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何方 上
“自然,当年确是发至诚心想要拯救大世,不过如今要的,则是固本!”
无界祖师双眼微眯,轻笑着说:
“想要超脱,怎地也须有个庞大的根本,待萧清所有生灵,大师便可为我根基,这便是走向元起,最重要的一步!”
“......你从哪里知晓的这个法子?”
“境界到了,自会有无量音与识海萦绕,元起,再造乾坤,入此境界,便为无上道主!”
无界祖师用手指轻点眉心,柴天诺却是摇头,霜离再次斩落:
“某却觉得那般不对,所谓超脱,便是抛掉一切,便身魂,不惜!”
“谬论!”
“轰~~!”
剑锋相交,不再如之前那般寂静,狂暴气旋笼罩天地,两位无上道路不同,如今真真用出全力出手,太清境大赤天,立时开始碎裂!
原本不停喷吐实验体的天机枢纽门户关紧,再次释放五彩光芒想要复原大赤天,奈何两人打出真火,修缮不比破坏,整个重天终究轰然碎裂,化作虚空一部。
便在柴天诺无界祖师与虚空里激战时,大世凡俗见漫天血雨中大世仙家不停落,后边有黑衣怪人追杀。
两方与大世天地厮杀奋战,余波横扫大地,待七日后大世所属终究扫清实验体,可众仙家已然十不存一,大世更是被撕裂出无数虚空裂痕,幽冥煞气不断翻滚。
所有人皆是面色惨然,这是世界毁灭的征兆,即便夫子胜了,大世恐也支撑不了多少岁月。
两位无上的交战,持续了整整九日,两人绝招尽出,一方碎了未及多久便是重生,对方便是用尽本事也无法彻底消融。
便在第十日将到时,无界祖师一剑晃开柴天诺,望着远处笑:
“我知晓你与我这般打,为的就是把本体拉来,可实话与你说,到了无上这境界,便是再多气力也无用,不死不灭,能耐我何,顶多不过封印。”
“即知如此,为甚由着某施为?”
柴天诺住手问他,无界祖师再笑:
“你的记性怎就这般不好,忘记赌约了?”
“当年可是冲着造物主的名号发的誓,天地间,怕是再无比这更公正的执掌了。”
柴天诺双眼骤缩,认真问:
“造物主为甚?”
“不知,乃是外道圣母告知,倒是简单,虔诚呼唤两字,何方。”
何方二字出口,虚空里竟飘起水雾,虽然十分短暂,但柴天诺看得出,是真正的无中生有!
心神立时为之震颤,只二字便有如此不可思议现象显现,难不成那位何方,便真的是大世的造物主?
不过再想想,柴天诺又笑了。
深空一号原点,天机枢纽,维护意志,还有生态圈系统一号壁垒以及身为九区记录员的天外道祖老渔翁,以及之前见到的实验体,无不把目标指向一点,却是造物。
但不是一人造物,而是前世某个机构的造物!
那所谓的造物主何方,怕不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或者,研究员?
如此一想心中立时稳定,怎得也是前世生人,不过一群不知多久之后的后辈,有何可惧?
“笑作甚,造物主之名在,你可叩心自问,当年与世间生灵,可有怜惜?”
无界祖师问,因果涌现,当年画面立时呈现。
“整日介混乱的称谓,小辈们可叫大爹,我等岂能?”
无界祖师拉达着脸说,世尊与天外道祖其点头,这叫什么事儿,都是无上,凭甚见着便要叫大爹,平白当人孝子!
“便因某年岁远长于你等,祝融他们可称,仙神里的大能也是叫的,就你们三个烂痞事多,信不信捶碎你等喂狗?”
面目桀骜与柴天诺一般无二的古神昂着头说,三位无上气的咬牙却又无可奈何,便这位真干得出,虽说无上不死,可若让野狗吃了屙出,那便不活了!
“我就奇怪了,为甚你那双生兄弟便有盘古之名,到你这却连个称谓都无?”
世尊叹气,古神思量一二,轻声说:
“盘古某护得好,生平简单自可有称谓,某虽双生,却被存在定了,所谓称谓由不得自己。”
古神少有的低沉,无界世尊也是沉默,到他们这个层面也是知晓,所谓无上不过世界里,之上其实还有更高,但只是知晓,却半点头绪未有。
至于天外道祖,想必这厮是知晓的,毕竟他自称来自天外之外,绝非那些世界里的天外天能比,只是从不言及。
有时谈到也是面露难色,想来倒也明了,毕竟尊者名讳,岂是那般容易开口言。
“莫说那么多,今日唤你来是要打个赌,左右整日闲着无聊东奔西走踹狗撵鸡,总要与你些约束才好。”
无界祖师摆手说,古神猛然瞪眼:
“屁话,某愿怎地便怎地,你个屁眼儿都没的玩意敢与我约束,信不信吞了你一遍遍的尿?!”
这话杀伤力属实不小,无界祖师身体都禁不住颤了三颤,世尊苦笑着说:
“好歹也是大爹,张口屁闭口尿的,让小辈听去多掉架子,便不能柔着些说?”
古神仰头思量,还是听进去了,总不能在小辈面前掉价不是?
“说是个赌倒不如说是个试探,大爹且听听,若是不喜便不赌,如何?”
世尊身架摆的很低,左一个大爹又一个大爹,听的无界祖师与天外道祖直咧嘴,不过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拳头硬。
“说来听听。”
见世尊这般说,古神倒是来了兴趣,无界祖师插言:
“大、大爹常说除盘古无人可扰你心,那便打个赌,你且封禁记忆入轮回,亿万年后醒,若是期间被凡尘里生灵扰了心,赌约立时生效,便用本体阳星修缮大世。”
“可笑,原来还在盯着某的本体!”
古神一巴掌把无界祖师抽倒,大巴掌印红彤彤的盖在面门,无界祖师暴怒刚欲施展法术,可一见到古神扬起的拳头立时萎靡。
打不过啊,真就是打不过!
便这厮的火爆脾气,真惹恼了,可就不是一巴掌的事情了。
“瞧你个怂样,一声大爹叫的那叫一个勉强,学学人家世尊,该低头就低头,干啥啥不行,整日介除了装甚都不会,烂痞一个!”
古神嗤笑着说,无界祖师面孔一阵青白变换,差不点活生生气晕过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何方 下
“你便说赌不赌吧,整日价狂的不行,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真临到事了也未见你有多强横!”
无界祖师躲在世尊身后说,生怕拳头临身打己个漫天花开。
“某横是有那底气,却不是傻,只说某输了怎地未说某赢了怎地,当某傻缺?”
古神嗤笑,晃着拳头说,无界祖师微愣,是真未想到这蛮横玩意儿心思竟然还挺细腻,平日表象真看不出。
世尊与天外道祖齐齐望向无界祖师,毕竟这赌,是他提出的。
“若我输了,承天打雷劈如何?”
无界祖师挑眉说,古神咧嘴笑,瞬间来至身前,薅住他头发便是一个大力膝击,那血花漫天飞舞,竟透着股说不出的美。
世尊与天外道祖站在远处拍掌感叹,素白天地染红梅,何其美哉!
“蛮横玩意儿,我与你拼了!”
无界祖师爆了,一拳打到古神面上,怎地也是无上,岂能被人这般欺负!
古神承了一拳脸颊立时红肿,心情却是大大的好,二话不说一个头槌撞在无界祖师面上,血花又是漫天飞,二位看景的无上接着鼓掌,落英缤纷,还是美!
两位无上未用法术只是拳脚相加,另两位无上不嫌事大赞个没完,景象属实怪异。
一通猛打过去大半柱香,变成血葫芦看不出人样的无界祖师,实在受不得那直通神魂深处的痛,便哀嚎着讨饶:
“大爹算你狠,我认输,不过我不服气,怎的突然便打,我又做错甚了?”
“做错甚了?”
鼻青脸肿的古神一个大巴掌把无界抽到地上,又是嗤笑着说:
“尔真是个人才,某输了便丧本体真身,你输了却是不痛不痒的天打雷劈,且问你,这顿拳头吃的可有错?”
无界祖师抽着鼻血不说话,确实心愧,这通打属实不怨。
“事情须得对等,既然你等想让某赌,那得有对赌的资本,却不是空口白话瞎放屁能谋来的。”
古神胸前抱着双臂环视三人说,天外道祖紧忙摇头:
“大爹,这事与我可无关,左右不过是来大世游玩,见个证可以,赌约的事半点不沾!”
见天外道祖使劲摇头,古神再笑:
“也是个没卵蛋的主儿,那你俩倒是有甚能抵的说来听听。”
无界祖师与世尊对视,只能苦笑着说:
“除了我俩本体,属实没东西能让你看得上,便重天与你来说,不过也是累赘浮尘,看来这赌,是无法订了。”
“你们高看自己了,不过俩墨洗的玩意儿,某会在意?”
这话属实有些打击人,但细想倒也有些道理,毕竟与身为煌煌大星的古神相比,己等墨色,确实少了太多沉淀。
“当然,你们身上也是有些好物,想要对赌,却可拿它做注。”
见两人消沉,古神轻哼,这一身二体的玩意,窃视自己本体怕不是一天两天了,甚的赌,不过是下套罢了!
不过,自己与他们也是有求,倒是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甚东西?”
无界祖师与世尊同开口,古神一指点向空处,立时有巨大造物显现:
“便是他,天机枢纽!”
“某那傻弟弟把本体填充了大世,最应拥有此物的是他才对,若某省了,便把天机枢纽送与他执掌。”
“不可能,此物关系重大,岂能用作赌注!”
执掌的世尊还未说话,无界祖师先跳了起来,却被古神一拳放倒:
“彼其娘之,某的本体更是关系重大,你他娘倒也好意思开口!”
无界祖师爬起,不敢再言语,毕竟古神说的对,都谋人家本体真身了,何物可比?
“那便赌了!”
世尊认真说,无界祖师望着他嘴巴蠕动许久,最终无话可说,毕竟己等谋划甚大,绝不能因之毁了。
“痛快,既然如此,如何订立赌誓,可是要以自己道基心火举证?”
听闻世尊同意,古神高兴的问,无界祖师摇头:
“不用,只要以二字起誓便可。”
“哪二字?”
古神好奇的问,无界祖师眼睛微眯,将得自外道圣母的名讳说出:
“简单,不过何方二字。”
“……这是什么讲究,怎地从未听过?”
古神皱眉,不过未曾往心里去,而是与二人商讨一二,举手认真说:
“某以何方立誓,封禁记忆入轮回,若亿万年间被凡尘里生灵扰了心,便以本体阳星修缮大世,无有半点怨言!”
“若亿万年本心不动,则天机枢纽归某,若不遵誓,身死道消,万古不生!”
誓言说完,无界祖师同样结束,古神正待言语,空中突然出现两张纯白大纸,上有金字生,正是双方将将话语。
原本无所谓的古神额头立时冒了汗,扑到三人身边举拳便打:
“彼其娘之,竟然是造物主的名讳,某打死你们这三个烂痞!”
三位无上心虚想逃,却被古神领域罩住使不出半点法术,被打的属实痛,只得联手与他战。
怎知古神拳脚功夫实在是强,三人拼尽全力也是处于下风,挨了好一顿揍,待古神气消了大半,这才得以脱身。
四位天地间最顶尖的存在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都不知已经有多久未曾这般酣畅淋漓的打了。
“我说大爹啊,你这名讳属实不好,既然誓言已立,不如便叫天诺如何?”
天外道祖呲牙列嘴的说,嘴角被轰裂了,一张嘴便痛,被古神领域罩着,想回复都不可能。
“难听,既然是造物主为证,某倒不如叫造诺的好。”
古神嗤笑的说,紧接皱起眉头,造诺怎的如此难听,若是说混了,岂不成了造孽?
“天乃世间至高,造物主才是真正,我等不过代天行事,天诺神尊这名号确实相称。”
世尊轻声说,古神想了想,这样说倒是也对,便点头应下:
“那便叫天诺吧,既有造物主背锅,那位定下某的存在,想必也会与些面子。”
三位无上同时瞧向如今的天诺神尊,便造物主都得与些面子,定下他的那位,到底是何等存在?!
当年画面渐渐淡去,柴天诺深吸口气,终究知晓当年赌誓所有,不过心中倒是有些好奇,自己分身无数,按道理早已扰心,为甚到了如今这亿万年后的末世,誓言还未开?
第二百章 吞天道主(终) 上
“那般多的分身,想必经历诸多,扰心的更多,为甚直到今天才说誓言之事?”
柴天诺皱眉问,无界祖师却笑了:
“你这话说的好笑,即便诸多分身扰心,可主体磐石般心境可有松动?”
“我也是佩服,无数岁月数不胜数的情感纠绊都未曾扰动半点心境,天诺,你不愧是阳星所化,妥妥的铁石心肠!”
“......如今某便松动了?”
柴天诺再问,无界祖师笑的灿烂:
“说来也是意想不到,亿万年未曾动摇,怎地这一世便突然多出如此多的情感,便我都惊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属实有些摸不到头脑。”
“只能说时也命也,你这阴阳二星里的大哥,终究要如自家兄弟那般,融入大世!”
“亿万年的谋划终究实现,若我更上层楼你功莫大焉,乃是我上位的最大基石!”
见无界祖师笑的灿烂,柴天诺看看遥远虚空,也是笑的灿烂:
“你便不怕基石过大,吞之不下?”
无界祖师先是一愣,紧接再笑:
“天地宽广虚空无尽,以造物主名讳承的誓言,怎会吞不下?”
“你也莫想逃避,立誓在此,如今,却要兑现了。”
无界祖师抖手取出白纸,上有金字闪烁,正是当年誓言。
“誓言已成,天诺神尊,履约吧!”
白纸熊熊燃烧,金字轰然碎裂,化作无数金纹与虚空里扶摇,把幽暗化作一片金色天地。
虚空深处传来巨大能量波动,隐隐有星拖曳红白二色慧尾疾行,无界祖师大笑,终究是来了!
待补全大世,便将所有生灵泯灭,化为自己根基,到那时必成无上道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大,无界祖师面上笑容渐渐隐,却有惊容慢慢现,这是当年那个阳星?
盏茶功夫,巨大到恐怖的彼岸便已临近,无界祖师脸颊禁不住抽动,已不能说大,而是近乎无边际!
放眼望去一面虚空视野尽数被挡,中间是美不胜收的桃花源,左右却是冰冷寒霜与炽热火焰,便如世界一分为二!
真正见到彼岸,柴天诺禁不住瞪大眼睛,有股莫名感觉涌上心头,便神识都有些震颤,禁不住伸手,一枚桃花瓣飘摇而来。
便在花瓣入手的一刹那,无数景象掠过,柴天诺猛的瞪大双眼,终究知晓,自己是谁。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果然如某猜测!”
柴天诺放声大笑,笑的有些切斯底里,无界祖师不以为然,便当年那个古神,本就是个疯子,如今怕是已经解开记忆知晓,癫狂也是常态。
“无界啊无界,说不得你啊,便是个笑话!”
柴天诺使劲抹了把笑出的泪说。
“甚意思?”
无界皱眉,柴天诺平稳心情后,笑着说:
“自始至终,某便不是你那方赌约的立誓人!”
“不可能!”
无界祖师脸色瞬变,可看看遮蔽小半个虚空的巨大星辰,心神却是震颤。
“来!”
柴天诺沉声说,一人与虚空显化,正是杜奇凌。
突然置身虚空让他有些懵,打量虚空又有点怕,待见到柴天诺这才稳下心神,拱手唤了声夫子。
“招你来,是因当年赌约生效,须得照做,毕竟是造物主举证,左右不能忤逆。”
“啊?”
杜奇凌有点懵,柴天诺叹气,一指点中他眉心,所有封禁瞬间抹去,至暗之地的诸多分身魅影,包括古神全部涌入识海。
看见如此,无界祖师面色铁青,杜奇凌身上气息升腾而起,正与当年那位让己等唤大爹的古神一般无二!
“......原来,却是如此!”
杜奇凌便如梦醒,于空跪下冲柴天诺行大礼,却被柴天诺一掌托了起来:
“先于无界把当年之事了了再言其它,某这心里也有些乱,须得好好捋捋。”
“喏!”
杜奇凌起身,望向无界祖师,没有半点当年火气的说:
“无界,这般久的岁月过去还能再见,你我缘分属实不浅。”
“......你是天诺神尊?”
无界祖师眼角抽搐的问,杜奇凌点头叹气:
“没错,正是你大爹我。”
一旁的柴天诺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虽说在景象里见过,可真听杜奇凌如此说,还是有股无言以对的感觉,这般言语属实拿人!
“那他是谁?”
无界祖师用力指着柴天诺问,柴天诺冲他咧嘴笑,伸手一勾,漫天霜气落入手,与霜离一般,却是大了无穷。
“吞天道主,当年那位存在定下我,便是要送与道主为食,你想要我填充大世却是不能,本体早已被道主吞噬。”
杜奇凌轻声说,脑海却是浮现诸多岁月前,还只是一颗将将创造出来的意识时的事情。
“盘古有名讳,因为他自由,无有任何承担,生死随心。”
“你却不同,肩扛重任而生,虽小,关乎的却是无尽时空有无,将那颗代表希望的无尽轮回凶星引来,心甘情愿繁化一切,便是你的使命!”
“造物主,我左右不过一颗小小人工星辰,与他也只是一枚小小口粮,如何能把那般存在引来,且还让他心甘情愿繁化?”
“不用如何,只要与深空一号原点痛快的活,亘古之后,冥冥中总会有因果相逢,毕竟你的核心,可是那颗无尽轮回凶星洒落的尘。”
“我等存在也会推手,如今正是他再启轮回之初,神识还是懵懂,便耗损时空天地,也得让他,与人间走一遭!”
“......他是道主?!”
无界祖师整张脸都开始抽搐,杜奇凌轻点头:
“那位耗损时空天地,不求其他,便祈道主与真正元点有几份缅怀,与大世有几份情,多些纠绊。”
“我算什么?”
无界祖师呢喃,杜奇凌看着他说:
“你,不过一方人造世界里,诞生的灵。”
听闻言语,无界祖师静立许久,突然放声大笑,张狂模样一如将将柴天诺:
“那位是谁,莫不便是何方?”
“造物主诸多,不过真人之一,与大世可称天,其他,却是未必。”
杜奇凌摇头,无界祖师猛然收敛笑,狠狠地说:
“管你是谁,管他是甚,既然你的本体被他吞噬,那他便是赌约一部,造物主便是天,且看他这道主,如何脱身,引!”
第二百章 吞天道主(终) 下
无界祖师急速退向远处,大吼!
杜奇凌闷哼,一张白纸金字与体内浮出,与将将那张一般无二,化作金纹充斥虚空。
金纹落下与杜奇凌周身盘旋,随后径直冲向彼岸。
毕竟阳星已被彼岸吞噬,因果承继,誓约自当履行。
只不过彼岸能量太甚,因果化作的金色纹路未等落下便被冰火之力消融,根本无法触及。
远处的无界祖师忍不住张大嘴,满脸不可思议表情,那可是造物主的证誓之力,真正天的力量,竟然都无法及身?
柴天诺静观,面上无有半点表情,因着誓言身魂受损的杜奇凌却是笑着大声说:
“天可有用,造物主可有用,道主名讳吞天,可知晓缘由?!”
“管你何为吞天,且看造物加持天机运转,你等究竟如何!”
无界祖师面色铁青一指点出,原本因太清境大赤天泯灭而消失的天机枢纽再现,隆隆机械运转声自识海响起,便神魂都受阻,显然有法则大道倾力运转。
无界祖师一个闪身来到天机枢纽高处,挥动右掌拍中一处,大笑着说:
“便以大世万物为薪柴,得造物加持,点燃你这无量大星,待某入境元起,再造乾坤!”
掌落立时有轰鸣响起,天机枢纽急速变形,化作一尊末世巨炮,炮口闪烁耀眼光芒,漫天金纹环绕飞行,整个大世熊熊燃烧,化作能量填充入内。
“......末日,终究还是降临了。”
太白金星望着熊熊燃烧的大世叹气,当年交好天外道祖,与这位九区记录员处知晓不少,照他说辞,随着真正元点迸裂,所有大千也在随之泯灭。
诸多想要越境的存在想尽办法更上层楼,却加剧了诸多世界崩塌的速度,如今看来,无界祖师便是那狼子野心之辈,欲把大世,当做自己越境的垫脚石。
整个大世尽数化作火焰,温度越来越高,众多凡俗顷刻消失,便仙家大部也是如此,唯有大能及失去身躯的神只可做抵抗。
但随着本源大道催化,一切生灵消散,大天尊也支撑不得与天地化作能量填充巨炮,伴随振动虚空的震颤,一道灰色光柱萦绕造物金纹,直冲彼岸而去!
“......好恐怖的能量。”
杜奇凌呢喃两声,身体嘭的爆开,化作一缕灰消散。
赌约誓言终究起了效,不得完成,自然便会烟消云散。
一直仿佛事不关己的柴天诺深吸口气,所有因果皆明了,前世今生也清晰。
所谓彼岸,与无数位面时空穿梭,每一大劫**一次,吞噬无数世界,待历十二大劫至顶峰,便位面时空也能吞噬。
之后绽放化作崭新,本体再度收缩,化作小星再走轮回,周而复始不死不灭。
因其无可阻挡吞天噬地,诸多位面称为凶星,又因其除陈革新,也被诸多位面视为希望,称为彼岸。
便在上次大劫降临时,一腐朽位面倾尽全力捉神识入里,化作一凡人履人生,其中诸多盘算,说来便是,自救。
“彼其娘之,未曾想,某竟是这么个东西。”
柴天诺笑着骂,无界祖师与远处看,面上表情多变,不知在想甚,灰色光柱正正落在桃花遍地处,鲜艳花瓣漫天飞。
“碎。”
见直勾勾眼神望着自己,柴天诺一指点落,无界祖师怦然碎裂,不过盏茶便再次复生。
“有甚用,我乃无上,不死不灭!”
虽说面上有惊意,但无界祖师依然嗤笑着说,柴天诺也笑:
“一切都会消亡,何况你?”
“所谓无上、所谓不死不灭,皆是眼界狭窄之辈的自大,无界,你便是一条未曾见过寒冬的,夏虫。”
柴天诺平摊左手,右手轻轻盖下:
“泯。”
无界祖师心神震颤,面前终究是古神口中道主,自己窥视的那一境,看似毫无波澜的举动,怕是蕴有大恐怖!
可十余息后打量,躯壳无有分毫损伤,便又笑了:
“所谓道主不过如此,连我这无上都无法消融,偌大名号又有何用?”
“莫急,由内而外需要点时间,再看看你身上颜色。”
柴天诺轻声说,无界低头,额上立时流出汗,身体正在急速褪色,便原来的黑色道袍,如今已经变的灰白。
看着无界祖师笑,柴天诺伸手与虚空里一抓,刺耳声音响起,便是巨炮隆隆也遮不住。
一副画卷入手,打看开,却是一张月下二龙戏珠。
柴天诺轻晃,立时有火烧起,未及多久,化作尘埃散。
“如何做到的?”
无界祖师身体近乎淡成清水,声音震颤的说,柴天诺右手一招从其体内取出两枚墨点,笑着说:
“不过与时空长河里捉一幅画,溯源求本,简单的很。”
“......果真是简单。”
话音落,无界祖师彻底消融,便因果也未留半点。
收起墨点,柴天诺身影消散,彼岸轰然爆开,化作冰火萦绕粉红横扫一切!
天机枢纽化作的巨炮瞬间消散,之后熊熊燃烧大世随之消失,然后便是整个虚空,一切归于无有,聚合成一个无限小的点,归于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光亮起,无生一生二生三及无穷,正是元起,再造乾坤!
“……我,不是死了吗?”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看看自己,再看看绚烂无比的天地,脸上尽是震惊,五彩苍穹五彩大地,清灵之水汇聚成江河湖海,便山峦也是灵石凝固!
空中云朵滚滚绽放金芒,具是仙灵之气,便城池村镇也有缭绕灵气,一切看去,既陌生又熟悉。
有惊呼响起,却是喜悦,死时痛苦绝望还在心间,转瞬便是新生,便天地也是不同,一派生机勃勃!
太白金星却是了悟,猛的大声问:
“夫子,在哪里?!”
所有人来回观望无有发现,寻气息却是无处不在,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一如夫子浩瀚胸怀。
“爹爹~!”
糯糯惊恐呼喊,三娘小桃花也是,面上挂满泪,天地间父亲的气息浓厚,想也知晓如何。
柴如虎双手合并,颤抖的咏颂佛陀之名,却被临身的佛陀一巴掌抽中后脑勺:
“念我有屁用,你家老爹夫子,才应受世间生灵万物膜拜!”
“善逝世间解说的不错,夫子以身化世重开天地,当得天地万物膜拜!”
大僧正现身,口中咏颂不是经文,而是柴天诺升平。
“莫称夫子了,那不过地上至尊,吞天道主,才是名讳。”
杜奇凌现身,小桃花猛的扑入怀里,大声痛哭,清风道长与明月小道童背靠背盘腿坐,嘴里念得不是道藏所有,而是柴天诺的道论。
亲近者痛哭不止,崇敬者吟咏尊名,便在哀伤中,一个苍老声音与众人耳边响:
“留下残躯想与你等辞别,却见如此景象,心里属实无奈。”
“夫子?!”
“不对,道主!”
诸多存在举目望,须发皆白柴天诺跬步行,老态龙钟。
“爹爹!”
糯糯先是扑入怀里,然后便是三娘与小桃花,柴天诺抚慰三个女儿,却是狠狠瞪了作势欲扑的柴如虎一眼:
“臭小子别学你妹妹们,一边呆着去!”
柴如虎咧嘴尬笑,让到一边。
柴天诺轻抚三女头顶温声劝解,然后来到自己大儿身边,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笑着说:
“镜花界、桃源福地还有九莲十二子一百零八世界等尽数归于新大世,好好守护你妹妹还有柴家血脉,这是身为柴家长子的本分。”
柴如虎点头,声音微颤的说:
“爹,可是要归去?”
“道主便如海,如何能常在琥珀般大小世间?”
柴天诺轻笑,拍拍自家大儿肩膀,冲太白金星等仙家叉手行礼,众仙家紧忙拱手还礼,望去便如海浪层叠。
“以某本体铸新大世,看似熟悉实乃全新,再不是过去那般牵强,但也经不得刻意破坏损伤。”
“诸位道友终须好好爱护,若是损的厉害,虽不会如旧大世般泯灭,但会有轮回落,那时便是新旧交接有无更迭,所有一切履新。”
“与旧有来说,便是终末。”
“谨遵道主教谕!”
众仙沉声说,柴天诺慢慢走向如今名叫吕青辰的盘古,其与一女两手紧相握,正是那位名唤深空一号原点的人造世界之灵。
“……未成想道主,并非大兄。”
吕青辰苦笑拱手,杜奇凌走近拍了拍他肩膀,此中事由,属实有些纠缠不清。
“不是大兄却依然是哥哥,当年杜奇凌立誓便是想要夺取大世的天机枢纽,如今佳人归你,愿成。”
柴天诺轻笑点头,身为阴阳二星的杜奇凌、吕青辰,还有深空一号原点齐行礼。
走过无数熟稔身旁,柴天诺骤然化虹飞起,新大世远比旧大世广阔无数,遥远处可见灵海有大兽腾跃,身长数千里,入空化巨鸟,正是鲲鹏。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前世傻小子梦里的神思,终究实现。”
柴天诺轻笑,虽是自己本体所化,可新大世已然开始排斥。
掏出深藏怀中的宣纸,看着上边近乎消失的淡抹容颜,柴天诺深情说:
“虽有超乎力,却依旧不得解,所谓道主说来也是无力,蛮儿,你我同行!”
夺目白光与新大世骤然绽放,染白整个新生天地,待强光消散,一轮大日高挂耀耀生辉,暖而不烈。
所有生灵伏地,知那是曾经夫子如今道主化,神识虽消散,却布永世德泽。
“小伙子,醒醒,快醒醒!”
陷入沉睡的柴天诺用力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位身穿保安服饰的老大爷。
见柴天诺醒了老大爷禁不住松了口气,刚才有人说长椅上躺着个青年,几个小时未曾动一动,恐怕是死了。
当时还有些惊恐,如今一见却是睡得沉,还好还好。
“虽说天气暖和,可这里临风,一个不好会落下病根,可不能这般睡野觉!”
老大爷有些唠叨的说着关怀的话,柴天诺咧嘴点头,这是为己好,须得与面子老实听。
总得有小半个钟头,说过瘾了的老大爷才满意离去,柴天诺则是使劲伸了个懒腰,看着手拿气球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孩子们笑,自己将将的梦,做的可真长。
书本上看黄粱一梦只是四个字,可临到自己身上才知那是何等清晰神异,真是有些分不清虚幻现实了。
从长椅上起身想要取当枕头的背包,一张纸轻轻飘落,柴天诺拿起一看,立时浑身一颤,面色变得惨白。
“……蛮儿?!”
正是清风道长以柴蛮儿残魂所做画纸,柴天诺但觉心口已通,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真实虚妄属实分不清。
“咦~~~~,怎地把我画的这般丑,还画得这般淡,夫君,你却是从哪找的画师?”
一支小手突然把画纸抽走,柴天诺猛扭头,黄裳绿裙步摇颤,记忆中无比熟稔的面孔带着娇憨笑,明媚双眸里,尽是深情。
“蛮儿?!”
柴天诺一把将娇小身躯抱进怀,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百分百是自己的蛮儿!
惊喜交加里柴天诺恍惚明了,大道四十九,人遁其一,凡事无有绝路。
自己所在,或许便是一切根源的起始,真正的起始元点!
“夫君我与你说,这事儿太神了,今个晌午我从一大爷手里买了串糖葫芦……”
柴蛮儿搂着柴天诺胳膊蹦蹦跳跳远走,有太多思念太多不明要说,柴天诺面上尽是笑,谢过那位未知,所愿,终究得偿!
“小子,我这画作的怎样?”
一推自行车叫卖糖葫芦同时兼卖画作的老头,得意洋洋的问,旁边也是一年岁不小大爷,正是天外道祖老渔翁,瞧着肖像画直咧嘴,能把英明神武的自己画成这般德行,本事也是了得!
应付的赞了两句,指着自行车上挂的一幅画问:
“昨个记得画上还有个大的出奇的球,今个怎的不见了?”
“那是星辰不是球!”
老头瞪一眼,望着远去的柴天诺与柴蛮儿的身影笑:
“不是不见了,而是舍去身魂跳出枷锁再上层楼,令人欣慰!”
远去的柴天诺隐隐有感,略回头,见一老者笑眯眯望着自己,双眸立时一亮,却是拔都神将!
脑海中闪过无数,所有终究化作释然,便轻笑点头,回首与柴蛮儿远去。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