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再入都丞府
命运总是这般与人开玩笑。
大商国公主与都丞大人千金,在时隔将近十年以后,第一次站在了一起。
短暂的目光接触,两个人的眼中都写着局限在傲慢之内的难言苦衷。
即便心底似乎都有许多想说与想问的话,但是此刻皆是无言。
不约而同抿起的嘴唇与那务必要各自保持的傲娇,让这两位曾经无比要好,也曾两小无猜的中京城天之娇女,甚至整个大商国都无人能出其右绝代双骄,在间隔了十年的短暂擦肩之后,再一次各自背过身去。
有些话,你不说,我不说,那便没有人知晓,除了自己!
无论是哪位,都不会想到,自当年那一别之后,两人再站到一起时,却已经过了十年。
也不曾想到,此刻的两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
“你认识他?”
这个他便就是此刻在擂台上享受着观众追捧的中京城新晋红人,林鱼!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心中的他,叫做林鱼,
一个心中他,叫做林真流。
但此刻,这个疑问却依然没有脱口向对方询问。
因为各自都觉得,认识与否,也似乎并非那么迫切的问题。
既然没有交集,何必问那自认为结果注定是于事无补的话呢?
带着这样的心情,这对绝代双骄,便就此别过,自始至终,不曾张嘴道过一句甚么,但各自心中,却都是难以按捺。
都丞大人千金难以按捺的是,那位男子似乎真就与自己彻底斩断。
大商国公主难以按捺的则是,方才在擂台之上时,两人已约好今夜将在云来茶馆三层会面。
观众的记忆与鱼的记忆一样,只有奇妙,即便上一秒才被擂台上的这人演了,但七秒之后,也依然会为他的胜利而欢呼雀跃。
今年的都丞府设立的助兴擂台,终于是要送出那一本天级功法了,观众不由得十分好奇。
“恭喜林鱼完成连站八轮的壮举,请随我到都丞府领取对应品阶功法一本、九品徵相境强者亲身指导机会两次,以及天级功法一部!”
评判费罗起身宣告结果,又一次引起了群众的欢呼,林真流在观众的欢呼簇拥中,也下了台来。
***
都丞府。
费罗在前面领着林真流前行。
即便再走一次,林真流依然感慨于都丞府之大。
费罗忽然笑眯眯道:“说起还要谢你,也算是间接助小姐临场突破了。”
“小姐?突破?”林真流不解问道:“你们小姐是谁?”
这倒让费罗不解了,此刻也没有回答林真流,反而是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费罗没有继续说,林真流也没有继续追问。
再入都丞府,林真流只觉得有些恍惚,上次便就是在这处与那秦追月不欢而散来着?
这样想到,便是有些好奇,她与都丞府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林真流望了望费罗的背影,问道:“评判大人可是对都丞府很熟呢?”
费罗脚步一顿,略微打量了身后这个年轻人,而后是脸上一笑,双手朝天上做了个抱拳动作,颇为自豪道:
“承蒙都丞大人厚爱,相当熟,哈哈!”
随后费罗望了望四周,凑近一点说道:
“见你面善,才与你多说一句,你今年运气不甚好。若是往年,怕还有机会亲眼见到都丞大人!”
林真流却笑道:“前几日见过一回,只是似乎都丞大人对我不甚感冒。”
费罗却是一惊,拍拍面前年轻人,说道:“那你自求多福罢。”
林真流笑笑不语,又走了一小段路,林真流又才问道:“不知评判大人,可听说过秦追月此人?”
费罗脚步又是一顿,回头有些不悦:“刚才谢你时还说不认识,怎的现在又这样问起?”
林真流本想问刚才谢我什么了,然话未出口,便是想明白里面顺序,有些吃惊道:
“你是说秦追月便就是你的小姐?都丞大人的女儿?”
费罗压了压嘴唇,摇了摇头。
林真流只以为是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却不知费罗摇头过后才是说道:
“这个说法不准确……秦追月只是她的化名,她本名叫秦彩霞。”
林真流惊得走不动路。
都丞大人的威名,即便以前不曾听过,来中京城的这些日子,却是如雷贯耳。
他自然知道都丞大人在大商国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仅次于当今圣上的人物,一国重臣,权倾朝野,随便办个擂台,奖品就是一部天级功法。
随后他目光一凛,这样一位大人物之女,却是为何如此关注大田村事件,三番四次对他问起?
难道那位化名秦追月,实则本命秦彩霞的女子,就是因为大田村事件接近他的?
林真流生出这样的想法。
在费罗的催促之下,林真流才是重新跟上了他的脚步。
按照费罗的说法,今年天级功法的授颁不需要经过都丞大人之手,直接由评判颁发即可!
经过书房之时,当中似有人在说话,林真流认得那是都丞大人的声音,
“你个逆子!竟然背着我做这些事,赶紧给我把账簿找回来!”
从那传出来的高昂音量来看,都丞大人似乎颇为愤怒!
听闻此句,林真流顿时停住了脚步,就像铅石灌溉一样,再迈不开那个步子。
他听到了那个词:账簿!
都丞大人所说的账簿,可是与大田村的账簿一样?
林真流此刻心中思绪万千,偌大的都丞府在此刻看来,便像是藏在黑暗之中的府邸。
只因那个词,从愤怒的都丞大人口中说了出来!
费罗自然也听闻到从紧闭书房中传出来的都丞大人的愤怒之声,此刻只想加快脚步离开,却不想走远之后一回头,却发现那年轻人还出神地立于书房门前。
直到他带着狐疑走回到林真流身边时,他都没有发觉。
“你在这做什么?”费罗压低声音问道,脸上满是猜疑。
林真流作恍然大悟状,尴尬道:“被都丞大人的王霸之声惊住了,一时腿软走不动路!”
费罗闻言才发觉自己想歪了,听得这个年轻人对都丞大人的称赞,悄悄说道:
“我第一次见到都丞大人时也是惊住了,我懂,我懂!”
吱呀~
书房门适时打开,都丞大人的独子,皇帝赐婚公主的骠骑大统领秦朝阳脸色铁青地从书房内走出。
大统领秦朝阳目光如钩,一眼便锁住了林真流,质问道:
“这是何人,为何在此?”
第062章:斩断情根
秦朝阳不认得林真流,林真流却认得他。
说回来还是在他第一日入城之时,夏虎托了关系在城门处拦了他的路,好在这位大统领与大皇子游猎而归,才算是解了他们被无故为难的祸端。
只是不知,方才都丞大人说的逆子,是否就是指这位。
话间提及的账簿,是否依然与这位大统领有关联?
评判费罗修为颇高,在这位骠骑大统领面前也不敢托大,他作揖道:
“见过大统领,此人是助兴擂台站八轮的获胜者。”
在费罗牵扯之下,林真流也是简单地抱拳,意思见过了。
秦朝阳听得原来是自家擂台上的获胜者,目光不由得缓和几分,但也仅局限在他的狠厉之下,此番说道:
“都丞府重地,不要多做停留!”
费罗闻言赶紧称是,连拉带扯地将那“惊得”走不动路的林真流带走此地,嘴中碎碎道:
“你个林鱼,也算是个站八轮胜者,六品极弥境的人了,怎就这般小胆。”
骠骑大统领秦朝阳正要离开,听得这声名字之后,脚步一顿,喊道:
“等等!”
费罗与林真流应声停在原地,一脸疑惑。
“大统领可还有甚么吩咐?”费罗回头问道。
林真流立于一旁,不发一言。
秦朝阳缓缓走近,盯着林真流确认道:“你就是林鱼?”
费罗抢道:“正是!”
林真流静静站着,不点头也不出声。
秦朝阳目光不偏不倚,一直落在林真流的身上,确认无误之后,便才点点头,对费罗吩咐道:
“赏赐之后,请他在偏厅稍坐,本帅有事问……”
话未说完,林真流便开口打断道:“我还有要事在身,恐难从命。”
不等大统领讶异,费罗倒先惊呆了。
费罗扯拉住林真流的袖尾,低声诧道:
“你疯了?”
林真流并不作答,此刻只是这般与大统领互相直视,让费罗刚刚才干透下去的后背,再一次汗湿。
隔着一扇门听得都丞大人高声话语都能够惊得走不动路的林鱼,此刻竟然双眼直勾勾,毫不示弱地与骠骑大统领,未来驸马对视。
费罗只觉得还能见到这样的人,这辈子总算多了一条没有白活的理由。
“你是何意?”骠骑大统领脸色已然拉了下来。
“并无他意,实属事忙。”林真流应道。
费罗又插道:“你疯了,还有什么事忙得过大统领召见?”
林真流却是笑道:
“我并非都丞府下属,也非皇宫下属,大统领要召见我,自是我的荣幸,却不是我的义务。若我时间允许,欢迎传召,若我有事,抱歉,下次再约。”
按理来说,这位骠骑大统领也算是无意间帮林真流解决了一个麻烦,林真流并不应该推辞大统领的召见。
然而问题恰恰出现在这个“召见”上面,一位目中无人的人的召见,他林真流可没有义务奉陪。
若是好言相邀,林真流自是没有推脱的理由,不过这般近在眼前,却依然假手他人传话,有此可见,这位骠骑大将军平时是高高在上惯了,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对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自己又何必将他摆在眼中?
秦朝阳本想动怒,却不知想了什么,最后一咬牙,便把那怒气暂时忍了下来,沉声道:“也罢,本帅就只是想问问,你与柳依依一夜春宵之后,可还有甚么联系?”
林真流心中一惊,登时想通了其中关节。
醉仙楼散播公主传言一案,明明是御相大人在主导,却为何都丞府的人要来过问?
“……也曾偶然听她说起过一次,大概与都丞府有多少关系!”
当日里柳依依的话再一次浮现眼前。
难道醉仙楼后面身后之人,真就是都丞府?
“只是不知,大统领要寻她所为何事?”林真流反问道。
“大胆!”骠骑大统领秦朝阳喝道,“本帅之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
“那草民便也只能回答‘不知’了!”林真流耸耸肩道。
费罗在一旁看得是一个急啊,怎就遇到了这般无理取闹之人呢?
林鱼在他眼中,赫然成了无理取闹之人了。
秦朝阳目光中杀意一闪而过,冷笑连连,对费罗抛下一句:“取消赏赐,送客!”
费罗心中一惊,不知如何应答,倒是林真流此刻却提高了音量,大声道:
“那真是谢谢了大统领呢!让草民知道了,原来都丞府也不过是言而无信之辈罢了,告辞!”
声音之大,直引得府中丫鬟仆人悄悄侧目,自然是听到了也当未听到了。
大统领秦朝阳仿若未闻,就要离开,却是不想都丞大人此刻从书房中走出,脸色极为难看。
“父亲!”
“见过都丞大人!”
秦朝阳与费罗作揖行礼。
林真流则道:
“都丞大人,草民告辞了喂,我也自当没来过府上,绝对不会与其他人胡说都丞府言而无信之事的嘞!”
都丞大人对自己的独子,骠骑大统领秦朝阳熟视无睹,就那般背手行来,直到了林真流面前才停下。
都丞大人此刻一脸正气,不怒自威,风范颇足,饶是打算耍一回无赖的林真流如今见到,心中都有些发怵,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你就是林鱼!”
都丞大人缓缓开口,也不理会此时一旁欲插话的大统领,继续与林真流道:“我们见过。”
仅仅只是一句话,便让林真流没有了继续耍无赖的心情,遂也认真应道:“承蒙都丞大人厚爱,竟还记得我。”
费罗在一旁此刻是头都不敢抬,心中暗骂林真流竟敢在都丞大人面前不用“草民”而用“我”?真是不知死活。
却不想都丞大人并不在意,甚至脸色都稍微缓和了一些,又道:
“彩霞与我提过你,对你评价很高。”
林真流不知道这位都丞大人在打什么主意,正想又客套一番,都丞大人却先开口了:
“你能跟她主动斩断关系,我很欣慰。”
林真流心中苦笑,这位都丞大人,到底还是不喜欢他啊。
“萍水相逢,谈不上关系。”林真流呵呵道。
却不知,在书房拐弯处,秦彩霞不知何时来到,此刻再听得林真流这般言语,不由得心如刀割,落下两行泪来。
到此刻,她才终于是彻底斩断了对林真流连日来愈起愈烈的别样情愫,一如十年前断绝了与皇宫里那位公主的联系那样。
秦彩霞银牙一咬,终是转身离开,不曾回头。
第063章:三门功法
都丞大人脸上起了笑意,对林真流说道:
“我都丞府自有待客之道,若是这位大统领有什么得失,可莫要怪罪到都丞府的头上。”
说罢便又对费罗道:
“这位大统领到访都丞府,只能算是客人,费罗你无须听从,依然按照规则办事便好。”
林真流心中赞到一句好手段,三言两语便把这事与都丞府撇清关系了。
都丞大人面面俱到,将问题撇清之后,再与林真流说道:
“自然,林公子也算是府上的客人,到底是在都丞府内闹了不快,本都丞也有责任,不如就再赠一本天级功法,以当赔罪如何?”
此话一出,都丞独子秦朝阳与评判费罗均是惊诧不已,竟就这般再送出一本天级功法,是不是太过给脸了?
只不过都丞大人都已亲口说出,便没有再被反驳的理,故也只得点头称是。
林真流还能说甚么,都丞大人有意成人之美,再送他一本天级功法,自然也算得上是恩情一件,因缘一份,他没理由不要。
“那便谢过都丞大人!”
林真流此刻不无几分恭敬,心中早已是汹涌澎湃,暗暗对这都丞大人震撼不已,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给他“收买”了人心。
都丞大人临走前还特意拍了拍林真流的肩膀,留下一句玩笑话般的话,
“若日后都丞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望林公子不计前嫌啊。”
而自始至终,这位都丞大人,都不曾看过其子秦朝阳一眼。
***
都丞府偏厅。
林真流静坐喝茶,费罗此时从外走入,手中端着两个颇为精致的书盒。
即便都丞大人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但费罗却还总觉得都丞大人的伟岸形象挥之不去一般,此刻都还叨叨念道:“真没想到啊,都丞大人如此慷慨,又送了一本天级功法给你。”
林鱼笑笑,不作回答就是了,这位评判,若是接过话来,可就说之不尽了。
“只不过啊,又惹上了咱们大统领,唉,林鱼,你还得要再自求多福!”
费罗将书盒放下之后,颇有些慵懒地坐了下来,大口喝茶,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庄重。
大概是因为今日连连发生之事,让他这个小评判颇感到身心俱疲罢。
小憩片刻之后,费罗才是重新站起,咳了咳嗓子,为林真流介绍道:
“这两个书盒里装的便是天级功法!至于对应阶级的功法,自不需要这般包装。”
话语间,费罗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对应品阶的功法,名为《竹掌》,递给林真流后,才是颇有感慨道:
“这部《竹掌》在都丞府也有好些时日了,说来也巧,当年便就是都丞大人派我外出进修时无意中得来,当时年轻,把这平常功法当做宝物献给了都丞大人,却不想多年过去了,竟在府里上了尘,趁此机会,也就送与你吧。”
林真流接过《竹掌》,本想大致翻阅,看看是什么样的功法,手刚到扉页,费罗便是开始给他介绍起天级功法来了,便就顺手将《竹掌》收入了储物戒中,向费罗那处看了去。
林真流此刻也是坐不住,天级功法面前,何等宝贵之物,若还是泰然自若,那就有些矫情了。
费罗见到林真流这般热烈的目光,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自豪,这可是都丞府才有的大手笔啊。
第一个书盒打开,金光大放,林真流眯起眼睛,待金光散去,一部天级功法的书页便冲入眼中,
古有十万丈悬崖,名为太流璧,九品之上盘神境强者以崖为炼,钻研天法,终于在雷雨之夜一夜悟成,彼时电闪雷鸣,十万丈悬崖也仅剩千丈,此是为“太流璧雷魃印”的由来。
“此部天级功法蕴含这位九品之上盘神境强者的无上真意,若能参透,同境无人有拳能出你右。”
费罗目光熠熠地为林真流介绍道,最后将盒子盖回,双手递给林真流,说道:“现在,它属于你了。”
林真流郑重接过,舌头一舔双唇,登时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里。
费罗两手捧盒的姿势顿在空中,没有了承托物,一时尴尬无比,足愣了一会儿之后,便才是“咳咳”地放下手来。
第二个书盒打开,紫光冲目,林真流下意识遮挡双眼,待紫光缓和一些,又一部天级功法的书页便映入眼帘,只不过名字却有些平平无奇。
古有苦行大佛阿我,西行十万八千里,再北往十万八千里,又东探十万八千里,最后南归十万八千里,总行四十三万二千里,历经十九十九三百六十一难,呕心沥血,终成《阿我强身术》。
“此部天级功法蕴含这位苦行佛阿我的无限身意,实乃不可多得天级功法之一。然而现在,在都丞大人的恩惠之下,便也属于你了。”
林真流对此见惯不怪,短短一行,他便知晓费罗对于都丞大人,那是没来由的全身心服从与崇拜,无论在他口中说出都丞大人如何伟大的词语,都不足为奇。
林真流目光热烈,心中大喜,能够以身法晋入天级功法,可见这部“阿我强身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而他,也正是欠缺这样一部身法。
“这部《阿我强身术》可是日理五千机的都丞大人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钦点给你的。”费罗又道。
都丞大人钦点?
林真流大喜过望的脸上浮上一抹惊奇,不由得脱口道:“不知都丞大人选中这部强身之法给我是何意?”
费罗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多想,“都丞大人的眼光是长远的,常常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才猛然发现,都丞大人早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切。”
林真流不以为意,便也收入了储物戒之中。自然也不会在意费罗对都丞大人的又一次吹捧。
将三门功法都给了林真流之后,费罗才是正正身子,咳了一声,颇为郑重道:
“好啦,现在就由我这位九品徵相境强者,对你亲身指导两次……”
“说出你的愿望……”
话未说完,却是发现林真流一溜烟地跑了,独留下费罗在偏听独自凌乱,
“这是个什么意思?”
九品强者费罗只觉得现在年轻人脑里都不知想着什么,行为怪异的很啊。
第064章:与柳依依算什么关系?
一本对应修为境界的《竹掌》,两部天级功法,《太流璧雷魃印》和《阿我强身术》,
总共三门功法到手,便就胜过一切,哪里还需要甚么九品强者亲身指导?
再说一路来修行都是顺畅无比,并无甚么阻滞,真没甚么需要尤其指导提点的。
修行以来,林真流有了新的感悟:
修行,便就是缺啥补啥的过程。
虽然这个感悟过于浅显了些,却是简单粗暴。
如今提升敏捷度的有《三维身法》,增强体质的有《阿我强身术》,攻击功法有《竹掌》,《太流璧雷魃印》,辅助功法《易容内经》。
这样想来,便就差一件称手的兵器了。
虽说师傅柳婉给他的那个储物戒当中也不少神兵利器,但细看一番之后,却都是些给平常商户大贾收藏用的,华而不实……
正这般想到,易容之后的柳依依却出现在了眼前。
林真流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柳依依,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一次性得到三本功法,他心情正好。
柳依依受宠若惊,大街之上,有些羞意,柔柔说道:
“担心你,就出来看看了!”
说罢便从林真流怀中挣脱出来,却并不是逃离,而是顺势抱住了林真流的手臂,这才双双离开。
一辆豪华马车从两人身旁缓缓驶过,敞开的车窗内现出了马车主人的样子,却就是那两位准备回宫的皇室姐弟二人。
二皇子此刻好不惊讶,因为他瞧见林鱼与柳依依相拥挽手的情景。
二皇子下意识顶了顶商月心的肩膀,掀开了后车窗帘,恰好可以望到两人挽手离去的背影,他问道:
“皇姐,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商月心连日来数今日的心情最好,她不单再见到了那位大田村来的青年,更还与他约定了今夜在云来茶馆碰面,一切都似发生得这般自然与顺意。
然而正是高兴当头,却回头望到了林真流与一位婀娜女子双双挽手而行之事,顿时如坠冰窟!
“是啊,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商月心呆呆说道,耳中尽是马车轱辘碾过地板的声音,好不刺耳与让人烦乱。
***
回去的路上,柳依依将林真流的手臂抱得更紧,脑袋靠在林真流的臂膀之上,引得林真流对她又是一阵调笑。
柳依依却不怎么说话,只是这般抱住,让林真流感到好生奇怪。
只不过心情正是大好之中,也不多在意,一路上龙飞凤舞地与柳依依说着今日在助兴擂台的趣事,
“不站到上面,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么响亮,那些人见了我就像饿鬼扑食,一窝蜂地都想跑到擂台上来,可是擂台就这么大啊,很多人没有爬上来就给赶下去,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说来还是托依依你的福气,无论修为多少,都抢着上台来,我一脚一个,一脚一个,就那么打了六轮,打得那是一个舒服…”
“不过总不会一直这么舒服的不是?你知道吗?前几日我见过的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竟然是都丞大人的千金,即便她被我激得临场突破,最好不也是赢啦……”
林真流欢快与她开着玩笑,忽停下来,问道:“依依你怎么都不吃醋呀。”
“依依……没有资格吃醋。”柳依依颔首更低,声音细如蚊道。
林真流双手捧起柳依依的脸,却发现佳人已泪流满面,此刻易容之后也绝美的脸上早已挂着两道泪痕。
“发生何事了?”见身边女子泪人模样,林真流只觉一阵心痛。
柳依依只摇头道没事,她咬了咬嘴唇,姿态优雅地抹了把眼泪,抬头复笑道:
“我们回家吧,再给我说说今日的趣事吧。”
林真流心疼道:“见到你这样伤心,我哪里还有心情讲有趣的事?”
柳依依却毅然坚持,一脸期盼地望着面前男子,笑着说道:“依依想听呢!”
也是在这个时候,林真流才不由得扪心自问,他与柳依依到底算上是什么关系呢?
柳依依即便是第一次出山迎客便由了他,却也是一位久经风尘的女子。
后来醉仙楼因祸端牵连查封,初相识的两人却因缘巧合住到了一起,或许也有柳依依主动的因素,可若自己不想,又怎会同居?
几日来,两人愈发熟络,除了各自不愿提起的秘事之外,更是无话不谈,生活起居,宛若新婚夫妻。
此刻想来,却都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柳依依,林真流自然是十分喜欢,可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却有些难倒了他。
若他日老鸨得以出狱归来,再起院墙,柳依依是否还会再入风尘?如果是的话,那个时候的自己,又当如何抉择?
只当是露水情缘就此揭过,还是将这关系认真对待,如从前看来的那些风流官人那般,为其赎身,纳入门庭?
这般想来,林真流只觉得有些头大。
即便那夜真是一桩交易,甚至连交易都算不上,因为从头到尾,自己并未付出什么。但是后面几日,两人同出同入,俨然一双年轻爱侣,可就不能当做交易看待了。
可如果不是交易,又是什么一桩关系?
莫非真如前世那些个互为寂寞,各取所需的临时伴侣关系?
林真流自然是无所谓,只是柳依依自始至终都未曾表露过态度,也不曾提起探讨过两个人的确切关系,林真流也无从探起。
若由林真流主动提及探究,却又怕捅破那层窗户纸,让两人如今和谐的关系破裂。
毕竟有些话,心里想着是一回事,可是说出来了,往往就变成另一回事了。
林真流想到此,唉叹一声,便也学着柳依依的样子重新展露笑颜,继续说着今日的趣事与收获。
本来还有些敷衍潦草,可当中柳依依不时与他附和说笑,不由得又是兴高采烈地讲述起来,
“那个看似正经的评判啊,其实是都丞大人的脑残粉呢,你不好奇什么叫脑残粉吗?就是死心塌地的那种追随者,不分对错,不辨是非,只管追随崇拜的那种,就是脑残粉了……”
当林真流兴致起来之后,柳依依便又如初始时那般,只是偶尔笑一笑回应一下,话却不多了。
可即便话并不多,可是脸上笑容,却真是发自内心的。
就在两人谈笑一路回到家中之时,却是见到一位面色阴冷的佝偻老妪已在门槛处坐着,一脸诡秘笑意让人见了便要心惊胆寒。
林真流登时警惕起来,一手将柳依依轻拨到身后,向前一步道:
“你是何人?”
上架感言(轮回)
有时候回首一看,便是十年了啊。
有些东西,不是经历过,年轻人真的不会懂。
就像当年那些不吝予我指教的人一样,大概也跟我现在看着年轻人是一个心情。
有个东西叫做轮回,生死轮回太宽泛,仅仅只是人生十数年间,老一辈新一辈的交替的轮回,就常常让人承受不住。
断断续续写了快十年,毕业,工作,股灾,以及一些甚至都不愿提及的经历,所有总总汇聚成此情此景此时节的此感言。
正如你们每一个人的经历与故事,所有的全部汇集成此情此景此时间见到的在此穿梭时间空间的我与你的对话。
细细一想,也很是奇妙。
第一次上架,所以即便裸奔,扑街,也依然跟责编主动申请。
那种感觉太迫切了,对自己来说,上架大概也算是个里程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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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致。
以上当作是与有缘人的灵魂交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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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31日
第065章:分别的夜
佝偻老妪将林真流的动作看在眼里,并不言语,反而将目光越过林真流,落在了其身后的柳依依身上。
柳依依在林真流身后唉叹一声道:
“这位便就是依依的师傅了!”
夜幕降临,三人进到屋内,氛围在凝重的尴尬中持续着。
“师傅是一位世间罕有的女子……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柳依依当日对他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可当她竟然把这位丑陋阴森的老妪称作为师傅之时,也不禁愣神。
兴许是触及到了林真流的异样目光,老妪哼了一声,用沙哑而老态的声音说道:
“哼,你娘亲没教过你勿要这样看人么?”
一开口便是芬芳,林真流怒不可当,正要驳嘴,柳依依却轻轻捏住他的衣摆,做了个摇头的动作,这才让他作罢。
佝偻老妪见状,倍感不齿,阴阳怪气道:
“哼,数年不见,沦落风尘不说,却还对狗男人起了心思?为师没教你何为害臊吗?”
这话自然是对柳依依说的,只是林真流不曾想到,为人师表,不好好教徒弟不说,竟然还这样对其冷嘲热讽,实在难忍。
也不管此刻眼中含泪的柳依依再度拉扯,林真流回应道:
“教不严,师之惰,你这些年在哪里?可知道依依是怎么过来的?有甚么资格初见面便对其冷嘲热讽?老脸不会红吗?”
佝偻老妪脸上嘲讽意味更浓:“本门中事,何时轮到你外人插嘴!”
“哼,虽然极不情愿,但你门那什么‘易容内经’,我也算是习得大成了,怎么……”林真流即便内心再怎么欢喜“易容内经”,此刻也要表现得满不在乎。
佝偻老妪倏然站直了身子,神色震动:“什么?”
林真流见状吓了一跳,才知道原来只是伪装的驼背。
老妪眼中怒气滔天,直要把柳依依吞没那般:“你竟然把‘易容内经’传给外人?还是一个狗男人?”
柳依依低头不言,银牙紧咬。
林真流立即驳道:“一我不狗,二并非依依传我。”
“那就是偷学了?”
“也并非偷学!”林真流否认道。
老妪目光一凛,寒意骤现,望向柳依依,带着厌恶说道:
“若非亲传,也非偷学,那便是你的处子之身丢了!本门独传功法,一旦失去贞操,便也会将那‘易容内经’传过他人……只是为何你个不害臊的都未学成,这狗男人却大成了,那就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处子之身?
林真流不由得将目光望向柳依依,诧异至极。
柳依依却一改平日娇羞样子,愤然喊道:
“徒儿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师傅你别再说了……给徒儿一点时间,我自会跟你走!”
“今晚你就得走!”老妪的语气不容抗拒。
柳依依霎时泪如雨下,拉着林真流便往房内走去。
老妪冷眼一瞟,嗤笑道:“哼,难道为师不知道你只不过为报复我,才随便找了个狗男人失了身份?”
等到两人都入了房中之后,老妪脸色才是略微黯然下来,喃喃一声“何苦呢!”
***
商月心再从皇宫出来之时,已非白日里那副装扮。
此刻她身着一身雪白碎花长裙,裙摆飘飘,戴起了铃铛手镯的双手背在身后,在起伏中响起愉悦的节奏。
商月心泛着盈盈笑意的俏脸微微扬起,天上的圆月霎时躲到月云背后,不敢与之对视。
“皇姐多久未曾这么开心过了?”
二皇子与小环远远跟在背后,也跟着有些高兴。
“公主似乎很喜欢从大田村来的那个人呢。”小环虽然脸上微笑,但是眼中忧色却很重。
二皇子却是另外一番思想:“难不成皇姐姐要给都丞府那位大统领送一顶绿帽子,哈哈,若是那样的话,可真就厉害了。”
正说笑间,二皇子忽然想起白日里那双双挽手而行的背影,不由得叹道:“只是不知那个林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环脚步一顿,望向二皇子道:“他好像,不是叫做林鱼。”
***
“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真流心情有些沉重,终是忍不住问道。
面前厮守了数日的女子,此时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柳依依张口欲言,一时不知从何时说起。
“你师傅为何说你是在报复她?”林真流又问道。
柳依依双唇紧抿。
“我之所以习得‘易容内经’,真的是因为你是处子之身?”
即便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当林真流听得那老妪这般提起之时,也不由得诧异非常。
青楼当中卖艺不卖身的人虽然有,但是能够出淤泥而不染,长期保持贞洁的,却是凤头麟角,所以这个问题对于林真流来说,却也有些重要。
虽然不愿承认,但心中确实把这项当做是否能与她长相厮守的重要指标之一。
只是柳依依却依然不答,而那已经干透了的泪痕,此刻又重新湿润起来。
见到这般模样,林真流心中虽然不忍,但这时也是保持着冷漠的风度。
只因柳依依,一个问题都没有为他解答。
“这些天一直没有说清,但在你眼里,怕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
林真流越发冷漠,心中愤愤难平,想到两人只不过是露水情缘,竟也有些伤心。
柳依依猛然摇头,泪眼婆娑,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依依认为不是的。”
“那是怎样?你告诉我?”林真流问道。
柳依依起身想要抱住林真流,却被他提前躲开,扑了个空,不由得有些恍惚,此时再开口,声音中已少了那份柔弱:
“能否不要这样?像从前那样不好吗?”
林真流冷笑一声:“你能让你师傅走吗……既然不能,又说什么像从前那样?”
似乎是下了决心,柳依依牙关紧咬,一字一句道:
“依依有不得不走的理由,既然公子这般决绝,依依只能谢过公子连日来的照顾罢。”
即便话语坚定,但泪水却已决堤,随着这一字一句从眼睑处流落下来,流落到她的唇齿间,脖颈间。
柳依依强打精神,走到床柜中,用止不住颤动的双手,开始收拾衣物细软。
林真流见此情景,再也无法强装淡漠。
他牙关一紧,冲过去将柳依依紧紧抱住,柳依依只觉渐渐坚硬的内心霎时软弱了下来,疯狂回应……
床上本已收拾齐整的衣物因痴缠的两人散落一地,同时掉落的,还有一本不知何时包裹在柳依依衣物中的账簿。
一本此刻显得有些孤单的账簿!
第066章:不平静的夜【求收藏首订】
审查院。
连日来的关押与审问,让老鸨失去了之前的风韵,此刻犹如败柳一般颓靠在牢墙上。
头发凌乱,沾着血迹的嘴唇开裂得不成样子。
“把犯人带出来!”
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曾经风光无限的老鸨便犹如残花一样被人捏起,带到了御相大人面前。
无力靠在凳背上的老鸨一咧嘴说道:
“能让御相大人亲自问讯,这辈子却也没有白活了。”
御相大人神情严肃,并不理会这一声恭维,径直道:
“如果想活,就把账簿交出来。”
“啊!”
一道凄厉的哀嚎从侧边传来,老鸨侧目一看,却就是那日为她送饭的狱卒。
御相大人声音适时传来:
“你应该知道你背后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整个大商国,现在只有我能让你活下来……前提是,说出那本记载着你与他们勾当的账下落。”
老鸨将目光从那被拷问得惨不忍睹的狱卒身上收回,直勾勾地盯着这位皇帝右膀,冷笑一声道:
“御相大人可真看得起自己呢,皇帝老子说能让我活,我都不敢相信。凭什么相信御相大人你?”
“大胆!”
旁人见这犯人对皇上不敬,上前便是一板子掌在嘴上,若不是御相大人拦住,恐怕今夜老鸨的脸是要彻底毁了。
御相大人神色冷峻,缓缓开口道:“都丞大人已经插手这件事,若是让他先找到账簿,只怕到时候就不只是你一条命这么简单了。”
老鸨神情有些惊恐。
御相大人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中京城说大也不大,醉仙楼失踪的那位花魁,不日便会找到。差别只在于是我先一步,还是你身后的那位先一步,到时……”
老鸨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急道:“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那些人杀人不见血,若是让他们先找到,依依……会死的。”
“你的决定是什么?”御相大人淡淡问道。
“你真的能保我活命?”老鸨眼中满是怀疑,随后心一横,又道:
“罢了罢了,我一苦命女子陷入到你们的斗争之中,也怪我时运不济,一时贪心,”老鸨话锋一转,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让柳依依活着,可能做到?”
御相大人点头亲肯!
老鸨看了一眼四周,御相大人清空闲杂人等之后,老鸨才是凑到御相大人跟前,说出了账簿的下落。
***
都丞府。
都丞大人此刻坐在书房之中,目光在紧闭的房门处停留了许久,表面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
房门外站着一个人,在朝中任职骠骑大统领的都丞大人独子秦朝阳,此刻正等着门内的都丞大人父亲传唤,脸上写满了焦躁。
阴阳老人便从阴暗处现出身形,同时开口道一句“确认位置”便又分立于都丞大人左右,不发一言。
都丞大人罕见地对他们慰问了三个字:辛苦了。
阴阳老人眼瞳仅微微一动,不发一言一语。
静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都丞大人才是张口,得允已在门外站了许久的秦朝阳入内。
吱呀。
房门被推开,秦朝阳走入进来,都丞大人脸色难看。
“父亲……”
骠骑大统领秦朝阳才开口,便被一本书砸来,书角磕破了这位大统领的额头,血迹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在大统领秦朝阳牙关紧咬的侧颊处停止滑动,滴落到他的胸前衣物上。
“还有脸叫父亲?背着为父做了这么多的勾当,够你死上一千回了!”都丞大人每每想到独子所为,就忍不住动怒。
秦朝阳赶紧跪下求饶,“孩儿知错了!”
都丞大人冷哼一声,“知错?等你知道的时候,整座都丞府都已经为你陪葬了。”
“是孩儿一时糊涂,利欲熏心,一时迈错了步子,请父亲息怒。”
秦朝阳将头磕到地上之后便没有再抬起,此时也是声泪俱下。
任都丞大人在朝中叱咤风云,百官跪拜都无一丝动容,手起刀落斩尽无数贪官逆臣都无一丝恻隐,唯独见不得自己孩子这般。
都丞大人心中不忍,神色却依然冷冽,背过身道:
“既然知错,那便就自己弥补,位置已经确认,今夜你便自己带人过去,低调行事,莫要声张。”
秦朝阳抬起头来,目中狠厉一扫而过。
都丞大人一声叹息,末了说道:
“若是这都搞不定的话,以后便夹起尾巴做人,好好过你的下半辈子,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孩儿定不负期望!”
都丞大人摆摆手:“快去吧!”
***
夜渐深。
云来茶馆的三层今夜早被包下,此刻除了那位出手阔绰的商国公主以外,空无一人。
只是今夜打扮得尤其招展的公主商月心,此刻却有些落寞。
距约定的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可是约好的那一位却还没见到人影。
是有要事在身?
抑或仅仅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只有自己才当了真?
又或是再晚一点才会到呢?
外面街道空空荡荡,一眼望尽,除了方才有官兵经过之外,若是再有人来,那也能一眼看到,可却一直没能盼到那个人的身影。
商月心又想起白日里那双双挽手的背影,兀自嘀咕道:
“那是位美丽的女子吧?”
“会是他的谁呢?”
“如果真是他的那位,自己又当如何呢?”
“我这般翘首以盼,却又是因为什么呢?”
……
云来茶馆的二层今夜也被包下了。
二皇子坐于临街座位,丫鬟小环立于一旁,不时为这位皇子添上热茶。
这一路跟着商月心过来,这位公主最忠实的丫鬟已经将在大田村的事情一五一十与二皇子说明。
其实也不算是心甘情愿之下说的,而是聊着聊着便不小心说漏嘴了,连小环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暗暗想到这二皇子套路太深,以后可不能随便搭他的话了。
“你是说皇姐姐与那林鱼……林真流在山洞里过了一夜?”
二皇子双目瞪得倍圆,口中啧啧不停,神采飞扬道:“难怪皇姐回宫后性情都变了,敢情还有这么一回经历。”
小环有些不高兴,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嘴中小声嘀咕道:“二皇子可不能跟人说是奴婢说漏嘴的。”
二皇子哈哈一笑,望向那官兵离开之后空荡荡的大街,又向楼上望了望,摇摇头道:“皇姐今夜,恐怕又要伤心啦……”
第067章:柳依依走了【第三更 求首订】
分别的夜总是让人不舍,两人依依不舍的从床帐内走出,本是愁容满面之际,此刻已又覆上多少满足。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柳依依有些怅然,林真流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红唇之上,
“分别之夜,不谈分别!”林真流肃然道。
柳依依会心一笑,点了头。
“这是何物?”柳依依点头之际,看到了随衣物一同散落到地上的账簿。
林真流目光跟随而至,却是震动异常,因为这本账簿,竟与他的那本有几分相似。
“这是账簿,为什么会在此处?”林真流惊诧道。
柳依依拾起账簿,缓缓打开,说道:“依依自幼也学得多少盘账之术……啊,这是醉仙楼的账目。”
柳依依一翻开便震撼非常,上面记载的皆是关乎醉仙楼的账务往来明细。
“醉仙楼?可是谁落下的?”林真流问道。
柳依依摇摇头,说道:“依依在醉仙楼数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如果是落下的话,那也可能是醉仙楼被查封那日的谁罢?”
林真流思索一番,说道:“寻常姑娘优姬身上自然不会携带这样的东西,醉仙楼是谁在掌管这类账目?”
“陈妈妈!”
柳依依豁然开朗,才想起了那日陈妈妈焦急帮她收拾衣物的情景,那时她心思全在闭关的林真流身上,倒是没有留意陈妈妈为她收拾了什么衣物,或是将什么东西有意无意夹在一起也未可知。
“原来是那位老鸨,难不成是老鸨担心局势对醉仙楼不利,所以才藏在了你的包袱中,然后最先来通知你逃走?”林真流这般分析道。
柳依依点点头,也是认同了他的看法。
林真流继续道:“这样说来,这本账簿里面必然是记载了某些十分重要的东西,才让那位陈妈妈这般作为,依依你学过盘账之术,可否看仔细一些,当中写了甚么?”
柳依依点头称是,开始翻阅起账簿来。
只是这个时候,房门却被粗鲁地推开了。
来人可不就是那位老妪是谁。
老妪见到衣物散落一点,床帐凌乱,柳依依脸上绯红未散,不由得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几年不见,为师倒还忘记你长大成人了。可真是不放过一分一秒也行那般事啊。”
柳依依闻言脸上绯红更深。
“你入来作甚?”
林真流对老妪这般嘲讽无可奈何,好歹是柳依依的师傅,且修为深不可测,便也只能对她动动嘴皮子了。
“既然事情办完了,那就跟我离开。”老妪走上前来就牵住了柳依依。
“师傅,再给我一点时间!”柳依依手中还钳住账簿。
老妪嘲讽更深:“怎么?还想与那狗男人再来一次?”
林真流怒意抖升,冲过去就想把柳依依抢过来,却不想轻而易举就被老妪化解了。
“为人师傅,三番四次侮辱徒弟,你也有脸了!”林真流骂道。
老妪不屑一笑,望向柳依依:“我这是实话还是侮辱?”
柳依依只觉无地自容,不知如何言语。
“不说话那便就是默认了为师讲的是实话了。”老妪蔑笑一声,拉住柳依依就往外走去,手形一乱,账簿便掉落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林真流也无暇顾及账簿,走过去也牵住柳依依的手,局势一时僵持不下。
他实在不放心柳依依就这般让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妪带走。
柳依依夹在中间,唉叹一声,对老妪求情道:“师傅,再给我一刻钟,我再与他说句话……求你了,师傅。”
老妪见到这副凄惨戚戚的模样,不知是厌烦还是什么,哼了一声便甩开了手,说道:“我就在此处等着,一句话过了马上就跟我离开!”
被老妪牵住的手一松,林真流立马将柳依依拉回到自己的怀抱当中,老妪没眼看,背过了身去,柳依依则顺势踮起脚与林真流耳语道:
“账簿上记载的是醉仙楼与都丞府的利益输送,这账簿总共有三本,这只是其中一本,只有另外两本都找出来,才能够牵扯出完整的利益链,隐隐约约还有周国的身影混杂其中……”
话到此处,老妪在一旁已是催促。
林真流将柳依依抱得更紧,柳依依梨花带雨道:“师傅不会伤害的我,不用担心,她心地其实很好。”
柳依依说完这句话,便主动从林真流怀中挣脱出来,回到了老妪身边。
林真流一时不知要说甚么言语,只是那般眼睁睁地看着柳依依离开了身边。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心中,已经被柳依依占据了一处。
“我们还什么时候还会再见?”林真流最后问道。
“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柳依依最后说道。
当老妪与柳依依两人身形彻底消失之际,却是有一道声音凭空传来:
“若是不想就这般死去,就速速离开此地,免得我这浪荡徒儿以后没了浪荡的人,哼……”
竟然是老妪的声音,林真流意外之极,尽管老妪不提,他也要马上离开了,今晚可还约了那叫商月心的在云来茶馆见面来着。
看看这天色,却是不知道她还在是不在?
轻叹一声,林真流觉得有些头大。
拾起账簿收入储物戒中,林真流眼神一缩,觉得事情,似乎并非只有大田村灭村事件那么简单。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却有数名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见到只有一名男子在屋中,黑衣人们也有几分惊讶,互望一眼之后,只是将刀口对准林真流,未有动作。
林真流脚步一顿,快速收拾心情,冷声道:
“你们是不是走错屋子了?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可不要惹我。”
黑衣人不作言语,很快后面又走入几人来,居中的那一位见到屋内只有一个男人,双瞳一缩,并不言语,只是那个抹脖子的动作,尤为刺目。
其余黑衣人见指令而动,霎时间,全部同时举刀,挥向了那位已对他们给过警告的年轻人。
一时间,屋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知是谁的鲜血溅到了窗纸之上,诉说着屋内的惨烈景况。
虽然屋外此刻无人见到,但是院墙之外,却是有一队列的官兵快速走来,为首的兵领此刻并不知屋内状况,循例是大力敲了敲庭院外的大门。
砰砰砰!
大力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惊心动魄。
第068章:雨夜追踪【求订阅】
砰砰砰!
兵首领多次拍门不应,回头与下属队员做了个眼色,果断踹门而入。
屋内景况尤其壮烈,林真流第一次这样杀人,十数名黑衣人,少说都有四五品的修为,但在愤怒的林真流面前,通通不堪一击。
刀砍断了,他就从储物戒中取出剑,剑磨损了,就去出棍,手里兵器不停,杀起人来便也是手起刀落的事情。
一个时辰前还是充满了旖旎气息的卧房,在此刻已是腥风血雨,谁又能想到之前的翻云覆雨?
此刻床褥被血染了,窗纸被血糊了,茶杯被血盛满了,唯独全都不是林真流的血,虽然还有一位黑衣人跑了,但那又何妨?
望着躺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林真流摇摇头,不停嘀咕道:
“都跟你说了本爷心情很烦躁,偏偏还是要来惹我……”
林真流将那沾满了污血的长袍丢弃,从柜中取处一件新衣更换,门外却又传来了令人压抑的整齐脚步声。
林真流新衣还在系着扣子,脸上还是不屑的表情,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怎么还要来送死?
一回头,却发现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并不是黑衣人的,而是官府的人!
再看看地上躺倒的十多具尸体,即便再无辜,恐怕也难逃其咎,心中打定主意,林真流便跳窗而出。
前后不过一息,当官兵门小心翼翼地进到房中时,却恰好见到那窜窗而出的背影,再看看地上惨不忍睹的景况,兵首领立马下令追了出去。
今夜尤其黑,只因那明月此刻已完全被乌云遮挡。
哗啦啦!
天空蓦然下起了雨,倾盆大雨。
刚换上了新衣的林真流很快便被大雨淋湿了满身。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官兵,虽然距离相较甚远,却是源源不断地从一路上增援进来,以至于林真流即便催动三维身法也难以摆脱。
“前面的人站住,在中京城,你是逃不掉的!”
后面的兵首领看上去修为尚可,始终能远远吊住前方看不清样貌的人。
哗啦啦!
雨水拍打着地面与沿途房屋,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官兵,林真流心中暗骂,一时难以搞清楚状况。
“前面便就是死胡同了,识趣地跟我们回去,交代柳依依的下落!”
身后传来兵首领的声音,即便在嘈杂的雨中,也听得十分清楚。
柳依依?
官府的人是来抓柳依依的?
那么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也是冲着柳依依而来?
林真流见前面无处可去,脚步一停,回头与那兵首领对峙住。
“如你所见,柳依依不在我手里!”林真流虽然看似目不斜视,但意念却是分散出来,看有无其他可逃之处。
他可不相信三言两语便能把这修为明显不在他之下的兵首领说服。
“那就跟我走一趟,禀明情况!如若不然,你也知道阻差办公是什么下场!”
兵首领同样停了下来,不敢贸然出手,能在他百里奚手下逃出这么远的,修为定不会在他之下。
兵首领名为百里奚,乃是御相大人手下亲卫,修为了得,且追踪之法尤其了得,深得御相大人信赖。
百里奚此番停下,一是见已是死胡同无路可去,二则是想要看清面前人的样子,可这该死的大雨让他难以将视线延伸,好几次明明都要触及对方面容样貌,又都被不知甚么阻隔了一般,始终看不清晰。
也是因为这样,百里奚才愈发不敢贸然与其单打独斗。
能拖住对方阵脚,等人支援才是上上之策。
林真流冷然一笑,他自然知道这个兵首领的小心思,为防万一,在施展三维身法的同时,易容内经也在运转,为的便就是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相貌。
虽有几次都差点暴露,但好在这及时雨,才没有让人对方得逞。
四下无路,继续在此耗着,终不是上上之计,难不成要与之对战?林真流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情,刚才在那些蒙面黑衣人身上发泄过之后,他已经恢复了理智。
不到最坏的情况,是不能与这兵首领对战的,除非能一招必杀,不然近距离之下被这人看清了他的样子,也是极不划算。
思来想去,却还是唯有把他甩开这一法子。
林真流三维身法轰然运转,地上没有路,那便到天上去!
林真流双眼在雨夜中一亮,以他现在修为,断不可能完全施展,此刻也并不需要完全施展,只需要瞬移极小的空间便就足够了!
“三维身法!”
“第三重!”
“缩地瞬间移!”
身法被林真流催动到极致。
百里奚见状赶紧戒备起来,他只以为面前的年轻人要对他出手,却不想下一个瞬间,那年轻人便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年轻人所站的位置,在雨水当中显露出一个人形,但那人,却分明是不在的了。
仅仅半息,被雨水浇灌的空无一物的人形才似融化一般消失不见,仿佛钻地而走了一般。
百里奚惊骇非常,迅速冲过去一看,除了四面难以逾越的高墙之外,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瞬移?这人到底是什么境界!”百里奚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瞬移可是九品徵相境强者才能够施展得出来的功法。
难道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有九品了?
百里奚打死都不相信,若真是如此,自己断然不可能追得他一路,更不可能将他堵得住在这死胡同当中。
百里奚心头一颤,猛然抬头,果然见到屋顶上有人影在逃,即便看不清样貌,但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也能确定就是方才那个原地消失了的年轻人。
“看来施展得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嘛!”
百里奚心中想到,支援的人适时而至,但脸色却不甚好看。
“大人!城中发现黑衣人,身份不明!”
百里奚闻言脸色沉重,想到刚才在柳依依家中死去的那些人,立即交代道:
“你速速回去禀报御相大人,寻找柳依依的还有其他人!”
“我与其他人继续追寻,此子修为约莫六品极弥境与七品太每境之间,但逃走身法颇为了得,不可大意!”
“是!”
众官兵点头称是,直盖过了这雨水落地的嘈杂声。
百里奚循着房屋的走势,在城中街道上远远跟随,那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屋顶上疾走如飞的年轻人,正此时,却见四面八方的屋顶之上,突然又冒出了六七名蒙面黑衣人,目标所指,不言而喻!
百里奚心中一惊,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第069章:前赴后继
初次施展三维功法第三重,效果体验比预想中要好一些,只是消耗与熟练度却还并不是那么喜人。
也好在林真流对于功法的掌控比之前较好,若不然此刻就不是瞬移到楼顶上狂奔,而是瞬移到楼顶上翻滚下来了。
在屋顶上站稳身子之时,还未来的及因为甩掉那兵首领而喜悦,便又是有许多黑衣蒙面人从各处窜到了屋顶之上。
从他们在屋顶上还能健步如飞的身法来看,修为似乎都不是方才那几个被自己杀死的黑衣人能比。
林真流双拳一握,来不及思考来龙去脉,唯有将三维身法施展到了极致,此刻的他唯有一个选择,那便是逃!
然而让他有些绝望的是,不单单四周屋顶上有追踪者,就连地面上,也有官兵在追捕。
“那人居然还不死心!”
林真流眼角瞥向地面,见到那刚被自己甩下的兵首领百里奚,此刻竟然在地面上继续跟踪着自己,
好几次他换过一个屋顶,百里奚又不知从哪里找到了路,继续吊在自己的后面。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受降吧!”
一道黑色的身影却是不知何时跳跃到自己身后,阴冷之声在雨夜中蓦然响起,说不诡异那是假的。
林真流可不会傻到相信他们的话,这样的情形之下,若是不逃,被擒住了就是死。
即便还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但就拿刚才杀了对方那么多人来说,也不可能轻易被放过。
“有本事,便来罢!”
林真流低喝一声,骤然回头,使出了一记“九星掌”,印在了对方的胸口之上,
此刻最纯熟的便是这门功法,虽然威力低了一下,但这样一番突然袭击,那黑衣人也不好受。
黑衣人躲闪不及,从屋顶摔落到了地方,蹭落了许多瓦片。
来不及乘胜追击,林真流回身继续狂奔,将那个黑衣人远远甩下。
不过摆脱了一个黑衣人,却又有其他的黑衣人趁此机会跳到林真流的那片屋瓦之上,二话不说便抽出大刀砍向林真流。
三维身法已经炉火纯青的林真流自然不会让其那么容易得逞,一个闪身,便是将那带着雨水轨迹的刀口避开,同时一脚挥去,便又将那黑衣人甩下了地面。
黑衣人一掉落到地面之后,却并没有继续攀爬跳跃上来,而是隐没于巷头巷尾之中,消失不见。
只因为地面之上,来援的官兵已是越来越多。
官兵们修为不高,但在地面上远远吊住林真流的轨迹,却是别有一套办法,长相以往之下,一时竟也不曾把那些官兵甩脱过。
尤其是那个百里奚,从头到尾,都能吊住林真流,不曾被甩脱过。
“可恶!”
林真流心中有些怒意,若不是这些黑衣人阻碍到他,这个兵首领恐怕早就被自己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再看看四周的黑衣人,林真流忽然想到了储物戒中的醉仙楼账簿,登时想明白这些人之所以这般锲而不舍地追踪自己,怕就是为这个而来。
无论是黑衣人,还是官兵,最早都是出现在柳依依的那处屋宅中。
若果柳依依的师傅此刻没有及时将柳依依带走的话,只怕现在凭林真流一个人,早就被他们中的哪一方杀死或者擒住了。
这样想来,那个老妪的可憎面相,却又可爱了一些。
然而转念一想,林真流又觉得那个老妪真是无情至极,把自己的徒儿带走了,却不把自己一起带走。
一晚上的整那么多事做什么呢?直接说有被人盯上了,赶紧离开不好么?
非要搞得这么神秘!
林真流心中叹一口气,果然外人还是不及自己的徒儿好啊。
又是一记大刀的啸雨声传来,林真流一闪身,却是抢过刀,反手一捅,径直将那黑衣人捅死在了屋顶之上!
林真流脑中运转飞快,思考着当前形势的破解办法。
在屋顶上一直奔逃终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里是中京城,天子皇帝所在的都城,若这般继续逃窜下去,要是吸引到了那些强者的注意,恐怕三维身法再如何了得,也难以在他们身上走过一回。
三维身法!
三维身法!
林真流牙关咬紧,知晓局势紧张,不能再这般奔逃,脑中登时不停充斥三维身法的靡靡之音。
一重勇往不回头!
二重四象随意走!
三重缩地瞬间移!
虽然三维身法此刻也算是炉火纯青,但却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可以突破一般。
比如刚才,情急之下,施展了第三重,虽然不容易,却也好歹有一些效果,但是在这个形势之下,总不能指望着第三重能够临阵贯通。
修为不允许!
那可是缩地成尺啊,哪里是说有点皮毛就能够学会的?
所以林真流把关注度重点放在了第二重上面。
二重四象随意走!
二重四象随意走!
三维身法第二重,讲究的是四象,也即是位于四象平面中的施展。
这样的话……
林真流双眼又是一亮。
方才他一直在屋顶上施展的是三维身法第一重,但是第二重却未施展出来,若按照现在领悟,那么这第二重,是否就意味着,可以在屋顶的这个平面上随意切换走动呢?
地面上是一个平面。
屋顶上,自然又是一个平面。
林真流越想越是惊喜,此刻也不顾又一名持刀过来的黑衣蒙面人的袭击,竟然是把那奔逃的速度放缓了下来,更让那些紧追不舍的官兵和黑衣人惊讶的是,林真流此刻不单只速度放缓,甚至是完全停在了那处!
“他想做什么?”
地面上的百里奚仰头看到,不知那人在打着什么主意。
在屋顶上追了一路的黑衣人,此刻也是停下,一时竟也不敢贸然上前。
此刻停在了林真流身后的黑衣人举着大刀,在与其他同伴交换过眼色之后,便是缓缓推进。
林真流依然没动!
黑衣人一咬牙,在雨夜中大喝一声,便举着大刀冲过去,朝着林真流的脖颈处就是一刀。
这一刀只比方才那些黑衣人的那一刀来势更汹,蕴含修为更足!直把那触碰到了刀身的雨水都蒸发在了刀落下的轨迹下。
面对着如此来势汹汹的一刀,林真流依然未动!
就连地面上的百里奚都有些着急,他自然不愿意自己追捕的人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或者是杀死,可见到这样的景况,却又无可奈何!
“小心!”
百里奚大声提醒道,然而那屋顶上停住的年轻人,却依然未动!
而那锋利得在雨夜中都闪着光的刀刃,却是已经要落到那个年轻人的脖子之上了!
第070章:饶命刘咋【求订阅】
噔!
黑衣人那杀意十足的一刀并没有如愿砍落在林真流的脖颈的之上,而是砍到了屋瓦处。
碎瓦四溅,却没有见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百里奚心头一惊,满脸迷茫。
“又是瞬移?不可能,不可能是瞬移!”
蒙面黑衣人众的目光本就全部盯着那个年轻人,但此刻却是见年轻人忽然消失在原地,都不由得心惊肉跳。
尤其是那挥刀之人,此刻尤其觉得恐怖。就在那一刀落空之后,他的后背已是汗湿,在雨水的掺杂之下,尤其觉得冰冷!
“人呢?”
黑衣人与四周东张西望,互相对着眼色,接触到的却都是同伴们惊诧不已的眼神。
“本爷在此!”
年轻人诡异而阴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一刀落空的黑衣人迅速转身,但也已经晚了,身体还未转到一半,上身便是穿进了一个拳头,一个沾着红白之物的拳头一击穿体,缓缓收回。
等到那黑衣人反应过来时,见到的却只是上身的窟窿!
“你娘亲难道没教你,背后有人不要直接回头?”
林真流轻轻一推,那死绝的黑衣人便是如沙袋一般砸落了地面之上。
更让其他黑衣人惊恐万分的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在狠厉杀死自己的同伴之后,便再次消失在雨夜之中。
仿佛此刻,他们看到的是一尊鬼魅。
黑衣人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追捕这样的人,可是上头有命令,却又不得不从,就在这神思摇摆的一刹那,那个消失在了原地的年轻人又是出现在的另一个同伴的身后。
黑衣人惧怕不已,失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此话一出,四周的蒙面黑衣人,以及地面上的百里奚,都露出了期盼的表情,那个年轻人会回答他吗?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
百里奚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过,九品徵相境高手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像屋上年轻人这般鬼魅的却是第一次,明明知道这不是瞬移,却又是瞬移的样子。
林真流此刻在蒙面黑衣人眼中,与他们无异,因为肆意泼洒下来的雨水遮挡住了那个人的样貌,让人见了觉得奇怪之余更添几分压迫。
本以为会就此一命呜呼的蒙面人,此刻却听到年轻人反问道:“谁派你们来?为何追我不放?”
“我们本奉命抓捕柳依依,后又得令目标变成了你……求少侠饶命!”黑衣人求饶的声音仅林真流听得到。
林真流嘴角轻扬,一个回旋踢,便是将那黑衣人踢落到了地上,黑衣人喷出一口血,却并未就此死去,而是用模糊的视线寻找着林真流的身影。
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没有杀他。
雨夜中屋顶上的那人的身影愈发模糊,却在这个黑衣人眼中,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
生与死,便就是一线间。
没死,真好。
黑衣人嘴角的血迹随着雨水的冲刷而消去,生的解放让他便就这么在这大雨中仰躺昏了过去,嘴间含笑。
林真流为什么没有杀他呢?
大概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想要生,而自己又刚好做得到。
所以那个人便生了吧。
如果一个人连求饶都不会,那还有什么资格生存着?
就像此刻他又杀掉的黑衣人那样,临死之前还在叫嚣着“你必死无葬身之地?”,林真流摇摇头,心想总把希望寄托在背后的靠山之上,那便唯有自己先死!
场面的局势一边倒,只因林真流临阵深一层地领悟了三维身法的第二重境界:四象随意走!
通俗一点的理解,那便是在平面间的瞬移。
严格一点的话,也算不上瞬移,因为若是修为高深之人在此,便也能看出他在平面间移动的轨迹。
而百里奚和这些黑衣人之所以肉眼不可看穿,便只是修为终究没有到达那个高深的程度!
事已至此,蒙面黑衣人都明白屋顶上的这些势力,终究不是那个诡异年轻人的对手,在互相打了暗号之后,便是一同从屋顶上跳下,消失在街头巷尾之中。
不过林真流并未因此就放松心神,方才黑衣人第一批身死第二批又接续的经历告诉他,这帮蒙面黑衣人底蕴颇足,恐怕现在又是去轮换更强的一批人过来了。
停在屋顶上的林真流回头望了一眼地面上的百里奚,嘴角微微咧起了一丝弧度,而后便是向别处一跃,将百里奚彻底甩开。
百里奚忽然觉着有些想笑,方才那个年轻人那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可是在与他挑衅?
或者是向他炫耀自己的“胜利”?
百里奚摇摇头,没有个准确答案,咬咬牙便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以那个年轻人此刻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自己还没有那个自信能够将其彻底擒住。
“就看御相大人那边如何作为了!”百里奚心中想到,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百里奚走后,林真流竟又从屋顶处探出头来,却不是为了百里奚才回头,而是为了方才那个未死的黑衣人!
既然方才没有杀他,那么现在,自然也不会杀他,只是有些事情,若是他识趣的话,便也会好办很多,所以方才在离开的刹那,林真流是去看四周有无新增的黑衣人援军,等到确认未有之后,才是重新折了回来。
方才受伤的黑衣人并未昏过去多久,大雨的浇灌让他无法彻底昏厥,他是被雨水呛醒的。
一睁开眼,便是尤其触目惊心,因为那个鬼魅一般的年轻人正朝着他走过来,难道是回来补刀的?
幸存的黑衣人忽然有些绝望,直到那个年轻人开口之后,他才稍稍安下心来。
“我们来做笔交易!”易容成了另外一张脸的林真流张口说道。
黑衣人吓得后退的身形这才停顿下来,就那般撑在地面,一脸惊疑之余却是颤声提醒道:
“你赶紧离开,我们的人马上便到。今夜上头为了抓柳依依,下的决心很大。”
林真流闻言,竟然径直丢了一锭金子给他,蹲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明日午时,云来茶馆会面。”
蒙面黑衣人并不着急捡起金子,而是同样与之对视,然后才缓缓将面巾拉了下来,露出了略显稚嫩的脸,左脸那道疤痕则诉说了他的经历与过往,黑衣人艰难开口:
“我叫刘咋!”
林真流点头一笑,收回眼神,消失在了这雨夜之中,一如方才在刘咋眼前消失一样。
刘咋凝视着那人在雨夜中消失的身影,嘴中喃喃:
“如果你能活过明天的话……”
第071章:茶馆来了位年轻人【求订阅】
沙嗒沙嗒……
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在雨夜中听得尤为让人心惊动魄,林真流消失之后不过数息时间,果然又有一批黑衣人过了来。
刘咋继续仰躺在雨水中,眯着眼望着这些比自己更高了一个级别的同伴匆忙而过的身影。
没有人看他,他也没有叫住任何人。
“这是第三批了,皆是七品太每境甚至以上的强者,这样大的手笔,今夜真的能熬过去吗?”
刘咋心中想到,入眼的皆是依然如初的大雨。
大雨在黑色的夜中不断落下,打在屋檐与地面上,宣告着不平静的夜。
老妪带着柳依依转眼来到了百里之外
柳依依一脸愁容,终是忍不住问道:
“师傅,方才我们见到的黑衣人和官兵都是怎么回事?”
老妪面无表情道:“都是为了抓你。”
柳依依大惊失色道:“那依依这般走了,那么林……林鱼不就要成为他们的众矢之的了吗?”
柳依依也知道林真流的名字,也知道他林鱼的假名,此刻在师傅面前,却也只以假名称呼。
老妪只道:“那不关我的事!”
“师傅你真是好生无情。”柳依依低声埋怨道。
老妪却是调笑道:“自然是不及徒儿你有情。”
柳依依恼得不想说话,却还是止不住好奇:“莫非是为了那本账簿而来?”
老妪赶路的速度又是加快些许,只道一句“都有”,柳依依还想再问,却是有两名老者突然出现,挡在了身前。
一位黑,一位白。
可不正是阴阳老人是谁。
老妪脚步忽停,似早有预料一般:“都丞大人好大的手笔,竟然把阴阳怪都派出来了。”
阴阳老人在老妪面前话竟多了一些:“不是都丞大人所为。”
老妪冷笑道:“哼,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能够让你们这对阴阳怪言听计从?”
阴阳老人同时摇头,又道:“我们只为账簿而来,请姐姐配合。”
老妪哼了一记,说道:“既然还认我这个姐姐,就莫要当我的路!”
阴阳老人侧身些许,却不完全让开,将目光落到柳依依身上,又道:“看在姐姐的份上,我们只来取回账簿。”
老妪哈哈一笑:“难不成我们还会把那本破本子带在身上?”
阴阳老人不置可否,只是那般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柳依依。
柳依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头一低,说道:“账簿确实不在我们身上。”
话一出,却又颇为后悔,因为那样,可能会给独自留在屋中的情郎带去许多麻烦。
阴阳老人并不怀疑,将目光移回到老妪身上,破天荒地露出苦涩:“姐姐真是好手段。打搅了。”
言方毕,人已消失不知所踪。
柳依依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便是不见了两位老者的身影。
阴阳老人一走,老妪又是对徒儿侃道:“呵,我还以为徒儿多有情有义呢,反手就将情郎卖了。”
柳依依咬唇不语,回头翘望的的哀伤神色久久难以平息。
见徒儿这般神伤,似有一丝不忍,老妪又道:“你修为之所以迟迟不进,便就是太过心软,凡事都认为是自己的错……这次你并没有对不起他,反而是帮了他。”
柳依依蓦然回首,细细思量着老妪的话,自此没再回头。
****
云来茶馆今夜显得尤为冷清,并非是因为没有客人,而是二三层都被包了下来,客人们只能挤在一层饮酒作乐。
虽是茶馆,自然也卖酒。
不卖酒的茶馆并不是一间好茶馆。
人一多,声音自然便是大了起来,大到二三层的人都能听得见。
“子时已到,我劝大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又不是午时,说得要勾魂似的!”
“比勾魂还恐怖,刚才可看见官兵们在雨夜中疾行?那都是有大事发生了。”
“据说是在追踪一个人,一个跟柳依依有关的人……”
云来茶馆一层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显得有些嘈杂,但只要想听,却总能听到。
这时门口处进来一位全身湿透的年轻人,样子虽然有些面生,却并不稀奇。
这骤然泼洒而下的大雨,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衣物干燥的。
“客官……客满了”
茶馆小二本是笑脸相迎,但见那位年轻人湿漉漉进来,雨水滴了一路,便有些厌恶。
“我找人!”年轻人轻声道,对一脸嫌弃表情的小二视若无睹,搁下这么一句,便是往楼上走去。
小二面色有些难堪,追上去想要阻拦,掌柜的赶紧过来拦住,压低声道:“今夜不同往日,小心待客。”
小二这才想起场间客人所谈,虽有些不乐意,嘴中埋怨掌柜的也太谨慎了些,可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掌柜的见那浑身湿透的年轻人要上楼,一时也不敢阻拦,只得走在前面,朝楼上包了整层的两位客人喊道:
“楼上的客官,你们要等的人看是不是就是来的这一位?”
掌柜喊了便跑,却不想一小块碎金就丢落到了怀中,便才又对那年轻人道了一声谢,然后走到那小二面前,亮出这一小块碎金教训道:
“可瞧瞧,不要以貌取人。”
小二呆呆看着那个年轻人赏给掌柜的一小块碎金,后悔不已。
年轻人一路不停,面无表情,虽衣物湿漉,但那张有些面生的脸却并不那么狼狈。
径直上了三层之后,便是随意找了个座位落座,三层的小二自然也听得了方才掌柜的呼声,便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
“那个人不会来了!”年轻人啖了一口热茶,似自言自语道。
坐在临街座位上的商月心蓦然回头,虽然声音有些相熟,可是那张脸,却不是自己等待的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托你过来传达的?”商月心看了一眼这个被雨水淋得不像样子的年轻人,目光又重新落回到了街上。
外面大雨不停,官兵来来往往,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即便这个人不说,她也知道那个大田村来的男子失约了。可奇怪的是,商月心却并不觉得生气,而是有些落寞与失望。
迟迟不见林真流出现的身影,脑中那人与别的女子挽手而行的身影便越是深刻。
坐在远处的年轻人一口气将那热茶喝尽,在店小二看来,却像是在喝酒。
年轻人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为何等到现在?”
第072章:都丞大人的用意【求订阅】
年轻人敲敲桌子,店小二过来为空杯满上热茶。
商月心闻言一笑,有些惨淡,有些自欺欺人的说道:“他只说今夜在此处等候,却忘记说时辰了……今夜没过,便还是今夜不是?”
年轻人端茶的手一顿,重新将热茶放回桌上,站起说道:“回去吧,他不会来了。”
商月心这才将目光转移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些不悦,“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情,我等不等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代表他?”
终究还是有些生气的,却不是生那个失约的人的气,而是生这个转告的人的气。
那年轻人要走,此时背对着商月心说道:“你等不等是你的事情,我说不说是我的事情。既然我能这般给你忠告,自然是受人所托!”
商月心身形一动,便闪到了那个年轻人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双眼死死地望着,想要从这人的脸上看出多少端倪来,却终究不是那个人。
“林真流在哪里?”商月心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年轻人无动于衷。
商月心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抵在了年轻人的脖颈之上,只要轻轻一划,他必死无疑。
二皇子和丫鬟刚才自然见到了这个浑身湿透了的陌生人上了三层,越想越不对劲,便想着上来查看情况,却不想一上到来,便见到商月心拔剑相抵,一时愣在一旁,不知如何言语。
年轻人扫了一眼二皇子与丫鬟二人,将抵在脖颈处的利剑轻轻拨开,面不改色道:“我也是受人所托,请勿令我难做。”
商月心剑刃微微颤抖,终是垂落下来。
二皇子和丫鬟这才走到商月心身边来,询问发生了何事,并未得到回答。
年轻人临走时又留下一句:“那人还说,江湖路远,他日若有机会,便会与你讨回那柄鱼叉……只是不需要像今夜这般一直等他,他受之有愧。”
直到那个面生的年轻人下楼,商月心都不曾言语一句,只是眼中泪水不自觉地便流落下来。
二皇子极少见皇姐姐落泪,一时有些焦躁难当,愤愤难平,“我为你将那人抓来,就算撕烂他的嘴,也要帮你逼问出那个甚么狗屁林真流的下落来。”
商月心一把抓住二皇子的手臂,摇头道:“不关他的事。”
二皇子心头不解,不知皇姐口中的这个他,到底是哪个他?
只是不解归不解,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这般问道。
正此时,一大批官兵踏着整齐而湿漉的步伐进到云来茶馆,眨眼的功夫便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个透。
领头的百里奚走入进来,大声问道:
“可有生人来过?”
众人有些惊吓,大都摇头不语。
方才那位有些后悔未得到赏银的小二走出来,小声将方才一位全身湿透的年轻人进来过。
只是当百里奚里外搜了个遍之后,却不曾见到茶小二所说的年轻人。
而在茶馆一层饮茶喝酒的客人们,这才幡然醒悟,那个径直上了三层的年轻人,似乎从头到尾,都不曾见到那人离开过。
一时间人人互相对视,仿若魍魉就在身边,惊慌不已。
然而自始至终,却仿若那个被雨水淋了个透的年轻人,不曾在这云来茶馆出现过一样。
***
轰隆!
一道雷电划空而过,照亮了雨夜中的都丞府。
都丞府的书房彻夜通明,都丞大人依然坐于案中。
阴阳老人从黑暗中现出了身形。
“双失!”
仅仅二字,便让都丞大人皱起了眉头,案下的骠骑大统领却是难以压抑住心中激愤。
他自然明白这个双失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大喊道:“怎么可能,我们派出了这么多人,就连阴阳老人都出动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都丞大人只噔秦朝阳一眼,便让他住了嘴。
只是这样的结果,终究是让这位运筹帷幄的都丞大人有些不解。
“当中是有甚么变数?”都丞大人问道。
一黑一白的阴阳两位老人应道:“女子被其师傅带走,账簿在林鱼手中,皆已失踪。无误。”
“柳依依?那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她的师傅能有什么能耐?阴阳老人诚不欺我?”秦朝阳吼道。
都丞大人此次虽依然是一瞪眼,但其子却是就那么倒飞而起,直撞到门柱处才停下。
秦朝阳喉中一甜,竟喷出一口鲜血,满面骇然。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这位都丞大人父亲,修为竟也是这般深不可测。
都丞大人望着不争气的儿子冷冷道:“为父可曾教导过你,不得对阴阳两老无礼?”
阴阳老人双双微微低头,说道:“大人言重。女子师傅乃阴阳昔日故人,境界叵测,阴阳不是对手。”
都丞大人鲜有地露出惊骇之色:“莫非那人是神门掌教?”
阴阳老人点头:“正是!”
“寻回公主那夜,你们便看出了那醉仙楼花魁便就是神门中人,却不想在这个关头……”都丞大人寻思一番,颇觉蹊跷,终没有继续在此上面追究,“可是那个林鱼?”
都丞大人将目光转回到独子身上,“派出了这么多人,你就是给了这般答案出来?”
秦朝阳噙着血的嘴唇紧紧合住,今夜派了三批黑衣人去搜寻账簿,却不想第一批人几尽身死,第二批人活回来的也寥寥无几,当第三批人出去时,却已经是再也没见到那个人的身影,实在让他意难平。
更可气的是,都丞大人父亲还派出了阴阳老人为他兜底,最后竟也无功而返,可真是输得一塌糊涂。
所以当都丞大人父亲问起,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言语,直到最后才是懊恼说道:“孩儿也不知区区一个青楼花魁能有这般能量……”
“滚回你的大统领府,一日不找回账簿,一日也勿要踏入都丞府一步!”都丞大人背过身去,搁下这么一句。
秦朝阳咬咬牙,终是退出了书房。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在秦朝阳愤愤不平退出书房时响起,照亮了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的秦彩霞。
秦朝阳看了一眼这个父亲尤为宠爱的妹妹,不发一言就欲离开,却不想被其叫住。
“连你也要教训我是吗?”秦朝阳停住脚步,颇为不悦。
他始终认为父亲都丞大人对她是过分溺爱了,以至于这个妹妹常常没大没小。
秦彩霞叹一口气,开声问道:“兄长可知父亲此举意欲何为?”
秦朝阳哼了一声,愤懑道:“这么浅显易见的惩罚难道妹妹还要明知故问?”
秦彩霞走上前去,直视其兄长道:“这不是惩罚,这是顾大局,是为都丞府好,也是为兄长你好。”
“不让儿子回家,难道就是为了儿子好?”
轰隆!
雷雨夜雷声频响。
秦彩霞还要再言,却被秦朝阳打断了:“父亲教训我也就罢了,妹妹你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秦朝阳话毕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都丞府。
独留下秦彩霞在雷雨中叹息。
第073章:凉茶喝下也暖【求收藏、订阅】
都丞大人此刻出了来,为宝贝千金撑开了油纸伞,一同望着秦朝阳离去的方向,都有几分叹息。
都丞大人道:“若是他能像你这般懂事,为父倒会省心很多。”
秦彩霞撇撇嘴,说道:“兄长自有兄长的长处,父亲你总是这般说他,他才越是要证明给你看呢。”
都丞大人冷哼一声:“他倒是证明过一次才好呢,哪一次为父都看在眼里,哪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能力跟不上野心,偏偏又不知悔改。”
说到后面,都丞大人的语气缓和下来,看向了伞中的秦彩霞,饶有兴致地问道:“彩霞你说说,为父可要怎么做才是好呢?”
秦彩霞却是调头便走,反正身上方才也淋湿了,也不介意再湿多一些,她边走边道:“兄长又不是彩霞的孩儿,该怎么办,还是得你这个当父亲的都丞大人才知道呢。”
都丞大人板了一晚上的脸,这才缓和开来,望着秦彩霞的背影,越发觉得没白疼,心中想到:
“还是女儿拎得清,像我。好在没有被那林鱼拐了去,也算是在这件事上面有多少慰藉……”
“只是这个林鱼,却还会不会再出现?”
都丞大人末了竟是低声把心中所想吟了出来,抬头望望到如今才稍稍停歇了一点的雨水,独自撑着油纸伞,自言自语:
“夜深要休息咯。”
***
御相大人一夜都十分焦躁,从审查院回到府上之后,便来回踱步个不停,一夜都有属下回来禀报城中的状况,却没有一次是合他心意的。
一直到夜深了,雨势小了一些之后,才听到了今夜唯一一个勉强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都丞府那边同样一无所获!
自上任御相以来,这位半路走到皇帝身边的人,便多次与都丞府那边较量,每每都是落败而归。
今夜,却也算是值得庆贺的一夜。
因为他终于第一次与都丞大人打了个平局。
老鸨的招供没有错,他也第一时间找到了柳依依所在的住所,虽然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还是跟都丞府那边派出的黑衣人撞了个正着,但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起到冲突。
且那边黑衣人倒是伤亡了不少,而官兵们则是毫发无伤。
当然也未能捉到一个黑衣人活口,不然的话,指责都丞府妨碍御相差事的人证便就有了。
黑衣人终归还是隐秘的存在,虽然情报得知那就是都丞府的人,却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却也不能在这上面奈那位都丞大人何。
“罢了罢了,打了个平手,也算是有所交差!”
御相大人心中想到,很快便又把思绪转回到那本账簿之中。
如果柳依依已经离开的话,那么账簿此刻所在的,必定是那个年轻人的手上。
只是那个年轻人是谁呢?
御相大人暂时不得而知。
“报!”
此刻外面又来了新的消息,来报者,却正是那位第一次带兵到柳依依家中的兵首领,百里奚。
“可有好消息?”御相大人问道。
百里奚行礼后站直说道:“禀御相大人,并无好消息。直到最后,也没能抓捕到柳依依或者是那个年轻人。”
御相大人摆摆手,这些他都已知道,问道:“此次来报所为何事?”
百里奚道:“据目击者称,那位从柳依依处逃走的年轻人,疑似林鱼!”
“林鱼?”御相大人思索一番,问道:“这个林鱼这些日子似乎在中京城有些名气?”
百里奚点头道:“正是那位。据目击者称,那个林鱼连日来在柳依依的家宅中曾多次出入。”
“林鱼什么来历?”御相大人又问道。
百里奚道:“林鱼最初出现在都丞府所设的擂台中,后因在醉仙楼柳依依出山那夜有幸被选为第一位客人而被民众熟知,之后又在都丞府擂台上连胜八场,得以进入了都丞府,但未被都丞大人亲自接见……其余是否在城中有落脚处,认得何人等,还待明日细查。”
御相大人点点头,右手捋了捋胡子,突然急问道:“那个目击者可还能寻得?”
百里奚一愣,说道:“那人是方才主动找到属下兵卫报告,因事态匆忙,便就急着回来禀报了。”
御相大人两手一拍,可惜道:“哎呀,那个所谓‘目击者’,可能就是林鱼自己啊。”
百里奚略为一想,不由得低下头道:“属下无能。”
御相大人摆摆手道:“不怪你。你下面的人不是他的对手……今夜到此为止,通知你们的人都回去歇息吧。”
“可是御……”
御相大人不让他说下去,“无需自责,按照我说的做。”
百里奚这才告退。
御相大人今夜到此才是真正坐下,喝起了茶,茶到口中,才发现早已凉透。
“凉茶也罢,喝下去也暖了!”
御相大人一饮而尽。
***
骠骑大统领秦朝阳从都丞府出来之后,并未打道回府,而是连夜进宫,入了大皇子所在的重华宫。
大皇子今夜同样无眠,当秦朝阳入到寝宫之时,大皇子早已等候多时。
而消息,也早已经传到了大皇子耳中。
一见这位都丞大人的独子入来,便是有些愠怒:“可还有脸来见本宫?”
骠骑大统领跪下谢罪,却并无方才那般拘谨,说道:“殿下息怒,值得庆幸的是,账簿也并未让御相大人寻得。”
“这还只得庆幸?你可知道一旦让账簿落入到父皇手上,那降下来的,可是皇帝滔天的怒意。”
秦朝阳咬咬牙,又道:“目标已经明确,就在那林鱼手上。只要寻得他来,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
大皇子哼道:“都丞大人和御相大人都抓不住的人,难不成还能让你抓住?”
秦朝阳却是谄媚一笑,说道:“只要他还在中京城,就总能抓到,毕竟这可是大皇子您的中京城啊。”
大皇子挺直腰杆,一甩手,依然不甚安心:“理是这个理,可那御相大人,可也不是吃素的。”
说到御相大人,秦朝阳却是一笑,不屑道:“这位御相大人何时快得过我都丞府?大皇子且放心,只要那林鱼还在人世,便就一定是我们的囊中物。”
“若真是如此,那自当是好。”大皇子喃喃道。
谨以《有的人》此诗悼念此疫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啊,我多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
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骑在人民头上的
人民把他摔垮;
给人民作牛马的
人民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
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
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
他的下场可以看到;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
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谨以此诗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