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男主的凄惨往事
宋煜凑在林清阳身边道：“子陌十一岁那年，叶将军出去打仗，有几年不在家。叶老夫人那个时候也还在，叶夫人要操持一个家，要伺候叶老夫人，还要时时为叶将军担心，对子陌的管教上就有点疏忽。”
“子陌也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一些不入流的纨绔子，跟着他们到处瞎混，还学会了赌博。”
“等叶夫人发现的时候，子陌已经赌红了眼，拉都拉不住，把将军府都给输掉了，叶夫人也被气的一病不起。”
林清阳一惊：“后来呢？”
宋煜道：“后来叶将军就回来了。知道子陌的事情后，什么都没说，找了个地方把叶老夫人和叶夫人安置好后，就在将军府对面搭了个窝棚。叶将军就和子陌一起住在窝棚里，还找了几个人来教子陌赌术。”
“大概有三个月吧，子陌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一直在学。等子陌学好后，叶将军就带着子陌去了赌坊，把曾经输掉的加倍赢了回来。”
“赢回将军府的那一日，子陌被吊在了祠堂门口，那么粗的鞭子，沾了盐水玩命的抽，没几下就晕了过去。要不是叶夫人以死相逼，子陌就真的被打死了。”
宋煜一脸唏嘘，想起那个时候子陌的样子，宋煜就一阵后怕，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子陌会死。
宋煜感慨道：“子陌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把伤养好。当初学的时候用了三个月，养伤也是三个月，什么都还回去了。”
“子陌好了以后，就再也没进过赌坊了。叶将军也不再提这件事，但也彻底断了子陌的花销，由着子陌自生自灭。”
林清阳肃然起敬，好狠，不愧是杀伐果断的将军！
先是隐忍不发、忍辱负重。
等准备妥当后，便大举反攻，杀的敌人片甲不留。
什么里子面子都找回来了。
面子从哪里丢的就要从哪里找回来，尊严是怎样被践踏的就要加倍践踏回去。
对自己的儿子也够狠，收拾起来就像对待敌人一样毫不留情。
爹呀，我以后再也不说您严厉了，和叶将军比起来，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爹。
宋煜觑着林清阳的脸色，一脸悲痛的问道：“清阳，你是不是觉得叶将军特别狠厉，子陌特别可怜？”
林清阳点点头，怜悯的看着叶适。
太可怜了，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做错事的时候，子陌为他的年少轻狂付出了血的代价。
如今能长这么大，还没有点心理阴影简直是个奇迹。
叶适被林清阳的眼神看的发毛。
“你看着我发什么情，爷又不是女人。要发情出门右拐，不谢。”
林清阳：“！！！”
发你NN的情，本公子这是同情你，你眼瞎啊！
“噗——哈哈哈哈，子陌你，哈哈哈哈……”
宋煜笑倒在陆成安身上。
“清阳这眼神多明显啊，这是同情你，可怜你呢。”
“可怜我？”
叶适眉头一皱，蹦跶到林清阳身边，勾着林清阳脖子，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林清阳身上。
“清阳，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学武吗？”
“不是因为不喜欢吗？”林清阳道。
“当然不是了，打小我也是蹲着马步长大的，我祖父不知道把我拎在嘴里夸了多少回。他们两个这点皮毛功夫也是小的时候跟着我一块学的。”
叶适指着宋煜和陆成安举证道。
“那是因为什么？”林清阳问道。
叶适嘴角向下一撇，可怜兮兮的说道：“因为练武消耗大，吃的多。我没钱，我饿，只能放弃练武了。”
林清阳眼神一暗，看着叶适的时候更是同情心泛滥。
多么可怜的孩子，一个好好的武学苗子，就因为没钱吃饭只能放弃练武。
叶将军如果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子陌放弃练武，不知该作何感想？
叶适忍着头皮发麻、浑身炸毛的冲动，继续卖惨。
“我手里虽然还有一点钱，但也没剩多少了。我也知道刚才那幅画不值那个价钱，但我实在太喜欢了，我又难得遇到一副这么喜欢的......清阳，这种感觉你懂的吧？”
林清阳点点头，他懂。
叶适又道：“所以，清阳，借我五百两银子吧，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林清阳一愣，五百两，要攒五个月才能攒够啊。
再看看叶适那副凄惨的模样，林清阳咬牙道：“好。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等我发了月银就给你。”
“这五百两不用你还，就当是我借你的，现在还你了......”
“如果你实在没钱的话，可以来我家吃饭，我和厨房说一声，多给你做一份。”
叶适眼睛一亮：“真的？”
林清阳认真点头：“真的。”
宋煜在一旁看戏看的辛苦。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实在忍不住了。清阳，你不会真信了子陌的鬼话吧，叶将军虽然断了子陌的花销，但没有说不让他吃饭啊。”
“让吃饭啊？”
林清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叶适。
叶适道：“让啊。”
林清阳有点懵：“那你刚才还说没钱吃饭？还饿？”
叶适道：“我骗你的啊。”
“你——”
林清阳气的甩开叶适的胳膊，把抱在怀中的砚台扔到叶适手里，扭头就走。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知恩必报真君子，忘恩负义是小人。
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
小人以己之过为人之过，每怨天而尤人；君子以人之过为己之过，每反躬而责己。
“哎清阳，你生气啦，我逗你玩呢。”
叶适单腿蹦着在后面喊道。
“好了清阳，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生气了。”
宋煜和陆成安一左一右拉住林清阳。
林清阳瞪着三人。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叶适：“......”
宋煜：“......”
陆成安：“......”
这骂的是个什么玩意？该不是气傻了吧？
“我砚台呢？”林清阳气道。
“这呢。”
叶适屁颠屁颠的蹦跶过去，把砚台给林清阳。
拿了砚台，林清阳又道：“画呢？”
“这呢。”石头出声道。
“拿过来。”林清阳伸手。
“你干什么？这画可是我的。”叶适护食一样的拦着。
林清阳笑。
“什么你的，这是我掏钱买的。”
第三十一章 金贵
叶适道：“钱呢？”
林清阳道：“等我发了月钱就给你。”
叶适道：“不用你给钱了，画是我的。”
林清阳嘿嘿一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要也得要。”
叶适惊着了。
“清阳......”
“清阳，我错了，我不该和你开玩笑的。就这一次，我保证没有下次。”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刚才叶适还在卖惨讹钱，这会儿就被林清阳逼上了梁山。
叶适怂的如此之快，让林清阳准备的一箩筐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卡得难受。
“叶适，你的骨气呢？”
叶适装傻。
“我有这东西吗？大概忘家里了吧？”
林清阳：“......”
叶适嘿嘿一笑，蹦跶一下，挂在林清阳身上，拍着林清阳胸脯。
“好了清阳，心胸亮堂一些。人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咱肚子里怎么也得撑个木桶进去吧？”
林清阳道：“我撑木桶做什么？要撑我也把你撑进去。”
“好啊，只要地方够大，兄弟我甘愿进去一回。”叶适道。
林清阳用胳膊肘捅了叶适一下，骂道：“滚，你愿意我还不愿意。”
叶适嘿嘿一乐，继续挂在林清阳身上。
“清阳，你说你一个读书人，老这么说脏话合适吗？”
林清阳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交了你这么个朋友，还能学到什么好？”
叶适：“......”
看了许久大戏的宋煜心满意足的插‖了进来。
“我说，你们两个说完了吗？爷还等着清阳请爷吃饭呢。”
“说完了，咱们这就去吧。至于叶大公子出来这么久了，这腿脚也不方便，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林清阳道。
叶适道：“别呀，一起去一起去，今儿爷请客，哈哈。”
......
酒过三巡，叶适问宋煜：“你那鹩哥还活着吗？”
一说起心爱的鹩哥，宋煜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满是精神。
“那当然，爷的鹩哥不止活的好，还新学了许多话，改日爷把它带出来给你们瞧瞧。”
“你把它给我吧，我有用。”叶适道。
“那可不行，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你要是坚持练武一个月，我就把这鹩哥给你，你这不是没坚持一个月嘛。”宋煜道。
“我真有用，你先给我，回头我再给你寻一只更好的。”叶适道。
“你先说说你要拿我的鹩哥来做什么？”宋煜谨慎道。
叶适道：“道歉用。”
宋煜挑眉：“哈！这倒是稀罕。你得罪谁了？”
叶适道：“反正不是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宋煜道：“鹩哥是爷的。你不说，爷就不给。”
叶适一窒，道：“三姑娘。”
林清阳道：“大可不必，月儿不是那记仇的人，她这会儿应该早就忘了你那些话......只要你不作死的再在她面前提起。”
叶适道：“话虽如此，还是送个东西更有诚意。”
有八卦听，宋煜更精神了，扣了桌子两下，打断两人道：“我说，你们谁给爷解释解释？”
这么囧的事情叶适不想说，林清阳可一点不给叶适留面子，吧啦吧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在于叶适的白痴行为。
至于自家妹妹骂叶适的那些话，就要美化一些，给妹妹树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
“哈哈哈哈哈......”
毫无意外的，宋煜笑抽了。
陆成安也笑的乐不可支。
叶适脸有些黑，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哈哈哈哈，子陌，看在你贡献了场乐子的份儿上，那鹩哥你就拿去吧。”宋煜揉着肚子，大方道。
“那鹩哥贵吗？”林清阳问道。
“不贵，也就一千两。”宋煜摆摆手。
“一、一千两！”林清阳咂舌，可真有钱。
“子陌，你还是换个其它东西吧。”林清阳踌躇道。
“三姑娘不喜欢？”叶适道。
喜欢是肯定喜欢，但一天就玩死一千两，这得多心疼啊。
林清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月儿打小就十分喜爱养些小动物，但动物命短，每每死后，月儿总是伤心不已，要过许久才能再展笑颜。”
事关鹩哥，宋煜一下子就抓住林清阳话中的重点。
“三姑娘都养过哪些动物？活了多久？”
林清阳斟酌了一下语言，道：“也没养过什么金贵的，无非就是一些小金鱼、小鹦鹉、小兔子之类的。这些小家伙虽然不金贵，也挺难伺候的......哈哈……”
“不过后来养过一只乌龟，活的挺久，足足活了三天呢，哈哈......”
宋煜惊得酒杯都掉了。
他的鹩哥到了三姑娘手上，是不是立马就得被弄死？
一想到他的宝贝鹩哥将要死于非命，宋煜心都碎了。
“子陌啊，爷想了想，这个鹩哥啊，没什么好看的，黑不溜秋，三姑娘肯定不会喜欢。你还是换个吧。”
叶适也没想到林清月的战斗力这么恐怖，点头道：“你说的对，那就换个。换什么好呢？清阳，三姑娘喜欢什么？”
林清阳道：“月儿近来十分喜爱练字，今儿早上她还说纸不够用了，要去买一些。你若是买些宣纸给她，想来她一定满意。”
“宣纸好，宣纸好，经济又实惠，就买宣纸吧。”
宋煜第一个接口，怕迟了叶适再打起他鹩哥的主意，立马催促道：“还坐着干什么，现在就去买吧，晚了就卖光了。”
“......”
......
自打小桃出门，林清月便伸长个脖子翘首以盼。
勉强抄了两页书，字也是写的歪歪扭扭的不成章法，也就随了自己的心思，不勉强自己了。
一边等着，一边自我鞭挞。
这才来了这多久啊，怎么就成了个吃货，整日就想着满足口腹之欲，忒没追求了。
孟子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伟大的***也曾经说过，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打败。
鞭挞甚是有效，林清月内心升起浓浓的惭愧，然后再一次提起毛笔开始抄书。
刚刚抄了一页，门外响起小桃的声音。
林清月蹭的扔了笔，什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什么糖衣炮弹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林清月接过小桃手里一大堆东西，一边翻着一边问道：“没被人看到吧？”
“没有，奴婢从后门进来的。”
第三十二章 砚台
“真机灵。我让你买的肉呢，怎么没看到？”
“在这呢，刚卤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小桃翻出一个袋子出来。
林清月连忙捞了一个鸡爪子出来，啃了一口，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道，太好吃了。
“小桃，你也吃。”
“姑娘您吃吧，奴婢给您守着门，万一有人进来看到就不好了。”
林清月一边啃着爪子，一边继续翻弄着袋子。
“怎么没有酱蹄子？”
“奴婢刚才碰到老爷身边的庆俞，就把酱蹄子给他了。”
“做得好。”
一个爪子啃完，林清月擦了擦手，把装着雪花酥和杏仁酥的袋子拿过来，再拿了糖葫芦，出门找了两个丫鬟，让她们给林清雪和定安郡主送去。
回来，再把门关上，笑道：“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了，过来一起吃。”
“哎。”
小桃乐呵呵的应了一声，也抓了个鸡爪子开啃。
林清月则换了个鸭脖子。
“好辣好辣。”
林清月一边啃着，一边给嘴里扇气。
“姑娘，要是夫人知道奴婢买这些东西给您吃，一定会打死奴婢的。”
“你傻啊，咱们避着人吃，不让我娘知道不就行了。”林清月笑道。
定安郡主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贵族出身，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致，像鸡爪子、鸭脖子这些难登大雅之堂之物是绝对不允许上桌的。
偏偏林清月对这些精致的吃食没什么兴趣，没事就爱啃个鸡爪子、鸭脖子什么的，可不只能偷摸着吃了。
“可是......”
“可什么是，赶紧吃吧，你要不吃我可都吃了。”
......
在宋煜的催促下，几人又杀回墨斋买了厚厚一摞宣纸。
叶适还挑了一方砚台凑到一起。
宣纸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普通的宣纸。非要说个特点出来，无非就是纸白一些、光滑一些。
但砚台可就不一样了，造型极为别致。
文房四宝中，砚台占了其中一宝。
砚台的形状也是繁多。有四方的，有椭圆的。有金鱼形的，有宝瓶形的......
刻花的、刻竹的。雕人的、雕景的。镂空的、题字的......
刚才林清阳买的那个砚台就是个四四方方、规规矩矩的。
而叶适给林清月挑的这个砚台就不一样了，既不是四方的，也不是椭圆的，它是个美人形的。
“美人”不是躺在那的，而是立起来的。与其说它是个砚台，不如说它是个玉石摆件更为合适。
刚才已经说了这个砚台是个美人形的，还是个立着的美人。但这个美人是背对着人的，看不见脸，只露出一点的侧脸。
美人身上的衣裙十分漂亮，颜色鲜艳欲滴，如火如枫。长长的衣摆垂下来，拖地的衣摆掀起一角就是磨墨的地方。
叶适瞧着喜欢极了，“就是这个了。给爷包起来。”十分干脆的掏钱付账。
叶适搂着砚台匣子，道：“纸、砚台都有了。走，咱们这就去把宣纸和砚台给三姑娘送过去。”
蹦跶了两下又停下来，“不行，我还是不去了。清阳，你帮我把这些东西给三姑娘，就说是我向她赔礼道歉的。”
林清阳抱着纸和砚台，踌躇道：“子陌，你确定月儿会喜欢这个砚台，我怎么瞧着这么不靠谱。要不咱们还是换一个吧，刚刚那个雕莲花的就很不错。”
叶适道：“你放心，三姑娘肯定会喜欢的。”
“你确定？”
“那当然。”
“好吧。”
林清阳抱着宣纸和砚台，十分踌躇的先行回府了。
......
小伙计点头哈腰的把这几位爷送出门，心里面是乐不可支，这个砚台卖出去，他可能提不少钱呢。
掌柜的背着手，溜溜达达的从外面进来，瞧见这小伙计也乐了，笑道：“这么高兴？来了个大主顾？”
小伙计喜滋滋的跟在掌柜的后面，道：“可不是大主顾嘛，才五百两买了个副字画，转个身出去没一会儿又来买了一摞纸和一方砚台。掌柜的，这次可得给我多些赏钱。”
掌柜笑道:“少不了你。是哪个大主顾？”
小伙计道：“威远将军府的叶大公子。刚出去，您没瞧见？”
掌柜道：“原来是这位爷。刚瞧见了，打了声招呼。他买了哪个砚台？”
小伙计道：“就是您让我收起来的那个美人砚。掌柜的，您说也奇怪，别的公子都看不上这方砚台，偏叶公子喜欢的紧，连价钱都不问就让我包起来。”
掌柜的眉头一皱，道：“怎么是这个砚台？我不是让你收起来了，你怎么没收？”
小伙计道：“收了。叶公子问我有没有特别点的，我就把这个砚台拿出来给他瞧了一眼，谁想叶公子就喜欢了。掌柜的，这个砚台有什么不对吗？”
掌柜道：“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你有没有听见叶公子说这个砚台是要自己用还是送人的？”
小伙计道：“送人的。”
掌柜的面色一紧，道：“你听清楚了，是要送人的？男的女的？”
小伙计也跟着面色一紧，道：“听清楚了，的确是送人的。和叶公子一起的还有林公子、宋公子，我听见林公子还劝叶公子换个砚台，说他妹妹肯定不喜欢这个。”
掌柜的面色变了，道：“坏了。你快去追上叶公子，把砚台要回来。”
小伙计：“啊？”
掌柜道：“快去。这砚台要是自己用还不打紧，送人可就糟了。赶紧去。”
“哎哎。”小伙计一叠声的追出去了。
掌柜的一脸忧愁。
砚是好砚，造型也别致，按说这样的砚台是不愁卖的。
但坏就坏在，这个砚台的出处有些抬不上面儿来。
做这个砚台的匠人大小也是个名人，做过不少好砚。
匠人长的很普通，虽然手艺不错，奈何匠人的眼光甚高，一心要找个天仙儿似的媳妇。挑来挑去，挑到中年还是单着。
有一次喝了酒，被人拉着去了怡春院。
怡春院的美人多啊，匠人又喝了酒，醉里看人个个都跟天仙儿似的，搂着其中一个“仙儿”就进了房。
一来二去的，匠人和这个“仙儿”就好上了，点了银子要给这位“仙儿”赎身。
为了讨这位“仙儿”欢心，还特意以这位“仙儿”为模型，做了一方砚台。
第三十三章 告状
赎身当日，“仙儿”温情款款、软声细语的给匠人喂酒，哄了匠人睡去后，卷了匠人所有银子和人跑了。
砚台也被这位“仙儿”当了。
匠人醒来后到处找不到“仙儿”，家里也给翻得不像样，给遭贼似的，这才知道被骗了。
匠人这个气啊，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砚台几经辗转到了掌柜的手里，初始掌柜的不知道这个典故。瞧着这个砚台造型别致，还道能卖个好价钱。
幸好这个砚台不像其它砚台一般雅致，虽然造型别致但用色大胆鲜艳，不得那些文人雅客的欢心，一直没有卖出去。
等后来掌柜的知道这个典故后，就赶紧让伙计撤下去了。
不撤下去能行嘛，这个砚台可是给勾栏院的姑娘做的。
若是自己用，被人笑几句风流，脸皮厚些的笑笑也就算了。
若是送人，可就坏了。
那不是骂人嘛，擎等着人打上门来吧。
“可千万要要回来呀。”掌柜道。
小伙计出了门，直接奔着威远将军府就去了。
到了一问，人不在。
再问，被林公子带走了。
得了，脚步一拐，马不停蹄的就往林府跑去。
.....
林清月关了房门，和小桃两个人躲在屋里欢快的啃着鸡爪子，然后就被一个小崽子给闯进来了。
幸好之前林清月训斥过丫鬟，丫鬟将小崽子给拦了一拦，让林清月有时间把啃了一半的爪子给藏起来。
“姐姐，你躲在屋里偷吃什么呢？”
林家小公子林清辰昂着脑袋，睨着林清月。
若是嘴角没有残留的糖渣，倒是气势十足。
“没大没小。”
林清月假意训斥了一句，问道：“你来做什么？给你买的糖葫芦吃完了？”
“姐姐，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七岁了，是个大人了，以后不要再给我买糖葫芦，那都是小孩子吃的玩意。”
林清月忍笑，也不去拆穿他。
“好啊，那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刚才你吃的。”林清辰道。
“瞎说，我吃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吃，刚才我在练字呢。”
“姐姐，你骗不了我的，我都闻到味儿了。”
林清辰嗅嗅鼻子，房间里满是卤肉的味道。
“什么味儿，哪有味儿，我怎么闻不到？”林清月装傻。
林清辰嫌弃的撇撇嘴。
“姐姐，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再不给我，我就去告诉娘亲，姐姐在屋里偷吃。”
林清月敲了林清辰脑袋一下，笑道：“还说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去告状。”
林清辰揉着脑袋不满：“姐姐——”
“好了，别噘嘴了。”
把藏好的东西拿出来，林清月捡了个不辣的鸡爪子给林清辰。
“只有这一个不辣的了，你尝尝，喜欢的话，下次也给你买。”
“恩。”
林清辰欢快的应了一声，拿着鸡爪子就开啃。
“好好吃呀，姐姐，这是什么？以前怎么没有吃过？”
林清月笑道：“这个叫鸡爪子，也叫凤爪。你没吃过是正常的，谁让咱们娘亲看不上这些，不让吃。小辰，你若是以后还想吃到，可千万记住要保密，不能让娘知道，懂吗？”
“恩，知道了。”林清辰点头。
一个爪子啃完，林清辰开始翻袋子，一边翻一边嘟囔道：“姐姐，怎么没有酱蹄子？你不会都吃了吧？”
林清月被呛住了。
“咳咳咳咳，什么酱蹄子？”
“就是小桃给庆俞的酱蹄子啊，我都看见了。”林清辰道。
林清月有些无语，庆俞是她爹身边的小厮，合着全让这小子给看见了。
“没有了，全都给爹了。”
林清辰眼睛咕噜噜一转，从凳子上蹦下去。
“姐姐，我走了，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找爹。”
“回来。”
林清月拿了帕子仔细给林清辰擦干净嘴角，嘱咐道：“你去找爹要酱蹄子的时候小心些，可千万不能让娘发现。”
被戳穿了小心思，林清辰红着脸道：“我才不是去要酱蹄子呢，我找爹真的有事。”
“好好好，总之你注意一些。姐姐不知道你爱吃这些，下次再买的时候，也给你买一份。恩.....那糖葫芦你还要吗？”
“要。还有刚才吃的鸡爪子，还有桌子上这些也都要，要不辣的。”
林清月呵呵笑道：“好，知道了。那你快去吧，去的晚了，爹就吃完了。”
闻言，林清辰蹬蹬蹬的跑走了。
片刻又跑了回来，小大人似的说道：“我去找爹爹可不是为了吃的，我是真的有事情找爹爹。”
林清月莞尔。
“好，你是真的有事。你再不去，那酱蹄子也真的就没了。”
“啊——”
林清辰再顾不得摆出他小大人的姿态，撒丫子就往他爹的书房跑。
“呵呵呵呵......”
林清月笑的欢快，这小孩子真有意思。
回屋接着啃爪子，这次小桃说什么也不肯吃了，坚持要给林清月守着门，以防再次发生突发状况。
小桃的坚持果然是必须的。
这边林清月刚把刚才啃了一半的爪子吃完，又拿起了另外一个，小桃的声音就在门外高高的响起了。
“五姑娘怎么来了？”
“我给三姐姐做的香好了，我瞧着三姐姐喜欢，便早些拿过来给她。三姐姐呢？”
“姑娘在屋里呢，刚才抄书累了，睡着了。五姑娘等一会儿，我去叫姑娘起来。”
“不用了，三姐姐既然睡了，就别叫她了。小桃，这个给你，一会儿等三姐姐醒了，你帮我给她吧。”
“雪儿你等一下。”
林清月在屋里喊了一声。
把桌上的吃食简单收一收，又把窗户打开散味，然后才把屋门打开。
“三姐姐。”
林清雪屈膝行礼。
“雪儿，你陪我在院子里走走吧。”
林清月哈哈笑道，拉着林清雪往外走，一点进屋的机会都不给她。
开玩笑，林清雪可是个制香高手，对味道十分灵敏。
现在屋子里满满的鸡爪子味儿，决对不能进去。
林清雪顺从的跟着林清月在院子里溜达，一股淡淡的卤肉味时不时的从林清月身上飘过来。
瞧了林清月一眼，想着刚才小桃拦着她和林清月不让她进屋的举动，林清雪抿唇偷偷的笑了。
“雪儿，咱们去亭子里坐会儿吧。”
“好。”
“那个就是给我做的香吧，拿过来我瞧瞧。”
第三十四章 画风
林清月喜滋滋的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盒子香片，两个香囊和一大包花瓣。
“这么多啊！”
林清雪笑道：“知道三姐姐喜欢，我便多做了一些，这四盒够三姐姐用一段时间了。过些时日我再给三姐姐做一些，这样就能用到明年梨花开了。”
“这些花瓣我已经都洗过了，三姐姐洗澡的时候直接拿来用就可以。”
“雪儿你真好，可惜我不是个男子，不然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三姐姐，你又来了。”
林清雪红着脸羞涩的看着林清月。
林清月嘿嘿一笑，没办法，谁让林清雪的反应总是这么可爱，让她忍不住想一再的调戏她。
喜欢归喜欢，任务还是要做一做的。
“就做这一回吧，以后不用再给我做了。”
林清雪小脸一白。
“为、为什么？三姐姐不是喜欢吗？”
林清月的心跟着林清雪一抽。
如果不是为了任务，她是绝对舍不得让这么一个柔弱又可人的美人难过的。
“做这些东西太费神了，我又不会这些，也帮不上你，你累的病又要嫌药难吃了。”林清月道。
和林清雪接触的这些时日，她越发喜欢她。
林清雪太懂事，太体贴，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
她不会去计较自己得到的多不多，够不够。
但你若是对她好一点，她一定会记在心上，然后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回报你对她的好。
制香，她不懂。
但她以前了解过香水的制作过程。
在科技发达、设备齐全的现代，制作一瓶好的香水尚需要许多步骤，更何况是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呢。
恐怕要更繁琐吧。
她虽然很喜欢这种梨花做成的冷香，但也不是非它不可。
怎么能为了自己那点喜爱，自私的无视林清雪的辛苦呢。
她买其它的用也就是了。
“不会，只要三姐姐喜欢雪儿做的东西，雪儿就欢喜，不会觉得辛苦。”林清雪笑道。
“你呀，太傻。”林清月宠溺的看着林清雪。
“想听你弹琴了。”
林清雪笑道：“三姐姐，雪儿也许久没有听过你弹琴了，不如咱们一起吧。”
“好。”
让人抱了两架琴过来，并排放在一起。
琴音缥缈，如落玉盘。
一人白衣似雪，飘然若仙。
一人红衣飘飘，如火如荼。
两道琴音虽有高下，但却异常和谐。
月轩没有雪院的满树梨花，却有一池的莲叶，隐藏在莲叶里的荷花也结了花苞。
亭子四周有开的正好的桃花，远处有垂柳垂下，还有其它各色花草。
美人、琴声、美景，多么美好的画面，偏偏有人煞风景的闯了进来，生生的破坏了眼前的美景。
“月儿，你在这里呀，雪儿也在啊。”
林清阳抱着厚厚的一摞宣纸气喘吁吁的过来，重重的放到石桌上，活动着劳累的双臂。
这么厚的一摞纸，抱了一路，可沉了。
琴声被打断了，也就接不回去了。
“大哥，你怎么买这么多纸？是要涨价了吗？”林清月道。
“涨什么价，这些都是子陌买来给你的。”林清阳道。
“给我的？为什么？”林清月疑惑道，好端端的买这么多宣纸给她做什么？
是知道她因为怂恿他跳楼的事情被罚了抄书，买纸给她抄书用的？
这都过去半月了，现在给是不是迟了些？
林清阳一看林清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了。
他就说嘛，以月儿的性子，根本不需要特意送东西道歉，就子陌瞎担心。
林清阳道：“给你道歉的，你莫不是忘了你刚才把他骂的有多惨吧？”
“哦，你说那件事啊，我早就已经忘了。再说了，我也没有骂他啊，我连一个脏字都没说。大哥，你可别冤枉我。”
林清月反驳道，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是不会骂人的。
林清阳：“......”
都那样了，还不算骂啊？
“这个是什么？”
林清月指着上面的一个盒子问道。
“砚台，也是给你的。”
对于叶适选的这个砚台，林清阳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欣赏不来。
以防林清月变脸殃及池鱼，他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月儿，这些都是子陌的心意，他一个大男人能想起来买东西给你道歉，已经十分不错了。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不了解女子的喜爱，若是挑的东西你不喜欢，也不能撂脸子骂人，知道吗？”
林清月道：“我知道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打开匣子，里面就躺着叶适精挑细选的砚台。
林清月拿出来，左右瞧了瞧，道：“这个是砚台？”
林清阳道：“对呀。”
一边觑着林清月的神色。
林清月：“......”
欺负她一个二十一世纪花骨朵没有见过砚台是吗？
这么一个鲜艳的玩意儿哪里是砚台了，明明就是一个工艺品啊。
林清雪道：“三姐姐，给我看一下。”
“给。”
林清雪拿到手里，左右看了看，道：“三姐姐，你看这里。”
牵起衣摆的一角，里面藏着的可不就是磨墨的地方嘛。
“还真是砚台啊。”
林清月拿过来来回摆弄了两下，道：“还挺好玩，若不说是个砚台，我还当是个摆件呢。大哥，现在的砚台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难道说这个时代的砚台都是这种风格的？
和她见过的完全不一样啊。
文质彬彬的柔弱书生在挑灯夜战，埋头苦读，奋笔疾书。
黑夜里，一方鲜艳的砚台摆在书案上，烛光照耀在砚台上，本就鲜艳的颜色变得更加亮丽、妖艳。
烛光下，一个美人若隐若现。
咦，好惊恐啊！
胆小的怕不得吓死。
林清阳道：“哦，也不是。大多的砚台还是规规矩矩、素雅大方的。”
林清月点头，这才对嘛。
砚台这东西，还是素雅简洁些好。
像手上这个砚台，和书生放在一起，明显画风不对呀。
美人砚台，大红衣裙，婷婷袅袅的背影，再加上一个若隐若现的烛光，瞬间变成聊斋的既视感。
咦，等一等。
林清月黑了脸，道：“大哥，他是在骂我吗？”
林清阳：“啊？”
第三十五章 契机
刚才不还是笑眯眯的，怎么一眨眼就变了脸，脸黑的跟木炭似的。
林清月道：“大哥，你还记得刚才叶适说我什么吗？他说我是妖孽。你再看这个砚台，红的滴血，跟要成精似的，他这还是在骂我是妖孽啊。”
果然，女配和男主就是针尖对麦芒，磁场天生就是相斥的，只要见面就绝对没有好事。
林清阳道：“不能吧，月儿，是不是你想太多了，不就是个砚台吗？”
林清月捏着砚台，冷笑一声。
“雪儿，还记得以前听过的鬼怪故事吗？”
林清雪道：“记得。”
林清月道：“故事里那些女鬼登场的时候都是个什么模样？”
林清雪道：“大多披着头发。”
“还有呢？”
“......时常背对着人，不过有的时候也是正对着人的。”
林清月又问：“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林清雪小心翼翼的说道：“白色......偶尔也穿红色......”
林清月又是冷笑一声，道：“大哥，我想多了吗？”
林清月说一句，林清阳脸就黑一分。
等她说完，美人砚在林清阳面前已经成了披头散发的女鬼形象。
心里这个气啊。
腾腾的。
好你个叶适，亏他还把他当兄弟，还准备看在叶适态度诚恳的份儿上，在月儿面前帮着说几句好话。
谁成想，这家伙心里竟然憋着这么一股坏。
怒气中烧的林清阳把砚台扔进匣子里，怒道：“我找他算账去。”
......
宋煜和陆成安一路跟着叶适去了将军府，美其名曰照顾。
叶适无视了两人，蹦跶到书房，吩咐石头去他爹书房给他搬兵书。
然后把画卷展开，铺好纸，临摹。
陆成安好整以暇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倒茶、喝茶。
宋煜则站到叶适旁边，看着画卷上的美人。
“就这画花了五百两？啧，子陌，清阳说的真没错，你呀，就是败家。”
叶适嗤笑道：“买个破鸟都要花一千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宋煜道：“爷那是千金难买心头好，你懂什么。”
叶适撇了宋煜一眼道：“明儿我就上你家去，把你那些破鸟都给烤了。”
宋煜瞪眼：“你敢！”
陆成安端着个茶盏，道：“阿煜，你过来。”
宋煜挪过去，问道：“干什么？”
陆成安勾勾手指，和宋煜一阵嘀咕。
宋煜挑眉：“真的？”
陆成安道：“你再去看看。”
宋煜又晃到叶适跟前，盯着画上的美人仔细看，越看越兴奋。
“子陌，爷怎么瞧着这美人有些眼熟啊？”
叶适连眼神都欠奉。
宋煜更兴奋了。
叶将军的书房别的没有，兵书却是满满的几架子。
石头看着这许多书很是发愁，公子让他来搬书，却没说要哪本？
想了想，石头捡着最厚的、名字眼熟的都挑了出来，直挑了两大摞才住手。
“做什么？”
叶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皱眉问道。
石头忙行了个礼，回道：“公子要看兵书，让我来挑几本。”
看兵书？叶将军眉头狠狠的一皱。
“他今天出去了？”
“是，今儿林家大公子来找公子......”
石头把叶适的行程和要兵书的原因全报给了叶家大家长。
叶将军手指敲击着桌面，“把这些书都放回去。”
“将军？”
“先从简单的看起。”叶将军说着，从书架上挑了几本书给石头。
“若是公子看不懂不想看了，你该怎么做？”
石头想了想说：“鼓励公子？”
“不，你就把今天三姑娘的话再说一遍。”
“是。”
石头抱了书离开，叶将军转身去了内宅找叶夫人。
叶夫人奇怪叶将军这个时候过来，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在练武场就是在书房。
“怎么过来了？”
“夫人，你和林夫人可有走动？”叶将军问道。
叶夫人摇摇头，纳闷道：“问这个做什么？”
“上次林大人一家过来，我瞧你和林夫人挺投缘，以后不妨多走动走动。还有林家三姑娘，夫人若是在外遇到了，也帮着照顾一二。”叶将军道。
叶夫人更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
想起上次自家儿子对三姑娘的亲近，叶夫人笑道：“怎么突然说这个？难道你也看出来适儿......”
“刚才叶适让石头去我书房找兵书，叶适练武的契机或许就在林家三姑娘身上。”叶将军道。
叶夫人无奈：“你还没放弃呢？”
碰！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叶将军脸顿时就黑了。
“我有儿子。”
......
碰！轰！
叶适的院墙轰然倒地，屋子被震得晃荡，扑落落落下一层灰尘。
叶适黑了脸，怒气冲冲的咆哮道：“叶轩，给我滚过来。”
一个灰头土脸，看不清长相的人从墙的另一边滚了过来，“大哥，你找我？”
“这是怎么回事？”叶适指着倒塌的墙壁怒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自己院子里打拳呢，这墙好端端的突然就塌了，吓了我一跳。”叶轩无辜的说道。
“我不是告诫过你，要练武去练武场，谁让你在院子里打拳的？”
叶轩抹了一把脸，说道：“练武场那么远，我就打两下拳，太麻烦了。”
“嫌麻烦是吧？那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到练武场去住。”叶适道。
“额，大哥你不是说真的吧？”叶轩道。
“你觉得呢？”
“大哥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去练武场，真的。”
“再有下次，给我立马滚蛋。”
“是。”
“把墙给我砌好了，不许找人，你自己来。”
“......是。”
叶适黑着个脸回屋，叶轩则熟练的找来东西砌墙。
宋煜乐呵道：“小轩的力气是不是又大了？破坏力更惊人了啊。”
叶适不吭声，小心翼翼的把落到画卷上的灰尘弹落。
叶轩，叶适的同胞亲弟弟。
自打叶适赌博事件之后，叶将军未免自己另一个儿子也走上歧途，便把更多心思放在教导叶轩身上。
然后便发现叶轩小小年纪便力大如牛，一时惊为天人、欣喜若狂，他叶家后继有人啊。
叶轩极小就对武学有浓厚的兴趣，叶将军打仗还没归来的时候，他就自个跑到练武场，跟在那些士兵后面瞎练。
叶将军回来后，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然后将军府的灾难便开始了。
第三十六章 算账
叶轩空有一身蛮力，在武学上却完全没有天赋，且准头奇差。
不论是鞭子、长枪、大刀、石锤还是其它，永远打不到对手身上。
但也绝不落空，遭殃的永远是围观的无辜群众。
到了现在，只要叶轩开始练武，他周遭百米之内绝对安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秉着绝不落空的原则，没人就只能拆家，于是墙壁啊、地面啊、屋子啊便被叶轩拆了又拆。
叶将军当初有多欣喜若狂，现在就有多黯然神伤。
伤心之余，为了避免将军府有更多的损失，几次都想劝叶轩弃武从文，不要再练了。
但每每看到叶轩执着认真的脸又说不出劝告的话来，只能看着将军府被拆了又修，修了又拆。
到了现在，已经人人都有一手不错的砌墙手艺，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叶适不说话，宋煜也不恼。
兀自看着叶适仔仔细细的弹掉画卷上的灰，自个儿在一旁乐呵。
陆成安喝够了茶，施施然的起身从第一幅开始欣赏叶适的临摹美人。
“不错，已有三姑娘七成的韵味。”
叶适瞧了一眼，摇摇头，“还差的远，最多只有五分。”
话说出口，叶适就反应过来他被陆成安套话了。
宋煜右手执着扇子，在左手上一拍，乐道：“哈！猜对了！”
画上的美人气质、身姿和林清月极为相似，就连样貌也有三分。
陆成安捡了一副画，问叶适道：“你觉得三姑娘怎么样？”
叶适道：“不错，挺好玩的。”
陆成安挑眉，又道：“子陌待三姑娘似有不同？”
“或许吧。”叶适不置可否的说道。
“子陌喜欢三姑娘？”
“不讨厌。”
“何种喜欢？”
叶适收好了画卷，窝在椅子里挑眉看着一脸探究的陆成安和竖着耳朵听戏的宋煜。
“你们不用来套我的话，我是挺喜欢月儿妹妹的，却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想的哪种？”陆成安也挑眉。
叶适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睥睨着两人。
“若是连你们怎么想的我都猜不出来，爷这么多年也就白和你们混了。”
“至于三姑娘嘛，她是清阳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性子又颇有趣，和她说话倒是挺有意思。”
“我们家里也都有妹妹，怎么没见你觉得有意思。”宋煜道。
叶适嫌弃的撇撇嘴：“你们两家养出来的女儿都是一个模样，说个话都扭扭捏捏的，忒是无趣。”
“还是清阳的妹妹好，胆子大，说话好玩，长的还讨喜。可惜就是衣着品味太差，整日穿的跟个辟邪娃娃似的，不好看。”
“子陌，你这话我可就听不下去了，人三姑娘穿的挺好。反倒是你，这么挑剔三姑娘的穿着才叫奇怪吧。”宋煜道。
对宋煜的话，叶适不予理睬，心下却在琢磨：回头还是上绸缎庄逛逛，挑两匹素雅点的布料给月儿妹妹，提高一下品味的好。
小厮进来禀告说，有人找，自称是墨斋的伙计。
这个伙计就是被掌柜的派出来找叶适的小伙计了。
这个小伙计也是倒霉，在将军府得了信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林府，一问，人早就走了。
再问去哪了，答不知道。
小伙计一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干脆上醉香楼看看吧。
到了醉香楼得了准信，人已经回去了，又一溜跑的往将军府赶。
宋煜敲着扇子：“子陌，你不会少给人家银子，被人家追到家里了吧？哈哈哈哈。”
叶适懒得搭理他。
小伙计进来见到正主，一番苦水就往外倒：“哎呦叶公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宋煜摇着扇子撺掇小伙计：“他是不是少给你银子了？别怕，少了你就说，爷给你做主。”
小伙计道：“不是不是，不是银子的问题。”
宋煜道：“不是那你来做什么？”
小伙计道：“叶公子，您刚才买的那个砚台还在吗？”
叶适道：“送人了。”
小伙计一惊：“什么？送人了？”
叶适道：“你咋呼什么呢，吓爷一跳。送人怎么了，爷买来就是送人的。”
小伙计道：“哎呦，不是叶公子，这个砚台不能送人，您还是赶紧让人要回来吧。”
叶适皱眉：“什么叫不能送人，你把话说清楚了。”
小伙计正准备说话，怒气腾腾的林清阳杀了过来，一进到叶适的院子就大声咆哮了起来。
“叶适，你给我滚出来。”
叶轩刚刚完成自家大哥的命令，把院墙给砌了起来，才扔掉手中的工具，正准备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看看自己砌墙的手艺有没有进步，就被猛地窜进来怒声咆哮的林清阳吓了一跳，踉跄了一下，本能的伸出手找个东西扶了一把。
然后，他辛辛苦苦刚刚才砌好的墙“碰”的一下倒塌了。
身为罪魁祸首的林清阳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过头接着咆哮道：“叶子陌！”
心里却有点嘀咕，他这一嗓子有这么大威力吗？
“你先等一下。”叶适对小伙计道，然后问宋煜和陆成安，“我做错什么了吗？他怎么这么生气。”
陆成安道：“不知道。”
宋煜耸了耸肩膀，好整以暇的握着扇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道：“这架势，一看就是来算账的。子陌，祝你好运！”
“叶子陌！”
林清阳保持着一往无前的姿势冲进书房，将手中的匣子重重的扔到叶适面前。
打开，指着里面躺着的鲜艳砚台怒道：“叶子陌，你给我说说，你送这个砚台给我妹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何居心？”
小伙计一看林清阳拿着砚台过来算账了，吓得一个哆嗦。
叶适道：“砚台怎么了？”
“哎，对了，你刚才说这个砚台怎么了？”叶适问小伙计。
小伙计被点名，一脸苦色，“叶公子......”
林清阳瞥了小伙计一眼，道：“你先等会儿。”
转头接着骂道：“叶适，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和你这种人成为朋友。”
“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我的面说是要送个砚台给月儿道歉，背地里却用这个砚台羞辱她是妖孽。”
“真真小人行径。”
第三十七章 矫情
叶适一头雾水。
“等等清阳，你把话说清楚些，这怎么就成骂人了？”
陆成安道：“是啊清阳，这个砚台怎么了？有问题吗？”
林清阳一手拍在桌子上，怒道：“有问题吗？问题大了！”
“那鬼怪志异的话本子上都讲了，常常会有一些妖异的事物得了机缘成了精怪。这砚台这么一个鬼样子，又和月儿一般穿着红裙子，你这不是借机骂她是妖孽是什么？我说你为什么非要选这么一个砚台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啊。”
叶适傻眼了：“啊？”
林清阳怒道：“啊什么啊？被人拆穿心思，没话说了吧。叶子陌，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叶适懵：“清阳......”
林清阳不耐烦听。
“你别和我说话，我不想听你解释。叶适，叶子陌，咱们两个完了，这朋友做到头了，绝交，哎，绝交。”
双手啪的又一下拍在书案上。
叶适道：“绝交！这么严重？”
“没错，就是这么严重。”林清阳道，中气十足。
“为什么？”叶适问。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林清阳被气笑了。
“叶适，叶大公子，你还记得你刚刚做了什么吧？你是我兄弟没错，但月儿更是我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羞辱她、骂她，就是在羞辱我、骂我，哦不，比骂我更严重。”
这场面，明明已经到了势同水火要绝交的地步，明明刚才他的心情还无比复杂，既生气又忐忑，可是现在，叶适只感觉无比的凄凉。
月儿妹妹果然是亲生的啊，和他这抱养的就是不一样。
就在不久前清阳才被月儿妹妹给敲走了一大笔银子，可怜兮兮的，连他心心念念的砚台都买不起了，最后还是他给掏的银子。
可是这才多大会儿呀，一转眼的功夫，清阳就跑到他这给他妹妹打抱不平。
这护犊子的样子，啧，看的他眼疼。
而他呢，腿都断了，也没见自家爹娘有多关心他。
清阳平日里和他兄弟来兄弟去的，这一遇到自家妹妹的事情立刻毫不犹豫的就要抛弃他。
他怎么这么可怜啊，爹娘不疼，朋友不爱的，他果果果然是后的吧。
“你看着我干什么，说话啊。”
林清阳被叶适那可怜兮兮、生无可恋的眼神看的发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做什么呢做什么呢，一个大老爷们的连这么一点打击都受不了。
他不就骂了两句，说两句狠话吗，至于像个小姑娘似的哭鼻子吗？
“说什么？”叶适无力。
林清阳心道：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只要你道个歉、服个软，再说两句好话，我就大方的不与你计较，原谅你了。
“我说我要和你绝交，你不回应点什么？”林清阳道。
就给你个机会，赶紧过来道歉吧。
“啊，绝交啊。好，我知道了。”
叶适点头，把自己扔在椅子里不动了。
林清阳：“！！！”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还不麻溜的赶紧过来道歉？
莫不是没听清，又或者打击太狠，自暴自弃了？
“叶子陌，我说我要和你绝交！割袍断义！”林清阳加重音量又说一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啊，你赶紧过来道歉。
只要你道歉，我就原谅你了。
“啊，我听到了。”叶适道，无动于衷。
林清阳：“......”
你听到了怎么没个反应，还窝在那里干什么？过来道歉啊！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过来求我原谅啊！
“我说了。”叶适道。
“我说我知道了。”
林清阳默，果然是自暴自弃了，这抗打击能力也太差了。
林清阳丢了个眼神给宋煜：赶紧过去鼓励安慰两句，然后让他过来和我道歉。
收到。
宋煜拍拍手站起来，走到林清阳身边，然后拍着林清阳的肩膀说道：“清阳，你放心，就算你和子陌绝交了，你也还是我的朋友。”
噗——，林清阳想吐血。
朋友你个头啊，脑子呢，哪里去了？我是在暗示这个吗？
“行了，阿煜。”
陆成安看不过去了，在林清阳受内伤之前，出声道：“子陌，别装了，过来解释一下。”
“我没有装。成安，我很伤心。”叶适抬头，耷拉着一张脸。
“就让我在这孤独又阴暗的角落里黯然神伤吧。”
陆成安运气，扭头，握拳。
林清阳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探究的看着叶适，心里在考虑着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和叶适真的绝交，这样玻璃心的叶适怎么这么......恶心呢。
宋煜更是直接，把扇子换到左手上，右手抬起照着叶适的脑袋啪就是一下。
“行了，还矫情起来没完了，恶心不恶心。别说是清阳了，连我都想和你绝交了。”
宋煜这下可是一点没留手，疼的叶适抱着脑袋呼呼喘气，一阵龇牙咧嘴。
“嘶——，疼死爷了。”
“疼什么疼，爷都没用劲儿。”宋煜一边说着，一边把右手背到身后甩了两下。
失误了，刚刚应该用扇子，不应该用手的。
嘶，子陌这小子的脑袋还真够硬的。
陆成安和林清阳就在宋煜身后，自然是看见宋煜的小动作了。
陆成安嘴角一抽，只当没看见，握在一起的拳头慢慢松开。
打得好，林清阳在心里喝道。
嘴角微微的弯了弯，心情十分愉悦的说道：“你要和我解释什么？说吧，我就姑且听一听。”
“等等，让我先喘口气，太疼了。”
叶适抱着个脑袋想揉不敢揉，想看看不见，各种难受。
林清阳更愉悦了，还好心情的倒了杯茶慢慢缀着。
“嘶，总算是缓过来了。阿煜，你可真好，可千万别给我抓住机会啊。”
叶适瞧着宋煜阴恻恻的一笑，吓得宋煜一个哆嗦。
糟糕，看来最近要躲着点子陌了。
“爷当然好了，你还不赶紧过来和清阳解释，都等你半天了。”宋煜嚷嚷道。
解释起来倒也简单，叶适本就是觉得这个砚台和林清月十分般配才想买来送给林清月道歉的，再加上有宋煜和陆成安在旁边作证，三言两语也就说了个清楚。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真的是诚心道歉的，绝对没有羞辱讽刺的意思。”叶适道。
第三十八章 害怕
林清阳点点头，以他对叶适的了解，这种借着东西暗讽的事情的确不是他的风格......一般子陌都是直接当面嘲讽的。
“好吧，我姑且就相信你了。不过，我可和你说，月儿可是气坏了，那脸色我看着都害怕。这件事可是你引起的，你必须负责把人哄好了。”林清阳道。
不把人哄好，他都不敢回家了。
“很生气？”叶适问道。
“特别生气。”林清阳道。
“我也是傻，我还问你，她肯定是很生气了，刚才我可是亲眼见过了。清阳，你给我支个招，你说我该怎么哄她消气？”叶适讨教道。
“还能怎么办，你先和我一块去道个歉，把事情解释一下。然后，再让月儿骂你几句出出气。”林清阳道。
“恩恩，然后呢？”叶适问。
“然后啊，然后你可能就要避着月儿一些时间了。月儿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等过些时日，她自然就忘记了。”林清阳道。
“这样啊。”
叶适点头，避着就避着吧，正好月儿妹妹让他看些兵书，他就乖乖的窝在家里看兵书吧。
“行了，别这样那样了，咱们赶紧走吧。”林清阳着急道。
“走吧。”叶适道，支着一条腿，蹦跶了起来。
这样现成的热闹，宋煜自然是不会错过，拉着陆成安跟在两人身后。
刚刚蹦跶到门口，就看见搬了兵书过来的石头。
“公子，兵书给您搬来了。”
“先放桌子上吧。”
又蹦跶两下，看见砌墙的叶轩。
叶适皱着眉头不悦的盯着吭哧吭哧重新砌墙的叶轩，“怎么这么慢，砌了半天才砌了这么点儿？”
“大哥，我刚才都已经砌好了，是林家哥哥他突然进来吓了我一跳，所以......”叶轩解释道。
林清阳尴尬的笑笑，有些心虚。
“行了，那你就重新砌吧。”叶适道。
“哦。”
“垒的结实点，歪七扭八的像个什么玩意，推翻重砌。”
“啊？”
“重砌。”
“哦。”叶轩应了一声，伸手推墙。
轰，刚砌了一半的墙又被推翻了。
书房里，被遗忘的小伙计从角落里出来。
他刚刚在旁边可是看傻了眼，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看着林清阳抄着砚台找上门，小伙计直道完了完了，果然打上门来了，拼命把自己往角落里缩，免得待会打起来，一不小心挨几下。
再一听，人是上门了，原因却不是这个原因，从角落里出来一点点。
一会儿，没事了，话说开了，叶公子要出门了。
小伙计心道：出门更好，他正好趁机会把砚台拿走。
出来一通找，砚台呢？怎么没有？刚刚明明瞧见在桌子上扔着的？
......
月轩，林清月趴在凉亭的石桌上，盯着面前的一摞宣纸发呆。
大哥也真是的，既然都抄着砚台去找叶适算账了，倒是把这摞宣纸也给带走啊，留在她这里，让她是收下呢还是退回去？
美妙灵动的琴声在耳边萦绕，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林清月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看着林清雪，这个傻丫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一遍遍的弹琴给她听。
“三姐姐，你心情好些了吗？”
一曲毕，林清雪柔声问道。
“恩，好多了。过来坐。”
“好。”林清雪乖乖的在林清月身边坐下。
“小桃，去屋里把药膏拿过来。”林清月道。
“三姐姐，你受伤了吗？”林清雪担心道。
“给你用的。”林清月道。
抓起林清雪的手，十指上果然是红彤彤的，在林清雪柔软白皙的手上尤其明显。
“都成这样了，怎么不说？”林清月皱眉，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我，我，雪儿想让三姐姐开心。”
“想让我开心也不该把自己伤成这样。”林清月道。
“姑娘，药膏。”
“恩。”
林清月挑了药膏细细的给林清雪抹上，“为什么要一直给我弹琴，你可以说些话来哄我开心的。”
林清雪看着小心翼翼给自己抹药的三姐姐，笑道：“三姐姐说，想要让三姐姐开心，只要弹琴给你听就好了。”
林清月挑眉，她说过这话吗？
是了，想起来了，这话还确实是她说的。
就在叶适涂成个花猫脸翻墙进了她院子的那天。
这个傻丫头，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竟还记到心上了，怎么这么暖心呢。
唉，怎么突然间就觉得叶适这个男主有点配不上雪儿呢？
“傻。我就是随口说说，就你当真了。”林清月吸吸鼻子，有些酸。
“恩，三姐姐说的话我都会记得的。”林清雪道，明明是这么柔弱的一个人，偏偏就有股倔劲儿。
“笨。”林清月骂道。
林清雪柔柔一笑，不说话。
“以后不许这样了。”
“下次哄我开心，弹一首曲子就行了。”
“若是我还不高兴，你就陪我坐着。不用做什么，陪着我就可以了。”
“不许你伤害自己，把自己保护好，因为我会不高兴。”
“好。”林清雪笑道，漂亮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算算时间，大哥也该回来了吧。”林清月道。
人就是不经惦记，林清月话音才落，林清阳、叶适一行人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
“三姐姐，我先回去了。”林清雪道。
“没事，你不用回避。”林清月道。
“我有些害怕。”林清雪小声道。
害怕？
“哦，那你先回去吧。”
看着林清雪离开的背影，林清月微微皱眉。
原书中女主可是从一个庶女成长为将军夫人的。
可是雪儿这般柔弱又胆小的性子真的可以吗？
要经历多少事情才能褪掉柔弱无助变得坚强勇敢？
林清月有丝丝心疼。
“姑娘，他们过来了。”小桃见林清月在发呆，连忙提醒道。
“恩。”
林清月调整好姿态，等着。
“月儿，这件事我已经弄清楚了，就是个误会，子陌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我也狠狠的教训了他，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不，非要跟过来和你道歉。”林清阳道。
“恩。”林清月点头，看向叶适：“是误会？”
“对对，都是误会。三姑娘，我是见你喜爱穿红色衣服，定然是十分喜爱这个颜色，正好墨斋里有这么一方砚台，我想着你肯定喜欢才买了来的。”叶适道。
第三十九章 队友
“没有其它的意思？”林清月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们可以给我作证的。”叶适道。
“好，我知道了。”林清月点头，又问道：“砚台呢？”
叶适道：“没带。那个砚台你不喜欢，就不要了，等我去墨斋再给你挑一个好的。”
“不用不用，我带了。”宋煜一招手，把抱了一路的砚台给送了过去。
“子陌，不用谢啊。”
叶适一眼刀子甩过去：我谢你个头啊，你把它带过来干什么？
宋煜：这可是礼物。
叶适又甩过去一眼刀子：你这是在添乱。
宋煜无辜的眨眨眼：你这是冤枉我。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家伙，一定会给他找事。
不放心的叶适给陆成安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宋煜。
陆成安点头，表示明白。
林清月不动声色的把叶适这番眼神交流看在眼底，心下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每个男主身边都有一个以看戏为乐、专门负责扯后腿的猪队友。
默默的看了一场宫斗戏的林清月收回眼睛，重新打开面前的匣子，看着里面躺着的、名字叫砚台的鲜艳物什。
“砚台我就收下了，你们回去吧。”林清月说道。
叶适道：“你不生气了？要不再骂几句？”
林清月道：“不气了。”
叶适道：“你还是骂我几句吧，你这样我更害怕。”
林清月有些无语，这是有多想找骂啊。
“三姑娘不用怕，我们都支持你。”宋煜道。
“是啊月儿，你要是生气就骂他几句，别把自己憋坏了。别怕，有大哥在呢，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林清阳也劝道。
林清月嘴角一抽，看向唯一一个没有说过话的人。
“你呢？不说点什么？”
“你随意。”陆成安道，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骂几句吧。”
很好，全军覆没。
她刚才想错了，男主身边的不是一个猪队友，是一群猪队友。
“小桃。”
“是，姑娘。”小桃应了一声，说道：“我家姑娘说不生气，那就是不生气了，各位公子请回吧。”
“大哥，你帮我把这些纸搬到书房。”林清月道。
“哎，来了。”林清阳应道，麻溜的过去把砚台放到宣纸上，一伸胳膊抱了起来颠儿了。
“三姑娘”叶适喊道，还想再解释几句。
小桃是个好姑娘，十分利索的拦住叶适，道：“叶公子请回吧，我家姑娘要去练字了。”
“你这丫头，你拦我干什么。”叶适不满道，“我还没和你家姑娘说清楚呢。”
“这里是我家姑娘的院子，几位公子若是不想走，可以去前面花厅等着，自会有丫鬟伺候几位公子茶水点心，就是留下来吃饭也是可以的。奴婢还要去伺候我家姑娘，就先告退了。”小桃说罢，行了礼就准备告退。
“你给我回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胆子这么大，说话夹枪带棒的，还敢轰爷离开，你不要命了。”叶适道。
“奴婢不敢。”小桃立马认错，然后又说道：“奴婢是我家姑娘的丫头，要处置奴婢还要我家姑娘说了算。”
“哎，我说你——”
叶适这个气啊，怎么月儿妹妹身边有个这么牙尖嘴利的丫鬟。
不得不说，小桃跟了林清月这些日子，胆子确实大了许多。
“算了，看在你家姑娘的面子上，爷不与你计较。你叫小桃是吧，小桃，我问你，你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家姑娘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把砚台留下，你们几位离开。”小桃道。
“就这么简单？就不生气了？刚才清阳可是说你家姑娘气的厉害，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过我？难道是想秋后算账？”叶适道。
小桃狠狠瞪了叶适一眼，道：“我家姑娘从来都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不生气了就是不生气了，才不像有些人，表里不一、两面三刀。”
“奴婢还有事，奴婢告退。”
叶适慢三秒才琢磨出味儿来。
“嘿，你这丫头，你敢骂我，你给我回来。”
“行了，子陌，人都走远了，就别喊了。”宋煜道。
“不是，她想干什么，她一个丫头竟然敢骂我。”
叶适还在气愤不已，他不是没被人骂过，他爹还三天两头的骂他呢，但被一个丫鬟骂还是头一次。
“骂你就骂你了，你还能怎么样，那可是人三姑娘的丫头。”宋煜道，扯着叶适往外走：“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你说的到轻松，骂的又不是你。”叶适道。
“她今儿就是骂我了，爷也不会与她计较。咱可是公子哥，不能跟个丫头斤斤计较。”宋煜劝道。
“行，那就不说她了，说说你。我说你是怎么回事，谁让你把那个砚台带过来的，你是存心想看我热闹是吧。”叶适道。
宋煜撇撇嘴：“就你那热闹爷早就看够了，没意思。”
“呦，你还嫌弃了，委屈你了是吧。”
“勉强能看吧。”
“我看你是找打。”
......
“月儿，这些宣纸给你放哪儿？”林清阳问。
“放那个架子上吧。”林清月道，从宣纸上拿过匣子，拿出里面的砚台把玩。
若是不说这是个砚台，只把它当做工艺品来看，还是挺好看的。
颜色鲜艳、做工细致，这上面雕刻的美人也是婀娜多姿。
“可惜了，这里是个言情世界，若是在聊斋的世界里，像你这样特别的砚台定然是个得了机缘，修炼成精的人物。”
“若是能成精自然会有名字，现在你成不了精了。不过，你既然到了我这里，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吧，没了成仙的机缘，得个名字也算安慰吧。”
“恩，我看你这样子倒是挺好看的，又是个美人形，就叫做美人砚吧。”
“月儿，你对着个砚台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林清阳口齿不清的说道。
“没什么。”林清月道，一边想寻摸个合适的地方把美人砚摆上去。
“对了，你刚才怎么那么轻易的就饶过子陌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要骂他几句呢。”
为什么啊？因为他是男主，而她是女配啊。
保命原则一，保持合适的距离，不能过多接触。
第四十章 被拦
她已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再接受叶适的道歉，那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反之，她若是不接受道歉，或者刁难一下叶适，直到满意为止，那这中间就会多出来好几次见面，这就大大违背了她的保命原则。
至于接着找叶适”报仇”，林清月是不会再做了。
摔断了叶适的腿，就算是给女配林清月出口恶气了。
毕竟她现在占用了女配林清月的身体，总得帮人家做点什么事。
再多她就做不了了。
毕竟她不是女配林清月，不能感同身受。
“我可是大家闺秀，才不会骂人呢。再说了，大哥不是已经帮我骂过了。”林清月道。
一边把美人砚摆在了窗台边，这个位置最合适了。
“那可是个砚台，你把它摆到窗台边做什么？”林清阳不解道。
“当然要摆在窗台边了，这里才能吸收日夜之精华，我这是给它一个修炼的机会。”林清月笑道，左看右看满意极了。
“你什么时候还相信这个了？”
“大哥不觉得好玩吗？”
“还行吧。不过，这万一它真成精了，你不害怕？”
“这有什么害怕的，它要是真成精了，肯定要来找我报恩的。大哥你说，到时候我问它要点什么好？”
林清月笑呵呵的转头，然后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家大哥：“你你你你，你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那边柜子里啊。”林清阳说道，噗的吐出一块骨头。
林清月十分无语的看着自家大咧咧坐着，左手鸡爪子，右手鸭脖子的大哥。
瞧这娴熟的动作，噗噗的往外吐骨肉，桌面上碎骨头已经堆成了小山。
怪不得刚才一直觉得大哥说话有些不清呢，原来人在啃鸡爪子呢。
只是大哥啊，你到自家妹子的屋子翻箱倒柜的合适吗？
她就剩这么一点存货了，全让大哥给霍霍了。
“月儿，这个鸡爪子味道不错，下次多买点儿。”
林清月沉默。
她家郡主娘亲真可怜，她兄妹三个，没有一个遗传到自家娘亲的高贵优雅，全和她爹走成一道儿了。
彪悍的遗传啊。
林清月感慨了一回，沉默的拿出给林清阳准备的糕点和干果，连同吃剩下的鸡爪子、鸭脖子一起打包塞给林清阳，然后把人推了出去，“不能让娘知道。”
“放心，我懂。”林清阳道，乐呵呵的抱着东西颠儿了。
......
叶适和宋煜两人一拉一扯、一言一语的出了林府。
出门就和追着过来的小伙计碰了个正着。
叶适道：“你怎么追过来了？哦对了，你刚才说找我什么事？”
小伙计急道：“砚台呢？叶公子，砚台呢？”
叶适指着身后的宅子，道：“里面呢。”
小伙计一急，闷着头就准备往里闯，被叶适一把扯住给拽了回来。
“回来，强闯民宅啊，进得去嘛你，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人家玩两下就给折了。”
“我的公子哎，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您赶紧把砚台要回来吧，晚了可就出大事了。”小伙计道。
小伙计一再提起砚台，又是一脸着急，几人也意识到砚台可能有问题了。
叶适问道:“砚台怎么了？有问题？”
小伙计不敢说实话，支吾道：“也、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就是......”
叶适不耐烦：“就是什么倒是说啊。”
宋煜道：“你这小伙计，追着人跑了一路了，有话还不快点说。咱们现在还在人家门口，那砚台要是真有问题，也好赶紧要回来。”
小伙计也知道是这么个理，一咬牙道：“那个砚台是匠人做来送给勾栏院的姑娘的。”
“......”
静！
叶适握拳要打，被陆成安拦住，“子陌，还是赶紧先把砚台要回来吧。”
“你给爷等着。”叶适指着小伙计道，吓得小伙计一个哆嗦。
三人脚步一拐，又回了林府，可惜这次没有见到林清月，就连月轩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任凭怎么说，丫鬟们就是不放人。
陆成安道：“先回去，回去再想办法。”
叶适皱眉：“成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陆成安道：“我知道，但你要和三姑娘的丫鬟吵起来吗？还是强闯进去？”
叶适顿住，道：“是不能闯。”
陆成安道：“你也不要急，咱们......”
叶适道：“翻墙去。”
陆成安：“......”
叶适指着宋煜，道：“你和我一起。”
宋煜：“......”
......
这边，林清月坐在书房一笔一划的抄书，很快，就抄好了一页，放到一边等着晾干。
有风透过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吹起刚刚抄好的纸张。
“抓住了。”林清月笑道，左右看看想找个合适的东西压住。
“先借你用一用，一会儿再把你放过去继续吸收日月精华。”林清月笑道，从窗台边把美人砚搬了过来。
笔上没墨了，林清月沾磨，在四四方方的普通砚台里。
又写好一张，林清月拿起美人砚，和刚才抄好的放在一起，再把美人砚放回原位，然后拾笔接着抄书。
显然，美人砚顶着个砚字，却干了镇纸的工作。
人家有白玉狮子做镇纸，咱有要成精的美人砚，极好，极好。
小桃在旁边伺候着笔墨，一小丫鬟进来对小桃说了些什么，把小桃高兴的眉飞色舞。
“做的不错。我那有盒新买的胭脂，那颜色十分适合你用，一会儿我拿来给你。”
“谢谢小桃姐姐。”小丫鬟高兴的出去了。
林清月撇了小桃一眼，道：“那小丫鬟和你说什么了，把你高兴成这样，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告诉姑娘也行，但姑娘听了可不能责怪奴婢自作主张。”小桃道。
“行啊，有长进了，都学会谈条件了。”林清月笑道。
“不怪你，说吧。”
“嘻嘻，是。”小桃笑嘻嘻的把叶适被拦在月轩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谁让他刚才说姑娘坏话的，奴婢就是吩咐了一句，只要他再来，就先拦住他，姑娘说让进了再放他进来。可不知道他这么快就又上门了，这不就被拦在外面了。”
林清月听得咯咯直笑，“你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不过你这个吩咐极好，甚得我心。”
“既然你把新买的胭脂给了那小丫头，那我就再给你一盒子新的吧。”
“谢谢姑娘。”
碰！
主仆两人正说的高兴，外面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声音，林清月嘴角一抽，无语的对小桃说道：“你忘了吩咐一句，让人也看着墙边。”
“啊，奴婢忘了。”小桃懊恼道。
第四十一章 隐患
放下笔，出去，径直往南墙根走去。
“三姑娘。”
果然。
“叶公子。”林清月行礼。
这次叶适没有趴下，因为他旁边还有一个宋煜。
“宋公子。”林清月再行礼。
“三姑娘，我刚才想了想，那个砚台颜色太鲜艳了些，实在不像个砚台。你把它给我，我再寻个更好的给你。”叶适急急的说道。
“不用了，那个砚台我挺喜欢的，我也没把它当砚台用。恩，我刚刚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美人砚。”林清月道。
叶适嘴角一抽，干笑道：“三姑娘很有雅趣，哈哈。”
“不过，那个砚台颜色太艳了，你若是夜里写个字看个书，冷不防的看到这个东西再被吓住就不好了。”
“还是拿来给我吧，我再给你换一个好的过来。”
林清月笑道：“叶大公子，按理呢，这个砚台是你买的，你现在来要，我应该给你才对。”
“不过，刚才你已经把它给我了，那它现在就是我的了。我还是挺喜欢这个砚台的，就不还给你了。”
“至于你说的颜色鲜艳害怕什么的，叶大公子大可放心，我一向胆子大，并不害怕这些。”
叶适还想拯救一下，“可是......”
林清月笑着拦了回去，“好了，叶大公子就不用再说了，就当我任性了一回吧。你还有其它事情吗？”
“……没了。”
“没事了那你就回去吧。还有啊，下次叶公子如果找我有事，还是走正门的好，翻墙头这个事不好。”林清月道。
而且，还是组团翻墙头，她感觉尚书府的安全十分有问题。
“我是走正门来着，但是你院子里的丫鬟把我拦住了，不让进去。”叶适哈哈道。
“丫鬟拦着你，是她们的职责，叶大公子应该先等着，等丫鬟通报后，再进来，而不是自己翻墙。”林清月道。
“我这不是比较着急嘛，所以就......”叶适道。
随后立马保证：“不过你放心，下次我一定等着，绝对不会翻墙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忍。
“希望叶大公子记住你说的话。还有，来回走动不利于腿部复合。你腿上有伤，还是静养的好。”
“恩，若是无聊，可以看看兵书解闷儿。”林清月建议道。
“我知道，我已经让石头给我找兵书了。”叶适说道。
林清月微笑行礼，示意叶适可以走了。
宋煜将叶适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准备翻墙。
“宋公子。”林清月喊道。
“三姑娘还有事？”宋煜问道。
“我想问问，若是不带人，宋公子能翻几米的墙头？”林清月问道。
“呃，大概三四米吧。”宋煜道。
翻过去和跳下来是两回事。
“好，我知道了。”林清月点头。
你知道什么了？
宋煜一头雾水。
“两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林清月又行了一次礼，敬送两人离开。
宋煜一头雾水的驾着叶适胳膊翻墙走了。
墙头外，陆成安靠着墙壁等着两人。
宋煜放开叶适胳膊，问道：“成安，刚才三姑娘问我能翻几米的墙头，你说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小桃，找些人来把墙加高到四米。”
“是，姑娘。”
叶适和宋煜面面相觑。
陆成安靠着墙，挑眉看着两人：“现在知道了。”
宋煜点头，十分尴尬。
三姑娘此举摆明了就是防备他们呀。
一世英名，竟被当成了宵小之徒。
宋煜抱怨：“这趟真是亏了，不但被当成了宵小之徒，最重要的连砚台都没要回来。”
“子陌，你也太好说话了，你刚才就应该强硬些，让三姑娘把砚台给你。你非要要，她还能不给你？”
“子陌，子陌？我和你说话呢，发什么楞？”
宋煜手在叶适眼前摆了几下，被叶适打掉。
“阿煜，我有种感觉，三姑娘在怀疑我。”叶适道。
“不能吧，我们刚才也没说什么呀。”宋煜道。
“先回去，夜里咱们再过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它偷出去。”叶适道。
宋煜感慨：“也只能这样了，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咱们还真成贼了。还有啊子陌，你这腿能行吗？别刚翻进去就被人发现了。”
“我不行。”叶适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你一个人翻进去，我和成安给你放风。”
宋煜一惊，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
“我？我去？我一个人？子陌，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东西明明是你送的，为什么要让我去？”
“需要我提醒你吗？那个砚台清阳已经给我送了回去，是你颠儿颠儿的又给拿了过来。”叶适冷声道。
陆成安点头，表示赞同。
宋煜看看叶适，又看看陆成安，照自己手上打了一巴掌，让你手贱。
“不行了，爷这心呀，受不了了。爷可是镇国公府二公子，现在竟然沦落到当贼了。子陌、成安，爷回去了，夜里就不用叫爷了。”宋煜捂着心肝道。
叶适伸手，把宋煜提溜回来：“不能回去。”
宋煜道：“你还有事？”
叶适冷笑，活动手脚，“去墨斋，算账。”
陆成安道：“墨斋应不是故意的，他不敢故意卖这种东西给咱们。”
宋煜道：“就是，墨斋的小伙计不是还追了咱们一路。子陌，拿出些气度出来。”
叶适：“放心，我不打人，就是找他们掌柜的聊聊天。”
......
墙内，林清月还在吩咐小桃。
“你再找些不用的花瓶、茶杯什么的，摔碎了，捡那些尖锐的一并砌在墙头。”
玻璃碴子她找不到，花瓶茶杯多得是。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小桃问道。
“加强安全防护啊。小桃，你不觉得咱们尚书府安全上十分有问题吗？”
“俗话说的好，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算上今儿个，叶大公子已经是第三次翻咱们墙头了，这可是大大的安全隐患啊。”
尤其那个人还是叶适，更是极大的隐患。
按说，林清月住的月轩是林府的内宅，叶适又不会武功，他再翻也不应该翻到内宅里去。
但谁让林大人疼爱女儿，为了让林清月住的舒服，硬是把挨着南墙的这个院子拆了，给林清月做了书房，并到月轩里面，这就给了叶适翻墙的机会。
“小桃，你再去管家那里要两个人，安排到墙边巡逻。恩，算了，还是别惊动人了。这样，你去买几框仙人掌，挨着南墙边全都种上。”林清月道。
“是。”
第四十二章 心虚
林清月道：“还有那个砚台，恐怕没那么简单，不然叶适也不会特意翻墙进来要。”
“小桃，找人去打听一下。去墨斋问，这个东西既然是在墨斋买的，那墨斋的人一定知道。”
“是，奴婢这就去。”
林清月等了没多长时间，打听的人就回来了。
“那砚台就是普通的砚台，只是颜色鲜艳了些，造型别致了些，不符合读书人的雅兴，所以一直都在墨斋的角落里卖不出去。”
“不过，近日来有一本讲鬼怪妖精的小书很是流行，那里面讲有一些妖异的东西会得了机缘修炼成精。墨斋也知道这本小书，知道这个砚台更是卖不出去了，正准备撤下去，偏巧就被叶大公子相中了。”
“就这些，还有其它的吗？”林清月道。
“没了，就这些。”
林清月点点头，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叶适去而复返，特意翻墙进来要砚台，是因为知道了这本小书，怕自己万一看了这本小书之后迁怒于他？
......
夜里。
月轩墙外。
“怎么样？拿到了吗？”
“拿到了。不过这三姑娘也真是奇怪，这砚台不放到书案上，却摆到窗户边。”一身黑衣的宋煜晃了晃到手的砚台说道。
“到手了就行，走，咱们赶紧离开。”叶适道。
“等一下，让我先找个地方把这身衣服换了。”
宋煜夜里干了这么一番大事，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叶适。
一行三人去了醉香楼，宋煜一点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还有上好的美酒。
掏钱的当然是叶适了。
饭吃到一半，一穿着普通的男子过来打招呼，“叶公子。”
叶适道：“怎么又是你？”
这人就是今天追了叶适一路的墨斋小伙计。
小伙计赔笑道：“是小的。叶公子，今儿个您吩咐完我们事情后，真的有人过来打听那砚台的事情，不过叶公子放心，小的完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和那人说的，绝对没有多说一句。”
叶适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他，“若是以后还有人去打听，知道该怎么做吗？”
“不敢不敢。叶公子放心，小的明白。”
小伙计哪敢拿这银子，只要这位爷不去找他的麻烦，他就谢天谢地了。
宋煜道：“还真去打听了。幸好咱们先一步在墨斋打点过了，要是迟了那么一步，被三姑娘的人先找过去了，这会儿可就不是在这喝酒吃肉了。”
“来来来，兄弟我敬你一杯。”
叶适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后眉头一皱：“不对，这事情不对。”
宋煜道：“哪里不对？”
“错了错了。阿煜，快，咱们回去，把砚台赶紧放回原位去。”叶适急道。
宋煜不去。
“做什么？我才翻墙拿回来的。”
陆成安也想到了，道：“阿煜，子陌说的对，确实错了，这个砚台必须赶紧放回去。”
宋煜道：“哪里错了，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叶适道：“是我们做多了。阿煜，你想想，三姑娘原本只是有些怀疑，所以才派人去墨斋打听，但到了夜里砚台就被偷了，她头一个会想到谁？”
宋煜指着自己，“我们？”
叶适道：“没错，就是我们。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宋煜道：“就这么还回去，就不怕以后她知道了。”
叶适道：“先放回去，等过段时间再偷出来。”
第二日，林清月例行的去书房抄书，然后看着窗台边的美人砚皱眉。
“小桃，你动我的美人砚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姑娘？”
“位置不一样了。”
林清月指着美人砚两旁摆着的盆栽，道：“我昨天是放在两盆花的正中间的，现在偏了许多。”
“还真是呢，可能是其他人动了吧，奴婢去问问。”小桃道。
片刻，小桃进来说道：“姑娘，是宝珠动的，她早上进来打扫过。”
小桃上前把美人砚重新放到两盆花的正中间。
“好了，正中间。”
林清月笑笑，果然是她多心了呢。
......
“姑娘，厨房的王大娘在洗粽叶了。”
“马上就是端午了，是该洗粽叶了。你看，咱们不也在这做香囊，编五色线嘛。”林清月手上搓着线，笑道。
刺绣她不行，搓个五色线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香囊明明是奴婢做的，姑娘怎就说成是咱们做的了？”小桃取笑道。
“我怎么没做，这香囊里面的艾草、菖蒲、朱砂、雄黄不都是我放的。”林清月道。
“啊，这样也算啊？”
“当然算了。”
“这，好吧。”
小桃默了一会儿，又叽叽喳喳的说道：“姑娘，听说今年的赛龙舟可热闹了，凌安王世子去年输了比赛，今年扬言要一雪前耻呢。”
林清月一下来了精神。
“还有这事？凌安王世子家里不是王府吗，他也参加？”
“当然了，就连太子也参加呢。不过今年太子是参加不了了，皇上让他主持赛龙舟前的祭祀仪式呢。奴婢听庆俞说，那淮成河边上都已经搭上了台子，十分热闹。”小桃道。
林清月双眼亮晶晶的，一脸的兴奋。
她以前过端午节的时候，也就是买几个粽子吃吃，哪里有这许多热闹。
赛龙舟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现场却是一次都没有过的。
“不过姑娘你去不了，你还在闭门思过呢。”
小桃一盆冷水浇下来，林清月顿时就蔫了。
“啊，是哦，我还在闭门思过呢。”
她的一月之期正好是在端午节之后。
好想去看啊。
难得的一个世纪之旅呀，等到下个端午节她还不知道在这不在了，说不定她已经旅行完毕，被召唤回去了呢。
知道自己不能去看，林清月一天都是蔫蔫的。
虽然说到了端午，男主女主就正式上线了。
但这不关她的事啊，她一个女配就是看个热闹，打个酱油，绝对没有参一脚的意思。
比起围观男主女主一见钟情，互生爱慕，她更愿意围观赛龙舟现场啊。
真的好想去看啊。
定安郡主好笑的看着低着个头，蔫了吧唧的林清月，不用去问，只看一眼定安郡主就知道林清月的小心思了。
轻咳一声，定安郡主拉着丫鬟说起端午节的趣事。
什么去年的赛龙舟有多么精彩啦，谁谁谁翻船落水啦。
今年又有哪几个贵族子弟参加啦，哪几家在河边搭了台子啦，等等等等。
第四十三章 五味
定安郡主越说，林清月越是抓心挠肺。
真的好想好想去看啊。
抓心挠肺的林清月用她幽怨的大眼睛希冀的看着定安郡主，“娘。”
“嗯？”
“我能去看吗？”
“恐怕不能。”
她就知道。
林清月的脑袋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后悔啊，不作就不会死，尤其这个坑还是她自个儿亲手挖的。
你说她干嘛非要让叶适跳楼呢？
想要看看叶适的武功进展，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啊，她怎么就选了最笨、最蠢的那种呢？
“娘，我回去了。”
希冀破空的林清月认命的起身。
眼不见为净，从今天起她要闭关，端午节结束之前，她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只有一天。”定安郡主道。
“娘？”
林清月疑惑的抬头。
定安郡主笑道：“太后传话过来了，准你端午那日出门，但罚你抄的书一页都不能少。”
“真的？”林清月还有点不敢相信，前一秒还心心念念的事儿，下一秒就成真了。
“你若不想去，那就算了。”
“别别别，娘，我去，我可想去了。”
林清月蹦跶一下，搂着定安郡主撒娇，“谢谢娘帮我求情。”
“你呀。”定安郡主宠溺的点了林清月脑袋一下。
“娘，那嫣然呢，她能出门吗？”
“嫣然本就是被你连累的，你都能出门了，她当然也能了。”
“耶，太好了。谢谢娘。”
“别忘了进宫向太后叩谢。”
“恩，我知道。”
从定安郡主房里出来，林清月兴冲冲的直奔厨房去了。
她要做个十全十美粽子大拼盘给太后娘娘谢恩。
厨房的王大娘已经洗好了粽叶，正在忙活着洗糯米，准备粽子馅。
林清月瞧了瞧王大娘准备的馅料，有红枣、豆沙、八宝等，都是些甜糊糊的。
林清月嘿嘿一笑，找了个围裙穿到身上，让王大娘给她打了下手。
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
吃粽子怎么能单吃一味呢？
多无趣啊。
一通忙活，林清月的十全十美大粽子上了蒸屉开蒸。
蒸粽子的功夫，林清月又让人搬了一块冰，找了许多水果，切了个十全十美水果大拼盘。
水果拼盘切好，粽子也正好可以出炉了。
捡着新鲜出炉的十全十美大粽子，林清月摆了两盘，又提着刚刚切好的十全十美水果大拼盘出门进宫了。
十全十美粽子大拼盘和十全十美水果大拼盘都是一式两份，太后一份，皇上一份。
蒸屉里还剩下四个粽子，王大娘和几个帮厨一人捡了一个，剥开粽叶，尝了尝。
“好酸。”
“好苦。”
“好辣。”
“好咸。”
四人面面相觑，姑娘拿这样的粽子给太后吃，会被砍头吧？
林清月带着她的四盒子十全十美大拼盘顺利的进了宫，见到了太后。
磕头谢恩后，林清月把太后的那份十全十美粽子大拼盘和十全十美水果大拼盘奉上。
“太后娘娘，这些都是月儿亲手做的，这个叫十全十美粽子大拼盘，这个叫十全十美水果大拼盘。”
太后娘娘笑道：“月儿也学会做吃食了，这盘子水果切得不错，很漂亮。”
林清月嘿嘿一笑，重点介绍了一下粽子大拼盘，“太后娘娘，这盘子粽子您可能吃不完，但一定要挨个尝尝。”
“这个十全十美粽子大拼盘月儿可是花了许多心思，这个馅料和您以前吃过的不同，我这个可是蕴含了人生五味的。”
“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我倒是好奇这小小的粽子是怎样承载了人生五味？”太后笑道。
“嘻嘻，您尝尝就知道了。太后娘娘，我这些粽子吃的是个意境，味道上可能有些不和您口味，您若是吃了不喜欢可不能罚月儿。”林清月笑道。
“就你鬼机灵，吃个粽子还吃出意境来了。那份是给皇上的吧，你去吧，让皇上也尝尝你的人生五味十全十美粽子。”太后道。
“嘻嘻，是。”林清月提着她的十全十美拼盘去找皇上了。
太后原本不怎么爱吃粽子，但林清月将这粽子说的如此有趣，太后也有了几分兴趣。
拿起一个粽子剥开，吃了一口，甜而不腻，味道不错。
再剥开一个，太后眉头微微皱起，酸的。
又剥开一个，吃了一口，苦的。
太后笑了，月儿说的人生五味，原来就是这个。不用说，剩下的两个应该就是咸的和辣的了。
果然。
将人生五味的十全十美粽子挨个吃了一口后，太后将最初的甜粽子和酸粽子吃了个干净。
这两味最像她的一生，虽酸却甜。
吃完粽子，净了手，太后道：“走，瞧瞧皇上去。人生五味，咱们也去看看皇上体会了哪几味。”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奏折，十全十美水果大拼盘就摆在御案上，皇上的左手边。
拼盘盒子打开着，摆放的十分漂亮的水果已经少了一半。
至于十全十美粽子大拼盘则被放在御书房右侧的案子上，上面只有一个粽子被剥开了，吃了一口扔在盘子里，其余粽子却是动都没动。
显然，林清月的十全十美粽子十分不得皇上的喜爱。
“太后娘娘驾到。”小太监尖着嗓子传告。
皇上放下笔，上前扶住太后娘娘：“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瞧瞧皇帝的粽子吃的怎么样了。”
太后四下里看看，笑道：“看来皇帝不喜欢月儿的粽子。”
皇上笑道：“月儿有心，但这手艺着实不怎么样，做的粽子竟是苦的。”
太后点点头，皇上的手气可真好，第一个就吃到了苦粽子。
“月儿也给母后送粽子了？”
“送了，和你的一样，一个十全十美粽子拼盘，一个十全十美水果拼盘。”太后道。
“这个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可惜，这做粽子的手艺就差强人意了。”皇上笑道。
太后道：“我吃着倒是不错，很有意思。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皇上只有全吃过才能体会其中的意境。”
“母后都吃了？”
“吃了。”
太后都吃了，皇上还能怎么办，吃吧。
把粽子搬过来，全部剥开，皇上挨个咬了一口。
太后端坐在椅子里，手里端着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皇帝变换不断的脸色，这滋味比人生五味可有趣多了。
第四十四章 热闹
皇上就是皇上，思想、境界都在人之上。
吃了第一遍之后，皇上挨个又吃了第二遍，然后吩咐人去御膳房，让御膳房照着这个十全十美粽子做个几十份，每个大臣家里都发一份。
“皇上，除了人生五味，还有一味十分有趣，皇上可知道？”太后笑道。
“愿闻其详。”
“皇上若想知道，就等明日早朝的时候，将这粽子发给大臣，让他们当场食之。”
皇上也是个十分有趣之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笑道：“母后英明。”
次日早朝，处理完公事，散朝之际，皇上突然来了一句，“各位爱卿都吃过早饭了吗？”
下面站着的大臣们一脸懵，皇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请他们吃御膳？
“看来是没吃了。今儿个是端午节，朕让御膳房准备了些粽子，大家一同食之。”
招招手，从殿外面进来几十个小公公，给这些大臣们一个发了一盒子粽子。
“谢皇上。”领了粽子的大臣们磕头谢恩。
“这盒子粽子有个名字，叫十全十美，你们需得好好品尝。吃过之后，一人写一份奏折上来。”皇上道。
“是。”
皇上笑道：“愣着做什么，吃啊。”
“是。”
人生头一次在金銮殿上吃东西，这些大臣们是又激动又紧张。
哆哆嗦嗦的剥开粽子，咬了一大口，然后皇上就看到了十分精彩的一幕。
一脸享受的，这是吃的甜粽子。
涨的通红的，这是吃的辣粽子。
一脸苦色的，不用问，一定是吃的苦粽子了......
皇上高坐在龙椅上，乐呵呵的看着。
这一味滋味着实比人生五味有趣之极。
等下面的大臣们吃的差不多了，皇上也看够了，大手一挥，下朝。
恩，下朝之前，又进来了一波小公公，给大臣们一人发了一盒子水果拼盘，皇上还提醒了一句要写奏折给他。
完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大人一眼，这一眼看的林大人心惊肉跳。
林清月可不知道自己的十全十美大粽子进了这么多大臣的口，此刻她刚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之后，拐到雪院，叫上林清雪一起去给定安郡主请安。
林清阳得了几天假，已于昨日傍晚归家。
就连准备会试，课业十分繁重的林清风也难得的得了几天假期。
于是，等林清月去请安的时候，定安郡主的栖霞院便十分热闹。
今儿林清月依然是一身十分鲜艳的红色衣裙，林清雪则是一身洁白裙子，裙摆上绣着素雅的小花，行走间步步生花，好看至极。
大姑娘林清霜和四姑娘林清雨已经在栖霞院了。
林清霜着一身淡蓝色衣裙，优雅大方。
林清雨着一身粉色衣裙，俏皮可爱。
等林清月、林清雪进去，一屋子颜色便十分漂亮。
定安郡主看着这一屋子亭亭玉立的女孩、潇洒帅气的男孩自是笑的十分开怀。
说了一会儿话，定安郡主便让林清风和林清阳带着姑娘们先去淮成河边玩耍，并嘱咐两人要护好几个妹妹。
林清霜已到了适婚的年龄，行动间便不如几个妹妹自由，推辞了两句不欲去。
还是定安郡主说无妨，让林清霜只管去玩，一会儿再让孙嬷嬷唤她。
林清辰被定安郡主扣在了身边，不让他跟去搞乱。
林清辰从昨日开始便一直兴奋着，定安郡主不让他去他哪能满意，趁着众人说话的功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偷偷的钻到了马车上藏着。
林清月上车的时候，看到藏在座位底下的林清辰并不怎么惊讶，她就知道以小辰的性子是不会乖乖的留在家里的。
林清月眨眨眼，帮着林清辰打了个掩护。
怕定安郡主担心，到底还是吩咐丫鬟，让丫鬟告诉她娘一声，她把小辰带走了。
一切准备妥当，林清阳和林清风骑马护着两辆马车离开尚书府，直奔淮成河去了。
淮成河两岸十分热闹。
河面上有几只龙舟，身着不同颜色衣服的队伍或做着热身，或下河试水。
河岸最好的位置搭了长长的台子，能上台子里坐的，都是京城中的勋贵家族。
稍次些的位置，则是富商豪客之类，再然后就是看热闹的普通百姓。
但凡此等热闹，总少不了头脑好的生意人，挑着担子卖着各色吃食。
林清月一行人到的时候，台子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家。
这个时候还早，大家长大多没来，都是家中兄长带着自家兄妹先行逗玩的。
林清阳带着他们在台子上找了位置坐下，林清月四下里张望，见秦嫣然已经来了。
“大哥，我去找嫣然说会儿话。”
“去吧，一会儿记得过来。”
“恩。”
林清月要走，裙摆却被一双小手抓住了，“我也去。”
林清月低头看着抓着她衣摆不放的林清辰，笑道：“你要跟着我也行，但要听我的话，不许乱跑。”
林清辰一仰头，噘嘴道：“我才不会乱跑。”
林清月不吃他这一套，问道：“答应吗？”
“知道了，我不会乱跑的。”
林清辰点头后，林清月拉住林清辰的手，又对林清雪笑道：“雪儿一起去吧，嫣然你也认识的。”
“恩。”林清雪柔柔的应道。
......
“嫣然。”
“月儿。”
两个将近一月未见的姐妹亲热的抱在一起，叽叽喳喳的闹了一会。
林清雪对着秦家众人行过礼后，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秦嫣然给了林清月一个绣着平安的香囊，然后一伸手，道：“我的呢？”
林清月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五色线。
秦嫣然皱眉：“我都多大了，你给我绑这个？香囊呢？”
林清月指指自己身上挂着的香囊，道：“这个香囊是小桃绣的，不过香囊里面的艾草、菖蒲是我放的，你要吗？”
秦嫣然气结，认命的伸出胳膊，“我这辈子是别指望用上你给我绣的东西。”
林清月一边给秦嫣然系五色线，一边笑道：“你只要敢用，我还是绣的出来的。”
“说出这话你也不脸红。”秦嫣然取笑道。
林清月嘻嘻一笑，道：“这有什么可脸红的，术业有专攻，各有所长嘛。”
“是哦，你的所长在哪里？”
“写字啊。嫣然，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字进步可大了，等咱们思过完了，你来我家，我写给你看。恩，回头你帮我谢谢你大哥，多亏了他给我的字帖。”林清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