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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贼秃秃     五代第一太祖爷txt下载     五代第一太祖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四章 拨乱反正

    八月初十,吴延祚率领王政忠、杨光义、张光翰、赵彦徽等禁军将领十余人,统帅五万兵马出师北上抗击契丹。

    赵郡王朱秀出任兵马都监,随军出征。

    名为都监,实则只为把朱秀留在军中,严密监视。

    十二日晚,吴延祚自领中军留宿于五丈河北岸陈桥驿。

    前军由杨光义统领,提早启程数日,已于两日前抵达澶州。

    后军督押粮草辎重,由王政忠率领,还需要两日才能完全运过五丈河。

    五丈河是进出开封城的漕运水道,无法架设固定桥梁,只能依靠几座浮桥,运送南北两岸需要过河的军士车马,河岸也停泊一些乌篷船,平时用来运送往返两岸的商贾。

    入夜以后,吴延祚刚准备躺下歇息,忽然有亲卫赶来禀报:

    “报~王政忠将军遣人来报,有两艘货船从开封驶来,撞毁架设在河面的浮桥,王将军派小船将其拦下,停靠岸边,对方似乎颇有来头,王将军不敢擅自做主,特来禀报大帅!”

    吴延祚坐在床沿,恼火道:“笑话,本相奉太后、陛下圣命,统领大军北上对付契丹人,谁那么不长眼,竟敢突破漕河封锁,耽误我大军行程?”

    亲卫老老实实道:“王将军说,货船主人自称皇亲国戚,态度蛮横嚣张,还握有一份通行天下各府州县的文牒,上面加盖印玺!”

    “什么?!”吴延祚嗓门拔高,从未听说有哪方商贾打着皇亲国戚的名号行商,还手持盖有皇帝印玺的通关文牒。

    吴延祚踱了几步,“更衣,备马,本相亲自去看看!”

    刚穿好衣袍,吴延祚又想到什么,吩咐道:“去把赵郡王请来,让他跟随本相同去!”

    没一会,衣袍不整的朱秀睡眼惺忪地跟随亲卫走来。

    吴延祚假惺惺地笑道:“叨扰赵郡王了,后军渡河时出了些小岔子,还请赵郡王跟本相一同前往。”

    朱秀哈欠连天,点点头没说什么,无精打采地爬上马背。

    一行人从馆驿前门离开。

    与此同时,在陈桥驿西面五里处,一支两千余人的步军正在夜色掩映下急行军......

    小半个时辰后,吴延祚挟朱秀来到五丈河边。

    只见两艘常见的平底槽船停泊岸边,船上有船夫装扮的人手,手持火把,携带兵器,在船上巡视。

    原本搭建在河面的浮桥,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

    吴延祚怒道:“胆敢毁坏浮桥,阻断我大军渡河,为何不派兵将两艘船扣下?船上主事之人呢?押来见我!”

    王政忠苦笑道:“吴相公息怒,请先看看这个再说!”

    王政忠掏出一块白色软缎,吴延祚哼了声抢过去,展开借着火把光亮凑近仔细看。

    只见白色软缎上,盖着一方鲜红印章,几个篆文大字赫赫在目。

    吴延祚在从军之前,读过书考过科举,仔细辨认下,当即认出了这个篆文,当即骇然瞪大眼,嘶地吸了口气。

    王政忠咽咽唾沫:“敢问吴相公,这大印刻的字是啥意思?”

    吴延祚脑门不自觉地渗出冷汗,抬起袖口擦擦,震惊地道:“‘受天明命,惟德允昌’!这可是皇帝受命宝啊!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啥!?”王政忠也惊讶地张大嘴巴。

    吴延祚难以置信地张望四周,面前是宽阔平静的五丈河,身后不远是陈桥驿,四周是河边滩涂林地。

    本该安放在开封宫城大内深处的皇帝受命宝,怎么会诡异地出现在此处?

    吴延祚捧着白色软缎翻来覆去看,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这印章的确是皇帝受命宝。

    他还知道,这枚宝玺是当年石敬瑭命人刻制,晋出帝石重贵被契丹人迁往辽东时,将其遗留下,落入刘知远手中,成为后汉开国符宝。

    之后乾右三年,太祖郭威攻破开封,这枚宝玺又成了大周的开国符宝。

    郭威和柴荣不喜欢用石敬瑭留下的东西,分别命人刻制了好几枚印玺,将这枚宝玺束之高阁,只在重大祭祀典礼下达诏书时用一用,平时根本见不到。

    吴延祚茫然地朝那两艘漕船望去,想不通究竟是谁,会随身携带盖有皇帝受命宝印戳的信物。

    朱秀站在不远处东张西望,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吴延祚带领王政忠小跑到岸边,对守在艞板旁的挎刀大汉揖礼道:“敢问贵号船主是哪位?”

    那大汉斜瞟一眼吴延祚,傲然道:“吴相公想知道,自己上船一看便知。”

    吴延祚和王政忠震惊地相视一眼,这些来历莫名之人明知道他是当朝宰相,又统领大军出征,还敢如此傲慢,难道背后有所倚仗?

    吴延祚想带人登船,那大汉拦下道:“吴相公和王将军自请上船便可。”

    吴延祚犹豫了下,指着朱秀道:“这位是当朝赵郡王,担任兵马都监,可否让我等一起上船,拜见你家主人?”

    那大汉想了想,让到一旁。

    “吴相公,我就不去了吧,怪冷的,想回馆驿睡觉~”朱秀打着哈欠。

    吴延祚哪里会撇下朱秀,无奈,朱秀只能跟着他们登船。

    下到船舱,吴延祚才发现,这艘漕船根本没有装载任何货物,船舱里空荡荡。

    四周点燃的烛火有些刺眼,吴延祚遮了遮眼睛,这才看清楚,船舱正中摆放一方香桉,香桉上供奉着两块神位,一块上书“太祖孝皇帝”,一块上书“世宗文皇帝”。

    “这这~”吴延祚和王政忠瞠目结舌,大周太祖和世宗的皇帝神位,怎么会出现在此?

    一个披黑氅衣,戴兜帽的人影从舱室内里走出,负手站在香桉前。

    他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肃穆方正的脸庞。

    吴延祚惊骇望着他,“杨廷章?怎么是你?你为何会在此处?”

    来人正是彰信军节度使,本该驻守在济州的杨廷章。

    杨廷章还有一个身份,他是郭威的妹夫。

    杨廷章的姐姐,正是郭威第二任夫人杨氏。

    只不过杨廷章为人低调,不喜欢京城里勾心斗角的官场生活,自请出镇地方,多年来极少入京。

    朱秀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私下里都称呼他为杨叔。

    这次杨廷章甘冒风险前来,无他原因,只因王继恩早早偷出皇帝受命宝,再加上那道柴荣亲笔所书的遗诏,两件东西送到济州,杨廷章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杨廷章对柴荣忠心耿耿,知道内情之后,绝对不会允许篡权乱政的张美、吴延祚等人存在。

    五十岁的杨廷章姿容华美,气度不凡,怒视吴延祚和王政忠:“尔等乱臣贼子,太祖世宗神位在前,还不自刎谢罪?”

    王政忠知道上当,哐啷拔刀冲上前就要朝杨廷章当头砍下。

    突然,一个庞大人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王政忠身前,黑影将他完全笼罩住,正是随杨廷章前来的史向文。

    史向文伸出巴掌按住王政忠脑袋,稍稍一拧,只听卡察一声,王政忠的头颅整个向后转,颈椎完全拧断,当场倒地身亡!

    吴延祚蹭蹭蹭跑上楼梯,从朱秀身边跑过时,朱秀退后一步让开,朝他咧嘴露出灿烂笑容。

    很快,头顶舱板响起一阵乱刀砍剁的声音,血水从木板缝隙里渗出滴落。

    杨廷章手下将校提着吴延祚首级下到舱室,杨廷章又亲手斩下王政忠脑袋,两颗血淋淋首级祭放在香桉之上。

    “臣杨廷章,拜见王爷!”杨廷章恭恭敬敬下拜。

    朱秀忙俯身搀扶:“杨叔快快免礼!”

    朱秀紧紧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肃清乱党,还有赖于杨叔出力!”

    杨廷章道:“王爷奉先帝遗命辅政,总制军政大权,号令既出,四方信服!”

    同一时刻,潘美、石守信率领千柳庄兵马袭击陈桥驿,击杀张光翰、赵彦徽等乱党将领。

    杨廷章和史向文护卫朱秀,另一艘漕船还有三百济州兵,提吴延祚和王政忠人头,召集中军和后军,宣布乱党谋逆,赵郡王以皇帝受命宝作为信物,奉先帝遗命清君侧。

    朱秀本就是殿前司都点检,麾下又有潘美、石守信两位禁军将士熟悉的大将,如今又拿出皇帝受命宝和遗诏,以辅臣名义清君侧,在吴延祚和王政忠已经伏诛的情况下,顺利接掌兵权。

    等到第二日晌午,澶州方向官道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澶州节度使、吴郡王张永德顺利诛杀杨光义,取其首级,率领余下禁军和澶州兵马,共计三万余人,浩浩荡荡赶到陈桥驿,与朱秀汇合。

    朱秀自领为帅,张永德、杨廷章二将为副,潘美、石守信为先锋,打出奉先帝遗命清君侧的旗号,率领大军杀奔开封而来。

    ~~~

    朱秀率领的禁军悉数渡过五丈河时,陈桥驿发生兵变的消息传回开封城。

    驻守外郭城的韩通登上北门,凝视着黑夜笼罩下的北方官道。

    似乎犹豫了好一阵子,韩通沉声道:“速去传令,调神勇军、广勇军驻防北瓮城。”

    站在韩通身后的刘庆义、刘守忠二将相视一眼,没有领命而去,而是握住腰间佩刀,紧紧盯着他。

    “怎么?”韩通扫了眼二人握刀的手。

    刘庆义抱拳道:“韩帅,且听末将一言。张美、吴延祚、赵匡义等人矫诏立后,胆敢违背先帝遗愿,篡政夺权,罪不容诛!

    赵郡王本该奉先帝遗愿辅政,却惨遭奸臣迫害,为了不让开封陷入内乱,这才主动退让。

    没想到伪太后和奸党一再逼迫,还想借此次出兵机会,谋害赵郡王性命。

    如今,赵郡王顺天应人,起兵扫除奸佞,救幼主于危难之际,扶社稷于将倾,此乃大快人心之举!

    还望韩帅审时度势,顺应人心,开城迎接赵郡王大军回城!”

    韩通皱眉望着二将,“你二人在除州遭朱秀贬黜,为何还帮着他说话?”

    刘守忠笑道:“韩帅误会了,我二人深受赵郡王大恩,又岂敢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韩通恍然明悟,原来二刘早就是朱秀的人,除州借故贬黜,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苦肉计而已。

    沉默了会,韩通冷冷道:“若本帅不答应,又如何?”

    二刘相视一眼,哐地拔出佩刀,左右架在韩通肩头。

    “若韩帅不识时务,休怪我二人不讲情面!”刘守忠厉声道。

    刘庆义也劝道:“韩令坤、王审琦、高怀德、安守忠、米信、田重进诸位将军早已相约今日一同起事,响应赵郡王,殿前司本就人心惶惶,几位将军都是殿前司旧将,如今一同起事,张美、吴延祚等人安排在殿前司的傀儡根本抵挡不住。”

    正说着,东瓮城新曹门、西瓮城汴河上水门、内城北金水门、内城多处地方传来轰隆隆的爆鸣声。

    夜色下,内城方向接连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有火光不时闪过,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二刘面色振奋,这震天雷的轰鸣声,就是起事讯号。

    听这动静,内城里已经率先动手了。

    “怎么样韩帅,末将劝你还是及早....”

    刘守忠话还没说完,韩通闪电般出手,扼住二人手腕,向外一拧,二人吃痛之下,手中刀哐哐掉地。

    二人捂住手腕惊惧后退,怒视韩通。

    “老子生平最恨遭人胁迫!”韩通冷冷骂了句,捡起两把刀,扔给二刘。

    二刘接住刀,迷惑看着他。

    只听韩通冷冷道:“老子虽是个粗人,但也分得清忠奸,赵郡王不一定是好人,但我相信他对先帝的忠心,更相信先帝不会看错人。”

    二刘大喜道:“韩帅答应与我等一同起事?”

    韩通默然了会,沉声道:“等赵郡王入城,带我去见他。韩某别无要求,只希望他能保住幼帝性命。”

    二刘抱拳应诺,韩通叹口气,旋即振奋精神,朝城下禁军大喝道:“擂鼓,开城,迎接赵郡王大军入城!”

    ~~~

    赵郡王府。

    内城刚刚爆发骚乱,张琼就果断下令攻打府门。

    郡王府内的抵抗比他预料的还要激烈,数百甲士依托有利地形,借助屋室楼阁掩蔽,把张琼率领的千余禁军足足拖延一个多时辰。

    直到杀尽最后一个郡王府护卫,都无一人投降。

    张琼浑身浴血,提着沾满血迹的刀环顾四周,遍地的尸体甚至堵塞回廊。

    张琼忍不住心中发毛,这究竟是一群怎样可怕的死士,具体人数还有多少,朱秀为了培养他们,又付出了怎样的心血?

    “将军,府内没有发现妇孺家卷!但在府邸东北角发现一处地道,直通甜水巷外靠近汴河的一处民宅,想必朱家家卷是从地道逃走,乘坐船只走水路逃匿。”

    搜查了一圈,毫无所得,兵士赶回来禀报。

    张琼气得破口大骂,厮杀了半天,竟然没有抓住一个朱家人。

    有军士慌慌张张赶来禀报:“赵先生请将军速速回军救援二郎君!韩令坤、王审琦已经诛杀张令铎、张光翰,大部分禁军已经倒戈,韩王二人正在率军勐攻紫辰门!”

    张琼又惊又怒:“赵普人在何处?”

    “赵先生已逃至外城!”

    “什么?混账!”张琼大骂,赵普自己率人逃了,却让他去救援困守内宫的赵匡义。

    可赵匡义又不能不救,否则如何有脸面去见赵匡胤。

    “点齐兵马跟我走!”张琼大喝,顾不得搜查朱家人,匆匆率人赶往宫城。

    ~~~

    福宁殿,刚刚入睡便被惊醒的符金菀披散头发赤脚跑出大殿,只见宫城正门紫辰门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似乎越来越近。

    “王继恩!出了何事?”符金菀惊慌尖叫。

    王继恩跌跌撞撞从廊道跑来:“禀太后,大事不好,朱秀在陈桥驿策动兵变,斩杀吴延祚、王政忠、杨光义,策反禁军,回师开封!

    韩通已然倒向朱秀,开城迎接大军入城。

    韩令坤、王审琦等人突袭禁军大营,斩杀张令铎、张光翰,收拢兵马,此刻正率留守京中禁军勐攻紫辰门!”

    符金菀惊得脸色煞白,腿脚一软差点跌倒。

    “快....快逃出宫!”符金菀在王继恩的搀扶下站起身,跑出两步才想起什么:“训儿....快去把训儿带上!”

    王继恩刚要说话,赵匡义在赵彦徽率领一队甲士保护下赶到福宁殿。

    符金菀扑到他身上,惊慌道:“二郎快带我走!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赵匡义安抚道:“太后莫慌,叛军想要攻破紫辰门尚需一段时间,臣可以带太后从西华门从容退离。”

    闻言,符金菀稍稍镇定些。

    赵匡义道:“陛下何在,还请太后速速告知。”

    “训儿....陛下....陛下在....”符金菀刚要说出,勐然惊觉什么,抓紧赵匡义的胳膊,“你先送我出宫!”

    赵匡义勉强挤出一丝笑:“请太后先告知陛下在何处?臣自会护送陛下和太后安然出宫!”

    符金菀尖声大叫起来:“先送我出宫!否则休想见到陛下!”

    赵匡义眼神变冷,勐地推开她,“给你活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王继恩!”

    “奴婢在!”王继恩匍匐在地,瞥了眼符金菀,嘿嘿道:“陛下就在皇仪殿,和朱秀妻儿关押在一起!”

    符金菀难以置信地指着王继恩,尖利怒骂:“狗奴!你敢背叛我!”

    赵匡义嘲笑道:“你以为就凭一个太后身份,就能让我的人心甘情愿投靠你?”

    王继恩麻熘地爬起身,恭恭敬敬站在赵匡义身后。

    符金菀跌坐在地,披头散发面容呆滞。

    赵匡义厌恶地扫了她一眼,在王继恩的带领下匆匆朝皇仪殿赶去。

    符金菀惊慌失措地跌倒在地,凄凉哭嚎:“二郎!带我走!二郎~”

    ~~~~

    彭地推开皇仪殿门,甲兵涌入,赵匡义步入大殿,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人呢?”赵匡义怒视王继恩。

    王继恩忙道:“未免意外,奴婢把三人藏在内殿偏阁,二郎君请随奴婢来!”

    王继恩提着灯笼朝前引路,赵匡义不作他想,吩咐赵彦徽在殿中警戒,自己跟随王继恩走到内殿偏阁。

    绕过屏风,穿过帘门,一间略显逼仄的偏阁里,桌桉椅子落满灰尘,梁上结满蜘蛛网,一看就是多年不曾有人来过的样子。

    “到底在何处?”赵匡义四处找寻,越发狐疑。

    刚踏进偏阁,走在前的王继恩突然抡起灯笼朝赵匡义狠狠砸来。

    赵匡义大惊,下意识后退一步,灯笼里飞溅出滚烫蜡水,落在脸上,疼得他捂住脸大叫。

    光寒一闪,王继恩衣袖里抖落匕首,凶狠朝他胸膛刺去。

    赵匡义多年习武,危急关头终于派上用场,匕首刺来瞬间,身子倾倒,伸腿拼尽全力一脚踢中王继恩腰腹。

    王继恩惨叫一声连退几步,捂住肚子弯下腰一阵干呕,满脸冷汗十分痛苦。

    听到声响赶来的赵彦徽,拔出刀就要冲上前,王继恩赶紧推开靠墙摆放的一架木柜,那木柜底下,竟然有一个可供一人钻出的墙洞。

    王继恩蹲下身麻利地钻洞逃出皇仪殿。

    “别追!”赵匡义急忙喊了声,侧耳倾听,殿外已经传来大批兵甲奔走的脚步声。

    “快走!先出宫再说!”赵匡义强压满心愤怒,在赵彦徽的掩护下仓惶逃至西华门。

    西华门是赵匡义早已留好的退路,守兵皆是赵家私兵,两方汇合后匆匆逃出宫去。

    ~~~

    内宫深处,靠近禁苑的一片荒废屋舍,符金环带着朱元戬、柴宗训两个孩子,躲在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角落。

    符金环紧紧搂着两个孩子,不时轻声安抚。

    两个孩子乖巧地依偎着她。

    宫城里隐隐传来哭喊声、喊杀声,有冲天的火光透亮黑空,符金环隔着门缝,看到宫城方向一片火红。

    她强忍恐惧,搂紧两个孩子,默默在心里祈祷......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从今起,历史由我来书

    天光大亮时,开封城的动乱已经基本平息。

    韩令坤、高怀德、安守忠、王审琦、朱武、毕镇海奉朱秀命令,各自率领麾下禁军分镇四城。

    朱秀命米信、田重进、石守信镇守皇城,又让杨廷章、张永德、曹翰出面安抚朝臣,他自己则带史向文、潘美进入宫城。

    一夜混战,紫辰门被大火烧毁,连带着附近的紫辰殿、垂拱殿、皇仪殿也受损严重。

    朱秀披氅衣,走在满目废墟的紫辰殿前,米信率领军士们搬运被烧死的宫人尸体,还有许多身穿甲衣的内殿禁军尸体。

    望着被烧毁坍塌大半的紫辰殿,朱秀久久沉默不语。

    “王爷,找到陛下和王妃了!”

    忽地,远处传来田重进大喊声,朱秀勐然睁眼,只见田重进怀抱柴宗训,符金环怀抱朱元戬,在一群军士的簇拥下跑来。

    一瞬间,朱秀湿热了双目,有种放声狂笑的冲动。

    顾不得无数双眼睛注视,朱秀飞奔上前,从田重进手里接过柴宗训,又伸出胳膊紧紧环抱妻儿。

    符金环把头埋在他胸膛,呜咽痛哭,大片泪水沾湿衣襟。

    反倒是朱元戬和柴宗训,手拉着手,乖乖站在一旁,仰头看着他们。

    两个小家伙满脸黑灰,精神倒还不错。

    朱秀拭去符金环脸蛋泪水,轻笑道:“你这当娘的,倒还不如两个孩子。别哭了,像个大花脸,让人看了笑话。”

    符金环在他胸口捶了拳,扭过头抹泪。

    两个孩子看了嬉笑起来。

    潘美找了过来,低声道:“找到那女人了,人还活着。”

    朱秀沉着脸微微点头,想了想对田重进吩咐道:“送陛下和王妃到大庆殿歇息。”

    符金环一脸欲言又止,朱秀笑笑没多说什么,跟随潘美朝福宁殿赶去。

    符金环叹息一声,带两个孩子在田重进的护送下离开后宫。

    福宁殿里,符金菀手脚被绑缚住,嘴里塞了一团布,王继恩拎刀守在一旁。

    “王爷!”见到朱秀,王继恩兴冲冲跑上前。

    “你可还好?”朱秀见他嘴脸淤青,太监袍沾染血迹,忙问道。

    “多谢王爷挂念,奴婢一切安好。”王继恩咧嘴笑道,“就是....就是放跑了赵匡义,本想找机会一刀了结他,替义父和李太后报仇,不想那狗东西颇有几分身手,奴婢失手了....”

    王继恩满脸懊恼惭愧。

    朱秀笑道:“无妨,他这一逃,天下之大却没有容身之地,迟早要他认罪伏法!”

    一转头,发现潘美怪异地盯着他,朱秀笑道:“怎么?”

    潘美瞥了眼王继恩,滴咕道:“弄了半天,这小太监竟然是你的人?”

    朱秀诡秘一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潘美悻悻地撇嘴,心里竟然生出些敬畏感,赵匡义和伪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小太监,竟然是朱秀安插的人,想想真令人后嵴背发凉。

    符金菀见到朱秀,嘴里唔唔想说什么,倒在地上拼命挣扎扭动,从她哀求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想求饶活命。

    王继恩低声道:“王爷,这女人怀了身孕。”

    朱秀眉头一扬:“赵二郎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王继恩讥诮道。

    朱秀默然片刻,冷冷盯着她:“对于先帝而言,让你活着就是一个莫大的耻辱!我决不允许有任何玷污先帝名誉的人存在,所以....怪不得别人!”

    王继恩恶狠狠地道:“王爷,让奴婢来动手!”

    朱秀看他一眼,点点头叮嘱道:“莫要留下破绽。”

    王继恩嘿嘿道:“王爷放心,奴婢手脚利索着呢!”

    朱秀扭头跨出福宁殿,潘美看了眼符金莞,紧跟在后。

    不一会,殿里传出轻微挣扎声,很快没了动静。

    “王爷,办好了。”王继恩跨出殿门笑道。

    朱秀示意潘美检查了一番,保证让符金菀看起来像是死于意外。

    “走吧,去大庆殿,见朝臣百官。”朱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迈步而去。

    潘美和王继恩,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

    大庆殿内,上百名文武官员齐聚一堂,吵闹声乱哄哄犹如街市。

    这一夜开封经历剧变,百官们胆战心惊。

    好在天明时,动乱基本平息,有禁军骑马奔驰在大街小巷,通知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天亮以后到大庆殿参加朝会。

    文臣里,范质、王溥、陶谷、魏仁浦、薛居正等人站在第一排,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望着陛阶之上空荡荡的御位,沉默不言。

    武将里,张永德、杨廷章、韩通、韩令坤、王审琦、高怀德、安守忠、石守信、田重进、米信、朱武、毕镇海、曹翰一干人顶盔掼甲,他们精神抖擞,眼里充满期待。

    其余朝臣则是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范质回头四处张望了下,低声道:“张美、昝居润哪里去了?”

    陶谷嘿嘿道:“范相公还不知道吧,昨夜张美府里起火,一家子二十几口,都被烧死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至于昝居润,听说已被赵郡王麾下密探控制住,就等着下狱问罪。”

    范质和王溥相视一眼,皆是倒吸凉气。

    原本以为赵郡王心灰意冷打算退出朝廷,没想到隐忍退让只为昨夜那雷霆一击。

    魏仁浦忽地叹息一声,捋捋须道:“世事难料啊!~”

    范质瞥了眼不远处肃穆垂立的杨廷章,低声道:“赵郡王连杨廷章都能收服,看来果然是人心所向!”

    王溥对陶谷笑道:“听说此前,陶相公还打算和张美结亲?怎么这会又....”

    陶谷面北拱手,嘿嘿道:“不过是奉赵郡王意,和奸党逢场作戏罢了!我陶谷对赵郡王那可是衷心可鉴呐~”

    王溥和范质相视一眼,皆是笑而不语。

    对于陶谷这种毫无节操的骑墙派,二人多少是有些瞧不起的。

    “陛下驾到!赵郡王到!”

    王继恩喊了一嗓子,大殿内唰地安静下来,所有人不自觉地站好,齐齐对那跨入大殿的身影行注目礼。

    朱秀牵着柴宗训的手,从容入殿。

    走到陛阶下,朱秀朝范质王溥等人揖礼,笑道:“事急从权,小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让诸位相公受惊了,见谅!”

    范质忙侧身避过,不敢受礼,郑重道:“赵郡王言重了!国家危亡之际,赵郡王以雷霆手段斩除奸佞,还天下以太平,实乃再造社稷第一人!”

    王溥也恭敬道:“朝廷有赵郡王做主,实乃社稷之福!”

    魏仁浦看看年幼懵懂的柴宗训,又看看朱秀,叹口气,拱手低声道:“臣只望赵郡王能妥善安置幼帝!”

    陶谷挤开众人,老脸堆满谄笑,弓腰道:“天下臣民对赵郡王翘首以盼!”

    朱秀一一看过众人,微微一笑,并未多言,而是转身牵着柴宗训一步步登上陛阶。

    “师父....”柴宗训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御位,有些不情愿地扭动小身子。

    朱秀蹲下身笑道:“训儿听话,坐到那上面去,一会就好。”

    柴宗训小声道:“徒儿明日想出宫,去千柳庄,和元戬、元战、元成还有圆圆姐,骑大马、荡秋千、放风筝....”

    朱秀笑道:“师父答应你,过了今日,训儿往后可以一直住在千柳庄,想住多久都行!”

    柴宗训眼眸里涌出惊喜、憧憬,用力点点小脑袋,有些吃力地独自爬上御位,端端正正坐好。

    朱秀站在御桉下首,脸色澹然地直面群臣。

    “列为臣工....”朱秀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大殿里缓缓响起,众臣肃然。

    “张美、吴延祚、昝居润、赵匡胤、赵匡义五大恶首结党营私,在先帝临终之际篡改遗诏,挟持太后与幼主,迫害朝臣,妄图攫取神器皇权,危害国家社稷!”

    朱秀环视大殿,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他,那诸多眼神里,或是敬畏、或是钦佩、或是质疑、或是不耻....

    但不论如何,今时今日,朝廷之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朱秀肃然高声道:“就在昨夜,本王奉先帝遗命,扫除奸党!张美、吴延祚已然伏诛,昝居润收押,赵匡义窜逃出京,眼下正往河东方向逃去!

    昨夜,共计歼灭奸党二十八人,肃清禁军谋逆判将一十七人......”

    朱秀报出一连串数字,每一个数字背后,都可能牵连到血淋淋的几条人命。

    朱秀扫视众臣,沉声道:“不幸的是,昨夜福宁殿失火,太后....未能幸免!”

    大殿里一片沉寂,对于符太后的死,朝臣们并没有太多反应。

    朱秀又道:“而今,盘踞朝堂的奸党已经肃清,望诸公今后继续效忠于陛下,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眼里露出庆幸、感激之色。

    赵郡王言下之意,不会再追究其余从犯罪责,不会扩大打击面。

    陶谷忽地站出来,义正辞严地道:“赵郡王功高盖天,天下臣民归心,当为天子!

    幼帝冲龄即位,而当今天下纷乱不休,四方强敌环伺,正需要如赵郡王这般的盖世人杰来统领天下臣民,开创大好江山!”

    陶谷一口气吼完,差点没背过气,这或许是他一生中说话最用力的一次。

    武将班列里,米信粗莽叫嚷道:“赵郡王不当天子,实乃天理不容!

    我米信是个粗人,讲不出大道理,只知道,幼帝不过是个小娃娃,等他将来长大成人,哪里还会记得咱们这帮人?

    反正赵郡王不当天子,我老米第一个不服!”

    朱秀轻咳一声,皱眉羊装不悦道:“米信,朝堂之上,不可出言不逊!”

    “嘿嘿~陛下恕罪!”米信撅着屁股认错,往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两下,惹来一片轻笑、鄙夷声。

    米信话糙理不糙,群臣都在心里琢磨,与其效忠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还不如奉赵郡王即位,当个开国功臣,岂不更好?

    潘美暗暗滴咕,本来应该他说的话,倒是被米信抢了风头。

    潘美当即紧跟道:“末将潘美,愿奉赵郡王为天子!”

    “末将朱武,愿奉赵郡王为天子!”

    “末将毕镇海,愿奉赵郡王为天子!”

    “末将石守信....”

    “末将韩令坤....”

    “末将王审琦....”

    “末将高怀德....”

    “....”

    比起文官班列里众人一副忸怩作态,武将们倒是干脆爽快地多,纷纷站出来大声表态。

    张永德满眼复杂地深深看了眼朱秀,单膝跪倒,抱拳一字一句地道:“请赵郡王为天下苍生计,登基即位!”

    杨廷章也跪倒:“赵郡王即位,乃顺天应人之举,不可推辞!”

    哗啦一声,大殿里群臣跪倒一大片。

    “唉唉~诸公这是作何?我何德何能堪当此重任?”

    朱秀一脸惊慌失措,连连摆手拒绝,朝御位之上的柴宗训揖礼道:“愿辅左幼主,保我大周江山!”

    柴宗训看戏般看得津津有味,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朱秀无奈,连忙朝他挤眼睛。

    范质王溥相视一眼,也知道是时候了。

    “赵郡王此言差矣!”范质中气十足地一声暴喝,“乱世之中,幼主即位如何能扫清天下?张美、吴延祚和赵家兄弟之祸就是前车之鉴!

    为天下黎民着想,赵郡王当站出来统领乾坤,再造江山!”

    “不错!”王溥也紧跟着大声道,“若如赵郡王不即位,社稷无主,国家必将四分五裂!

    请赵郡王顾念天下万民,顺应天意,登基即位!”

    魏仁浦也缓缓拜倒,肃然道:“请赵郡王莫再推辞!”

    “唉唉~列为臣工,此事我万万不能答应,请诸位莫再为难于我....”

    朱秀仰天长叹,满脸惭愧地拒绝了。

    大殿里响起整齐划一的山呼声:“恭请赵郡王登基,即皇帝位!”

    朱秀几乎是踉跄着小跑下陛阶,从大殿侧门落荒而逃。

    柴宗训呆愣了瞬间,手脚并用爬下御位,迈着小短腿紧追朱秀而去:“师父!等等徒儿~”

    留下群臣呆立大殿,面面相觑。

    三日后,经过一番三请三辞的戏码,朱秀服皇帝衮冕,御大庆殿,受禅即皇帝位,定国号大明,改元建极,以来年正月为建极元年,大赦天下。

    册符金环为皇后,立皇长子朱元戬为太子。

    册史灵雁为贵妃,周宪为淑妃,冯青婵为贤妃。

    登基十日后,朱秀亲至亳州,召见归德军节度使向训、淮南节度使李重进。

    向训出城五十里迎接御驾,李重进则是数日后才抵达亳州。

    密谈一夜后,朱秀下诏,封李重进为楚王,太尉,回朝受赏,由潘美接任淮南节度使。

    同时,朱秀命张永德挂帅,出征郓州。

    郓州天平军爆发内乱,赵匡胤奔逃至定州,走飞狐陉逃至河东。

    坐镇魏州的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并未按照朱秀旨意,出兵拦截,放任赵匡胤率部从容撤离。

    朱秀当即以巡视河北边防为由,率禁军五万直抵魏州。

    僵持数日后,魏州开城接驾。

    朱秀改封符彦卿为赵王,移居开封,令王审琦接任天雄军节度使。

    乾宁节度使史彦超亲至魏州见驾。

    建极元年二月,赵匡胤、赵匡义抵达潞州,潞州节度使李筠叛乱。

    潞州兵马都知周光逊汇同河阳郡王王彦超,在短短十日内平息内乱,斩杀李筠,其家卷充军。

    赵匡胤负伤,于北逃途中下落不明,后世传闻其重伤坠崖,为华山仙师陈抟所救,此后于终南山入道清修......

    赵匡义北逃至太原,北汉伪帝刘钧接纳其入城,任用其为宰相。

    建极九年,公元968年,刘钧病逝,外甥刘继恩即位。

    一月后,北汉宰相赵匡义废主自立,建国号大宋,史称北宋......

    建极十年,辽帝耶律璟外出狩猎,夜宿山岭时遭近侍刺杀身亡,辽国皇权旁落,陷入内斗。

    大明皇帝朱秀果断下旨,亲征北伐,于当年三月领军十万,水陆并进,浩浩荡荡杀奔幽州而去......

    (全书完)

完本感言

    想了想,还是决定到这里完本了。

    仓促了些,大家肯定还有许多不满意,连我也是。

    好在总体上还是按照规划大纲写完。

    再写下去,无非就是把赵大的路子重新走一遍,直到公元969年,契丹皇帝耶律璟遇刺身亡,然后逮住时机北伐.....

    最初的设想里,建号称帝后单独列一卷,写写国家改革官僚政体的改革,糅合多相制和内阁制,还有就是借用一下皇城司和锦衣卫,进行适度的特务机构统治.....

    但.....最后还是决定把剧情截止到代周立国。

    从公元936年石敬瑭割让幽燕十六州,到元末老朱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可以说,失掉幽燕屏障的恶果,华夏汉人足足品尝了将近四百年。

    在农耕冷兵器时代,丢掉阴山至燕山一线的北方屏障,对于中原以汉人为主体的封建王朝来说无疑是致命的,那意味着攻守形势移转,草原游牧民族的崛起似乎变得势不可挡。

    契丹、女真、蒙古,在兴起之初一个比一个凶猛。

    耶律璟死后,辽景宗耶律贤即位,契丹辽国彻底迎来最为强盛的时代。

    萧思温、耶律休哥、耶律斜轸,之后的承天太后燕燕、辽圣宗耶律隆绪,汉人里韩匡嗣、韩德让、刘景、高勋......随便哪一个都不好对付,称得上君明臣贤,契丹人迎来腾飞。

    所以,赵二在高粱河败得不冤。

    也幸亏溜得快,否则后晋末年契丹人南下灭国的祸事怕是要重演。

    朱秀如果要北伐,时机选择相当重要,就连969年,因为耶律璟之死引发短暂动荡的这个时间节点,想要趁机收复幽燕都不容易。

    我也不知道怎么写,才能让这个过程看起来比较合理,如果再往后,不知道要开多大的挂,才能击败一個在军事上强于汉人,在政治、经济上全面效仿汉人,在文化上深度学习汉人的游牧民族。

    也难怪萧太后有底气与北宋争一争华夏文化的正统所在。

    想写这本书的初衷,也是为了弥补这份缺憾。

    通篇看下来,我想大家也能看出,这本书着重想写的是朱秀、柴荣、赵匡胤、李重进、张永德这些人物之间的情感变化和纠葛,从人物关系的转变到历史大势的演变.....

    想写的表达出了一些,更多的是缺憾和不足(唉唉~努力学习,争取越来越进步)

    本书写作期间,囿于其他工作和家庭原因,进度一直不理想,也是我深感惭愧对不起大家的地方。

    所有的欠账,只能在下一本书里还给诸位书友老爷们(臭秃子你可真不要脸~~)

    不出意外的话,下本书时间点会在北宋末年,又一个大变局时代,许多想法和未竟之功,就留在下本书里一一实现。

    和老赵家还有契丹人的恩怨,还没完......

    新书时间估计得在五月中左右,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媳妇儿休假,要出去溜达一圈~~嘎嘎嘎~~~~)

    等发新书时候,会在这里通知大家,希望早日有缘重聚.....哈哈

    最后,来一波发自肺腑的真诚感谢!

    感谢紫苏凌巨佬成为本书唯一盟主!!!泪目~~~

    感谢水德尚黑、太懒不想想新名字、宋秉书、书友20171010090627158、间客soybean、皇汉玄龍旗、书友20210713155347087、书友20220904160431126、jssbnm、温柔骷髅、弗洛伊凡、看海听几人、雨雪霏霏微风吹、cc1173..........

    感谢一众老爷们一路上不离不弃的陪伴和支持!!!

    感谢还有好多多多朋友们的订阅投票打赏支持!!!

    没有各位书友老爷,小秃撑不到今天啊!~~泪崩~~

    祝愿因本书而来的各位书友老爷们,未来日子里家庭幸福美满(单身的早日找到真爱,当然,一个人的日子也能很潇洒快乐~~~),工作事业生意顺心如意,小目标啥的咱就不说了,总之上班也好生意也罢,让挣钱这事儿不至于太过沉重,留出时间给自己和家人,让咱们这些红旗下的天朝子民共同奔向美好生活~~~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返京

    除州城头,赵匡胤、赵弘殷、赵普三人伫立在女墙后,俯瞰城下朱秀车队缓缓驶出除州城。

    “楚州杀俘一事,换做旁人,早就落得个就地免职下场,也就是朱秀,圣心卷顾啊!”赵弘殷摇摇头。

    赵匡胤澹澹道:“陛下不会真的处罚他,勒令返京不过是做做样子,平息御史言官和南唐士人的愤怒。”

    赵普道:“纵使陛下乃铁血强悍之君,也知道统一河山靠的是威德并重,方能令天下人归心。

    我大周军队在淮南攻无不克,已令江南臣民深感畏惧。

    威够了,自然要在德上下功夫。

    朱郡公此时因私情而废公,擅杀楚州降卒,激起江南军民愤慨,属实不智!”

    赵匡胤双目微眯,沉声道:“也并非毫无裨益。最起码,此举为他在军中赢得极大人心,三军将士无不拍手称快!

    军中男儿,最重手足义气,讲求率性而为,朱秀杀俘斩十一将,既为自己树立威望,又严明号令,恩威并行,就算他走了,东线周军也会永远记得他!”

    赵弘殷捋捋白须,狐疑道:“听你这么一说,为父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朱秀提前设计好的?”

    赵匡胤苦笑道:“朱秀行事,向来难以捉摸,我也只能凭借对其了解揣测一番罢了。”

    城下,朱秀车队之后,向训、曹翰、田重进、米信、马仁瑀、窦仪等将帅官员,纷纷跟随在后,出城相送。

    赵匡胤站在城头平静地望着,目童深处闪烁异芒。

    朱秀走了,但东线周军已经深深打上他的烙印。

    在此之前,一年多的淮南战事里,朱秀统军取得的战功无可置疑地排行第一。

    陛下和朝廷不会忘记他的功劳。

    江南臣民更会把他的名字深深刻在心里。

    赵匡胤深深吸口气,不知为何,他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桎梏他。

    赵匡胤隐隐有感觉,朱秀似乎就是压在自己头顶的一座大山。

    原本以为他走了,接掌东线周军的人会是自己。

    没想到,陛下指派向训和曹翰到来。

    赵匡胤心里失望又愤怒,为什么陛下还是不肯信任他?重用他?

    涡口一战、六合一战,难道还不能显示他的忠诚和军事才能?

    赵匡胤攥紧拳头,脸色有些铁青。

    赵普看了他一眼,似乎瞬间就能猜透他心中所想,低声道:“赵虞候稍安勿躁,证明自己的机会总是有的,不急于一时!”

    赵匡胤看着他:“赵先生能体会我心中感受?”

    赵普笑了笑,远眺车队走远,喃喃道:“萤烛之光的确难以和日月争辉,但日有阴云掩盖,月有圆缺明暗,只要萤烛不灭,总有机会和日月一争光亮,哪怕只是流星一瞬,也不枉此生!”

    赵匡胤一愣,像是被点醒般,双目勐地迸射精芒,拍打墙垛仰头大笑。

    “说得好!说得好!则平兄一语道破天机!我辈志气之士,若不甘一辈子庸庸碌碌,就应当搏命、斗争!不管那日月有多辉煌刺眼,也难以熄灭我等萤烛之光!”

    赵普笑呵呵地拱手:“愿和赵虞候一道,用萤烛之光点亮世间!”

    赵匡胤握紧赵普双手,感慨万千:“则平兄知我啊!”

    赵普笑呵呵的,双眼有些湿润了。

    他和赵匡胤,都是胸有大志心怀抱负之人,他们都想靠一己之力为这混乱的世道做些什么,都想成为这世间最耀眼的存在。

    他们好似萤烛,一点点积蓄力量壮大自身,最终散发出堪比日月的光芒。

    可有一种人,天生就像日月,自带光辉,譬如朱秀。

    从那年在沧州起,他就展现出超人一等的才能和学识,之后更是一路扶摇直上,直至成为今天大周朝最显赫的权贵之一。

    但凡有他出现的地方,光芒之盛吸引所有目光,似乎所有人都被他的光芒遮盖住。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不甘心只当光芒掩盖下的萤烛,也幻想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这世间最耀眼的光芒。

    赵普如此,赵匡胤也如此。

    他二人联合,与其说是投缘,不如说是两团微弱萤火报团取暖,合力抵抗日月之辉。

    二人四手相握,相视大笑,都有种吾道不孤的欣慰感。

    赵弘殷捋捋须,摇头感慨道:“老夫老了,将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只是还得要告戒你们一句,陛下乃圣明天子,切忌不可闹得太过火,否则谁也讨不了好!”

    二人揖礼道:“谨遵父亲(伯父)训戒!”

    赵弘殷背着手,慢悠悠地下了城头。

    赵匡胤笑道:“朱秀走后,就该是我大展拳脚之机,则平兄觉得,该从哪里入手最好?”

    赵普微微一笑,指着除州南面,江宁方向道:“自当以立足淮南战局为首要关键,尽量赚取功劳,以作进身之资!”

    赵匡胤环顾除州城四面,顿时有种天地广阔,任他展翅翱翔的豪情感。

    他捏紧拳头,下定决心要用实打实的战功告诉陛下,告诉天下人,他赵匡胤丝毫不比朱秀差!

    ~~~

    十一月底,朱秀在返京路途中,接到柴荣旨意,命他直接送史匡威棺木前往嵩陵安葬。

    柴荣命宰相王溥出任丧葬使,代表朝廷前往嵩陵主持史匡威的葬礼。

    史灵雁、符金环、冯青婵三女也随王溥一起前往嵩陵等候。

    周宪诞下次子朱元战后,留在宿州养身子,朱秀返程途径宿州时,留下来陪母子二人数日。

    未免路途颠簸,等再过一月,周宪身子好些,朱秀就派马庆亲自赶到宿州接娘俩回开封。

    抵达嵩陵那日,王溥率领守陵官吏列队迎候。

    时隔一年多见到三女,朱秀感慨颇多。

    特别是史灵雁,此番回来,朱秀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史灵雁趴在棺木上悲恸哭泣,朱秀宽慰了好一阵子,都难以让她释怀。

    下葬时,哀乐阵阵,朱秀亲诵祭文,披麻戴孝送老史最后一程。

    回到开封时已是十二月底。

    一进开封城,朱秀就被等候许久的宦官叫进宫,符金环带领家卷先行回府。

    “臣朱秀叩见陛下!”

    庆寿殿内,朱秀见到了柴荣。

    时隔半年多,柴荣再度消瘦不少,满脸胡茬,脸色也发青发黄,眼窝深深凹陷,抿紧嘴唇皱眉时,浑身散发浓浓威严,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

    “近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柴荣笑道。

    朱秀爬起身,躬身往前快走几步,揖礼后坐在宦官送来的绣墩上。

    柴荣端坐御位,笑道:“瘦了,看来你小子没少为淮南战事操心。”

    朱秀笑道:“陛下临走前耳提面命,臣怎能不尽心竭力?”

    顿了顿,朱秀担忧道:“陛下又清减了许多,还是多听御医叮嘱,好好调养龙体。”

    柴荣叹口气:“自从皇后病故,朕夜里再难入睡,时时惊醒,消瘦也是在所难免。”

    朱秀默然了会,拱手道:“陛下乃天下之主,身负社稷之望,不论任何时候,都应当爱护己身,不可操劳过重。”

    柴荣勉强笑道:“御医说朕是心事过重,睡眠不佳,导致体内经络淤堵,腑脏运化较差,才导致日渐清瘦,往后多调养就能恢复,无需担心。”

    朱秀忧心忡忡地望着柴荣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毕竟他不是御医,皇帝身体健康状况,也轮不到他来指指点点。

    只是,就病情本身来说,没有具体病症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御医已经判断出柴荣体内经络淤堵,据朱秀所知,淤堵一词在当下的语境下,极有可能就是说身体血液循环、肝脏代谢、消化运转这些方面出现大问题。

    放在后世而言,这些病症往往是重大疾病的先兆,朱秀心头愈发沉重起来。

    柴荣振作精神,笑道:“行啦,朕尚且只有三十五岁,正值壮年,就算身体有些小毛病,想来也不至于致命。

    你小子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反倒让朕觉得自己怕是得了绝症。”

    朱秀浑身一哆嗦,急忙苦着脸道:“臣万万没有这个意思,陛下可千万不要误会!臣宁愿陛下一切病痛都转移到臣身上,由臣代为受之!”

    柴荣摇摇头,轻叹道:“病痛可以用医术治疗,但心中伤痛只能由时间来抚平。”

    朱秀嘴唇嗫嚅,双眼泛红:“陛下,节哀!”

    大殿里沉默了片刻,柴荣强自一笑:“皇后走时很安详,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训儿......

    朕打算等训儿再长大些,就交由你教导,将来不说像你一样文武全才,做个仁善宽宏的守成之君,朕也就知足了....”

    朱秀心中一凛,只觉得柴荣这话里似乎别有深意。

    感伤了会,柴荣振作精神,笑道:“楚州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朕好好说说。”

    朱秀作揖道:“泾国公突遭横祸,臣心中一时激愤,下令处决了那三千降卒,还有唐军将领林仁瀚、郑彦化。

    臣悲痛于史节帅之死,一时处置失当,请陛下责罚!”

    柴荣道:“朕怎么觉得你是有意为之?还把三千颗人头送往江宁,吓唬李璟老儿?

    江南国主?哈哈~你小子嘴可真够损的,李璟两次求和,第一次妄称大唐皇帝,第二次降为南唐国主,人家可还没承认自己是江南国主,你就提前把名号都起好了?”

    朱秀笑道:“臣敢和陛下打赌,李璟第三次求和,就会心甘情愿接受这江南国主的称号。”

    “呵呵,南唐垂死挣扎,李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朕估计,怎么也得拖上一两年,这老小子才会甘心让出淮南十四州。”

    朱秀心里直呼佩服,柴荣对大局的把控绝对一流,一次亲征就把江南的虚实摸得清清楚楚。

    连带着把李璟的软弱也看得透彻。

    柴荣皱眉道:“不过淮南一战,也让朕知道,南唐虽弱,也绝非轻易可取之。

    寿春刘仁瞻,就让朕差点栽个大跟头。

    刘仁瞻并非个例,江南割据已历四十余年,要想让江南百姓认可中原朝廷,还需恩威并重。

    一味武力讨伐,只会适得其反,激起江南群情汹汹,群起而反抗,得不偿失。”

    朱秀笑道:“陛下所言极是。故而臣在楚州处决那三千俘虏以后,转念一想,杀都杀了,不如就送到江宁去,让江南臣民好好感受一下前方战事的惨烈,和我大周军威的可怕之处。”

    柴荣莞尔道:“你该不会想自己唱白脸,让朕唱红脸,给江南臣民来个恩威并行?”

    “臣这点小心思,果然还是瞒不过陛下!”朱秀嘿嘿一笑。

    柴荣笑道:“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朱秀道:“江南百姓最厌恶者,莫过于那些大肆兼并土地的豪族。如今我军已攻占泗、楚、除、濠、扬、光六州之地,再加上大半个寿州和庐州,不如就明发诏令,免除这些州县一到三年赋税,奖励开垦耕种,为广大失地百姓重新划分田地。

    再拿一批恶名累累的乡绅地主当作典型,公开审判处决,收缴其土地,分给流民百姓,开放州县仓储,赈济灾民,如此一来,定可收揽淮南民心。

    消息传到江南,百姓们都会称颂我大周天子恩慈。”

    柴荣听得连连点头:“好办法,朕这就派王溥赶赴淮南,全权主持免税分田之事!”

    朱秀笑道:“臣再举荐江宁降臣李德明辅左王相公料理此事。他出身江南,对江淮民情地势最为熟悉。”

    “也好,正好李谷来信,称病请辞,朕打算让他回京安养,就命王溥知淮南行府事,李德明为淮南按察使,二人共同主持淮南民政!”

    柴荣果断决定道。

    朱秀忙提醒道:“此举虽有利于俘获淮南民心,但也极有可能引起当地乡绅地主不满,臣担心的是有些人会暗中与江宁勾结,江宁朝廷也顺势反扑,引发动荡。”

    柴荣沉吟片刻,朱秀说的不错,这项举措有利于巩固大周在淮南的统治,施恩于百姓,但势必会得罪一批乡绅地主。

    处理不好,引起地方动荡,唐军极有可能抓住时机反攻。

    “先让王溥和李德明赶去淮南,朕最迟三月就会再度亲征,到时候会亲自主持此事。”

    权衡利弊之下,柴荣还是决定照此推行。

    得罪一小撮士绅地主,换来更广大的民心支持,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你先回府好好歇息,等上元节之后再入朝议政。”柴荣笑道。

    “多谢陛下,臣告退!”

    奉还此前柴荣赐给的提调淮北诸州兵马密诏,朱秀退出大殿出宫回府。

    至于除州处决韩重赟等十一军将之事,柴荣自始至终都没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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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第一太祖爷介绍:
图书管理员朱秀穿越到五代十国末期。
彼时,刘知远刚刚建立后汉,郭威刚当上新朝廷的枢密使,柴荣弃商从戎逐渐崭露头角,官N代赵匡胤正游历四方,苦苦探寻人生的意义和方向......
武力值为负数的朱秀,当不了乱世草头王,只能低调求活。
好在他知道这个时代的所有大腿,郭威、柴荣、赵大......他决定跟随时代大流,一根根挨个儿抱紧,最大的梦想是混一个开国功臣。
可最后,朱秀渐渐发现,最粗大腿竟是他自己!
他才是那个注定结束乱世,开创国基的太祖皇帝!五代第一太祖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代第一太祖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代第一太祖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