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小考
“我听说,前三名,能得到太后的赏赐呢。不知道,太后会赏赐什么啊?”
“去问问对面书堂的人,不就知道了?她们比我们早来一年。”
说着,真的有人过去问去了。
被问到的人,正是刚走出来的梁思思。
梁思思稍稍一顿。
一抬头,看见了对面的梁尔尔。
梁尔尔正看着梁思思,目光微沉。
梁思思收回目光。
“这个,你们问思思就对了,去年的时候,考了三次,她就是前三呢。”梁思思身边的人说着,很是为她骄傲。
“那太后都赏赐什么啊?”那人连忙问道。
“去年的时候,太后赏赐的是一些珠宝名器。”梁思思说道,“今年,我便不知道了。”
“这样啊。”
梁思思说罢,走到了梁尔尔的面前。
“姐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这次考得怎么样啊?”梁思思问。
梁尔尔道:“马马虎虎吧。”
“凭姐姐的实力,应该能进前三的的。”梁思思说道。
梁尔尔笑了笑。
“对啊!”梁思思身边的人开口,说道,“思思每次都是前三,王妃,你是思思的的姐姐的,也绝对会考进前三的!”
那人这么说,其实是为了讨好梁尔尔。
梁尔尔扶额:“前三我是不可能的。”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读书,我向来不及思思。”梁尔尔说罢,看向身后的人沈归雁道,“我们走吧。”
沈归雁点点头,跟着梁尔尔一起离开了。
见两人一起离开,有人小声说道:“她们怎么还敢在一起啊?不是传言她们两个……”
“那个一听就是假的啦。”有人插嘴说道,“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她们两个大大方方,说明心里坦坦荡荡。不像沈芳凝……”
“对啊!沈芳凝,她那个也太过分了吧?我听说都有人证了!”
话锋自然而然的转到沈芳凝那边。
“她来参加小考没有啊?”
“没有,她出了那种丑种事,她怎么还敢来啊?”
“我觉得也是……我看啊,这几年,她还是不要露面的好,最好是离开洛京。”
“是啊!现在洛京,谁还敢娶她啊?”
“你说是吧,思思。”那人撞了撞梁思思。
梁思思回了神,附和着笑了笑,但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果然是她那个姐姐的手段。
“小姐。”春芽站在梁思思身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我们走吧。”
“嗯。”梁思思点头,带着春芽离开了。
…………
…………
话说,梁尔尔跟沈归雁离开了学堂。
“终于考完了了!”梁尔尔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道,“接下来,作什么呢?”
沈归雁说:“回家。”
“啊?”梁尔尔闻言,嘟嘴,“我还不想那么早回去。”
“可是,我有事。”沈归雁抓了抓脑袋,说道,“先走啦。”
“哎……归雁……归……”
这边,沈归雁已经跑远了。
“我还打算,叫上归雁,跟高少卿和叔伦他们一起吃个饭呢……”
之前,她说过,要请高少卿吃饭的。但是,沈归雁跑了,那就只能下次了。
梁尔尔反正是不可能这么早回去的。她终于考完了磨人的小考,像是出笼的鸟儿,想要好好地放松一下。
梁尔尔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回头看了看邹护卫,说道:“天一天好像比一天热了,我们去买衣服吧。”
邹蓝点了点头,陪着梁尔尔一起走。
梁尔尔买衣服,不知是给自己买,大多是在给邹护卫买。
“不用。”邹蓝说,“我有衣服。”
“你总归就那么几件,换了换去,没有花样。”梁尔尔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看上的衣服扔给邹蓝。
邹护卫叹气,开口说道:“我……”
“是梁小姐!”身后穿啦一道欣喜的声音。
“灵湖?”梁尔尔回头一瞧。
=“梁小姐!”灵湖顿了顿,为难地抓抓后脑勺,“我是叫你梁小姐,还是喊你王妃啊?”
梁尔尔不假思索:“梁小姐!”
“好的!”灵湖也更喜欢这个称呼。
“梁小姐,你可真厉害啊!”灵湖竖起大拇指,由衷地佩服。
梁尔尔眨了眨眼,不知道灵湖再说什么。
灵湖道:“你忘了?前段时间,我因为我家公子的婚事去找你,你说过,公主会想办法搅黄婚事的……”
梁尔尔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料事如神!真是料事如神!”灵湖不仅又道,“梁小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碰巧说对了而已。”梁尔尔看着灵湖,“你也来买衣服啊?”
“不是。”灵湖拜拜手,“我是路过,正好看见你了,我正要去找那边找我家公子呢。”
“江小侯爷在这里?”
灵湖听罢,表情一言难尽:“可并不是,只能暂时躲在这里了。”
“躲?”梁尔尔好奇了。
“还不是我家老爷,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催着我们公子成亲……整天找媒婆给我家公子说亲!”
“哈?”梁尔尔闻言,忍俊不禁。她大约能想像得到,灵湖说的那个画面。
江还之性子软,被大大小小的媒婆都估计都快绕晕了。
“梁小姐,你还笑?”灵湖嘟嘴,“你这么神,帮我们公子想一个办法嘛。”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梁尔尔耸耸肩。
灵湖长长地叹口气:“你说,我家公子的桃花,怎么就这么旺盛呢?”
梁尔尔失笑,可别说,前世的时候,江还之的桃花也够旺盛的。
只不过,都是一些烂桃花。
“对了,梁小姐,你没吃晚饭呢吧?”灵湖说道,“我们公子就在前面呢!饭菜已经点好了。”
梁尔尔点了点头,她也是许久没有见过江小侯爷了。
…………
…………
酒楼的雅间中,灵湖敲了敲门。
“公子,我来了。”
“进来吧。”立马传来了江还之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看来,应付媒婆花了江小侯爷不少精力。
“梁小姐也来了。”灵湖说着,推门进来了。
江还之正跟一桌子饭相面,没有胃口,见到梁尔尔进来,有些诧异。
“路上遇见灵湖,他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梁尔尔道。
“请坐,快请坐。”江还之招呼梁尔尔与邹蓝坐下。
他看着梁尔尔有些犯难,说道:“我现在是喊你梁小姐呢?还是王妃?”
还真是主仆啊!连纠结的问题都一样。
梁尔尔哭笑不得:“跟以前一样吧。听着舒服。”
“嗯。”江还之点了点头,转头跟灵湖说道,“去让小二加两双碗筷来。”
“是。”
灵湖应声下去了。
江还之看向梁尔尔与邹蓝,叹口气:“既然你们碰见灵湖的,他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吧?”
小家伙藏不住事,特别是对上梁尔尔,几乎什么事都说。
梁尔尔点头,道:“他说了你最近的烦恼。”
“哎……”江还之叹口气,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最后小侯爷,摇了摇头,声音沉重:“我父亲知道了。”
“嗯?”梁尔尔一怔。
这时候,灵湖回来了,他帮梁尔尔添了碗筷,自己也自然而然的坐下了。看来,平日里,江还之从没将他当成过奴仆。
这边,江还之继续说道:“我父亲,知道谢邈对我……这件事情了。”
梁尔尔:“……”
谢邈的年纪都快能做江还之的娘了,江还之一心将她当长辈尊敬,但是她却一心想嫁给江还之。
当然了,对梁尔尔来说,只要两个人相爱,不管对方是谁,是男是女,年纪大与否,她都不会反对。
可这这件事的关键是……江还之不喜欢谢邈。
对面的江还之叹口气,说道:“我估计,父亲是为了让谢邈断了念头,才让我赶紧成亲的。”
“那,老侯爷也是一片苦心啊。”梁尔尔道。
“可是我不想成亲。”江还之低头说,“也不想为了拒绝一个人,跟另一个我不爱的成亲……”
说罢,小侯爷的脸都红了。
梁尔尔喝了口茶,心道,还真是纯情啊……也怪不得她前世那么喜欢江还之了。
“小侯爷,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梁尔尔忽然问。
“啊?”江还之一头雾水,迷茫的摇了摇头。
梁尔尔心道,前世的时候,江还之喜欢沈归雁,这辈子,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动静呢?
是不是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没有。”江还之摇摇头。
“要是一直遇不到,你就一直不成亲吗?”梁尔尔问。
江还之想了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
“那,你需要一个挡箭牌。”梁尔尔说。
“什么?”
梁尔尔解释道:“你需要找一个姑娘家,这个姑娘家需要跟你关系不错,是朋友,她愿意配合你在老侯爷面前演戏,还不会假戏真做。”
江还之陷入沉思。
一旁的灵湖抬起头来,说:“我们公子是很多,但是女的朋友,不多……”
说着,目光在梁尔尔身上逡巡了一圈:“笑了笑,其实梁小姐最合适,但是你已经成亲了。”
梁尔尔不由一百眼,心道,幸好我成亲了。
“归雁呢?”梁尔尔笑道,“你跟归雁的关系也不错吧?”
江还之眨了眨眼。
梁尔尔心说,红线我就牵到这里了,能不能成,就全看你们了。
…………
…………
第二日,沈归雁果然一大早就来找梁尔尔了。平时她都是在学堂门口等梁尔尔,今天则是直接来到了楚王府。
梁尔尔正吃早饭呢。
“江小侯爷来找我了!”沈归雁说道。
梁尔尔噎了一下,没想到小侯爷下手这么快。
“他找你做什么?”梁尔尔问。
“你不知道?”沈归雁眯眼看着梁尔尔,“不是你把我推荐给小侯爷的吗?”
梁尔尔呛到了。
“你慢点吃!”沈归雁很是无语,拍了拍她的背部。
“他跟你说了?”梁尔尔擦了擦嘴。
“说了啊,说昨天遇到你,你帮他出的主意。”
梁尔尔白眼,这个江还之,老实的过分了啊!
“咳咳!”梁尔尔咳嗽一声,看着沈归雁,“你不会生我气吧?”
“哼。”沈归雁白她一眼。
“沈小姐?”梁尔尔扯了扯她袖子。
沈归雁立马被哄好了。
“好了,不会生气,小侯爷也曾经帮我。”
“你就好!”梁尔尔道,“江还之是怎么跟你说的?”
“跟你出的注意差不多。”沈归雁道,“我去冒充江小侯爷喜欢的人,但是,我因为一些事情,现在不能嫁给他,他要等着我。”
梁尔尔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沈归雁凉飕飕道:“你想的主意,当然不错啊。”
梁尔尔吐舌,赔笑。
“快吃吧。”沈归雁看着他,无语又无奈,却又带着一些宠溺。
“吃完去学堂,小考的名次要出来了。”
“嗯!”
…………
…………
梁尔尔吃了早饭,准备跟沈归雁一起去学堂。
一出门,初三一身女装站在院子中。
“梁小姐,还是我陪你。”初三说。
“你们到底把小七给我藏哪里了?”梁尔尔扶额。
“放下,小七不会有事的。”初三提了提裙摆,说道,“走吧,梁小姐,淑女不能迟到。”
梁尔尔:“……”
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穿女装,才故意支开小七的?
梁尔尔跟沈归雁一起走进了学堂。
小考的排名已经挂在了院子中,前面围了一堆人,都在找自己的名字。
“思思!思思!你是第三呢!”有人喊道。
“恭喜!恭喜啊!”
“谢谢。”梁思思回道,声音听不出来骄傲,也听不出来失落。
“第一名!高灵雨!”
“她也太厉害吧……”
“不仅美人榜第一,这里也是第一……”
“这里,还有没有过及格线的呢!”
“谁啊?!谁啊?”
“梁尔尔……”
正要往前走看排名的梁尔尔,顿住了脚步。
“梁尔尔,不就是楚王妃嘛?”
“还真是王妃的名字!?就她一个没过及格线的。”
“去年你们有人没过及格线吗?”
“没有。及格线多简单啊,怎么会过不了?”
梁尔尔皱了皱眉,她竟然没过,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名列前茅,但是,过一个及格线应该是没问题的啊。
梁尔尔走到了前面。
其他人见她来了,纷纷让开了。
诺大的排名步上,只有梁尔尔的名字排在最后。
每一门的分数,都在上面写着。考得都还行,不至于不及格啊……
直到看到谢邈的那一门还有石夫子的那一门。
石夫子的那一门,她的了最低分,满分是百分,她拿了二十分。而谢邈那一门小考,她竟然是零分。
“怎么回事?”梁尔尔明明记得,谢邈的那一门,题很简单,而且,她都答了啊!
刘蕊儿双手环胸,走到梁尔尔身旁,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冷嘲热讽:“王妃,不要气馁,下次努力吧,哼。”
梁尔尔看都没看她,转身走了。
“尔尔!”沈归雁追上去。
“你去哪里?”
“找谢邈。”梁尔尔说。
话音落下,谢邈正拿着卷子走过来。
“尔尔,你也太不像话了。”梁尔尔还没开口,她倒是先声夺人。
“什么?!”
梁尔尔不解。
“你看看你的卷子。”谢邈从手里抽出一份卷子来,扔到梁尔尔面前。
只见,那张卷子是个空白卷子,什么都没有写。
“这不是我的!”梁尔尔道。
她明明都写了的。
“看看名字!那不是你的名字吗?!”谢邈道。
卷子上,却是梁尔尔的名字,还是她的字迹……
梁尔尔瞪大了眼睛。
“这是真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一向脾气好的谢夫子发了火,“你就算不喜欢我授课,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叫白卷?”
“我说了,我没有!”梁尔尔道,“有人换走我的卷子!”
两人的争执很快就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刘蕊儿自然是站在梁尔尔的对立面儿。
“王妃,你是见自己没过及格线,害怕了吧?就诬赖别人换你的卷子?!”
梁尔尔不想跟她争辩,皱着眉,看向谢邈:“你的卷子,我都写了。小考的时候,你也应该看见了!”
谢邈皱了皱眉,像是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我没看见。”
梁尔尔百口莫辩。
现在,根本没人相信她。
那张白卷上,写的就是她的名字,她的字迹!
“谢夫子这一门小考,你交白卷,石夫子那一门小考,你又知考了二十分。”刘蕊儿道,“梁尔尔,你也太不把学堂放在眼里了吧?”
梁尔尔道:“我要看石夫子那张卷子。”
刘蕊儿道:“哼!你说看,就给你看啊!”
梁尔尔依旧没有理会她,转身往石夫子的住处去了。
可不巧了,石夫子没在。
今日,没他的课,他将卷子交给梁思思,出去了。
梁思思将梁尔尔的卷子抽出来,交给她。
“姐姐,一次小考,说明不了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一次小考,却是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若是有人陷害她,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有人改了我的卷子。”
第228章:零分
“姐姐,一次小考,说明不了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一次小考,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若是有人陷害她,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有人改了我的卷子!”
梁尔尔抖开石夫子小考的卷子。
“什么?”梁思思凑过去看。
梁尔尔道:“石夫子讲授书法,小考的卷子我不是这么答的,我的答案被人改过。”
“啊?”梁思思简直,为难似的,说道,“石夫子现在人不在,我说了也不算啊。”
“我去找一个说了算的。”梁尔尔拿着两张动过手脚的卷子去找了沈英堂。
…………
…………
沈英堂平时就不怎么来学堂,加之最近沈芳凝的事情,他几乎没来过学堂,但是,小考排了名,太后还要赏赐,他这个院长,就必须要露个面了。
结果,沈王爷被梁尔尔找上了。
“院长。”梁尔尔敲开沈英堂的门,走到了沈英堂面前。
沈英堂坐在案桌说明,他看见梁小姐,眼皮子就止不住地跳,而且,梁尔尔的身后还跟着沈归雁。
沈英堂的目光越过梁尔尔,落在沈归雁身上。
沈归雁乖巧极了,也喊了一声院长,表情无虞,根本看不出她之前在沈王府竟然是那种性格的人。
“怎么了?”沈英堂揉了揉眉心。
梁尔尔将卷子放到了沈英堂面前:“我的卷子被人做了手脚。”
沈英堂低头一看,一张白卷,一张考了二十多人。
沈院长:“……”
“我记得,你是这是小考,唯一一个没有过及格线的吧?”沈英堂说着,顿了顿,“应该是说,自从惠贞女学堂建立起来之后,唯一一个没有过及格线的。”
梁尔尔说:“因为有人改了我的卷子。谢夫子的考试,我没有交白卷!石夫子的卷子,有人在我的书法上,改动了一番!”
梁尔尔指着其中几个字,只见那几个字,要么多一笔,要么多一点,总之书法字都写错了!
“我知道了。”沈英堂敷衍道,“这件事,我会查的。”
梁尔尔上下看他。
“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查?”
沈英堂摆摆手,那意识让梁尔尔赶紧走:“两张卷子的事情,很快就能查清的。”
“是吗?”梁尔尔双手环胸,“那我就等着,院长很快还我清白。”
“你……”沈英堂皱眉,区区一个学生,这么无法无天,目无尊长!他沉着脸,站起身,正打算赶人。
“院长。”一直站在梁尔尔身后的沈归雁开了口:“事不宜迟,若是完了,陷害尔尔的人,再做点什么,或者是毁了证据,那怎么办?”
“你!”沈英堂不耐烦地看她。
沈归雁不闪不躲,直视他。
“好!查!现在就查!”沈英堂气急败坏低吼了一声,“把大家都叫到院子里来!”
“为什么把人叫到院子里?”梁尔尔皱眉,她觉得这个方法不太好。
“我自有我的办法。”沈英堂说道,“总之,还你清白就是了。”
…………
…………
惠贞女学堂的几乎所有人,学生,父子,侍卫,仆从……都居聚在了院子中。
沈英堂站在台阶上,让众人稍安勿躁。
“梁尔尔,也是就是楚王妃!”沈英堂冲着下面的人喊道,“她的分数没有过及格线,她觉得,是你们其中的人有些人篡改了她的卷子!”
话音落下,一阵不满喧哗,梁尔尔站在台阶上,收获了无数的白眼,跟小声的冷嘲热讽。
“还楚王妃呢!自己没考好,就怨别人改卷子!?”
“真是不要脸!”
“下次我要是考不好,我是不是也能说,是有人改了我的卷子。”
“仗着自己是王妃,无法无天!”
“说到底,是邺城来的小门小户!”
“也不知道楚王爷,怎么就看上她了!?”
“可不是……”
梁尔尔听着下面的议论,神色不变。
她看向沈英堂:“院长,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沈英堂又看向下面:“你们谁改了梁尔尔的卷子,现在站出来吧。”
下面没人动。
“我再说一遍,谁改了梁尔尔的卷子,你们站出来……”
依旧没人动,只是梁尔尔受到的白眼更多。
“我再说……”
“院长,你就是这么查的啊?”梁尔尔打断沈英堂。
“不然呢?”
梁尔尔深吸一口,沈英堂根本没有还她清白的打算,她本以为沈英堂身为院长,又是长者,起码能做到公私分明。
但是,看样子……他不仅做不到,甚至还火上浇油。
“有人换了梁尔尔的卷子吗?”沈英堂还在上面,装模作样。
梁尔尔闭上眼。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沈英堂站在那个位置!
“没人啊?”沈英堂看向梁尔尔,眼中上过一丝暗爽,“梁尔尔,你也看见了,没人动过你的卷子。”
梁尔尔冷冷地看着他:“院长,如果是你动了我的卷子,你会主动站出来吗?”
沈英堂道:“我动你卷子做什么?”
他目光扫过一众人:“你若是怀疑大家,可以一个一个的问,反正,人都在这里了。”
沈英堂轻飘飘几句话,就让梁尔尔成了众矢之的。
现在,她问谁都不是,问谁便是怀疑谁?
如果那人是动手脚的人,一定不会说实话,若不是动手脚的人,虽然可能会回答了梁尔尔的问题,但是矛盾的种子埋下去了。
此时,院子中,一双双眼睛,冷漠又疏离地看着梁尔尔。
“尔尔……”沈归雁轻轻扯了扯梁尔尔的袖子。
梁尔尔缓缓闭上眼,再睁开。
“怎么这么热闹啊?”此时,一道声音想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瞧,竟然是萧见楚。
王爷玉树临风,不疾不徐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萧见楚笑盈盈地问,人已经站在梁尔尔身旁。
“楚王爷,你怎么来了?”沈英堂也是王爷,但是毕竟是异姓王爷,对上萧见楚气势还是弱了一些。
“路过女学堂,本想来看看新婚燕尔的妻子,谁知道,你们正有事呢。”
萧见楚说着,目光扫过一众人,最后落到沈英堂脸上:“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英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沈归雁站出来,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原来是这个啊……”萧见楚一挥手,道,“那好说。”
怎么就好说了?
萧见楚看向梁尔尔,表情亲昵,说道:“把那卷子给我看看。”
梁尔尔莫名其妙,将卷子递给了萧见楚。
王爷看了一眼,说道:“看不出来。”
梁尔尔“……”
“不过,有人能看出来。”萧见楚说。
“什么意思啊?”梁尔尔不解。
“哦,本王忘了告诉你。”萧见楚说,“你用的笔墨纸砚,都是本王精心准备的。”
梁尔尔嘴角抽了抽,心道,胡说吧你就!
她的笔墨纸砚明明是跟邹蓝一起买的,什么时候成了萧见准备的了?
“你用的笔暂且不提。”萧见楚敲了敲梁尔尔的脑袋,尽显亲昵,说,“知道你用的什么墨吗?”
梁尔尔恍然一下,知道萧见楚要做什么了。
她道:“什么墨?”
“是皇上御赐的御墨。”萧见楚道,“你我成的时候,皇上赏赐的,你忘了?”
梁尔尔那天的亲成的心不在焉,哪里去注意皇上赏赐了什么?!
下面的人,听说是御墨,起了小小的一片哗然。
萧见楚竟然将皇上赏赐的御墨,给梁尔尔用!
倒不是说她不能用……只是,用在这里,怎么想怎么浪费啊!御墨,那是皇上御用的,真真的天下独一份儿,难道不应该收藏起来吗?!
怎么就给梁尔尔这么糟蹋啦!
萧见楚继续说道:“本王想着,你要小考了,就让下人把你的墨换成了御墨,希望沾皇兄一点光,考好一些。”
说罢,顿住了,扫了众人一眼。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岔子。”萧见楚安慰梁尔尔说,“本王已经让初十去喊礼部的崔郎中了,他最懂御墨。”
萧见楚抖了抖那卷子,说道:“上面的墨痕是不是御墨,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尔尔看向萧见楚。
萧见楚冲她微微一笑。
“多谢了。”梁尔尔面带微笑,小声说道。
“你现在可是本王的王妃了。”萧见楚凑近她,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护着自己的人,不用谢。”
梁尔尔躲了躲:“……”
“干嘛不说话?”萧见楚又小声说。
梁尔尔看了他一眼:“我刚才觉得,我跟王爷,无话可说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本王救你与水火呢。”
“……”
众人站在下面,看着台阶上梁尔尔与萧见楚。
只见两人凑近了,不知在说什么,只见王爷面带微笑,梁尔尔虽然也是笑着,但是,表情有些僵硬,说不出的古怪。
“是不是王爷说了什么亲昵的话,梁尔尔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人猜测。
“谁知道呢!”
就在等着礼部崔郎中的功夫,石夫子回来了。
他走到女学堂,一见这架势,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石夫子看了看台阶上站的沈英堂,萧见楚与梁尔尔等人。
“石夫子,你来的正好。”沈英堂见到石夫子眼前一亮,说道,“夫子,我听说,你很懂墨?”
石夫子摇了摇头:“老夫不及崔郎中,他才是真正懂墨之人。”
“可是,崔郎中现在还没到,不如你帮我们看看。”沈英堂摆手,让石夫子过去。
“看什么?”石夫子不解,走到了台阶上。
“看看这几个字,是不是用御墨写的。”沈英堂将梁尔尔的空白卷子交上去。
石夫子拿到手里,看了看,闻了闻,又轻轻摩挲了一下……
“不像御墨。”石夫子顿了顿,说道,“但是这墨也是好墨。”
“那这个呢?”沈英堂又将另一只卷子交给石夫子。
“这是谁的!就是这张卷子!”石夫子瞧见这张卷子,脸色难看,十分激动,“昨晚批阅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是谁的书法,净给老夫瞎写!字都能写错!”
“我的。”梁尔尔说道。
“你的?!”石夫子摇头,“不可能是你的!”
他话一出口,下面更是一片哗然。
梁尔尔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目光微微闪:“父子,你还记得我的答卷,是不是?”
“是啊。”石夫子道,“因为你上课总走神,心不在焉,老夫就盯着你了!”
这个理由……就不要说出来了。
石夫子道:“你有几个题是很马虎,但是,绝对不是这么写的。”
“看到没有!”梁尔尔的见天日,“我就说了,有人改过我的卷子!”
沈英堂皱了皱眉,沈王爷显然是不太满意这个结局,但是,他能有什么法子呢?
这时候,礼部崔郎中也来了。
他看了看两张卷子,指着那个空白的卷子上面梁尔尔的名字,说道:“这不是御墨。”
然后又指着石夫子的那张卷子,说道:“这个卷子……这些是御墨,这个点……”
他指了指那个字上多出来一个点,说道,“不是御墨。”
“哦……”萧见楚眉梢微挑,“这下真相大白了。”
他看向梁尔尔,然后目光扫过众人。
王爷说道:“碰过这张卷子,都留下来,其他人可以走了。”
…………
…………
书房中,梁尔尔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碰过卷子的人,一共是四个人。谢邈跟石夫子是授课的夫子,还有两个其他的“夫子”,虽然他们也称呼夫子,但是却不授课,更多的时候,是给授课的夫子们打下手。
这两人一个是任夫子,负责清查卷子,一个是张夫子,负责将卷子的名字糊起来。
太后规定的小考,其实很严格的。
谢邈他们收了学生的卷子,要交给清查卷子的任夫子,然后任夫子清查完了字后,再把卷子给张夫子,张夫子再清查一遍之后,打乱顺序,糊上名字。
所以,卷在再交到谢邈他们手中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不知道是谁的了。
谢邈他们看完卷子之后,还要将卷子交上去。清查的卷子的张夫子与任夫子,还要再过一遍手。
萧见楚的目光扫过这四个人,然后,看向梁尔尔,王爷揉了揉眉心,说:“把高景川找来吧。”
梁尔尔一顿。
“本王可没有他的能力。”王爷说道:“让他来,谁说谎,一目了然。”
一旁的石夫子对此也略有耳闻,说道:“大理寺的高少卿,牢老夫听过他,缉赃拿盗,破案寻人,他样样精通。”
萧见楚笑道:“那是因为他有一双好眼睛。”
梁尔尔闻言,也忽然接了话,说道:“高景川那双眼睛,真不像是人的眼睛,他只要盯着一人看,就能判断这个人有没有在说谎……我在他面前试过。”
“然后呢?”王爷跟梁尔尔唱双簧似的。
“然后……”梁尔尔耸耸肩,说道:“然后,就像是王爷说的,一目了然。高少卿一眼就看出我有没有说谎了。”
萧见楚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那四个夫子。
四个人神色各异,你看我我看你,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梁尔尔眯起眼。
不着急,不着急,高景川就在来的路上。
时间慢慢流逝……
“我有些不,不舒服。”这时候,其中一个夫子站出来,额头冒出了一些冷哼,小声地说道,“我想如厕。”
“去吧。”萧见楚大大方方点点头。
那夫子低着头,走了下去。
梁尔尔看向萧见楚。
两人对视一眼。
那夫子出了门,越走越急,越走越急!
“张夫子,这么着急慌忙去哪里啊?”初三闪身拦住啦那夫子的去路,笑盈盈说道,“这里,好像不是茅厕吧?”
“你,我……”张夫子支支吾吾。
“跟我走吧。”初三说道,“我们王爷想见你。”
“我不去!”那张夫子说吧,拔腿就跑。
初三摇摇头,叹口气:“跑有用吗?你能跑到哪里去呢?”说着,脚尖一点,人已经落到张夫子面前。
“我不去!我……”
张夫子被初三提起起来,跟提小鸡仔似的。
“张夫子,请吧。”初三说道。
…………
…………
张夫子被初三推到了萧见楚面前。
他太慌张了,被初三一推,脚下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萧见楚看着他,居高临下:“说吧,张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张夫子缩着肩膀,大口吞咽着。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说了?”王爷眯起眼。
张夫子摇着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去如厕,然后就被抓过来了!”
“入厕的方向在那边。”初三道,“张夫子,你跑的方向是烦的,是大门的方向啊。”
“我……我……”张夫子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说吧。”萧见楚叹了口气,声音轻缓又温柔,“你如果主动说出来,我便网开一面。”
“真,真的?”
“我堂堂朝堂王爷,说话算话。”萧见楚放低声音,循循善诱,说道,“说吧,尔尔的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29章:圈套
“说吧。”萧见楚叹了口气,声音轻缓又温柔,“你如果主动说出来,我便网开一面。”
“真,真的?”
“我堂堂朝堂王爷,说话算话。”萧见楚放低声音,循循善诱,说道,“说吧,尔尔的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是我改了王妃的卷子……”张夫子撑不下去了,哭着说,“我染上了赌博!前段时间,我,我在赌坊赌输了,正缺钱,有人送给了我一张银票,他要我这么做的……他说了,我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不仅不给我钱,还要将我赌钱的事情说出去……我想着,不就是改一改王妃的卷子,又不是杀人放火,又出不了人命,我……我就这么做了……”
“那空白卷子呢!”梁尔尔追问。
“空白卷子跟我真的没有关系啊!”张夫子连忙摆手,说道“我只是在石夫子的那张卷子上,多点了几笔!剩下的那个空白的卷子,我真的不知道啊!”
“真的?”
“真的!”
张夫子重重地点头。
“他说的,是真的。”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梁尔尔一头一瞧。
“小表姐。”肖叔伦笑容灿烂,冲她挥了挥手。
梁尔尔看向肖叔伦身旁的高景川。
高少卿走了进来,目光盯着张夫子,说道:“他刚没有说谎。”
那也就是说,空白的卷子跟他没有关系。
张夫子像是沉冤得雪似的,连忙说道:“真的和我没关系,我清查卷子的时候,就有那张空白的卷子啊!”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梁尔尔跟萧见楚异口同声,只是口气不太一样。
高景川看向一旁的任夫子,说道:“你呢?”
任夫子一顿。
高景川说:“空白卷子很少见,要是有,你一定记得。”
“是。”任夫子点了点头,“我清查的时候,就有那张卷子,是王妃的。”
高景川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在清查之前,梁小姐的卷子就已经被掉包了。”
说罢,目光落到了谢邈的身上。
谢邈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又臻于平静,说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高景川说,“只是,现在,你的嫌疑最大。”
“你说什么?”谢邈紧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我换了梁尔尔的卷子。”
“我没说是你。”高景川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凝视着她的表情,道,“我只是说,你的嫌疑最大。”
“我没有!”谢邈扬起下巴,“我跟尔尔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陷害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高景川说,“但是,你刚才在说谎。”
谢邈脸色难看,她袖子一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罢,她又看向沈英堂,有些愤愤似的,说道:“院长,这个人没凭没据,上来就冤枉我,请你为我主持公道。”
“这……”沈英堂扫了萧见楚一眼,有些忌惮。
谢邈指望不上沈英堂,自己也不甘示弱,又说道:“单凭他一两句话,你们就相信了!”
这话,颇有煽动性。书院的人,闻言,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
“我相信。”这时候,梁尔尔站出来,说道。
大家齐刷刷地看她。
“我相信高少卿。”梁尔尔点了点,看向谢邈:“他说你说慌了,你就一定是说谎了。”
“无理取闹,不可理喻!”谢邈恨恨道,“尔尔,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你想过没有!”
梁尔尔道:“我想过,但是,我暂时想不到……”
她跟谢邈确实是无冤无仇。
前世谢邈陷害她,那是因为他们是情敌,都掉在了名为“江还之”这个坑里,挤得慌,能除掉一个是一个!但是,这辈子,梁尔尔在“邹蓝”的“坑”里待得自由自然,舒舒服服,跟谢邈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了。
那她为何要针对她?
对面,谢邈脸色难看,说道:“你想不道,是因为我没有换走你的卷子!”
“这句话,你说谎了。”高景川开口说道。
谢邈脸色难看,转头看向高景川。
“你有证据吗?”谢邈沉着脸,一点点地逼人高景川。
高景川摇了摇头。
谢邈声音其实不高,甚至压得很沉,阴森森的,她道:“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是我换了梁尔尔的卷子?”
高景川再次强调:“我从未说过是你,是你一直在说卷子的事情。”
因为心虚,所以反复地强调。
谢邈脸色难看至极,她深吸一口气:“我再问一遍,有证据吗?!没有证据!请让开,我要走了!”
“有证据。”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这人,竟然是江还之。
“小侯爷?”梁尔尔有些诧异,没想到江还之竟然敢来了。
江还之慢慢地走到屋中,谢邈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江小侯爷每走一步,她的脸色就复杂一分。
江还之进了屋,给长辈行了礼。
“江小侯爷,你刚才说你有证据?”石夫子看着他。
“是,我有证据。”江还之说。
“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吗?”石夫子问。
“已经有人跟我说了。”说罢,江还之看了萧见楚一眼。
“王爷?”石夫子吃惊,看看江还之,又看看萧见楚,“你王爷,你是什么时候通知江小侯的?”
“本王身边可不止一个影卫啊。”萧见楚笑吟吟说道。
“是,是啊……”石夫子了然了,众人也明白了,应该是他们对峙的时候,萧见楚让影卫把江还之带来了。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石夫子问会了正题。
“墨。”江还之说道。
“什么?”
这时候礼部的崔郎中站了出来,解释道:“刚才我说过,那空白卷子上的的墨,也是一种名贵的墨。”
大家都还记得呢。但是他们不知道,崔郎中刚才转头,又悄悄地告诉了王爷,那墨叫华墨。
“华墨,虽然不及御墨那么细腻,但是也是上等的好墨,整个洛京,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用华墨,惠贞女学堂,诸位夫子用的墨,还有大部分小姐用的墨,也是都是华墨。”
“既然都是华墨,又怎么区分啊?!”
崔郎中给了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道,“产地不同。最大的华墨产地在惠城,但是我刚才看了,空白卷上,写王妃的名字,用的华墨,产自邺城。”
“邺城……”众人不禁看向梁尔尔。
“王妃用的是御墨。”崔郎中说,“其实,邺城产的华墨,比起之惠城的华墨,要逊色一些,但是洛京偏偏有个人喜欢用邺城的华墨。”
崔郎中说着,看向了小侯爷。
江还之点了点头:“家父在邺城住过几年,习惯用邺城的华墨。”
江还之说着,看向谢邈:“家父,还将华墨,赠给你。”
谢邈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王爷!”这时候,初十来了,手里捧着一方砚台,说道,“这是在谢夫子的房间,搜到的墨!”
崔郎中走过去,打量了一下:“嗯,是邺城的墨。”
“这就是证据。”萧见楚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谢邈摇着头,“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用侯爷的送我的墨!”
萧见楚逼近:“这就是从你房间搜到的!你还想狡辩!”
“我没有用邺城的华墨!”谢邈被逼到了角落,歇斯底里,“我不蠢!我明明用的是学生的砚台!怎么会成了……”
“……”
她嘴里的话,骤然刹住,但是已经完了。
“你骗我!?”谢邈看向萧见楚。
楚王爷说:“你总算承认了。”
谢邈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缓缓倒下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萧见楚见状,长长地叹口气,说道:“为了骗到你,还真不容易啊。”
谢邈仰头:“你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还将江还之找了过来,若不是江还之出现,她也不会乱了心神!
因为那一乱,她掉进了萧见楚的圈套里。
谢邈之前一直很冷定,若是她能维持到最后,梁尔尔根本那她没有任何办法。
当然了,谢邈刚才之所以那么淡定,是因为她确信,即便是自己被怀疑了,也不可能有人找的道证据。
昨日考试的时候,她在收了梁尔尔的卷子之后,就将自己之前准备的白卷夹杂了进去,然后趁人不注意,将梁尔尔写好的卷子再抽出来。
把那份卷子,找个地方处理了,神不知鬼不觉。
“为什么?”梁尔尔问谢邈。
谢邈从回了神,看向梁尔尔,眼中的恶意与恨意,再也不用隐藏了。
“你还问我为什么?”谢邈说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
“那一次,我被那个红雨泼妇打伤了!”谢邈踉跄地站起来,狠狠盯着梁尔尔,“还之来看我……明明我可以借机除掉姓红泼妇的!可是,你插什嘴啊!若不是你插嘴!我会落到这个下场吗!”
梁尔尔顿了顿,想起来,谢邈说的是哪件事了。
之前,谢邈故意自己弄伤自己,嫁祸红雨,梁尔尔提醒了江还之一句。
第230章:吃醋
“你还问我为什么?”谢邈说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
“那一次,我被那个红雨泼妇打伤了!”谢邈踉跄地站起来,狠狠盯着梁尔尔,“还之来看我……明明我可以借机除掉姓红泼妇的!可是,你插什嘴!若不是你插嘴!我会落到这个下场吗!”
梁尔尔顿了顿,想起来,谢邈说的是哪件事了。
之前,谢邈故意自己弄伤自己,嫁祸红雨,梁尔尔提醒了江还之一句。
不过……
当时的谢邈在病床上,她是怎么知道的?
梁尔尔心中疑问,嘴上自然也就问了出来。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谢邈冷笑一声,便闭口不言了。
梁尔尔紧锁眉头。她还想再问,可,对面的谢邈已经闭上眼,看样子是什么的不打算说了。
“当初那件事,本身就是你做的不对,为何要迁怒梁小姐?”江还之皱着眉,看着谢邈。
他对谢邈的感情也很复杂,本来是将她当做长辈一样尊敬的,但是谁知道,谢邈竟然怀着那样的心思……
“还之,你还是太善良了。”谢邈不理会梁尔尔,但是一定会理会小侯爷的,她看着江还之,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如果有一天,一个人,破坏了你的谋划,你难道不生气吗?”
“我……”江还之被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们家公子!不会这样!他不会这么算计人!”灵湖伶牙俐齿,开口喊道。
“对呀,还之不会算计人,所以,所以我才会……”后面的话,谢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梁尔尔却明白她要说什么。
才会那么喜欢他……跟前世的自己一样。
“还之。”谢邈被带下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小侯爷一眼,“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说罢,谢邈又看向梁尔尔:“今日是你幸运,若不是萧见楚,我也不会这样。”
梁尔尔闻言,看了一眼萧见楚,今日确实是多亏了楚王爷。
“没关系。”萧见楚拍了拍梁尔尔的肩膀,说道,“她会开口的。”
梁尔尔知道王爷让人开口的法子有很多,便点了点头。
等着一场小考排名的风波收了场,已经是下午了。
眼看着快要放学了。
萧见楚道:“本王等你。”
梁尔尔闻言,本能地想说,不用了,但是想到王爷今天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倒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她点了点头:“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今天的课是上不成了。
梁尔尔本想叫着沈归雁一起走的,但是,却忽然不见了沈归雁的身影。
…………
…………
此时,沈归雁挡在沈英堂前面。
“王爷,看来,你将我我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沈归雁望着沈英堂,一字一顿。
沈英堂道:“你想怎么样?现在就去告诉被人,你的身世,因为气不过,拉着本王陪葬?”
“我当然不会了。”沈归雁说道,“要是那样,就太幼稚了。”
“幼稚,你还当着本王做什么?”沈英堂说,“你以为你现在做的事情,不幼稚吗?”
沈归雁闻言笑了笑:“我是看在我娘的面上,来给你提个醒的,今后,当心一些。”
“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沈归雁说:“之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
…………
沈归雁走出学堂的大门,正好遇见了梁尔尔。
“尔尔!”沈归雁还看到了梁尔尔身边的萧见楚,以及江还之,还有高景川和肖叔伦。
“哎?”沈归雁顿了顿,“大家都在啊。”
“什么意思啊?”江还之不解。
梁尔尔跟沈归雁对视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嗯!大家都在了。”
“??”
“我请大家吃饭吧。”沈归雁说道,“当初,我能被救,都要感谢你们。”
却是要谢谢高少卿,肖叔伦,还有楚王爷。
“我就不去了。”江还之抓了抓脑袋,说道,“我还……”
“今天,你帮了尔尔啊!”沈归雁说,“都是朋友,一起吧。”
江还之平时的确交朋友,这么一想,倒也不用别扭。
“好。”
梁尔尔看着众人,往后喊道:“邹蓝!”
几乎都来了,怎么能没有邹蓝呢?
话音落下,邹蓝出来了。
梁尔尔见到邹护卫,笑弯了眼睛。
“走吧!”她道。
却没有注意到邹护卫眼中闪过的一丝不自在。
…………
…………
他们一众人,走进了太白居。
太白居的客人,不及前几日那般多了。但是依旧不少。
前几日,有个说书的带着瘸腿的证人在这里绘声绘色地描述沈芳凝那些见不得的事。
一时间,太白居差点被挤塌。
后来,那个说书的,带着证人走了……确切的说,是证人带着说书的走了。
太白居的人也就少了些。
梁尔尔这群人走进太白居的时候,引来了一大批视线!
因为他们这行人,一眼扫过去,全是俊男美女,特别是高景川跟萧见楚,这两个人长得简直太耀眼,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堆目光。
为了清净,梁尔尔要了一个雅间。
那雅间,临着街,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下面熙熙攘攘人群。
众人入了座位,店小二也陆陆续续地将酒菜端上来,还特意多送了一壶好酒,跟肖叔伦说道:“肖三公子,这是我们老板的一些心意,他得了一坛十八年的女儿红,给诸位送过来品一品。”
“多谢了。”肖叔伦笑道。
“诸位慢用。”店小二恭恭敬敬地下去了。
沈归雁斟酒,然后端起酒杯,说道:“我再次谢过各位,先干了!”
说罢,一饮而尽。
喝的有些急了,有些呛到,梁尔尔拍了拍她后背:“你慢点儿。”
“我是开心。”沈归雁红了脸,有些腼腆。
她确实是很开心,自从娘亲离世之后,她的身边便没了亲近之人,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多了多了一群朋友。
特别是梁尔尔……
“尔尔啊……”沈归雁看向梁尔尔,喝了酒的双目蒙上了一层雾气,她仗着那股晕晕乎乎的劲儿,说道,“谢谢你……”
梁尔尔笑道:“你是不是喝醉啦?”
道谢也应该是跟高少卿跟肖叔伦啊,怎么就握着她的手不撒开呢。
高景川端着酒杯,静静地看着梁尔尔与沈归雁,目光微深,没有说话。
“别光喝酒!吃菜!”肖叔伦帮他夹菜。
高景川收回了目光,自然而然地吃下了肖叔伦夹的菜。
这让萧见楚微微有些诧异。
都知道,高景川是个极度爱干净的,最不喜欢人们碰到他,更不可能吃其他人的筷子,夹过的菜……
但是,王爷记得,之前又一次在馄饨摊上的时候,肖叔伦好像也这么做过。
这下就很有意思了……
萧见楚在看高景川与肖叔伦,这边邹蓝扫了萧见楚一眼,攥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
“邹护卫?”邹蓝身旁的江还之,觉得这邹护卫的话格外的少,当然,他之前的话也不躲。
小侯爷凑过来,道:“干杯。”
邹蓝回了神,点了点头。
“邹蓝。”这时候,梁尔尔回头看邹护卫,说道:“我一会儿要是喝醉了,你要背我回去啊。”
邹蓝一怔。
梁尔尔扶额。
然后一个酒杯递到了梁尔尔嘴边。
沈归雁有些醉意了,说道:“尔尔!喝!”
梁尔尔苦笑一声:“好,我喝……”
梁尔尔最后并没有醉。
倒是沈归雁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
梁尔尔叹口气,扶好她。
“尔尔……”沈归雁喃喃。
“我在呢。”梁尔尔道。
“尔尔……”沈归雁又喊。
“我在,我在。”梁尔尔不知道,沈归雁喝醉了,竟然这么粘人的。
“我送沈姑娘回去吧。”这时候,肖叔伦自告奋勇,“反正,她住在将军府。”
“好。”梁尔尔将沈归雁交给了肖叔伦。
肖叔伦背着沈归雁,跟高景川一起走了。
“我也告辞了。”江还之说。
“嗯!”梁尔尔跟小侯爷挥手,“灵湖,好好照顾你家公子。”
小侯爷没醉,但是有些微醺。
“知道了!”灵湖扶着自家公子,跟梁尔尔挥手告别。
最后剩下的,都是一个方向的人。
楚王府。
“我们,也走吧。”梁尔尔道。
萧见楚颔首。
梁尔尔看向邹护卫。
邹蓝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尔尔一怔,忽的意识到,她家邹护卫,好像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
…………
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暗,没人说话。
邹蓝一直沉默。萧见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梁尔尔一直偷偷观察着邹护卫。
直到……遇到了一个小商贩,要收摊回家。
梁尔尔无意,扫见那小商贩卖的东西。其中,有一只藏青色的泥塑小兔子。
小兔子一般都是白色的,可爱绵软,但是这个偏偏是藏青色的。
梁尔尔觉得新奇,不仅看了看邹护卫身上的衣服,跟小兔子的颜色一模一样。
“邹蓝!邹蓝!”梁尔尔自然而然地扯住了邹蓝的袖子,“我想要这个!”
钱都在邹护卫身上。
邹蓝伸手去掏钱袋,微微一怔。
“怎么了?”梁尔尔见他不动。
“不见了。”邹蓝说。
“什么不见了?”
“钱袋。”
邹蓝回忆,之前在街上的时候,一个老者撞了他一下,当时邹护卫正出神,没有在意那老者有古怪的摔倒姿势。
现在回想,那人是小偷。
他竟被偷了钱,还没有察觉。
对面,梁尔尔眨了眨眼,转头看向那小兔子,双眼有些遗憾。
邹蓝心中一紧,正要与那小贩商量,先将兔子给梁尔尔,他可以回去取钱。
“我买了。”就在这时候,萧见楚开了口。
他话音落下,初三已经付了钱。
藏青色的兔子被萧见楚放到了梁尔尔的手心里。
梁尔尔看着兔子,眨眼。
邹蓝见状,转身就走。
“邹蓝!”梁尔尔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将小兔子还给萧见楚,转身就去追邹护卫。
邹护卫走的有些快,面无表情。
梁尔尔小跑才跟得上他。
“等等我!”
梁尔尔终于追上了邹护卫,挡在他前面,伸出双手,拦住邹护卫的前路。
邹蓝不得不停下脚步。
梁尔尔上下打量着邹护卫,眼珠子一转,像是狡黠的狐狸,她挑着眉梢,拉成声音,换换说道:“你……吃醋啦?”
邹蓝看着她。
没有回答,要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梁尔尔见邹护卫吃醋,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我真够恶劣的……”梁尔尔这么想着,但是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来。
邹护卫站起前面在走着,梁尔尔就小跑在邹蓝旁边,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看邹护卫。
然后……
不看路的下场,就是差点摔倒,好在邹蓝眼疾手快,将她扶好。
“好好走。”邹护卫道。
“你肯理我啊?”梁尔尔笑盈盈问。
邹蓝皱了皱眉。
“不要吃醋嘛!”梁尔尔扯了扯邹护卫的袖子,“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邹蓝没有回答,眉心也没有舒展开:“我是恨我自己。”
“啊?”梁尔尔眨了眨,不知道邹护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就恨起自己了?
“我想静一静。”邹蓝冲梁尔尔说道。
“呃……”梁尔尔嘟了嘟嘴。
邹蓝往前走去。
梁尔尔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响,乖乖地地跟在他身后。
邹护卫走了几步,停住了脚步。
梁尔尔眼前一亮,静完了?
“一个人。”邹蓝说道。
梁尔尔停住了脚步,讷讷地看着邹护卫。
邹蓝眼中一闪而过愧疚,但是,心中的郁闷还是站了上风,邹护卫脚尖点地,运起轻功,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了。
梁尔尔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别看了,人走远了。”萧见楚走了过来。
刚才梁尔尔追着走了,萧见楚一直远远地跟在梁尔尔的身后。
“回去吧。”萧见楚说。
梁尔尔看看楚王爷,没有动。
“天都黑了,你确定要一个人站在这里?”萧见楚说。
梁尔尔看着邹护卫离开的方向,还是没有动。
王爷见状,有些怒了。
“梁尔尔!”声音微高。
梁尔尔不情不愿收回目光:“我听得见。”
“听得见,就跟本王走。”王爷说
梁尔尔本来是要跟萧见楚一起走的,但是王爷这种口气,加上之前邹护卫的离开,梁小姐的心情也正低落。
“我凭什么跟你走?”没过脑子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了。
萧见楚道:“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
梁尔尔听见王妃这个称呼就来气:“王爷也不要忘了,我们有名无实,只是敷衍皇上罢了!”
萧见楚脸色难看,磨着牙,笑了:“你想跟本王有名有实?”
梁尔尔一脸“你真荒唐,是不是做梦呢!”
“王爷,有些玩笑,不能开!”梁尔尔口气也冷了几分。
萧见楚死死盯着她,王爷是真动了气,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
梁尔尔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满的,全是戒备。
这种戒备,就像是一把利剑,总能精准地扎在萧见楚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生疼。
又气又疼!
王爷觉得自己待下去,可能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瞪了梁尔尔一眼,转身走了。
梁尔尔:“……”
“梁小姐啊……”初三目睹了一切,叹口气,站了出来,道,“你可真厉害,一下气走两个。”
“我……”梁尔尔张嘴想说什么。
但是仔细一想,确实走了两个,邹蓝往东边走了,萧见楚往西边走了。
只留下了她。
梁尔尔也一肚子火呢,怎么就这样了?!
“该死的萧奉肃!”梁小姐狠狠一跺脚,要不是他的赐婚,怎么会这样呢!
…………
…………
“阿嚏。”宫里的九五之尊,站在飞羽宫前,打了个喷嚏。
王喜公公连忙说道:“皇上,夜里风凉,奴才给您拿个毯子去吧?”
萧奉肃点了点头。
王喜识相的离开了。
萧奉肃轻轻推开了飞羽宫的宫门,脚下顿了顿,身体绷得死紧,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地走了进去。
“朕……好久没来看你了……”萧奉肃走进飞羽宫中,声音微抖,长长地叹了口气。
…………
…………
初三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道,他家王妃有些拧脾气啊。
“梁小姐,我们回去吧。”初三看着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天空缀着繁星点点,他说道,“说不准邹护卫已经回去了。”
搬出邹蓝果然好用,梁尔尔这次停住了脚步。
刚才,邹蓝跟萧见楚一东一西地离开之后。梁尔尔就往南边走了。
而,我们的楚王府在正北面。
“回去吧。”初三苦口婆心,说道,“虽然立夏了,但是夜里还是冷。”
“你冷?”梁尔尔觉得自己不冷。
“嗯,我冷。”初三淡定地点头,装得很像是那么回事。
梁尔尔闻言,没忍住,笑了,其实她的气早就消了。
“好啦,我们回去。”梁尔尔说完,就乖乖地往楚王府的方向走去了。
初三笑了笑,跟上去。
第231章:冰释
梁尔尔跟初三回道楚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打更的早就敲过一更了。
“梁小姐,你早些休……”初三的“息”字还没说出来,就见初十从暗处走了出来,神色严肃:“梁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梁尔尔一怔,心中咯噔一声:“怎么了?”
“王爷让你去大理寺找他。”
“萧见楚怎么了?”
“王爷没事,是谢邈。”初十说,“谢邈被人杀了。”
“什么?”梁尔尔瞪大眼睛,“杀了?”
“尸体就在大理寺。”初十说,“王爷刚走。”
“我知道了。”梁尔尔转身就往外走,直奔大理寺。
初三也跟了上去。
…………
…………
大理寺的停尸间里,梁尔尔见到了谢邈……的尸体。
谢夫子是被人下毒的,嘴唇发紫,皮肤青黑。
大晚上,梁尔尔实在不愿意盯着尸体看多久,看了看两眼之后,不知怎么的,很想吐,她立马掉头出来了。
梁尔尔出来之后,等了一会儿,高景川肖叔伦还有萧见楚也出来了。
梁尔尔忍着心里的干呕感,问道:“是谁干的?”
高景川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
一旁的肖叔伦见他不往下说了,补充道:“不过,跟谢邈接触的书院护卫,都被控制起来了。下毒的人,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人,只有他们接触过谢邈。”
梁尔尔点了点头,一抬头,跟萧见楚的目光对上了。
王爷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正色道:“下毒的人,应该是受人指使。”
“嗯。”一旁的高景川点了点头。
梁尔尔看着高少卿,高少卿又不往下说了。
还是肖叔伦帮忙解释:“王爷本来想带走谢邈,问出是谁告诉她,你提点小侯爷的事。结果,还没等王爷的人把人带走,谢邈就被毒杀了。”
梁尔尔这下算是明白了。
“是为了灭口?”
“呢!”肖叔伦说,“那个人害怕谢邈说出自己,所以灭了口。”
梁尔尔闻言,皱了皱眉。
“现在看来,那人是学堂的。”高景川说。
梁尔尔点了点头,也是,只有是学堂的人,才能这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那么果断地下手,猝不及防!
“那些侍卫呢?”梁尔尔问。
“在前衙关着呢。”肖叔伦说,“一共四个人。”
“去见一见?”高景川说。
“嗯!”
…………
…………
前衙的三个侍卫,见到他们来了,一个个,涌上来,纷纷为自己辩解。
“高少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
“我跟谢夫子无冤无仇的!我杀人干什么!我连鸡都不敢杀!”
“高少卿!你看着我,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几个人显然听说过高景川的观察力,纷纷把脸凑过来。
梁尔尔嘴角抽了抽,往后躲了躲。
然后,跟旁边的其他人一样,都齐刷刷地看向高少卿。
高景川叹口气,有些无奈,开始一个人挨着一个问话。
侍卫们回答的战战兢兢。
最后高景川问完了。
肖叔伦道:“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高景川摇摇头:“看不出来。”
“什么?”梁尔尔眨了眨眼,心道,高景川竟然看不出来。
“咳!咳!”这个时候,有需要肖三公子出来解释一下了,“景川,如果遇到这种情景,要么凶手经受过训练,会掩饰自己的表情,要么,他们都没说谎。”
“都没说谎……”
梁尔尔不解:“那谢邈是怎么死的?难道是自杀?”
“不会。”高少卿说,“她跟江小侯爷说,自己不会放弃,是认真的。”
一个不会放弃的人,怎么会自杀呢?可是,那三个侍卫,看起来既没有动机,又没有嫌疑。
“线索断了。”高景川开口,众人看他,只听高少卿道,“要去其他地方找线索了。”
肖叔伦点着头,表示同意。
高景川转身往外走去,肖叔伦紧跟上。
“你们这是……”梁尔尔喊道。
“找线索啊。”肖叔伦说。
“现在?”梁尔尔看看天色。
肖叔伦伸了三根手指:“尸体死亡前三天是最好破案的时候。”
说完,跟着和高景川走了。
萧见楚冲初十努了努下巴:“你跟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是!”初十拱手离开了。
萧见楚看向梁尔尔:“走吧,回府。”
梁尔尔点了点头,跟着萧见楚一起回到楚王府。
这么折腾了一趟,已经是三更天了,邹护卫还没回来。
梁尔尔本来很困了,但是想到邹蓝还没回来,没了睡意。
她仰头看看夜空,繁星点点,看不到月亮,但是……
“今天不是初一或者十五啊……”梁尔尔嘟了嘟嘴,趴在窗口,等着邹护卫回来。
…………
…………
话又说道邹护卫,其实,邹蓝离开了梁尔尔,就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将梁尔尔一个人丢在那里的。
邹护卫冷静了下来,转身要去找梁尔尔。
“翎?”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童不兮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邹蓝这次发现,自己无意之间,竟然走到了童不兮的天师府。
“快进来。”童不兮本来出门有事的,但是见到邹蓝,便将事情先搁置下来。
“你还没有来过天师府吧?”童不兮抖了抖袖子,说:“进来吧。”
邹蓝犹豫了一下,走进了天师府里。
“不用担心。”童不兮在前面为他带路,说道,“这里都是我的人了。”
邹蓝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童不兮将邹蓝领到了自己的书房里。他说:“外面的客厅,接待过不少人,脏的很。还是这里好,最清净了,也是按照我们之前在南楚的房间布置的。”
童不兮见到邹蓝来天师府,很是开心,平时都不怎么开口的嘴巴都有些喋喋不休。
邹蓝有心事,也没怎么注意童不兮说的什么。
两人入了座,童不兮为邹蓝斟茶。
“谢谢。”邹蓝道。
“都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谢。”童不兮笑了笑,盯着看了起来。像是看失而复得的稀世宝贝。
邹蓝已经习惯了童不兮的目光,他神色无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小时候的味道……童不兮的茶,是南楚的茶,邹蓝记得这个味道。
一杯茶下肚,邹蓝看向童不兮:“你知道说的,打算除掉萧奉肃与萧见楚,还作数吗?”
“当然了。”童不兮说,“我来大齐,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他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我又多了一个目标。”
老天有眼,让他找到了邹蓝。他这次不会再将他弄丢了。
“翎,其实,我很高兴,你能这么主动来找我。”童不兮一边说着,又为邹蓝斟了一杯茶。
邹蓝顿了顿,说:“我无处可去。”
童不兮一怔,神色更是欣慰欢喜了几分。
“无论何时,你都可以来找我。”
邹蓝不置可否,转而说:“算我一份吧。”
童不兮一顿:“什么?”
“刺杀萧奉肃,你的计划,算上我。”
童不兮眼中一喜,说:“你是想帮我?”
邹蓝:“萧奉肃不死,我没办法带着尔尔离开。”
童天师:“……”
邹蓝盯盯着茶杯,目光出神:“我要带她离开。”
不知为什么,梁尔尔住在楚王府,有萧见楚在身边,让他总是隐隐担忧戒备。
就像今日一样。
梁尔尔被为难,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但是萧见楚却能出来,力挽狂澜。
“咔擦……”邹护卫手里的杯子有了裂痕。
童不兮装作看不见,又帮邹蓝换了一盏茶杯,一边重新斟茶,一边柔声地问道:“你想带着梁尔尔,去哪里?”
“南楚。”邹蓝说,“或者,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童不兮听罢,没有出声。
邹蓝从袖子里掏出几枚响箭,放到童不兮面前,说道:“以后,你若要找我,可以用这个联系。”
童不兮见到响箭,有些惊喜。
虽然在外人眼中,童天师一直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但是对上邹蓝,童天师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就是像是将软肚皮完全亮出来的刺猬一般,将自己的命都能毫不犹豫地交给邹蓝。
也大约也是这种信任,让邹蓝没办法将他拒之千里。
“记得,必须要事。”邹蓝说。
“我省的。”童不兮收了响箭。
邹蓝起身要走。童不兮喊道:“既然来了,让我带你熟悉一下天师府吧。”
邹蓝刚想说,不用了。
童不兮抢先道:“反正,你以后要常来的,不熟悉可不行。”
邹蓝顿住。
这边童不兮已经领着他,开始在天师府转。他想让邹蓝熟悉这里,熟悉自己的地盘,以后不管他是光明正大的来,还是翻墙越瓦的来,都能最快地找到自己。
童不兮不疾不徐,带着邹蓝将天师府上上下下走了一遭。
眼看着,天都要亮了。
邹蓝要走了。
童不兮将他送到了门口。
“你想好了?”童不兮跟在他身后,低声又问道,“刺杀萧奉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想好了。”邹蓝说。
“之后,可就不能后悔了。”童不兮又道。
“不后悔。”邹蓝说道。
童不兮见他毫不犹豫,不仅笑了笑,嘱咐道:“慢点走。”
邹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直到人都走远了,童不兮还站在门口,望着邹蓝的背影,
“主子。”一个年轻的侍卫走过来,表情木讷,提醒童不兮,“天快要亮了。”
童不兮回了神:“是啊,天快要亮了,我也要去宫里了。”
…………
…………
邹蓝回道楚王府的时候,正好是黎明时分,等到他走梁尔尔的院落。只见,梁尔尔的窗口开着,她自己趴在窗口,睡着了。
邹蓝微微一怔。
黎明将至未至,天色粘着夜色的暧昧。
邹蓝望着梁尔尔,双脚不受控制似的,缓缓走过去。
梁小姐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很熟,露出来的半边脸,颊染着红,粉粉嫩嫩,让人忍不住想要戳一戳,吻一吻。
邹护卫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梁尔尔面前。
缓缓抬起手……指尖儿划过梁尔尔的脸颊,眉眼。他像是捧一只脆弱的,美丽的蝶。
背后,第一缕朝阳出生……温柔的倒在大地的怀抱中。
邹蓝背着朝阳,缓缓地低下头去。
梁尔尔觉得嘴唇也有些痒。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姹紫嫣红,到处是纷飞蝴蝶。又一只蝴蝶停在她嘴唇上,微痒。
梁尔尔想扑住那只占了她便宜的蝴蝶,张开眼……
邹蓝你遮光,站在她面前。
“你……你……”梁尔尔见到邹护卫又惊又喜的。
想要站起来,“哎呦”了一声,往后栽倒。
邹蓝连忙扶住她。
“没事吧?”
梁尔尔表情都狰狞了,苦哈哈的:“腿麻,胳膊也麻……”
邹蓝忍俊不禁,单手撑住窗框,直接从窗口翻进屋里。
梁尔尔看着眼前的邹护卫,心里小鹿乱撞。
奇怪,他们明明已经当着她爹的面拜堂了,也算老夫老妻了吧?可是,每次邹护卫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她还是会脸红心跳。
“活动一下。”邹蓝说着,扶着梁尔尔动一动,按着她麻掉的手臂,轻轻揉搓。
梁尔尔跟着动了动腿……
“啊!”梁尔尔叫了一声。
她一动腿,另一条腿抽筋了,现在一条腿发麻,一条腿抽筋,梁尔尔整个人都酸软了,一下子倒在邹护卫的怀里。
“好麻啊……啊……哈哈……”梁尔尔只要一动,就一阵酸麻冲上脑子,那感觉很奇怪,又舒服又不舒服,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了。
梁尔尔的声音带着哭腔:“邹蓝!邹蓝!啊……”
她只顾自己,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边,邹护卫的脸色都变了。
“邹蓝……你……啊!”梁尔尔正蹭着邹护卫,忽然惊呼一声,因为,邹护卫猛地将她从怀里推出来。
梁尔尔不明所以。
“一,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邹护卫的声音难得十分慌张,说罢,竟然转身疾步走了。
丢下她一个人,自己一个人走了!
“邹蓝,你……”梁尔尔想追,腿一动,又是一阵酸麻,她根本追不上邹护卫。
当然,她也没注意到,邹护卫泛红的耳朵,跟凌乱的脚步。
…………
…………
梁尔尔再次见到邹护卫的时候,是在吃早饭的时候,邹护卫换了一身衣服。还是藏青色,但是款式有稍微的不同。
“邹护卫,你回来了?”小七跟邹蓝打招呼。
梁尔尔却有些赌气,没理邹护卫,谁让他早上把她扔下了。
邹蓝走到她身边,说道:“好点了吗?”
梁尔尔别过头去,哼!
邹蓝见她不说话,也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站着。
梁尔尔白他一眼,心道,你都不会哄哄我啊?
结果……人家邹护卫还真不会。
梁尔尔赌气撑了一会,眼看邹蓝在不吃饭,她都要吃完了。
算了……
梁小姐,长长地叹了口气,人是自己选的,邹蓝的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坐下吃饭吧。”梁尔尔说。
邹蓝道:“你不生气了?”
“再问就生气啦。”梁尔尔恨恨说着,手上却是将筷子递了过去。
邹蓝接下,坐下来。
“你昨天,去哪里了?”撑着邹护卫吃饭的功夫,梁尔尔想把话说开。
“天师府。”邹蓝说。
“去见童不兮……”梁小姐算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酸,童不兮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老男人,不过这个老男人长得太好看了!
可好看,他也是老男人啊!梁尔尔心道,我不应该吃邹蓝跟童不兮的醋,这要是说出去,别人都能笑掉大牙。
可是……
那股子醋劲儿就是控制不住。
“昨天还没到初一,也不是十五,你去找他做什么?”梁尔尔直勾勾盯着邹护卫。
邹蓝说:“不经意走到了。”
“真的?”
“真的。”邹护卫倒是不解了,放下碗筷,看向梁尔尔。
梁尔尔被邹护卫盯得,都有些不再在了,眼神乱飘,结结巴巴道:“你,你吃饭啊!看我干,干吗?!”
“你该不会……”邹蓝道。
“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啊!我可没吃醋!”梁尔尔连忙道。
邹蓝见她的样子,轻轻笑出声了。
“笑什么……”梁尔尔小声嘟嚷着,但是眼睛还是紧紧粘着邹护卫,邹蓝很少笑的。
但是,一笑起来,梁尔尔就移不开眼。
梁小姐心道,邹蓝是不是也知道他笑起来很好看,冰雪消融的那种。所以,他笑得很少,不然容易招惹桃花。
“尔尔。”邹蓝望着梁尔尔,“真好。”
“真好?”梁尔尔想了想邹护卫之前说的话,连起来就是,“尔尔真好。”
梁小姐小心脏插了翅膀,差点飞出来,飞上天去。
“你也真好!”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什么很好?”就在这时候,肖叔伦来了,盯着一双圆溜溜的,带着黑眼圈的眼睛。
肖三公子大煞风景,却又不自知,见到梁尔尔的早饭,也不客气,冲小七摆手道:“快,给我天一副碗筷,都要饿死了。”
第232章:线索
“什么很好?”就在这时候,肖叔伦来了,盯着一双圆溜溜的,带着黑眼圈的眼睛。
肖三公子大煞风景,却又不自知,见到梁尔尔的早饭,也不客气,冲小七摆手道:“快,给我舔副碗筷,都要饿死了。”
小七下去帮肖三公子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肖叔伦一边吃,一边跟梁尔尔道:“找到了。”
梁尔尔纳闷:“找到了什么?”
“凶手啊。”肖三公子嚼着包子,那样子实在让人严肃认真不起来,“杀了谢邈的凶手找到了!”
“什么?”梁尔尔一惊,很难想象,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是谁?!”
“叫,周至。”
“周至?”梁尔尔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那里听过。
“书院的护卫。”邹蓝提醒她,顿了顿又说道,“对梁思思有意。”
“是那个周至啊!”梁尔尔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书院是有一个侍卫,属意梁思思,因为这样,梁尔尔多看了那周至几眼,她总觉得这个周至有些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
“周至呢?”邹蓝问。
肖三公子放下碗,叹口气:“跑了!”
“跑了?”梁尔尔站起身来,“怎么给跑了?”
“其实,一出事,他就跑了!”肖叔伦说,“谢邈的毒,就是他下的。景川查出这点之后,晚了一步!我们去他家的时候,他可能是听到了风声,已经逃走了,不过,景川发了通缉令,现在正全城通缉他呢。”
“他为什么要杀谢邈?”梁尔尔问。
周至跟谢邈无冤无仇的。
“这谁知道啊?”肖叔伦说,“景川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杀死谢邈的一模一样的毒药,而且,我们找人确认了,周氏见过谢邈,也是在他见了谢邈之后,谢邈毒发身亡。”
“怎么会这样……”梁尔尔觉得,“这个凶手,简直是……”
“莫名其妙,是不是?”肖叔伦也说。
“对!莫名其妙!”梁尔尔道。
肖三公子点着头:“景川也是这么说的。”
…………
…………
杀死谢邈的凶手是周至,但是,周至又跑了,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这一大早的,梁尔尔刚跟邹护卫浓情蜜意一下下,然后,心里就被塞了一团谜团。
梁尔尔就带着这个大谜团,去学堂了。
学堂的路上,梁尔尔扫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沈归雁。
“归雁?”梁尔尔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为按时间来讲,现在沈归雁不会出现在这条路上。
但是,她话音落下,那边的人就回头了。
就是沈归雁。
“真的是你?”梁尔尔走过我,上下看她。
沈归雁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洗漱呢,而且……
梁尔尔从她身上捏下来一小撮毛发,看样子是狗毛。
“归雁,你昨天都干什么了?”梁尔尔看着那狗毛,“怎么脑袋上都有。”
说着,又帮她捏下来。
沈归雁搔了搔脑袋,说:“我遛狗去了。”
“哈?”梁尔尔诧异,“你养狗啦?”
“已经还给主子了。”沈归雁道。
“嗯……”
梁尔尔摸着下巴,心道,昨晚归雁觉得不知是遛狗这么简单。
“尔尔,你先去学堂等我,我回去洗个澡。”沈归雁说罢,逃走似的,跑了。
…………
…………
沈归雁昨晚却是不知是遛狗那么简单,她牵着狗,去了沈王府。
现在她这个二小姐,就连沈英堂都不敢将她怎么样,沈王府的下人自然更是不敢得罪她。
即便是二小姐牵着狗,去了大小姐的院子。
沈芳凝自从被传了那样的谣言,不知怎么的,开始怕狗了。
狗一叫唤,她就要发疯,捂着脑袋,大喊不要!
沈王府里已经一只狗都没有,不仅是沈王府,就连附近的住户,都不准养狗了。
沈归雁偏偏牵着一只长毛大黄狗,走到了沈芳凝的院子里。
沈芳凝已经睡下了。
沈归雁扯了扯狗链子。
那狗叫了一声。
“啊!”沈芳凝顿时醒了。
“谁!是谁!把狗弄走!弄走!”大小姐又发了疯,在屋中乱摔乱砸。
沈归雁就这么站在门外,继续扯动狗链子。
黄狗叫得欢极了。
“沈归雁!”沈英堂披着衣服,连忙赶过来,看到沈归雁手里牵着的狗,脸色登时难看至极。
王爷冲下人吼道:“还不把狗打死!”
“我看谁敢动?”沈归雁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一众下人却没人敢上前了。
黄狗可能是觉得受到的威胁,叫的更凶狠了!
屋里的沈芳凝也尖叫着。
沈英堂见状,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是你亲姐姐!”沈英堂冲着沈归雁吼。
沈归雁听见亲姐姐几个字,冷笑了一声。
“我不做什么,我只是让你感受一下,我白天时候的心情。”沈归雁看向沈英堂。
沈英堂一顿。
白天……
白天的时候,梁尔尔让他主持公道,他压着火,趁机将梁尔尔整治了一番。
“我说了,我会让你好看的。”沈归雁扯了扯狗链子。
黄狗匍匐在地,叫的更凶。
“啊!杀了它!杀了它!没有狗!不要狗!”屋中的沈芳凝喊叫的更惨,像是被逼到了绝境。
“沈归雁!你……”
“我不会住手的。”沈归雁打断沈英堂,“白天,您为难尔尔时候,我让你住手,你住手了吗?”
沈英堂气的发抖:“你,你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
“尔尔可不是外人。”沈归雁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说过,你敢伤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狗叫的更凶。
一声声像是咬着了沈英堂的皮肉伤。
那狗叫了多久,沈芳凝承受不住,直直地昏过去了。
沈归雁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沈王府,凝视着沈英堂,敲山震虎:“您记住了,没有下一次了。”
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说道:“爹,如果你在学堂再为难尔尔,我会如数奉还给我的宝贝大姐的。”
说罢,留下沈英堂。。
沈归雁牵着狗走了。
…………
…………
沈归雁将昨天的记忆丢出脑海,洗漱完毕,拍了拍脸颊,带上笑容,往学堂走去。
学堂门口,梁尔尔正等着沈归雁。
“还没来及吃早饭吧?”
梁尔尔算着时间,沈归雁也吃不上早饭,就顺手给她买了两个包子。
“谢谢啦。”沈归雁接过,还真是饿了。
“我陪你去那边吃。”梁尔尔直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让石夫子看见,你在门口吃饭,又要念叨规矩了。”
“说的也是。”沈归雁就跟梁尔尔站到一旁吃了早饭。
沈小姐咬了一口包子,眼前一亮:“这包子,真好吃。”
梁尔尔道:“你是饿了吧?”
“不,是真好吃。”沈归雁道。
“是吗?”梁尔尔就是随手在一家新开张的包子铺买的,“给我尝一尝。”
沈归雁将没吃的那个递给梁尔尔。
“你手里的就行了。”梁尔尔说着,从上面撕下来一块来。
“那里我咬……”
沈归雁的话没说完,梁尔尔把包子吃下来去。
“恩恩!的确好吃!”
沈归雁低着头,含糊一声,有些脸红。
“再给我吃一口。”梁尔尔没忍住,又吃了人家一口。
“尔尔,你要是想吃,这个给你……”沈归雁道,“我不饿。”
“我吃过饭了。”梁尔尔说,“你赶紧吃,别凉了。”
沈归雁低下头,红着脸,吃包子。
她吃完早饭,时间也差不多了。
“走吧。”梁尔尔说。
“嗯!”沈归雁点了点头,跟着梁尔尔一起走进学堂。
…………
…………
今日的学堂格外的安静,谢夫子就是昨日被杀的,虽然没有死在学堂里,但是,毕竟是给她们上过课的夫子。
众人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梁尔尔双手托腮,看着窗外。
她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想一件事,周至杀了谢邈,动机是什么?
他难道是那个挑拨谢邈的人?
可是,自己跟他无冤无仇啊。
除非……是因为梁思思。
梁尔尔的眼睛眯起来,她这个妹妹,前世没有涉足洛京,但是这辈子,她到底在洛京这场浑水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梁尔尔带着这个疑问……
在夫子的课上睡着了,幸好不是石夫子的课,不然,她又要被罚出去了。
…………
…………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天,周至依旧没有被抓到。
梁尔尔在夕阳的余晖中,跟沈归雁挥手告别了。
“明天见。”沈归雁说。
“嗯,明天见。”
梁尔尔拜拜手,往楚王府走。
“对了!尔尔。”沈归雁忽然喊住她,“你不是说,今天的包子好吃吗?”
“是啊”
“明天一起去吃吧。”沈归雁道,“我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出来。”
“好啊!”
梁尔尔正有此意。
…………
…………
说好跟沈归雁一起吃早饭,梁尔尔就没在楚王府吃饭。
萧见楚坐在饭桌前,形单影只,皱了皱眉。
初九走过来,小声说道:“王爷,初三说,王妃今天要去吉祥包子铺吃饭。”
萧见楚扫了一眼丰盛的早饭,站起身来。
“听说,那家的包子很好吃。”初九说。
“去看看。”王爷道。
…………
…………
吉祥包子铺里,生意很好,一大早就没了空位。梁尔尔跟沈归雁等了一会儿,才有了座位。那位置还挺好,就在角落里,还临着窗,很是安静。
梁尔尔等上菜的功夫,闲来无事,往外一扫,竟然看到了肖叔伦!
肖叔伦拉着高景川在吉祥包子铺外面排队,
肖三公子一如既往地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跟高景川说着什么。
高少卿也一如既往地,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
“叔伦也来吃包子了!”梁尔尔笑着,站起身来,“叔伦,景川!”
她招了招手。
“是小表姐!”肖叔伦眼前一亮,“我们不用等着啦,有位子了!”说着,就把高景川拉进了店里。
“小表姐,你也来这家吃早饭啊?”肖叔伦跟高景川坐到了梁尔尔的对面。
“你们不也是?”
“我是硬拉着景川来的。”肖叔伦道,“他一直追着周至的案子,饭都不好好吃,这家新开的店,听张哥说,味道很好!”
张哥是大理石的主簿,是个爱吃的。
说起周至,梁尔尔就叹气。
“周至?”沈归雁道。
梁尔尔道:“就是我们学堂的一个侍卫。”
“哦,你是说周林至啊!”
“什么!”梁尔尔听见“周林至”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你认识周林至?!”她诧异地盯着沈归雁。
“当然认识啊。”沈归雁道,“周至就是周林至,同一个人。”
梁尔尔看向对面的肖叔伦。
、肖叔伦点了点头:“是啊,他们是同一个人,小表姐……你这是什么表情?”
“周至怎么会是周林至!”梁尔尔直勾勾看着肖叔伦,心里惊涛骇浪。
肖叔伦解释道:“周至他本来是叫周至,但是前段时间,他二叔死了,家里没有后人,他过继给他二叔,加上了林字。不过,还是喊他周至的多。”
“嗯。”一旁的沈归雁点了点头,“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名字,他之前叫周至来的。”
“周至……周林至……是他!竟然是她!”梁尔尔一拍脑子,“我怎么说这么面熟呢!”
梁尔尔第一次见到周至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他。
仙子,周林至的名字出来,一蹴而就,周至的相貌,跟前世的某个人重合了。
梁尔尔点着头:“原来是他……”
“小表姐,你不是发现了什么?”肖叔伦双目发光,盯着梁尔尔。
梁尔尔下意识想说,但是想到了现在人有点多。
“没,没什么……吃饭吧!”梁尔尔说。
高景川眯着眼,打量着她。
梁尔尔就当看不见,低头吃饭。
“周林至……”梁尔尔的脑海中,翻滚着,《大家闺秀》中的内容。
【周林至杀了萧景徹。】
【……】
【萧景徹如丧家之犬,看着周林至一点一点地逼近。】
【咬人的狗不叫,周林至的剑咬上萧景徹的脖颈。】
【萧景徹从最初破口大骂,到最后的跪地求饶,生死面前,他哪里还有一点儿皇室的尊严?】
【“殿下,我送你上路吧?”周林至缓缓说道。】
【萧景徹哭喊着,吼叫着,但是双腿致残的他,却根本跑不了!】
【周林至望着狼狈的萧景徹,面无表情,用自己的剑,了结了萧景徹的一生。】
“小表姐?”肖叔伦见梁尔尔神色不对,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但是,不愿意说。
梁尔尔深吸一口气,终于从碗里抬起头来,她看向高景川:“周林至,可能跟三皇子有关系。”
高景川一顿。
“我暂时,只能说这些。”梁尔尔道。
“已经够了。”高景川站起身来。
“哎?”肖叔伦也跟着站起来,“你不吃啦?”
“不吃了。”高景川离开了。
“你就吃了一点点!你不饿啊!”肖叔伦见高景川走了,也连忙追过去。
“小表姐,我先走了啊!”他匆匆跟梁尔尔挥手告别,然后连忙跟上高景川。
肖三公子人都走远了,声音在。
“景川!你再吃点东西吧!”
“不饿……”
“你是喝仙露的吗你……”
“………”
梁尔尔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转头想跟邹蓝说什么,又看向了一旁的沈归雁。
沈归雁还不知道她是重生的……如果,就这么说起来,沈归雁会怎么样?
沈归雁看出梁尔尔一刹那的犹豫,站起身来:“我吃完了,我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冲邹护卫笑了笑,转身走了。
…………
…………
这下,餐桌上只剩下梁尔尔与邹蓝了。
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邹蓝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问道:“周林至,是三皇子的人?”
梁尔尔转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邹蓝,也同样点头:“嗯!三皇子。”
“萧景临?”
梁尔尔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来:“宝明寺的幕后主使,也是他吧?”
梁尔尔一回头,只见萧见楚走了过来,她都不知道楚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梁尔尔看看外面排队的长龙,瞪大眼睛看萧见楚,“你不排队!?”
楚王爷翻了一个白眼,优雅地坐在了她对面。
“宝明寺的幕后主使,就是萧景临吧?”萧见楚不疾不徐。
梁尔尔咽了咽口水,没有回应。
萧见楚道:“都这么时候,你还要瞒着啊?”
梁尔尔顿了顿,说:“倒不是瞒着……”
只是,她从没将自己跟萧见楚划分在一个阵营了,所以,这些消息,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萧见楚。
“王爷,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梁尔尔反问道。
“在你说幕后主使是皇帝的时候。”萧见楚看她,又道,“最后,是萧景临称帝了吧?”
说的半分不错。
梁尔尔叹口气,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反正萧见楚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梁尔尔点了点头:“是!前世时候,最后称帝的,是三皇子萧景临。”
萧见楚闻言,并不怎么意外,只是道:“高景川是怎么输的?”
王爷比较好奇这个。
“高少卿是主动放弃的。”梁尔尔说,“他从来都把皇位放在眼里。”
萧见楚:“像他的性子。”
梁尔尔看了看萧见楚,这位也是从没把皇位放在眼里过。
有些人争夺的头破血流的东西,在某些人眼里,一文不值。同样,在有些人眼里一文不值的东西,在某些人眼里,重如生命。
梁尔尔不仅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口气,是为了谁所叹。
对面的萧见楚忽然说道:“你有没想过,他跟你我是一样的。”
梁尔尔一顿。
这个他,自然是指萧景临。
梁尔尔有些犹豫,说道:“可是,他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啊……”
现在,所以的一切,看起来,都与三皇子无关。
“方一隅,孙平生,周林至……”萧见楚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三个人,前世都是他忠心耿耿的属下。这辈子,他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他的属下很活跃呢。”
梁尔尔一怔。
“方一隅,孙平生……周林至……”梁尔尔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抓不住的些线索。
“尔尔。”见她眉头紧锁,像是攥了牛角尖,邹蓝轻唤一声。
梁尔尔甩了甩头,将乱七八糟的心绪压制住,说道:“就算,三皇子是重生的吧。但是,他要做什么呢?”
前世的时候,萧景临属意皇位,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但是今生呢?
他好像还没有做过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事情,跟争夺皇位有关。包括他本人,现在已经被皇上派出了洛京。他人不在这里,这池风云,是他搅弄出来的吗?
梁尔尔看向萧见楚。
王爷倒是淡定的很:“这个问题问得好,萧景临到底想做什么呢?”
梁尔尔:“是我在问你。”
王爷摇着头:“萧景临的心思,本王可参不透。”
这人,到底是佛子,还是魔鬼。
没有答案。
最后,梁尔尔吃了一个很美味,却又有夹着郁闷的早饭。出了吉祥包子铺,长长的叹口气,冲萧见楚挥手:“王爷,告辞了”
萧见楚转身离开。
梁尔尔往学堂走去。
学堂门口,沈归雁正在等着她,见她来了,笑盈盈挥了挥手。
梁尔尔走了过去。
“来了?”沈归雁笑着。
“嗯,我们进去吧。”梁尔尔说。
两人肩并肩,往里面走。
沈归雁与梁尔尔说说笑笑,没有提及刚才早饭的事情。
有些事,尔尔想她早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她的。若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也不会越线追问。
“尔尔,你看。新的小考排名表。”沈归雁指了指不远处。
说是“新的排名表”,其实也不新,这张表的唯一的变动,就是梁尔尔的名字从及格线下面,提到了及格线上面来了。
其他的人排名,根本没动。
“好羡慕灵雨啊。”沈归雁道,“稳居第一。”
梁尔尔看了看高灵雨的名字。
“梁二小姐,也挺厉害的。”沈归雁道,“第三呢。”
“嗯。”梁尔尔并不在乎梁思思排名第几。
“等等!”她说着,忽然一把抓住了高灵雨的手腕。
梁尔尔瞪大眼睛,双目发直,喃喃自语:“梁思思,三……三……”
“尔尔?你没事吧?”沈归雁给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梁尔尔的声音亢奋不已,“我知道刚才我忽略的东西是什么了!对啊!明明就在眼前的!就在眼前啊!”
“尔尔,你在说什么啊?”沈归雁一头雾水。
梁尔尔一把抱出沈归雁,重重地拍了拍,还不足以表达她心里的激动:“谢谢!归雁!谢谢!”
“啊?哦……”沈归雁还是一头雾水,“你开心,就好……”
“你帮我请个假,我先走了。”
梁尔尔挥了挥手,然后跑出了学堂。
她出了学堂,邹蓝现身。
“发现什么了?”
“一个大线索!”梁尔尔说着,就拉着邹蓝往回走。
“去哪里?”
“去找高少卿!”梁尔尔着,又对身后的初三说:“把你家王爷也找过来吧!”
…………
…………
大理寺里后院中,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邹蓝,高景川,肖叔伦,萧见楚,他们有纷纷看向了梁尔尔。
肖叔伦揉揉眉心,他跟小表姐吃完早饭,刚分开没多久,没想到,又让聚起来了。
“小表姐,什么事啊?”肖叔伦开口问道。
“我发现了一件事!”梁尔尔神情有些激动。
“什么事?”
“方一隅,孙平生和周至!”梁尔尔伸出三根手指,看着对这他们,“这三个人,都跟一个有关系。”
萧见楚闻言,挑了挑眉。
梁尔尔知道,王爷心里想的,一定是三皇子萧景临。
但是,除了萧景临之外,还有一个人……
梁尔尔冲萧见楚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说:“是梁思思。”
“梁思思?”
“对。”
梁尔尔解释道:“孙平生经常偷偷去将军府,他跟梁思思有联系。这件事,王爷知道这件事吧?”
萧见楚点了点头。
“周至喜欢梁思思。”梁尔尔道,“这个,你们也都知道吧?”
继续点头。
“至于方一隅……”梁尔尔看向高景川,“高少卿,还记得之前惟盛书院的时候,方一隅给灵雨下毒。”
高景川点了点头,方一隅还被邹蓝砍断了手臂。
“方一隅给高灵雨下毒,最后,对谁最有好处?”
“梁思思。”高景川记得清楚,“她是灵雨的替补。”
“对。”梁尔尔重重地点头。
“这几个人,其实,都跟梁思思有关系……”梁尔尔缓缓说道,“同时,也跟三皇子关系。”
所以,以此类推,梁思思一定与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从梁思思下手。”梁尔尔道,“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高景川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233章:皇子
梁思思最近过的很不顺利,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地在盯着她。
“小姐,小姐?”小姐!”春芽的声音拉回了梁思思的神智。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春芽说着,将梁思思手中的书取走了。
梁思思揉了揉眉心。
“小姐,我听说瑞王殿下,又纳了一房小妾呢?”春芽一边服侍梁思思脱衣服,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吗?”梁思思神色冷淡,根本没将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今天见到瑞王殿下身边的小厮了。”春芽说着,皱了皱鼻子,道,“特别的趾高气昂呢……还是说……”
“说什么?”
“我说了,小姐不要生气。”
“说吧。”
春秀小声道:“还说……小姐不识抬举。”
梁思思不置可否。
“小姐,你没生气吧?”春芽小声问。
“没有。”梁思思说道。
“哦……”春芽已经伺候好梁思思了。
看着,躺在床上,要入睡的梁思思,春芽张了张嘴。
她其实有很多疑问。
比如,小姐为什么一直拒绝瑞王殿下,现在珉王都倒台了,小姐怎么还不趁机入了瑞王殿下的后宅?
现在,萧景徹的后宅都不叫后宅了,人们小声称呼为后宫。
怎么看,瑞王殿下也是将来承继大统的人啊……
“有事?”梁思思见春芽不走。
“没事……”春芽低下头,“小姐,你休息吧。”
说完,吹了灯,蹑手蹑脚地出来了。
春芽其实有些郁闷,她跟春秀明明都是小姐的丫鬟,但是,小姐有什么事,更喜欢跟春秀商量。
将她拒之门外……
春芽往后看了一眼,叹口气,往自己的房间走了。
月上中天,初一藏在暗处,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梁思思的住处。
他已经跟了梁思思好几日了,除了那次跟踪孙平生,见到方一隅之后。往后,梁思思这里,就没了任何动静。
初一心道,这个梁二小姐,心思不是一般的细腻。她也许是注意到了有人跟踪,一点儿破绽都没有露出来过。
…………
…………
初一跟踪梁思思没有线索,同样的,大理寺也没有线索。
虽然梁尔尔说出了梁思思这条线索,但是,也不可能就顺着梁思思发现什么。
肖三公子说过,跟踪这种活,就像是挖红薯,要一点儿,一点儿慢慢来,不能急,不能慌,往下慢慢地深挖,才能挖出线索来。
但是,碍于肖三公子曾经在跟踪人这件事上面,吃过大亏,这次,跟踪梁思思的任务,还是交给了大理寺擅长跟踪的人,赵平。
于是,初一多了一个难兄难弟。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有时候,一个人盯梢累了,还能还另一个人继续盯着。
自己则能休息休息一下。
…………
…………
这一晚,暗处的赵平冲初一挥了挥手,那意思,他要休息一下。
初一挥手示意,那意思是,交个我吧。
赵平闭目养神。
初一紧紧地盯着梁思思的住处。
这些天,一直没有什么收获,初一倒也没有放松心神。
“吱呀……”门开了。
初一神色一顿,本来闭目养神的赵平,也倏然张开了眼睛。
有人来了。
梁思思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黑影,闪了进去。
梁思思还躺在床上,她已经醒了,双目清明,看着眼前之人。
“你怎么来了?”她皱眉,下意识看了看窗外。
“我怎么不能来了?”那人说。
月光洒下来,黑影人的轮廓一点点清晰起来。
他张着一张娃娃脸,带着些少年气,但是一双眼睛却邪的很,还有……他没有左臂。
“方一隅,你胆子不小!”梁思思压低声音,“外面有人!”
“我知道。”方一隅有恃无恐,说道,“无非是萧见楚的人,或者,是大理寺的人。”
“知道你还……”
“你放心。”方一隅打断她,“明天,他们就顾不上你了。”
“什么意思?”
“一味地防守,可从来不是我家主子的作风。”方一隅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你专门跑这一趟,是为了什么?!”梁思思盯着他。
方一隅说:“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我家主子说了,你可以动手了。”
梁思思一顿。
“什么时候?”
“随你高兴吧。”方一隅说完,上下打量着梁思思。
“你想做什么?”梁思思皱眉。
“不做什么。”方一隅笑了笑:“只是,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罢,方一隅从屋中走了出来,大大方方的站在院子中,笑了笑,冲初一喊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关心一下你们的主子!”
说罢,跳墙离开。
初一随即去追,但是一出门,人竟然不见了。只有一张纸片,慢慢悠悠地飘下来。
初一皱眉,将那纸片捡起来。
于此同时,身后袭来一阵掌风。千钧一发之际,初一猛地避开,但那掌风还是震得他倒退了几步。
初一看向袭击的自己的人,看清对方面容,倏然瞪大了眼睛:“是你!”
那人冲他笑了笑,出手,冲着初一。
同一时间,赵平也被人摆平了,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方一隅去而复返。
梁思思犹豫着,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
院中,初一与赵平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我就说,不用担心。”方一隅笑了笑,看向那人,拱手作揖。“多谢先生。”
那人一身黑衣,轻轻笑了笑,结果不知牵动了哪里,小声咳了起来。
“夫子,您没事吧?”梁思思连忙表示关心。
那黑衣人听见这个称呼,看向梁思思,目光微沉。
梁思思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缩着脖颈,连连往后退。
眼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殷无疾。但是,又似乎不是殷无疾。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此时的黑衣殷无疾,表情跟神态,跟学堂里的殷无疾根本就是两个人。
“先生。”方一隅挡在了梁思思面前,伸着一只手,冲殷无疾行礼,说道,“今日多谢您了。”
殷无疾扫了初一跟赵平一眼:“记得你家主子,答应本座的事情。”
说罢,殷无疾便不见了。
他轻功太好,真真的来无影,去无踪。
“……”
“你,你要把他们怎么办?”梁思思皱了皱眉,走到初一面前,踢了踢,人没还死,就是昏过去了。
方一隅道:“我想一刀杀了。”
梁思思说:“别在我这里,拖出去,做干净些。”
“我还没说完呢。”方一隅道,“可主子说,不能见血。要杀人,要经过他同意。”
梁思思皱眉。
“先喂药,然后丢到地牢里吧。”方一隅说完,单手将处以与赵平提起来,带走了。
…………
…………
初一跟赵平,每日都要回去一趟,汇报一下自己的跟踪情况。
时间,都是在黎明时分。
因为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睡觉,也需要睡觉。但是,这天,初一没有回楚王府,赵平没有来大理寺。
萧见楚发现事情不对劲儿的,派影卫去找初一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同时,赵平也不见了。
天没亮,众人又聚在了大理寺。
“初一没回来。”萧见楚道。
“赵大哥,也没回来。”肖叔伦说。
梁尔尔抓了抓头发:“他们没事吧?”
萧见楚:“初一武功高强,想劫走他,不容易,再说了……又有赵平在。”
“若是那人的武功更为高强,就不好说了。”高景川道。
他话音落下,众人都不开口了。
天渐渐亮起了起来,出生的朝阳挣扎着,爬上了大地。暖融融的光,却没照进大理寺。
“王爷!”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初十来了,神情慌张。
“怎么了?”萧见楚问。
初十想说什么,但是,忽然看了看高少卿,表情有些犹豫。
“有什么事,赶紧说。”萧见楚道。
“是!”初十说着,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来,“大街上,现在全是这个……特别是城西。”
说着,把手里的纸张呈给了萧见楚。
萧见楚接过,一瞧,神色微变,看了看高景川。
梁尔尔站的距离楚王爷近一些,她好奇,脑袋凑过去一看,表情一顿,然后,也不由地看向高少卿。
“怎么了?”肖叔伦不解,“你们都看景川做什么?”
说着,肖叔伦从萧见楚手中抽出了那张纸。
肖三公子低头一瞧,脸色霎时难看起来。“这!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高景川看了一眼那纸张。
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但是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几个字。
【高景川是皇上的私生子,名副其实的四皇子。】
初十说道:“这张纸,现在满大街都是……高少卿的身世,写在了五张纸上,凑够这五张,就能知道来龙去脉!现在百
姓都在收集纸张……讨论这件事……”
洛京的百姓这个月很是忙,先是楚王妃是磨镜,然后又是沈小姐跟黑狗,现在又出来一个四皇子……
梁尔尔跟萧见楚,不约而同地,又看着当事人高少卿。
“纸有五张?”高景川神色淡定,仿佛那纸上面写的人,不是他,
“你怎么只拿来是四张?”
“时间紧迫,我没找到第五张。”
“第五张有了!有了!”初八跑了进来,“我捡到第五张纸了!”
初八将第五张交给萧见楚。
这第五张纸,不同于前面四张,前四张是介绍皇上与高景川的生母之间的纠缠,第五张则是另外一个故事。
【十日后,揭晓五皇子】
五皇子,也就是除了高少卿,皇上还有一个私生子!
梁尔尔瞪大眼睛,看着纸上面的内容。
萧见楚将纸张揉碎,嘴角却是带着笑。
梁尔尔咽了咽口水,收回了目光。
肖叔伦脑袋都让自己抓成鸡窝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肖三公子看向高景川,又是担忧,又是着急:“景川!你放心!这些谣言,百姓不会相信的!”
高景川不置可否。
肖叔伦以为高景川是气坏了,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又连忙道:“景川,你没事吧?我这就找人,把这些东西烧掉!”
“不用了。”高少卿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他说道:“事情已经控制不住了,那就让他们看去吧……”
高少卿顿了顿,又道:“皇上会想办法的。”
“不是,景川,这上面说的……”肖叔伦自己在那里急,但是忽的意识到了什么。
肖三公子瞪大了眼睛:“这个上面……写的,还不会……是,是真的吧?”
高景川没回答,但是,那样子已经是默认了。
肖叔伦瞪大眼睛,又看向梁尔尔与萧见楚,这两人,从都到尾,都没露出过诧异的表情,邹护卫也很淡定。
“小表姐,你……你们都知道?”
梁尔尔顿了顿,点头。
知道,他跟萧见楚都是重生的,自然知道高少卿的身世……她告诉够邹蓝,所以,邹护卫也知道。
在场的,就肖叔伦不知道。
“为什么我不知道啊?”肖三公子很受伤,“你呢?景川,你什么时候……”
“我从小就知道了。”高景川说。
肖三公子:“……”
他更受伤了。
高景川看着蔫哒哒的肖三公子,叹口气,说,“出身不是我能选的。”
肖三公子立马不在乎自己的失望了,他更家心疼高景川。
“景川,不管你是谁,我都……”肖叔伦道,“我都会陪着你!”
“嗯。”高景川点了点头。
“先把这些纸放一下。”高景川说,“现在重点是找到赵平还有初一。”
梁尔尔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就像是高少卿说的那样,皇上一定会想办法的!
…………
…………
是的,皇上会想办法的,他见了这些纸张,手气的都抖起来了。
“混账!混账!!”萧奉肃龙颜大怒,直接摔了茶盏,御书房里噤若寒蝉,只有萧奉肃气急败坏的声音,
“给朕把这些散播谣言的,抓起来,打入死牢!”
王喜提着一口气,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皇上龙体要紧,莫要动气啊……”
萧奉肃攥着拳头,喘着粗气,他扶着御案,气得几乎说不成话来。
“给朕……抓!抓起来!”
“禁卫军已经去办了。”王喜连忙道,“周大人,也去街上抓人了。”
…………
…………
结果周成一个人也没抓到。
这些白纸,是半夜的时候撒在洛京,几乎每个地方都有,特别是城西,更是多。
撒纸的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周成带着禁卫军,将纸张,都收缴了。
三日后,人还是没抓到,但是飘在洛京的纸张,被一张不剩的烧了。
萧奉肃下令,谁都不能再提起这件事!
一时间,没人敢置喙一句高少卿的身世,但是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活泛的很。
见面,邻里间对视一眼,就了然了。
“哦,高少卿是皇上的私生子啊……”
“还有五皇子呢……”
“会是谁啊?”
“……”
…………
…………
朝堂之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萧奉肃该怎么上朝就怎么上朝,该怎么批折子,还怎么批折子。
高景川的身世这件事,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朝中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他们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来触怒龙颜。
只是,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绷了一根弦。这其中,要属萧景徹心中的弦,绷得最紧。
眼看,萧景元倒台了。
萧景临被赶走了。
整个洛京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了,但是现在,竟然蹦出了一个私生子。而且可能还不只一个!
虽然,高景川现在还不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但是!如果,只说如果,如果高景川被皇上认回去!往后他萧景徹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这些天,二殿下吃不好,睡不好,就连新纳的妾,都觉得失了颜色。
“王爷……”那小妾绵若无骨,倒在萧景徹的怀中,撒娇。
萧景徹心烦意乱,将人推开了。
“王爷……”那小妾嘤咛一声,本想着再凑过去,但是看到萧景徹沉着脸,也不敢上前去了。
“殿下!殿下!”这时候,小人来报,说“良妃娘娘身体不适,请您入宫!”
“什么?!”
一听自己母妃身体不适,萧景徹连忙起身:“备马!本王这就去!”
…………
…………
萧景徹赶到良妃居住的漱玉宫时候,正遇上廖世歆从良妃住处走了出来。
廖世歆如今已经被封妃了,是整个宫中年纪最小的妃位。
按理说,她的位分一定会被人眼红,从而招来妒恨,但是,廖世歆为人和善,看起来友善和婉,在这宫里,几乎没有树敌。
良妃娘娘病了,她就亲自带着补品来了。
见到萧景徹,廖世歆弯腰行礼,声音温润:“殿下,您来了。”
“廖娘娘。”萧景徹也回礼,但是,他心中惦记良妃,有些心不在焉。
“殿下快进去吧。”廖世歆说,“良妃娘娘见到殿下,一定会很高兴。”
萧景徹急匆匆,走进了良妃的宫中。
只见良妃倒在软榻上,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跟本不见平日里的张扬与明艳。
第234章:
萧景徹急匆匆,走进了良妃的宫中。
只见良妃倒在软榻上,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跟本不见平日里的张扬与明艳。
“母妃,您怎么样了!”萧景徹急了。
良妃见萧景徹来了,目光一凌,之前的病气一下子不见了。
身边的大宫女见状,低着头,将宫里的宫人遣下去了。
只剩她们母子两人了。
良妃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病气。
“母妃?您,您……”
“您什么!”良妃坐直身体,盯着萧见楚,说道,“这样,本宫才能见到你。”
“您吓死我了。”萧景徹拍着胸口说道,“想见我,您让人传一声,不久好了?”
“你懂什么?”良妃道,“出了那种事,宫里现在多上眼睛盯着我们母子呢。”
“您是说,高景川是父皇私生子这件事?”
良妃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没出发泄的火气:“高媛那个贱人!竟然厚着脸皮,把孩子生下来了!不知羞耻!”
萧景徹有些慌了:“母妃,这么说……那是真的?高景川真真的是,父皇的孩子?”
“不对错的!”良妃道,“他就是皇上的孩子。当初,为大公主选驸马的时候,不少人提议,让他做驸马,都被皇上否决了。”
那时候,良妃还纳闷过,高景川一表人才,又是大理寺少卿,高侯爷的嫡长子,皇上不选他,怎么偏偏就看中江还之了?
现在看来,皇上什么都知道。
能选高景川才怪!
他跟萧景琼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高景川是父皇的儿子,那儿臣……”萧景徹紧皱眉头,“那儿臣的地位,会不会受到威胁?”
“皇上不认他,你自然不会受到威胁。”
“那若是父皇……”
良妃沉着脸,说道:“那就让皇上这辈子都不能认他!”
“母妃,您的意思是?”萧景徹说,“派人除掉他?”
“现在除掉他,太碍眼了。”良妃想的周全,“再说了,高景川武功高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取他性命的。”
“你要怎么办?”
“这就是,我今日找你来的原因。”良妃道,“附耳过来。”
“……”
“母妃?”萧景徹听罢,瞪大了眼睛。
“母妃,您,您这么做……”萧景徹有些抗拒。
“怎么?你不敢?”
“不是……”萧景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神色犹豫,“我就是……就是……”
“废物!”良妃轻声呵斥他,“这点决心你都没有!以后怎么坐稳皇位!”
“可是,如果失败了,儿臣就彻底完了……”萧景徹道,“给父皇下毒这种事……”
“又不是让你亲自下!”良妃道,“再说了,若是失败了,自然有替罪羊!不会波及道我们母子。一旦成功了……”良妃眯起眼来,“你就是大齐的皇上,本宫就是大齐的太后。”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他们母子的。
“儿臣,儿臣要考虑一下……”萧景徹犹豫着。
良妃沉下脸。
“儿臣,先告退了……”萧景徹低下头,逃跑似的,连忙离开了良妃的宫殿。
…………
…………
萧景徹匆匆从良妃宫中出来,没想到,廖世歆就在宫门口,一抬眼见到萧景徹慌乱的的样子,
“殿下,何时这么慌张?”廖世歆不动声色地问道。
萧景徹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无事。”
“廖妃娘娘……你怎么还没走。”
“我耳环丢了。”廖世歆道,“回来找一找。”
“你慢慢找!”萧景徹说罢,便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廖世歆站在原地,看着萧景徹离开的方向。
“娘娘!”身后的宫女惊喜道,“找到了!找到了!”
“恩。”廖世歆收回目光,将耳环接过来:“没事了,我们走吧。”
说着,往回宫的反方向走了。
“娘娘,您要去哪里啊?”那宫女问道。
廖世歆目不斜视,缓缓说道:“去佛堂吧。”
“是……”你宫女闻言,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跟了上去。
宫里的佛堂,以前是三皇子的住处,如今,皇子走了,佛堂依旧是那个佛堂。
“你们都出去吧。”廖世歆将人遣走,说道,“本宫想要一个人,诵经祈福。”
“是。”侍卫将佛堂的门关了,只留下廖世歆一人。
…………
…………
这天,梁尔尔起了一个大早,没有往学堂去,而是去找了梁思思。
初一跟赵平依旧没有消息,他们是在监视梁思思的时候不见得。梁尔尔思来想去,跟梁思思脱不了干系。
眼下是一盘死局。
她不能等着人先出手了。
梁尔尔在将军府门口见到了梁思思。
“姐姐?”梁思思见到梁尔尔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说着,又道,“外公他没在……”
“我不是找外公,我找你。”梁尔尔说。
“找我?”梁思思眨了眨眼,显得有些吃惊,
“找我什么事啊?”
“正好去学堂,我们边走边说吧。”梁尔尔道。
“好啊。”梁思思点点头,今天也不乘坐轿子了,跟着梁尔尔一起走着学堂。
从将军府去学堂,路有些远,梁尔尔要的就是这个,又足够的说话的时间。
“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啊?”
梁尔尔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姐妹好久没有聊过了。”
“是啊,从来了邺城,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梁尔尔说道:“你在将军府是不是又惹舅娘不开心了。”
梁思思道:“怎么了吗?”
“她让人去我哪里告状去了。”梁尔尔故意夸张地说道,“她说,半夜跟人私会,是真的吗?”
“没有。”梁思思说道。
梁尔尔为难道:“可是,她说,有人看见了。”
“姐姐,你也知道的,舅母不喜欢我……她这是欲加之辞,我根本谁都没见过。还半夜见。”梁思思道,“我的名声,我难道不要了。”
“说的也是。”梁尔尔说,“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提醒。”
“哦,还有一件事。”梁尔尔又道。
梁思思问:“还有什么事啊?”
“我听说,二皇子的府中,有人喜欢春秀。”
梁思思道:“是吗?是谁啊?”她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听春秀提起过。若是,那人家世不错,我倒是愿意把春秀许配给他。”
梁尔尔眯起眼,缓缓道:“我只是听人说,说是,叫林三……”
梁思思道:“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我还真听过,姐姐,你认识这个林三吗?”
“不认识。”梁尔尔道,“我也知道听人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认识认识呢。”梁思思说。
见梁思思神色无虞,梁尔尔笑了笑,忽然又道:“思思,你还记得之前在宝明山的时候,见过的一个人吗?”
一直淡定的梁思思,眼神微变,但是她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梁思思为难道:“宝明山啊……姐姐,我不想,想起那时候的事情。”
毕竟,周氏是在那时候不在的。
“我又见到了那个人了。”梁尔尔说道,“所以,就想起了宝明山的事情,你还记得,是谁把二娘的尸体带回来的吗?”
梁思思抿着嘴,含糊了一声:“恩……”
“那个人,又出现了,断了一条手臂。”
“是,是吗?”梁思思神情古怪。
“他怎么也算是我们家的恩人,思思,你不关心一下吗?”梁尔尔问。
“我,我已经很久不去想宝明寺的情况了。”梁思思说道,“姐姐,你也知道,很可怕的。”
“我当然知道啊。”梁尔尔道,“那一晚,几乎没人能活下来……你是很幸运的。”
梁尔尔说着,顿了顿,看着梁思思,说道:“思思,你能将那晚事情,详细跟我说一下吗?”
“我,我不太记得了。当时很乱的。娘为了保护我……”
“从谁手里保护你?”梁尔尔说,“你还记得,那些刺客长什么样子吗?”
“什么?”梁思思顿了顿,舔了舔嘴唇,“我不记得了。”
“我现在怀疑……”梁尔尔没事、慢条斯理地说着,像是担心梁思思听不清:“我怀疑,那个将二娘尸体还回来的人,就是刺客之一。”
梁思思的表情说不出复杂,瞪大眼睛,看起来很是诧异,说道:“怎,怎么可能呢?”
“我只是怀疑,现在也没有具体的证据,不过……”梁尔尔凑近梁思思,“你要是见了他,要当心呢。”
“我没见过呢。”梁思思道,“若是见了,我一定会告诉姐姐!”
“那就好。”梁尔尔点了点头。
“哦,对了。”梁尔尔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又道,
然后,又说了起了其他,但是都不怎么重要了。
“尔尔!”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到学堂。
沈归雁跟以往一样,已经在等着梁尔尔了。
“我先走了。”梁尔尔冲梁思思挥了挥手,然后走了。
“尔尔,你怎么跟梁二小姐一起来了?”
两人走远了,沈归雁不仅问道。
“试探试探。”
“结果呢?”
梁尔尔微微眯眼:“几乎滴水不漏……”
“几乎?”沈归雁笑道,“也就是说,有些破绽?”
梁尔尔道:“在提及宝明寺的时候,她的神情不对,但是,不管我提及林三还是其他,她滴水不漏。”
沈归雁问:“你看出什么了?”
“我这个妹妹,很不简单。”梁尔尔说,“不管她在洛京扮演什么角色,都不会简单!”
沈归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梁二小姐,确实不简单。”
“对了,初一跟赵大哥,他们有消息了吗?”沈归雁又问。
梁尔尔摇了摇头。
大理寺跟萧见楚都在找。
但是,那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会……”沈归雁想说,遇难了吧?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好似,她只要不说出口,这两个人,就不会有事。
…………
…………
初一跟赵平,还真的没有。就是被人喂了药,然后丢进了一间密室。那药吃了之后,浑身酸软,内力全无,整日昏昏沉沉的。
初一是影卫,受过这一方面的训练,虽然被喂药,但是神志到还算清醒。
只是赵平就惨了一些,正是迷迷糊糊说胡话。
初一也装的迷迷糊糊,却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是个类似地下室的暗室。
他侧耳倾听,还能听见上面的脚步声,有时候伴着木鱼声……
是的,木鱼声。
初一想,他们应该是一个寺庙的下面。
为了防止初一跟赵平饿死,有人会来送饭。
初一装作与赵平一样,昏昏沉沉。
那送饭的人走过来,直接将饭塞进他的嘴里,倒也不怕把他们噎死。那药应该是缠在饭里的,初一吃完之后,会又一阵头昏。
头昏过来后,初一调息一下呼吸,丹田依旧感觉不到内力,但是吃了饭,力气稍微恢复了一些。
初一躺好,养精蓄锐,他刚才观察了,那送饭的人,是个武功平平地,若是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能将他制服。
不过,要带上赵平,有些困难……
不过,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了,若是他留在这里,谁知道后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他必须尽快地先从这里逃出去,提醒他家王爷王妃要小心殷无疾。
殷无疾……
他就是书院的夫子,若是他要对王妃下手,就算初三与邹蓝一起出手,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
…………
食珍苑中,梁尔尔跟沈归雁吃饭,
这时候,殷无疾吃完了,起身离开,正好从梁尔尔身边走过。
“夫子好。”
“夫子慢走。”
梁尔尔跟沈归雁放下筷子,起身跟夫子行礼。
“恩,慢用。”殷无疾稍微顿了顿,目光像是迟缓了一下,回了两人一个微笑,然后,离开了食珍苑
梁尔尔看着殷无疾的背景,稍微顿了顿,歪着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沈归雁问她。
“没什么,可能是错觉。”梁尔尔将目光从殷无疾的身上收回来。
“什么错觉?”沈归雁问。
“我觉得,今天的殷夫子有些奇怪。”梁尔尔说。
“奇怪吗?”沈归雁殷无疾离开的方向,她思忖了一下,“是有些呢。殷夫子看起来,有些……”
“累。”梁尔尔说。
“对!”沈归雁道,“他平时看起来病恹恹地,但是不像今天这么看起来,疲惫。”
“恩。”梁尔尔轻轻点了点头。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沈归雁也没有细究这件事,拿起筷子,道,“我们赶紧吃饭,一会儿要凉了。”
梁尔尔也没有深思。
“面团!”一道童音传来。
不用猜,这么喊梁尔尔的,全惠贞学堂就一个人,一个小不点儿。
“你找小七的话,他在……”梁尔尔头也没抬。
“我虽然很喜欢小七,但是我今天是找你的。”殷无伤迈着小短腿来了,点了点脚尖,小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小短腿悬着空,晃啊晃的。
“找我?”这倒是让梁尔尔吃惊。
“恩,找你。”
“找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要问谁了,就只能问你了。”殷无伤说。
“问我什么事啊?”梁尔尔问。
“怎么把一个人比自己武功好的人,弄昏。”殷无伤说。
“啊?”梁尔尔看着他,“还有比你功夫好的?”
“你就说嘛。”殷无伤道。
“这个嘛……”梁尔尔道,“可以用迷药啊,之类的吧。”
“要是那个人百毒不侵呢?”殷无伤又问。
“百毒不侵?”梁尔尔眨了眨眼,“还有这种人呢?”
殷无伤点了点头:“那我要怎么办啊?”
梁尔尔道:“绑起来?”
“他武功比我好。”殷无伤说。
“多找几个帮手啊。”梁尔尔说,“武功再好,也双拳难敌四手吧?”
“我没有帮手。”殷无伤有些小失望。
梁尔尔摸了摸他脑袋:“你跟殷夫子怎么了?”
“你,你知道?”殷无伤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
“你都要把他弄昏迷了,我自然知道啊。”梁尔尔叹口气,压低了声音,“你武功天下第三,他是第二,而,第一根本就没露过面。我还能猜不出来啊?”
殷无伤耷拉下脑袋,嘟嘴说道:“无疾,最近不听话。”
这话从一个奶娃娃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个……
梁尔尔忍俊不禁:“殷夫子怎么不听话了?”
“他……”殷无伤一张嘴,顿住了,双手捂住嘴巴,瞪着梁尔尔:“不能说!”
“好吧……”梁尔尔道,“不能说,咱们就不说了,其实,你刚才问的问题,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很简单的解决办法。”
殷无伤眨着眼,等着她我往下说。
“你把你的苦恼告诉殷夫子,就好了。”梁尔尔道,“他那么心疼你,一定会跟你好好沟通的。”
“你不懂……”殷无伤皱着小眉头,“你不懂,他不是无疾……”
“啊?”梁尔尔还真让他说晕了。
“好了,我走了。”小短腿跳下去,哒哒哒,很快就跑没影了。
梁尔尔一头雾水看着沈归雁:“你听懂他的意思了?”
沈归雁摇头:“完全没有。”
第235章:入宫
学堂放了学,梁尔尔却不着急走了。
“尔尔?”沈归雁见她正张望着对面的书堂。
“我等个人。”梁尔尔说。
“等谁啊?”
梁尔尔努努嘴,只见梁思思从里面出来了。
“梁二小姐?”
“是啊。”梁尔尔笑了笑,道,“我们怎说也是姐妹啊,好久没有没有跟思思好好聊一聊了。”
“你们早上不是才……”沈归雁张了张嘴。
“那才多短的时间啊!”梁尔尔说,“我已经跟王爷说了,这两天,回将军府住。”
沈归雁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要监视她?”
梁尔尔点了点头。
“尔尔,你小心点儿,初一跟赵平大哥都……”
“所以,我才必须回将军府。”梁尔尔说,“我倒要看看,为什么初一跟赵平都不见了,到底跟梁思思有什么关系。”
沈归雁不放心,说道:“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梁尔尔说,“我自己就好。再说了,我身边有初三,还有邹蓝跟着。”
沈归雁想了想,倒也是,她不会武功,去了,也可能会拖累人。
“那你当心啊。”
“恩!”
…………
…………
梁思思在将军府见到梁尔尔,顿了顿:“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梁尔尔随口胡诌,说道:“跟萧见楚吵架了,算是回娘家吧。”
梁思思:“……”
“对了。”梁尔尔说,“揽华院要重新刷墙,这几日,我就在你这里住吧。”
“什么?”梁思思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是见到两耳的神色,又顿了顿,将嘴里的话收回去。
“好,好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秉烛夜谈了。”
“是啊。”梁尔尔道,“自从到了洛京,我们两个,不知道怎么,疏远了很多呢。”
“是姐姐,比较忙。”
“现在不忙了。”梁尔尔说,“有时间陪陪你了。”
梁思思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就是了。
…………
…………
梁尔尔回了将军府,楚王府这边也没闲着,萧见楚在找初一,
大理寺这边,在找赵平。
但是,这两人就是石沉大海。
“王爷,初一或许,人不在洛京了。”初八说道,“我们几乎将洛京翻过来,都没有找到人。”
也或许是……被人杀了。
这话,初八说不出来。
“整个洛京都翻遍了?”萧见楚问。
“是。”初八顿了顿,说,“除了一个地方。”
萧见楚看他,想了想,道:“皇宫?”
“是!”
初八道:“只有皇宫,我们没有探查。”
萧见楚缓缓站起身来:“皇宫……”
初一会被关在皇宫吗?
“后天,是不是良妃的生辰啊?”萧见楚八竿子打不着似得,忽然问了一句。
“是的。”初八拱手,说道,“平时,良妃娘娘生辰,宫里都要大操大办的,但是这几日……”
“这几日皇上心情不好。”萧见楚替他说了,王爷笑了笑,问道,“距离那张纸上说的,十天后公布五皇子的身份,还有几天啊?”
“只剩三天。”初八道。
“皇那边查到什么了吗?”萧见楚问。
初八说:“还不确定查到什么了。皇上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不会什么都没查到吧?”萧见楚啧啧嘴,“那么多纸张,一夜之间,洒遍洛京,从纸笔,墨迹,出发,不可能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初八道,“皇上是命他的暗探查的,暗探里虽然有有我们的人,但是,还没传来消息。”
“本王知道了。”萧见楚又道,“去把本王的马牵过来。”
“王爷,您是要去哪里?”
“梁尔尔都在将军府住了后天了,该回来了。”王爷说罢,走了出去。
…………
…………
梁尔尔确实在将军府住了两天,这两天里,几乎跟梁思思形影不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姐妹的关系多么好呢。
梁思思每天笑盈盈,但是到底心里是哭,还是笑,就没人知道了。
梁尔尔也每天笑盈盈的,就这么跟梁思思这么耗着。
“姐姐,今天不上学,你也要府里啊?”梁思思坐在院子里绣花,梁尔尔坐在她对面,看书。
不过,梁大小姐看的是话本。
讲的是一个穷书生跟富家小姐的爱恨纠葛,看起来挺俗套,读起来,还是莫名的有意思。
她读到了,穷书生飞黄腾达了,状元及第,要抛弃小姐。
小姐没有就此伤春悲秋,而是报复那负心汉。
“姐姐……”梁思思喊她。
“啊?”梁尔尔从书中抬起眼来,“怎么了?”
“看的什么啊?这么入迷?”梁思思问。
“复仇的故事。”梁尔尔说。
梁思思笑了笑:“好看吗?”
“还不错。”梁尔尔大大方方,说,“你想看的话,等我看完,就借给你看啊。”
梁思思笑了笑,看样子,是不打算看她那了。
“你绣的什么啊?”梁尔尔看她手里的绣帕,挑了挑眉梢,说,“百鸟朝凤?”
“绣着打发时间的。”梁思思的针穿过绣帕。
“绣的真好……”梁尔尔眯眼一笑,看似无意,其实是意味深长,“百鸟朝凤……思思,你想做那只凤吗?”
梁思思倏然一顿,手里的针尖扎破了手指。
血珠出来!
“你没事吧?”梁尔尔问。
“没事,没事。”梁思思吸了吸血珠。
“刺绣的时候,可要小心些。”梁尔尔说,“一个不小心,就见血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梁思思看着她,笑了笑,低头继续绣,“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代价的。”
梁尔尔挑眉:“是啊,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代价的。”
“付出什么代价?”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带着一些戏谑。
“楚王爷?”梁思思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梁尔尔见到萧见楚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本王想自己新婚燕尔的妻子,可以吗?”萧见楚冲梁尔尔笑了笑,又看向梁思思,“梁二小姐,坐吧,不用这么拘礼。”
“谢谢王爷。”梁思思缓缓坐下了,双目禁不住打量着萧见楚。
萧见楚看向梁尔尔,宠溺道:“怎么?还生本王气呢?”
梁尔尔:“……”
她根本没有跟萧见楚生气,都是住在将军府的借口而已,王爷竟然还假戏真做了。
“我,气还没消呢。”梁尔尔没办法,只能跟着演下去了。
萧见楚更近一步:“那,王妃什么时候消气呢?”
“我……”梁尔尔瞪他一眼,提醒王爷,你够了啊!
“两天后,就是良妃的生辰。”萧见楚终于不逗她了,说道,“你陪本王进宫吧,给良妃祝寿。”
梁尔尔刚想拒绝。
这边梁思思开了口:“王爷也去?”
梁尔尔回头看她:“你也去?”
梁思思道:“我本来是没有资格的,但是,大公主要去,想我陪着她。”
说起萧景琼,也是一言难尽。
这个闹着自杀的大公主,终于如常所愿的不用嫁给江还之了,但是也被关到了宗人府。在宗人府的公主,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老实了起来,乖顺了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皇上就这么一个女儿,太后又疼惜她,所以公主被放出来。
“好。”梁尔尔看向萧见楚说,“我后天陪你去。”
“姐姐,王爷来了,你们聊吧。”梁思思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梁尔尔闻言,道:“我跟……”
她正要说,我跟玩野没什么说的。
萧见楚冲她试了一个眼色。
梁尔尔知道有事,就改了口,说道:“我跟王爷正好有事要说……”
梁思思走了。
梁尔尔看向萧见楚。
“不用担心。”萧见楚说,“初八跟着她呢。”
梁尔尔撇撇嘴,说:“初一也是跟着她的时候,不见的。”
“初八身后,还有初七呢。”萧见楚说。
梁尔尔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耸耸肩:“王爷的影卫真多……”
“过奖了。”王爷说。
梁尔尔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刚才萧见楚那眼神,分明是有事情跟她说。
“我找你,是说后天入宫的事情。”萧见楚将之前自己跟初八的对话,讲给了梁尔尔。
梁尔尔听罢,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初一跟赵平可能被关在宫里?”
萧见楚道:“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是啊……”梁尔尔说,“谁会把犯人关在皇宫里啊。”
“但是,只要这里,影卫没有搜查过。”
梁尔尔点着头:“所以,王爷想利用后天给良妃祝寿的时机,让影卫查一下。”
“不错。”萧见楚点头,“这就需要你配合了。”
“王爷尽管吩咐。”梁尔尔认真地看着萧见楚。
楚王爷顿了顿一下:“你这次,干劲十足啊。”
“我必须找到初一。”梁尔尔说。
是她让初一去跟踪梁思思的,如今初一失踪了,梁小姐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还是很愧疚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缠着梁思思。
萧见楚望着眼前的梁尔尔,本想说自己的计划的,但是出口的话,确实:“会找到初一的。”
“恩。”梁尔尔重重地点了点头。
…………
…………
楚王府在找人,大理寺也没闲着。
“皇宫?!”肖叔伦瞪大眼睛,“你还是说,赵平哥在皇宫?”
高景川道:“我只是说,可能。”
“谁会把人,关在皇宫啊……”肖三公子不太相信,但是,他相信高景川。
“那我们要做什么?”
“后天,就是良妃的生辰。”高景川说,“我猜,王爷一定会带着梁尔尔进宫。”
“那我们呢?”
“想办法跟着王爷他们进去。”
肖叔伦点了点头说:“我们办成王爷的家仆?”
高景川摇摇头。
“也是!”肖叔伦上下看着高少卿,“你的相貌,就算是办成乞丐,也是万众瞩目。”
高景川凉飕飕看他一眼。
肖三公子耸耸肩。
“跟礼物有关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了。”高景川说。
“礼物?”
…………
…………
良妃生辰,以往宫中都是大操大办的,今年因为一些事情,稍微低调一些,但是也有不少人来贺寿的。
萧奉肃登基为帝之后,没有立后,良妃虽然是妃位,但是执掌六宫,与皇后的差别就差一个凤印而已。漱玉宫里,一早就热闹起来了。
良妃前段时间病着,这些日子见了好,与众人说说笑笑。
萧景徹站在良妃身后,一直低着头,跟其乐融融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瑞王妃是个精明地,她见自己夫君一直心事重重,将人拉到了僻静的地方。
“殿下,你怎么了?今日是母妃生辰,你怎么不笑啊?”瑞王妃问道。
萧景徹抬起头来,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
“本王知道了。”瑞王殿下,有些不耐烦。
“你知道了,就笑一笑。”瑞王妃道,“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跟母妃直接怎么了呢!”
“本王多说知道了,你就不要再啰嗦!”萧景徹心烦意乱,挥了挥手。
“你……”瑞王妃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瑞王殿下,王妃,你们在这里呢?”
廖世歆缓缓走了过来,她今日,穿的素净极了,珠钗也是很平常的那种,一会儿,绝对抢不走寿星的风头。
“廖妃娘娘。”瑞王妃给廖世歆行礼,“您来了。”
廖世歆的年纪不比她大,但是瑞王妃还是用的“敬称”。
廖妃娘娘笑了笑,和颜悦色,说道:“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聊。”
“娘娘慢走。”
送走了廖世歆,瑞王妃又看向萧景徹,吐了一口浊气,放缓态度,说道:“殿下,你要是不舒服,就去偏殿休息一下,反正现在,父皇来不了,你……”
“不要提父皇了!”萧景徹显得更加烦躁,“本王没事!”
说罢,将人推开了。
瑞王妃张了张嘴,要说什么,那边萧景徹已经走远了,出了漱玉宫。
瑞王殿下觉得自己要是在漱玉宫再待下去的话,就要窒息了。
昨日,良妃娘娘将他叫到了宫中。
遣退了下人,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明日本宫的生辰宴,本宫要你动手。”
瑞王殿下眼睛瞪大:“母妃,儿臣还没有……”
“没有什么?”
萧景徹咽了咽口水:“没有,没有想好……”
“等你想好,皇上的皇位,就是高景川的囊中之物了。”良妃揉了揉眉心,“这些天,你没有注意到朝堂的动静吗?”
“什么动静啊?”萧景徹最近心烦,确实没有多注意朝堂上的动静。
“高侯爷,已经拉拢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是萧景元的旧部。他们见萧景元没了希望,已经转投高景川。”良妃咬牙道,“说不定,过几日,就是萧景川了!”
萧景徹瞪大眼睛:“萧,萧景川?”
良妃道:“怎么,有什么吃惊的,说到底,高景川就是皇上的种儿!”
萧景徹咽了咽口水。
“你们这群皇子,轮到“景”字辈。”良妃眯着眼,恨恨说道,“萧景元,萧景琼,萧景临,还有你,萧景徹……知道为什么高侯爷给他起名景川吗?”
萧景徹:“因为……因为他想高景川认祖归宗?”
“不错!”
良妃道:“除了高景川,你可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五皇子呢!”
“……”
“若是你父皇将人认下了。”良妃道,“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可是,母妃……”萧景徹还是犹豫,说道,“私生子总归是来路不正的……”
良妃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窝囊废!遇上小事又张扬又自大!到了这种要事上,就变得跟懦夫一样。”
萧景徹说不出话来。
瑞王心里却不停地嘀咕,那能一样吗,这种要事,是要他毒杀他父皇!
虽然说,天家无父子。
但是,对这个父皇,萧景徹还是又敬又怕的,他是觊觎皇位,幻想着自己登临天下,但是从没想过弑父夺位啊!
…………
…………
“瑞王殿下?!瑞王殿下!”
萧景徹心不在焉地走着,身后传来小太监的声音:“您这么在这里呢?娘娘找你呢!”
萧景徹听见是良妃找他,更想找个地缝,躲进去。
“快跟奴才走吧。”那小太监说道,“楚王爷夫妇也来了,他们带的礼物,娘娘可喜欢了!”
萧景徹才不在乎萧见楚带来了礼物。
等到瑞王赶到的时候,只见院中,有两人在变戏法,一男一女,都蒙着脸。
男人将女人放入了一个黑色大箱子,他转动箱子,之后再打开,在里面的女人不加了。
众人惊呼。
那男人笑了笑,一双眼睛,弯弯的,做了一个嘘的手指之后,再猛地打开箱子。
之前消失的那个女人出来,手上捧着一盒珠宝。
“东海龙宫的珠宝,奉给娘娘,祝娘娘万福金安。”
良妃见状,笑得开怀,看向萧见楚与梁尔尔:“你们费心了。”
“哪里的话。”萧见楚道,“皇嫂开心,我们夫妻也开心。”
良妃道:“开心,本宫今天最开心了。”
第236章:幕后
良妃见状,笑得开怀,看向萧见楚与梁尔尔:“你们费心了。”
“哪里的话。”萧见楚道,“皇嫂开心,我们夫妻也开心。”
良妃道:“开心,本宫今天最开心了。”
“娘娘开心,我们也跟着高兴……”
众人应和这个欢乐的气氛,又说起了吉祥话来。
梁尔尔与萧见楚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刚才表演戏法的两个人,也悄悄地站到了两人身后。
此时,良妃娘娘的宫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不会有谁注意到,那两个变戏法的,什么时候不见了。即便有人来问,梁尔尔就回她一个“出宫了”便打发了。
漱玉宫中热闹异常。
良妃的生辰没有大操大办,一众人,也就挤在了漱玉宫中。
好在漱玉宫院子够大,又是夏天了,倒也别有趣味。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一声通禀,热闹的漱玉宫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行礼。
“起来吧。”萧奉肃摆了摆手。
“皇上,您来了?”良妃见到萧奉肃,连忙将人扶到正座上。
萧奉肃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萧见楚身上,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梁尔尔。皇上微不可闻的点点头,像是很满意。
萧奉肃没说什么,又看向不远处的萧景琼。
“父皇……”萧景琼起身行礼。
大公主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一身红衣,但是却没了以往的张扬,她来了漱玉宫,恭恭敬敬地给良妃行了礼,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里了。
“坐吧。”萧奉肃冲着大公主摆摆手,见到这样的萧景琼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反正,梁尔尔没从他脸上看出来欣慰来。
“皇上……”良妃笑盈盈道,“您能来,臣妾太开心了,臣妾敬您一杯。”
说着,给萧奉肃斟了一杯酒。
萧奉肃接过。
良妃一饮而尽,皇上也不小家子,仰头喝了。
“好酒。”萧奉肃望着良妃,点头说道。
“好酒,就多喝一杯。”良妃说着,看向萧景徹。
“徹儿,你还赶紧敬你父皇一杯。”
萧景徹身体一抖,酒杯里酒,差点撒出来。
良妃见状,面上一紧,但是却笑盈盈的说道:“徹儿为了准备我的生辰,累坏了。”
萧奉肃看着萧景徹,缓缓说道:“景徹,孝顺。”
“他呀,就是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最孺慕皇上了。”良妃道,“徹儿,快些啊。”
萧景徹神色微微僵硬,缓缓地站起身来。
“父皇,儿臣,敬您……”他将酒杯递过去。
萧奉肃望着那酒杯,目光微深,没有伸手接下。
萧景徹低着头,举着手,他的胳膊都僵直了,微微有些发抖,酒都微微撒了。
就在他支撑不住地时候,萧奉肃忽然伸手接了,皇上说道:“徹儿有心了。”
萧景徹一抖。
皇上仰头,眼看要喝酒。
“父皇!”萧景徹忽然喊了一声,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萧奉肃的手顿住,缓缓看向他,眼中有暗光沉沉,声音微沉:“怎么了?”
萧景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徹儿!”良妃此时狠狠瞪了萧景徹一眼,嘴角却扯着笑容,说道,“敬酒就好好敬酒,你是不是累糊涂了!”
萧奉肃端着酒杯,扫了良妃一眼:“让徹儿说。”
“儿臣……”萧景徹张了张嘴,但是,最后还是在良妃的注视下,低下头,“儿臣,就是累糊涂了。”
“是吗?”萧奉肃闻言,声音不冷不热,皇上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良妃紧紧盯着萧奉肃,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发抖的身体。
成了!成功了!
萧景徹先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坐下下去。
前几日,良妃的话,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
“本宫得了一味奇毒,叫双生。这种毒药,世间罕有,是两颗绿豆大的药丸,将这两颗丹药,放入酒水中,一前一后,给一人服下。这个人当时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当他行房的时候,就会毒发身亡,症状像极了马上风,太医什么都验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萧景徹双目失神,看向自己的父皇。
神不知,鬼不觉。
他与良妃敬酒的酒水里,一人放了一颗双生。
…………
…………
萧奉肃公务繁忙,喝了几杯酒之后,与众人寒暄几声,就要起身离开。
良妃面带微笑,将皇上恭送走了。
皇上走了,但是漱玉宫的热闹,还在继续。
良妃看起来是真心的开心,她小声地问身边的宫女:“前几日,皇上让侍的寝去?”
“是廖妃娘娘。”
“是吗?”良妃笑的更开怀了,目光扫过众人,“廖世歆呢?”
“廖妃说不胜酒力,离开了。”
良妃冷笑一声:“哼!是追着皇上离开的吧?追吧,好好追去吧……最好今天就爬上皇上的床……哈哈……来,喝酒!本宫今天开心,大家不用距离!”
…………
…………
廖世歆离席了,却不是爬龙床去了。
廖妃娘娘去了佛堂。
跟之前一样,廖妃将人支走,自己一个人跪在佛堂中。
过了一会儿,就见虔诚地廖世歆,缓缓睁开眼睛。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确定侍卫都走远了。廖妃走到了供桌前,有规律地敲打了几下,见听见小小的“嘎达”一声,佛堂的东南角落,一块地板微微翘了起来。
廖世歆将供桌下准备好的贡品提起来,走到地板旁,熟稔地将地板挪开,一条地下通道出现在了眼前。
…………
…………
初一听着脚步声,一下,一下,一下……
送饭的那个人来了。
初一连忙闭上了眼,佯装自己中毒昏睡。
那送饭的人,走了过来,跟之前一样,将赵平的嘴巴撬开,然后喂牲口似得,往里面塞食物,将赵平喂好了之后,又转向初一。
就在她的手放到初一嘴上地时候。
初一倏然睁开而来眼睛,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腕。
“你!”廖世歆没想到本应该昏睡的人,竟然清醒着。她心中一慌,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逼仄的暗道里,她与初一打了起来。
初一没了内力,但是招式灵活,廖世歆竟然也会几下拳脚功夫,
两人一时间竟然不分伯仲。但是,时间久了之后,初一落了下风,他身上中了毒,跟廖世歆的缠斗几回之后,逐渐体力不支,头晕眼花。
初一只想逃走,眼下的唯一的办法,眼看距离出口很近了,但是廖世歆太难缠。
“当啷!”初一被逼回去,提到了廖世歆带来的食盒。
声音在地下室里特别清脆响亮。
廖世歆神色一变,初一没有错过这个表情。
他拿起食盒,冲这个廖世歆扔了过去。
又是“当啷”
“廖妃娘娘?”侍卫听见动静,试探着,喊了一声。
廖世歆脸色一变,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冲暗室里冲了出去。
“有刺客!”廖世歆冲出了佛堂,冲着你侍卫喊道,“有刺客!”
侍卫一惊,抽刀冲了进来。
廖世歆跟在侍卫身后,想着初一出来,她就先声夺人,说他是刺客,到时候,让侍卫动手除掉他!
“刺客呢?”侍卫问廖世歆,廖世歆看向那暗道。
不对!自己离开的时候,暗道还开着,现在怎么关上了?!
“娘娘?”护卫道,“您真的见到刺客了?”
廖世歆心中疑窦丛生,但是现在又不能将侍卫带到暗室中去。
“我……我可能是有些看错了。”廖世歆揉了揉眉心,说,“看错了。”
“娘娘,我送您回去休息吧。”廖世歆的宫女开口道,“您在良妃娘娘那里吃了酒,可能有些醉了。”
廖世歆扫了一眼那暗道,她不想走,但是若是留在这里的话,一会儿再出了什么乱子,她也洗不清嫌疑。
“好,回去吧。”廖世歆说道。
侍卫又将佛堂检查了一遍,确定安全之后,抬手关门。
关门之前,那侍卫看向佛像身后,微微点了点头。
“吱呀……”门关上了。
…………
…………
“太险了!”肖叔伦一手拍着胸口,一手夹着赵平,躲在佛像身后,他看着旁边的高景川。
高少卿让初一躺在地上,没有动手碰人。
“景川,那侍卫竟然帮我们,真是出乎意料!”肖叔伦小声道。
“恩。”高景川点了点头。
“你认识他哦?”肖叔伦劫后余生,话很多,说道,“我看他的样子,很尊敬你……”
肖叔伦说着说着,自己打住了。
知高少卿如他,肖三公子知道,高景川不愿意说起这个来。
肖叔伦灵活的换了话题:“终于找到你们了。”他拍了拍初一跟赵平。
“多谢。”初一拱手,目光有不由自主地落在高景川身上。
不能怪初一诧异,因为现在的高少卿是女装。
刚才肖叔伦喊“景川”的时候,初一着实吃了一大惊。
肖叔伦解释道:“我们跟良妃不熟,为了混进宫来,只能想这个法子了。”
“哦……”初一点了点头,还是情不自禁地看向高少卿。
肖叔伦见状,干咳了一声,阻止初一盯着高景川看。
“究竟是谁绑架你们啊?”肖三公子问。
“是殷无疾!”初一道,想起正事来了,“快点,一定好好保护王爷,若是殷无疾出手……”
…………
…………
“若是殷无疾出手,没人能拦住。”
此时的洛京,一间豪华大院中,萧景临正闭目养神,他手中转着一串佛珠,他对面站着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失踪的周至,周林至。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殷无疾直接杀了高景川与萧见楚?”周至问。
“因为,他不答应啊。”萧景临摇了摇头。
“殿下……”这时候,外面有人敲了门。
“进来吧。”萧景临道。
只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佛堂下面关的人,被救走了。”
“什么?”一旁的周至闻言,皱了皱眉,“关在那里,怎么会被救走?”
那侍卫没在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个传话的。
萧景临想了想,忽然问道:“今日是不是良妃的寿辰?”
“是。”
“萧见楚是不是进宫了?”
“是!”那侍卫道。
“带梁尔尔了吗?”萧景临又问。
“带着呢,他们两人一起进宫的。”
“这样啊……”萧景临点了点头,“那错不了了,人应该被他们的人救走了。”
周至看向那侍卫:“佛堂地暗道被禁卫军发现了吗?”
那侍卫摇了摇头,道:“廖妃娘娘让我问问殿下,下一步,她需要做什么。”
萧景临摆摆手,说道:“让她等着吧,用到她,我会联络她的。”
“是!”
那侍卫走了,周至看向萧景临,有些担忧,说道:“影卫被救走了,那他们不就知道,殷无疾是我们的人。”
萧景临揉了揉眉心:“是啊,所以在此之前,让殷无疾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周至连忙问。
“将梁尔尔请过来。”
周至一顿:“梁尔尔?”
“不错。”
周至闻言,实在不解:“她只是邺城来的一个女子,充其量只是得了萧见楚的青睐,做了王妃,她有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萧景临手中的佛珠微微一停下,缓缓张开眼来,“她很可能成为是这场布局里的唯一变故。”
周至是在不明白,梁尔尔能成为什么变故。
“好了,去通知殷无疾吧。”萧景临道。
“是。”
…………
…………
梁尔尔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冷战。
走在她身旁的萧见楚,见状,一伸手,懂事的影卫立马递来了披风,就在王爷要帮梁尔尔披衣的时候,有人快了一步。
是邹护卫。
梁尔尔回头,笑盈盈地看着邹护卫。
能救下来初一,她是真的开心。
“别傻笑了。”王爷撇了她一眼。
“我开心!”梁尔尔道,“王爷不开心吗?”
自己的影卫被就救出来,王爷当然也欣慰了,但是总不能一直挂在嘴上吧。
“这次多亏了高少卿跟叔伦!”梁尔尔道。
只可惜高景川跟肖叔伦没在这里,这两人一出了宫,就快马加鞭,带着赵平与初一去找青大夫而来。
梁尔尔不能骑马,不能坐车,就这么走着。
邹蓝陪着她走着,萧见楚竟然也不坐车,陪她一起走。
“照今天这个情形。”梁尔尔道,“廖世歆也是萧景临的人。”
萧见楚点点头。
“廖世歆提前进宫,也是萧景临安排的吧?”
萧见楚接着颔首。
梁尔尔又歪着头,说道:“初一说,那日打昏他的人的殷无疾……”
“若是他的话,初一不是对手。”萧见楚说的毫不犹豫。
“可是不应该啊。”梁尔尔道,“殷无疾怎么会跟萧景临合作呢?”
“本王不知。”萧见楚道,“你也不知道吗?”
那意思是,书上没写吗?
梁尔尔摇摇头。
前世的时候,萧景临与殷无疾没有交集,殷无疾与洛京的争权夺利也没有什么关系。按理说,萧景临应该都不认识殷无疾的……
“难道……”梁尔尔心中又一个隐隐可怕的念头。
“萧景临知道殷无疾的厉害,刻意结交的?”梁尔尔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可是,按照前世来说,他不可能知道殷无疾的厉害,除非……”
她一顿,脚步停住。
萧见楚也停住,神色微微有些凝重:“除非,他跟你一样。”
是看过那本书的。
…………
…………
梁尔尔回到楚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本来,将初一跟赵平救回来,梁尔尔很开心的,但是,想到萧景临,梁小姐的心里又沉重起来了。
“唉……”梁尔尔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的院子,身后跟着邹护卫。
“邹蓝,你带我走吧。”梁尔尔走着走着,忽然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邹护卫。
邹蓝一怔。
“我是说真的!”梁尔尔道,“我去找萧见楚说,让他放过我们……”
“砰!”这时候,远处的天空炸开了一朵烟花,白色的,彼岸花的形状,邹护卫看见那烟花,目光一凌。
梁尔尔没有察觉,还在自顾自说着:“邹蓝,我们……”
“尔尔,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我们一起……”梁尔尔的话,卡在喉咙里。
对面邹蓝已经没了踪迹。
“我们一起浪迹天涯……”梁尔尔讷讷,将话说完。
“人都走了,还看呢?”
耳后忽然传来一道笑盈盈的声音,贴着耳廓,像是爬过一条小蛇。
明明是夏季,梁尔尔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梁尔尔猛然一回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然后,她便没了意识。
…………
…………
梁尔尔再次醒过来,是在一间雅致的屋子中。
窗幔流苏轻垂,屏风细腻通透,屋中点着熏香,游丝袅袅。
梁尔尔下了床……对这个陌生的屋子,心里竟然提不起戒备来。
“醒了?”一道声音传来。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来,梁尔尔还没有看清人,但是那如玉的声音,她不会听错。
“梁小姐,好久不见……”萧景临一袭白衣,面带微笑,宛如初开的莲。
“好久不见了……”梁尔尔盯着他,“三殿下。”
“见到我,你一点都不吃惊呢。”萧景临走进。
梁尔尔:“想一想就明白了,也没什么好吃惊的……”
如果是殷无疾的,进入楚王府,带走她,确实易如反掌。
“坐吧。”萧景临做出了请的动作,梁尔尔也不客气,就直接坐下了。
“三殿下把我抓过来,想做什么?”梁尔尔开门见山,也懒得绕弯弯的,眼前的人,心眼儿可是比她多的多。说不准,自己会被套了话。
要说他们萧家人啊,一个赛一个心眼多。
“用“抓”字,不合适。”萧景临道,“我更愿意用请字。”
梁尔尔冷笑了一声:“殷夫子可不是用请的,他直接将我打昏,能算是请吗?”
“可能是殷先生稍微粗鲁了一些,但是我的原意,是想请你来的。”
梁尔尔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没有什么意义:“先不说这些了,殿下,说说你的目的吧。”梁尔尔看着他,“你把我抓……好,算是请!你把我请过来,究竟要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哦?”梁尔尔挑起眉梢,说道,“既然不做什么,请殿下将我送回去吧。”
“现在还不行。”萧景临道。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等到,他们彻底与皇位无缘的时候。”
“他们?”梁尔尔挑了挑眉,“萧见楚与高景川?”
“不错。”
梁尔尔咬了摇头:“殿下,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执着于皇位啊。”
她顿了顿,“前世的时候是,这一生,也是。”
萧景临看着她,没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上一世,你被这皇位害的还不够惨吗?”梁尔尔盯着他,缓缓说道。
“惨?”萧景临反问,“何为惨?”
梁尔尔:“高处不胜寒的惨,殿下,你称帝后日子里,午夜梦回,不孤独吗?”
萧景临静静地看着梁尔尔。
“你看过那本书……”
“对。”梁尔尔说,“殿下也看过吧?”
萧景临点了点头,都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梁尔尔望着萧景临:“书中写了,你坐拥万里江山,却注定一生孤独。”
“孤独……”萧景临喃喃自语似得,说道,“确实是很孤独……”
梁尔尔:“既然孤独,你重活一世,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
萧景临面带微笑望着她:“因为,我别无选择。”
梁尔尔一怔。
“怎能没有选择呢?”梁尔尔道,“放弃皇位之争,不好吗?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好吗?”
其实,梁尔尔之前一直不愿意怀疑萧景临是幕后之人,就是因为她将心比心的觉得,如果她是萧景临,前世都那么孤独一声,这一生,定要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人,游山玩水,找一个心爱之人,共度一生。总比,关在冷冷的宫里,三更半夜,数着滴漏来的好!
第237章:共生
梁尔尔不见了!
小七早上去梁尔尔院子的时候,敲了敲他家小姐房门,无人应答。小七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直到小七推开门,梁尔尔的床铺,一如昨天她离开的时候。
小七心里有些纳闷,心道,小姐会去哪来呢?
这时候,邹护卫也回来了。
“邹护卫,小姐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小七问道。
邹蓝一顿。
偌大的王府根本没有梁尔尔的踪迹,她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楚王府消失了。
萧见楚神色冷冽,看着对面的邹蓝。
“昨晚,她跟你在一起。”
但是邹护卫,却临死有事,将梁尔尔一个留在了院子中。
邹护卫攥着拳头,转身离开。
“邹护卫,你去哪里?”小七连忙喊道。
“学堂。”
邹蓝说完,人已经往学堂走去了。
这世间,能自由出入楚王府,还能不被影卫察觉,除了那个天下第一的殷无疾,便没有第二个人。
…………
…………
早上一起床,殷无疾就觉得自己有些发烧。
殷无伤捧着煮好的鱼肉馅饺子给他吃,他也没什么胃口。
“无疾,你好点没有?”殷无伤很是担心。
“不会有事的。”殷无疾伸手,摸了摸殷无伤圆滚滚的脑袋,看到自己的双手,微微一怔。
殷无伤仰着头,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担心:“无疾?”
“恩?”殷无疾给了他一个笑容,“没事。”
说完,推开了房门。
然后,一把剑倏然刺了过来!
“无疾!”殷无伤反应更快,徒手进攻那持剑之人。
但是,那持剑人,早有准备,剑锋凌厉,刹那间,竟然爆发出不逊色殷无伤的内力。将他逼退了一步。
殷无疾看着横在自己颈间的冷剑,顺着剑身,缓缓看向那执剑人。
邹蓝神色冷厉:“你把尔尔带到哪里了?”
殷无疾一顿:“你说什么?”
“尔尔呢!”邹蓝的剑进了一些,双目凝视着殷无疾。
“梁小姐,失踪了?”殷无疾皱了皱眉。
邹蓝:“除了你,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即便是殷无伤,都做到不到这一点!
“住手!你要是敢伤害无疾半分!我就杀了!”殷无伤吼道,声音脆亮,但是,加了几成内力在里面,带着重重的压迫感。
“我要知道尔尔的下落。”邹蓝死死地盯着殷无疾,眼中如一潭死水,那是不顾一切地眼神。
殷无疾没有因为脖颈的剑,神色有什么其他的变化,他道,“真的不是我。”
邹蓝眸色一暗。
“邹护卫!真的不是他!”就在邹蓝杀气腾腾的时刻,高景川的声音响起来。
肖叔伦站在他身边,也说道:“邹护卫,你冷静一些……绑架小表姐的人,不是你眼前的殷夫子。”
邹蓝闻言,眉头紧锁。
不是眼前的殷夫子……
“说来话长。”肖叔伦道,“你先放下剑。”
“对!”一旁的殷无伤接话,说道,“你现在放下剑,我看在面团的面子上,可以不计较你刚才对无疾无礼。”
肖叔伦深一口气,也缓缓地说道:“邹护卫,我知道,小表姐失踪,你心里最着急,最难受,但是要找到人,也要冷静下来啊……”
邹蓝或许信不过其他人,但是对于高景川与肖叔伦还是很信任的。
他顿了顿,在两人的目光中,缓缓收回了剑。
“无疾!你没事吧?”殷无伤连忙冲到殷无疾身边。
“没事。”殷无疾摸了摸脖颈,已经出血了,但是没有伤及要害。
殷无伤狠狠瞪着邹蓝一眼。
“到底怎么会事?”邹蓝看向高景川,“什么叫,不是眼前的殷无伤。”
高景川闻言,抬眼看向一旁的殷无伤。
“殷先生,您身体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您?”
殷无疾眼睑微颤,倒是殷无伤瞪大眼睛,猛地看向了高景川:“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家妹也是这种情况。”高景川缓缓说道。
…………
…………
这边,被软禁起来的梁尔尔,拄着下巴,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殷无疾会听萧景临的话呢?他明明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
纵观《大家闺秀》全书,只有殷无疾的存在,几乎可以用无敌来形容。他的武功高强到,身边跟着的孩子,都能在天下高手榜排名第三。
这么一个厉害的人,若是搅进了洛京的风云中,几乎不用想了,他若是站在谁那边,谁都一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前世的时候,殷无疾极少插手事情,他就是一个看客。除了顺手帮了沈归雁几次,他没有跟洛京的任何一个皇子有联系。
梁尔尔想了想,硬要她形容一个殷无疾的话,他看着皇子们争夺皇位,更像是大人看着孩子们过家家,那种感觉。
“怎么没吃饭?”
就在梁尔尔思忖地时候,萧景临又来了。
三皇子看看那原封不动的饭菜,轻轻叹口气:“不喜欢吗?”
明明是把她软禁起来了,但是跟她说话口气,却像是要好的朋友。
梁尔尔抬起头:“殷无疾为什么会听你的?”
萧景临没想到,她会忽然问出这个一个……突兀的问题。
梁尔尔直直看着他:“你是不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
“……”
萧景临摇头,无奈笑了笑:“殷先生怎么会让人抓住把柄。”
梁尔尔想了想,心道,也对,殷无疾那种无敌的存在,怎么被人利用呢。
“我跟殷先生之间,只是单纯的交易。”萧景临说,“他帮我做三件事,我就帮他解决一个问题。”
“殷无疾还有什么问题是自己解决不了的?”梁尔尔有些不相信。
“你一定是没有好好看那本书。”萧景临说。
梁尔尔知道那本书,指的就是《大家闺秀》。
“我好好看了。”梁尔尔说,“从头看到尾。”
“那,殷无疾的秘密,你知道了吗?”萧景临问。
梁尔尔皱了皱眉:“殷无疾的秘密?”
殷无疾还有什么秘密吗?
梁尔尔不仅回忆起书中关于殷无疾的描写。
很少。
梁尔尔只知道,他是个书生,武功高强,爱吃鱼肉饺子配花雕,身边跟着的殷无疾是个天生神力的孩子。
哦,从殷无伤那里,她还知道,殷夫子喜欢看一些“精彩”的话本小说。
“阎王攥着他的命,他攥着任何的命……”萧景临忽然说道。
梁尔尔一怔,这是书中的原话,是用来说明殷夫子武功高强。
“殷无疾上一刻还能有人谈笑风生,下一刻就能了那人的命……”萧景临继续说。
梁尔尔:“这也是书上的,说明殷夫子喜怒无常。”
“喜怒无常?”萧景临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再喜怒无常的人,也不会上一刻与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取人性命。”
梁尔尔皱了皱眉:“那只是一种夸张的写法吧……”
萧景临继续摇头,“如果是真的呢?”
“殷无疾也没有喜怒无……”
梁尔尔的话骤然顿住,她缓缓瞪大了眼睛,像是恍然明白到了什么。
喜怒无常……殷无疾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啊。
她在学堂里的这些日子里,经常见到殷无疾,他跟本没有任何喜怒无常的表现啊。
梁尔尔瞪大眼睛,看向萧景临,一个不成型的念头在脑海中缓缓汇聚………
梁尔尔不由咽了咽口水,又想起了前几日,殷无伤找她帮忙,说他想要困住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梁尔尔拍了拍自己脑袋,恨铁不成钢:“我真笨!”
她当时只想到了,小无伤要困住的那个武功高强的人,就是殷无疾,但是,她怎么不想一下,殷无伤为什么要困住殷无疾?!她但是还以为是殷无伤在耍孩子脾气……
“殷无疾……是两人个人。”梁尔尔声音缓慢。
这也就能解释,他所谓的“喜怒无常”。
她平时在学校见到的那个,是善良的殷无疾,而绑架她的,穿着黑衣的殷无疾,是那个邪恶的。
“你果然很聪明。”三殿下笑着点了点头。
梁尔尔看向萧景临:“与殿下相较,我望尘莫及。”
这话,不是恭维,而是发自肺腑的话。
萧景临跟她明明是看的同一本书,但是,三殿下通过文字,看的比她远比她深……
这样的人,她能赢吗?
梁尔尔缩了缩脖颈,脊背阵阵发寒。
…………
…………
“两个人!?”
这边,邹蓝听罢高景川的解释,皱了皱眉。
殷无疾叹了口气:“高少卿说的很对。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将梁小姐带到了哪里。”
这个他,指的便是另一个殷无疾。
“让他出来,我们找他问。”邹蓝干脆利索。
殷无疾轻轻摇头:“他何时出来,我也不知道。”
“不能让他出来!”殷无伤皱着小眉头,说道,“他出来了,你们谁都打不过!他的武功,比无伤还要厉害呢。”
小家伙的话虽然很不客气,但是说的是大实话。
“不过。”殷无疾说,“我倒是有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肖叔伦连忙问道。
“我的手上,有红漆的味道,我想,他去过某个正在刷漆的地方吧……”
“刷漆?”肖叔伦皱了皱眉,说道,“宫里倒是在翻修……”
高景川道,“除了宫中,其他地方也要留意。”
“恩!”
…………
…………
“你答应那个殷无疾什么了?”梁尔尔盯着眼前的萧景临,殷无疾愿意为他做三件事,想必,萧景临答应的事情,也很不用意做到。
“我答应他……”萧景临倒也不隐瞒:“给他一次,杀死自己的机会。”
梁尔尔闻言,轻轻皱了皱眉。
她还想问,萧景临站起身,却要走了:“记得吃东西。”
梁尔尔皱眉,盯着萧景临的背影。她现在可没有胃口吃东西。
…………
…………
同样没有胃口吃东西的人,还有良妃。
“皇上昨晚真的让廖世歆侍的寝?”良妃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小太监。
小太监是良妃的人,平时注意着萧奉肃的饮食起居,其中当然包括,皇上晚上在哪位娘娘宫中就寝。
“皇上,确实是让廖妃娘娘侍寝的。”小太监肯定道。
良妃不仅皱起了眉心:“那不对啊……”
若是廖世歆侍寝,皇上怎么还会……活着。
“你先下去吧。”良妃摆摆手,将小太监打发走了。
“沁兰……”良妃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大宫女。
这个沁兰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她入宫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说的这个毒药,怎么不管用?”
沁兰闻言,神色微乱,连忙跪下:“娘娘!可能是……是皇上只是去了廖妃宫中,却没有发生什么吧……”
“你慌什么,我只是问一问。”良妃道,“本宫还能不相信你吗?”
“谢娘娘……”沁兰手心冒着冷汗。
“皇上只是去廖世歆的宫里,却不要她侍寝……”良妃冷笑了一声,“这个廖世歆,真是越来越会哄皇上开心了。”
沁兰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上驾到……”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良妃一顿,收敛了之前的神色,面带笑容,站起身来恭迎圣驾。
“参见皇上……”她行了礼。
萧奉肃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良妃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着萧奉肃:“皇上今日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
“朕来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良妃道,“能见到,皇上,臣妾最高兴了。”
萧奉肃笑了笑:“那,朕今晚就在你这里住下了。”
良妃闻言,神色一紧。
萧奉肃现在身中双声只毒,若是在她这里毒发了,不仅会坏了她的名声,还有会被太后迁怒。
“臣妾,今日……有些不适……”良妃说着,按着自己双鬓,有气无力道,“可能是感染了风寒,怕是不能侍寝了。”
“是不能侍寝,还是不敢啊?”萧奉肃玩笑似得,这么一说。
“皇,皇上?”良妃本就心虚,听他这么说,心中“咯噔”了一声。
“你既然不舒服,就要看太医。”
皇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神情看不出一丝不妥。
第238章:良妃
萧奉肃现在身中双声只毒,若是在她这里毒发了,不仅会坏了她的名声,还会连累她被太后迁怒。
“臣妾,今日……有些不适……”良妃说着,按着自己双鬓,有气无力道,“可能是感染了风寒,怕是不能侍寝了。”
“是不能侍寝,还是不敢啊?”萧奉肃玩笑似得,这么一说。
“皇,皇上?”良妃本就心虚,听他这么说,心中“咯噔”了一声。
“你既然不舒服,就要看太医。”萧奉肃却又像是没事人一样。
良妃还跪在地上,缓缓仰头,看了一眼皇上,心中有些惴惴。
萧奉肃撩起袍子,缓缓坐下了,说道:“去传太医。”
“是。”宫人连忙下去下去传话了。
萧奉肃看向良妃,笑了笑,说道:“坐下吧。”
“是,谢谢皇上……”良妃吞了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萧奉肃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
不是其他太医,正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徐太医。
“参加皇上,良妃娘娘。”徐太医年迈,说着就要行礼。
“起来吧。”萧奉肃指了指良妃,对徐太医道,“你好好帮良诊治一下。”
“是。”
徐太医说着站起身来,帮良妃切脉。
“如何?”萧奉肃问。
徐太医脸色没变,缓缓地收回手来,说道:“皇上,娘娘……节哀。”
“节哀?”良妃一听,微微一怔。
“良妃娘娘的病,药石罔效了。”徐太医望着萧奉肃,一眨不眨地说道,倒是有些像是背书。
“你,你说什么呢!”良妃皱着眉,“什么叫药石罔效!我明明……”
“你明明怎么样?”萧奉肃忽然问。
“皇上!”良妃道,“臣妾只是身体稍微不适,怎么会想徐太医说的?”
她的身体她最清楚,只是装个病,怎么到了徐太医这里就是药石罔救了?!
徐太医依旧像是背书一般,拔高了声音:“皇上,良妃娘娘的病,传染,您不适合一直待在这里。”
良妃闻言厉声道:“徐太医!你到底什么意思!”
徐太医却一眼都没有看向良妃,他从头到尾,都是看着萧奉肃。
皇上看了看良妃,竟然点了点头。
“皇,皇上……”
良妃可不傻,此时她已经明白了过来,这是皇上的主意,徐太医的话都是皇上授意的。
“皇上,您……您这是……”良妃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手心冒汗。
“都下去吧。”皇上说道。
话音落下,漱玉宫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萧奉肃看向良妃:“你这个病,既然药石罔救了,上下的日子,你就好好享受吧。”
“皇上,您在说笑呢吧?”良妃道,“臣妾,臣妾什么事情都没有!”
“刚才不是说自己身子不适吗?”萧奉肃反问。
“臣妾……”良妃嗓子发干,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臣妾是有些身子不适,但是还没道徐太医说的那种地步。”
“徐太医行医多年,不会诊错的。”萧奉肃道。
“皇,皇上……”良妃见状,她知道,若是自己一直装傻下去,萧奉肃也会在跟着装下去。难道,萧奉肃知道了双生的事情?
不,不会!
良妃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下毒这件事牵扯太广,她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都是亲自动手的。沁兰跟景徹不会背叛她的!绝对不会!
可是萧奉肃的样子,也着实有事。
“皇上……是不是,臣妾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良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消萧奉肃看着她,也总算用正眼看她了。
“你说呢?”
“我……臣妾不知……”良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那朕提醒你一下,双生。”皇上道。
良妃脸色骤变,整个人的血液刷的一下,涌到了脚上,她几乎是本能,想要逃走。
“皇,皇上,你在说什么?”良妃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全身的镇定,只是脸色刷白。
“那朕再提示一下,你跟萧景徹给朕敬酒。”皇上慢条斯理。
良妃直接跌在了地上,嘴唇发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萧奉肃扫了她一眼:“你们一人往杯子放了一颗双生。”
良妃表情一片空白,大约是太吃惊,太恐惧,饶是镇定如她,也一时间没了反应。
萧奉肃倒也不急,就这么冷冷地望着她。
“皇上……您,您在说什么……”良妃战战兢兢站起身,“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你也还能撑到下去,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萧奉肃道,“要朕将沁兰传进来吗?”
“沁兰?!”良妃因为不可置信,倏然瞪大了眼睛,“沁兰……沁兰?!不可能!”她摇着头,但是,脑海中闪过之前的画面,她正纳闷萧奉肃没有毒发的时候,沁兰的反应……
沁兰竟然背叛了她!
她是她从家中带来的婢女啊!是她的贴身婢女啊!
“沁兰!沁兰!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良妃大吼,恨不得生啖其肉。
沁兰没有回答。
良妃像是被人抽取了所有力气,在场踉跄地坐到了地上。
萧奉肃看着她。
“皇上!”良妃像是想了什么,重重地磕头,“皇上!这都是我的主意,跟徹儿无关!他是被我逼的!根本不敢对你下手,是我逼他的!他……”
“他做了什么,朕心里清楚。”萧奉肃打断她,说道:“倒是你……想谋害朕的性命。”
“臣妾不敢了!”良妃磕地头破血流,“臣妾知道,难免一死!”
刚才徐太医来,就是宣布她的死刑来了!
良妃此时都明白了。
“臣妾死不足惜!”良妃声泪俱下,“但是,徹儿是您的孩子,这次的事情,又是我逼迫他,皇上,您饶过他!”
“绕过他,让他再对朕下毒吗?”萧奉肃冷冷道。
“皇上!”良妃连忙道,“可他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虎毒不食子!这次都是臣妾的主意!他也是因为高景川的事情,心里不舒服,才被臣妾利用了。”
她几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皇上,徹儿他是糊涂了,他心里还是很尊敬您的!他拒绝了臣妾好几次,都是臣妾等不及做太后了,才会逼着他,跟着臣妾做了糊涂事情……”
“不要再说了。”萧奉肃道,“最后,他还是将那杯酒递给了朕。”
良妃刷白的脸色,蒙上了一程灰蒙,绝望……
“皇上,您开恩吧……”良妃哆嗦着嘴唇,“您子嗣本就单薄……徹儿是你的孩儿啊。”
“所以,朕不会杀他。”萧奉肃道。
“真的?!谢皇上!谢皇上!”
“但是……”皇上话音一转,“这要看你这个为娘的表现了。”
良妃一顿。
“以命换命……”她喃喃一声,点着头,讷讷道,“臣妾知道了。臣妾知道了……”
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踉踉跄跄地坐直了身体,冲着萧奉肃俯身行跪拜礼。
“臣妾会让皇上满意的,也请皇上……信守承诺。”
萧奉肃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转身要往外走。
“皇上!”良妃又喊出了萧奉肃。
“臣妾临时前,还有一个问题。”
萧奉肃转头看她。
“沁兰!我要她给我陪葬!”良妃咬牙切齿,双目泛着猩红,“这种背叛主子的狗!皇上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吧?!”
萧奉肃顿了顿:“她没有背叛主子。”
良妃一顿,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她没有背叛主子?
“皇,皇上?”
萧奉肃却没有理会她,转身出去了。
“皇上!”良妃想通了似得!还想说什么,但是漱玉宫的大门却锁住了,“她是什么时候投奔你的!皇上!皇上!”
良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但是,萧奉肃去却听不到了。
“良妃得了重病。”萧奉肃道,“从今日起,封锁玉漱宫,让良妃静养。”
“是!”
侍卫将玉漱宫门关上,也将良妃的疑惑永远关在了里面。
…………
…………
玉漱宫外,沁兰缩着肩膀,乖顺地等着萧奉肃。
萧奉肃走出来,看了她一眼。
皇上的眼神有些冷,但是沁兰却没有感受到。
“皇上……”沁兰的声音在萧奉肃身旁响起,“奴婢,不服皇上所托。”
“恩。”萧奉肃点了点头。
沁兰小小地抬起头来,眼中压着小小的兴奋,与期盼:“您之前答应臣妾的事情?”
“朕说到做不到。”皇上道。
“谢谢皇上!”沁兰激动地下跪,“奴婢……不!是臣妾!臣妾谢过皇上。”
萧奉肃扫了她一眼:“你先去前面等着朕,朕一会儿就过去。”
“是!”沁兰满脸通红。
萧奉肃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
…………
…………
第二日,良妃暴毙。
萧景徹得到消息的时候,刚好走出瑞王妃,噩耗砸的时候,二殿下的双腿就软了,被身旁的小仆扶着,才勉强站稳了。
他哆哆嗦嗦看着传旨的太监:“你,你说什么?”
“回殿下,良妃娘娘薨了。”
“不可能!”瑞王摇着头,大声吼道,“我母妃刚过完生辰,身体康健,她怎么会……”
“皇上让您入宫。”那小太监说道。
萧景徹骤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得,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殿下,请吧。”那小太监说。
萧景徹浑身发着抖:“本王,这,这就去……”
…………
…………
“良妃薨了?”梁尔尔听见这话消息,小小吃惊一下,但是想了想,倒也了然了。
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就是萧景临。
三皇子估计是担心她在这里待着无聊,就时不时跟她说一些外面的事情。
他对待梁尔尔,总是笑盈盈的,一言一行,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绑匪,倒是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叙叙旧。
“想必,你也知道是谁做的吧?”萧景临道。
梁尔尔道:“皇上?”
“你的口气也太不确定了。”萧景临道,“应该说,就是皇上。”
“……”
梁尔尔轻轻的叹口气:“良妃不在了,萧景徹估计也活跃不了多久了……”
“当然。”萧景临笑盈盈地说道,“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控中。”
梁尔尔不由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打量。
只听萧景临又开了口,半叹息半遗憾,说道:“他为了给那人铺路,倒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梁尔尔点了点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她说道:“谁让皇上爱惨了呢?”
“爱……父皇确实是一个一往情深地人……”萧景临顿了顿,说道,“梁小姐,爱一个人,喜欢做一件事,是什么感觉呢?”
梁尔尔闻言一怔。
对面,萧景临望着她,面带微笑,殿下的表情不似随口说说,而是在真诚的,虚心请教她。
梁尔尔道:“殿下,你为了得到皇位做了这么多,现在怎么反过来问我?应该是我问殿下吧,喜欢皇位,追逐皇位,是什么感受?”
“不是喜欢。”萧景临忽然说。
梁尔尔又是一怔:“不喜欢,殿下怎么会这么呕心沥血,殚精极虑?”
后面的尾音上扬,带着嘲讽。
萧景临不着急,还回答她:“人生在世,总要做一些事的。不然,很闷的。”
“……”
梁尔尔皱了皱眉,一双怀疑的眼睛,打量着萧景临。
萧景临也在看着她。
“真好……”萧景临忽然说。
“什么好?”
“你的表情,那么灵动……”萧景临说道,“真好。”
“梁小姐,大哭,大笑,大悲,大喜,是什么感觉呢?”三皇子忽然又问。
梁尔尔瞪大了眼睛,又皱眉,打量萧景临。
“就只是这种表情……”萧景临叹口气,说道,“真可惜,我没有早一些,遇见你。”
前生也好,今生也罢。
“三殿下。”梁尔尔看着眼前认真的三带你下,心底开始渐渐地发寒,站在她眼前的人,是真的不懂喜怒哀乐的。
这样的人,还能成之为“人”吗?
“梁小姐?”萧景临挥挥手。
梁尔尔回了神,别过头,不再看萧景临。
萧景临轻轻叹口:“你若是不喜欢说这个,我们便不说了。”
…………
第239章:父子
玉漱宫中,前几日良妃生辰时候准备的绸带,还没彻底换下来,就一夜之间,换成了白布。
萧景徹静静地守着良妃的灵堂,因为一夜未睡,他下巴微青,看起来憔悴又颓唐。
“殿下……殿下……”就在此时,一个低着头的宫女,靠近了萧景徹,压低的声音又急又怕,“殿下……是我……”
萧景徹听着对方的声音很熟,一抬头,看清对方相貌:“是你!你怎么……”
“殿下,救我,救救我……”沁兰急压低了声音,她满头大汗,嘴唇发白。
萧景徹见状,冲其他宫人道:“你们都下去那。”
“是。”
宫人闻言,垂着头,陆陆续续出去了。
最后,灵堂中只剩下沁兰与萧景徹
“沁兰,你这是怎么回事?萧景徹皱眉”
“我,我逃出来……”
“逃?”
沁兰重重点点头,她正要解释什么,一张嘴,却是喷出来一口血。
“你没事吧?”萧景徹皱眉,“本王去传太医!”
沁兰一惊:“不行,不能惊动太医!”
萧景徹更是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沁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皇上……要杀了我!”
她说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来,急促地喘着气。
萧景徹见状,更加皱眉:“先传太医吧。”
话音落下,沁兰已经倒在了地上。
“沁兰!”
“来不及了……”沁兰抓着萧景徹的衣角,“这是宫里的绵延散……我喂过其他人吃……没想到,竟然轮到了我。”
“绵延散?”
萧景徹显然也知道这东西,这是一种折磨人的毒药,服下之后,人无所察觉,瞪大察觉吐血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殿下,已经来不及了……”沁兰死死地抓住萧景徹的手,不甘心与忿恨,激得双目赤红:“殿下,我要告诉您一件事!”
萧景徹蹲下身来:“你说吧。”
“皇上杀了良妃娘娘!”
“……”
沁兰说完,周遭又片刻死寂。
“你,你说什么?!”萧景徹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皇上杀了娘娘!”沁兰又恶狠狠道。
萧景徹的表情一片空白,他摇着头,推开沁兰,踉跄着后退:“父皇,他怎么会……”
说着,瑞王殿下骤然想起了良妃生日宴的情景,这是他这些天的噩梦。
“父皇……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萧景徹嗓音干哑。
沁兰张了张嘴,声音艰涩:“是……皇上都知道了。”
萧景徹怔了怔,随即摇着头:“不可能,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父皇怎么会……”说着说着,他瞪大眼睛,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你!是你出卖我跟母后!”
“殿下……”沁兰的手缓缓垂下去,眼中的恨意却更浓,“我也是是被逼迫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皇上谋划的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呢!你糊涂了吗!”萧景徹表情惊恐,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听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只听沁兰说道:“世上,根本没有双生这种毒药,一切都是皇上谋划的,她让我将毒药献给娘娘……”
“不!不可能!父皇没有理由这么做!”萧景徹打断她。
沁兰望着他:“殿下,从您一出生,皇上一直都在防着娘娘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背叛娘娘,是因为皇上几句话吗?不是的,其实,我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就是皇上的人了……”
“沁兰,你,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沁兰又缓缓道:“殿下,皇上他从没有想过要你继承大统,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收买了我,他说,以后会封我为妃子,让我在娘娘身边卧底……什么双生毒药,这是皇上让我故意说的,他将刀递给了娘娘,诱导娘娘对他出手,然后心安理得地除掉娘娘,还有您!”
萧景徹已经让沁兰的话震惊地瞪大眼睛,自言自语似得:“我不信!我,我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他不会这么对我!”
“殿下,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不会骗您的………我有今天的下场,也是皇上害的!他明明答应封我为妃的,却……却……”
却一碗毒药灌了下来。
沁兰气息越来越急促,她死死抓住萧景徹的衣角:“殿下!皇上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您继承大统……”
…………
…………
“人,原来在这里。”门口响起一道沉稳的声音。
萧景徹脸色苍白,缓缓地地回过头。
“父,父皇?”
萧奉肃双手背后,静静站在门口。
萧景徹僵直在原地,沁兰的尸体就在他身旁,还温热着。
二殿下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请安,还是该质问,他磕磕绊绊:“她,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朕?”皇上脸色一沉,积威甚重。
萧景徹闻声,本能地缩了缩肩膀。
沁兰已经了气息。
皇上扫了一眼,皱了皱眉。一旁的周成见状,明白皇上的意思,跟侍卫招了下手,里面有人将沁兰的尸体抬了下去。然后,又关上门,让两父子面对面。
萧景徹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父皇,她说的不对!是不是?!你是想把皇位传给我的……”
“朕还健在,你就起了这种不臣之心?”萧奉肃沉着脸。
萧景徹终于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膝盖一软,连忙跪下了:“父皇,恕罪!儿臣不是故意的!”
萧奉肃不语,看着他。
“只是……沁兰说的,不是真的,是吧?”萧景徹咽了咽口水,祈求皇上否认。
但是,萧奉肃没有回答,那表情却分明是默认了。
“父,父皇?为什么?”萧景徹已经没办法在自欺欺人了。
萧奉肃道:“在你将毒酒递给朕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
“沁兰说,她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您的人了,这又是什么意思?”萧景徹咽着口水,“她真是您安插在母妃身边的棋子?”
所以说,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萧奉肃看在眼里。
“父皇,为什么?”萧景徹想不通。
“她不是说了吗?朕从没想你继承大统。”萧奉肃道,
萧景徹闻言,一僵,他像是被人抽取了所有的精气神,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儿臣出生的时候,您就这么想了吗?”
萧奉肃:“朕虽然不想你继承大统,但是也没想过要你性命,是你……”
“是我将毒酒递给了您……是我……”萧景徹自言自语似得,“可是,那毒酒不是您端给我的吗!不是您谋划的吗?!”
“是朕谋划的不错。”萧奉肃说,“可,若是你不将毒酒递给朕,朕还能容你做一个闲散王爷,欢快一生,但是你……”
后面的话,皇上没说。
这,究竟是怨谁,萧奉肃明知萧景徹心心念念那皇位,还故意给他机会。
这个递刀的可恨,可那个接过刀,动手的,不也很可恨吗?
“怎么会这样……”萧景徹是在不理解,“怎么会这样啊……”
萧奉肃闭上眼,没有解释。
“萧景元?!还有萧景元!”萧景徹却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萧奉肃,“萧景元,他被贬成庶民,也是您的计划吗?”
萧奉肃依旧不语。
“父皇,您心里有属意的人,是吗?”
“……”
萧景徹道:“为了他,您要除掉我跟萧景元,就为了他能坐稳江山!父皇,那个人是谁!是景临?!”萧景徹说着,重重地摇头,“不,不会是景临,您从小就不喜欢他,还让他去做和尚!就是为了让他远离皇位……”
不是萧景元,不是他,也不是萧景临。
皇上名正言顺的皇子只有这三个,若是皇上真的属意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铺路。他中意的,是来路不明的那个!
“高景川!”萧景徹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他声音哆哆嗦嗦,“父皇,您要将皇位传给高景川!”
也只有这个可能,皇上才会兜这么大的圈子
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私生子!
“来人,瑞王疯了。”萧奉肃缓缓说道,“良妃薨世,瑞王承受不住丧母之痛,疯了。”
“是!”周成明白皇上的意思,将二皇子压制住。
“父皇!您真是好算计!好算计啊!您……”萧景徹双目赤红,眼看就要失控,周成见状,皱了皱眉,将人捂住嘴,带了下去。
萧奉肃走出了漱玉宫。
“查。”他对身边的周成说道,“是谁给沁兰下了毒,还将她带到了这里!给朕查!”
“是!”
…………
…………
“瑞王疯了?”
将军府也快要疯了,但是当着萧见楚的面,没人敢“疯”。
王妃已经失踪两天两夜了,萧见楚动用了所有的情报网,但是依旧没有一丝线索。
萧见楚揉着眉心。
“王爷,您昨天一晚没睡,现在休息一下吧……”初八上前,小声劝道。
王爷摇了摇头,问:“梁尔尔有消息了吗?”
“还,还没有……”
“殷无疾说的红漆呢?有线索吗?”
初八回道:“宫里已经查完了,没有任何可疑的线索,现在大部分侍卫跟我们,都在洛京搜查查。”
“接着查。”
“是!”
“王爷!王爷!”这时候,有人人来报,宫里传旨太监来了。
萧见楚闻言,皱了皱眉,他压住眼角的不耐烦,从书房走了出去。
那传旨太监,见了萧见楚,不敢耽误,就将圣旨宣读了。
那圣旨的内容,是要萧见楚暂时顶替萧景徹,瑞王殿下因为母妃骤然去世,承受不住,一下子得了失心疯,太医嘱咐要静养着。
萧景徹的差事没了人做,皇上就想起楚王爷来了。
“臣,接旨。”王爷看似恭恭敬敬,接下了圣旨。
初八按照宫里的老规矩,用银票打发了传旨的太监。
“王爷,皇上是什么意思?”初八见也没了外人,就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觉得呢?”萧见楚攥着圣旨,皱着眉。
“瑞王刚失心疯,皇上就让你顶替瑞王,怎么想,怎么奇怪”
初八皱了皱眉:“王爷,不会是陷阱吧?”
“这都不重要。”萧见楚将圣旨丢给了初八,“现在关键知道她!”
这个她,不用王爷亲口说,初八也知道,是谁。
“梁小姐……”初八叹口气,“你在哪里呢?”
…………
…………
如今也在找梁尔尔的人,还有邹护卫。
邹蓝,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他一个人,顺着红漆的线索,走了大半个洛京。
但是,洛京是在是太大了,就便是邹护卫不眠不休,也不能短时间就找到线索。
“邹护卫!”沈归雁追上邹蓝,喊住他。
邹蓝转身。
“喏,吃点儿东西吧。”沈归雁将包子递给了邹蓝,这些天,她也一直在找梁尔尔。
“我不饿。”邹蓝说。
“自从尔尔不见了,你几乎都是不吃不喝的。”沈归雁叹口气,“要是给尔尔看到你瘦了,她要心疼的……”说着,声音哽了一下,沈归雁吐了口浊气,又坚持将包子塞给了邹护卫。
“吃吧!吃了才有力气!”
说完,她恨恨地咬了一口包子,去找人打听了。
邹蓝看着手里的包子。
“不饿吗?”邹护卫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带着宠溺的,微笑。
邹蓝听见这声音,就皱眉。
童不兮站在他身后,如今已经慢慢进入盛夏了,但是童天师身上的衣服,仍是偏厚一点的白衣。
童不兮望着邹蓝眼下的青黑,心疼道:“这两天,你一定没有休息好吧?”
邹蓝转身就走。
“翎!翎!”童不兮连忙追上去,“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邹蓝不说话。
童不兮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将你叫走之后,梁尔尔会被绑架。”
邹蓝身体一僵。
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次碰到,都要狠狠地痛一番!
邹护卫不止一次想,若是那天晚上,他没有看到响箭,没有丢下梁尔尔……她或许就不会被人带走了。
第240章:橘子
大皇子萧景元被贬为庶民,二皇子萧景徹又得了失心疯,三皇子被皇上遣出京城。国祈福气
今年的洛京不太平,皇上膝下没了皇子。
众人不禁想到了那个私生子。
朝臣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的弯弯道道,一点儿都不少。
高景川,最近不少人巴结。
肖叔伦又绑着高少卿推掉了一堆人。
“我们大理寺是办案的地方!怎么成了……”肖叔伦的话顿住,叹口气。
“景川,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高景川没有说话。
“在看什么?”
“洛京的布局。”高景川说。
肖叔伦也认真起来:“发现我小表姐的线索了?”
高景川道:“顺着红漆的线索,我们什么都找到。”
“是啊……”
“要么,是我们人手不够,要么……”高景川看向肖叔伦,“殷无疾在说谎。”
“你是说……”
“高少卿!”
一个人匆匆赶来了。
肖叔伦诧异道:“赵大哥?”
来者正是在赵平,被他们从宫里的佛堂中救了出来。
“你不是在青大夫那里养伤吗?”肖叔伦问。
“那种毒,青大夫立马就解开了,我已经没事了。”赵平说着,看向高景川,“人不见了!”
高景川神色一变。
一旁的肖叔伦不解:“人,什么人?”
“殷无疾。”高景川看向赵平,“什么时候不见得。”
“今天早上。”赵平说,“他武功高强,我听你的话,没有擅自靠近,只是在外面观察情况。“今早的时候,人没去食珍苑,人已经不在学堂了。”
高景川若有所思:“果然……”
“殷无疾不见了?”肖叔伦终于明白两人说什么了,“怎么会不见了?!那他之前……”
说着,瞪大眼睛看向高景川。
“那之前的红漆的线索……”
“是骗我们的。”高景川说。
…………
…………
同一时间,萧见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王爷,现在怎么办!?”初八恨得直咬牙,这个可恶的殷无疾!
萧见楚面无表情,冷冷地站着,若不是手攥得青筋暴起,初八还以为王爷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呢。
“查!”萧见楚说,“出动所任探子,一家一户,挨着查!”
“是!”
初八领命下去,长长的叹口气,现在也只能有这个办法了。
…………
…………
此时,失踪的殷无疾带着殷无伤来到了一户人家前。
敲了敲门。
里面走出来了一下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伸头一看两人,愣了一下。
“我要见你家主子。”殷无疾说。
“你是谁啊?”下人问。
“殷无疾。”
“等一下!”
说完,那下人关上门,往屋里走了。
不一会儿,萧景临亲自打开了门,看到殷无疾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道:“先生,里面请。”
殷无疾跟着人走了进去。
萧景临将人带到大厅之中,奉上茶。
“先生,能来,让我吃惊。”萧景临道。
“你能做到这种地步,也让我吃惊。”殷无疾说道,听不出是赞叹还是查封。
“不知先生,今日前来,是为何事啊?”萧景临问道。
…………
…………
“面团!”
“无伤?”
梁尔尔大吃一惊,随即又明白了过来。
“你跟殷无疾一起来的。”
“恩。”殷无伤点了点头。
“外面怎么样了?”梁尔尔问。
“什么怎么样?”殷无伤不知道她问的哪方面。
“邹蓝……你见邹蓝的吗?”
“他呀?”殷无伤皱了皱鼻子,挥了挥手臂,说道“他拿剑指着无疾的脖子来的,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动手啦!”
“你没怎么他吧!”梁尔尔紧张。
“没有,都说了,看着你的面子呀。”殷无疾道。
“那就好……”梁尔尔松了口气。
殷无伤武功高强,若是邹蓝跟他动手,还真讨不到便宜。
“唉……”梁尔尔双手托腮。
“怎么了?”
“邹蓝,一定很担心我。”梁尔尔说。
殷无伤坐在她对面,也双手托腮,长长地叹了口气:“小七,也很担心我。”
梁尔尔看她:“……”
“怎么啦?”
“没……”梁小姐眉心微动,“无伤,你来的时候,没跟小七告别吗?”
“没有啊。”殷无伤说,“偷偷来的,怎么能告诉其他人呢?”
“那小七估计很担心你啊……”
“唉……”殷无伤小小年纪,学着大人叹气,好像这样就能表达的他那小郁闷。
“要不,你去告诉小七一声?”梁尔尔提议道。
“告诉小七?”
“对呀。”梁尔尔说,“告诉他,你只是暂时离开。”
“可是,无疾说,不让我离开他。”殷无伤说。
梁尔尔耸耸肩:“你不告诉他,他知道什么?”
殷无伤歪着头,像是认认真真地思考梁尔尔的建议。
梁小姐心里有些发虚,毕竟,现在的她正在利用一个孩子,虽然知道不太光彩,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向外界传递消息的好机会,她不能放过。
“小七,现在不光担心我,还要担心你。”梁尔尔说,“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说的对!”殷无伤站了起来,“我要去看看小七。”
这就对了!
梁尔尔心中一喜,只是表面上不太明显,她又说道:“你既然要去见小七,也帮我给邹蓝带句话吧。”
“他呀?”殷无伤皱了皱鼻子,“我不喜欢他。”
“那要不,我写一封信,你交给他。”
“好。”殷无伤答应了。
他答应的太痛快,让梁尔尔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会把我的信,给其他人看吗?”梁尔尔问。
“会啊。”殷无伤说,“我来的时候,无疾说了,我跟你说的话,都要告诉他。你让我做事,我也可以答应。”
梁尔尔:“……”
“写吧。”殷无伤说。
“我不写了。”梁尔尔说。
“为什么?”
因为一定到不了邹蓝的手中。
“你去见小七,也要告诉殷无疾吗?”梁尔尔问。
“这个不会。”殷无伤挺了挺小胸脯,“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梁尔尔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无伤,你既然要去见小七,就不要空着手。”
“啊?”
“你要是帮小七买点他爱吃的,他会很开心的。”
“小七爱吃什么?”殷无伤问。
梁尔尔说道:“小七爱吃橘子。”
殷无伤想了想,说:“好像是的!他身上有时候就是有橘子味儿!”
“是吧!”梁尔尔又连忙说道:“你去见他的时候,给他买三个橘子,他一定很高兴。”
“为什么是三个?”殷无伤歪着头问。
“因为,我跟小七,还有邹蓝,我们一起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买三个橘子,小七喜欢三这个数字。”
“是吗?”殷无伤有些好奇。
“是啊!”梁尔尔对着孩子说谎,也不脸红,她眨了眨眼,“小七见到你送的三个橘子,已经会原谅你的不辞而别的。”
“真的?!”
“真真的!”梁尔尔笃定。
“我知道!”殷无伤道,“面团,你真好!”
梁尔尔笑了笑。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殷无疾走了过来。
殷无伤见到殷无疾,像是小奶猫见了大猫,乖顺的很。
“夫子。”梁尔尔从殷无疾行礼。
殷无疾走了过来:“你不恨我?”
“我知道,那晚带走我的,不是夫子。”梁尔尔说。
“你都知道了?”殷无疾说着,坐在她对面。
梁尔尔点了点头。
“可是,我现在还是来找萧景临了。”殷无疾又说,他的声音总是有些有气无力的,乍一听,有些绵软与温柔。
“如果我是夫子,也这么做的。”梁尔尔说道。
“你这么想,我其实很欣慰。”殷无疾说。
“反正,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梁尔尔说着,看了看周围四四方方的天空,叹了口气,“就是不能见我家邹蓝了。”
“他……”殷无疾张口,又顿了顿。
“我听无伤说,他拿剑指着你……”梁尔尔说着,稍微顿了顿,看着殷无疾。
“他没有伤我,无伤也没有伤他。”殷无疾说道,“只是,他可能伤了自己。”
梁尔尔眼瞳骤然一紧,紧张担忧,根本瞒不住。。
殷无疾道:“他将剑架在我脖颈上,那一瞬间,需要将全身内力逼出来,伤身。”
“那他……”
“无事。”殷无疾说,“还没找到你,他心里有数,不会伤及根本的。”
“那就好……”梁尔尔喃喃一句。
“对了,萧景临答应的事情,成了吗?”
“恩。”殷无疾说,“我只要再帮他做最后一件事,他便陆行承诺。”
“什么事?”梁尔尔问。
殷无疾看着她,没回答。
梁尔尔道:“就算夫子说了,我也没办法说出去啊,你就当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嘛。”
“他让我……”
…………
…………
这边,殷无伤趁着梁尔尔与殷无疾说话的功夫,自己溜了。
他要是想出入那里,简直就是入无人之境。
从集市上买了三个橘子,小家伙揣在怀中,就往楚王府走了。
小七刚走出楚王爷,就见一个东西冲着自己飞了过来。
他伸手接住,一看,竟然是黄橙橙的橘子。
“小七!”殷无伤仰着大大的笑脸,看着他。
“你……你……”小七死死盯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给你!给你!”殷无伤冲过来,一股脑地,将剩下的两个橘子塞给了小七,“我没事!面团也没事,你放心吧。”
小七一怔,本来紧绷的身体,摆着进攻的姿势。
“我走了!”殷无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无伤!”小七喊了一身,人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怀中橘子,猛地顿了顿!
“不对!”小七猛地想起什么来了,冲进了府中,直奔萧见楚的书房。
“王爷!”小七冲到门口的时候,初九正愁眉苦脸地出来。
“小七?”初九见他,摆摆手,“王妃没消息,王爷正心烦呢。”
你意思是,你现在季不要进去让王爷心烦了。
“我,我又一些消息!”小七说。
他话音落下,门就被打开了,萧见楚站在门口,沉着脸:“进来。”
“是!”
小七抱着橘子进去,将之前见到殷无伤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见楚。
“他说梁尔尔没事?”
“是的。”小七说,“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说着,小七将手中的橘子递给了萧见楚:“我喜欢吃橘子的时候,无伤并不知道,但是小姐是知道的。”
“是她让殷无伤给你带橘子?”口气虽然是疑问的,但是王爷的神情是肯定的。
“是。”小七说道,“还带了三个。”
“三个……”
小七连忙说道:“现在,洛京集市上,一个橘子三文钱,买五个以上,便宜一文钱!一般人都是至少买五个……”
“但是,殷无伤带了三个……”
“是,三个!”
“三……三皇子?萧景临……”萧见楚微微眯起眼来,“她是想告诉本王,是景临抓着她?”
初九与小七对视一眼。
三殿下,果然还在洛京吗?!
“或者,她还有其他的话,想传达出来……”萧见楚自言自语。
“不管如何。”小七握着手中的橘子,松了口气,缓缓说道:“现在可以肯定,小姐没事。”
“恩。”萧见楚也总算是稍微放了心。
这些天,他不眠不休地寻找梁尔尔,最担心的,就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受了什么苦楚。
“去吧邹蓝找过来。”萧见楚揉了揉眉心,说道。
“王爷?”初九一顿。
“梁尔尔让殷无伤送给小七三个橘子,或许还有其他含义……”萧见楚皱了皱眉,看表情,王爷是很不情愿的开口的,但是,他是无可奈何。
“邹蓝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本王长,说不准,其中有什么……是只有邹蓝的知道的。”
小七重重点了点头。
初九心疼地看了他家王爷一眼,领命下去了。
萧见楚摆了摆手,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小七见状,也懂事地退下去了。
第241章:危险
梁尔尔的失踪,以及殷夫子的不辞而别,没有给洛京带来一丝波澜。惠贞女学堂该上课还是上课。
沈归雁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学堂了。今日,却意外的出现在了学堂中。
高灵雨见了她,走上前去:“归雁?尔尔呢?”
梁尔尔的失踪对外是隐瞒的,众人见沈归雁来了,都不仅看过去,她们很好奇梁尔尔这个王妃,怎么这么多天没有出现了。
“尔尔……最近也没有跟我联系。”沈归雁说着,目光一直望着对面的书堂。
高灵雨不仅看过去:“对面怎么了吗?”
沈归雁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事。”
这时候,徐珊珊走过来了,她说话很多时候都不过脑子,直接问道:“归雁,我听说梁尔尔那什么了!”
“什么什么啊?”一旁的有人不解。
又人吊起嗓子,语调古怪地解释道:“不要忘了啊,人家梁尔尔是做妻子的人!是要相夫教子的。”她将那个“教子”拉着颤音
有些不明白的人,顿时就明白了过来,然后。不言而喻地笑了笑。
“王妃难道是有喜啦?”有人挑着眉梢,带着小兴奋似得,开口问。
沈归雁这边,自然是不会解释,梁尔尔跟萧见楚只见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也不清楚。”沈归雁说。
有人追问:“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你怎么会不清楚?”
沈归雁看向那人:“若是你好奇,可以去问楚王爷,他要比我清楚的多。”沈小姐的表情虽然是笑的,但是眼睛却是冷冷的。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
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声,总算是结束了这场不太愉快的对话。
沈归雁坐回自己的位置,望着书堂外,,目光看着对面的书堂,不知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尔尔……”沈归雁轻轻喃喃了一句。
…………
…………
“尔尔?”邹护卫这边,看些对面的初八,皱了皱眉。
“邹护卫,事情就是这样。”初八板着脸,一五一十,将殷无伤送小七橘子的事情,都告诉了邹蓝。
小七就站在一旁,她将自己收到的三个的橘子递给邹蓝看。
邹蓝接过,低头看着那橘子,没有说话。
“有线索吗?”初八问道。
邹蓝盯着那橘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想不到。”
小七说:“那……要不要给高少卿跟肖三公子看一看?”
邹蓝一怔。
…………
…………
此时的高少卿,正走进了自家侯府。
肖叔伦虽然跟高景川几乎形影不离,但是来过侯爷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走在高景川旁边,一边走,一边观察高少卿长大的地方。
“肖三公子,请跟我这边来。”领路的小人说道。
肖叔伦看向他。
只听那下人说道:“我们侯爷,想单独见公子。”
肖叔伦闻言,看看高景川。
只见,高景微微皱着眉,看样子,他并不知道高侯爷是要单独见他。
“你先去,我去你房间等你。”肖叔伦说。
高景川点了点头。
肖叔伦挥挥手,冲那下人说道:“带路吧。”
那下人怔了怔,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高景川,然后带着肖叔伦走了。
高景川的住处,一如他本人,干净到一尘不染。
肖叔伦推开门,不由地点头:“也太干净了吧?”
“肖三公子。”那下人犹豫了,开口说道,“我们公子不喜欢其他人砰他的东西,您莫要见怪。”
“我知道。”肖叔伦笑了笑,说道,“可是,我不是其他人啊。”
下人:“……”
话说这边,高景川走到了高侯爷的书房前,侧耳倾听。
里面不止一个人。
高景川顿了顿,然后轻轻推开门。
“川儿,你来了?”高侯爷本来正背着手与四个人说着话,听见高景川推门,他回头。
高景川的目光扫过其他的四个人。
都是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
“高少卿,回来了?”有人笑盈盈地看着他。
高景川点点头,走进屋中,对着那些人行了礼。
“父亲,你找我回来,有何事?”高景川开口问道,虽然嘴上问着,但是心里已经隐约有数了。
“我找你回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商量。”高侯爷一脸凝重。
高景川点了点头:“您说。”
高侯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高景川也不着急,就这么低着头,等着他。
高侯爷舔了舔嘴唇,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的身世,你很清楚吧?”
高景川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皇上的孩子,真龙血脉。”高侯爷说,“川儿,你……想不想跟皇上,父子相认啊?”
高景川垂着眉眼,缓缓回道:“不想。”
他的话,太坚定了,一点犹豫都没有,高侯爷闻言有些为难。
站在高侯爷身旁的一位年过半旬的人开了口:“高少卿,我们知道你孝顺侯爷,想一直喊她父亲,但是终归到底,你是皇室的血脉,若是任你一直姓高,也是折煞侯爷了,认祖归宗,才是正途啊。”
高景川没有理会那人,他看向高侯爷,说道:“爹,你想我认祖归宗?”
高侯爷被高景川的目光盯的,浑身有些不自在。
但是,事已至此,也有容不得他犹豫了。
“不管你姓什么,都是爹的好孩子。”高侯爷说。
高景川缓缓闭上眼。
“高少卿,你是分明是皇子,就应该做皇子应该做的事情。”那人又开了口,“你甘心就一辈子在大理寺这么蹉跎一声。”
高景川看他:“那依照魏大人的意思呢?”
年过半百的魏大人,笑了笑,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高少卿聪明过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皇子……
高景川无声地笑了笑。
“景川世侄啊……”魏大人身边的另一个人开了口,他还年轻一些,蓄着胡子,一说话,就喜欢捋自己的胡子,这人也姓高,高景川要遵从一声世叔的。
高世叔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大皇子萧景元被皇上流放,二皇子萧景徹得了失心疯,三皇子萧景临是个佛子,皇上让他自小入了空门……如今看来,我大齐岌岌可危啊。”
高景川故意问:“哪里岌岌可危了?”
高世叔说:“后继无人啊!皇上容易若是那天……”
后面的话,太过大逆不道,高世叔没有说出来,而是道,“总之,世侄啊,现在是你的好机会。”
认祖归宗,最后登临天下的好机会。
“景川,你不用担心。”高侯爷再次开口,说道,“我们已经想好办法,让皇上将你光明正大的认回去了。”
高景川看向高侯爷:“若是,我不想呢?”
“世侄!你这叫什么话!”高世叔着实吃了已经,这么好的事情,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还有人会拒绝呢!
“高少卿……”一旁的魏大人皱了皱眉,也开口说道,“如今,皇上的三个皇子都不得圣心,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高景川不理会他人说什么,他直直地看着高侯爷。
“川儿,爹也是为你好。”高侯爷说的,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渍。
虽然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但是对上高少卿的目光,还是觉得莫名的心虚。
“我不想。”高景川说着,冲高侯爷行礼,说道,“爹,最一个大理寺少卿,我很满足。请您不要逼我了。”
“川儿……”高侯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下去了。
“告辞了。”
高景川转身走了。
“这……”魏大人看着高景川远去的背影,摊着手,“这,这叫什么事啊!”
他们本来踌躇满志,想让高景川认祖归宗,最后成为皇子,再继承大统。这应该是一件,谁都不会决绝的事情,但是高景川走了。
毫不犹豫地走了。
“高侯爷!你说!这要怎么办啊!”高世叔也有些急了。
“各位不用担心。”高侯爷叹口气,缓缓说道,“我会想办法,让景川答应的。”
此时的高景川走到了自己的院落。
“回来了?”肖叔伦已经将高景川的住处看了一个遍,看到高景川表情,肖三公子一顿,“怎么了?谁让你生气了?”
一旁的下人也看向自家公子。
从高少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色,原谅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事吧?”肖叔伦问。
“我们走吧。”高景川说道。
“你到底怎么了?”肖叔伦走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吗?”
高景川摇了摇头:“走吧。”
肖叔伦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强求追问,转而说道:“我在你屋子看到了一副烟雨图!是你画的?!我喜欢!”
“喜欢,就送给你。”高景川的神色比进门的时候,缓和了许多。
一旁的下人:“公子,这幅画,你画了好几个月呢……”
高景川看他一眼。
那小人缩了缩肩膀,不说话了。
“还有喜欢的吗?”高景川又问肖叔伦。
“暂时没有了。”肖叔伦一点都不客气,说道,“等到下次再来的时候吧。”
高景川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
“好嘞!”
…………
…………
两人走出了侯爷府,就见邹蓝走了过来。
“邹护卫?”肖叔伦一顿,下意识地问道:“你怎来了?”
“有事找你。”邹蓝道。
高景川几乎是瞬间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是梁小姐有线索了?”
“请跟我来。”
邹蓝将将人带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要了一件雅间。
雅间中,小七与初八已经等在这里了。
小七站起身,又将殷无伤送给自己的三个橘子的事情,告诉了高景川与肖叔伦。
高景川听罢,没有说话。
肖叔伦说:“小表姐是不是想告诉我们,绑架她的,是三皇子。”
初八道:“我们王爷是这么说的。”
“其次呢?”小七说,“小姐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线索在这里,是我们不知道的。”
“这个……”肖叔伦盯着那三个橘子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不由地转头,看向高景川。
他一向最聪明了,说不准能看出什么来。
只见高少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头绪。”说着看向邹蓝,“邹护卫也没有吗?”
小七闻言,也看向邹蓝。
高景川跟萧见楚想的一样,梁尔尔与邹蓝最为亲密,若是三个橘子里面有什么名堂,也应该是邹护卫最先看出来。
邹蓝闭上眼,摇了摇头。
若是他能看出来,就不会去找高景川与肖叔伦了。
“……”
雅间中,一片死寂。
“不管怎么说……”小七开了口,声音有些艰涩,“小姐现在没事。”
…………
…………
梁尔尔没事吗?
梁尔尔正遇上大事了!
她此时两个侍卫抓住了,双手拧在身后,身体动弹不得,梁尔尔抬起头,不仅看着眼前的萧景琼。
梁小姐咽了咽口水。
因为大公主杀气腾腾。
“公主。”梁尔尔硬着头皮,打了一声招呼。
萧景琼目光沉沉,刀子似得眼,上下打量她,眼中是满是杀意与不屑。
“这是景临的屋子!你怎么在这里?”萧景琼声音沉沉。
梁尔尔一点儿都不怀疑,若是她说错一句话,萧景琼就会让侍卫杀了她。
“我不知道这是三殿下的屋子。”梁尔尔道。
“你不知道?!”萧景琼眼梢泛着红,“所以,你敢睡在景临的床上!!”
梁尔尔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被人抓过来的……”
“胡说!”萧景琼道,“景临好端端的,抓你做什么!是不是你勾引他!”
“啊?!”
梁尔尔被无端扣了这么一个大帽子,也是哭笑不得的很。
“我是被三皇子绑架到这里来的。”梁尔尔扶额,“公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萧景琼居高临西,目光危险,说道,“我想的那样?”
“……”
梁尔尔咽了咽口水,挣扎了一下,依旧是动弹不得。
“看到你这张脸,本宫就讨厌的很!”萧景琼也不是一个废话多的主,直接冲那侍卫摆手,“给我划烂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