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产子
梁介甫前脚走出御书房,后脚萧见楚喊来了初三。
初三这些天一直在外面追查梁尔尔下落。
“查到了吗?”萧见楚问。初三下跪,拱手:“属下辜负皇上嘱托……”
“起来。”萧见楚招招手,说,“洛京这么大,人又是高景川藏的,你找不道,不奇怪。”
“皇上……”初三顿了顿,“您若是真的想找皇后娘娘,何不找个借口,调集京城兵马……”
萧见楚摇头,想也不想,否定了初三的说法:“朕找她,是私事,不能这么劳师动众。”
“可是这样的话……”
“总会找到的。”萧见楚肯定道,“只要,她还认将军府的人。”
初三一怔。
萧见楚说:“我们不是还有他吗?”
初三重重地点头:“皇上生命。”
…………
…………
邹蓝从童不兮那边回来。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梁尔尔在灯光下绣鞋底。
邹蓝走推开门,看着灯光下来的梁尔尔,微微出神。
梁小姐绣得认真,没有发现门口站着的邹蓝看她看得出神。
最后,还是门口一阵小寒风,将邹护卫唤醒,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朝着梁尔尔走过去,然后将她面前的将灯芯挑亮。
梁尔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抬起头来,看到邹蓝,嘴角扬起:“你回来啦?”
“恩。”邹蓝坐在她对面。
“吃饭了吗?”梁尔尔又问。
“吃了。”
老夫老妻的对话,自然而然。
“喜欢吗?”梁尔尔像是等待表扬的孩子,举着自己绣的鞋垫,很骄傲,她道,“刘婆婆说了,以后还要教我做衣服呢……到时候,我就能给你做衣服穿啦!”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恩。”邹蓝点头。
“你……怎么了?”梁尔尔歪着头看邹蓝,忽然问。
“为什么这么问?”邹蓝不解。
梁尔尔道:“因为你一直恩啊恩的,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呢。”
“没有。”邹蓝摇头,静静看着梁尔尔,说,“我觉得现在很好。”
“我也是。”梁尔尔笑。
“尔尔……”邹蓝顿了顿,说,“等孩子生下来来之后,你打算带着孩子跟我去南楚吗?”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梁尔尔放下鞋垫,轻轻地叹气,说,“生下孩子后,孩子太小了,我们抱着她去南楚的话,路上是不是太颠簸了?”
邹蓝颔首:“可是,我们一直在洛京躲着,也不是办法。”
“对啊!”梁尔尔说,“所以啊,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想赶快去南楚的话,我们就把孩子交给我外公来养,将军府那边,你放心,有我外公在,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当然,要是你不着急去南楚的话,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先隐居起来……”
“你舍得吗?”邹蓝忽然问。
“舍得什么?”
“孩子啊。”
梁尔尔耸肩:“我到觉得没什么啊,只是把孩子暂时给我外公养啊,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恩……”邹蓝轻轻点头,“那,我们先去南楚,然后回来带孩子。”
“好,听你的。”梁尔尔双手托腮。
…………
…………
邹蓝与梁尔尔那边,已经打算生下孩子之后给将军府养,
将军府这边,一点儿梁尔尔的消息都没有。
正赶上过年。
梁介甫去将军府给老将军肖丞战拜年,走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正好沈归雁也来给老将军拜年了。
沈归雁见到梁介甫,微微一怔。
“伯父?”
“归雁?”
两人因为经常去宫里求见梁尔尔,然后双双被拒,所以,已经很熟了。
“伯父,新年好。”沈归雁拱手行礼,拜年。
新年新气象,梁介甫可是一点都“新”他一直没有梁尔尔的消息,这些天都是无精打采的,但是,面对沈归雁,还是撑起了精神。
“你也来给老将军拜年?”
“是啊。”沈归雁道,“伯父也是吧。”
“恩。”
“那伯父先。”沈归雁说。
“一起吧。”梁介甫道,“顺便,我们找老将军说一说,尔尔的事情。”
“是。”
…………
…………
肖丞战也知道梁尔尔的事情了。
“皇上还是不让见?”他问。
“是的。”梁介甫回道,“已经两个月了,我跟归雁一次尔尔的面,都没见到……我担心,尔尔她……她会出事……”
“不会的。”肖丞战摆摆手,“叔伦说过,尔尔很好。”
“可是……”一旁的沈归雁开口道,“若是尔尔真的没出事,她干嘛一直不见我吗呢?依照尔尔的性格,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
肖丞战陷入了沉默。
“爷爷,新年好!”肖叔伦欢欢喜喜走进屋中,却见屋里的人都低头沉默。
“这是……怎么了?”肖三公子不解。
“叔伦,你过来。”肖丞战摆手。
“哦……”肖叔伦看看梁介甫,有看看沈归雁,缓缓走过去,看着肖丞战,“爷爷,怎么了吗?”
“你上次不是说,尔尔过的很好吗?”
“是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的啊。”
“什么?!”一旁的梁介甫瞪大眼,“尔尔肯见你。”
“呃……”
“那她为什么不见我呢?”
肖叔伦咽了咽口水:“这,这个……”
“吞吞吐吐做什么!”肖丞战沉下脸,“有什么,说什么!”
“我……我……”肖叔伦缩了缩肩膀,三公子觉得自己刚才不小心,把自己掉坑里了。
“我,我还有事!”肖叔伦脚下抹油。
“给我站住!”肖丞战提溜住肖叔伦的脖颈,“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肖叔伦硬着头皮:“我……我是见小表姐了。”
“然后呢?”
“然后,小表姐过的很好啊……”
梁介甫:“那她为什么不见我们?”
“不方便吧……”
沈归雁:“为什么不方便?”
“就是……”肖三公子碍于肖老将军的气势,一时间没想出好理由。
“都说,不要吞吞吐吐了!”肖老将军吼道,“实话实说!”
“我……”肖叔伦抓耳挠腮,“这样好不好!我去问问小表姐,看她愿不愿意见你们!”
“什么?!”
“就这样啊!”肖三公子趁着老将军走神,一溜烟跑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
…………
“就是这么回事!”肖叔伦看着眼前的梁尔尔,“我现在是不能回将军府,也不能住大理寺了……他们整天追着我问你。特别是沈小姐跟小七,我现在见了他们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梁尔尔忍俊不禁,趴在桌子上偷笑。
“小表姐,你还笑……”肖叔伦无语。
“谁让你说漏嘴的。”
肖三公子还很无辜:“对面是爷爷跟姑父,都是亲人,我这不是没提防吗?”
“没关系的。”梁尔尔道,“可以告诉他们,我已经出宫了。”
“真的?”
“真的。”梁尔尔说,“如果可以,我也想见他们。”
肖叔伦摇头:“这个现在恐怕不可以。”
“我知道。”梁思思说,“所以,你去告诉他们,我已经不在宫了……哦,对了,让我爹对思思保守秘密。”
“我知道了。”肖叔伦道,“所以,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爷爷,姑父,沈小姐,还有小七。”
“恩。”梁尔尔点头,“他们都信得过。”
肖叔伦顿了顿:“可是,我还是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关系。”梁尔尔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朋友,不会有事的。”
“好吧。”肖叔伦点点头,目光不由地落到梁尔尔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什么时候,我跟我小侄子能见面啊?”
“你怎么知道是小男孩?”
“我猜的。”肖叔伦说。
“快了。”梁尔尔摸着肚子,说道,“刘婆婆说,大概就这几天了。”
“准吗?”
“她是产婆,你说准不准?”
肖叔伦不由点头:“不得不是,景川安排地太好了。”
梁尔尔身怀六甲,正好刘婆婆是个产婆。
…………
…………
刘婆婆说的很准,就在这几天。
而且这天很快就来了。
正月初八,黄昏。
众人还沉浸在年味里,梁尔尔也泡在年味里,在灯下绣鞋垫,眼看就要修好了……
腹中,忽然一阵绞痛。
梁尔尔脸色刷白,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邹!邹蓝!”梁尔尔捂着肚子,牙齿打颤,喊了一声。
“尔尔?!”邹蓝冲进来。
“邹蓝,我……我疼……”梁尔尔抓住邹蓝衣角,指尖泛白。
邹蓝冒着冷汗,攥着拳头,用力镇定:“你,你不要怕!刘婆婆!刘婆婆!”
刘婆婆应声赶到,看到梁尔尔的样子,立马了然,说道:“要生了!快把她抱到床上去!”
“去烧热水!”
“准备剪刀!”
“还有!把我准备好的棉布拿来!”
刘婆婆一边命令青大夫跟邹蓝做事,一百年安抚着床上的梁尔尔:“尔尔,不要怕啊,我让你使劲儿,你就使劲儿……生孩子很容易的。”
“恩……”梁尔尔哆哆嗦嗦,咬着牙道。
…………
…………
一切准备好,刘婆婆将邹蓝赶出产房,只让青大夫在外室带着,以备一会儿帮她。
邹蓝一个人站在门外,一头冷汗,梁尔尔每一声的惨叫,都像是锥子扎在他心上。
每一刻都是煎熬。
邹护卫像是在刀山火海中滚了一遭。
终于迎来了……
“生了!”
“生了!”
刘婆婆的话传出来的时候,邹护卫还有些恍然,本能地往前走了两步,差点摔倒,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邹护卫,竟然腿软了。
…………
…………
“是个小千金呢。”刘婆婆抱着包裹好的婴儿给走了看。
梁尔尔身中蔓心,婴儿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比其他婴儿看起来更加孱弱,而且,她只哭了两声,就不哭了,那声音跟个小奶猫了两声似得。
“抱一抱吧。”刘婆婆满脸笑容。
邹蓝手脚僵硬,摇着头:“我,我……您先抱着吧。”
“没事的,你是孩子爹,抱一抱吧!”
邹蓝继续往后缩了缩,不敢。
“我去看看尔尔!”邹护卫还是没接婴儿,转身走向梁尔尔。
床上的梁尔尔,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极了。
“尔尔……”邹蓝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是个小丫头……”梁尔尔主动说道。
“我见了。”邹蓝轻轻攥着梁尔尔的手,“你好好休息。”
“你抱她了吗?”梁尔尔问。
邹蓝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说:“我怕……”
杀手出身,弑神杀佛的邹蓝,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梁尔尔忍俊不禁,撑着精神,问道:“怕什么?”
“都怕。”邹蓝咽了咽口水,“我怕,伤到她,也怕……身上的煞气,冲到她……”
总之,在为人父之前,他执剑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对着襁褓中的粉团子,竟然动作僵硬地不敢靠近。
“尔尔,我收回之前的话。”邹蓝道。
“什么话?”
“我之前说,我想现在去南楚……”邹蓝摇着头,道,“我可以等她长大,再去南楚。”
梁尔尔眨着眼,看他。
“好吗?”邹蓝问。
“我听你的。”梁尔尔笑着说,“我现在,也不想把她交给外公养了……”
两个初为人父母的人,就这么临时反悔了。
就在两人双双反悔的时候,院中传来了刘婆婆的惊呼:“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梁尔尔一惊。
邹蓝神色警觉,人已经冲到了外面。
只见深深夜色中,萧见楚披着一件白色狐裘,端着手,冷冷地站在院中。他身后,站着几个暗卫保护。
刘婆婆此时手中还抱着孩子,但是,她人已经被初三控制住了。
邹蓝脸色难看,冷冷问:“你怎么找来的!”
萧见楚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那婴儿一眼,问道:“这是她的孩子?”
邹蓝举剑:“你想做什么?”
“萧见楚!”此时,梁尔尔跌跌撞撞从屋中跑了出来,鞋子都没穿。
萧见楚望向她,隔着浓厚的夜色,久久不语。
寒风呼啸,钢丝一般,一圈一圈,把人的心缠起来。
第333章:放手
邹蓝脸色难看,冷冷问:“你怎么找来的!”
萧见楚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那婴儿一眼,问道:“这是她的孩子?”
邹蓝举剑:“你想做什么?”
“萧见楚!”此时,梁尔尔跌跌撞撞从屋中跑了出来,鞋子都没穿。
萧见楚望向她,隔着浓厚的夜色,久久不语。
寒风呼啸,钢丝一般,一圈一圈,把人的心缠起来。
院子中,谁都没有说话。
梁尔尔看着被初三控制的刘婆婆,眼睛瞪大:“把,把孩子还给我……”
萧见楚没有回答还不还孩子的问题,而是忽然说道:“你的手脚,果然能动了……”
“萧见楚,把孩子还给我!”梁尔尔说着,就要冲着萧见楚过去。
邹蓝拦住她,手里的剑指着萧见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见楚的目光越过邹蓝,直直地看向梁尔尔,说:“天寒地冻,不请朕进去坐一坐吗?”
梁尔尔一顿:“你说什么?”
“朕说,朕想进屋去。”
梁尔尔听着萧见的话,讷讷的重复了一声,他的自称。
之前的萧见楚都是自称“本王”或者是“我”,现在,他自称为“朕”
梁尔尔似乎想到了什么,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皇上,请……。”
“尔尔……”邹蓝闻言微微皱眉,很显然,邹护卫是不愿萧见楚进屋的。
梁尔尔轻轻攥了攥邹蓝的手,冲邹蓝轻轻摇了摇头。
“把剑收起来。”梁尔尔轻声说道。
邹蓝的身体微僵硬,但是,最后还是将剑收了起来。
…………
…………
萧见楚拉了拉肩上的披风,不疾不徐地走进屋中。
梁尔尔看了看刘婆婆怀里的婴儿,最后一咬牙,跟在萧见楚身后,也走进屋中。
屋中的灯光,比外面亮上一些。
萧见楚借着屋里的灯光,终于将梁尔尔看得一清二楚,皇上的口气有些古怪,说道:“你气色看起来不好。”
梁尔尔僵直身子,声音也死板,回答:“我刚生完孩子,大半夜的,又被皇上这么一吓,气色能好才怪。”
萧见楚摇头一笑:“你这么说,还是朕的不是了。”
“不敢。”梁尔尔虽然心里十分记挂婴儿,但是还是很冷静地冲萧见楚伸手,说道,“皇上,请坐。”
萧见楚好不客气,撩袍坐下。
梁尔尔冲他一拱手,行礼,说道:“请皇上……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萧见楚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不疾不徐,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叫什么名字?”
梁尔尔回道:“大名还没想好,小名……叫安安。”
“安安……”萧见楚笑了笑,说道,“顺顺,安安……梁尔尔,你取名还真是直白呢。”
“小名而已。”梁尔尔道,“我希望他们能顺遂平安,所以,就取了这样的小名。”
“不错。”萧见楚点了点头。
梁尔尔有些焦急了,萧见楚一进屋就跟她说东说西,都没说道正题上,梁尔尔皱着眉,又道:“皇上,请把安安还给……”
萧见楚忽然打断了她:“朕今日前来,是为了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梁尔尔一顿,说:“皇上请讲。”
“这是我们之间的是,所以……”萧见楚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了邹蓝。
那意思很明显,要邹护卫出去。
邹蓝攥着剑,没动。
梁尔尔却思忖了一下,说道:“邹蓝,你去门口等我。”
邹蓝闻言皱眉。
“相信我。”梁尔尔走过去,轻轻握住了邹蓝的手,说道,“安安还在旁边屋里呢,你去看看孩子。”
说着,看向萧见楚,“皇上,你不会不允许吧?”
“请便。”萧见楚点了点头。
…………
…………
邹蓝出去了,于是屋只剩下了萧见楚与梁尔尔。
“皇上,你想说什么?”梁尔尔站起了身体,问题。
“先坐下。”萧见楚说,“一直仰着头说话,朕脖子累。”
梁尔尔顿了顿,然后在萧见楚面前坐下,直接道:“皇上,请讲。”
萧见楚望着梁尔尔,说道:“你是想,朕赶紧说完,然后,事情早早了结,是吧?”
梁尔尔没回答,实则是默认了。
萧见楚偏偏不让她如愿,转而说道:“尔尔,在朕开口之前,你难道不好奇,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梁尔尔稍稍一顿,然后直直看着萧见楚:“如今知道我在这里的人,除了叔伦跟高少卿,就只剩下我爹,我外公,归雁,还有小七……所以,一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跟你说的。”
梁尔尔看向萧见楚:“到底是哪一个,我现在不想去想。”
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愿意去怀疑。
“这样?”萧见楚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兴致满满地说道:“这样吧,你若是能猜出来,朕就是谁告诉朕的,朕就放过邹蓝。”
梁尔尔盯着萧见楚。
萧见楚好整以暇,不紧不慢。
“这个重要吗?”梁尔尔说。
“不重要。”萧见楚道。
梁尔尔:“……”
“但是,朕就是想你猜一猜。”萧见楚不知心里的想的什么,意外地坚持。
梁尔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目光清明:“也就是说,跟皇上高密的人,就在他们之中,对吧?”
萧见楚点头:“高景川,肖叔伦,沈归雁,小七,你爹还有你肖老将军,你猜是谁将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朕……”
“高景川跟叔伦不会,因为,事情是他们安排的。”梁尔尔说。
“好的,排斥了两个。”萧见楚不疾不徐。
“剩下的四个人中……”梁尔尔顿了顿,“若要我硬找出一个来,我猜是小七。”
“哦?”萧见楚挑眉,“怎么猜是他,他可是你忠心的小奴仆呢。”
“因为,只有他身上,有一些秘密。”梁尔尔说。
萧见楚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梁尔尔。
“是小七吧?”虽然是疑问的语调,但是梁尔尔的语气很肯定。
萧见楚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望着梁尔尔。
四目相交,梁尔尔双眼清明,冷静异常。
萧见楚忽然摇了摇头,笑了:“你啊……果然还是那个梁尔尔呢。”
“这么说,我猜对了。”梁尔尔道。
“是。”萧见楚颔首,“是小七告诉朕的。”
梁尔尔听到萧见楚的肯定,没再往下说话。
“知道,他为什么告诉朕吗?”
“因为,他是皇上的人吧……”梁尔尔说。
萧见楚微微一顿,眉梢挑起,目光闪着某些微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邹蓝告诉过我,小七身怀武功,所以,我便知道,之前那个用橘子做暗器,救了我的人就是小七……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功夫从哪里学来的,小七不愿意说,我也索性不问……”梁尔尔顿了顿,又说道,“若他是你的人,那么之前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错,他是我的暗卫。”萧见楚颔首,“最小的暗卫。”
“所以,之前初三对他好,不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小七,而是……”
萧见楚点头:“小七是初三养大的。”
梁尔尔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她道:“所以,你出手可真够早的啊……”
小七,是在她来洛京之前收留的,所以萧见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将小七安排在了她身边。
也难怪,她到了洛京之后,萧见楚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萧见楚说道:“当初,朕让小七跟着你,只是单纯的提防你这个重生者……”
他的话顿住了,心里长叹一声,世事难料,当初的萧见楚怎么都没想到,他最初的一步棋,走到今天,已经完全变了路数。
梁尔尔长长叹口气:“所以,我现在猜出来,皇上接下来又要作什么?”
萧见楚望着梁尔尔:“你现在是巴不得朕赶紧说重点,然后是恩泽还是雷霆,你都想赶紧接受吧?”
梁尔尔没回答,但是也没否认。
萧见楚道:“梁尔尔,永远记得,你今日猜出小七时的冷静与镇定。”
梁尔尔不明所以,只是在心里长长地叹气,心道,这下又要扯什么了!
萧见楚望着她,好似很欣赏她着急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的样子。
等皇上看够了,轻轻笑了笑,说道:“今天是正月初八,新年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梁尔尔皱了皱眉,心道,萧见楚该不会要跟他补之前没说的新年快乐吧?!
“我们的一年之约,到头了。”萧见楚忽然说。
梁尔尔定住,瞪大眼看只能和萧见楚。
“朕问你……”萧见楚静静望着梁尔尔,缓缓说道,“你愿意离开邹蓝,在朕身边吗?”
梁尔尔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回道:“不愿意”
“你想都不想就回答,可真是让朕很是伤心呢。”萧见楚摇头苦笑。
“我不想骗皇上。”梁尔尔直白道。
萧见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是啊,若是你先走骗了朕,那就是欺君之罪了。”
梁尔尔缓缓意识到了什么,咽了咽口水,没说话,直直看着萧见楚。
“看样子,你是知道,朕接下来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了?”萧见楚忽然问。
梁尔尔沉默了片刻,吞着口水,不太确定,有带着隐隐期待,看着萧见楚说:“你……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以“朕”自称……”
“不错。”
“所以……”梁尔尔顿了顿,说道,“你现在是皇上了,不是之前的楚王爷了……”
“对。”萧见楚继续颔首。
梁尔尔又咽了咽口水:“我想……皇上很清楚,成为皇上之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朕的心中,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萧见楚回道。
梁尔尔的眼前一亮:“那是不是说,皇上愿意放过我了!”
萧见楚没有回道。
梁尔尔直直盯着她,满怀期待!
梁尔尔急切道:“一年之约到头了,你说过,我若是不愿意,你就不会强求!”
萧见楚轻轻叹了口气。
梁尔尔确实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
沉默了许久许久……
梁尔尔终于等来了萧见楚的答案,皇上的嘴唇动了动,说:“是的,你自由了。”
短短一句话,重重击中梁尔尔的心脏,她惊喜地有些难以置信!
谁能想到,萧见楚这么晚过来,气势汹汹的,结果,是说要放了她!
这太让人惊喜,梁尔尔在稍稍冷静一下之后,甚至第一时间怀疑,萧见楚是在骗她。
“过了正月,朕就会昭告天下皇后暴毙。”萧见楚望着了梁尔尔,“从今以后,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跟谁在一起,便跟谁在一起。”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朕是皇上,九五之尊,一言九鼎。”
梁尔尔瞪大眼睛,眼睛湿润,像是终于从樊笼中被释放出来的鸟雀!
“我,我……”梁尔尔深吸一口气,“谢谢你!”
除了谢谢,似乎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朕,只有一个要求。”萧见楚说。
梁尔尔本来放松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什,什么要求?”
“以后,收留小七。”萧见楚说,“朕已经将他逐出了暗卫,小家伙无处可去了。”
梁尔尔眨了眨眼,没回答。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他就自生自灭好了。”萧见楚说着,缓缓站起身来。
梁尔尔讷讷看着萧见楚。
萧见楚已经气定神闲地走到了门口,他没有回头,冲梁尔尔说:“梁尔尔,保重了。”
直到,萧见楚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梁尔尔才反应了过来。
“皇上!”她冲出去,冲着萧见楚的背影喊道,“你也保重!”
萧见楚脚步微顿,但是没有回头,转身走了出去。
…………
…………
萧见楚就这么半夜来了,然后半夜又走了。几乎是悄无声息,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邹蓝轻轻握住梁尔尔的手。
刘婆婆抱着婴儿,站在两人旁边。
“他说……”梁尔尔与邹蓝十指相扣,咬了咬下唇,嘴角扬得高高的,“他说,我自由了!”
第334章:薨世
萧见楚就这么半夜来了,然后半夜又走了。几乎是悄无声息,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邹蓝轻轻握住梁尔尔的手。
刘婆婆抱着婴儿,站在两人旁边。
“他说……”梁尔尔与邹蓝十指相扣,咬了咬下唇,嘴角扬得高高的,“他说,我自由了!”
邹蓝有些吃惊,转头看梁尔尔。
梁尔尔重重地点头,说:“真的,他说我自由了……”
“那也就是说……”
“我跟你,不用再躲躲藏藏了!”梁尔尔激动地难以自制,一把抱住邹蓝,“太好了!太好了!”
“恩……”邹蓝回抱住梁尔尔。
…………
…………
萧见楚走出了梁尔尔的所在的院落,缓缓停住脚步。
皇上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门,没有说话。
初三站在萧见楚身旁,轻声提醒道:“皇上?”
萧见楚回了神:“回宫。”
“那,娘娘这边……”初三低声询问,等着萧见楚示下。
“以后,没有皇后娘娘了。”萧见楚说。
初三一顿,瞪大眼睛看着萧见楚,很是不解。
“过了今年正月,就对外宣布,皇后暴毙。”萧见楚说。
初三在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来:“皇上的意思是……”
“朕放手了。”萧见楚说完,转身离开了。
初三钉在原地,看着萧见楚的背影。
一同前来的初九,走到初三的身边,咽了咽口说:“皇上什么意思?”
初三说:“皇上说,他放手了……”
“放手……”初九顿了顿,“是要把皇后娘娘让给邹蓝吗?”
初三看了看初九,两人大眼瞪小眼,初三道:“应该是。”
初九怔怔,看着萧见楚的背影。
皇上已经走远了,初九就算是心里再诧异也要先收起来,护着皇上最重要!
初三与初九在刘婆婆的门口没有待太久,很久就去追萧见楚了。
等到几人离开之后,巷口走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穿着白衣,手握长剑,月光下,相貌昳丽。
另一个揉了揉脑袋,说道:“景川……人走了。”
这两人,一个是高景川一个是肖叔伦。
“我见了。”高景川说。
“看样子,皇上没有为难我小小表姐。”肖叔伦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不仅没有为难……”高景川缓缓说道,“大概,还给梁小姐带来了好消息。”
肖叔伦不解:“什么好消息?”
“以后,你会知道的。”高景川嘴角微微扬了扬,转身要走。
“倒是是什么消息啊……”肖叔伦追上去,道,“你不要卖关子嘛。”
高景川依旧没说话,而是问道:“梁思思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肖叔伦一听梁思思的名字,里面严肃起来:“我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你呢?”
高景川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现在没想不出办法了。”
“我小表姐那边,我也问了。”肖叔伦道,“她说,再等一等吧。”
“那就先等一等吧。”高景川说着,转了个弯。
“景川!景川!”肖叔伦连忙拉住高景川,提醒道,“这里不是回大理寺的路。”
“我知道。”高景川说,“我要去皇宫。”
“现在,这个时间?”肖叔伦指了指头上的月亮。
“不错。”高景川说。
“可是宫里有宵禁啊……你现在进不去吧?”
“只要赶在皇上之前,就能进去了。”高景川道。
肖叔伦顿了的,一挺胸膛:“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自己就好!”
“我反正也没事啊!”肖叔伦坚持,“总之,我陪你!”
“好。”高景川想了想,道也没有拒绝。
…………
…………
萧见楚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就见两个人砸不远处站着。
初三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人是谁:“皇上,是四殿下还有肖三公子。”
“恩。”萧见楚颔首,走了过去。
“参见皇上。”高景川与肖叔伦行礼。
萧见楚摆了摆手:“你们怎么在这里?”
“等皇上。”高景川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朕出宫了?”高景川挑着眉梢又问。
肖叔伦闻言,神色有些紧张,他们之所以知道皇上出宫了,还是小七跑过去告诉他的,说,皇上去找梁尔尔了,可能还要为难梁尔尔!
至于小七为什么会知道皇上的行踪的,但是情况紧急,肖叔伦也没来的问。肖叔伦有些焦急,一时间不晓得怎么回道萧见楚的问题。
高景川这边倒是不疾不徐,说道:“我跟叔伦有事,正好要去找梁小姐,结果看到了皇上。”
萧见楚意味深长:“大晚上的,有事?”
高景川不疾不徐:“是。”
“好吧。”萧见楚说,“就当你们真有事好了,那么现在,你找朕,又是为了什么事?”
“我想跟皇上汇报一下,关于高侯爷谋反的事情。”
萧见楚闻言,轻轻颔首:“走吧。”
“是。”
…………
…………
正月,就这么过去了。
浓郁的年味,被冲淡了不少,百姓们开始操持旧业,开始了新的一年的生活。
二月初一,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但是,因为宫里的一个消息,这一天变得不寻常了。
“皇后薨世”
朝堂上的事情,似乎是格外的多,先是高侯爷谋反,其党羽,被斩首的斩首,被流放的流放。
好不容易踩着新年过去了,以为新的一年,万象更新了。
结果,皇后薨了。
…………
…………
等梁尔尔薨世的消息传到沈归雁的耳朵里时,她正坐惠贞女学堂上课。
石夫子听见这个消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沉痛地摇了摇头。
沈归雁站起身,她皱着眉,冲传话的小太监问:“你刚才说什么?!”
小太监满脸悲痛:“皇后娘娘,薨了。”
沈归雁听罢,脸色僵硬。
“归雁,节哀顺变啊……”一旁的同学,轻轻安慰沈归雁。
沈归雁心道,梁尔尔不是出宫了吗?这个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关于梁尔尔的事情,她现在自然不能说出口,只是以悲痛为名,跟石夫子告了假,然后离开,直奔大理寺。
关于梁尔尔跟邹蓝已经出宫的消息,还是肖叔伦告诉她的。
但是,她一次梁尔尔的面都没有见过,现在忽然听见,梁尔尔薨了的消息,心烦意乱。沈归雁必须要找人确认一下!
等到,沈归雁气喘吁吁赶到大理寺的时候,被告知肖叔伦不再。
沈归雁焦急地抓了抓头发,转身往梁府跑去
…………
…………
等到沈归雁刚走到梁府时候,就见梁府已经开始挂白了,小人们一个个如丧考妣。
“沈小姐……你来了……”府上的方管家跟沈归雁已经很熟了,他神情悲伤,说,“你也知道消息了。”
沈归雁道:“梁老爷呢?”
“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
“我进去看看。”沈归雁说着,就往书房疾步走去。
书房门口,梁思思正在那里守着,她倒没有安慰里面的梁介甫,而是失魂落魄地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沈归雁急匆匆走过去,梁思思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沈归雁敲门:“伯父?我是归雁啊,伯父?”
梁思思回了神,看着沈归雁,眉心一皱,都忘了平时伪装,声音阴冷道:“你来做什么?”
沈归雁没理会她,继续敲门:“伯父,我是归雁啊。”
梁思思见沈归雁这么无视自己,眉心皱得更紧:“我姐姐去世,我爹伤心,不见客!”
沈归雁还是不理会她,依旧喊门,喊梁介甫。
“你听不懂人话吗?”梁思思脸色难看,看样子,就要喊下人了。
“吱呀……”门开了。
梁介甫红着眼,站在书房门口,神情说不出的憔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头发似乎一夜之间,白了不少。
“伯父?”沈归雁望着梁介甫,咽了咽口水,“尔尔的事情……”
“不要说了……”梁介甫摇着头,像是极其疲惫,声音嘶哑,“不要说了。”
“爹!”一旁的梁思思忽然开口,说道:“皇上说姐姐死了,但是,我们连尸体都没见到……”
梁介甫摇着头:“不要跟我提皇宫,不要跟我提皇上,我什么都不想听!”
“可是,爹……”
梁介甫失魂落魄,将门又关上了。
梁思思与沈归雁被关在门口,看了彼此一眼。
这时候,方管家赶来了,看着眼前的情景,长长叹了口气。
“二小姐,沈小姐,我知道,你们跟老爷一样,都不愿意接受大小姐去世的消息……”方叔说着,眼圈又红了,本来要安慰人的人,结果自己也忍不住落泪了,“总之,都节哀顺变吧……”
节哀顺变?
梁思思盯着方叔,简直是有苦难言,她可不是不想承认梁尔尔去世的事实,若是可以,她巴不得梁尔尔断气!但是,不能是现在!
要知道,她之所以能在高侯爷谋反的事情中全身而退,少不了梁尔尔的保驾护航!梁尔尔最在乎梁介甫的生死,若是梁尔尔死了,梁介甫这个把柄的价值,就大大减弱了!
梁思思没办法相信,梁尔尔已经不在!除非让她亲眼看见梁尔尔的事情。
“爹……我们去宫里看看姐姐吧……”梁思思轻轻敲门。
沈归雁也跟着喊了几声,但是梁介甫那边却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了。
他的这个反应,让沈归雁更加心神不宁。
难道……尔尔真的出事了?!
“唉……”旁边,方叔擦了擦眼泪,长长叹气,转身离开了。
沈归雁咬紧牙关,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
梁思思看着沈归雁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手,长长的指甲抠进掌心,疼得她冷静下来。
如果梁尔尔是真的死了,她必须想下一条出路,不然,肖叔伦那边,不要对付!
…………
…………
沈归雁从梁府出来,双腿其实有些发软,但是她还是强撑着,去找肖叔伦,肖叔伦没在大理寺,那么很有可能字将军府。
沈归雁跑到了将军府。
她运气很好,肖叔伦正好要从将军府出来。
两人走了一个面对面。
“三……三公子!”沈归雁这一圈跑下来,累得直喘气,她拄着膝盖,“尔尔她……她……”
“我们找个地方说。”肖叔伦上前两步,低声说道。
沈归雁一顿,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一家酒楼中,肖叔伦要了一个雅间。
走进雅间,沈归雁就连忙问道:“尔尔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很好,她没事,你不要着急。”肖叔伦说。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沈归雁这下彻底地松了口气,但是一想,有不对,“那梁老爷那边……”
梁介甫的悲痛的样子,可不像是演的。
“姑父那边,是我告诉他,尔尔去世了。”肖叔伦说。
“什么?”沈归雁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要骗梁老爷。”
丧女之痛啊,他要白白承受一遭。
“没办法啊,梁思思在他身边。”肖叔伦说,“我若是跟姑父说了,小表姐还在世上,难保梁思思也会察觉。”
“这倒也是。”沈归雁轻轻点头,“还有梁二小姐这个隐患呢。”
“对啊。”肖叔伦叹气说道,“她一天不除,小表姐一天都不能安心。”
沈归雁闻言,轻轻颔首,然后又道:“皇上,宣布尔尔薨世的消息,是不是说明……”
“他已经放手了。”肖叔伦道,“放我小表姐自由了。”
沈归雁喜上眉梢:“那尔尔一定很开心。”
“是啊。”肖叔伦说,“不仅她开心,邹护卫更开心。”
沈归雁顿了顿,轻轻笑了笑,缓缓说道:“他们两个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是啊。”肖叔伦也不由地开心,说道,“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怎么养孩子。”
“孩子?”沈归雁瞪大眼,“尔尔的孩子……对!她的孩子是该出生了!”
“正月初八生的。”肖叔伦说,“是个小闺女。”
“真的?!”沈归雁激动地站起来,“正月初八生的……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啊!我这就帮尔尔做一些婴儿穿的小衣裳,还有虎头鞋,小帽子……”
第335章:被抓
“孩子?”沈归雁瞪大眼,“尔尔的孩子……对!她的孩子是该出生了!”
“正月初八生的。”肖叔伦说,“是个小闺女。”
“真的?!”沈归雁激动地站起来,“正月初八生的……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啊!我这就帮尔尔做一些婴儿穿的小衣裳,还有虎头鞋,小帽子……”
“打住,打住。”肖叔伦哭笑不得,打断了了沈归雁。
“怎么了?”沈归雁还沉浸在喜悦找那个。
“现在,还不是时候。”肖叔伦提醒道。
沈归雁眨了眨眼。
肖叔伦叹气,说道:“现在,世人都以为小表姐去世了……特别是梁思思那边,她精明的很,我就是担心被她看出破绽,所以才会骗了姑父。”说着,肖三公子不由揉了揉胸口,对梁介甫很是过意不去。
“我知道了。”沈归雁顿了顿,然后重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肖叔伦道,“总之,能少去梁府,就少去。”
“好。”沈归雁犹豫了一下,又道,“三公子,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沈归雁深吸一口气,说:“我能去见尔尔一面吗?”
“这……”
沈归雁连忙道:“我知道你或许很为难,但是……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见一见尔尔。”
肖叔伦点了点头,说:“这样吧,我尽快安排。”
沈归雁连连点头:“谢谢三公子,谢谢!”
…………
…………
等肖叔伦安排好沈归雁去见梁尔尔的时候,“皇后”的头七已经过了。
宫里恢复了平常,坤宁宫的白布也娶了下来。
这个皇宫,不管谁走了,它都有条不紊地继续每日的生活。
此时,已经“去世”的皇后娘娘,正在逗孩子。
安安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孱弱,如今过了几天后,在青大夫跟刘婆婆的努力下,稍微养起来一些,小丫头除了剩下的脸时候,哭了两声,之后的日子里几乎都不哭,她乖顺的很,就算是饿了也只是哼哼两声。
梁尔尔以前被顺顺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如今看着自己的闺女,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简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重生的。
“你说……她怎么不哭啊?”梁尔尔问刘婆婆。
刘婆婆正在帮安安做小褥子,闻言,简直哭笑不得:“那有当娘的,盼着孩子哭的?”
“可是她都没哭啊。”梁尔尔道,“不会有事吧?”
“没事,没事。”刘婆婆摆着手,“青大夫检查了,说安安很健康的。”
“那就好……”梁尔尔低头,看着闭眼睡觉的安安,拿出手边的小老虎晃了晃。
此时,屋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尔尔?”沈归雁的声音传来,随即,她人走到了内室。
“归雁?!”梁思思惊喜。
“尔尔……”沈归雁望着梁尔尔,想说什么,眼圈却先红了。
“怎么了?”梁尔尔连忙放下小老虎,来到沈归雁面前。
“我没事,没事!”沈归雁摇着头。
她只是心里太高兴了,见到眼前的梁尔尔,之前,无论听肖叔伦怎么说梁尔尔过的好,也及不上自己亲眼看到梁尔尔。
“没事哭什么。”梁尔尔抬手帮她擦了一下眼泪。
沈归雁破涕为笑:“我是太开心了。”
“我也开心!”梁尔尔抓抓沈归雁的手,“之前,叔伦说你要来,我还想,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
“这不,见到了。”沈归雁说着,目光不由看向床边。
“对了!”梁尔尔兴奋满满,“跟你介绍一下,我闺女。”
沈归雁走到床边,看着睡着的小家伙。
“叫什么名字?”沈归雁怕吵醒婴儿,小声问。
“小名叫安安,大名……邹蓝还没取好呢。”梁尔尔想到这件事,就不由笑出声。
邹蓝把安安的大名看的比什么都终于,这些天,一直在翻书,想要找出一个配得上安安的名字。
沈归雁望着安安,目光柔软。
“我本来说要帮她做小衣服的,但是,现在三公子说,还是不要做的好,怕露出什么马脚……所以……”沈归雁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长命锁,递给梁尔尔,“先把这个送给我小外甥女。”
梁尔尔接过:“破费了啊。”
“说什么呢。”沈归雁望着安安,又看看梁尔尔,“孩子,不太像你。”
“这都能看出来?”梁尔尔忍俊不禁。
两人又说了会话,沈归雁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气:“尔尔,皇上那边……”
“已经没事了。”梁尔尔摆摆手,说道,“萧见楚宣告皇后薨世,他已经放过我了,只是,我以后也不能顶着梁尔尔的名字,在京城里大摇大摆地出现了。”
“没关系的。”沈归雁说,“等过个三五年,人们都忘了。”
梁尔尔笑笑。
沈归雁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啊?”
梁尔尔:“等到孩子稍微大一点儿,跟邹蓝一起去南楚。”
“去南楚啊?”沈归雁不置可否,又问,“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跟邹护卫一起去了南楚,是要在南楚定居呢?还是待上一段时间,就回来?”
“这个,我没有想过呢。”梁尔尔歪着头,“南楚是邹蓝的家乡,他想回去看一看,我就陪着,哦,对了!童不兮也跟我们一起去。”
沈归雁诧异:“童不兮也去?”
“对啊。”梁尔尔叹气。
“可是……他对你,一直都有敌意的吧?”沈归雁皱着眉,有些不放心。
梁尔尔摊手,无奈道说道:“可是对于邹蓝来说,童不兮也算是重要的家人呀……我可不忍心,让邹蓝在我跟童不兮只见做选择……”
沈归雁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梁尔尔倒是心大:“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之,我希望邹蓝开心。”
沈归雁笑着摇头:“邹护卫……他可真幸福,能被你喜欢。”
“我也很幸福啊。”梁尔尔笑得见牙不见眼,“还厚,我也喜欢你呀!”
沈归雁一顿,脸红:“别,别开玩笑了。”
梁尔尔大大方方:“不是开玩笑啊,不喜欢你,我也不会跟你做好朋友啊!难道你不喜欢我呀?”
“这……”沈归雁有些哭笑不得,抓着头发,又有些害羞,“总之……喜不喜欢,就不要放在嘴上吧?多不好意思啊。”
梁尔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之后,两人又说了很多,梁尔尔非要留沈归雁吃饭。
…………
…………
晚饭的时候,众人入座,梁尔尔看看餐桌上的人,沈归雁,青大夫,刘婆婆。
“邹蓝呢?”梁尔尔问。
青大夫一边夹菜,一边说道:“他早上的时候,说去找童不兮。”
“都一天了,他怎么没回来?”
“谁知道呢。”青大夫漫不经心道,“不会有事吧……”
话音落下,屋门被推开了,肖叔伦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梁尔尔一顿,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表姐,我要说一个消息,但是,你要保证,听完之后要冷静。”肖叔伦说。
“到底怎么了?”梁尔尔不安,站起身。
“邹蓝被皇上抓了。”
“什么?!”
“人现在就在死牢里。”肖叔伦道。
“萧见楚……他怎么会……抓邹蓝呢?!他说过放了我跟邹蓝的!”梁尔尔摇着头。
萧见楚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啊。
“邹蓝被抓不是因为你。”肖叔伦道,“他是跟童不兮一起被皇上抓住的。”
“童不兮……”梁尔尔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童不兮,他可是一直想刺杀过萧见楚的!
“尔尔,你先坐下。”沈归雁连忙扶稳梁尔尔,说道,“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要动气,更不要动怒。”
“我……我要见萧见楚……”梁尔尔说着,就要出门。
“尔尔!”
“小表姐!”
肖叔伦跟沈归雁一起拦住梁尔尔。
“小表姐,你先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了。”
“可是……”
“是啊,尔尔,你先冷静一下。”沈归雁也劝道,“你这么焦急,是没办法救邹护卫。”
“他们说的对。”青大夫也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
梁尔尔被沈归雁按在了座位上,双目失神。
“邹蓝……”
…………
…………
此时的邹蓝,正站在皇宫死牢中。
他身旁站着童不兮,开口道:“翎,是我连累你了。”
邹蓝转头看他:“你怎么样了?”
萧见楚抓人的时候,童不兮可没有乖乖受擒,吃了一些苦头。
“我还好,你呢?”
“我也没事。”
“抱歉……”童不兮又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刺杀萧见楚,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邹蓝道。
童不兮摇头:“但是,你在最后关头把他救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邹蓝没有出声。
就在此时,一人走进了死牢中。
正是萧见楚。
童不兮见到萧见楚,眉头紧锁,冷冷道:“萧见楚,要杀要刮冲我来,放了翎。”
萧见楚没理会他,而是看向邹蓝。
“这么快就见面了。”皇上道。
邹蓝冷冷看着萧见楚,没说话。
童不兮又挡在了邹蓝面前,护着他,冲萧见楚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见楚看向童不兮:“你觉得,朕要怎么样?对着,一个谋划行刺朕的人。”
“都是我的主意。”童不兮冷冷道,“翎只是为了跟梁尔尔在一起,才答应帮我的,最后,他不是把你救出了吗?”
萧见楚笑出声:“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你做的?”
“对。”童不兮直视萧见楚,“要杀要剐,冲我来。”
萧见楚不疾不徐:“你这么担心邹护卫,倒是让朕想起一个人来。”
一旁的邹蓝皱眉。
“梁尔尔也是这么担心邹护卫呢。”萧见楚笑盈盈说。
…………
…………
此时的,梁府中。
梁思思洗漱完毕,打算上床休息。
“小姐。”伺候的丫鬟敲响了梁思思的房门。
梁思思看着她端着鸡汤。“
那是她特意给梁介甫熬的。
丫鬟硬着头皮,说道:“老爷说,不喝……让小姐不要费心了。”
梁思思叹气:“爹还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吗?”
“是。”丫鬟回道,“老爷谁都不见。”
“我知道了。”梁思思摆手,“端下去吧。”
“是。”
丫鬟前脚走,小厮后脚来报:“小姐,外面有人求见。”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梁思思摆摆手,说,“爹这几日不见客,你把人打发了。”
“那人不是找老爷,是找小姐的。”
“找我?”梁思思看了看浓郁的夜色,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中年男子,他说自己姓腾,还说小姐听到这个姓氏,就会见他的。”
腾……腾清光!
梁思思神情一变,连忙说道:“请他去客厅等着!”
“是!”
…………
…………
梁思思穿好衣服,走进客厅,见到了腾清光。
腾清光背对着她,双目正对着客厅中的一幅字画,看得津津有味。
“腾先生。”梁思思走过去。
“这幅字画……”腾清光指着那画,说道,“是画圣的吧,若是真迹,可是价值千金呢。”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看画吧?”梁思思问。
“那是自然了。”腾清光抖了抖袖子,说道,“我来找梁二小姐,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来传达一下方一隅的话。”
“方一隅?!”梁思思皱眉,“他不是已经……”
“他已经死了。”腾清光说,“这话,是他活着的时候告诉我的。为的就是这一天,他死了,你还活着……”
梁思思皱眉:“他说什么?”
腾清光伸出五指,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道,有转机。”
“什么?”梁思思不解,“他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腾清光摊手,说道,“不过,我跟方一隅谈好的价钱,一个字一千两银子,五个字,五千两,方一隅给了我三千两银子,他可说了,后面的两千两,要你出。”
梁思思戒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336章:求情
腾清光伸出五指,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道,有转机。”
“什么?”梁思思不解,“他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腾清光摊手,说道,“不过,我跟方一隅谈好的价钱,一个字一千两银子,五个字,五千两,方一隅给了我三千两银子,他可说了,后面的两千两,要你出。”
梁思思戒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腾清光似乎早有预料,不疾不徐地理了理衣服,说道,“方一隅说了,若是你怀疑这话是我杜撰的,就让我告诉你,宝明山几个字。”
宝明山……
梁思思脸色难看,宝明山,那是她跟方一隅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哪里,方一隅在逼着她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知道了!”梁思思攥紧拳头。
腾清光满意地点着头:“那,钱呢?”
“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梁思思说,“只能先给你一些,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不是吧……”腾清光撇着嘴,有些不满意,“你可是首富梁介甫的女儿。”
“你也说了,我是他女儿,我不是他,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插手。”梁思思说道,“你先拿了钱先走,剩下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好吧。”腾清光耸耸肩,总比空手走的好,他收了梁思思的银票,临走的时候,又不忘道,“剩下的钱,你最好尽快还哦。”
梁思思皮笑肉不笑:“我知道。”
…………
…………
终于打发走了腾清光,梁思思开始思忖,他刚才说的地道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方一隅说的地道……
还真有一个。
梁思思灵机一动,忽的想起的,之前在将军府住的时候,方一隅为了避开萧见楚的暗卫,特意在她的房间中,挖了一个地道。在屋中挖了地道。
地道有转机,说的应该就是那里。
只是,转机是什么?。
梁思思看着浓郁的夜色,也顾不得其他了,起身出去了。
“小姐,这么晚了,您去哪里?”梁府的丫鬟见了,连忙追上去。
“我去一趟将军府。”梁思思说。
“这么晚了,去将军府做什么?”丫鬟不解,跟在梁思思的身后。
梁思思自然不会跟一个丫鬟解释,自己要做什么,她随口将丫鬟打发走了,让她准备马车。
车夫驾车,连夜将梁思思送到了将军府。
车子停在将军府门口,梁思思下了车。
将军府的门房认识梁思思,看着连夜过来的梁二小姐,一头雾水:“二小姐?您这是?”
“我把一样重要东西落在了我之前住的屋子中了。”梁思思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那门房的手中,说道,“麻烦通融一下。我拿了东西,立马回家。”
“瞧您说的。”门房笑眯眯地手下银子,笑得更加和善热情,“您快进去吧。”
“多谢。”
梁思思走进将军府,往自己之前住的地方走去。
她之前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也的亏了这里偏僻,梁思思离开之后,没什么人靠近这里,更没人住进这里,所以梁思思的住处还保持着原样,包括那个地道。
梁思思走进地道。
地道比较粗劣,勉强能让人一个人趴着前进。
梁思思往前趴了许久,终于在一块活动的石块小,找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梁思思爬出了地道,然后在灯光下观察这个小盒子。很普通的盒子,梁思思不知道,这里面能有什么转机。
她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样东西,是一封信,信纸用蜡封着,很严密。
梁思思深吸一口,将信封打开。
里面是一封信,笔记歪歪斜斜,像是爬来爬去的毛毛虫,一看,就是方一隅用左手写的。
而内容……
梁思思咽了一口气。
【真正的焚城在梁尔尔的手里】
几个字,将梁思思思绪一下子扯起来,她像是在无尽地黑夜中,找到了一束亮光。
“焚城……”
梁思思将信收了起来。
吐了一口浊气。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翻身之地了,这些日子,梁思思也一直在想下一步的出路,但是,无论,她怎么假设,她都没有出路。
只要萧见楚还是皇帝……
但是,有了焚城就不一样了。
若是洛城的人全部身中焚城,那么经过一场大洗牌,她一直想要的机会就来了。
…………
…………
此时的皇宫中,萧见楚还不知道梁思思那边得到了什么样的消息,皇上正从死牢中走出来。
初三紧随其后,临走的时候,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牢房,他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邹蓝?”
萧见楚转头看他:“是帮梁尔尔问的,还是帮小七问的?”
初三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都,都有吧。”
萧见楚脚步渐渐慢下来:“如何,是你呢?”
他忽然问。
初三一顿。
“你会杀了邹蓝吗?”萧见楚道。
初三想了想,最后轻轻摇了摇头:“属下不会。”
“为什么?”
初三张了张嘴,有些为难道:“皇上先答应属下,若是属下说的不好,您不要生气。”
“只管说。”
“属下,是不想梁小姐跟皇上有过节……”
其实,初三也不想梁尔尔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但是,关于梁尔尔孩子的事情,当着萧见楚的面,还是不要说的好。
对面萧见楚不知道作何感受,只听他轻轻叹气:“你说的是,若是朕真的杀了邹蓝,梁尔尔怕是要恨死朕了,而且,她的性子,一定会帮邹蓝报仇,到时候,跟朕同归于尽都有可能。”
初三苦笑一声。
萧见楚摇摇头:“人先关着吧,朕,也没想过杀了他。”
初三闻言,轻轻松了口气。
旁边的初四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然后问道:“那童不兮呢?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童不兮?”
萧见楚不置可否,只是摆了摆手:“也先关着吧。”
“是。”
…………
…………
萧见楚从死牢中出来,并没有回寝宫,而是去了飞羽宫。
这个梁妃娘娘生前居住的地方。
先帝萧奉肃在世的时候,这里常年打扫,一直有热茶等着来者。
等到萧见楚称帝,这里已经废弃了许久了。
如今,萧见楚走进这座黑暗阴森的宫殿,让初三与初四双双愣住。
“朕想一个人呆着。”萧见楚摆了摆手,不让人跟着,他跟初四要了一个火折子,自己走进飞羽宫,然后点着满是灰尘的灯笼。
屋中蒙灰。
萧见楚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屋中,他举着手里的灯笼,接着昏黄地光晕,看着屋中的一切。
他似乎能想象的到,二十多年前,梁妃在这里生下他,她弥留之际,喊着南楚……她临终放不下的,除了她的孩子,还有她远在南楚的亲人。
“童不兮……”
“南楚……”
萧见楚喃喃了一句,新帝的声音跟着落灰一起落在飞羽宫,将这所琉璃宫殿罩上一层灰纱,影影绰绰,朦朦胧胧,世间之事,大多如此,什么说的清楚呢?
萧见楚轻轻笑了笑,映着烛光,晦暗翳翳。
…………
…………
等到萧见楚从飞羽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萧见楚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说道:“皇上,早朝时间快到了……您一夜晚上都没休息了。”
萧见楚摆摆手:“直接上朝吧。”
早朝之上。
萧见楚的目光扫过下面站着的的高景川与肖伯城。
这两人,一个是梁尔尔的好朋友,一个是梁尔尔的表哥,萧见楚心道,不知道,这两人打算早朝之后怎么给邹蓝求情……
结果,出乎萧见楚意料。
早朝之后,给邹蓝求情的,将人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刑部尚书。
这个刑部尚书姓吴,是萧奉肃在位时候提拔的,之前的刑部冯尚书辞官之后,就由他接任,吴尚书平时在朝堂之上不怎么说话,只是闷头,一心干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务,萧见楚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
如今,这个吴尚书追到御书房,说想跟萧见楚请罪,倒是让萧见楚大吃一惊。
“你何罪之有?”萧见楚望着下面跪着的吴尚书。
“臣的外甥女,遇人不淑……”那吴尚书痛心疾首似得,“竟然被歹人所欺,往皇上能放过她。”
“你的外甥女?”萧见楚更是不解了。
“她家梁绿雪。”
萧见楚还是不知道,吴尚书说的是谁。
吴尚书道:“她在惠贞女学堂读书,昨几日……皇上不是抓了一个要犯吗?”
昨日?
萧见楚眯起眼,昨日,他就抓了两人,一个邹蓝,一个童不兮。
吴尚书苦哈哈道:“我那外甥女认死理,愣是说,那个邹蓝是他的未婚夫……非要面见圣上……”
“等一等!”萧见楚神色一顿。
“皇,皇上?”吴尚书不解。
萧见楚:“你说……邹蓝?”
吴尚书点头:“是啊……那个邹蓝……皇后娘娘之前的侍卫。”
萧见楚:“你说,他是你外甥女是什么?”
吴尚书讷讷道:“未婚夫……”
萧见楚眯起眼,像是没听清楚,重复道:“未婚夫?”
“我那外甥女是迷了心智了……”吴尚书一脸恨铁不成钢,“她非要见邹蓝一面,还说,若是见不到,就来宫门口告御状……”
说起这件事,吴尚书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梁绿雪一向乖巧听话,但是在知道邹蓝被抓之后,反应竟然这么激烈,吴尚书还真是害怕她做出什么过分的时候,到时候再连累了整个吴家,就是在是……
“朕,想见一见这个梁绿雪。”萧见楚道。
“唉?”吴尚书一顿。
“让她中午之后,来宫里见朕。”萧见楚一锤定音。
“皇上?您是要……”吴尚书实在揣测不出圣意。
萧见楚笑了笑,说:“她不是想见未婚夫,朕成全她。”
吴尚书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来见萧见楚,本来打算,若是梁绿雪真的做出过分的事情,他好帮自己撇清关系的,结果,怎么变成这样了?
…………
…………
梁绿雪成功的见到了萧见楚。
御书房中,萧见楚正在下棋。
梁绿雪走进来,萧见楚落下黑子。
跟皇上下棋的柳潺,起身,拱手道:“是臣输了……”
“是你心不在焉。”萧见楚笑盈盈道。
“参见皇上……”梁绿雪行礼。
萧见楚状态看向她:“你就是邹蓝的未婚妻?”
梁绿雪顿了顿,回道:“是。”
萧见楚上下打量她一眼,意味深长:“你们什么时候私定的终身?”
梁绿雪显然没想到萧见楚会忽然这么问,她咽了咽口水,想了一下,回答:“去年的时候。”
萧见楚追问:“去年什么?”
梁尔尔硬着头皮似得,说道:“去见……初冬的时候……”
“哦……”萧见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却忽然问道:“你没骗朕吧?”
梁绿雪脸色微白,咬了咬下唇,回道:“小女不敢……”
“那就好。”萧见楚满心地点着头,“那就好。”
梁绿雪看着上座的萧见楚,不知道这位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
“走吧。”萧见楚站起身来,说:“朕带你去看看……你的未婚夫。”
…………
…………
萧见楚带着梁绿雪走到了死牢门口,但是却停住了脚步,他道:“你一会儿进来。”
说罢,皇上先进去了。
死牢中,邹蓝正在闭目养神。
一旁的童不兮见萧见楚走了进来,冷冷道:“想好怎么处置我们了?”
萧见楚的目光越过他,看向邹蓝,缓缓道:“邹护卫,你的妻子来找朕了……”
邹蓝睁开眼,目光冷厉:“你休想用我,威胁尔尔。”
“尔尔?”萧见楚嗤笑一声,“若真是尔尔来了,朕到是可以考虑放走你,但是这次来的,可不是梁尔尔。”
“你什么意思?”邹蓝皱眉。
“初三,去把那个自称邹护卫未婚妻的梁小姐带过来。”萧见楚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是!”
第337章:释放
邹蓝睁开眼,目光冷厉:“你休想用我,威胁尔尔。”
“尔尔?”萧见楚嗤笑一声,“若真是尔尔来了,朕到是可以考虑放走你,但是这次来的,可不是梁尔尔。”
“你什么意思?”邹蓝皱眉。
“初三,去把那个自称邹护卫未婚妻的梁小姐带过来。”萧见楚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是!”
在邹蓝不解的眼神中,梁绿雪缓缓地走了进来。
邹护卫面露诧异:“怎么是你?”
梁绿雪缩了缩脖颈,怯怯懦懦,小声地问道:“邹蓝,你,你没事吧……”
邹蓝皱了皱眉,声音冷硬:“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绿雪怯生生望着他,说道:“那天,你被抓住那天……我,我看到了……我担心你,就……”
“我不是问这个。”邹蓝眉头越皱越紧,口气清冷,质问似得,“你什么时候成我未婚妻了?”
梁绿雪一顿,慌乱的看了一眼萧见楚。
萧见楚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看戏似得。
梁绿雪咽了咽唾沫,紧张地看着邹蓝,又看向萧见楚,祈求道:“皇上,我……我能单独跟邹蓝说会儿话吗?”
“可以啊。”萧见楚意外地很痛快,点头同意了。
然后,皇上转身离开了。
…………
…………
牢房中,邹蓝看着站在眼前的梁绿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为了见你,才这么说的……”梁绿雪红着脸回道。
邹蓝面无表情:“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我……”梁绿雪看着眼前的邹蓝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邹蓝……”梁绿雪咬着下唇,幽怨又无奈,说道,“你知道,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来看你吗?”
邹蓝并不想知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邹护卫公事公办。
梁绿雪:“……”
邹蓝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我是来对你表明心意的。”梁绿雪心一狠,说,“我就是想让知道,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如果……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能成为你的人!”
说完,脸又红又热,跟一个煮熟地虾子似得,都不敢看邹蓝的眼睛。
邹蓝:“……”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邹护卫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有妻子。”
梁绿雪脸上的热度缓缓退下去。
“我知道说的是谁……”梁绿雪咬着牙,“可是她不仅是皇后,而且已经……已经不在了。”
邹蓝顿住。
此时,他总不能跟梁绿雪说,尔尔还活着,我跟你没可能。
“不管她是生是死,我这辈子,只认她一人。”邹蓝回道。
梁绿雪的脸色由红变白。
她张了好几次嘴,但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一直在牢房角落里的童不兮叹了口气。
梁绿雪立即看向他:“童先生,你,你说话啊!”
童不兮很无辜:“你让我说什么?”
梁绿雪:“你不是曾经答应过我,成全我跟邹蓝的吗?”
童不兮:“……”
邹蓝回头,皱眉看向童不兮。
童不兮连忙摆手:“我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梁绿雪:“……”
邹蓝看向她,语调冰冷:“还有事吗?”
明显是在赶人了。
“邹蓝……”梁绿雪红着眼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
“我的心,难道还不够真吗?”梁绿雪攥着自己心口,不然,她怕自己会疼死,“你被皇上下了死牢,我不顾一切地来见你,难道,就只能听到你说这种绝情的话吗?”
邹蓝:“你想听的,我没法说,你想要的,我也没办法给。”
“梁尔尔都已经死了……”梁绿雪直直看着邹蓝,“我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吗?”
邹蓝斩钉截铁:“没有。”
梁绿雪脸色青白,先是被人钉在原地。
她不顾生死地来找邹蓝,本以为自己的行动会打动他,没想到,迎面而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还有事吗?”邹蓝道,“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梁绿雪泪眼朦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转身跑开。
…………
…………
萧见楚看着梁绿雪的背影,从暗中缓缓走出来。
“这可快就走了?”皇上显得很无聊,撇撇嘴,“没意思。”
“皇上……”初三从梁绿雪的背影上收回目光,说道,“看样子,邹护卫没有背叛梁小姐,只是这位姓梁的小姐的一厢情愿。”
萧见楚摇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
…………
梁绿雪捂着嘴,哭着跑出了皇宫。
她跑地快,没有看路,不小心,跟一个人撞了一下。
“你没事吧?!”那人手忙脚乱扶住她。
梁绿雪站定,抬头看向自己撞的人。
四目相交。
两人均是一愣。
梁绿雪缓缓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
虽然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男装,但是相貌是不会变的,更何况,她也没在相貌上多做修饰。
“梁尔……”
“你是谁啊!要做什么!”此时,肖叔伦已经挡在了梁尔尔面前。梁尔尔低着头,连忙躲在肖叔伦身后。
梁绿雪瞪大眼睛看着:“你是梁尔尔……”
肖叔伦一甩袖,有些动怒:“真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三公子……”这时候,吴尚书气喘吁吁走上前,他一把拉住梁绿雪,用眼神警告梁绿雪不要惹事,“三公子见谅,我这个外甥女受了一些刺激,神志有些不清……”
“没事。”肖叔伦道,“这是皇宫,劳烦大人将人看好。”
说罢,带着梁尔尔走了。
吴尚书也将梁绿雪拉走了。
梁绿雪却是一步三回头,直直看着梁尔尔离开的方向。
梁尔尔至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小表姐?”肖叔伦低声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梁尔尔捂着半边脸,疾步走着,“先不用理会她,我们先见萧见楚。”
“好。”肖叔伦带着梁尔尔往宫中走。
…………
…………
萧见楚坐在御案后,看着下面跪着的梁尔尔与肖叔伦。
“起来吧。”萧见楚摆了摆手。
梁尔尔站起来。
萧见楚双手交叉,看着梁尔尔:“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是啊。”梁尔尔回道,心里感慨。
“说吧。”萧见楚笑了笑,“你来找朕,为了什么?”
梁尔尔:“依皇上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出我来的目的吧?”
“为了邹蓝?”
“对。”
萧见楚意味深长:“你想朕怎么做?”
梁尔尔想了想,回道:“请皇上放了邹蓝。”
萧见楚笑:“若是朕不呢?”
梁尔尔咬了咬牙:“皇上,怎么样才会放了邹蓝?”
“你觉得呢?”萧见楚一直不答,一直反问。
梁尔尔回道:“就是不知道,所以,我才想问皇上。”
萧见楚缓缓站起身来,踱步道梁尔尔面前。
“若是朕说,让你离开他呢?”皇上笑盈盈问。
梁尔尔眼睛眨也不眨,梗着下巴,回道:“可以。”
萧见楚挑眉看着她,不太相信:“不反悔?”
“我不是皇上。”梁尔尔直视萧见楚,一字一顿回道:“皇上喜欢言而无信,我不会。”
萧见楚闻言,一愣,随即笑了:“你兜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是在不满朕呢。”
梁尔尔低头,算是默认。
一旁的肖叔伦见状,轻咳了一声,站出来解围:“皇上,臣有话说。”
萧见楚看他,颔首:“说。”
“君子成人之美,您是一国之君,心怀天下,造福臣民……”肖叔伦笑道,“我小表姐跟邹蓝,也是您的臣民呢。”
萧见楚被他说笑了:“肖叔伦,你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肖叔伦抓了抓后脑勺。
“梁尔尔,你觉得,朕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萧见楚忽然看向梁尔尔。
梁尔尔没说话。
“朕答应放了你,就一定会放了……”萧见楚叹气,“至于邹蓝,他曾经要刺杀朕。”
“但是,他也放了皇上啊……”梁尔尔急切解释,“他是跟皇上无冤无仇,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能跟我在一起。”
萧见楚道:“所以,朕让你们在一起了……就两全其美了?”
梁尔尔一怔,随即立马点头:“是!”
“那……”萧见楚道,“朕就再成全你一次吧。”
梁尔尔瞪大眼睛,萧见楚答应得太痛快,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不仅是邹蓝,朕也可以放了童不兮。”萧见楚背着手,说,“只是,以后他都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皇,皇上?”梁尔尔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跪安吧。”萧见楚说。
…………
…………
梁尔尔跟肖叔伦走出皇宫。
肖叔伦讷讷:“小表姐,我们没有在做梦吧?”
梁尔尔道:“要不,你掐我一下?”
肖叔伦真的掐了小表姐一下。
“嘶……疼!”梁尔尔搓着胳膊。
“这么说,是真的了?”肖叔伦的嘴角禁不住往上翘。
“是啊,是真的了……”梁尔尔道,“没想到,萧见楚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肖叔伦顿了顿:“他该不会是有什么后招吧?”
梁尔尔道:“我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
“直觉。”梁尔尔道,“我觉得,萧见楚是真的放手了。”
“可是,我觉得,他还是很喜欢你啊……”肖叔伦道。
“喜欢,但是,不一定要得到。”梁尔尔说,“我好像,能理解萧见楚……重生过一次,看问题,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
“哈?”肖叔伦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我们回去等吧。”梁尔尔道。
…………
…………
果然如萧见楚所说,邹蓝回来了,跟童不兮一起。
夕阳西下,梁尔尔看着推开院门的邹蓝。
“尔尔,我回来了。”邹蓝道。
这个口气,就好像是他只是出去溜了一个弯,然后回来了,什么牢狱之灾,都是假的。
梁尔尔的眼角一湿,笑:“恩!正好,该吃晚饭了。”
…………
…………
梁尔尔与邹蓝那边温馨地一起用晚饭。
梁绿雪这里就没有那么好受了,自从她给吴尚书摆了这么一次难题,明显的吴府的人,对她都有些意见。
吴尚书也没办法,只能再次来到梁绿雪的住处,长长叹口气:“绿雪啊,我在外面看好了一座庄子,环境很好,要不,你先去那边住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老爷,您这是撵我们走吗?”梁绿雪的丫鬟浣珠,脸色不悦。
吴尚书揉着眉心:“只是去外面暂时住一段时间……”
“您这明明就是赶人……”
“浣珠。”梁绿雪拦住自己的丫鬟,“舅舅,我知道了,我这就离开……”
“这是一些银子。”吴尚书将钱放到桌子上,“用完了,就来跟我要。”
“多谢舅父。”
吴尚书走了。
浣珠不满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分明是要赶走我们……亏的小姐你还是他的亲生女……”
“浣珠!”梁绿雪低声叱责道,“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件事,不能说。”
“我……”浣珠咬着下唇,憋屈又不甘,“是……”
“收拾一下吧。”梁绿雪心不在焉道。
“是……”
浣珠开始收拾衣服,一边收拾,心里更是忿忿不平。
“这个邹蓝也真是有眼无珠!小姐都这么对他了!还不知好歹!”
梁绿雪动作一顿:“我跟邹蓝,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小姐,你放弃啦?”浣珠顿了顿,转头问。
“我也不想放弃啊。”梁绿雪道,“我本以为,梁尔尔死了,邹蓝的心也跟着死了,我就有机会了,结果……梁尔尔还活着。”
“什,什么?”浣珠瞪大眼睛,“小姐,你说什么?梁尔尔还活着?”
“对,我今日进宫的时候,见到她了。”
“可是,宫里不是对外宣告……皇后薨世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梁绿雪道,“但是,我确实见梁尔尔了。”
“这……”浣珠瞪大眼睛,实在是难以理解,她道,“也就是说,皇后是假死?皇上知道吗?要是皇上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第338:转机
“什,什么?”浣珠瞪大眼睛,“小姐,你说什么?梁尔尔还活着?”
“对,我今日进宫的时候,见到她了。”
“可是,宫里不是对外宣告……皇后薨世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梁绿雪道,“但是,我确实见梁尔尔了。”
“这……”浣珠瞪大眼睛,实在是难以理解,她道,“也就是说,皇后是假死?皇上知道吗?要是皇上不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皇上应该是知道的。”梁绿雪思忖了一下,说道,“因为梁尔尔今日进宫,就是去见皇上的。”
“这……这……”浣珠瞠目结舌,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梁绿雪也沉默了起来。
主仆两人沉默了许久,梁绿雪叹口气,提醒道:“先收拾东西吧,我们离开这里。”
“是……”浣珠点了点头。
于是主仆两人一起离开。
…………
…………
梁绿雪离开吴府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送行。
吴尚书给她雇了辆马车,马车拉着主仆两人,带着单薄的行礼,离开了吴尚书府。
路上,梁绿雪一言不发。
浣珠是个话多的,见到梁绿雪这么消沉,不由安慰道:“小姐,没事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呢!”
梁绿雪硬着头皮,笑了笑。
浣珠又连珠炮似得安慰梁绿雪,梁绿雪还是都沉默不说话。
浣珠这边,也顿时觉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掀开车帘,往外看,看看,吴尚书说的那个宅子位于哪里。
“唉?”浣珠一顿,“那不是梁二小姐吗?”
梁绿雪一听是梁思思,一顿,冲马车夫喊道:“停下一下!”
马车停住,梁绿雪撩开车帘,冲路对面的梁思思喊了一声。
梁思思回头:“梁绿雪?”
梁绿雪挥了挥手。
梁思思顿了顿,然后走过去,问:“你……这是去哪里?”
梁绿雪:“我找了一个清净之地住。”
“哦?”梁思思不置可否,,她还有事,明显想要告辞。
“思思!”梁绿雪顿了顿,忽然说道,“帮我像尔尔问好。”
梁思思停住脚步,皱眉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帮我跟你姐姐问好。”
梁思思顿住,她上下看这梁绿雪,心念电转,说道:“绿雪,我觉得,我们或许有话要说?”
梁绿雪点头,说道:“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可以去我的新住处。”
“好啊。”梁思思点头答应下来。
…………
…………
梁绿雪的住处,确实应了“清静”两个字。
梁思思跟着梁绿雪走进去,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有些寒酸破旧的宅子,又转头看看梁绿雪。
梁绿雪看样子,倒是没将她眼前的境遇放在心上,跟梁思思道:“进来吧。”
两人走进屋中。
浣珠大致收拾了一下,两位主子总算勉强能坐下了。
梁思思看着对面的梁绿雪,倒也没转弯抹角,直接说道:“你在街上……什么意思?”
梁绿雪也痛快,说道:“我见到梁尔尔了。”
“见到?”梁思思眼珠微转,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昨天,在皇宫。”梁绿雪顿了顿,又说,“梁尔尔应该是进宫见皇上了。”
梁思思咬紧牙关,不知是喜还是恨,“她果然还活着……”
“是啊。”梁绿雪说,“还活的很好呢。”
梁思思抬头,盯着梁绿雪,忽然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觉得,对你有用。”梁绿雪说。
梁思思挑眉。
“我要说的,说完了……”梁绿雪顿了顿,“若是以后,你有什么用我帮忙的,不妨说一声。”
“多谢了。”梁思思站起身来,重重拱手,“你这份恩情,我会记得的。”
梁绿雪笑了笑:“慢走。”
…………
…………
等到梁思思走了,浣珠不解地问梁绿雪:“小姐,你为什么把梁尔尔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梁二小姐?”
梁绿雪回头看着浣珠,她没回答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梁尔尔梁思思的关系如何?”
浣珠一顿,没有回答,但是“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敌人的敌人……算是朋友吧。”梁绿雪说。
浣珠道:“小姐,你要报复梁尔尔吗?”
“依我现在的样子,想要报复梁尔尔,根本不可能。”梁绿雪顿了顿,“不过,给她找点儿不愉快,我就愉快了。”
“小姐,你终于不再隐忍了!”浣珠握拳,冷笑着说道“你得不到,她梁尔尔就算得到了……我们也要她不好过!”
梁绿雪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
…………
现在的梁尔尔,还不知道自己假死的事情,已经被梁思思知道了。
现在的梁尔尔正站在邹蓝的身后。
邹护卫手里握着帽毛笔,面前铺着白纸。
毛笔悬在半路,几下想下手,但是,又都收回来了。
“想一个名字,这么难的吗?”梁尔尔站在邹护卫身后,说风凉话,“幸好我提前取好了小名,不然,我们闺女现在还是无名氏呢。”
邹蓝转头看梁尔尔:“我读的书少……”
梁尔尔忍俊不禁:“照你这么说,要给孩子取名,还要去考状元了?”
邹蓝望着梁尔尔,无奈地笑了笑。
“咚!咚!”就在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沈归雁站在门口,笑盈盈说道:“尔尔,邹蓝,吃饭了。”
说完,沈归雁转身走了。
邹蓝看着梁尔尔。
梁尔尔道:“先吃饭,吃完饭,接着想。”
邹蓝点点头,只好放下毛笔。
…………
…………
刘婆婆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
今日小院来的人多,除了常住的青大夫,邹蓝,梁尔尔,如今高景川,肖叔伦还有沈归雁也来了。
众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下。
梁尔尔看着一桌子的人,不由地感叹:“我们好像,好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
“是啊。”沈归雁跟着说道,“今天很开心呢。”
“小表姐,安安的名字想好了没有?”肖叔伦问。
梁尔尔看向邹蓝。
邹护卫回道:“还没有。”
“顺顺的名字呢?”梁尔尔看向高景川。
高景川道:“叫萧沛望。”
“萧沛望……”梁尔尔咂摸着顺顺的大名,不仅点头,“名字不错。”
高景川道:“是皇上取的。”
梁尔尔:“……”
肖叔伦扯了扯自己身边的高景川,端起酒杯,道:“为了安安,为了顺顺,我们干一杯!”
“干杯!”
…………
…………
梁尔尔那边,热酒热菜,朋友欢聚。
梁思思这边,正面对着腾清光,她将之前欠腾清光的银票,给了对方。
腾清光赶紧收下,数了一遍又一遍,将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还有一个挣钱的机会,你要不要?”梁思思忽然说道。
腾清光看向梁思思:“挣多少?”
“之前高侯爷答应你的那个价格……”梁思思说。
腾清光闻言,眼前一亮:“真的?”
但是,随即他又冷静下来,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梁思思回道:“做高侯爷当年没做成的事情。”
腾清光一顿,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就凭你?”他拨浪鼓似得摇头,“高侯爷有那么多人,明里的,暗里的!最后都没成功……你一个小丫头,凭什么成功?”
梁思思不疾不徐:“就凭我知道了高侯爷没有成功的关键。”
“哦?”腾清光上下看着梁思思,“什么关键。”
“青大夫。”梁思思说。
腾清光一顿,没说话。
“你造出的焚城,其实威力也不小。”梁思思说,“若不是萧见楚提前跟青大夫合作了,高侯爷就赢了。”
“话虽然这么说……”腾清光道,“但是,萧见楚的水可深着呢,我不想你一起拿命赌。”
“萧见楚那边的水,到底有多深,我可以一点一点地试。”梁思思直直地看着腾清光,说道,“你现在被官府通缉,就打算这么东躲西藏地过一辈?”
腾清光没说话。
“以你现在的样子,一年能挣多少银子?”梁思思说,“你不能光明正大的露脸,想一下,与其一辈子躲躲藏藏地去挣那些小钱,倒不如来笔大的,一劳永逸!”
腾清光还是没说话,但是,眼神明显有些动摇了。
梁思思又道:“我手里还有几个死士,我有办法,能将高侯爷没有做成的事情,完成。”
腾清光开始犹豫,心动。
“腾先生,你想先想想吧。”梁思思说完,站起身来,临走的时候,幽幽说道,“想通了,就来梁府找我。”
…………
…………
梁思思从腾清光那边回到梁府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梁二小姐,这一天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走进梁府的时候,有些头晕眼花。
“小姐,你总算回来!”府里的丫鬟见到梁思思回来,连忙迎上去。
“怎么了吗?”梁思思揉了揉眉心,“给我拿点吃的。”
“哦!是!”丫鬟连忙应道,又说,“小姐,你去看看老爷吧……”
“我爹怎么了?”
丫鬟回道:“老爷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刚才昏过去了。”
“他现在,人在哪里?”梁思思皱眉问道。
“方管家把老爷扶到卧室了。”
梁思思点了点头,也顾不得自己饿着肚子,直解往梁介甫的卧房走去。
…………
…………
梁介甫的我卧室中,梁老爷刚刚醒过来。
梁思思走到他的病床前,看着明显消瘦一圈的梁介甫,若有所思。
“思思?”梁介甫看着梁思思,开口。
“爹……”梁思思在病床前坐下。
梁介甫声音嘶哑:“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梁思思说着,接过丫鬟递来的参汤,说道,“爹,你吃点东西吧。”
梁介甫实在没胃口,摇了摇头。
梁思思叹口气,说道:“这样吧,爹,你把这碗参汤喝了,我告诉一个好消息。”
梁介甫看着梁思思,神色黯淡。梁尔尔已经不在了,他现在没什么心力去听什么好消息。
梁思思似乎知道梁介甫心中所想,冲屋里的下人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纷纷出去。
梁思思看向梁介甫,又说:“爹,我今天见到一个人,叫梁绿雪,她说,她见到我姐姐了。”
梁介甫一顿,手里的参汤差点打翻。
“你,你说什么?”
“你先把汤喝下去。”梁思思说,“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梁介甫连忙仰头,把参汤往嗓子里倒,他哪里是喝汤,分明是灌!
“爹,你慢点……”梁思思担心他把自己呛死。
梁介甫一口气把参汤喝下去,喝地太快,咳嗽了好几声,但是双眼一直紧紧盯着梁思思:“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有人见到尔尔了?”
“是啊。”梁思思轻轻点头,说,“她是在宫里见到姐姐的,哦,我姐姐是跟三表哥在一起,看样子,是进宫见皇上……”
“她没认错?”
“应该没有认错吧。”梁思思说,“她跟姐姐在惠贞女学堂的时候,是同伴的学生,我觉得她不会认错……”
“这么说,尔尔还……”梁介甫声音发抖,几乎说不成话。
“姐姐还活着。”梁思思一边说,一边观察梁介甫的表情,“爹,我觉得,你还是好好问一问三表哥吧。”
“叔伦……”梁介甫点着头,“对!我要问问叔伦!”
说着,就要下床!
梁思思拦住梁介甫:“爹,我觉得你这么去问,三表哥不会跟你说实话。”
“什么?”
“你看啊。”梁思思分析道,“按照梁绿雪的说法,姐姐是跟三表哥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三表哥知道姐姐还活着,但是,他不告诉你……”
梁介甫顿住。
梁思思又道:“你这么问他,保不齐,他还是不说实话。”
梁介甫看向梁思思,因为急切,显得慌张:“思思,那你说怎么办?”
“我……”梁思思装作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倒是觉得,爹不如装病……装成因为姐姐的离世奄奄一息,这样说不准,三表哥就说实话了!”
梁介甫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觉得梁思思说的不错。
“就按你说做!”
第339章:令尊
肖叔伦从梁尔尔的住处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肖三公子本想着赶紧上床睡觉,但是,走到了将军府门口,就见了梁府的小人。
“三公子,你终于来了!”那仆人连忙上前,像是瞪了肖叔伦很长时间似得,神情看起来时分焦急。
“怎么了?”肖叔伦不解。
那仆人急得脸色发白:“您快去我们府上看看我们老爷吧。”
“姑父他怎么了!?”
“我们老爷,快,快不行了……”
“什么?”肖叔伦微醺的酒意惊得干干净净。
“备马!”三公子大喝一声,连忙去了梁府。
…………
…………
梁府中,梁介甫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肖叔伦急切走过来。
“姑父?你没事吧!?”
梁介甫脸色苍白:“叔,叔伦……”
“我在呢!”
梁介甫抓住肖叔伦的手,气若游丝,说道:“如果,我不行了……梁家的生意,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姑父,您这是说什么……”肖叔伦急得满头大汗,连忙道,“这好端端的,您怎么就……”
梁介甫摇着头:“自从尔尔死后……我,我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肖叔伦一急:“小表姐她!”话到嘴边,忽然顿住了,肖叔伦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梁思思。
梁思思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擒着冷笑,声音却是和善的很:“你们先说,我先出去了……”
说罢,走出了门。
屋中只剩下梁介甫与肖叔伦了。
肖叔伦握着梁介甫的手,深吸一口,说道:“姑父,您可不能有事,您要是有事,就见不到小表姐了,哦,还有,您的外甥女您也就见不到了。”
梁介甫闻言,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肖叔伦的手,语无伦次,“你,你是说……尔尔还活着?!而且还,还……”
外孙女,那不就是说梁尔尔生下了一个女儿吗?!
肖叔伦看着神采奕奕地梁介甫,此时的梁老爷哪里还有一点的病态呀。
“姑父,您这是……”肖叔伦脑子可不笨,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一句话还能当灵丹妙药用了?!
那有病人听了一句话,立马就康复的?
所以……
“您的病,是装的?”肖叔伦瞪大眼睛。
梁介甫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鼻子,说道:“我……我也是想知道尔尔的情况。”
肖叔伦一顿,随即问道:“那梁思思知道不知道?”
“这个主意,就是思思给我出的。”梁介甫说着,有些幽怨地看着肖叔伦,“叔伦,你也真是的,尔尔没事,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你知道这些天,我都是怎么过的吗?”
“我不告诉您,也是有原因的。”肖叔伦叹气,“小表姐活着的事情,还不能让梁思思知道……”
说罢,直勾勾看着梁介甫,又道:“难道,小表姐没跟您说过梁思思的为人?”
梁介甫的神情说不出的尴尬。
梁尔尔说过,但是,他至今都没办法相信,自己的二女儿会是梁尔尔口中的人。
肖叔伦看着眼前的梁介甫,有些头大。
梁介甫说,这主意是梁思思出的,那也就是说,梁思思怀疑梁尔尔还活着……
不,现在应该换一种说法了。
梁思思知道梁尔尔还活着。
一旁的梁介甫说道:“她们两个是亲姐妹啊……”
“唉……”肖叔伦叹气,有些话,又不能梁介甫明着说。
“总之……”肖三公子站起身,叹了口气,“您就……好好养身体吧。”
…………
…………
肖叔伦走出梁介甫房间的时候,见到了梁思思。
梁思思就在门口等着他呢。
肖叔伦看了她一样,梁思思笑了笑:“表哥,我爹怎么样了?”
肖叔伦回道:“自己进去看看,不久知道了。”
说完,一副不显理人的样子,转身要走。
“等一等。”梁思思喊住他。
肖叔伦皱眉,回头。
梁思思道:“我算着时间,姐姐的孩子出生了吧?”
她没有问梁尔尔是否还活着,说明,她心里已经很确信了。
肖叔伦道:“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表哥,你把我想的太坏了。”梁思思失笑。
“不要这么说……”肖叔伦皮笑肉不笑,回答,“你太低估你你自己了。”
梁思思也不在乎肖叔伦的冷嘲热讽,说道:“帮我跟姐姐问好。”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肖叔伦皱着眉,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梁思思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肖叔伦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不见。
“小姐?”身边的丫鬟轻声喊道。
梁思思回了神,嘴角带着笑意,说:“再去给老爷熬一碗参汤。”
“是。”
…………
…………
肖叔伦离开梁府之后,心神不宁。
肖三公子牵着马,在路上走着,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梁思思的话。
“好好看路。”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
肖叔伦一顿,转头一瞧:“景川,你怎么在这里?”
高景川没回答,只是朝肖叔伦丢来一样东西。
三公子接住。
是一块玉佩,他常年待在腰间。
“你把这个丢了。”高景川说着,走到肖叔伦身边。
“谢谢了。”肖叔伦将玉佩挂在腰间,拍了拍。
“刚才去哪里了?”高景川随口一问。
肖叔伦便将自己去见梁介甫的事情,说了出来。
高景川听罢,皱了皱眉说道:“梁思思不简单……”
“我知道啊。”肖叔伦叹气,“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啊,她身体里有牵制蛊,她若是死了,我姑父就得陪葬。”
高景川也跟着轻轻叹气。
“不管如何,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肖叔伦说,“敌不动,我不动,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高景川点了点头。
…………
…………
梁思思想做什么?
她看着找上门的腾清光笑盈盈地说:“先生,可想清楚了?”
腾清光一咬牙,说:“想清楚了!”
“你的答复是?”梁思思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是心里却是无比清楚,腾清光会选择什么。
“我帮你。”腾清光说。
梁思思含笑点头,说道:“那,祝我们合作愉快,腾先生。”
腾清光道:“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条件。”
“放心。”梁思思说道,“事成之后,你会富可敌国。”
腾清光想象着自己“富可敌国”的样子,狠狠咽了咽口水,说:“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梁思思笑盈盈:“很简单,我想腾先生给我爹下毒。”
“什么?”腾清光不可思议道,“你想我做什么?”
梁思思不疾不徐:“我想你给我爹下毒。还是那种,一般大夫解不开的毒。”
“为什么?”腾清光不解。
“你忘了我说的吗?”梁思思说,“侯爷当初之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青大夫跟萧见楚一起合作了。”
腾清光恍然:“你想要……拿住青大夫?”
“对。”梁思思说,“只有拿下他,我们距离成功,才能更进一步。”
“我知道了。”腾清光看着梁思思,说:“最毒妇人心,连自己的爹你都舍得下手,我没看错你。”
“要注意。”梁思思说,“不能真的让我爹出事。”
不然,她的牵制蛊得不偿失。
“放心。”
…………
…………
有了梁思思的里应外合,梁介甫很快就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症。
摊在床上,不能动弹,但是整日地说着胡话,像是中了邪似得。
梁府请来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梁介甫的病,甚至连神婆都请了,但是依旧不见起色。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梁尔尔的耳朵了。
“怎么会这样!”梁尔尔看着告诉自己消息的沈归雁,“叔伦之前不是说,我爹的病是装的吗?”
“那次是装的,但是这次是真的……”沈归雁道,“我去梁府亲眼看过伯父了,他是真的病了。”
梁尔尔有些慌了神,连忙看向青大夫。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青大夫道,“先等一等,我去收拾一下药箱。”
“你快点!”梁尔尔说着,将孩子交给刘婆婆。
“尔尔,你要做什么?”沈归雁看着急急忙忙收拾的梁尔尔。
“我跟青大夫一起去。”梁尔尔说。
沈归雁道:“青大夫那边,我会跟他去的,梁府里都是你的熟人,你先走还不要去的好。”
“我得去亲眼看看我爹!”梁尔尔道,“不然我不放心。”
“可是……”沈归雁还是有些疑虑。
梁尔尔道:“没关系的,我戴着面纱,就说是青大夫的随从。”
“哪有随从待面试的?”沈归雁哭笑不得。
“风寒了。”梁尔尔眨也不眨地编造,“我怕传染给其他人,就带着面纱。”
沈归雁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青大夫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梁尔尔这边也换上了男装,戴上了面纱。
梁尔尔临走的时候,叮嘱刘婆婆:“等邹蓝回来,告诉他,我去梁府了。若是找人,让他来梁府。”
“好好,你们路上慢点。”
…………
…………
梁尔尔青大夫就这么急急忙忙赶到了梁府。
方管家一眼就认出了青大夫,像是看到救星似得,上前一把拉住青大夫的手腕。
“青大夫!您,您终于来了!”
青大夫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带我去见梁老爷。”
“好好!”方管家连忙领着人往里面走。
等到梁尔尔随着青大夫走进屋中,见到病床上的梁介甫,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梁介甫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硬生生瘦了一圈不说,头发还白了不少,本来他是一个心宽体胖的老爷,如今像是一个年老病衰,干瘪削瘦地老者。
梁尔尔捂住嘴,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能想象,这段时间梁介甫都遭遇了什么。
“青大夫,你来了?”梁思思听说青大夫来了,急匆匆走进来,边走边道,“你来了,我爹就有救……”
梁思思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青大夫身后的梁尔尔,目光微转,问道:“这位是?”
“我新收的徒弟。”青大夫一边回道,一边帮梁介甫把脉。
“这个小兄弟,怎么还蒙着脸?”梁思思打量着梁尔尔。
“风寒了。”青大夫皱着眉说道。
梁思思似乎也意识到,此时梁介甫的病更为重要,她不能再追问下去了。
“我爹怎么样?”梁思思急切问。
“是中毒。”青大夫眉头越皱越紧。
“中毒?”梁思思满脸诧异,“怎么会中毒?什么毒?”
“一种很罕见的苗疆之毒。”青大夫说着,站起身来,从药箱中取出自己的银针,一边施针,一边说道,“这种毒,很难根除……”
“那,那我爹不会有事吧!”梁思思也问出了梁尔尔卡在喉咙的问题!
“幸好有我在!”青大夫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渍,说道,“这种毒,虽然难以根除,但是也不是不能根除,只是耗费的时间比较久。”
梁思思追问:“要多长时间?”
“少说也要一个多月。”青大夫道,“我每日给他施针一次,再辅以解药,一个多月之后,就能恢复。”
“那太好了……”梁思思听完,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你了,青大夫。”
“客气了。”青大夫此时已经施针完了,又起身去给梁介甫开药方。
梁思思的目光又回到梁尔尔的身上,缓缓说道:“我们认识吗?”
梁尔尔看着她,目光微冷。
梁思思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
梁尔尔没回答。
开好药方的青大夫走了过来,挡在梁尔尔的面前,替她说道:“他是哑巴,不用问了。”
“哑巴?”梁思思诧异。
“对。”青大夫将药方递给了梁思思,“按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早晚服用。”
“好。”梁思思接下药方,临走的时候,又不动声色地扫了梁尔尔一眼。
青大夫道:“一会儿,我还要帮梁老爷施针一次,你们都退下吧。”
于是,屋中的下人退了一个干干净净。
青大夫看向梁尔尔,低声道:“你可以陪一会儿梁老爷了。”
第340章:计谋
“哑巴?”梁思思诧异。
“对。”青大夫将药方递给了梁思思,说,“按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早晚服用。”
“好。”梁思思接下药方,临走的时候,又不动声色地扫了梁尔尔一眼。
青大夫道:“一会儿,我还要帮梁老爷施针一次,你们都退下吧。”
于是,屋中的下人退了一个干干净净。
青大夫看向梁尔尔,低声道:“你可以陪一会儿梁老爷了。”
梁尔尔冲青大夫道谢,缓缓走到了床边。
梁介甫还在昏迷。
“爹?”梁尔尔坐在梁介甫的床边,轻声喊了一声。
梁介甫昏昏沉睡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梁尔尔转头看看青大夫,问道:“我爹……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青大夫回道:“这个,我也说不准。”
梁尔尔又转头看向梁介甫。
又是心疼,又是愤恨:“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我爹!我一定饶不了他!”
话音落下,昏迷的梁介甫,手指忽然动了动,他竟然缓缓地醒了。
“爹!”梁尔尔激动,连忙喊道。
“尔,尔尔?”梁介甫看着病床边的梁尔尔,还有云里雾里,声音嘶哑地问,“是尔尔吗?”
“是我!爹!是我!”梁尔尔一把握住梁介甫的手,急急说道:“尔尔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梁介甫望着梁尔尔,双手颤抖地摸了摸尔尔的脑袋,声音更抖:“你果然还活着……活着……”
“是,我活着,我还活着……”梁尔尔紧紧握着梁介甫的手,“叔伦不是都告诉你了,我还活着……”
“那也不及亲眼见到啊。”梁介甫望着梁尔尔,像是看不够似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梁尔尔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爹,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你也是!你也要好好活着!”
梁介甫也红了眼眶:“嗯,我们父女俩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一旁的青大夫看着父女两人想见的场面,不愿意打扰他们叙旧,转身往外室走去。
内室中,梁尔尔跟梁介甫的情绪,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梁尔尔问道:“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我……”梁介甫苍白着脸,笑了笑回道,“我好多了……”
梁尔尔看得出,梁介甫在逞强。
她更恨那个下毒的人!
“爹,你怎么会中毒呢?”梁尔尔问,“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梁介甫摇了摇头,说:“我如今在京城做生意,也难免当了谁的道了……究竟是谁要害我,我现在没有头绪……”
“我不会放过那个下毒之人的!”梁尔尔握着梁介甫的手,一字一顿地保证,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报案了!叔伦的大理寺接手了!”
梁介甫闻言,长长叹口气,比起梁尔尔的愤懑,他倒是更关心另一件事。
“尔尔……我听叔伦说,你生了一个女儿?”
说起安安,梁尔尔的目光终于不似刚才那般阴郁了。
为人母的梁尔尔抓住后脑勺:“是啊,是个闺女,小名叫安安。”
“安安……安安……”梁介甫咂摸着外孙女的名字,眉目慈祥,“好,好……”
除了一直点头称“好”,这个做生意精明,但是为人却很老实的邺城首富,竟然敢不知道要说什么。
“爹,你好好养病。”梁尔尔道,“等你康复的差不多了。我带着安安来看你。”
“好,好!”梁介甫闻言,精神比之前好多了,他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要给安安准备什么吗?是不是要打一对儿金手镯啊?还有长生锁……还,还有……”
“爹……爹!”梁尔尔连忙打住了梁介甫,说道,“你现在养身体最重要,至于安安的事情,你不用在着急,她反正跑不了。”
“是,是啊……”梁介甫被女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爹。”梁尔尔又道,“你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啊?”梁介甫一顿。
“就是害你的人啊。”梁尔尔说,“你好好想想,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我……”梁介甫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有怀疑之人。
梁尔尔道:“我听青大夫说,你中的毒是苗疆的毒……苗疆的毒,本就少见,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梁介甫看着眼前的女儿,长长地叹气:“尔尔啊,抓犯人的事情,就交给叔伦吧,你呢,好好照顾自己。”
梁尔尔顿了顿,轻轻点头:“我知道,爹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爹知道。”
“梁老爷!”就在父女两人说话的时候,青大夫走了进来,冲梁尔尔试了一个眼色。
梁尔尔连忙跟梁介甫道:“爹,我现在还不能暴露,所以,你就当做不认识我!”
梁介甫立马点头。
不一会儿,梁思思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熬好的药。
“青大夫,按照你的吩咐熬的。”梁思思说。
青大夫接过药碗,习惯地闻了闻。
梁思思见状,脸色微变,开玩笑似的,说道:“怎么,您还担心我下毒害我爹啊?”
青大夫被说得莫名其妙,皱眉回道:“你是什么时候,这么阴阳怪气了?!”
他很不喜欢梁思思,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杀了梁思思为青泽兰报仇,但是不能。
有牵制蛊在,只要牵制蛊种在梁思思与梁介甫的身体中,他们这些人,都不能动梁思思。
青大夫之所以这么客气地对梁思思,只是因为看在梁介甫的面子上。
如今,梁思思这么不客气,青大夫自然也不会跟她客气。、
对面,梁思思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对,连忙配上笑脸,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青大夫不要当真呢。”
青大夫没再打理梁思思。
梁思思又看向梁尔尔,说道,“请让一让,我要给我爹喂药了。”
梁尔尔此时碍于身份,只能让开。
梁思思坐到梁介甫的床边:“爹,你醒了,好点没?”
梁介甫点了点头:“好多了。”
“吃药了。”梁思思轻声道。
梁介甫颔首,让梁思思给自己喂药。
“老爷。”这时候,方管家进来了,说道,“老爷,邹护卫回来了。”
梁介甫一听是邹蓝,本能地看了梁尔尔一眼。
“让他进来吧。”
邹蓝走进屋中,见到梁尔尔,再看她的打扮,心中便也了然,他没有跟梁尔尔说话,而是看向梁介甫:“老爷,您没事吧?”
“好多了。”梁介甫回答。
“邹护卫,你怎么来了?”梁思思一边帮梁介甫喂药,一边说道,“说起来,梁绿雪一直在找你呢,你见过她吗?”
“梁绿雪?”梁介甫皱了皱眉。
“是啊。”梁思思笑盈盈,不经意似的,说道,“梁绿雪很钟情邹护卫呢。”
梁介甫:“……”
“梁二小姐。”邹蓝冷冷道,“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梁思思一顿,有些讪讪,回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邹蓝也不客气:“高侯爷的后事。”
梁思思:“……”
说起来,梁思思此时的身份也很是尴尬,高侯爷谋反,全家遭连累,偏偏梁思思就平安无事,达官显贵都在议论,不知道是这个梁二小姐真的无辜,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她竟然顺利抽身了。
虽然抽身了,但是梁思思毕竟之前是侯爷夫人,虽然回道了梁家,但是她寡妇的身份,是坐实了。
梁思思让邹蓝的一句话,堵得很是难堪,但是她最擅长隐忍,所以,从脸上神情来看,梁思思依旧是笑盈盈的,看不出什么歹意来。
梁介甫看着梁思思,再看看邹蓝。
他之前梁尔尔与梁思思的嫌隙,自然也知道邹蓝是站在梁思思那边的,邹蓝的态度,其实就是梁尔尔的态度。
梁介甫长长叹口气:“好了,我累了,大家都出去吧。”
于是,一行人只能从病人房间里出来了。
青大夫理都不理梁思思,直接跟方管家告辞,然后离开,梁尔尔与邹蓝紧随其后。
梁思思看着梁尔尔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脸上带着滴水不漏地笑容,任凭谁看到,都会觉得二小姐乖巧顺和,但是,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梁思思的袖子中,她攥紧了拳头,指尖青白。
你们等着!给我等着!
…………
…………
梁介甫卧病在床,青大夫每日都来施针,梁尔尔起初是每日跟着都来,但是看见梁介甫明显好转之后,又因为要照顾安安,所以之后,是时断时续地跟过来。
眼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肖叔伦那边顺着“苗疆毒”的线索藤蔓,还没有摸到瓜。
“怎么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呢。”肖叔伦抓了抓脑袋,愁!
高景川给他夹菜:“吃饭的时候,不说案子。”他又顿了顿,“这不是你的说吗?”
肖叔伦耸耸肩:“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吗?你看都这么多天了,我一点线索也没查出来。我小表姐那边,都要急死了。”
“查案不能着急。”高景川说。
肖叔伦叹气:“可是,我真的是走到了死胡同了……”
高景川说:“梁老爷生意上的对家,你都查了?”
“查了。”
“没有怀疑的?”
“完全没有。”
高景川说:“梁府里的人呢?”
“我也查了。”肖叔伦道,“梁府里的下人都是从邺城跟来的老人了,都很可靠。”
高景川听罢,沉思了许久:“那梁思思呢?”
“什么?”
“梁思思。”
“她怎么会?”肖叔伦摆手,“她跟我姑父之间有牵制蛊,要是我姑父出了意外,她也要跟着陪葬的!所以,她是不可能下毒的!”
“可是,梁府上,你唯一没有查的人,不就是她吗?”高景川道。
肖叔伦一顿。
高景川:“再说了,梁老爷,不是没事吗?”
“我,我知道了!”肖叔伦倏然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查!”
“慢着。”高景川喊住他。
“怎么了?”
“先吃饭。”
“可……”
“案子跑不了,梁思思也跑不了。”高景川道。
此时的高少卿还不知道,他的这么一句话,引出了一大串儿麻烦。
…………
…………
此时此刻。
青大夫站在梁介甫的床边,被梁思思用刀架在脖颈上。
床上梁介甫昏昏沉沉地睡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床头发生的这一幕。
“你想做什么?”青大夫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碰到寒光凌厉的匕首,锋刃割在他的脖颈上,见了血痕。
梁思思:“不做什么,我只是希望青大夫能配合我。”
“配合你什么?”
“很简单。”梁思思笑了笑,说道,“我希望,你能把衣服脱下来。”
“什么?”
梁思思没有废话,匕首进了一些:“动手!”
青大夫皱着眉,将外衣脱了下来。
“好了。”梁思思忽然说道,“你出来吧。”
青大夫纳闷,心道,这个屋里梁思思跟自己,还有床上的梁介甫,难道还有其他人?
像是回应青大夫似的,就在此时,从梁介甫的床下钻出来一个人。
青大夫见到此人,一脸惊惧。
这个人的长相,竟然跟他有六七分的相似!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人易了容。
“小姐。”那人对梁思思很恭敬。
“把衣服穿上。”梁思思说。
“是。”那人拿起青大夫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穿。
这时候,青大夫又发现,这人的身量跟自己也差不多……
“你要做什么?”青大夫心中大惊,他已经隐隐约约感知到了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梁思思笑了笑,然后冲那人努了努下巴。
“是。”那人已经穿好了青大夫的衣服,人走到青大夫面前,然后,伸出手刀,劈向青大夫的后颈。
青大夫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梁思思撇撇嘴,提了一脚倒地昏过去的青大夫,然后看向那人,说:“把人塞到床下。”
“是。”那人照办。
等一切都做好之后,梁思思又说道:“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明白。”那人点了点头,然后顶着与青大夫很相似的脸,出去了。
第341章:疯子
青大夫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梁思思撇撇嘴,提了一脚倒地昏过去的青大夫,然后看向那人,说:“把人塞到床下。”
“是。”那人照办。
等一切都做好之后,梁思思又说道:“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明白。”那人点了点头,然后顶着与青大夫很相似的脸,出去了。
然后,全梁府的人,都看见“青大夫”走了出去。
真正的青大夫被梁思思打昏扔在了梁介甫的床下。
等到众人眼中的老大夫走出去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梁介甫缓缓醒来了。
“爹?”梁思思一直守在他床边,关切地问道:“你觉得好点没有?”
“好多了。”梁介甫说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都这么晚了啊……”
“是啊。”梁思思说,“爹,你饿不饿?”
“还行。”梁介甫道,“青大夫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呢。”梁思思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床下。
因为担心,青大夫中途醒过来,梁思思在他昏迷之后,将腾青光给的蒙汗药给青大夫塞进了嘴里。
她只要应付着梁介甫吃完晚饭,然后沉沉睡下,半夜的时候,再将青大夫偷偷送走就好了。
想到这里,梁思思的笑容更加深了,她道:“爹,你吃点东西吧,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吃的。顺便,吃完东西后,你也把药吃了。”
梁介甫知道自己的是病患,现在的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他轻轻点了点头:“端过来吧。”
丫鬟将厨房的热好的饭菜送过来。
梁思思还要亲手喂梁介甫吃。
梁介甫摆摆手:“让我自己来吧。”
青大夫这些日子的诊治,明显有了效果。
梁介甫吃晚饭,又在梁思思的注视下,把药喝了。
梁思思满意地接过药碗,见梁介甫喝得一滴不剩,嘴角带着笑意。
梁介甫喝完药之后,不一会儿,就觉得困意袭来。
“爹,你困了,困了就……”梁思思顺势,就要扶梁介甫躺下入睡。
“咚!”
此时,床下传来一阵声音。
梁介甫的神智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但是,声音是从他床下传出来的,他听得还是比较清楚的。
“思思?”梁介甫以为是梁思思踢到了床,但是,想了想又好像不是。
梁介甫说着,就要伸头往床下看。
“爹!”梁思思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按住梁介甫的肩膀,说道,“我刚才不小心踢到了床,你睡吧。”
梁介甫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了,眼皮子已经支撑不住了。
梁老爷点着头,他的神智像是大海上的一叶小舟,随着缓缓滚动的波浪,上上下下,上上下下……直到到在海面上沉沉睡去。
“咚。”又是一阵响声。
梁介甫昏昏沉沉:“思思?”
“没事,没事……”梁思思的声音强装镇定,她深呼吸,缓和声音安抚梁介甫,“爹,您快休息吧。”
一边说着,冲床下狠狠踢了一脚。
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到了青大夫的脸上。
青大夫本来用头撞床板,如今被梁尔尔踢得,半边脸一下子鼓起来。
梁介甫这边,沉沉睡去了。
青大夫就是再拿头撞床板,也无济于事了。
梁思思气急败坏,俯下身,看着床下狼狈的青大夫。
按理说,青大夫被她为了药,现在应该还在昏迷中,怎么醒来了?!
青大夫对梁思思怒目而视,但是,他的整个身体,除了脖子能动弹之外,其他地方都还在被麻痹的状态。
所以,刚才青大夫只能用头抓床板,用来要提醒梁介甫。
眼看青大夫一惊醒了,虽然其他四肢还不能动,嘴巴还不能说话,但是,谁知到他一会儿会不会恢复。
梁思思脸色一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将青大夫脱出了床下。
然后,直接用手捂住了青大夫的口鼻:“是你逼我的!”
青大夫不能呼吸,不一会儿,脸色憋得通红,眼球外凸……
梁思思却不打算就此放开他,冷冷说道:“我本来不想在这里解决你,听谁说尸体是很沉的,但是,这是你自找的!”
青大夫一惊翻起白眼,四肢抽搐起来……
眼看,一代神医就要被人杀害,撒手归西。
“你在做什么?”就在此时,一人走进了梁介甫的病房中。
梁思思神色一惊,猛地回头,但是看到来者,她又松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来者是腾青光,他穿着梁府下人的衣服。
“如你所见。”梁思思死死按着青大夫的口鼻,“一会儿,你帮我处理尸……”
“体”字还没说出来,梁思思的手,被腾青光扯开了。
在阎罗殿逛了一圈的青大夫,终于回到了人间。
“你做什么?”梁思思不满。
腾青光道:“你不是说,让我半夜把人带走的吗?”
“是啊。”梁思思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刚才差点就通知我爹了!幸好,我在我爹的药里加了药,不然,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梁思思越说越气:“你不是说,你的麻醉丹,能让他一直昏迷到明天早上吗?”
青大夫怎么这么快就行了。
腾青光的眼里闪着光:“他的抗药性自然比平常人要好。”
“不管如何,他不能活着。”梁思思道,“只要他在,你的焚城就会被解开……甚至,梁尔尔手里的焚城,也会被解开,他才是成败的关键!”
腾青光点这头,说:“我知道。”
梁思思又要去捂青大夫的口鼻:“那我现在杀了他!你带着尸体……”
腾青光再次拦住她:“他对我有用。”
“什么?”
“他是很适合做药人。”腾青光摸着下巴,点着头说道。
“你什么意思?”梁思思皱眉。
“总之,你就放心吧,梁二小姐。”腾青光说着,已经将青大夫提了起来。
梁思思还是不放心:“我让你带走走,是让你出了梁府杀了他……”
“我都说了,让你放心,他落到我手里,人虽然活着,但是也跟死差不多了。”腾清光说着,人已经走出去了。
…………
…………
此时的梁尔尔一行人,还不知道青大夫遭遇了什么。
只是纳闷,怎么这么晚了,青大夫还没回来?
“不会出事了吧?”梁尔尔抱着安安,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刘婆婆道:“他是大夫,会不会路上遇见什么患者了?”
那倒也说不准。
但是,梁尔尔不知为何,还是放心不下,她看向邹蓝。
邹蓝站起来,说道:“我去梁府问一问。”
“嗯。”梁思思说,“顺便,在路上找一找。”
“我知道。”邹蓝轻轻拍了拍梁尔尔的肩膀,“你跟孩子先睡。”
“嗯……”
…………
…………
邹蓝很快就来到了梁府。
“找青大夫?”方管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邹蓝,说,“青大夫已经走了呀。”
邹蓝:“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方管家打着哈切,摇了摇头,说道:“青大夫难道没有回去吗?”
“没有。”
方管家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邹蓝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梁府?”
“黄昏的时候吧。”方管家说,“我还看见他了呢,想上去跟他打个招呼,结果青大夫走的比较快,没理我。”
邹蓝点了点头,又道:“我能见一见梁老爷吗?”
“这个……”若是其他人,这个时间去见梁介甫,方管家一定是拦着的,但是邹护卫不一样,在方管家的心里,邹护卫就是梁府的人,就是自己人呢。
“邹护卫,你等等啊。我去通知一下老爷。”
“多谢。”
…………
…………
邹蓝,等着方管家去通禀。
等了许久,都不见方管家来。
邹蓝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就索性直接往梁介甫的住处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方管家走出来来,见到邹蓝已一怔:“邹护卫?”
邹蓝问:“梁老爷怎么了?”
“这……”方管家道,“老爷今天睡得太熟,叫了好几次,都迷迷糊糊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
“是啊。”方管家道,“平时老爷睡觉浅,但是,今天睡得沉,我叫了好几次,老爷都不愿意理我……”
邹蓝闻言,没有说话。
倒是方管家有些不好意思,说:“邹护卫,要不,你明天来?”
邹蓝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梁介甫是病人,今晚睡得沉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麻烦您了。”邹蓝道。
“邹护卫,你太客气了。”方管家像是慈祥的长者,热情地将邹蓝送出了梁府。
…………
…………
青大夫一夜未归,邹蓝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人。
梁尔尔将肖叔伦喊了过来,将事情告诉了肖叔伦。
“青大夫不见了?”肖叔伦满脸诧异。
“不错。”梁尔尔道,“邹蓝昨天找了一晚上,都没见到人。”
“我知道了。”肖叔伦道,“我会从大理寺加派人手,帮忙找青大夫。”
“好。”梁尔尔顿了顿,又说,“给我爹下毒之人,你查的怎么样了?”
“我正在查梁思思。”肖叔伦说道。
“梁思思?”梁尔尔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追问肖叔伦具体的事情。
“总之,这几日,要辛苦你了。”梁尔尔道。
“小表姐,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肖叔伦道,“再说了,你不是让邹护卫一直在帮我嘛。”
梁尔尔道:“现在,找到青大夫是关键……我总觉得……”
“总觉得什么?”肖叔伦问。
“总觉得,有人要对他不利。”虽然,她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但是,就是这么觉得的。
肖叔伦道:“我会尽全力找人的。”
…………
…………
此时的青大夫,正被五花大绑地仍在地上。
腾清光躲在一处城郊的民居里,看着青大夫,那眼神就像是屠夫看着养了一年的牛羊。
青大夫身上的麻醉已经彻底解开了。
“厉害。”腾清光拍拍手,“平常人,要解开这种麻醉丹,起码要两天两夜,你只要一晚上就可以了。”
青大夫盯着腾清光,一点都不敢松懈:“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难道没听见我跟梁二小姐的对话吗?”腾清光道,“我要用你做药人。”
“不入流!”青大夫愤怒道,“拿人做药人,你还有医者的底限吗?”
“什么医者?”腾清光捧腹大笑,“医者能赚大钱吗?能坐拥金山银山吗?”
青大夫:“医者,治病救人,悬壶济世!金钱只是其次!”
“你竟然觉得金钱是其次?”腾清光万万不能苟同这种说法,“这个世上,人人都爱钱,只是有的人会隐藏罢了。”
青大夫闭上眼,他觉得自己跟腾清光只见,没有可说的了。
鸡同鸭讲。
“你爱钱?”青大夫道,“很好,放了我,我会给你很多钱!”
“你一个穷大夫能有多少钱?”腾清光不为所动。
“我没有,但是我的朋友有。”青大夫想到梁尔尔,自信满满,说道,“你放了我,要多少,我朋友给你多少。”
腾清光神色淡定,说:“好,你能给我辽东的金矿吗?”
青大夫一顿,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还不止是辽东的金矿,还有深南的银矿,也给我,你有吗?”
青大夫:“你疯了吗?”
“我可没疯。”腾清光道,“若是事成,这些就都是我的了。”
“事成?”青大夫道,“什么事成?”
腾清光一顿,随即一笑:“哎呀,我竟然说多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就要做我的药人了。”
青大夫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只听腾清光道:“你说,没了你,还有人挡得住我的焚城吗?”
青大夫脸色唰白!
随即,他忽的明白了什么。
“你跟梁思思联手,是要……是要……”
太多震惊,青大夫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腾清光道,“是不是很值得一赌?”
“你们!你们都是疯子!”青大夫苍白着脸,大吼。
第342章:真相
青大夫脸色唰白!
随即,他忽的明白了什么。
“你跟梁思思联手,是要……是要……”
太多震惊,青大夫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腾清光道,“是不是很值得一赌?”
“你们!你们都是疯子!”青大夫大吼,“洛京这么多人,那是多少条人命啊!”
“自古政变,哪有不流血的?”腾清光道,“我们只是让战场的你死我活的流血变了一种方式而已。”
“疯子!”青大夫白着脸,吼道,“你们疯了!”
“随你怎么说吧。”腾清光掏了掏耳朵,他不在乎青大夫怎么说自己,只要有钱,是什么都无所谓。
“反正,你也就像现在能说话了。”
腾清光说完,逼近青大夫。
…………
…………
“人还是找不到吗?”梁尔尔将孩子交给刘婆婆照顾,自己扮成男装,来到大理寺。
“已经有消息了。”肖叔伦也正巧要去找梁尔尔,说自己的消息。
梁尔尔:“什么消息?”
“有人看见青大夫出城了。”肖叔伦说。
“出城?”梁尔尔皱了皱眉,“青大夫怎么会出城?”
“我也不知道。”肖叔伦说,“但是,确实是有人看见了。”
“他就算出城,也会告诉我们一声吧?”梁尔尔不解,“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肖叔伦:“或许是遇上什么急事了。”
梁尔尔还是不放心:“出了城,他出城做什么?”
“这就没人知道了。”肖叔伦说,“不过,小表姐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出城,沿途去追了。”
梁尔尔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轻轻点了点头。
肖叔伦顿了顿,说道:“青大夫如今没在,姑父那边……”
梁尔尔说:“我让邹蓝去看我爹了,他没事。”
“没事?”一直沉默的高景川忽然开口。
梁尔尔转头看向他。
“是啊,怎么了吗?”
“青大夫不是说追杀要一个月,梁老爷才会康复吗?”高景川道。
梁尔尔一顿。
肖叔伦演了咽口水:“景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直在查是谁给高老爷下的毒……”高景川眯起眼,缓缓说道,“找个大夫,给梁老爷看看。”
梁尔尔恍然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
…………
…………
世上,最好的大夫除了青大夫,就是皇宫的御医徐大夫了,但是徐大夫递了辞呈,回老家养老去了,于是肖叔伦就请了另外一位御医。
那御医姓杨,也是个上年纪的老御医了,看在老将军的面子上,老人家愿意跟肖叔伦一起去梁府走一趟。
当肖叔伦高景川带着老御医走进梁府的时候,正好看见梁介甫正在院中,拄着拐杖活动身体。
“姑父,你好点没?”肖叔伦问。
“好多了。”梁介甫说,“这几日,都能勉强下来走动了。”
“那就好。”肖叔伦说完,介绍了一下身边的杨御医。
“这怎么好意思?”梁介甫道,“真是麻烦您了。”
杨御医摆摆手,说:“没事,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寒暄了几句,杨御医让梁介甫往屋中去,他拿出脉枕,给梁介甫把脉。
趁着杨御医把脉的时候,高景川打量了一下梁介甫的房间,还是老样子,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高景川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地扫到了梁介甫的床帐,床帐是深蓝色的苏缎,乍一看很普通,但是仔细看,却能看出上面的暗锦花纹。当然了,高景川在意的不是上面的暗锦花纹,而是床帐的一角,有一抹不自然的颜色,很小很小,需要普通人仔细去看,才能看出来。
但是高景川不是普通人。
高少卿看了一眼还在把脉的杨御医,然后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他观察,摩挲了一下那块颜色不自然的床帐,轻轻一嗅,眉梢微皱。
是干涸的血迹。
“景川?”肖叔伦也注意到了高景川的动作,走了过去。
“先去看看梁老爷。”高景川说。
“嗯。”
这边杨大夫收回了自己的脉枕,说:“梁老爷很好,出了有些体虚,并无大碍。”
“只是体虚?”肖叔伦连忙问,“没有其他病症?”
这叫什么话?难道还盼着人有病症不成?
杨御医见肖三公子瞪大眼睛的样子,又是不解,又是失笑:“不然呢?”
“我,我……”肖叔伦抓了抓后脑勺。
一旁的梁介甫帮他解释道:“我之前中了毒,大夫说,最少一个月才能好……如今,才只有半个月。”
“那只能说,梁老爷运气好,中途就得了解药,或者说,那个大夫诊错了。”
青大夫怎么会诊错?!
杨御医不知几人心中所想,收起了药箱,说道,“我一会儿开一剂补血养气的方子。你按时服用就好。”
“好,多谢……”梁介甫起身,将杨御医送出家门。
…………
…………
等到杨御医走了。
站在门口送人的高景川,开口说道:“梁老爷,我有事情问您。”
“你说。”
“先回您的屋子吧。”
“好。”
梁介甫将高景川与肖叔伦带到自己的屋中。
“什么事啊?”
高景川说:“您这几晚,睡得,还好吗?”
这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梁介甫心中不解,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还行。”
“我听邹护卫说,青大夫失踪那晚,他来找您,您却一直昏睡?”
“是。”梁介甫道,“这也是,第二天,方管家告诉我的,说喊不醒我。”
“您平时都是睡得这么沉吗?”
“不会。”梁介甫说,“就是那天特别特别的困,我以为是喝了药的缘故……”
说着说着,梁介甫又不仅回忆起那晚来,忽然一顿。
高景川说:“怎么了?”
“我……”梁介甫的记忆是在模糊,他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我好像听见咚的一声。”
肖叔伦一顿,转头跟高景川对视一眼。
“咚的一声?”肖叔伦开口问,“哪里传来的声音?”
“床边吧……”梁介甫揉了揉眉心,说,“我实在记得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高景川沉默了片刻,问:“您这几日,受过伤,流过血吗?”
“没有。”梁介甫摇头。
“您身边伺候的人呢?”
“也没有。”梁介甫道,“怎么了吗?”
高景川将梁介甫带到了床边,指了指床帐上的血痕:“这里的血,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里怎么会有血啊?”梁介甫吃惊。
高景川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神色,问道:“您刚才提到,听到咚的一声。”
“是,是啊……”梁介甫是在不知道高景川要问什么。
一会儿“血迹”,一会儿“声音”,他都给迷糊了。
“您能再回忆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吗?”高景川说,“具体给我们说一说。”
“这个啊……”梁介甫扬起头,努力回想,“那天晚上,我吃了药,很困很困,然后睁不开眼,就像睡觉,然后我好像听见了咚的一声……思思说,是她弄得……再然后我就睡着了。”
高景川:“那晚,屋中只有您跟梁思思?”
“是啊。”梁介甫说,“自从我中毒一来,都是思思在病床前照顾。”
高景川轻轻颔首,他盯着床帐上的血迹,回想着梁介甫刚从的话。
直觉告诉高景川,这些一定是有联系的……但是,联系在哪里?
就在高景川思忖的时候,肖叔伦扯过那床帐,可能用力有些用力过猛,床帐从金钩里滑落了。
有血迹的那块床帐,正好落在了下面。
高景川一怔,随即如醍醐灌顶一般:“对啊!”
梁介甫睡觉的时候,床帐是放下来的!
他说罢,俯身往床下看去。
“怎么了?”一旁的梁介甫一头雾水,好端端地看他的床底下做什么?!
高景川不禁看,还不嫌脏的,用手摸。
“拿个灯笼来。”高景川道。
肖叔伦跟他默契的很,二话不说,就把灯笼递给了高景川。
高景川钻到床下,借着灯笼的光,将床下的看得清清楚楚,一切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床下,有几根头发,床板上还有一些血迹。
梁介甫瞪大眼地看着高景川从床下爬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梁介甫合不上吃惊的嘴巴。
“梁老爷。”高景川说,“今天的事情,您能保密啊?”
“啊?”梁介甫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点头,“好的。”
“特别是梁思思,您什么都不能透露。”
梁介甫继续点头:“好,好的……”
“麻烦您了。”高景川将灯笼递给了梁介甫,带着肖叔伦离开了。
…………
…………
高景川没有直接离开梁府,而是找到了方管家,跟方管家确认了一下,那天有没有看到青大夫的正脸。
房管家摇头。
高景川又找了几个见过青大夫的人,旁敲侧击,问他们见过青大夫的正脸没有。
所有人的回答,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见过青大夫,但是却又不能完全肯定,那人就是青大夫。
“我知道了。”高景川冲那些目击者道,“多谢了。”
说完,这才离开了梁府。
…………
…………
两人走出梁府,肖叔伦知道,高景川一定是查出了什么,他急切问答:“有线索了,是吗?”
高景川点了点头:“一切都很清楚了。”
“什么都很清楚了!”梁尔尔正好走到梁府外,听见肖叔伦的话,连忙问道,“是查到青大夫的去向了吗?”
“不仅查到了青大夫的去向,还查到了给梁老爷下毒的凶手。”高景川道。
“什么?”梁尔尔瞪大眼,“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一会儿再解释怎么回事。”高景川说罢,“我现在必须去一趟宫里。”
“去宫里做什么?”肖叔伦不解。
“见皇上。”
…………
…………
高景川进宫的时候,萧见楚正在哭笑不得发着愁。
皇上对面的礼部尚书,举着美人图,说得是口干舌燥。
这其实也不怨人家礼部尚书。
萧见楚的皇后薨世,他身为一国之君,后宫没有妃子,实在说不过去。
本来这些不应该是朝臣应该关心的问题,但是,无奈太后不在了,先帝的妃子有不好去说萧见楚,于是,就有朝臣上折子,让皇上选妃。
起初,萧见楚不当会事儿,能推就推。
最后,最为“催婚”代表的礼部尚书,紧追不舍,带着美人图来宫里求加萧见楚来了,堂堂一个礼部尚书,为了大齐的后代子嗣,连民间婆婆的嘴脸都搬出来了。
高景川求加的时候。
萧见楚终于松了口气。
“朕会考虑的,你先下去吧。”
“可是皇上……”
“景川有要事见朕。。”皇上摆手,“你退下吧。”
礼部尚书没有法子了,只能卷起自己的美人图,退下了。
…………
…………
高景川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礼部尚书叹着气走了出去。
萧见楚总算松了口气。其实,他完全可以用皇上的身份压制礼部尚书,但是这个尚书从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与他走得近,算是他的人,等他成了皇帝,更是忠心耿耿,誓死追随。在高侯爷的案子中,出了不少力。
萧见楚也不愿君臣生疏了。
“皇上,我有要是禀告!”高景川神色严肃。
萧见楚不由地坐正身体:“怎么了,说。”
“前段时间,梁老爷被人消毒,之后,青大夫为梁老爷诊治,结果,前两天,青大夫失踪了!”
“青大夫失踪了!?”萧见楚闻言,皱了皱眉。
“对。”高景川道,“有人说看到他出了城门。”
“不会。”萧见楚直接说道,“他就算出城,也会找人报一声平安。”
高景川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萧见楚看着他。
高景川道:“给梁老爷下毒的人还有劫走青大夫的,是同一个人。给梁老爷下毒,就是为了让青大夫露面,绑走他。”
萧见楚问:“是谁?”
“梁思思。”高景川道,“皇上,请派影卫,立马监视梁思思的一举一动!”
第343章:爆发
高景川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萧见楚看着他。
高景川道:“给梁老爷下毒的人还有劫走青大夫的,是同一个人。给梁老爷下毒,就是为了让青大夫露面,绑走他。”
萧见楚问:“是谁?”
“梁思思。”高景川道,“皇上,请派影卫,立马监视梁思思的一举一动!”
“这么说,你是知道梁思思要做什么了?”萧见楚问。
“皇上心里此时不也清楚了吗?”高景川说,“经历高侯爷的事情,皇上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当时帮皇上制胜的关键人,是谁。”
萧见楚脸色严肃,他摆了摆手,直接将初三喊了进来。
事情交代给初三之后,萧见楚看向高景川:“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臣明白。”
…………
…………
这个最坏的打算,在高景川离开皇宫之后,不一会儿,就传到了萧见楚的耳朵了
“皇上,不好了……”萧见楚身边伺候的太监,神色有些慌张。
萧见楚皱眉:“好好说。”
“是……”那太监平缓了一下情绪,说道,“前几日,负责出宫采购地小福子就高烧,后来,跟小福子住在一起的人,也开始高烧不止……那症状,有些像,像焚城……”
“跟上次一样。”萧见楚绷着脸,说,“先把人安置在绒幽宫。”
“是。”
等小太监退下去,萧见楚倏然站起身,喊:“初四!”
“皇上。”初九应声,走了出来,回道,“初四明日当值。”
“把他找来!”
“是!”
初四,急匆匆来到御书房,不知道皇上忽然传他,为了什么。
萧见楚直接问:“上次,青大夫留下的焚城解药方子,在你那是吧?”
“是。”初四神色严肃起来。
萧见楚将之前那太监禀告的事情,告诉了初四。
“你去看看那个小福子。”萧见楚道,“看看他中的,是不是上次的焚城,还有注意保护好自己。”
“是!”
…………
…………
此时,高景川从皇宫出来,他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梁尔尔与肖叔伦。
梁尔尔听罢,一把抓住肖叔伦的手腕,连忙道:“快!快去梁府!”
“怎么了?”肖叔伦不解
“如果是事情真的是高少卿说的这样,那,现在梁思思应该已经……”
她话没说说完,高景川跟肖叔伦已经会意,两人快速骑马,往梁府赶去了。
…………
…………
方管家看着去而去复返的两人,不解道:“三公子,四殿下,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梁思思呢!?”肖叔伦跳下马,张口就问。
“二小姐?”方管家道,“在她屋里呢吧。”
肖叔伦不由分说,直接往那个梁思思的住处走去。走到梁思思的院子中,肖三公子的脚步慢了下来。
高景川听动静,说:“没人。”
肖叔伦一把推开梁思思的房间,屋中果真空无一人。
“三少爷?”伺候梁思思的丫鬟见状,一头雾水,从旁边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吗?”
“梁思思呢?”
那丫鬟回道:“小姐?小姐昨天出去了,说是有事,这两天不回来了。”
“不好!”高景川脸色一沉。
肖叔伦的脸色也不好看。
“叔伦,发生什么事了吗?”此时,梁介甫闻言,也赶过来,见肖叔伦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是跟思思有关吗?”
“关系大了!”肖叔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问,“姑父,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思思,应该更快就会回来吧……”梁介甫说。
“不是啊,老爷……”一旁的丫鬟说道,“小姐说她有事,要出去待几天呢。”
梁介甫皱眉:“她怎么没跟我说?”
高景川与肖叔伦对视一眼,看样子,梁介甫也什么都不知道。
“姑父,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肖叔伦说完,匆匆离开。
…………
…………
此时的梁思思躲在了京郊的一处宅院中,腾清光站在她身后。
两人都很悠闲,腾清光道:“你说,现在他们发现了吗?”
梁思思双手背后:“按照高景川的聪明,应该很快就发现了吧。”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不过,就算他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腾清光闻言,也跟着笑了,不怀好意。
“是啊,世上有些事,就是让人这么无能为力。”
“你新研制的药,没问题吗?”梁思思不仅又问。
腾清光回道:“我之前研制的焚城,萧见楚手里可能有解药,不过,我现在研制的这种……没有青大夫,我相信,无人能解。”
“那就好。”梁思思轻轻颔首,望着远处的天空,好像看到了洛城的以后。
腾清光挑眉:“梁二小姐,你好像很期待啊。”
“那是。”梁思思说,“我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那一天。”
她投靠杀母仇人方一隅,投靠三皇子,学习梁妃的举动,她曾经,本以为自己会成为萧奉肃的妃子,然后生下皇子,她会辅佐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三皇子萧景临死了,萧奉肃驾崩了。
一切都成了齑粉。
可是,她没有就此放弃,抓住一线希望,投奔到高侯爷这边来。结果,高侯爷不争气,败给了萧见楚。
梁思思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若不是有牵制蛊,梁思思知道,在高侯爷失败的时候,她也是要陪葬的。
那时候的她,恨得整晚整晚睡不早,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却被逼的没了退路!
天不给她退路,她就自己开创道路。
重新洗牌就好了!
无非是再赌一把,就算最后,输了,有梁尔尔在,她也死不了。
“尸横遍野的洛京啊……”腾清光难安一声,最后撇了撇嘴,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心疼。”
“心疼?”梁思思被腾清光的话拉回神志,问道,“损失几两银子让你心疼,还是一条命让你心疼?”
腾清光想也不想:“银子。”
“那就不要想那些。”梁思思说,“反正,人都要死的。”
腾清光不知可否,而是看着梁思思说:“梁二小姐,你是个狠人啊。”
梁思思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无所谓狠不狠,只是我有执念而已。”
腾清光耸肩。
梁思思又道:“等到皇宫死绝,人心溃散,洛城陷入恐慌时,你就以神医的身份出现,治病救人,受百姓拥戴,我再找一个好拿捏的所谓的萧家宗亲……”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腾清光表示很理解。
“对了,你的牵制蛊,为什么不解开?”腾清光忽然问道。
“为什么要解开?”梁思思反问,“我已经给我爹吃了解药了,他不会有事。”
“我不是说这个。”腾清光道,“你就不怕,萧见楚知道牵制蛊的事情,然后那你爹开刀,倒时候,你不就……”
“我在赌啊。”梁思思说。
“什么?”
“跟你合作是赌。”梁思思说,“不解开牵制蛊,也是赌。”
“不解开牵制蛊?这个赌什么?”
“赌我爹不会有事,赌……萧见楚对梁尔尔的感情。”
“我觉得不妥。”腾清光道,“要是萧见楚对你姐姐,也就那样,那你不就……”
“不会。”梁思思说,“他能容忍梁尔尔跟邹蓝在一起,还放梁尔尔一条生路,只能说明两件事,他不爱梁尔尔了……”
腾清光有些急:“那你还不赶紧解开……”
“还有一种可能呢!”梁思思不紧不慢,“那就是爱的太深,愿意放手。”
“你怎么能肯定是后者呢?”
“我说了,这是赌。”梁思思笑了笑,“而且,萧见楚可是萧奉肃的儿子。”
萧奉肃痴情一生,不知道,这个跟梁妃生的孩子,是不是也跟他父亲一样?
…………
…………
此时的萧见楚在宫中,揉着隐隐作痛的鬓角。
皇宫中继小福子之后,又有几个宫女太监开始出现高烧的现象,本来就经历过“焚城”的众人,谈虎色变。
萧见楚看着人心惶惶的皇宫,下了一道圣旨,一切照旧的圣旨!
他必须先稳住,才能稳住人心惶惶的皇宫。
“皇上……”初三此时走了进来。
“人找到了?”萧见楚问。
“没有。”初三低着头,说道,“是宫里有多了三个病患……”
“将人先安排在幽苑宫。”萧见楚道,“初四跟御医那边,研制出解药来了吗?”
“他们正在尽力。”
萧见楚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真没想到,朕竟然让梁思思耍了一回!”
初三道:“咬人的狗不叫,本以为梁思思会在高家出事之后,安分起来,谁知道……”
萧见楚:“这只狗,是冲着人喉咙咬的!”
初三低头不语。
“梁思思的牵制蛊,解开没有?”萧见楚忽然问道。
初三一顿,回道:“好像还没有……”
萧见楚不再说话了,不知再想什么。
初三顿了顿,鼓足勇气了似得,说道:“皇上,有时候取舍很难……但是,若真到了那一步,将全部实情告诉梁老爷,他也能理解。”
萧见楚闻言,一言不发。
初三也不说话了,就这么垂手站着。
“加快人手找人吧。”萧见楚说道,那意思,显然没有将初三说的话,纳入考虑范围。
“皇上……”
萧见楚摇摇头:“按你说的,就算梁介甫知道真相后,他真的自杀,也连带杀了梁思思。可是,宫里的新焚城能解开吗?”
初三不语。
“再说了……”萧见楚想到了梁尔尔,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道:“朕发现,自从做了皇帝,叹气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唉……
…………
…………
就在皇上叹气又郁闷的时候,外面小太监来报:“皇上,四殿下求见。”
萧见楚正愁没有办法呢:“快让他进来。”
高景川走了进来,他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着梁尔尔。
萧见楚见到梁尔尔,愣了一下。
皇上大约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又跟梁尔尔见面了。
“皇上。”梁尔尔行礼。
萧见楚道:“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皇上赔罪。”梁尔尔道。
“为何?”
“梁思思的事情,我有责任。”梁尔尔道,“是我当初,执意让皇上放了她的。”
萧见楚摆摆手:“牵制蛊的事情,朕也知道。朕既然答应你了,此事,就与你无关。”
梁尔尔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萧见楚。
萧见楚无奈似得,笑了笑:“你今日来见朕,就是害怕朕动梁介甫吧?”
梁尔尔被说中心事,倒也没隐瞒:“皇上圣明。”
萧见楚道:“若是杀了梁介甫,能解决所有问题,朕倒是会考虑考虑。”
梁尔尔一惊,只听萧见楚转而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要么研制出解药,要么找到梁思思,找到腾清光。这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皇上。”梁尔尔说,“洛京这么大,想要找人,一两天是不可能找到的。”
“朕知道,朕已经加派人手了。”
皇上做了两手准备,一边让初四跟御医研制解药,一边寻找梁思思与腾清光。
梁尔尔说:“皇上,找梁思思或许不好找,但是腾清光很好上钩。”
“哦?”
“他是个守财奴。”梁尔尔道,“皇上,你若是皇榜悬赏,腾清光那边,就可能有动静。”
萧见楚说:“梁思思跟他合作了,提出的条件,应该是金山银山这种优渥的条件……”
“皇上,条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梁尔尔说。
萧见楚一顿,随即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皇上可以让黄金过市。”
梁尔尔说:“用马车拉着黄金珠宝,就在街上走,一边走,一边鸣锣宣读告示。就说,皇上最看重的一个人,得了重病,若是能缓解或者医治该症状,黄金全部拿走。”
萧见楚听着梁尔尔的话,找出了一点不对:“缓解?”
“对,缓解也算。”梁尔尔道,“若是直接治好,腾清光也不敢。”
“朕明白了。”萧见楚摸着下巴笑了,说道,“死马当活马医,朕且试一试吧。”
第344章:博弈
黄金车在洛京“招摇过市”的时候,万人空巷,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都出来围观了。
虽然得不到这些黄金,但是看一看解解馋,那也是可以的。
腾清光闻着黄金的味儿,就赶了出来。
金灿灿的金子,堆在马车上,像是在跟他挥手,腾清光咽了好几次口水,看了看护送金子的重重官兵,这才将冲上去的欲望压制住了。
马车两旁,鸣锣开道。
皇上御旨,谁能治疗怪病,这些黄金,便当即奉送。
腾清光攥着拳头,跟着黄金,走了一路。
跟着腾清光一起出来的梁思思,目光没有看那些黄金,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护送皇家的侍卫。
她也没有跟腾清光一样,追着黄金走,梁思思微微易了容,就站在远处的酒楼居高临西,将载满黄金的马车还有腾清光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
“周历。”梁思思开口。
一直低调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开口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个周历,就是之前办成青大夫走出梁府的人,是自从方一隅被杀之后,仅剩下的人了。
“去买些好酒,烈酒,”梁思思说,“最好是能让人喝醉的。”
周历不明所以,但是梁思思这么说,他就在这么做了。
“是。”
…………
…………
腾清光一直跟着黄金马车走了一路,直到看着马车驶进了皇宫,他也眼看着很多人排着队,在皇宫的侧门登记。这些人都是一些大夫郎中。
“哼!”腾清光冷哼一声,看着这写他眼中的凡夫俗子!在他眼里,这些人是冲着那些黄金去的。但是,这群人,根本不配得到哪些黄金,他们不可能解开自己的新研制的焚城。
虽然心里愤懑,但是又是无比的艳羡。
他是能解开焚城的,但是……这样自己不就暴露了吗?
腾清光的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靠近!但是脚步不受自己控制,一直要往往登记处走去。
走了几步,甩了甩头,似乎是清醒了,但是……又咽着口水继续往皇宫走去。就像是一只不受自己控制的猎物,明知是陷阱还是忍不住靠近……
“腾先生?”就在此时,一个人阻止了腾清光。
腾清光一回头,发现是周历。
“先生,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周历说道,声音没什么起伏。
腾清光依依不舍,看着登记处,努力将自己的视线拉回来,他道:“我,我就是看看。”
周历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回去吧。”
“好,好吧……”
腾清光跟着周历一起回到了住处。
…………
…………
梁思思已经做好了晚饭,她正准备用饭,见到两人来了,努了努下巴:“一起吃吧。”
腾清光还心心念念那车黄金,有些吃不下饭。
梁思思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也不多说什么。
眼看,一顿饭就结束了。
梁思思忽然给在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腾清光一顿,有些不解。
梁思思说:“恭喜我们。”
腾清光道:“恭喜什么?”
“今日,萧见楚黄金过市,只能说明一点……”
“哦?”腾清光问,“说明什么?”
“说明他已经油尽灯枯,实在没有办法了。”梁思思盯着腾清光说道,“先生,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吗?”
腾清光道:“意味着,你的大洗牌终于快成功了。”
“不错。”梁思思举起酒杯,“所以,很值得干一杯。”
“可惜了……”腾清光想起那些黄金,心里酸,就像是那些金子本来就是他的,结果被人抢走了一样。
“可惜什么?”
“可惜,今日看到的金子……”不能直接进入他的口袋。
梁思思说:“会有的。等我们成功了,等待先生的就是金山银山了。”
腾清光提了提精神,说“说的也是。”
他举杯,跟梁思思碰杯喝酒。
“嘶……”白酒入喉,腾清光诧异地看着梁思思,“你竟然喝这么烈的酒?”
梁思思说:“怎么?先生怕了?”
腾清光挑眉,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子说成是怕喝酒?
“要比一比吗?”腾清光道。
“好啊。”梁思思爽快,直接说道,“周历,去换碗来。”
“是。”
周历站起身,取来了两个海碗。
梁思思举起碗,豪气万千,一饮而尽。
腾清光自然不甘示弱,也一饮而尽。
两人就这么对着喝了好几碗,梁思思倒在桌子上,看起来是头晕眼花,腾清光也踉踉跄跄站不稳。
“不,不喝了……”腾清光道,“我,我要回去休息了。”
周历上去扶住腾清光,确定腾清光是真的醉了,看向梁思思。
梁思思缓缓从酒桌上爬起来,她本来醉意朦胧的眼睛,此时清明无比。
周历知道她没醉,因为,梁思思在喝酒之前,吃了醒酒的丹药,她的醉意是装的。
“腾先生,还能喝吗?”梁思思问。
腾清光神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他的酒劲完全上来,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喝?喝……金子……金子……”
“你想不想要金子啊?”梁思思忽然问。
腾清光听见今日,本来浑浑噩噩地眼睛,发这光:“金子!我的!我的!”
“你很想要今天的金子吗?”梁思思说。
“谁不想要啊……”腾清光道,“那是金子!金子!”
“呵。”梁思思笑出了声,“是啊,那是金子,谁不想要啊?”
说着,给周历试了一个眼色:“把他绑起来。”
周历点头,按照梁思思说的照办。
…………
…………
腾清光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就五花大绑着,放在了床上。
宿醉的感觉让腾清光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在是事实。
“这是怎么回事?”
腾清光动了动手脚,酸疼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梁思思?!”腾清光看清了眼前之人,想到昨晚喝酒……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你故意灌醉我!”
梁思思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腾清光戒备起来。
“我是在帮先生。”梁思思说着,缓缓地坐在了腾清光的床头。
“帮我?”腾清光冷笑一声,挣扎着,“你把我绑起来,就是在帮我?”
“是啊。”梁思思说,“我怕先生,一时间受不住诱惑,自投罗网,所以就只能用这个办法帮你了!”
腾清光脸色难看:“放开我!”
梁思思不为所动,说道:“等到宫里的焚城彻底蔓延开之后,我就会帮先生解开的。”
腾清光脸色铁青:“难道,这些天,你都让我跟一个废人似得躺在床上?!”
“有劳先生了。”梁思思说。
“如果我不呢?!”腾清光死死盯着梁思思。
“我相信,先生能明白我的好心。”
腾清光狠狠瞪着梁思思:“如果我不呢!”
“腾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梁思思说,“你看昨晚,你喝醉了,我分明有机会打断你的腿,甚至杀了你,我都没有那么做呢。”
“你还想杀了我?”腾清光冷笑一声,“你杀了我,焚城的解药谁给你!”
梁思思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没有杀腾清光,就是因为这点。
腾清光这个人可不傻,跟梁思思合作,一直都留着一手。
梁思思道:“总之,就委屈先生了。”
“你把我绑在这里!”腾清光自然是不甘心被人这么束缚,“我吃喝拉撒怎么办!难道,你要亲手伺候我啊?”
“有周历呢!”
“青大夫呢!”腾清光道,“我正在把他做成药人,你现在帮了我!功亏一篑!”
梁思思不疾不徐:“你若是喜欢大夫做药人,等我成功了,就将天下的名医抓来,给你做药人。”
腾清光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梁思思此时也不好跟他彻底撕破脸,只能说道:“先生,今日的怠慢,我来日一定报答你,你不是喜欢昨日那车黄金吗?等我成功了,我送先生两车!”
腾清光撇过头去,此时,就算梁思思允诺送他十车黄金,也不及昨天亲眼见到的来的让人觉得真实亢奋。
梁思思见腾清光不想搭理自己,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讨人嫌,她柔声细语又道了一声歉,然后离开了。
周历就守在门口,梁思思出来了,冲他说道:“不能让他死了。”
“是。”
周历颔首答应下来。
…………
…………
这边,黄金马车已经在招摇过市三天了,但是萧见楚这边却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皇上揉了揉眉心,看着御书房前站着的高景川与梁尔尔。
“抱歉。”梁尔尔说,“我失策了。”
萧见楚摆摆手,说:“朕本来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梁思思低下头,问:“宫里的情况,如何了?”
萧见楚道:“初四他们暂时压制住了焚城,但是只是暂时。”
初四跟着一群御医,不眠不休,根据青大夫之前留下的解药方子,研制新的解药。
腾清光这次的焚城,虽然跟上次不一样了,但是,倒也有迹可循,一些毒物是没变的。初四他们也是凭借这点,暂时缓和住了焚城的蔓延。
让他不在那么容易蔓延了。但是,也仅仅止步于此!要想彻底解开这种毒药,或许,还真的非要青大夫出手不可。
高景川开口说道:“这些天,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吗?”
萧见楚说:“若是有,禁卫军跟影卫会告诉朕的。”
言下之意,现在就是没有。
大殿中陷入了沉默。
梁尔尔本来想要用黄金,引腾清光上钩的,但是,没想到腾清光竟然能按捺住。
如今……
梁尔尔叹口气,如果再找不到腾清光与梁思思……
“皇上,我有一个办法。”高景川忽然说:“黄金马车穿市三天,明日……换成珍奇珠宝吧。”
萧见楚一顿,看向他。
“我们与其去找谁关心黄金马车,不如去看看,谁不关心。”高景川说,“后天,让几十辆马车从宫中出发,马车全部拉上奇珍异宝,到时候,多数洛京人会出门观看……”
萧见楚一顿:“你是说……”
高景川带了点头:“皇上,你敢不敢将禁卫军调出宫,试一试?”
“有何不敢?”萧见楚扬起下巴。
梁尔尔站在一旁,看看萧见楚,又看看高景川。
她一下子明白了高景川的意思:“你是说,那些不出门看黄金珠宝的人,可能就是梁思思他们?”
“对!”高景川说,“只不过,那日要投入大量的禁卫军。”
除了护送珠宝的禁卫军,还有一些禁卫军,分成小队,从各家各户快速走过,不用盘问,不用废话,院子里有没有人,一目了然!
只是,这种方法,要将皇城里所有的禁卫军都出动,萧见楚所在的皇宫内部,就比较危险了。也因为行动太大,所以高景川将时间定在了后天,给了萧见楚一天的安排时间。
萧见楚站起身,一锤定音,说道:“不用后天了,就明天吧,朕让下面的人去安排。”
…………
…………
洛京中,再次热闹了起来。
一大早的,从宫中出来十几辆豪华马车,载着各种金银珠宝,穿街过市。
百姓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就连朝中许多大臣,都忍不住上街去看了,都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思思一大早就听见了动静,但是,她对金银珠宝早就不稀罕了,所以,自然也不会上街去了。
床上的腾清光倒是心心念念着黄金珠宝,但是无可奈何,他动弹不得。
周历正在给腾清光喂饭。
这几天,腾清光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这让腾清光心里一直窝着火。
偏偏伺候他的周历,又是一个闷葫芦,实实在在的性子,你说不吃,好,那就不吃,你说不喝,那就不喝。
总之是想吵架发泄一下,都没有人跟他吵架。
腾清光越想越气,这时候,外面的敲锣打鼓声传了过来。
他心心念念的黄金马车要来了……腾清光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心里更是愤懑。
第345章:求生
这几天,腾清光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这让腾清光心里一直窝着火。
偏偏伺候他的周历,又是一个闷葫芦,实实在在的性子,你说不吃,好,那就不吃,你说不喝,那就不喝。
总之是想吵架发泄一下,都没有人跟他吵架。
腾清光越想越气,这时候,外面的敲锣打鼓声传了过来。
他心心念念的黄金马车要来了……腾清光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心里更是愤懑。
梁思思此时走进来屋。
腾清光冷笑一声,撇过头去,不看她。
梁思思不急也不气,甚至气定神闲地说道:“先生,你还有焚城,给我一些吧。”
腾清光冷哼一声:“你这么绑着我,我怎么给你啊?”
梁思思笑了笑:“这好说。”
说着,给周历试了一个眼神。
周历会意,点了点头,为腾清光松绑。
梁思思苦口婆心似得,说道:“先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一旦受不住诱惑,去自投罗网,我们的所谋划的一切不久功亏一篑了吗?”
腾清光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梁思思道:“谢谢就不用了,就是希望现在腾先生现在能把焚城交出来。”
腾清光冷眼看着她。
梁思思说:“皇宫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想在在民间加一把火。”
腾清光冷哼了一声,没理会梁思思,转身往自己的药庐走去。
刚走进药庐中,腾清光就注意到了不对劲儿!
“我的药人呢!”他喊道。
“你是说青大夫啊?”梁思思随后走了进来,神色淡淡,“他死了。”
“怎么会死了?!”腾清光双目赤红,狠狠瞪着梁思思:“你把我绑起来的这几天,对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梁思思说,“他就泡在这个药草中,屋里的味道很难闻,我发现他断气了,再然后,我怕有尸臭,就让周历把他扔到乱葬岗去了。”
“你!”腾清光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没让你乱动我的东西!”
“腾先生……”梁思思不以为意,但是还是耐心的安抚着腾清光,她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如果你喜欢用大夫做你的药人,等我成功了以后,你想要多少大夫,我就给你多少大夫……”
“不是这个问题!”腾清光道,“你确定他是真的断气了?”
“什么?”梁思思表情一顿,严肃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一般的人也就算了!青大夫精通医术,他能利用药物,让自己进入假死状态!”腾清光抓着头发,“之前他就试过这么做!但是,被我发现了!”
都精通药理,所以腾清光没有上当!但是,他没想到,这几天,他跟梁思思怄气的时候,竟然被青大夫钻了空子。
“你是什么时候把人扔到乱葬的?”腾清光连忙追问。
“昨天……”
…………
…………
此时的乱葬岗中,缓缓地爬出了一个人来。说是他人,只是身形像,因为从外表看,这人已经看不出是个人样了。面目全非不说,身体还活像是行走骷髅,一具带着腐肉的骷髅。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青大夫。
他爬着地往洛京城中去,他要去找高景川跟肖叔伦……
“啊!”青大夫的样子,吓坏了一个赶路路过的书生!
也想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是一个会武功的侠客,说不准,此时就拔刀出剑了。
“救……救命……”青大夫嗓音嘶哑,几乎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
“救命……”
那书生看着青大夫,多哆哆嗦嗦:“你,你是人……是鬼啊……”
“救我……”青大夫爬到那书生脚边,那书生连忙避开,“你,不要过来啊!”
说着,尖叫的跑走了。
青大夫此事还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多可怖,他只知道……自己这个爬,猴年马月才能爬到洛京,而且很有可能,在他还没到洛京的时候,就会被人当做恶鬼打死了……
就在青大夫无能为力焦头烂额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
“唉?”一道童声在身后响了起来,“无疾,这里有个干尸呢。”
“不要胡说。”另一道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人。”
说着话,两人走到了青大夫的身边。
青大夫仰头一瞧,只见是一个书生带着一个孩子。
殷无疾与殷无伤。
“你有些眼熟哦。”殷无伤说着,蹲下自己的小短腿,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眼睛,好奇地看着青大夫。
“救命……”青大夫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求救。
“不用怕。”殷无疾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让人莫名的安心,“你不会死的。”
“无疾,你要救他啊?”殷无伤拖着腮帮子,问道。
“不错。”殷无伤顿了顿,说道,“这人是梁小姐的朋友。”
“面团的朋友啊?”殷无伤道,“那就要救了……”
“等一等……”青大夫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又想到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青大夫忍着喉咙的嘶哑难受,艰涩地说道:“让我见到梁尔尔……”
他要把梁思思的位置告诉给梁尔尔。
“你要见面团?”
“拜托了……”青大夫看不清面容的脸上,竟然让人看出了急切。
“好吧,谁让你是面团的朋友呢。”殷无伤不费吹灰之力,将青大夫抱起来,之后又皱了皱鼻子,说道:“话说,你可真臭……”
青大夫无力地干笑一声。
童言无忌拜殷无伤所赐,青大夫觉得自己更悲催了。
…………
…………
此时的梁思思与腾清光面对面,他们还不知道青大夫已经得救了。
只是梁思思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或许会有变化。
“我们先离开这里!”梁思思说。
“离开这里,去哪里?”腾清光皱眉,“我的家当都在这里!”
“万一青大夫被人救了,找到梁尔尔,我们就暴露了!”梁思思一边说着,另一边已经冷静地出门收拾起行礼了。
“离开这里,你能去哪里?”腾清光忽然说,“整个洛京,现在都在通缉你呢!”
梁思思骤然一顿。
“但是,总比留在这里好……”
腾清光倒是抱着一丝侥幸,说道:“青大夫也不一定被人救下来,你现在不如让周历去乱葬岗把人带回来。”
梁思思皱眉看着腾清光:“我不会冒这个险。”
说完,包袱已经收拾好了。
腾清光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药庐,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梁思思道:“以后有钱了,什么样的药庐,先生都可以再建。”
腾清光冷笑一声:“一个药庐而已,我不在乎,只是可惜了我的名贵药材!”
明明置办了那么久……现在却要丢弃。
梁思思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说道:“今日街上人多,我们易容躲起来,应该也好掩人耳目!”
说完,看向周历。
周历颔首。
周历跟着梁思思,最大的价值,其实是他会易容术。大齐的易容术没有那么神奇,不会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只是会在这个人的脸型基础上,加一些东西,会让人看起来跟之前不太一样而已。
很快,梁思思就易容好了,她将自己办成了书生。
腾清光不愿意让周历碰他的脸,索性就带了一个斗笠。
于是,三个人走出了小院。
…………
…………
就在三人离开的小院的时候,这边,青大夫也已经见到了梁尔尔。
梁尔尔看着眼前的青大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城郊,南山路……”青大夫一把抓住梁尔尔的手,“快!”
梁尔尔立马明白:“梁思思在哪里?!”
“是……是……”
“我知道了!青大夫辛苦你了!”梁尔尔说完,连忙跟萧见楚传去消息。
萧见楚得到消息,初三亲自带人,赶去了城郊南山路。
但是,没有抓到梁思思与腾清光,院中空空荡荡。
初四恨恨咬牙,气的跺脚:“就晚来一步!”
初三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指挥道:“在附近搜查!人很有可能还没走远!”
“是!”
…………
…………
被追查的梁思思与腾清光此时已经在一家民居里落了脚。
梁思思看着屋中的主人。
主人是一对儿老夫妻,平时也不跟什么人来往。
梁思思在选中了这家,就让周历敲开门,然后将老夫妻直接打昏了。
“怎么处理?”周历问道。
“杀了会有尸臭。”梁思思说,“先绑起来吧。”
“是!”
于是三人鸠占鹊巢,就在这对儿老夫妻的家中暂时安顿了下来。
腾清光自从被梁思思绑过之后,就左右看她不顺眼,他直接占了老夫妻的主卧,休息去了。
梁思思冷冷看着他,然后,也转身去了主卧。
“砰!砰!砰!”敲门。
腾清光不满地打开门:“做什么?!你想跟我一起睡啊?!”
“把剩下的焚城交出来。”梁思思直接说。
“为什么?”
“因为……我要动手了。”
“现在?”腾清光的睡意一哄而散,“你不观察了?”
梁思思:“如果,你说的是对的,现在青大夫还活着,你的焚城,很快就不攻自破了……”
腾清光闻言,脸色难看:“那你就去乱葬岗看一看!”
“我正有此打算!”梁思思道,“明日,我就派人过去打探情况!”
“那我明日再给你焚城!”说完,将门关上?”
梁思思被腾清光拒绝,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跟周历道:“明日,你去街上打探一下。”
周历问:“打探什么?”
“看看,宫中有什么动静……”梁思思顿了顿,眯起眼睛,“顺便,把这颗焚城下在礼部尚书的家人身上。”
“我明白了。”周历接下了梁思思递过来地焚城。
被绑住的老夫妻被周历扔到了拆房,嘴巴塞得严严实实。
…………
…………
此时的梁府中。
青大夫悠悠转醒。
看到床边站的一排人,青大夫一愣。
他的床边,收了一大堆人,除了梁尔尔跟高景川,竟然还有萧见楚!
“皇上?”青大夫坐起身来。
“你醒了?”萧见楚见到青大夫醒来,眉眼不仅戴上了笑容,萧见楚身后的初四更是激动的不得了。
能解开焚城的人,终于活过来了!
“我……”青大夫刚一说话,然后嗓子一股子腥甜,一口血呕了出来。
“青大夫!”梁尔尔一慌,“你没事吧?!”
青大夫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皇上……你特意守在这里,是有事找我吧?”
萧见楚见青大夫这么虚弱,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皇上毕竟是皇上,他要以大局为重,只听萧见楚道:“宫中有些宫人中了新的焚城。”
“我知道……”青大夫说,“梁思思打算用新焚城,搅乱洛京,重新洗牌。”
萧见楚摇头,揉了揉眉心:“是朕疏忽了。”
青大夫虚弱地笑了笑,看着萧见楚身后的初四,说道:“我一会儿开一个方子,你按方抓药。”
“是!”
青大夫又说,“等我喝了药,就把我带到宫里。”
初四重重点头:“是!”
一旁的萧见楚,珍重地看着青大夫,然后,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作揖:“青大夫,多谢您了……”
青大夫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给他行礼的人,是九五之尊。
“治病救人而已。”青大夫笑了笑。
一旁的梁尔尔见状,暂时放了心。
《大家闺秀》这本书中,形容青大夫,就是神医。这天下几乎没有他治不了的病,解不开的毒。
有了青大夫的帮忙,梁尔尔相信,很快焚城的解药就会研制出来,到时候,梁思思的野心就彻底被粉碎了!
说起梁思思的野心,梁尔尔心里感叹。
前世的时候,梁思思没出邺城,她只在宅院里斗来斗去。如今,她进了洛京,没想到掀起了这么的风波。
关键是……
梁尔尔攥紧拳头,关键是,现在的梁思思手里还有一张免死金牌!
“没事的。”就在梁尔尔心烦意乱的时候,邹蓝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梁尔尔转头,看着邹护卫,轻轻点了点头。
第346章:安民
洛京城郊的南边,是所谓的乱葬岗,这里有座低矮的土丘,因为之前在这里打过仗,所以这里被老人们冠以杀气重,煞气深,平时人们都不往这边来,再后来,这里也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些流浪汉的尸体,所以,就更没什么来这里了。
今天比较不同。
乱葬岗来了一个男人,长得尖嘴猴腮,驼着背,就这么大大咧咧来乱葬岗了。
刚走到乱葬岗,就开始在里面翻找什么东西。
就在他一心一喜找东西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找什么?”
大白天的,还是将流浪汉吓得够呛,回头一瞧,对方是一个黑衣服的人,斯斯文文,干干净净。
“你是谁!”流浪汉挺起胸脯,色厉内荏。
这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见楚的影卫初八。
初八看着眼前的流浪汉,皱了皱眉。
因为青大夫被梁思思扔在在这里,他说自己装死,瞒过了梁思思,但是很有可能会被后知后觉的腾清光察觉。不管是腾清光还是梁思思,是很有可能回来找青大夫的。
于是萧见楚就让初八在这里守株待兔。结果,就被初八看到了这个形迹可疑的流浪汉。
“你是谁?”初八问。
“老子还没问你呢!”流浪汉见初八穿的不错,长得也比较干净瘦弱,便起了歪心思。
初八将背后的剑亮出来:“大白天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流浪汉一看初八的剑,倒不是之前那么张狂了。
“我来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继续低头找东西。
初八皱眉:“回答我的问题。”
流浪汉不理人。
初八的剑横在了流浪汉的脖颈前。
寒光森森的剑,吓的流浪汉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大侠饶命!”
“回答我的问题。”初八道。
“我跟一个小兄弟打了赌……”那流浪汉道,“我们比赛谁的胆子大,他说,我能带回去乱葬岗的一样东西,就给我十两银子。”
初八闻言,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流浪汉。
“真的,我不骗你。”流浪汉道,“我就是来带回去一点东西的。”
那战战兢兢又贪财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初八也知道此人没有武功,便将剑收了起来。
“滚!”
“是!是!”
流浪汉得了特赦令一样,连忙就走。
眼看就要跑出乱葬岗,初八忽然想到什么似得:“慢着!”
流浪汉不情不愿地停住:“还,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跟谁打的赌?”初八问。
“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初八像是想到了什么,“具体跟我说清楚!”
“就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啊……”那流浪汉抓着脑袋说道,“就是今天天还没亮,就把我吵醒了,哦,我就住在土地庙里,然后说要跟我打赌……”
“无缘无故,为什么跟你打赌!?”
“我怎么知道啊。”那流浪汉道,“那人就扔给我一两银子,说是我要是胆大,赢了,就给我十两银子……”
初八听罢,猛地明白过来,暗道一声不好。
他举目望去,这次发现,一个身影已经远去了!
刚才,他跟流浪汉的对话,都被一个人偷听去了!
什么跟流浪汉打赌胆子大小,分明是投石问路,用这个流浪汉来试探来了!
初八冲着那个人影追了过去。但是还是迟了,等到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彻底不见了。
…………
…………
那个人影是谁?正是周历。
周历将自己在乱葬岗看到的事情,一一所给了梁思思。
梁思思听罢,神色肃穆。
一旁的腾清光也脸色难看:“这么说,青大夫是得救了。”
“看样子是的。”周历道。
“你说……是萧见楚的影卫守在乱葬岗?”梁思思道。
“不错。”
“没看错?”
“没有。”周历回道。
梁思思的脸色更加难看,最后的一丝侥幸也不复存在了。
“如果是影卫守在乱葬岗,那就是说,青大夫现在被萧见楚救了。”梁思思说着看腾清光,“腾先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腾清光沉着脸,不说话。
梁思思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凝重了许久,腾清光开口:“就算他现在还活着,一时半会也研制不出焚城的解药,不要忘了,他差点被我做成药人,现在,他也是身中奇毒。”
梁思思没有听腾清光后面的话,她只在乎前半部分:“那也就是说,他迟早能研制出解药。”
腾清光不出声了,脸色难看。
梁思思吐了口浊气,冷冷道:“那么我要抓紧时间了。”
“什么?”腾清光不解。
“趁着现在青大夫还没有研制出解药,在城里下毒吧。”梁思思说,“整个洛京的水源。”
腾清光看着她。
梁思思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了。”
腾清光皱眉:“你的胜算呢?”
梁思思没回答。
“有三成吗?”腾清光问。
梁思思道:“不管几成把握,先生现在跟我一条船上的人……你还能条船不成?”
“为何不能?”腾清光道,“之前,你有五成把握,我愿意陪着你冒险,现在,你连三成把握……不,估计你连一成把握都没有,我再跟你合作,就是自投罗网,找死!”
腾清光一挥手:“梁小姐,你自己玩吧。”
说完,就要离开。
“藤先生。”梁思思说,“你觉得,自己还能离开吗?”
“我要是想走,你莫非拦得住我?”
“那可说不准呢。”梁思思说,“你尽管走……现在就走。只是你用化名在宝通钱庄存的银子,就一份也拿不到了!”
“你!”腾清光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宝通钱庄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腾清光爱钱,但是,也不会真的揣着黄金白银满街跑,于是,他将自己搜刮到的钱财,全部存进了宝通钱庄,当然,他没有用自己的名字,而是用的化名。
这些事情,只有腾清光自己知道。
他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梁思思。
“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思思说:“不要忘了,我爹是之前邺城首富,来了京城之后,凭借着梁尔尔跟将军府的关系,我爹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宝通钱庄的老板跟我爹是老相识了。”
腾清光咬牙切齿:“我杀了他!”
“那随便你。”梁思思耸耸肩,“但是,你要是现在就走,你的钱可就……”
腾清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疯狗:“你敢动我的金子,我杀了你!”
梁思思从容的很,甚至笑了笑,不置一词,那样子,看起来恨不在意。
“你可以动手。”梁思思说,“只不过,我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的金子就一分不剩了!”
“你!”腾清光额角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只暴怒的野兽,恨不得里面冲过来,将梁思思撕皮扒肉。
“腾先生,你还要早走吗?”梁思思问。
腾清光脸色铁青,但是,本来要迈出去的脚,却是硬生生收了回来。
梁思思叹口气,像是哄小孩似得,说道:“腾先生,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你的金子威胁你。”
腾清光白他一眼。
“我也是是在没有办法了。”
金子就是腾清光的软肋,梁思思在跟他合作之前,就已经将腾清光的这个弱点捏在了自己手中。
“腾先生。”梁思思又道,“说到底,若不是青大夫侥幸活下来,今天,你我也不会这样。”
腾清光没说话。
梁思思道:“若是,当初听我的,直接杀了他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怨我了?”腾清光冷冷反问,“若不是你绑住我,又上了青大夫的当,把人扔到乱葬岗,他现在就是对我百依百顺的药人了!”
“所以,我们都有错。”梁思思说,“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要联手……你将所有的焚城都交给我。我再将焚城下到水中。洛京大乱,就是我们的机会。”
腾清光此时就算再不乐意,被梁思思软硬皆施之下,也妥协了。
“等我两个时辰。”腾清光说,“我把焚城都给你。”
“多谢。”
…………
…………
此时的青大夫已经住在了宫中。
他身体虚弱,连行走都成了问题,此时的青大夫坐着轮椅,初四推着他,并且给青大夫包裹地严严实实,让青大夫研制焚城的解药。
青大夫已经连续号了十几个宫人的脉。
一圈折腾下来,他又虚弱了许多。
初四不忍心,说道:“青大夫,你歇一会儿吧,要做什么,你吩咐我。”
青大夫摇摇头:“试药这回事,必须我来。”
他的身体特殊,一起之所以能那么快地配出解药,那是因为,他经常用自己的身体试药。
以前,他就算再怎么试药,身体也不会怎么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身体里还有腾清光下的毒。
若不是中毒,青大夫只要两三天的时间,就能研制出解药。
这时候的青大夫需要先服用烈性药物,将腾清光下的毒压制住,然后用自己身体再试药。
这样来算,时间就大大的减缓了。
初四跟着青大夫的身后,只能帮一些小忙,心里焦急,但是又不能说。
“再来。”青大夫说,“将八角莲的用量调到一钱。”
“是!”
…………
…………
宫里,青大夫正在研制焚城的解药。
宫外,陆陆续续有人中了焚城。最早的人,是从礼部尚书家传出来来的,尚书家的许多人,都发着高烧。之后,像是点燃了一颗烟花,焚城忽然就在洛城炸开了!
特别是小孩跟老人,因为身体比较虚弱,中了焚城之后,先当夜就高烧不止,城里的大夫都要忙疯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萧见楚的耳朵中。
“皇上,要怎么办?!”初三拱手道,“焚城已经抑制不住了。”
就在初三话音落下的时候,初六来了。
“皇上,不好了。”初六见到萧见楚,拱手道,“尚书大人的家中,全部都中了焚城,无一人幸免……”
后面的话,他甚至都不忍心再说出来了。
礼部尚书一直忠心追随萧见楚,如今……
初六一咬牙,又道:“我们刚才得到消息,礼部尚书的小孙子,已经夭折了。”
萧见楚绷着脸。
“全城戒严。”萧见楚说,“传朕命令,今日起,罢朝罢市,所有百姓全部待在家中,不许外出,不许与人接触!朕会命令御医下访民间,命禁卫军,将御医之前研制出来的抑制焚城的药,发放给中了焚城的百姓!”
萧见楚顿了顿:“就说这是解药,不过,要连续服用半个月!”
半个月的话,青大夫一定能研制出解药来。
…………
…………
萧见楚雷厉风行,说要给中毒的百姓“解药”命令一下,一车车的药材运来洛京。
整个洛京安静了下来,百姓在家中,听着运药材的车在门前走过,心里虽然慌,但是想到萧见楚说的有解药,服用十天就好,他们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虽然不那么怕了,但是也不敢开门,因为皇上有令,不能上街。
于是青天白日的,洛京的百姓也是闭门不出。就算是邻居来敲门,也是隔着门板说一句话,不让人进家门,因为,禁卫军时刻在街上巡逻。
此时的洛京,虽然人心惶惶,但是倒也稳住了阵脚。
…………
…………
梁思思有些急了。
她没想到,萧见楚竟然软硬皆施,又是给百姓送药,又是让禁卫军巡逻,弄得百姓服服帖帖,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造反。
“这么下去可不行……”梁思思咬着自己的指甲,手指被咬破了都没注意道。
“你还有办法?”腾清光站在梁思思的面前,看着她。
梁思思抬起头,脸色苍白,眼光渗人。
腾清光道:“我算是发现了一件事……”
梁思思阴森森问:“什么事?”
“你虽然有些小聪明手段也狠毒……但是比起治国安邦……”腾清光啧啧嘴,表示不屑,“你根本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