吃得下？
想来想去，他提议道：“不如买个榨汁机，当水喝总行吧？”
张雪娇看他像看智障：“我是觉得味道恶心，不是形状好吗？”
她也没办法，明明西瓜甜滋滋的，可吃到嘴里总觉得有一股怪味，从口腔一直刺激到五脏六腑，只能硬忍着。
之前也试过很多水果，葡萄、苹果、香蕉，无一例外，都觉得味道不对。
要么一股涩味，要么一股苦味，偶尔还能尝到铁锈的味道。
还试过牛奶，别说喝了，一靠近满鼻腔都是牛粪味，转头就要吐。
酸奶也好不到哪儿去，满嘴都是甜味剂，腻的人发恶心。
各种杂粮也没用，口感都不提了，味道实在受不了。
到头来只剩下喝白粥，连糖都不能放，还不敢多喝。
熬着熬着，一个星期过去，张雪娇又瘦了六斤，胳膊上都没肉了。
而且有一次吐的太厉害，胆汁都吐出来了，苦的她想哭。
离谱的是，很多不知内情的观众，都说张雪娇最近更上镜了，要不是几乎天天看见她，还以为她偷偷整了容。
张雪娇真是哭笑不得。
她还跟余双双开玩笑：“你说那些电影演员，上镜那么好看，岂不是瘦的更夸张？”
余双双无语至极。
张雪娇自嘲一笑：“我可算明白苦中作乐啥意思了。”
林致远都快崩溃了，硬着头皮告诉了宋秀妮，希望老妈能想想办法。
宋秀妮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不一早说出来，竟敢瞒了这么久！
转头宋秀妮告诉了刘慧芳，然后刘慧芳把张建国骂了一顿。
理由是，明明小雪就在张建国眼皮底下，他这个当爸都没发现。
张建国接了电话匆匆赶到小雪办公室，看见她端着碗在喝粥，整个人瘦的脱了相，真恨不得打林致远一顿。
“爸...”
张雪娇心虚啊，这段时间她一直躲着老爸，就怕他看见心疼。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张建国看着她碗里的粥：“你就吃这个？”
“能吃下这个就不错了，别的我闻见就恶心。”
“林致远人呢？”
张雪娇放下碗：“他在工地忙呢，是我吃不下东西，跟他没关系。”
“你妈跟我说了，往后她给你送饭。”
张雪娇也没拒绝，她心里明白，只有让父母亲眼看见她狂吐的样子，才能理解她现在的窘迫。
不是她不想吃啊，实在是吃不了。
当天下午宋秀妮跟刘慧芳一起来了，都拎着保温桶。
余双双识趣地跑了。
刘慧芳看见小雪的样子，当即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闺女，在家不说千娇万宠，也是要啥给啥，瘦成这样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宋秀妮立刻给林致远打电话，让他赶紧滚过来。
打开饭盒，刘慧芳把勺子递给小雪：“菠菜猪肝粥，你先尝尝。”
张雪娇真的很不想喝。
猪肝太腥了。
可老妈辛苦做的，总得给个面子。
舀起一勺，她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喂进嘴里，根本不敢品尝味道，迅速咽了下去。
刘慧芳一看她愿意吃，很是欣慰。
下一秒，张雪娇丢下勺子往厕所跑，不仅把那口粥吐了，就连刚才喝的水都给吐了个干净。
刘慧芳跟过去帮小雪拍背：“咋这么严重？”
回答她的只有呕吐声。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张雪娇才虚弱地开口：“各种办法都试过了，我真吃不下。”
宋秀妮也跟过来：“我熬了鸡汤，用滤网把油都撇干净了，你试试。”
“好。”
见她答应了，宋秀妮赶紧给倒出一碗，推到茶几边。
张雪娇慢慢走回去，探头看了看保温桶：“妈你都放了啥调料？”
“盐，花椒。”宋秀妮解释道：“大料、香叶的味道太冲，我怕你喝不下，就没放。”
“谢谢妈。”
张雪娇喝了一小口，花椒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开，似乎还能接受。
小半碗喝下去，她不敢喝了：“妈，我先缓一缓，要是不恶心我再喝。”
门被推开，林致远匆匆走进来。
宋秀妮迎过去狠狠骂了他一顿。
张雪娇想劝的，可林致远给她使眼色，让她别管。
挨顿骂而已，小事情。
再说被老妈教训，总比丈母娘发飙强得多。
刘慧芳本来心里对林致远有些怨气，可宋秀妮都骂这么狠了，她也不好再开口。
张雪娇默默端起碗，觉得花椒味还挺好闻的，把碗里剩下的鸡汤全喝了还不够，又自己从保温桶倒出一碗。
林致远都顾不上正在挨骂，冲到她面前：“你能吃下东西了？”
“妈熬的鸡汤，挺好喝的。”
这句话飘进林致远耳朵里，堪比天籁之音。
终于除了白粥之外，小雪能吃下别的东西了！
第286章 出血了
林致远、宋秀妮、刘慧芳把张雪娇围在中间，看着她喝汤。
1升容量的保温桶，装了大半桶鸡汤，全被张雪娇喝光了。
这还是自从她呕吐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
林致远一问才知道，宋秀妮为了不油腻，愣是用细密的滤网，将鸡汤过滤了七八遍。
虽然听起来很夸张，可宋秀妮真就是这么干的。
事实证明很有用。
林致远很懊恼，早知道就早跟家里求救了。
想想也是，食堂的厨师每天都挺忙的，能抽出时间专门做孕妇餐已经不容易了，再让人家特意滤油，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看来照顾孕妇，还得靠家里人。
张雪娇喝饱了，舔舔嘴唇：“我觉得是花椒的功劳。”
“刚摘的大红袍，邻居给送来的。”宋秀妮起身就要走：“家里没多少，我再去买。”
林致远去送老妈了。
刘慧芳看着她那桶几乎没动过菠菜猪肝粥，心里堵得慌。
张雪娇安慰道：“妈，你做的很好吃，是我没口福。”
“小妮儿是个好婆婆。”
刘慧芳想开了，只要是对小雪好，谁做还不都一样？
再说宋秀妮跟她啥关系？
跟亲姐妹也差不多。
张雪娇往老妈身上一歪：“下回你也给我整个花椒多的，我保证吃完。”
“你都瘦成啥样了。”刘慧芳心疼啊：“小雨怀孕那会儿也没像你这么遭罪。”
“可能我年纪大了吧。”
张雨乔生萱萱的时候才26，张雪娇现在都33了，肯定比不了。
四点半的时候，余双双从门口探进头：“娇姐，你今天还直播吗？”
张雪娇还没说话，刘慧芳拦住她：“直播啥？要钱不要命。”
“妈~”张雪娇赶紧撒娇：“我都喝了一桶鸡汤，没事的。”
“你敢去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行吧，这结果张雪娇可担不起。
余双双迅速溜了。
刘慧芳苦口婆心地劝：“你也说自个年纪大了，怀孕不容易，就为了赚那点儿钱，值当吗？”
张雪娇嘴上回着“不值当”，心里却在想，可不是一点儿钱啊！
余双双跟林甜甜搭班上直播，效果远远赶不上她亲自直播。
销售额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这半个月，跟往常的销售额比起来，腰斩了一半。
除了齐云和杜景，别的合作公司都有些意见，只是碍于合同，没办法立即解除合作关系。
为了阻止张雪娇跑去直播，刘慧芳一直守着她，想等林致远回来，好把她带回家。
左等右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林致远还没回来。
六点多张建国下班了，过来找刘慧芳，又被埋怨了几句。
张建国越想越气，说话有些不过脑子：“当初还不如拦了这门亲事，你看看林致远把小雪糟蹋成啥样了！”
张雪娇本来在喝水，听见这个险些被呛死，猛烈地咳嗽起来。
刘慧芳一边帮她拍背，一边骂张建国：“你一天天瞎说啥！你看把小雪吓的，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不提还好，一提张雪娇还真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她还不敢让爸妈看出来，低下头想着缓缓就好了。
只是越缓越难受，小肚子一抽一抽的，她实在忍不住了：“妈，我去厕所。”
刘慧芳只当她喝多了水，也没多想。
张雪娇匆匆进了厕所，发现竟然流血了。
这可是大问题！
她慌乱地跑出来，声音都带着哭腔：“妈，血，出血了。”
刘慧芳也慌了。
关键时刻还是男人顶用。
张建国站起身：“去医院。”
车被林致远开走了，张建国骑着摩托车，带着小雪一路狂飙到医院挂了急诊。
刘慧芳打了车跟过来。
张雪娇三魂七魄没了一半，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万一这个孩子没保住，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致远。
匆匆做了检查，原因很简单：营养不良，严重贫血，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加上张雪娇刚才剧烈咳嗽，才导致出血。
治疗方法也简单：卧床保胎，加强营养。
还得定期复查。
这下好了，张雪娇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哪一只脚迈的不对孩子没了。
情况确定下来，她才给林致远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接她回家。
林致远正在跟宋秀妮一起做饭，得到消息疯了一样往医院赶。
张雪娇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挺后悔的。
如果不是她固执的非要坚持直播，不会出现今天的问题。
明明知道自己吃不下，营养不够，还不老实躺着养胎，偏要逞能。
老妈说得对，赚的钱再多，能比得上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她甚至都想明白了，既然合作公司不满意现在的销量，不如主动解除合同，给彼此留个体面。
林致远跑进急诊，一眼看见小雪所在的位置，赶紧跑到她面前：“你难受吗？”
“我还好。”
“医生怎么说？”
“让回家躺着，加强营养。”
林致远弯腰抱起她：“回家。”
张雪娇还操心王香梅呢：“妈，你出来几个小时了，姥姥一个人在家不行，你跟我爸先回去吧。”
刘慧芳哪里能放下心？
“建国你先回去，我跟他俩走。”
张建国通快地答应了，说实话，他不相信林致远能照顾好小雪。
......
张雪娇卧床一周了。
为了方便照顾她，宋秀妮干脆搬了过来，就住在次卧。
刘慧芳也想来，可她还得照顾王香梅，只能抽空就往这边跑。
林致远把工作全权交给张孚和罗云龙，除非必要，他几乎不去拓展中心，只守着老婆。
期间张雨乔还来了一趟，埋怨姐姐跟她不亲了，这么严重的孕期反应都没告诉她。
还说自从她结了婚，跟爸妈的关系疏远了，这事爸妈也没提。
张雪娇笑着安抚：“你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也是不想让你操心。”
“我长大了，我也想照顾你们。”
“是呀~”张雪娇跟她开玩笑：“我家毛毛雨长大了，变成倾盆大雨了。”
张雨乔刚想回话，林致远端着碗走进来：“老婆吃饭了。”
张雪娇借着小雨的手坐起来，小雨还给她背后塞了两个枕头，好让她舒服些。
林致远坐在床边，准备喂她吃。
当着妹妹的面，张雪娇不太好意思：“把小桌放好，我自己能吃。”
张雨乔笑嘻嘻的：“你们俩的狗粮我吃的还少吗？姐你赶紧吃吧。”
第287章 主动解约
卧床半个月，张雪娇胖了十斤。
就是这么夸张。
她感觉自己像头猪，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等着吃饭。
宋秀妮使出浑身解数，一天五六顿的做，全都按照小雪喜欢的口味，花椒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放，还让林致远哄着她吃下去。
本来张雪娇对于和婆婆同住还有些担忧，都说远香近臭，她怕在一起久了生活习惯不同起矛盾。
可宋秀妮这个婆婆做的太好了，哪怕卧室开着门，她都会问一声方不方便，从来不会直接进。
有时候林致远不在家，宋秀妮还担心小雪闷得慌，陪着她聊聊天，说些平常遇到的趣事。
小两口以前忙，东西难免摆的有些乱，可宋秀妮从来不会随便收拾，每次都先征求小雪的意见，问问哪些能动，哪些不要碰。
一来二去，把小雪整的都不好意思了：“妈，你就把这儿当自个家一样，随便你收拾。”
宋秀妮只是笑，下一次还会提前问，绝不瞎搞。
张雪娇感觉恢复的挺好，提出想去拓展中心看看情况，宋秀妮虽然不太乐意，可还是由着她去了。
这半个月，她只能通过手机了解情况，知道销量一直都提不起来。
余双双跟林甜甜都很愧疚，觉得跟着她学了几年，还没学到精髓。
张雪娇干脆把几个人喊到办公室开会。
“我是这么想的，合作公司对销量不满，不如咱主动解除合作关系，以后专心卖另外的产品。你们觉得呢？”
余双双跟林甜甜对视一眼，更难受了。
刘翠云只负责管理，不涉及决策，在一旁不吭声。
左婷就一句话：“姐你说咋办咱就咋办，都听你的。”
张雪娇感激地冲她笑笑，一家人还是好说话。
林甜甜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娇姐你考虑的也对，于其样样干不好，不如干好一两样。”
余双双一看大家都表态了，她也不好提反对意见。
张雪娇安慰道：“这都是暂时的，等我生完一切回到正轨，到时候指不定多少公司求着合作呢。”
做好了决定，张雪娇也不浪费时间，立刻给除了齐云和杜景之外的合作公司打电话，主动提出解约，还愿意承担违约金。
意外的是，一圈电话打下来，只有那两家女装公司同意解约，并且不要违约金。
另外三家公司都说合作很愉快，没必要解约。
张雪娇不能坑人家，提出降低分成，好弥补自己带来的损失。
商量之后，分成由15%降到了10%。
已经算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了。
事情处理完，张雪娇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少了两样产品，得重新设计推销顺序以及时长，她跟余双双、林甜甜讨论了一会儿也就搞定了。
开完会，张雪娇摸着小肚子：“我觉得身体恢复的不错，最多半个月，我回来直播。”
余双双跟林甜甜都很高兴。
张雪娇回来直播，意味着销量提高，她俩的收入也能更高一些。
这段时间她俩对自己的水平有了清晰的认知，虽然大家说一样的台词，做一样的动作，可张雪娇就是比她俩招人喜欢。
张雪娇突然想起来：“对了双双，你不是说找模特吗？怎么没动静了？”
不提还好，一提余双双大倒苦水，说她陆陆续续找了十几个人，不是要价太高，就是提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比如每天站立的时长不能超过两小时；比如需要公司安排助理照顾一日三餐外加出行；比如需要公司出钱购买各种衣服首饰...
五花八门，只有想不到，没有提不出来的。
模特只当个衣服架子，站在旁边展示就行，推销的活还得靠自己人。
谁会请个祖宗来？
余双双都快放弃了。
张雪娇听完表示她找错了方向，卖的就是普通人能穿的衣服，要的就是真实效果，没必要找特别专业的模特，也不要追求完美的身材和脸蛋。
找那种刚入社会的，二十出头的，没啥工作经验的小姑娘就行了。
而且也不要把人家单纯当成模特来用，而是当成普通的同事，大家一起工作，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平时也可以教教别的东西，不至于从这里出去之后啥都干不了。
余双双茅塞顿开，找模特不行，招员工她很擅长。
林甜甜也表示带新员工她有的是经验，而且左婷也在，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安排完所有事情，张雪娇有些犯困，也没喊林致远，自己出去走了一段路，打出租回家。
宋秀妮正在拖地，看见门开了，赶紧放下拖把来扶她：“地上滑你小心点儿。”
“妈我穿的平底鞋，防滑的，没事。”
张雪娇想换了拖鞋再进去，省的把地面踩脏。
可宋秀妮怕她摔着，硬是让她坐在餐厅椅子上，自个去拿了拖鞋给她换。
张雪娇刚准备弯腰解开凉鞋的搭扣，宋秀妮先一步按住她：“你坐好，妈给你换。”
“别别别。”张雪娇可没这么厚的脸皮：“妈我自己来，没那么娇气。”
宋秀妮眼疾手快已经解开了鞋带搭扣，轻轻一拉凉鞋落地，顺势还把拖鞋给她套上了。
张雪娇这叫一个难为情。
让林致远给她换鞋，那没毛病。
可是让婆婆换鞋，好尴尬。
宋秀妮帮她换好了鞋，笑着说：“你是我看着长大了，有啥不好意思？”
“妈~”
张雪娇抱着她胳膊，撒娇道：“你对我太好了，我太幸福了。”
“你怀着小远的孩子，这都是应该的。”说完宋秀妮才意识到林致远没回来：“小远呢？”
“我想着他忙，自个回来的。”
“你别惯着他。”宋秀妮扶着她往卧室走：“你正是艰难的时候，怀着他的娃，他就该以你为先。”
“妈，小远他最近真的忙，我不想给他添乱。”
张雪娇刚坐到床边，宋秀妮又问：“饿了吧？妈给你炖了羊肉，这就给你端过来。”
张雪娇赶紧把小桌放在床上。
其实她之前提过自己去餐厅吃饭，可林致远跟宋秀妮都不答应，就像这几步路能害了她似的。
宋秀妮端着大海碗走进来：“快趁热吃，妈先尝过了，不膻也不腥，肉也炖烂了，吃着正好。”
张雪娇感动死了。
不提林致远为人咋样，就冲着宋秀妮这样的婆婆，嫁的也值啊！
第288章 我想回去直播
这天半夜两点多，张雪娇手机响了。
她本来就睡的浅，铃声一响她也没看是谁打来的，赶紧接通，生怕吵到林致远。
等准备说话的时候，才看见是杜景。
神经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就算他夜生活丰富，可别人要睡的。
尽管心里不爽，她还是客气地招呼：“杜总好，有急事？”
对面没动静。
张雪娇疑惑地挪开手机看了看，接通了呀。
就在她以为杜景误触手机，准备挂断的时候，杜景终于开口了：“你怀孕了？”
“嗯，两个多月了。”
“我是不是彻底没机会了？”
张雪娇沉默了。
她满脑子都是问号，杜景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病？
别说现在了，以前他也没机会。
上次她把首饰快递回去的时候，还以为杜景明白了她的意思，可现在看起来，杜景没明白？
这不是闹呢嘛。
别说她和杜景认识时已经嫁给了林致远，就算她是单身，也绝对不会跟杜景有任何可能。
无论是家庭背景，成长经历，社交圈子，还是脾气性格，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齐云在中间搭线，他们两个根本不会有交集。
她死都想不明白，杜景到底看上她啥？
以至于俩人都结婚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自认只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大魅力。
再说她跟杜景的联系十分有限，最近几个月更是寥寥无几，这种情况下，杜景咋还能说出那种话？
“抱歉。”杜景苦笑一声：“喝多了，打扰了。”
张雪娇没吭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轻轻把手机放回去，转头想看看林致远有没有被吵醒，没想到却看见他在盯着自己。
挺尴尬的。
“你醒了？”
张雪娇说着往他怀里滚，要抱抱。
林致远自觉伸开胳膊让她躺，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渴不渴？我晾了水。”
“不渴。”
林致远没提电话的事，轻轻捏了捏她腰上的肉：“睡吧。”
隔了两天跟齐云联系的时候，张雪娇才知道杜景离婚了。
齐云吞吞吐吐说了件事。
前段时间杜景在酒吧跟人打架，当时齐云以为杜景发酒疯，后来才知道那天酒吧有个人在看张雪娇的直播，还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杜景一开始没注意，等他发现的时候，怒气上头跟人打起来了。
张雪娇只能沉默以对。
虽然事情因她而起，可她真不知道啊。
再说她也从来没给过杜景任何回应。
齐云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他对你有这样的心思。”
张雪娇还是沉默。
她实在不知道说啥。
更何况这事跟齐云也没啥关系。
“小雪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骂了他一顿，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我不会。”
齐云挺担心的：“你老公...”
“放心，我俩感情好着呢。”
齐云絮絮叨叨又说了些杜景的事情，张雪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都没记住。
她才不想让这种破事占据脑容量。
有这时间，多看点儿育儿书不好吗？
......
进入九月，林致远忙的飞起。
宾馆已经搞完了墙面地面和水电，该买家具、电器了。
都不用林致远出去询价，好多品牌主动找他，希望他能采购自家的东西。
总是要货比三家，看看质量的。
集体婚礼的事也提上了日程，就在中秋节这天。
随着名气渐渐打开，来拓展中心搞团建的公司越来越多，每周都有两三家。
尤其是各种节假日，除了团建，还有各种散客。
林致远得提前协调好场地和次序，免得起冲突。
张雪娇休养的不错，不仅胖回了以前的体重，还反超了几斤。
她想回去工作，可担心父母公婆不愿意，打算让林致远帮忙当说客。
可林致远每天都很忙，深夜回来还很疲惫，几乎是倒头就睡。
实在找不到机会开口。
这天晚上林致远难得早回家，吃过宋秀妮特意给他留的夜宵，洗了洗进房陪老婆说话。
张雪娇见他心情不错，往他怀里一靠，软声细语地开口：“老公~”
温香软玉在怀，林致远很是享受，轻轻顺着她的头发：“老婆~”
张雪娇要的是这个？
“我要亲亲~”
这种要求林致远肯定是抵抗不了的。
张雪娇坏心眼地往下摸，被他按住。
俩人无声地较量了一会儿，林致远败下阵来：“别闹。”
“我想回去直播。”
“我就知道你有事！”林致远咬她嘴唇：“小坏蛋！”
张雪娇哼哼唧唧：“我再不去要破产了。”
“老公养你。”
“不要。”
张雪娇假装生气翻了个身，留给他背影。
林致远凑过去哄：“你让我体验一下被依赖的感觉呗。”
“哼！”
“别的女人巴不得男人养她。”
“哼！”
“你真想去？”
张雪娇心中一喜，她就知道林致远拗不过她，不过她克制住了，没有笑出声：“我保证以孩子为先。”
“这样，咱俩先别做决定，等满12周去医院查一下，没问题你再直播。”
张雪娇迅速翻过身，搂着他的脖子：“一言为定。”
......
满12周，该建档了。
张雪娇本来想在区妇幼保健院建档，张雨乔特意打电话过来让她换家大医院。
还说小医院接诊量少，医生经验不够丰富，万一将来生的时候有啥问题，转院更麻烦。
张雪娇想想也是，跟林致远商量了一下，去了中心医院。
好歹也是三甲，更靠谱。
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多。
他俩大清早七点赶到医院，产科已经有五六个男人在排队，孕妇都在旁边坐着等。
张雪娇不理解，明明旁边就是挂号机，为啥还要排队？
林致远去问了声，才知道要先在分诊台测血压，然后才能进去检查。
行吧，先挂号，再排队。
林致远有样学样，让张雪娇坐下等，他去排队。
张雪娇心疼他排队辛苦，出去买了早饭回来，陪着他吃完，跟他说说话。
七点四十，分诊台护士来了。
张雪娇把林致远换下来，等着测血压。
正等着，有孕妇急匆匆走过来：“肚子疼，能不能让我先检查？”
护士看了她一眼：“挂急诊。”
“我一直都是程大夫看的...”
护士依然公事公办：“挂急诊。”
孕妇没理她，抬腿往门诊里面走。
护士也没拦着。
张雪娇歪头看过去，很是担心孕妇的情况。
没多久孕妇出来了，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看方向，是朝急诊去了。
第289章 NT值是啥
好不容易叫到了张雪娇的号，她拿着之前的各种单据进了医生办公室。
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女医生，戴着眼镜，看起来挺严肃的。
“您好，我是张雪娇。”
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张雪娇往凳子边走。
刚坐下还没开口，门被推开了：“大夫，这是我昨天拍的B超。”
医生随手接过，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在电脑上找到那人的资料，语气沉重：“多次流产导致子宫壁太薄，这一胎不容易。”
张雪娇赶紧往外走，她可不想听到别人的隐私。
没想到医生看她一眼：“你上哪儿去？”
“我...”
“坐下等着。”
张雪娇只能蔫头耷脑地坐下，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心想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医生重新把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住院保胎，你要不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女人很是犹豫，自己没个准主意。
张雪娇偷偷用余光瞄她的腿，心想这可是你自己的身体啊，你不当回事的吗？
医生把B超单递回去：“商量好了来找我。”
女人出去了。
张雪娇连忙掏出准备好的单据：“您好，孕12周，想在咱们医院建档。”
医生接过她的资料，大概翻了翻，语气挺冷淡：“第几胎？”
“第一胎。”
“以前有没有怀过？”
“没有，第一次。”
医生表情好多了，再次看了看所有的资料：“给你开几个检查，拍个B超，看看NT值。”
张雪娇对这些不懂，只能回答：“好的好的。”
她站起来正要走，有个穿着白大褂很年轻的姑娘走进来：“程老师，这个测了没？”
“没有，来建档的，你顺便把手册填了。”
张雪娇这才看见桌子对面还放着一把椅子，可能这个小姑娘是医生的助手？
把手册交给小姑娘，按照指示站上体重秤。
小姑娘看了眼：“51公斤，你多高？”
“1米67。”
“你得加强营养。”
张雪娇连忙说好，心想前段时间更瘦，说出来怕吓死你。
写完之后，小姑娘把手册递给她：“去隔壁听胎心，复诊完记得找我。”
“好的好的。”
张雪娇捏着一沓检查单回到候诊区，还有些紧张。
林致远站起来换她坐下，掏出水杯，拧开盖子：“渴了吧？”
“不能喝，要抽血。”
林致远差点儿忘了。
刚才小雪也只买了他一个人的早饭，自己一口没吃。
检查的项目很多，张雪娇抽了好几管血，可把林致远心疼坏了。
好不容易把她养胖了点儿，大早起来没吃没喝的，真怕她又饿晕过去。
离开抽血窗口，林致远再次拧开杯盖：“喝口水，我去给你买点儿热的吃。”
“算了，查完回家吃，外面的东西我真不敢吃。”
俩人接着去B超排队。
期间张雪娇险些被尿憋死，还去厕所稍稍释放了一点儿。
这绝对是高难度动作。
不能全放完，不然B超没办法做，又得缓解膀胱的压力。
张雪娇汗都下来了。
等做完B超，她撒腿就往厕所跑。
林致远想追，又怕结果出来没人领，只能喊：“你慢点儿！”
没等张雪娇回来，医生捏着一沓B超单喊名字，果然就有她。
林致远赶紧挤进去领到手。
B超单上清楚地印着宝宝的影像，小小的一团，隐约有了人类的身形。
越看越可爱。
下面印着几行字：子宫前位，大小11.2×7.2×6.5cm；肌壁回声均匀；宫腔内可见5.9×4.2cm孕囊，囊内见顶臀径长4.7cm胚胎组织，可见胎心搏动；NT值0.2cm；双附件区未见明显异常。
别的林致远都能看明白，可这NT值是啥东西？
张雪娇释放完回来了，凑到他身旁一起看。
“老婆这NT值是啥？”
“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张雪娇笑嘻嘻的：“我也不知道。”
“搜一下。”
俩人找了个人少的候诊区坐下，林致远打开手机搜索。
原来NT值是查唐氏综合征的。
林致远再搜唐氏综合征，越看越害怕：“老婆，网上说超过3毫米就不正常，咱们这2毫米会不会也有问题？”
张雪娇白了他一眼：“别瞎操心，听医生的。”
林致远不吭声了，把B超单上的所有东西都查了查。
张雪娇也不催他，伸开手指比划了一下4.7厘米的长度，心想终于长的比花生大了，看来这段时间卧床保胎还是有用的。
林致远全看完了，把手机装进兜里：“网上说子宫前位容易受孕，为啥咱俩要孩子这么费劲？”
张雪娇心虚啊，都不敢看他：“八成是你不行。”
林致远还没办法反驳。
“你坐着，我去看血检结果出来没。”
十几分钟后，林致远捏着几张检验报告回来了，说还有一项下午四点才出结果。
张雪娇很为难：“那岂不是下午四点以后才能找医生？”
“只能这样了。”林致远劝道：“先回家吃饭，下午我再陪你来。”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林致远还在看检查结果，而且有很多疑惑。
怀孕为啥要查这么多东西？
弓形体抗体，风疹病毒抗体，巨细胞病毒抗体，单纯疱疹病毒两种类型的抗体等等等等。
走着走着，张雪娇猛地想起来：“哎呀，是不是忘了听胎心？”
“啥？”
张雪娇很懊恼：“医生让我去隔壁听胎心，我给忘了。”
“这么小确定能听见？”
“不知道啊。”
俩人掉头回了产科门诊。
张雪娇惴惴不安地走到医生办公室隔壁，门大敞着，里面摆了好几张窄窄的床，都躺着孕妇，身旁还放着一台仪器。
张雪娇敲了敲门：“您好，请问是在这里听胎心吗？”
忙着弄仪器的护士头都不抬：“在门口等会儿，有空床喊你。”
“好嘞，谢谢啊，麻烦了。”
张雪娇往旁边挪了挪，悄悄打量屋里的孕妇。
她发现肚子稍小一些的，状态比肚子大的要好很多。
有些人肚子上全是妊娠纹，腿脚还肿的厉害，估计离生产不远了。
她默默将手挪到小腹上，心想我的乖宝贝，以后别折腾妈妈了，不然营养跟不上，你长不大咋办呀？
妈妈很期待跟你见面，希望你乖乖的，让妈妈吃好喝好，一切顺利。
第290章 你想反悔？
林致远在候诊区等着，顺便再看看B超单上的小人影像。
圆圆的这个，应该是头吧？
咦，刚才没仔细看，这小小的一个点，好像是小家伙的手。
这里还凸出一块，好像是腿。
真可爱，越看越可爱。
这是他和小雪的孩子，好满足。
有人在他面前站定，他抬起头发现是个孕妇，赶紧起身：“你坐你坐。”
孕妇瞪了他一眼，直接坐下，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跑产科门口休息，真想得出来。”
林致远懒得理她，往旁边走了一段，继续看B超单。
小家伙是在挥手吧，太可爱了。
等了好久，都没见小雪出来，林致远开始担心了，可小雪的包在他手里，手机也没带。
张雪娇这会儿还在门口站岗。
本来已经轮到她了，可别的孕妇挺着大肚子硬是插到她前面。
她也不敢说啊，万一有个好歹，她负不起责任。
一连三四个插队的，她除了在心里抱怨几句，也不敢吭声。
终于又有空床了，她抬脚向往里面走，身旁唰地一下挤进去一个孕妇。
得，她只能生生停下脚步继续等。
又等了十分钟，护士才发现她在门口站着：“你还没查？”
“我不着急，先紧别人吧。”
“你进来，在这儿等着，下一个就是你。”
张雪娇乖乖走到护士旁边站好。
终于轮到她了，躺好，掀起衣服，护士把仪器的探头贴在她肚子上。
只是她月份太小，好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听不到。
她挺不好意思：“要不我下个月再查这一项。”
“没事，你稍微侧一下。”
张雪娇依言翻了身，护士又捣鼓了一会儿，终于找准了位置。
仪器不疾不徐地打印出一张长长的心电图纸。
护士撕下来，写上她的名字，可以走了。
张雪娇特别兴奋，捏着心电图纸往外面跑。
护士喊她：“你跑啥？摔了咋办！”
“不好意思。”
张雪娇赶紧放慢脚步，老老实实走了出去。
林致远看见她出来了：“能听见吗？”
“你看！”张雪娇把心电图纸递给他：“宝宝的心跳记录。”
林致远看着弯弯曲曲的线条，再看看上面的数字，很是惊讶：“心跳150？”
“你搜一下。”
林致远立刻上网搜索，正常胎心跳动为每分钟120-160次，150应该没啥问题。
他把所有单据放进文件袋，牵起小雪的手：“回家吧，折腾几个小时了，你得吃饭。”
......
宋秀妮早就把饭做好了。
等张雪娇一进门，她迎上来：“情况咋样？”
“挺好的。”张雪娇笑嘻嘻：“下午还得去一趟，有个结果没出来。”
林致远把文件袋递给宋秀妮，弯腰拿了拖鞋，直接给小雪换上，拉着她去洗手。
宋秀妮从文件袋里掏出所有东西，找到今天的B超单，看着上面的小人乐的合不拢嘴。
眼见为实嘛！
上次的B超单啥也看不见，真闹心。
林致远洗完手拐出来，见宋秀妮高兴，也跟着乐：“妈，可爱不？”
“可爱可爱。”宋秀妮眼睛都在笑：“我大孙子最可爱。”
张雪娇默默往厨房走，心想鬼知道是男是女，以后得好好跟林致远说说，重男轻女可不行。
林致远拦住她：“你坐着，我去盛饭。”
“哎，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宋秀妮随手放下B超单：“我去端饭，肯定饿坏了。”
吃饭的时候，张雪娇一直给林致远使眼色，想让他开口说直播的事。
可林致远就像没看见似的，不停地让她多吃，别饿着孩子。
这话张雪娇特别不爱听。
啥叫别饿着孩子？
敢情她吃饭就是为了孩子吃的？
虽然事实如此，可听着好不舒服。
张雪娇心里憋了一团火。
等吃完饭进了卧室，她揪着林致远的领子，把他压在门上：“我问你，我是生孩子的工具吗？”
“当然不是。”
“那你让我多吃，别饿着孩子，啥意思？”
林致远这才get到她炸毛的点，揽着她的腰，轻声细语地哄：“你太瘦了，我想让你多吃点儿，没考虑那么多随口一说，下次一定注意。”
“哼！”
“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你比孩子重要多了。”
张雪娇还是生气：“咱俩说好的，我检查没问题就能回去直播，你想反悔？”
“没啊，这不是还没查完吗？下午问过医生，只要没问题，我全力支持你直播。”
“行，那你负责跟爸妈他们说。”
林致远头都大了。
他不敢。
尤其是老丈人，长的比他高，比他壮，一想到老丈人发飙的样子，心肝都颤。
张雪娇松开手，假模假样地帮他整理领子：“老公~你知道我胆小，你去说嘛~”
林致远咬咬牙答应了。
四点俩人赶到医院，拿到了最后一项检查结果。
张雪娇带齐资料去找医生，所有数据都正常，一个月后复查即可。
接着她找到小姑娘，顺利完成建档。
小姑娘叮嘱她：“以后每次来检查都挂程老师的号，我都在。”
“好嘞，谢谢啊。”
“回去加强营养，太瘦了。”
“我一定注意。”
张雪娇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雀跃地走出来，把一沓单据拍在林致远胸口：“医生说了一切正常，我可以回去直播了吧？”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致远这点儿诚信还是有的。
张雪娇根本等不及：“带我回拓展中心，我跟双双她们商量一下。”
“妈在家等你吃饭...”
张雪娇眼睛一瞪：“你想反悔？”
“老婆你听我说，今天晚上我先跟我妈打个招呼，明天你再直播，行吗？”
既然林致远让了一步，张雪娇也不好再得寸进尺。
磨磨蹭蹭，晚上九点多林致远还没找宋秀妮摊牌，他觉得自己太难了。
为啥别人老婆怀孕都能乖乖在家，小雪偏要工作。
张雪娇先发制人，敲了次卧的门：“妈，小远有话跟你说。”
宋秀妮打开门：“啥事？”
张雪娇一把将林致远推过去，快速溜了。
林致远硬着头皮开口：“妈，咱进去说吧。”
门一关，宋秀妮露出了然的神色：“小雪想上班？”
“你咋知道？”
“看出来的。”
“妈，她天天在家憋坏了，有我盯着，不会累着她的。”
宋秀妮到底是妥协了：“你去跟她说说，上午在家，吃过午饭再去行不行？”
第291章 装模作样好累
有林致远和宋秀妮当说客，张雪娇终于可以回去工作了。
她甚至都能闻见金钱的芬芳。
林致远笑话她抠门又财迷，她还挺得意。
复工第一件事，开会。
除了得力助手四人组，余双双还喊来了新招的两个小姑娘，好让她们知道谁是老板。
为此余双双还特意提醒张雪娇，让她严肃点儿，像个老板的样子，别让小姑娘们看轻了。
这也太难为张雪娇了。
她就不是这种人。
好在小姑娘们只待了几分钟，余双双告诉她们张雪娇是老板，以后直播会亲自上场，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她们走了。
门一关，张雪娇立刻瘫在沙发上：“哎呀我的妈，装模作样好累。”
林甜甜打开文件夹：“你该跟海总学一学。”
“行吧，等我有空的。”
大家都能听出来这是客套话，张雪娇啥时候有空？
几人分别说了最近的工作情况，比在电话里多了不少细节。
张雪娇认真听完，对她们认真工作的态度提出表扬，又说销量下滑跟她们无关，是自己的锅。
如果她在怀孕前就能有意识地安排好，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末了余双双说齐云发来了新出的样衣，包括热腾腾刚出炉的孕妇装。
张雪娇立刻来了兴趣：“我试穿一下看看。”
左婷站起来：“我身上这条裙子就是。”
张雪娇围着她转了一圈，又看了细节，发现齐云设计的很精妙。
衣服腰部两侧打着褶子，藏着许多暗扣，可以让孕妇根据身形依次放开褶子，足以从孕初期穿到生。
甚至生完孩子，将暗扣重新扣上，也能继续穿，避免浪费。
余双双拿来一件同款给张雪娇试，果不其然，穿在她身上，跟穿在左婷身上，效果完全不同。
她才孕三月，肚子平平的，啥也看不出来。
左婷已经快八个月了，肚子挺的老高，将衣服前面撑的圆圆鼓鼓。
张雪娇站在镜子前面扭来扭去，丝毫不觉得这是件孕妇裙。
左婷走到她跟前：“我身上这条，还有两个暗扣没放开，穿到生没问题。”
“天冷了咋办？”
“有裤子。”左婷笑道：“上宽下窄的高腰裤，腰带那儿有缝着纽扣的松紧带，方便调节腰围，等生完了，稍微弄一下还能继续穿。”
“上衣呢？”
“薄的有，厚的还没。”
张雪娇心里有数了：“齐云还是靠谱啊。把资料给我，晚上我和双双搭班直播。”
林甜甜欢呼一声：“我可算是解放了。”
张雪娇回头笑：“这么夸张？”
“娇姐我不骗你，我都对摄像头过敏了，看见摄像头就难受。”
张雪娇真是哭笑不得。
......
直播前，林致远拎着保温饭盒来了一趟，叮嘱张雪娇吃饱了再去，还说这是宋秀妮刚送来的。
而且宋秀妮怕小雪多想，没亲自送到面前来。
张雪娇连忙问人呢？
林致远说已经回去了。
虽然城市小，可宋秀妮也快六十了，一个人来回折腾挺麻烦的。
张雪娇又感动又心疼：“以后别让妈送了，中午多做点儿，我带过来吃。”
林致远帮她打开盖子，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行，明早跟她说。”
张雪娇吃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你吃了没？”
“我吃食堂。”
“我也吃不了这么多，给你分点儿。”
林致远连忙拒绝：“我妈特意给你做的，要是让她知道我吃了，非打我不可。”
张雪娇跟他开玩笑：“这话说的，好像我才是你妈亲生的。”
“你知道就好。”
“那我得努力赚钱了，将来买个超级大的房子，让爸妈他们都住一起，热热闹闹的。”
林致远没接话，他可不想跟岳父岳母住一起，太多不方便。
说实话，宋秀妮住进家里，他都不得劲。
以前家里就小两口，进门就可以放飞了，利利索索脱衣服脱裤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可自从宋秀妮住进来，林致远时时刻刻都得穿的整整齐齐，挺不自在的。
更别提他喜欢跟小雪在各种地方腻歪，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互相撩一撩。
现在嘛，只能躲进卧室，还得关上门。
就这还是亲妈，换了岳母过来，岂不是更难受？
所以他特别理解跟公婆同住的儿媳妇，真的不方便。
张雪娇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了，重新把饭盒摞起来：“一会儿饿了再吃。”
......
九月中旬还挺热的，可直播间已经开始卖秋装了。
第一场是女装和女鞋。
张雪娇对着摄像头笑意盈盈：“大家好，我是张雪娇，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弹幕唰唰飞过，都说想她了，没她直播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张雪娇乐的眼睛都弯了：“我回来啦，以后的日子我会继续陪在你们身边。”
余双双比了个手势，让两个小姑娘上台站在旁边，顺便递给张雪娇一件外套。
“今天推荐的第一件，是云依依新出的休闲小西装，一共三种颜色。”张雪娇将西装套在身上：“咖啡色，米白色，深蓝色。大家可以根据肤色选择适合自己的。”
她身上穿着米白色的西装，介绍到另外两种颜色的时候，两个小姑娘都会慢慢转身，好让观众看个清楚。
“搭配长裙长裤都可以，上班逛街两不误。要是觉得颜色太单调，可以在里面搭一件颜色靓丽的打底衫。”
张雪娇说着拉开衣襟：“我要隆重向姐妹们推荐我身上这条孕妇裙。”
弹幕都疯了，说看不出来是孕妇裙。
“大家都知道我怀孕了，以后肚子会越来越大，有这么一条孕妇裙，足以应付大部分日常穿搭。比如搭配这件西装，毫无违和感，还能凸显准妈妈的温柔气质。”
“裙子侧面很有心机地设计了五层衣褶，藏着暗扣，既能修饰身材，还能随着身材变化依次放开，足够穿到卸货。”
余双双将一双鞋放在椅子前，张雪娇顺势坐下：“还有这双鞋，方头粗跟，高度只有三厘米。鞋底耐磨防滑，同时还有鞋带帮助稳固，准妈妈穿绝对没问题。”
“这款鞋同样有三种颜色，黑色，深咖啡色，米白色，都很百搭。”
“常看直播的姐妹都知道，我推荐的女鞋，尺码都特别贴心，从34码到41码都有货，不管姐妹们脚型如何，都能买到合适的尺码。”
新来的两个小姑娘都呆了。
她俩之前跟着余双双直播了好几天，跟张雪娇比起来，弹幕数量差的可太远了。
还是老板厉害呀！
第292章 吃货就是力量
本来零食那一场，张雪娇不打算吃的。
因为之前不是饼干糕点，就是卤菜辣条，她都不怎么喜欢。
等余双双把一筐零食拿上来，她才发现零食公司专门出了酸甜口的果干，话梅，芒果，圣女果，杏肉，无花果...
张雪娇一口气吃了十包还意犹未尽，甚至还感觉到饿了。
弹幕都说看她吃东西贼有食欲，让她转行干吃播算了，肯定比现在赚钱。
张雪娇笑着说道：“真的好吃，大家可以买些回去尝尝，不好吃下次我给大家表演倒立洗头。”
弹幕嘻嘻哈哈一片，都说这就去买，不为吃的，只为看她倒立。
十一点，张雪娇要结束直播了：“很高兴能回来陪大家度过愉快的时光，今天就到这里啦，明天再见。”
关了摄像头，林致远还没动脚，林甜甜兴奋地冲上来：“娇姐！刚才零食公司打电话过来，好多果干都卖断货了。”
“真的假的？”
“真的。”林甜甜就差把她抱起来了：“娇姐你太厉害了！”
张雪娇好笑地唱了两句：“吃货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林致远把水杯递过去：“喝水。”
“老公我饿了，你把剩饭拿出来。”
好几个小时了，林致远不想让她吃剩饭：“妈在家给你做了饭，回去吃。”
张雪娇一听婆婆还没睡觉，赶紧招呼着走人。
进了门，宋秀妮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回来了？饿坏了吧，妈给你们端饭去。”
明明张雪娇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还笑嘻嘻的：“妈，我今天吃了不少东西，不是太饿。”
“你都吃了啥？”
“好多呢，酸酸甜甜的。”
宋秀妮看着她肚子：“酸儿辣女，保准是个孙子。”
得，张雪娇真是服了。
她实在不明白，为啥婆婆对男孩这么有执念？
女孩多好呀，软软甜甜的，可以穿漂亮的小裙子，扎可爱的小辫子。
吃完饭，林致远去洗碗，张雪娇去洗漱。
宋秀妮跟进卫生间：“我觉着你胃口好多了，明早试试别的口味？”
“行啊，妈你看着办。”
“你得多吃点儿，我大孙子还指着你送营养呢。”
张雪娇嘴上说好，心里却有些不爽。
等林致远洗漱完躺下之后，她翻身骑在他腰上，把他吓了一跳：“别闹，你怀孕呢。”
“你想什么呢？”张雪娇双手抱胸：“我问你，要是我生了个女孩，你妈是不是就不高兴了？”
“不可能。”
“可是你妈整天把大孙子挂在嘴上。”
林致远愁的捏鼻梁。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小雪怀孕之后，情绪变化特别大，明明宋秀妮只是随口一说，她就乱七八糟想一堆。
张雪娇往下压了压：“心虚啦？不敢说啦？”
“没。”
林致远好无奈。
想了想，他有办法了：“现在不清楚男女，大孙子比大孙女喊着顺口，你要是不喜欢，咱俩可以给宝宝先取个临时小名，等生了再改。”
这个主意不错，张雪娇表示很满意。
只是该叫什么好呢？
首先不能有特别明显的性别感，比如涛涛之类的，一听就是男孩。
第二还得叫着顺口。
最后，得带点儿调皮可爱。
俩人商量来，商量去，都没什么好想法。
张雪娇突发灵感：“哎，我觉得妈包的馄饨很好吃，不如就叫馄饨。”
林致远又开始捏鼻梁了。
张雪娇试图说服他：“你看嘛，我的肚子就是皮，宝宝就是馅儿，多像馄饨。”
“那为啥不叫饺子？”
“也可以啊！”
林致远妥协了，反正就是个临时小名，饺子也行。
张雪娇乐滋滋地摸着肚子：“饺子真乖。”
......
九月底的时候，上官樱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除了席乐乐的爷爷，全家人都愁死了。
现在供一个男孩都费劲，更何况是三个。
一想到将来要给三个儿子娶媳妇，席乐乐头都大了三圈。
他跟樱子都是普通收入，住的还是父母的房子，哪里养得起！
樱子给张雪娇打电话，说她快要累死了，当初喂元宝一个都辛苦的要命，现在要喂两个，连觉都睡不成。
张雪娇心疼她，提议喂奶粉，能轻松点儿。
樱子说席乐乐的爷爷不同意。
张雪娇话到嘴边咽下去了，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转头她给林致远吐槽：“我就想不明白，席乐乐的爷爷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了，咋还能控制全家人呢？”
林致远不想她为这种破事操心，提议道：“我带你去外面逛逛吧，整天待在室内多无聊。”
张雪娇看了眼时间，才一点，答应了。
林致远带着她直奔北边，打算去河堤转一转。
张雪娇却让他顺着路往前开，想看看这些年村镇的变化。
路上遇到卖苹果的，张雪娇看着眼馋，想吃。
林致远停车一问，三十块钱一袋，每袋十斤，比市区便宜多了。
他买了几袋，掏出一个用保温壶里的水洗了洗，让张雪娇啃着吃。
咔嚓咔嚓，张雪娇眼睛放着光：“这苹果好吃，比超市的好吃多了。”
卖苹果的大叔笑呵呵：“自家种的，甜着嘞。”
“叔，您家有苹果园呀？”
“后面都是。”
张雪娇一眼望去，全是苹果树，根本看不到头。
“叔那你厉害了，种这么多苹果，一年挣不少钱吧。”
大叔把烟袋锅子在旁边的树上敲了敲：“挣啥钱呀，卖不上价。”
“这么好吃的苹果，咋卖不上价？”
大叔叹了口气：“高的给八毛一块，低的四五毛，连肥料钱都卖不回来。”
张雪娇看了眼吃剩的苹果，感觉难以置信。
平时林致远总在小区对面的超市买，光八块一斤的，她就吃了不少，味道还没这个好。
就算现在到了采摘的时候，超市里还卖六块呢！
张雪娇看着大叔沧桑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得劲。
为啥辛辛苦苦劳作的大叔，丰收的时候得不到应有的报酬？
林致远跟大叔招呼一声，上车带着张雪娇继续逛。
一路驶去，两旁时不时出现各种果园，有些挂着牌子，有些全靠张雪娇自己分辨。
苹果，葡萄，草莓，西瓜，杏子，樱桃...
她看的越多，想的越多，心里有个念头冒了出来：“老公，我想为像大叔那样的人，做点儿什么。”
第293章 想一出是一出
林致远很是诧异，想停车仔细问问，可路太窄了，不好停。
他只能放慢车速：“啥意思？”
“老公~”张雪娇使出撒娇大法：“你记不记得以前说过，在有能力和余力的情况下，愿意回报社会？”
“记得。”
“我现在就想这么干。”
林致远听懂了，还是很疑惑：“可是你对种苹果一窍不通，你能干什么？”
“种苹果我不在行，可我能卖苹果呀！”
林致远恍然大悟：“你要直播卖苹果？”
“不止，我还想卖别的水果。”
林致远不想给她泼冷水，但是也得提醒她：“水果跟衣服鞋不一样。衣服放个几年都不会坏，可水果没有合适的手段保存，很容易腐烂。”
张雪娇根本没当回事：“我知道啊，可咱过年的时候也能吃到苹果，肯定有保存的方法。”
“还有，水果的品种太多了，你又不懂...”
张雪娇不爽地打断他：“不懂怎么了？我可以学啊，我这脑袋又不是用来增加身高的。”
林致远真的很无奈。
隔行如隔山，小雪卖卖衣服还行，让她卖水果，真怕她搞不定。
而且林致远还有别的担心。
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城市里，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村里人。
不是说村里人都不好，可总有那么几个难缠的刺头。
如果小雪帮某家人挣到了钱，万一村里有眼红的来找麻烦，怎么办？
中国发展了这么多年，可骨子里的传统观念依然存在，很多村子都是同姓，就是一个整体，村民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
再说水果这个东西，也很复杂。
单单只是苹果，就有很多种类，而且本区的苹果缺乏竞争力。
远的不提，光说本市下辖的白水县出产的白水苹果，是全国唯一以县名注册的苹果商标，而且还是中国著名商标，经营多年，怎么比？
抛开这些不谈，还涉及到仓储，物流，包装，没一个容易的。
林致远决定跟小雪好好谈谈，尽量打消她这个念头。
张雪娇可没想这么多。
她只是单纯觉得果农太辛苦，忙忙碌碌一年，到头来啥都没落下。
国家一直在加快城市化进程，很多郊区的村子已经不复存在，集体迁进了高楼小区。
可这些人赖以生存的土地没了。
以前虽然住在村里，但是手里有地，院里能种菜，吃饭的时候薅一把就行。
等搬进高楼，吃喝拉撒都要钱，谋生的手段呢？
城市小，岗位有限，薪资又不高，年轻人只能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搏一把。
运气好的极少数，买了房，落了户，摇身一变成了大城市居民。
运气不好的大多数，辛苦一辈子，别说房子，连厕所都买不起。
等年纪大了，没有了剥削价值，就会被公司一脚踢开，重新回到老家，继续为吃喝拉撒发愁。
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想想都头大。
国家一直在号召回乡创业，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碰上好机遇。
更何况大家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比谁更聪明，在没有背景，没有支持，能力有限的情况下，怎么创业？
这些年号召归号召，往外跑的年轻人反而更多了。
毕竟搏一把还有翻身的可能。
张雪娇想起自个爸妈，以前开修车厂，后来开超市，到了退休年纪有退休金，生病有医保，两个女儿也在身边。
相比之下，村里留守的老年人处境真是艰难。
也不能怪儿女心狠，生活压力太大了，自顾不暇，实在没有余力回报父母。
不啃老已经算好的了。
张雪娇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幸运。
比中了五百万还幸运。
她打小就没什么崇高的理想、远大的抱负，家里也没有给她压力，更不会拖累她。
一路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无波无澜。
后来她受不了大城市的快节奏，跑回来开女装店，也只求混个肚儿圆。
要不是遇到了林致远，她不会建顾客群，开网店，更不会直播。
当然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看林致远，声音又软又甜：“老公~我好爱你呀~”
林致远爽的飞起，笑着看她一眼：“我也爱你。”
“老公~我想了想，如果想让更多的年轻人回来，需要给他们提供发挥的舞台，让他们有盼头，我觉着可以试试。”
林致远头都大了。
他感觉自己都不认识小雪了。
以前她也不这样啊！
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国家努力多年都没完全解决的问题，到了她嘴里咋就那么轻松？
女人啊，真是感性的动物，想一出是一出。
林致远觉得自己太难了，怎么劝？
她怀孕了，要避免情绪大起大落，不能惹她生气。
可顺着她吧，鬼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张雪娇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声音软了几分：“我知道不容易，可以先从小处做起嘛。比如订一个小目标，今年帮十个果园卖光苹果...”
林致远更愁了。
“反正我每天都要直播，多加一个小时，无偿帮他们卖货总可以吧？”
林致远太无奈了。
该夸她天真呢，还是说她幼稚？
只能说岳父岳母和自己把小雪保护的太好了。
他反问：“快递怎么办？包装怎么办？如果到客户手里坏了，要不要赔偿？加上采摘需要的人工，这些钱你想过吗？”
张雪娇这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是啊，网络销售靠的就是快递系统。
可是像刚才大叔那样的果农，他们也许从来就没接触过网购。
而且很多村镇并没有快递站。
想了想，张雪娇弱弱地开口：“我们可以帮忙处理这些...”
“钱呢？”林致远苦口婆心地劝：“你带货这么久，你也知道东西卖出去，并不能第一时间拿到钱。你跟果农说，苹果已经卖了，但是钱过几天，甚至过半个月才能拿到，果农肯定觉得你是诈骗犯。”
张雪娇低下头：“我可以先垫着...”
“你能垫多少？一家？十家？还是一百家？”
张雪娇不吭声了。
林致远继续问她：“你要是先收购过来再卖，那你跟水果贩子有啥区别？行，就当你有钱收购，价格给的合理。怎么储存？要是坏了烂了，你的钱不就打水漂了？你以为只需要动动嘴就行？”
第294章 遇上麻烦事
一连串问题，把张雪娇都问的怀疑人生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连这些最基本的问题都没考虑。
林致远见她神情沮丧，有些不忍心：“老婆，你的想法很好，我很支持。不过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要盲目去搞。”
张雪娇人都颓了：“嗯。”
接下来俩人都没说话，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张雪娇在认真反省。
她发现自己活的太顺利了，真的太顺利了，几乎没遇到什么挫折，以至于她遇到问题，总觉得只要认真努力就能解决。
可实际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扑街作者不会套路再努力也是白搭.jpg）
可自己真的很想帮助那些果农，该从哪里下手合适？
林致远在琢磨怎样才能打消她的念头，如果实在劝不住，要不开家水果超市？
他确实愿意无条件支持小雪，只不过有个限度。
过线绝对不行。
张雪娇的手机响了，齐云打来的。
齐云特别开心：“我终于忙完了，飞去找你玩吧？”
“好呀。”
“那我买明早的机票。”
“行，我们去接你。”
张雪娇想到齐云要来，心情好了一些。
林致远扭头问她：“齐云要过来？”
“嗯。”
“几点？”
“还不知道，等她买好票再说。”
林致远心里挺感激齐云的，最起码这几天小雪会把精力放在齐云身上，不去想卖苹果的事。
然后再拖一拖，说不定小雪就给忘了。
......
齐云这次过来带了好多燕窝人参之类的保健品，把张雪娇给惊呆了。
不惊不行啊。
张雪娇活了三十多年，别说她了，就连姥姥也没吃过这些东西。
再说她觉得正常吃饭就够了，这些东西真的有用？
齐云一股脑塞给林致远，然后给张雪娇一个熊抱：“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呀~”
齐云双手搭在她肩上，从上到下把她看了一圈，啧啧称奇：“你真怀孕了？”
“真的呀。”
“看不出来。”
张雪娇哭笑不得：“月份还小呢，才三个多月，估计五个月就能看出来了。”
两个女人说说笑笑往前走，林致远跟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突然想起次卧住着老妈。
让老妈走肯定不合适，可是齐云怎么办？
现在也没办法问。
唉，两室一厅还是不够用。
麻烦的是，现在还没办法跟小雪商量。
找机会吧。
回到本市，林致远提议先去吃饭，趁齐云上厕所的功夫，他赶紧问：“我妈还在次卧住着，齐云睡哪儿？”
张雪娇也露出为难的神色：“完了，我忘了。”
“不行就国贸大酒店开间房吧？走路十分钟就到。”
也只有这样了。
席间张雪娇跟齐云提了提，齐云表示理解，而且她也愿意住酒店，方便，还有人打扫卫生。
开了房安置好，齐云立刻就要去拓展中心，她想玩真人CS基地的鬼屋。
张雪娇真服了她：“这么大瘾？”
“也就你们这里有，别的地方还找不到。”齐云说着看向林致远：“要不我们合作，在广州也开一家？”
林致远挺纳闷：“上次你不是说回去就搞一个？”
“没时间。”齐云抱着张雪娇的胳膊哼唧：“我爸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最近总拉着我去参加酒会，不想去都不行。”
张雪娇逗她：“应该是给你相亲吧？”
“你说对了，但是我对那些男人没兴趣。”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谈了。”
齐云苦着脸：“别提这个了，咱们去玩呀！”
......
张雪娇肯定不会去鬼屋玩，她怕吓流产了。
林致远喊来张孚，让他陪着齐云，自己带小雪去了食堂。
刚才吃饭的时候林致远就看出来了，饭菜不合小雪的胃口，她根本没吃多少。
虽然食堂饭菜没宋秀妮亲手做的用心，可小雪多少也能吃一些。
刚坐下没多久，罗云龙黑着脸进来了，后面跟着左婷，脸色也不咋好看。
张雪娇看见他俩感觉很稀奇。
说实话，自从罗云龙和左婷谈恋爱开始，俩人几乎就没吵过架，今天这是咋了？
张雪娇主动招呼：“龙龙，婷婷，一起吃吧。”
罗云龙点点头，让左婷先过去，他去打饭。
左婷挨着张雪娇坐下：“姐，姐夫，我们遇上麻烦事了。”
张雪娇心里一惊：“咋了？”
左婷叹了口气，说她小舅舅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的，得知俩人结婚的那套房子，其实在罗云龙名下，想让罗云龙抵押房子贷款，给她小舅舅做生意用。
亲舅舅啥样，左婷能不清楚？
整天出去瞎混，没一点儿正形，拿了钱会去做生意？
左婷当即就拒绝了。
可左婷的亲妈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张口就是她不孝顺，明明在城里有房子，不把父母接到城里享福，现在舅舅有需要，还不愿意帮忙贷款，养了个白眼狼。
左婷愁死了。
房子是罗春华全款给罗云龙买的，不能用还房贷的借口，怎么办？
要是只给左婷打电话也就算了，还给罗云龙打。
说罗云龙当初骗了他们，明明家里有钱，却只肯出八万八的彩礼，让他们在村里丢人。
罗云龙真是有苦说不出。
左婷的父母特别执着，从早上到现在，不停地打电话，整的她和罗云龙没办法，只能关机。
左婷现在十分担心：“姐，我怕我爸妈找上门，到时候就难看了。”
张雪娇也觉得很棘手。
毕竟那是左婷的亲生父母，总不能闹的太难看。
但是抵押房子贷款，给一个不靠谱的舅舅拿去做生意，也挺扯淡的。
还是林致远给出了个主意：“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让龙龙写个欠条，债主是我，欠款理由就写房款，金额也不要写太多，二十万就行。然后你们拿着欠条回去，就说谁愿意借给你们钱还债，才愿意帮谁抵押贷款。”
张雪娇眼睛都亮了：“妙啊，以毒攻毒。”
左婷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样行吗？”
“咋不行？”林致远看着罗云龙：“到时候你先别拿出来，等他们用亲情绑架你，说都是一家人，应该互相帮助的时候你再拿出来，用他们那一套还回去。”
罗云龙立刻去找纸写欠条。
既然要搞，当然是搞的跟真的一样，林致远得签字按手印。
张雪娇捧着林致远的脸：“老公，你这脑子咋长的？坑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我这叫坑人吗？明明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第295章 我这会儿就在村里
陪齐云玩了两天，张雪娇时不时走神，总在想果农的事情。
一次两次齐云没注意，次数多了，齐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天林致远去忙了，张雪娇跟齐云在食堂吃饭，吃着吃着又开始走神。
齐云叫了她两声都没反应，只好拍她肩膀：“小雪？”
“啊？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连饭都不吃。”
张雪娇放下筷子：“小云，我在想怎么才能帮到果农。”
“谁？”
“种苹果的农户。”
张雪娇把那天出去散心，偶遇果园，然后跟果农聊天的事说了说。
末了她感慨道：“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却得不到应有的报酬，你说这正常吗？公平吗？”
齐云自小到大接触的人比她多，经历也比她丰富，更何况还有父母的言传身教，觉得这事很容易解决：“我爸生意做的大，每年都要捐款捐物，跟上面的联系也很紧密。据我所知，这些年国家一直在精准扶贫，每个单位都要派人去基层，你可以从这里下手。”
张雪娇愣了一下，眼睛放着光：“你详细跟我说说。”
“我知道的也不多，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在政府单位工作，你可以问问。”
当然有了！
还不止一个！
张雪娇匆忙吃完饭，喊来张孚陪齐云转一转，自个跑回办公室，想来想去，先给高鹏打电话。
刚打过去没响两声就接通了，高鹏说话含含糊糊：“娇姐我正吃饭呢，你找我有事？”
“你们市局有没有派人去基层精准扶贫？”
“你问这个干啥？”
张雪娇再次说了果农的事，还说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果农提高收入。
高鹏兴奋地声音都高了：“我这会儿就在村里，我去找你，咱俩好好谈谈！”
......
高鹏一个多小时才过来，风尘仆仆，肤色也比之前黑了许多。
张雪娇招呼他坐下，把水端到他面前：“咋黑成这样？”
“整天在太阳地里晒，不黑才怪。”
高鹏一口气喝了三杯水，才放下杯子，询问张雪娇的打算。
张雪娇能有什么打算？
她只是临时起意，完全没计划。
高鹏也不觉得失望，说了他最近的工作情况。
他是今年初才成了市局的扶贫专干，前一位因为家里老人住院，老婆生孩子，实在分身无暇，才换了个人。
张雪娇仿佛听了一场工作报告，某某村新修公路多少公里，新修并硬化人行便道多少公里，新修并硬化机耕道多少公里，新修多少水池，铺设多少水管，新修多少大棚，人居环境整治多少户，对了，还盖了一栋村办公室。
高鹏说自己挺累的，没有双休，没有假日，没日没夜地驻守在村里，白天扶贫，晚上还要完成日常工作，加班到凌晨都是常事，半夜一个电话打过来，匆匆套上衣服就往办公室跑。
算产业，算收入，还有教育、医疗、房屋资助等等，跑的贫困户都烦死帮扶干部了。
高鹏说他还算好的，只是有些腰肌劳损，兄弟单位有个四十来岁的大哥，本来一头黑发帅气逼人，现在已经秃顶了！
张雪娇忍不住夸他：“你们好伟大。”
“端谁的碗，服谁的管，跟党走绝对没毛病。”
高鹏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不介意吧？”
“我怀孕了。”
高鹏手忙脚乱把烟重新装回去：“不好意思。”
张雪娇让他继续说。
高鹏叹了口气：“去了才知道，穷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些得了大病，掏空家底也没治好，只能抬回家等死。有些没文化没技术，啥也干不了。有些投资失败，有些被骗子卷了钱，还有些，纯粹是因为懒。”
张雪娇仿佛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安安静静听高鹏唠叨。
“总之情况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
张雪娇点点头表示理解。
高鹏打起精神：“说说你的情况，你能从哪方面提供帮助？”
“我，我也就能帮忙直播卖卖货...”
张雪娇越说声音越小，她很惭愧，觉得自己想做的事情，跟高鹏他们这些扶贫干部比起来，不值一提。
高鹏以前只知道张雪娇在做直播带货，可具体情况不了解，干脆直接问：“你现在给谁带货？能卖多少钱？”
“你这么直接的吗？”
“你说明白了我才好想辙。”
张雪娇给刘怡打了个电话，让她把今年的账本拿来看看。
等刘怡走了，张雪娇把账本递给高鹏：“拿你当兄弟才给你看的，别声张。”
高鹏没当回事：“咱俩谁跟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高鹏震惊地嘴巴能塞进个灯泡。
张雪娇赶紧把账本抽回来：“心里有数了？”
“娇姐！”高鹏往前扑：“求抱大腿！”
张雪娇怎么可能让他扑住？
“冷静！说正事！”
高鹏坐回去，清了清嗓子：“张总，张主播，拉兄弟一把！”
“我现在没啥计划，得靠你。”
高鹏迅速掏出手机，点开里面的文档匆匆看了眼：“我们村养鸡的，养猪的，种果树的都有几户。”
“那啥，我没卖农副产品的经验，咱能不能从简单的开始？比如苹果。”
“没问题！”高鹏点开通讯录：“上边派了一个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研究生，我把他叫来，你俩谈。”
张雪娇看了眼时间，都四点多了：“我五点要直播，十一点才结束，要不明天？”
“你直播你的，我们等着。”
林致远提着饭盒来找张雪娇吃饭，进门看见高鹏，笑着打招呼：“高局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来跟娇姐谈合作。”
林致远满脑子问号，想不明白高鹏这个警察，有啥事要跟张雪娇合作？
一听才知道，原来张雪娇这几天压根没断了念想，反而还找了高鹏支持她的想法。
林致远好惆怅啊！
是该夸张雪娇脑子灵活，知道想办法了。
还是骂她吃饱了撑的，明明怀孕了，不好好休息，非要搞些幺蛾子。
当着高鹏的面，林致远当然不会说什么，还客客气气招待。
张雪娇被迫又听了一遍高鹏的工作报告。
林致远听完很有触动，心态也发生了改变，他头一次认真审视小雪的想法，突然觉得自己很狭隘。
明明小雪真心实意想为果农做些事，可自己却琢磨着拦住她。
他给小雪夹了一筷子菜，心想我老婆这思想境界，到底是走在了我的前面，我也不能掉队啊！
第296章 需要你这样的投资商
正吃着，林致远手机响了，一接通就听见张孚在那边喊：“打起来了！”
林致远猛地站起来：“别急，谁跟谁打起来了？”
“游客，两个游客！”
“在哪？”
“卡丁车！”
一听在卡丁车场，林致远提起的心放下一点儿，老丈人在那儿，应该没啥大事。
接着张孚喊道：“张叔叔被推到了！”
林致远赶紧看了眼张雪娇，见她盯着自己，也不敢说老丈人的事，叮嘱张孚：“你先报警，我这就过去。”
高鹏一听要报警，也跟着站起来：“走走走，我跟你一块去。”
张雪娇也想跟着去，被林致远拦住：“情况不明，万一伤到你了，后悔都来不及。”
行吧，张雪娇只能留在办公室等消息。
林致远跟高鹏赶到现场，片区民警还没来，两个游客已经被围观群众拉开了，正在对骂。
张建国坐在地上，齐云蹲在他旁边，看样子一直都在照顾他。
林致远赶紧过去问：“爸，你没事吧？”
“没事，你忙你的。”
林致远先找到张孚问情况。
原来这俩游客一前一后上了卡丁车，跑了一圈杠上了，非要跟对方比个高低。
比着比着火气上来了，后面的车开始撞前面。
这事张建国肯定要管啊。
他带着员工强行让俩人下了车，免得影响别人。
后来俩人吵了几句，动起了手。
张建国去劝，不仅挨了几拳，还被推倒了。
张孚接到电话匆匆赶来，齐云也跟着过来看看。
林致远问清楚之后，头都大了两圈。
开门做生意最怕碰见这样的游客，一个个脑袋就跟摆设似的，随随便便就动手，根本不考虑后果。
高鹏走到俩人中间：“别吵了，我是警察。”
警察叔叔的名头很管用，俩人都闭嘴了。
高鹏板着脸：“都是成年人，为了这点儿事打架，脸上好看？到处贴着宣传单，打赢坐牢，打输住院，都没看见？”
其中一个梗着脖子：“他撞我！”
“他撞你就要打他？”高鹏侧过身指着张建国所在的方向：“你俩把大爷推到，万一大爷有个啥不好，你俩赔得起？”
围观群众纷纷让开，俩人这才看见坐在地上的张建国，一时间都害怕起来。
毕竟只是扶一把摔倒老人就能被讹钱，这回还是他俩推的！
警车呼啸着赶到现场，高鹏迎过去：“两位同志好，我是市局的高鹏，情况是这样的...”
打架二人组被片警带回去受教育了。
林致远和高鹏一左一右把张建国扶起来，没想到他一直喊屁股疼。
不想让张雪娇担心，林致远带着老丈人去医院检查，好家伙，尾椎骨裂了。
还没啥治疗方法，只能卧床休养，实在疼的厉害，吃止痛药。
把张建国送回家，林致远硬着头皮跟丈母娘解释了一下。
刘慧芳对着林致远没多说，等他走了，转头把张建国骂了一顿：“你多大年纪心里没数？人家打架你往上凑啥？”
张建国哭丧着脸：“我疼...”
“活该！疼死你拉倒！”
......
张雪娇一无所知，到点去直播了。
齐云跟高鹏在台下看她直播，还在小声交流。
高鹏很是佩服：“娇姐太牛逼了。”
“你叫她娇姐？”
“我们都这么叫。”高鹏很好奇：“你叫她啥？”
“小雪。”
高鹏狐疑地看着她：“你俩关系这么近？”
“小雪可是我的大贵人。”
齐云几句话说明白了她和小雪的关系，还说：“要不是小雪帮我带货，我早关门了。”
高鹏眼睛亮了：“云姐，求抱大腿！”
齐云好笑地往旁边挪：“你别吓我。”
“你先听我说！我不是为自己，我是为我们村里的人。”
跟高鹏交流了一番，齐云才搞明白，原来小雪真把她说的话听进去了，而且还这么有效率，立刻喊了朋友过来。
高鹏目光灼灼地盯着齐云：“我们村就需要云姐这样财大气粗的投资商。”
这种事齐云见的多了，很是淡定：“想要钱可以，拿出详细的策划案。”
“没问题！”
高鹏心里乐开了花，今天真是没白来！
中间张雪娇下来休息，看见他俩聊得开心，不由得问：“你俩这么快就混熟了？”
“从今往后，云姐就是我亲姐姐。”
高鹏乐的见牙不见眼。
张雪娇白了他一眼，问道：“咋就你一个人回来？我老公呢？”
“他有事没处理完。”
高鹏也不敢说实话呀，只能盼着张建国啥事没有，不然林致远麻烦大了。
张雪娇也没多想，跟齐云说了两句，去厕所了。
高鹏松了口气，不管张雪娇最后怎么知道的消息，反正不能从他这儿漏。
齐云更觉得好笑：“你很怕小雪？”
高鹏疯狂摇头。
他一个大老爷们，又是人民警察，怎么会承认怕张雪娇！
七点多的时候，高鹏说的研究生来了，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文质彬彬。
高鹏主动给齐云介绍：“云姐，这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高材生庄嘉。”
齐云被这个名字惊到了，忍着笑主动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齐云。”
庄嘉稍显羞涩，轻轻握了握齐云的指尖：“你好你好。”
客套了两句，高鹏把庄嘉拉到门外，简单说了说情况，认真叮嘱：“这回不管咋样，一定要让娇姐帮村里带货。”
庄嘉推了推眼镜：“你说的娇姐，就是台上那个？”
“对！我跟娇姐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等她忙完了，你用你的专业知识说服她。”
庄嘉挠挠头：“你俩关系那么好，还用我帮忙当说客？”
“让你去你就去！”高鹏拍了他一把：“你先想想怎么说。”
庄嘉跟着高鹏走进去，一左一右把齐云夹在中间，仨人一起看张雪娇直播。
没多久林致远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保温饭盒。
高鹏迎过来：“情况咋样？”
“唉，别提了，尾椎骨裂了。”
高鹏倒吸一口凉气：“完了，你今天要跪搓衣板了。”
“没事，我扛得住。”
林致远发愁地看着台上的张雪娇，心想一会儿该怎么告诉她呢？
她还怀着孕，万一知道消息着急上火，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实在不行等回家再说吧，最起码宋秀妮也在家，还能帮着劝劝。
不对，要是回家再说，张雪娇肯定要回娘家看的，绝对会埋怨自己不早说。
到底什么时候说才合适？
第297章 种树也能读博？
今天有抽奖，十一点半张雪娇才下了直播。
高鹏赶紧带着庄嘉迎过去：“娇姐，我说的高材生来了，你跟他聊聊？”
“行啊，去办公室。”
张雪娇饿了，扭头找林致远，打算先垫两口。
林致远知道她的习惯，把肉夹馍递过去：“我妈自己卤的肉，烙的饼。”
“嗯。”
张雪娇咬了一大口，肉烂饼酥，回味无穷，这手艺，出去开店绝对没问题。
一个吃完，她还想吃：“你拿了几个？”
“五个，齐云他们各吃了一个，还有两个，我想着够你吃了。”
“够了够了。”
宋秀妮烙的饼又大又厚，比外面卖的瓷实多了，里面还夹满了肉，张雪娇顶多吃两个。
林致远把第二个递过去：“你悠着点儿，我妈还炖了汤。”
张雪娇看看手里的肉夹馍，咬了两口，把剩下的递给林致远：“你吃吧。”
回到办公室，茶几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除了宋秀妮炖的汤，剩下都是从食堂拿来的。
围着茶几坐下，高鹏正式将庄嘉介绍给几人。
张雪娇看着庄嘉，总觉得挺眼熟：“你好，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庄嘉挠挠头：“我是咱本地人，可能以前在街上碰见过。”
张雪娇越看越觉得熟悉，脑子里冒出个人影来，只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林致远把汤碗推到她面前：“边吃边说。”
高鹏在桌下碰了碰庄嘉的腿，示意他展开攻势，尽快拿下合作。
庄嘉有些紧张，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鹏哥跟我说，你们对苹果有兴趣，我就是研究果树的，你们有啥想知道的，随便问。”
林致远随口问道：“你在读研？”
“博士在读。”
张雪娇伸出大拇指：“学霸呀！”
“抬举了。”庄嘉挠挠头：“术业有专攻，我打小就喜欢琢磨这些。”
高鹏很是自豪，就像他自个读博一样：“小庄可是个高材生，村民有不懂的都问他，没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庄嘉更窘迫了：“夸张了，分内的事。”
齐云以前很少接触这样的人，觉得新鲜又有趣：“种树也能读博？”
“果树学。”
“平时都干什么呀？”
扯到本专业，庄嘉明显放松了许多：“主要就是果树生物技术，果树遗传育种，果树栽培与生理，果品采后生理。”
隔行如隔山，剩下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表示除了“遗传育种”、“栽培”能听懂，剩下全是听不懂的。
庄嘉又去挠头：“反正就是跟果树有关的东西。”
行吧，这句话大家还是能听懂的。
齐云兴趣十足：“你导师是哪位？”
一提到导师，庄嘉露出崇拜地神情：“我师从赵教授，他可是苹果树方面的专家，我们现在吃到的很多本土苹果，都是赵教授主持培育的。”
大家都很感兴趣，纷纷表示希望多听一些。
在庄嘉的口中，国内苹果栽培历史可谓跌宕起伏。
上世纪六十年代，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专家培育“秦冠”苹果，在我国大面积示范推广，这种苹果丰产，抗病，易管理，耐储藏，最大的缺点是口感不佳。
而富士最大的优点就是口感好。
所以上世纪八十年代引进了日本红富士，后来逐渐遍及全国，成为我国第一大主栽品种。
长期被一个日本品种占据国内苹果种植最大面积和市场，很多果树专家心里都不得劲，想要培育出我们本土的苹果品种。
富士的优点很多，不仅口感好，脆度甜度以及耐储存性都十分优秀，但是抗性差、成花难、结果晚、管理成本大。
说到这里，庄嘉推了推眼镜：“我们学校，最近选育出了一种新的优质抗逆苹果品种，叫秦脆，是富士与蜜脆杂交而来的。”
张雪娇像个好学生一样举起手：“蜜脆是啥？”
“蜜脆是由明尼苏达大学选育的品种。”庄嘉侃侃而谈：“蜜脆品质好，单价高，但是容易缺钙。”
齐云忍不住问：“果树也会缺钙？”
“会的。”庄嘉继续说道：“秦脆吸取了富士与蜜脆的优良品质，克服了两者的缺点，已经通过了咱们省的初审，今年底估计能正式审定。”
“还有，我的老师赵教授97年的时候，带领团队开始探索现代苹果高效育种技术新体系，希望培育出一个既有秦冠丰产性，又兼具富士品质，能够替代红富士的新品种。”
“04年，赵老师用秦冠、富士为亲本杂交，经历十余年艰辛，培育出了新品种瑞阳，去年已经通过咱们省果树品种委员会审定了。”
“一起通过审定的，还有赵老师培育的另一个新品种瑞雪，属于黄色晚熟品种。”
张雪娇几人真是大开眼界。
他们以前只知道红富士和秦冠，别的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连最近吃的苹果是啥品种都不清楚。
高鹏第一个回过神，问庄嘉：“我们村那些果农种的是啥？”
“全是富士。”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已经培育出了新的品种，却没办法推广出去。
齐云托着下巴问道：“如果我愿意投一笔钱进来，能做些什么？”
“能做的可多了。”庄嘉给她介绍：“苗木选育，基地建设，组织果农进行标准化生产，统一进行销售，打出品牌。”
齐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高鹏适时抓住机会：“云姐，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投资的事好好考虑考虑，我们随时恭候。”
齐云笑着看向张雪娇：“你觉得呢？”
“我看行。”
“那咱俩一起？”
张雪娇很想答应，可她现在没钱啊！
这几年赚的钱几乎都给林致远了。
当着别人的面，她不可能把责任推到林致远身上，只能面带难色：“我现在手头紧。”
庄嘉赶紧开口：“前期也不需要太多，咱可以先建设一个试验基地，一边选育苗木，一边宣传推广，还能给第一批果农进行专业化培训，结出的果子也能卖钱。”
齐云听完凑到张雪娇耳边：“我挺感兴趣的，你也加入吧。”
张雪娇看了眼林致远，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好小声回道：“先让他们出个东西，最起码得知道大概投资额。”
齐云点点头，把俩人的要求告诉了高鹏和庄嘉。
庄嘉喜不自胜。
高鹏还惦记着直播呢：“娇姐，你都愿意投钱了，顺便帮我们村带带货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