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购买捕鱼船
渔场没有船就像牧场没有马，即使秦川拥有操控海洋动物的能力，也必须拥有也一个能收纳它们的容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川打算买一艘捕鱼船，开始真正的渔场生活，而不是整日开着快艇小打小闹地钓鱼。
基韦斯特没有重工业，也就没有渔船制造厂，但这不妨碍岛上渔业捕捞行业的发达。
几乎家家都有渔船，最不济也是小型垂钓艇，能够搭载四五个人出海钓鱼。
基韦斯特的船只交易很频繁，为此市政厅专门划出一块码头用于停泊等待出售的各式样船艇。
秦川去了那个叫做“温斯特”的码头，名字来源于基韦斯特一位勇敢的水手，那片景象让他永生难忘。
湛蓝天空飞着密密麻麻的海鸥，时不时俯冲下来觅食，或从水面捉鱼，或从船甲板捡拾渔民遗落的海产品。
真是纯正的海岛码头风光，大大小小的船只按照一定顺序排列齐整，几乎首尾相接，你可以踏上任意一艘船走遍所有的船只。
这景象让秦川想起三国演义里的赤壁之战，曹魏就像这样把所有战船连在一起，导致了最后被烧了个干净。
温斯特码头不仅仅是船只交易市场，还有捕鱼船会在这里停靠。岸边停着不少等货的平板车，拉到货后就沿着一号公路去往其他城市。
当然更多的捕鱼船选择直接去迈阿密或者基拉戈港停靠，那里有渔业加工厂，渔船出海前会先跟工厂签订订货合同，再去汪洋大海按需捕捞。
有目的性的捕捞更有效率，船长可以直接把船开到目标鱼类所在的区域，定向作业，也从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渔业的可持续性。
当然这都跟美国渔业部门严格管控有关，按照船长执照来限制捕鱼数量，超额捕捞就要面临罚款和起诉。
最近秦川收到佛罗里达渔业部门寄来的一套船长执照的学习资料，从船的结构、类型、用途到海上航标含义、洋流、气压等等。
只不过他考的这类执照仅仅可以开动小型船，通过网上自学就可以参加考试，但真正的远洋船需要A级证书，那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就像国内驾照的ABC三个级别，C证仅仅是四轮机动车的入门级证书。
回到温斯特码头，古斯塔沃对这里的环境要更熟悉些。
他之前就经常在这片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也正是他的讲解让秦川对不同类型渔船有了基本了解，船只从大方向说按照出海远近划分，价格也是天壤之别。
一艘不错的远洋钓鱿船通常上百万美金起步，性能优越的更贵。
近海渔船相对价格便宜，功能也更简单些。
秦川的目标是一艘能出远门的捕捞船，不需要在船上过夜，当天出海当天回航就行，他可以通过自己的特殊能耐将鱼群赶到近海，而不是像其他船那样需要追着鱼群跑。
如此来看，秦川属于那种老天爷赏饭的捕鱼专家。
“BOSS，你说的那种船几万美金就能买到，只是它们太过单一，你确定？”古斯塔沃问道。
秦川点点头，“我们暂时不需要去深海，光是渔场里的鱼群就够捕捞上一阵子的。”
当然如果能买到续航里程稍远些的船当然更好，前提是物有所值，不要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金怀表带来的六十万美金，除了给家里打过一笔和买车之外基本没动，秦川打算最高拿出三十万美金布置一艘捕鱼船。
实际上这个价格可以买到很不错的大家伙，起码尺寸上不小，能够买到三十米长的拖网渔船。
他还有留出资金配备渔业工具，以及必要时候在渔场范围内设置拦截网，防止资源大幅度流失。
温斯特码头有市政厅背书，这里的工作人员一丝不苟。
秦川跟古斯塔沃站在一起会让陌生人觉得诧异，看上去一副成熟扮相的古斯塔沃更像老板，秦川则像是个年轻的实习船员。
“需要帮助么先生，我是码头的工作人员，我知道这里每一艘船的资料。”
“看看这些漂亮的游艇吧，价格便宜而且功能齐全，甚至可以把它们当成移动宫殿，想想住在海洋里该有多惬意。”
一个穿制度的中年男人凑了上来，他的皮肤有些粗糙，这是基因遗传和海风侵袭相互作用的结果。
从数量上看，停泊在这里最多的就是游艇，从几万美元到几十万上百万的都有。最便宜的花费两万刀就能买到一艘垂钓快艇，节假日带着全家驰骋大海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
显然工作人员把秦川当成了那类人，尽管看不透旁边老古的身份。
当他告诉中年人自己想要一艘捕鱼船时，对方很诧异，很快恢复了镇定。
“我有一家渔场，需要买船出海。”秦川言简意赅。
中年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冒昧的问一下，您就是钻石渔场的秦先生？”
古斯塔沃抢先道，“没错，他就是我的老板，钻石渔场的新主人，很年轻但很有能耐。”
秦川对老古的做法感到满意，有时候需要这家伙的拍马屁。
中年人情绪有些激动，急忙伸出右手，“我叫麦克，很高兴为你服务，秦先生。”
这让秦川觉得很舒服，走到哪里都能被认出的感觉不错，当然这完全归功于自己的大爷爷。
直入主题，麦克带他们去了捕鱼船区域，那里按照吨位顺序停泊着大大小小十几艘船。
颜色各异，看来这些船的前主人都很有个性。
麦克介绍，渔船按照材质可以分为木质、钢材、玻璃钢、铝合金以及钢丝网水泥。
“你们都知道的，基韦斯特受飓风影响，每年降雨量很大，所以木质渔船在这里没有市场，钢材船或者玻璃钢才是主流。”
麦克又补充说：“除非你是为了周末度假，或者只是为了让孩子练习游泳。”
他说的没错，秦川从那对船长资料中得到了同样的信息，玻璃钢材质更好但也更贵。
从空中看温斯特码头，大量白色小点聚集四周，少量其他颜色的大点穿插其中。
带颜色的就是捕鱼船，白色小点则是各种型号的游轮快艇。
这里不乏价值数百上千万美元的豪华游艇，那都是世界巨富们的大玩具。
它们成年累月停靠在这里让码头赚取泊位费，一年可能只有几次出海的机会，毕竟富豪们的玩乐方式很多。
老古说他每年六月份都要到码头溜一圈，那些豪华游艇上总会站满漂亮姑娘，然后想象左拥右抱的富豪就是自己。
的确，一年如春的基韦斯特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对于富豪来说就是天堂。
当然这里对普通人来说也不错，也可以过的很舒适，除了让人厌烦的热带风暴。
11.寻找帮手
“菲林酒吧”是珊瑚镇唯一的酒吧，位于镇子中心地带，稍稍远离大海，藏在几棵高大的棕榈树之后。
酒吧外墙涂成了黄绿色，远看像一只平躺在大地上的牛油果被扒开了外壳，这跟海明威博物馆的颜色有些相似。
这栋建筑已经在基韦斯特的海风中度过了四十几个年头，要是再早建几年，恐怕海明威会是这里的常客。
酒吧老板娘是个漂亮的中年女人，名叫玛德琳，丈夫是镇上警察，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在迈阿密工作。
这些都是从亚历克·维德那里听说的，那家伙很擅长收集这种八卦消息，说是身为律师的职业嗅觉。
丢掉工作的老少爷们都喜欢聚在菲林酒吧发牢骚，抱怨生活中的不顺心。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珊瑚镇的“劳务市场”，后来酒吧干脆专门把北边那面墙改造成了告示板，专门用来贴雇佣信息。
这是个招揽生意的好办法，因为没有工作的人大多无所事事，那么喝酒就成了解闷最好的方式。酒吧的淡啤酒销量很大，度数低而且廉价，即使喝上好几杯也不会晕头转向。
岛上没有酿酒厂，每天都能看到印有啤酒字样的货车停在酒吧门口。
秦川就是本着找个伙计的念头去了菲林，他是通过twitter知道这个地方的，社交媒体成了秦川了解周围环境的绝佳工具。
网络世界往往能展现人们的真实内心，通过twitter的附近交友功能就让他关注了不少外表靓丽的女孩。
其中就有之前在超市遇到的女营业员珍妮，她的比基尼可真够可爱的。
回到菲林酒吧。
秦川穿了件黑色短袖上衣，灰短裤，看上去很有精气神，临出门前特意抓了抓头发让它们蓬松。
简约而不简单，免得被那些老滑头把自己看扁。
就像维德说的，自己是个帅小伙，毫无疑问。
推开厚重的木板门，秦川先是闻到一股清淡的啤酒味，再是烤玉米肠的香气，味道应该很可口。
不像基韦斯特市区里那些为年轻人开设的娱乐场所，这间酒吧没有灯红酒绿和躁动的音乐，倒是有一群声音沙哑的胖大叔，他们正用着不同口音插科打诨。
七张圆桌随意摆放，还有两张大些的方桌适合聚会，座椅是最普通的木质圆椅，看上去很有历史感。
酒吧角落摆放着飞镖盘、游戏机、过期的时尚杂志等物品，顾客可以随便使用。
坐在里面的大多是有点年纪的家伙，他们相互认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秦川听到嗓门最大的那个正在谈论昨晚的橄榄球比赛，不时用身体比划着专业动作。
另一边，一对头发花白穿着牛仔裤的夫妻在摆弄墙角的老式游戏机，时不时碰杯喝酒玩的很开心。
这里的一切都很祥和，似乎没有烦恼。
酒吧不大，装修很朴素，可以说是原生态。
随处可见没有经过处理的棕榈树干做成的摆件，还有一些贝壳之类能反应基韦斯特地理位置的饰品。
秦川注意到吧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相片，拍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一群风华正茂的高中生正在举行班级毕业舞会，想必如今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了。
其中照片里坐在前面的安静小姑娘跟酒吧老板娘玛德琳神似，岁月会在脸上留下痕迹，但人的眼神似乎永远不会变。
出乎意料，秦川本想叫杯啤酒，随后安静地坐在吧台看那一张张履历表。
结果刚站上吧台就被旁边的大叔认了出来，他告诉所有人这就是秦瀚海的后人，钻石渔场的新主人。
酒吧里瞬间沸腾，人们开始欢呼。
玛德琳停止了吆喝声，她把秦川叫到跟前倒了杯泛泡沫的啤酒。
“这是我自己酿的小麦啤酒，只有两桶，应该会适合你的口味。”说这些的时候她很自然，双手交叉放在吧台上带着微笑。
玛德琳是个富有个性的女人，气场感十足，一举一动都看得出。
“谢谢，看上去应该不错，我喜欢带泡沫的啤酒，更有生命力。”
秦川喜欢喝啤酒，他举杯喝了一大口，觉得不错，又把剩下的半杯也倒进了肚子。
“看，年轻人酒量不错！”
“我知道东方人更擅长喝白酒，一种味道很独特的酒。”
坐圆桌一位大腹便便的大叔向周围人展示自己见多识广。
玛德琳又给秦川倒了一杯，盛啤酒的容器是一个铝制酒桶，很精致。
“秦老先生以前经常来我的酒吧，他喜欢坐在那里。最后一次是三年前，那时候应该刚刚卖掉两艘远洋船，他的气色很不好。”
玛德琳指向的是靠窗户的位置，从那里能看到外面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流是道风景线。
“他是个好人。”
秦川继续喝着第二杯，说了大家都会说的。
酒吧里回荡着乡村音乐，很悠扬。尽管大叔们个顶个吵闹，但聚在一起反而形成一种独特的静谧感，很奇特，像一副油画。
有几个已经舌头不利索了，仍然举着杯喝。
秦川最大的感受就是热情，一开始抱有戒心，怕闹出些不愉快。当小镇的人接受你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有趣。
“玛德琳，给每个人加一杯，算在我头上。”
他的话引来更大的欢呼，纷纷开始说起钻石渔场的过去。
酒吧里的顾客也就七八个人，而且一杯啤酒仅仅几美元，这笔钱算不上什么。
秦川扫视酒吧几个来回，很可惜没有他想要找的伙计。
这是群整天泡在酒里的大叔级人物，或许有着辉煌的过去，年轻时也有两把刷子。
但秦川需要找一个年轻伙计，只是有捕鱼经验的年轻人通常不会呆在基韦斯特这个小城市，他们会去迈阿密寻常机会，那里除了高收入外还有朗姆酒。
“你要是早来几天，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捕鱼能手，只可惜他几天前去了加拿大魁北克。”玛德琳遗憾地说。
秦川挠挠头，人生第一次当老板，恐怕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挑选员工这么简单。
他在告示板前来回走动，想从那一张张泛黄的纸上发现点什么。
不乏拥有多年捕鱼经验的老水手，只是他们年龄都在四十多岁往上，跟大叔们打交道很费精力。
戴纳·沃克是名有着三十年出海经验的老渔夫，曾经单枪匹马捕获过一条鲸鱼，旁边还有张当时拍摄的纪念照片。
“谁是戴纳·沃克？”秦川小声问玛德琳。
她朝酒吧一角努努嘴，一个胡子拉碴的胖大叔正趴在桌子上酣睡，看上去走路都很费劲。
秦川失望地摇头，没办法，看来自己把这件事想的太轻松了。基韦斯特毕竟是小城市，年轻点的都去了大都会，留下群上年纪的老头们消磨时光，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
最后他留了一张纸，把自己的要求写在上面就准备回家。
玛德琳安慰他肯定会遇上合适的伙计，只要能开出一份不错的薪水。
工资方面秦川不会亏待自己的伙计，但他也不是冤大头，毕竟现在手头不宽裕，至多能给出一份比行业平均收入高两成左右的薪酬。
当然如果真遇上“捕鱼专家”，那肯定会开的更高，这年头人才在哪都稀缺。
回家后他开始准备别的工作，比如办理各种出海手续。秦川也要考船长执照，否则到时候即使买下远洋船自己也没办法出海。
谁知仅仅过了两天，他的手机就被打响，来的是一名自称曾当过“阿拉斯加捕蟹人”的应聘者，这让秦川颇感意外。
17.“她拿走了房子”号
没有人会拒绝一艘豪华游艇，秦川同样。
但他现在只能优先购买一艘捕鱼船，等以后赚到钱再来考虑享受的事。
尽管有的游艇叫做“拖网渔船”，但它们并不是真正的捕鱼船，只是代表着船的结构方式，说的拗口些就是不能拖网的拖网渔船。
碧海蓝天，白沙滩和比基尼，不得不说基韦斯特的确是个玩游艇的好地方。
麦克指给秦川看那些准备出售的捕鱼船，数量不多，大概有十二艘，船主都是捕不到鱼要改行做其他生意的，也有因为偿还不了银行贷款被破出售还债的。
“瞧见那艘船了么，无畏号。它可是温斯特码头的老情人了，泡在这里至少四年。他的主人早就放弃了能卖掉的念头，打算以后赠送给博物馆当摆设。”
顺着麦克的手指方向，秦川望了过去。
是一艘古铜色船体的木质船，给人种独特的沧桑感，跟周围那些光鲜艳丽的小船对比鲜明。
无畏号海钓船建造于1940年，它可真够老的！
79岁高龄甚至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也算是历史的见证者。
另外这是一艘基韦斯特很少见的木质船，长度大概在十五米左右，宽四米。
麦克说这艘船现在只卖三万美元，如果有谁想开走它可以随时办理手续，船主愿意立刻从田纳西州飞过来完成交易。
老船也有老船的好处，那就是运营成本很低。每天只需要两百美元就能让无畏号驶向大海，捕获四五条金枪鱼即可回本，剩下的都是利润。
当然这条鱼的冷冻舱很小，装不了太多鱼，意味着无畏号只能在近海捕捞，很有局限性。船员也只要两个人，一名船长负责开船，另一名水手准备下钩子。
麦克坦言，这条船最令人担心的不是能否赚钱，而是下一个钟头会不会散架。
四年前海岸警卫队在220公里外的海域发现了无畏号，他们强行把船带了回来，预防发生意外。
见秦川产生了兴趣，麦克摇着头道，“如果你真打算出海捕鱼而不是停靠岸边供人参观，我希望你不要考虑，尽管它只有三万美元。”
好吧，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有时候也不能太抠门，否则容易为此付出代价。
接下来是蒂雅·瓦曼号，名字像个小姑娘，身材却是个大家伙。
这艘围网渔船售价五十万美元，听着很贵但的确值这个钱。
蒂雅·瓦曼号拥有空间完全够用的速冻舱，能用几秒钟的时间把鱼冷冻到零下34度，从而达到保鲜的效果。
另外它的船身上下两层，驾驶舱位于第二层，视野很高能看到更广阔的水域面积。
从艺术的角度看，这艘船“上白下蓝”的色彩涂漆很有质感，相比之下无畏号简直就是十七世纪的产物。
古斯塔沃对着它竖起大拇指，“BOSS，这艘船的确不错，完全可以开去委内瑞拉海钓长鳍金枪鱼！”
秦川当然知道这艘船很不错，但他实在不想一次性掏空自己去买下它。那意味着自己重回身无分文的窘地，没有钞票来应付突发事件。
麦克提醒他可以办理银行贷款，有渔场做抵押，银行应该很乐意放款。
权衡利弊，秦川放弃了蒂雅·瓦曼这位优秀的女孩，转身继续寻找其它靓丽的身影。
“好吧好吧，不要气馁小兄弟，你在这里肯定能找到属于你的那艘船。”
麦克带着两人继续往码头深处走，那里还有几艘样式各异的捕鱼船。
路过一艘名为“她拿到了房子”号的船时，麦克似乎并不想过多停留，直接去找下一艘。
秦川却在这艘好笑名字的渔船前停下，这家伙成功引起了自己的好奇。
古斯塔沃打趣道，“她成功拿到了房子？那意味着你至少还有船。”
这应该是个悲伤的故事，也许某天清晨出海回家，船主发现自己的妻子正跟管道维修工滚床单，他们柔软的双人床下落满战利品。
而后心灰意冷的船主选择和平离婚，却被前妻套走了房子，他只留下了这艘船。
现在船出现在温斯特码头，意味着那个绿帽男马上要失去它了。或许心如死灰，船主打算拿钱去内陆荒凉之地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她拿到了房子”这句话成为最后的倔强。
当然这都是秦川破天荒的幻想，他喜欢看那些环保主题的悲情故事，会让人捧腹大笑。
认真看看这艘船，其实很有美感。
白色船身后部带有淡蓝色装饰条纹，上层船舱是发亮的藏蓝色。船长室的窗户采用两扇白框方玻璃，显得很有格调。
船身两侧延伸出的稳定杆让它看起来像一只准备腾空而起的水鸟，眯缝起眼睛看还真是这样。
不得不说，秦川一下子喜欢上了这艘船。
“嘿伙计，你们对它产生了兴趣？”麦克扭头发现后面的两人停了下来。
秦川招呼他回来，“是的麦克，讲讲这艘船的故事，它看上去很符合我对现代捕鱼船的想象。”
“她拿到了房子”号主人的遭遇跟秦川幻想的基本一致，的确是个忧伤的故事，只不过船主的前妻是个狠角色，拿走了不止房子还有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说起船本身，这是一艘全长十八米的围网渔船，配备一艘小型快艇，在围捕鱼群的时候拖网使用。还备有大型鱼海钓位，就像老古说的，可以去深海钓金枪鱼等价值不菲的稀有鱼类。
麦克之所以略过这艘船，主要原因在于它优缺点明显，有一定的使用门槛，不怎么适合秦川这个新手船长的需求。
在麦克看来新人出海更多的是向大海交学费，尽可能通过声呐找到鱼群而不是总想着把它们一网打尽。
房子号的优点令人振奋，它搭载着一台价值五万美金的汽油发动机，动力比柴油机渔船要强悍不少，可以做到每天往返码头而不需要在海上过夜。
缺点同样在这里，动力强悍意味着运营成本更大。开工一天就要烧掉至少1500美元的燃油，加上人工以及其他费用，船长压力会很大，毕竟出海之后不是每天都能捕到鱼。
从发动机吼出第一声轰鸣开始，钞票就开始熊熊燃烧。
“因为他烧汽油，速度更快，开销也更大，停在那里很久没人愿意买。老派渔民们更愿意控制成本而不是追逐利润，只有年轻人想要尝试那些新型船和新型捕鱼方式。”
麦克接着问：“你们估计这艘船需要多少钱？”
秦川想了想，“十万美元。”
古斯塔沃摇摇头，“BOSS，光是那台发动机就价值五万，这说明船的价格远不止这个数字。”
麦克点点头，“25万美元。”
价格不菲，但看上去物有所值。
只是25万可以买到一艘博纳多公司产的豪华游艇，用来买18米长的围网渔船似乎不太划算。
秦川有些心动，感觉这艘船属于钻石渔场，很强烈。
他决定登船参观，渔船两侧的稳定器像走钢丝的杂技运动员手上要拿的长杆。
船尾堆放着两盘渔网，货舱里还有两盘。
跟蒂雅·瓦曼号一样，也配备先进的速冻冷藏箱，越快冷冻鱼越能保持新鲜，换来的钱也会越多，装上三吨冰块可以冷冻五百条金枪鱼。
秦川的思路与众不同，他自信能够通过神奇能力在汪洋大海轻松找到鱼群，因此更看重捕鱼效率和鱼的新鲜程度。
不用担心寻找猎物，那么你就可以把时间金钱投放到如何改良猎枪上，而不是你的瞄准镜。
25万美金，似乎是个可以谈的数字。
18.流浪汉船长
拿下房子号捕鱼船时，秦川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缺一名船长，真正的船长。
自己跟古斯塔沃都没有船长执照，意味着出海捕鱼后等待他们的首先是佛罗里达州的海岸警卫队。
但这没有阻止他买船的脚步，目前秦川自我领悟到最大的人生真谛就是不要犹豫，否则会遗失诸多美好和机遇。
高中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最终错过了。
尽管没跟原船主见面，但对方愿意再让步三千美金，以期望秦川能好好对待即将不属于他的船。
原主人引用了维克多·雨果写在《悲惨世界》里的一句话：陆地上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还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胸怀。
不知道是不是暗喻他已经放下了前妻做过的一切，想拿卖船的钱重新换回爱情与家庭。
秦川不想关注原船主的生活，他接下来要给自己的新船找一位靠谱的船长，否则它将永远停靠在钻石码头。
另外关于船名，似乎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不打算顶着“她拿走了房子”驰骋海洋，那样会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个悲催的男人，会让海上竞争者露出微笑。
他决定用自己家乡的名字，就叫琴号。
在把船拖回钻石码头之前，秦川花两百美元雇人给它刷了新名字，原先十五个字母如今只剩下三个，简单明了。
从别人手里购买船只不是件简单事，比二手车要复杂的多，这毕竟是个十八米长的庞然大物，里面涉及到数量可观的可操控仪器以及各种细节问题。
最重要的是船身质量是否过关，一旦在汪洋大海抛锚甚至漏水，那都是灾难性的打击。
好在基韦斯特有专业的检测人员，他们受雇于佛罗里达渔业部门，花上五六百美元就能拿到一份可靠的整体检查。
这些事情差不多要两天才能完成，秦川担忧美国州政府的办事效率，已经做好一周后过来开船的准备，在这期间找到一名合适的船长。
说实话时间很紧促，之前能招募到古斯塔沃要归结为运气。
拥有丰富经验的老水手回到家乡准备过起平静生活，正巧遇上了年轻渔场主招兵买马，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如今船长可不是能够随便找到的，优秀船长更是人中龙凤。
回到基韦斯特，秦川又去了菲林酒吧，打算从那里找些灵感。
今天在这里喝酒的只有四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个年轻女士。
女士的出现给酒吧增添了色彩，一眼望去不在全是大老粗。
玛德琳正在整理吧台，电视机播放着NBA比赛，是迈阿密热火跟奥兰多魔术的佛州内战。
见秦川进来，玛德琳给他找酒杯。
秦川目睹了玛德琳起身的全过程，四十多岁的女人仍能保持身体曲线，不得不说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比酒吧里的那位年轻女士还要漂亮。
很快，一杯泡沫淡啤酒摆上吧台，秦川喝了一口感觉清爽了很多，大脑有股瞬间清醒的畅快感。
这种感觉不是来自胃，而是从胸口的水滴图案向全身发散，那里像是取代了大脑成为身体的指令中心。
“秦，你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玛德琳的洞察力很强，毕竟开酒吧的几十年里见惯了各种类型的人。
秦川看了眼电视机，魔术队的阿龙·戈登刚刚完成一次大风车扣篮，精彩至极。
“我买下了一艘船准备出海，但现在缺一名船长，我是说拥有执照的船长。”
秦川感觉酒吧老板娘或许能帮到自己什么，她的消息一向很灵通。
“她拿走了房子？”
“没错，你怎么知道？”
玛德琳双手交叉，身子微微往前倾，以让自己的重心落到吧台上。
“基韦斯特就这么大，我这里又是人员流动性很强的地方，所以总能听到些什么，温斯特码头的工人就喜欢到我这里喝酒。”
秦川点点头，这很容易理解。
他知道船长的报酬很高，月薪以万计算。通常都是船主自己担任船长，然后招募几个水手出海捕鱼。
他的船长执照最快也要半年，好在琴号捕鱼船体格算不上大，最初级的执照就可以驾驶。
就在秦川一筹莫展时，玛德琳突然想到了一个拥有船长执照的人，或许值得一试。
“谁？”
秦川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个家伙。
玛德琳摊摊手，“你知道他的名字也见过他，戴纳·沃克。”
戴纳·沃克？
秦川猛然想起就是那天在酒吧遇见的醉汉大叔，走路都费劲。
告示板还贴着他的个人信息，拥有三十年出海经验，曾经单枪匹马捕获过一条鲸，估计当年在基韦斯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进入了历史堆。
玛德琳又说，如今老戴纳的生活一团糟糕，整日酗酒不回家，已经没有人愿意雇用他出海捕鱼。
那个老家伙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好，当时秦川给酒吧的所有人续杯时，只有他没有起身欢呼，只是盯着桌子上的几块石头摆弄。
玛德琳之所以推荐给秦川，是因为觉得老戴纳不会想要太多的报酬，或者干脆点说是雇佣他的船长执照。
“到时候你可以把他扔进船舱里让他呼呼大睡，再去找几个能干的水手出海捕鱼，这样即使渔业部门查到也无话可说。”
玛德琳的分析不无道理，对于缺少资金的秦川来说的确是个办法。
“那么我要去哪找戴纳·沃克，他还在基韦斯特？”
玛德琳想了想，“我已经三天没见过他，可能是花光了钱没办法喝酒。”
她补充道，“但是有一点，那个老家伙从来不欠我酒钱，都是现场结清，而且每次走之前都会把使用过的桌子收拾干净，一直如此。”
“或许这是一名老船长最后的尊严，也或者是老戴纳的特殊习惯，就像是强迫症之类的。”
秦川倒想见见他，没准真能蹭出点火花来。
就像玛德琳说的，需要的只是他的那张船长证，到时候老戴纳可以躺在船舱里喝酒解闷，应付海上巡查就行。
至于行踪，需要费一番功夫，他没有钱没有车肯定离不开基韦斯特，那段两百多公里的海上公路成了天然屏障。
好在基韦斯特并不大，从两万多人里面找一个人不是件难事。
秦川打算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联系市政厅的约翰·马奥尼帮忙。
19.渔夫的使命
基韦斯特治安良好，有一部分功劳归结为岛上的同性朋友，他们大多性格随和，专注于开发自己的伴侣而不是犯罪搞破坏。
市政厅秘书长约翰先生很愿意帮秦川这个忙，他联系了警察局，以老戴纳家人的名义发了份寻人启事，这样就可以私事公办，通过调取岛上的监控探头寻找老戴纳的下落。
秦川这才发现不到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装了上万枚摄像头，好在他的渔场周围属于“荒凉地带”没有被渗透。
否则真的担心自己躺在浴缸里的画面被某些家伙看到，然后评论他身体部位的长度。
秦川羡慕那些整天待在监控室的家伙，可以通过工作名义欣赏海滩上的靓丽风光。
当然前提是表情要严肃，不要流口水。
言归正传，警局帮忙找到了老戴纳的下落。
见到他是在个举办完露天派对的沙滩上，刚刚疯玩过的少男少女们离开时并没有带走垃圾和食物残渣。
这给了流浪汉群体饱餐一顿的机会，没准能捡到点什么值钱的东西，比如遗失的戒指或者硬币。
老戴纳就是其中一员，他正躺在沙滩上吃着蛋糕喝着半瓶红酒，坦露肚子进行日光浴，还用一顶沙滩草帽挡住了眼。
从玛德琳那里知道的，老戴纳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只不过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常年航行汪洋大海的船长大多脾气暴躁，否则也不可能掌握舵轮。
跟家人无法心平气和生活，老戴纳选择了流浪，在家乡到处游荡，平时去码头找点零工支付酒钱。
秦川走了上去，隔着一米端详起这个老家伙。
看不出任何有过航海史的痕迹，非要找出点什么，那就是被晒成深褐色的粗糙皮肤，跟周围细皮嫩肉的流浪汉区别很大。
而且老戴纳的两条腿上带着好几条疤痕，估计都跟出海有关，被揽绳勾住，被撒网机刮到等等。
另外他的手臂粗壮有力，看上去早年经常提重物，只是现在随着年龄增长稍微有些松弛。
渔民作为这个时代最后的猎人，总会留下些特别的痕迹。
“年轻人，我们是不是见过面。”老戴纳突然说话了。
这把秦川吓一跳！
“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戴纳指了指自己帽子上的洞，“这是我特意捅破的，用来窥视外面。”
果然，帽子中间偏左位置有个不起眼的洞，通过小孔成像原理可以看到外面很大一片区域。
透过那个洞，秦川看到了他的眼珠子，有些吓人。
老戴纳爬起来喝了口红酒，又把剩下的半块蛋糕全部塞进口里，边吃边絮叨现在的年轻人不懂节制。
秦川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告诉老戴纳需要他手中的船长执照，到时候要他呆在船上应付检查，酒会备足，食物也没有问题。
“但是我只能给你每月三千美元，也不需要你工作，就这么简单。”
秦川实在想不出这位大腹便便的流浪汉还能干点什么，尤其是在船上。
老戴纳笑的很狡黠，上一个露出这种笑容的是弗兰克，那个奥兰多舍伍德大街的古怪老头。
或者这是他们这类人的专利，总想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
“看来你也是个穷小子，雇不起那些年薪几十万的船长，所以找到了我。”
“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去做，不过有一点，你要先支付一年的工资。”
老戴纳的话令秦川不爽但也是事实，不过这家伙要求预付一年的工资，听起来就像是个随时准备跑路的老骗子。
“抱歉，这一点我没办法做到。”秦川严肃地说，他也不是傻子。
“那你还是去找那些不想预付薪水的正派船长，他们肯定会开好你的船，年轻人。”
老戴纳像个无赖，身子往旁边一倒重新躺回沙滩上，随后便打起呼噜来。
秦川无语，要不是为了那张船长证，他肯定不会想着跟这类人打交道，十足的无赖。
秦川假装转身走，事实上也真的这么做了。他倒退着走出好远，结果老戴纳一直也没有回头，意志似乎特别坚定。
想想一个身无分文的老头，整日晃荡着找别人剩下的食物和酒，结果一份月薪三千美金的工作摆在面前时还能从容提出条件，很令人费解。
秦川也不想被拿捏死，他没有再回去而是直接回了家。
菲林酒吧告示板上有自己的电话，如果老戴纳想反悔肯定会厚着脸皮给自己打电话，诉说之前的鲁莽。
结果什么也没发生，秦川只好去找玛德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预付一年的工资？这倒符合他的脾气。”
出乎意料，玛德琳表现出对老戴纳的理解。
秦川随手拿了罐百威啤酒，问道：“他的什么脾气？我很想知道。”
玛德琳深呼一口气，皱皱眉说：“老戴纳家里似乎遇到了点困难，急需一笔钱。可想而知，他没有稳定收入，对家人生活几乎没什么贡献，一旦有谁发生意外，作为男人的戴纳还是有那份责任心的。”
这么想似乎也说得通，秦川打算再见一次老戴纳。
这回有些正式，是在一家餐厅，秦川请客。
老戴纳能来完全是因为一顿不用自己付帐的午餐，并且吃的津津有味。
“能告诉我预付一年工资的原因？我总要知道钱花在了哪。”秦川问。
老戴纳喝了口酒，抬头眯缝起眼，狠狠打了个饱嗝。
“这是我的私事，我保证会给你乖乖在船舱里躺一年，不会出任何差错，我知道规矩，当然如果需要，我还会力所能及做点小事。”
老戴纳告诉秦川，他现在并不是一无是处，尽管身材走形但他的灵魂仍旧属于大海。
“我喜欢在海面飘荡的感觉，与生俱来。”说这些的时候，老戴纳侧身望向窗外，目光变的有神，不再跟之前一样萎靡。
他突然盯着秦川，“我出生就是要当渔夫的，我父亲说你别无选择，这是流在我身上的血。”
“生存的使命，你懂这种感觉吗？”
突如其来的认真，秦川有些不知所措。浅意识里觉得这家伙还没有完全屈服于命运，至少还想着挣扎。
“好吧戴纳·沃克，你被录取了。”秦川伸出了右手。
老戴纳一把握了上来，“被录取的是你，让我们干一番大事，年轻人。”
20.秦氏渔业公司
琴号回到渔场是四月初，整船检修完毕后把船舱重新做了涂装，让它看上去更有精气神。
船身在阳光下白的发亮，后部代表海洋的蓝色条纹增添了艺术感。
秦川认为这是件艺术品，设计它的人肯定富有浪漫情怀，而且是个纯正的赛车迷，否则不会想着搭载一台追求速度的高耗能发动机。
之前在温斯特码头停泊了上千个夜晚，如今即将重归大海，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船属于大海，就像飞机属于天空，如果把它们锁在仓库而不是尽其所能，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做法。
“看它的稳定杆，多么像一对翅膀，没准真的会飞。”
古斯塔沃对他们的新船赞不绝口，尤其这是一艘动力十足的汽油船，极限速度能够达到18节，可以跟常规货轮相媲美，只是以那样的速度航行意味着耗油量激增。
即使以正常速度航行也要比普通渔船快的多，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用围网的方式来大批量捕获游动速度极快的金枪鱼，而不用呆在船尾用假鱼饵一条条钓。
的确不错，秦川登船测试过扬网机，比同级别的几艘船都要流畅，这才是属于年轻人的捕鱼方式。
温斯特码头的工作人员帮忙开了回来，这时候秦川的新船长戴纳·沃克正醉的不成样子。
他给出的解释是“水手准则”，如果一名船长或者水手要重操旧业，那么他要在这之前找一晚上喝的伶仃大醉，用酒精洗刷自己的身体，跟过去告别。
很稀奇，但是秦川问过古斯塔沃，老古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说法。
戴纳是个古怪的人，从来都是。
出海不是一蹴而就，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多。
秦川注册了秦氏渔业公司，把琴号捕鱼船跟两名员工都挂靠了进去，这样一来新公司就有了三个人。
得益于佛罗里达州的法律以及基韦斯特市政厅开绿灯，否则他一个外籍人士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
题外话，秦川并不打算入籍美国，注册公司后他就由旅游签证变更为工作签证，可以呆的时间更长些。
市政厅的那帮政客很愿意看到秦氏渔业公司再现辉煌，因为这跟他们的利益密切相关。
基韦斯特“深居”墨西哥湾，岛上缺乏完整的产业链，因此绝大多数产品都需要依赖周边大城市运输。
此前秦川大爷爷的渔业公司供应着整个基韦斯特岛90%以上的鱼类产品，自从秦瀚海的企业落幕，短时间岛上没有哪家能够递补，导致鱼类产品一度供不应求，价格上升了一大截。
很难想象一座海岛居然会为这种事发愁，基韦斯特实在太小了，游客数量占据大半，流动性很强。
如今秦氏渔业公司在秦川的带领下重新扬帆起航，这让人倍感欣慰。
琴号合法过户还是多少耽搁了些时间，这也给秦川几天时间再去招募一名水手。
按照老戴纳的说法，除了古斯塔沃之外还需要一名熟悉捕鱼船运转的家伙，或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这两者几乎是两个极端，但身为船长的老戴纳就是这样要求的。他给出的解释是，要么给我一副完整的油画，要么给我一张空白纸。
古斯塔沃一直觉得老戴纳故弄玄虚，他的航海经历里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船长。即使以往遇到过嗜酒如命的家伙，也不会像老戴纳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
秦川秉承一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之前想要老戴纳老老实实在船上睡大觉，遇上海岸警卫队的时候钻出来配合检查就行，但如果这个老家伙想要出份力，那再好不过。
让秦川对他产生信任的是那张颇有历史的照片，就是年轻时的戴纳·沃克单人单船捕获逆戟鲸的照片。
秦川网上搜索过当年的新闻，的确有这么一出。
当时戴纳意气风发，眼睛里满是光芒。他是整个基韦斯特最会捕鱼的几个人之一，曾经也拥有过一艘船，有着辉煌的捕鱼记录。
尽管如今胡子拉碴、大腹便便，但秦川相信老戴纳能够找回当年的自己。
说的俗一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琴号停泊在钻石码头，这里比温斯特的水更清澈，海天一线，船跟整片海洋融为一体，宛如一副油画。
就像.....？
秦川突然想到客厅里的那幅《日出·印象》，或许大爷爷就是在这种景象下有感而发，才弄了那幅仿版回来。
古斯塔沃和伊万正在琴号上做着出海前最后的准备，他们要检查船上的各种仪器，确保它们不出问题，尤其是声纳系统，那可是寻找鱼群的利器。
当然秦川对琴号的声呐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特殊能力比那玩意管用的多。
伊万·戈洛文是秦川新招募来的员工，三十岁，身高194公分，体重115公斤，人称“巨熊”伊万，就像他的绰号，壮的像头熊，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还要粗。
这家伙加入秦川团队之前是温斯特码头的搬运工，买船那天他们打过照面但是没有说话。
后来伊万主动找到码头负责人麦克，提出自己想去琴号捕鱼船工作的想法，再后来他就成为了渔场一员。
实际上伊万即不属于老戴纳口中的完整油画，也不是白纸一张，算是介于两者之间。
另外一点，巨熊伊万是秦川团队里唯一拥有枪支的。
一把挂着粉红小熊玩偶的霰弹枪，那是他女儿送给老爸的礼物。
秦川让他出海这天带着枪，来到美利坚“自由国土”还从来没摸过枪，这可是他当初的心愿之一。
伊万是个豪爽的家伙，擅长饮酒但很少喝醉，这一点让老戴纳很嫉妒，没准以后两人还能坐在一起交流心得。
跟古斯塔沃的遭遇相比，巨熊伊万此前的人生要平稳的多，他从事过多种职业，最终选择在基韦斯特定居。
伊万的妻子是一名邮局雇员，收入还不错，两人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其乐融融。
这让秦川有些嫉妒，自己仍然孤家寡人。
好了回归正题，钻石渔场重新开张的第一次航海即将开始。
21.琴号，解缆起航！
“我出生就是要当渔夫的，别无选择，这是流在我身上的血。”
老戴纳站在码头上重复着这句话，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念叨，像是说给某些看不见的人听。
秦川认为他是在说给已经去世的父亲听，完成某种夙愿。
2019年4月7号，琴号即将首航。
这是个令人激动的日子，清晨有些冷清，对于四季如春的基韦斯特来说很不寻常。
早上六点钟，钻石渔场的四个家伙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实际上琴号已经完善至极，甚至每一颗螺丝钉都被古斯塔沃检查过。
老戴纳焕然一新，他戴着一顶渔夫帽，压住了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刮过胡须，看上去多少像个正常人。
巨熊伊万带来了他的霰弹枪，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大家伙，开一枪能把人身上打出个大窟窿。
莫斯伯格500，在美国很受欢迎的民用猎枪。典型的泵动霰弹枪，通过推拉枪管下面的泵动手柄进行供弹、抛壳的动作。
枪身较短，但这并不影响“火力”的打击能力。
秦川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这玩意有差不多五斤重，像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拿好它伊万，不要走火。”
秦川即激动又忌惮，平时玩惯了游戏中的各类枪械，如数家珍，当它们真正摆在你面前时还是会很震撼。
美国是合众国，50个州都是政治实体并拥有各自的宪法、军队和州内法律定义权。
按照佛罗里达州的规则，非美国公民是禁止持枪的。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这就用到了那些“除非”条款。
也就是说，如果你在佛罗里达合法持有猎照或者相应体育资质证明，那么你就符合合法持有枪支的条件。
这都是后面的问题，现在不需要操心。
全员准备，各就各位！
这不是运动会前的几秒钟，而是长十八米的琴号捕鱼船启动前的最后号令。
原本秦川打算在渔场近海作业捕捞红鲷鱼，但老戴纳建议他不妨把目光看的再远些，先把渔场里那些早晚会被捞上船的红鲷鱼放一放，去佛罗里达海捕获大西洋鲱鱼。
“BOSS，来一次中距离航行也可以检测船的性能怎么样，早发现问题总比晚发现要好。”
从老戴纳口中听到“BOSS”这个单词有些怪怪的，总感觉带着嘲讽，但他又满脸真诚。
秦川看向了古斯塔沃跟伊万，想听听他们的意见，结果两个汉子认同新船长。
“红鲷鱼就像是我们后院里圈养的，它们会在温暖的墨西哥湾里呆上几个月，不用担心会逃走，或许我们返航的时候可以考虑它们。”古斯塔沃分析道。
秦川打了个响指，那就按照老戴纳的想法办，去佛罗里达海！
新的问题出现，琴号有了一名船长，那么秦川作为外行人就显得有些无事可做。
老戴纳笑着说他可以去船舱里喝酒吃水果，等海岸警卫队找上门的时候再出来。
“那是我给你安排的活儿，我可不想闲的发疯。”他转向了戴纳，说：“那么船长，我需要做点什么？”
老戴纳哈哈大笑，“不不不，BOSS，你才是这艘船上的最高领袖，我的一切行动都要经过你的批准。一会开起船来你就在驾驶室里，我教给你一些船长的东西。”
秦川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之前总感觉老戴纳不靠谱，至少目前看来还是很合格的。
随着一声鸣笛，钻石渔场送出了它的第一艘捕鱼船！
出港顺风，可以省些燃油。
“BOSS，你来试试。”
出乎意料，船刚刚启动老戴纳就叫他过去实地操作。
秦川也是当仁不让，慢慢推动操纵杆，感受整个加速过程。
不得不说琴号的加速度很快，这是它跟普通捕鱼船最大的不同。
看上去开船并不难，跟开车有异曲同工之处。
除了方向盘之外就是档位杆，前推则螺旋桨正转往前走，反之则螺旋桨反转往后倒。
老戴纳指着一个“黑球”道，“这是磁罗经，你可以理解为是个方向仪，现在是航向三十度。”
说实话琴号启动那下子，秦川以为发动了辆高功率汽车，因为搭载汽油机的缘故，声音听上去很像。
驾驶室足够大，他们四个人全都聚在里面。
秦川坐在驾驶位，旁边站着老戴纳。再后面是古斯塔沃跟伊万，他们坐在沙发上喝啤酒，这在琴号上是被允许的行为。
说实话秦川也想边开船边喝酒，感觉一定很酷！
“伊万，给我来一瓶。”秦川回头道。
伊万扭动着庞大身躯走过来，啤酒瓶在他手里就像是口服液。
老戴纳笑着说：“BOSS，你要时刻记住这是你的船，所以你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把我们几个踢下去。”
说完大伙哈哈大笑起来，伊万的笑声激起了甲板上的水鸟，它们一定以为发生了爆炸！
钻石码头很快被甩到了身后，越来越小。
碧海蓝天，眼前视野无比宽阔，除了那几座小岛外什么也看不到，这种感觉很棒。
从某种意义上说渔民要比大多数人幸福的多，因为他们常年身居汪洋大海，胸怀跟气度会有很大提升。
用古斯塔沃的一句话，当你见过了真正的大海，生活中的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保持敬畏，要知道海洋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们微不足道。”
老戴纳总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但对待海洋却显得与众不同。
秦川从他身上汲取经验，早晚有一天自己要单独面对大海。
对了，别忘了利剑，那家伙正在深海游动。秦川暂时不想让它出现。或许利剑可以跟着去佛罗里达海，给捕鱼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利剑也属于钻石渔场的一份子，或者说快乐的合作伙伴。
“注意前面的小岛，据我所知那里早晚有天会属于你，BOSS。”古斯塔沃喝着啤酒道。
秦川看着眼前逐渐清楚的珊瑚岛群点点头，笑着道，“的确，那些岛原来都属于渔场，会拿回来的，只要你们努力给我干活，赚一大笔钱。”
琴号要从两座最大的珊瑚岛之间穿过，这不是必经之路，只是秦川想要近距离欣赏。
很快他们发现岛上并不只有树和野生动物，大爷爷曾经试图开发过它们，有不少人类痕迹，比如荒凉的海岛度假木屋，搭建了一半的小码头等等。
五座珊瑚岛的确很棒，想象空间十足，要不然那些亿万富豪们也不会盯上。
琴号继续前行，前往佛罗里达海捕捉大西洋鲱鱼。
他们今天能收获什么没人知道，可能鱼满船舱也可能颗粒无收，这就是汪洋大海的魅力所在。
22.能力升级
按照老戴纳说的，他们要在海上航行六个小时抵达佛罗里达海峡东南海面，更靠近巴哈马的安德罗斯岛。
那里海洋资源丰富，是大西洋鲱鱼能游到的最南端，它们分布范围相当广泛，几乎世界各地都能看到踪影。
从加拿大的纽芬兰岛到佛罗里达海峡之间，都能捕获这种体长二三十公分的小型鱼类。
在巴哈马群岛外海能见到很多其他国家的渔船，甚至有中国的远洋船。
驶出钻石渔场范围之前，戴纳一直开着船上的水声探测器，也就是俗称的声呐。
他指着屏幕上的红色区域说：“看到了么，这些都是鱼，或者能被探测到的海洋垃圾，但是鱼群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垃圾不会游泳。”
船长驾驶室里按钮很多，大部分平时用不到。如果只是捕鱼，那么学会使用声呐和操纵甲板上的起网机等大型设备就可以。
老戴纳让古斯塔沃和伊万去船舱睡会，那里有舒适的床铺和安谧的空间。
琴号是一艘现代化捕鱼船，相比老派民用船的船舱，这里更像是豪华酒店。
他们俩的工作还没开始，找到鱼群之后才是两个男人发挥作用的时候，现在尽可能保持精力。
但是古斯塔沃可不这么认为，他说自己可以连续一整天保持旺盛斗志，佛罗里达的气温比白令海暖和的多。
那么他选择去后甲板钓鱼，没准有什么大收获。
秦川喜欢他的提议，伊万同样赞同，老戴纳有些嫉妒，但他必须坚守岗位控制好方向。
三个人去了后甲板，往下张望能看到被撕裂的海面，令人激情澎湃。
“准备好捕鱼了吗，伙计们！”
古斯塔沃是最为激动的一个，重回大海对于一名老水手来说就像赛车手重返赛场，这是属于他的赛道。
秦川从未接触过这些，但他学的很快。
后甲板空间不大，跟船舱连为一体的不锈钢工作台占了一大半，那是用来收拾鱼的，钓上来的鱼处理之后通过工作台的开口直接进入货舱，很便捷。
除此之外还有电动收线器，老渔民一般不会用，手动更加迅速并且容易掌控。
“BOSS，让你大开眼界，让你明白三千美元支付给我有多值！”
古斯塔沃开始对着海面大呼小叫，从未有过的兴奋。
巨熊伊万也很高兴，但要收敛的多。有个问题他必须走的慢些，否则很容易碰上机器。
“好了老古赶紧行动，再说废话把你踢下去喂鱼！”秦川试着粗鲁些，再文静的人到了海上也会变的不一样。
古斯塔沃敬了个军礼，“好的长官！”
这里的海钓跟传统意义上的钓鱼不同，通常我们需要一个静态环境撒杆，坐在海边或者乘坐静止不动的小渔船。
但对于职业渔民来说，他们有更加高效的办法。追逐鱼群动态海钓，只要你足够了解某类鱼的习性和软肋，那么它们早晚会成为你的盘中餐。
琴号稍稍减速，仍然保持在10节以上。
古斯塔沃跟伊万开始工作，他俩把十八个假鱼饵挂上钩随鱼线抛出去充当诱饵，覆盖尽可能大的面积，吸引航线周围鱼群注意，最好有家伙试图咬钩。
因为只是娱乐，老戴纳并没有把船往更靠近鱼群的方向开，他们要在中午左右赶到安德罗斯岛附近海域，那里才是重头戏。
接着古斯塔沃开始放下真正的钓饵，上面缠着大部分鱼都喜欢吃的玩意。
秦川在一旁看着两个家伙，也跟着做起同样的事情。
只不过他把鱼线缠到了自己脚上，搞了好几分钟才弄开。
“BOSS，大多数人第一次都会遇上麻烦，我见过直接把自己扔进海里的，你已经做的足够好。”老古过来安慰他，只不过这家伙带着坏笑！
秦川骂了句国骂，继续梳理自己周围的鱼线。
驾驶室的老戴纳伸出头来看他们憨笑，还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雪特，如果海岸警卫队因为船长酒驾扣押了琴号，那我一定用伊万的小熊猎枪崩了你。”
秦川认为“粗鲁”是男人之间快速拉近关系的利器，甚至滚在一起打架都没有问题。
古斯塔沃信心满满盯着海面和钓竿，看鱼线是否有被扯动的迹象。
天空湛蓝，不知名的海鸟成群结队。
琴号的白色前弓刺破海面，两侧浪花泛着白色泡沫不断往后退。不时能看见跃出水面的鱼群，景象很是壮观。
十分钟过去，古斯塔沃仍然盯着鱼线，只是有些自我怀疑。
秦川打趣道，“伙计，这就是你的出海经验？”
古斯塔沃摇着头，“不不不，我们并没有航行在鱼群之上，这样想让它们上钩太需要运气。”
伊万说：“没错，的确是这样，海洋面积很大而我们又在高速行驶，这就需要鱼群跟上我们的速度还要保持方向一致，才有机会发现水里的诱饵。”
秦川很明白这就是事实，通常情况下船长需要根据声呐图像来确定航向，让船始终保持在鱼群之上，这样才能有机会让水下的大宝贝门上钩。
另外选择捕鱼路径是个赌博，关键在于船长的经验判断。
鱼儿满仓或者一无所获。
这时老戴纳再度探出头，“BOSS，需不需要我改变航向，去追逐一公里外的鲷鱼群？”
古斯塔沃跟伊万一脸期待，都想能在前往捕鱼点前先收货些信心。
但是秦川摇摇头，说了不。
“这只是中途娱乐，别忘了伙计们，我们的目标是几万镑的大西洋鲱鱼，那才是值钱的玩意。”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叫愿者上钩，意思是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的，该来的都会来。”
有些扫兴，古斯塔沃摊了摊手，服从船长是水手最重要的准则之一。
两分钟后伊万突然兴奋起来，“快看，有鱼上钩了！”
古斯塔沃大笑，忙活着收线。
“开始上鱼老兄！”
“记着数量，BOSS，我们的好运开始了！”
很快一条半米长的红鲷鱼被拉出水面，尾巴摇摆的像台马达！
“小样儿，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宝贝！”老古兴奋的像个票客。
“上帝，又是一条大家伙！”
“走了狗屎运，绝对是个大鱼群，我用眼睛就能看清！”
“BOSS，难道你不想出来看一眼？”
伊万那边也有鱼咬钩，他的手臂壮的像大力水手，这家伙带上卫衣帽子后像只银背大猩猩！
被钓上来的鱼需要立刻放血，否则会影响新鲜度，再把收拾好的鱼丢进工作台的漏缝，让它们顺着管道滑进鱼舱。
秦川已经回到了船舱，正悠闲地喝着咖啡享受阳光。
他拉过对讲机喊道，“把它们都拉上来，我们准备加速了。”
“收到BOSS！”
“原以为您效劳，国王陛下。”
船舱里，老戴纳喝了口酒，表情有些疑惑。
就在伊万大喊发现鱼群之前，声呐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红点，那代表有一大群鱼正在接近。
通常情况下鱼是不会主动游到船下水域的，因为发动机和螺旋桨的转动声会吓跑它们，但刚才那一大群红鲷鱼就这么做了，很不可思议。
只有秦川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他用自己的神奇能力引诱鱼群过来自投罗网。
早在两天前他就发现能力得到了升级，现在能够意识附体到除了利剑之外的普通鱼类身上，只是控制能力没有像利剑那么足，仅仅是简单的游动方向而已。
但对捕鱼来说已经足够用，可以让它们一头扎进琴号的陷阱。
23.事实总是出乎意料
抵达佛罗里达海峡东南海域时是12点17分，中午阳光正足。
这里是佛罗里达半岛与古巴岛、巴哈马群岛之间的重要海峡，沟通墨西哥湾和大西洋，为海上咽喉要道之一。
更靠近巴哈马的安德罗斯岛，再往南行驶就是著名的加勒比海，那里有杰克·斯帕罗船长跟他的黑珍珠号等着过往商船。
就像墨西哥湾，佛罗里达海峡同样四季如春，冬季最冷的时候也有15度，是不折不扣的避寒和旅游胜地。
也就不难解释秦川一路上见过的各式豪华游艇，那些比基尼女郎跟富豪们躺在甲板上喝红酒沐浴阳光。
欧洲人于十六世纪首次穿过海峡，让这里成为殖民主义者掠夺美洲财富的重要海上通道。
如今成为捕鱼者的圣地，除了秦川团队的目标大西洋鲱鱼外，还有数量可观的大鳞魣、鲈鱼、扁鲹、低鳍鲳、蝙蝠鱼等等。
“这一带是温水鲨的天堂，等等就能看见成群结队的虎鲨，他们是这里的王者，几乎没有天敌。”
抽着烟的老戴纳在甲板眺望，此时琴号已经关闭了发动机，他们要先解决掉午饭再开始工作。
秦川扫视一圈，大概能看到五艘渔船在周围作业。
按照戴纳的说辞，海上捕鱼也要遵循规则的，虽然没有国际法硬性规定，但有经验的船长都会自觉遵守。
那就是每条船都拥有至少五公里的环形捕鱼半径，有时候是七公里或者九公里等等。
船长把船沿着它行驶，确保船在鱼群上方，这块地方就算你的了。
午餐就是之前钓上来的红鲷鱼，伊万做过厨师，这项工作交给他。很难想象一头熊摆弄食材，然后把它们搞熟。
在这之后就是琴号真正意义上的捕鱼开始，老戴纳让秦川坐进船长室，在他的指导下发号施令。
这很酷，想象驾驶一艘捕鱼船驰骋海面，周围都是跟你一样想法的竞争对手，酷毙了！
世界上没有比大海还好的地方，秦川已经爱上了这项工作。
“BOSS，你的任务是寻找鱼群，让船行驶在它们之上，这样才能确保满载而归。”
“开启声呐，对对对就是那个按钮，这相当于我们窥视海洋的眼睛。”
渔用声纳能实现对渔船周围各方向的探测，可提供鱼群的方位、距离、深度、游速等多种信息。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片红色区域，那就是鲱鱼群。
“向左满舵，我们能够追上，琴号动力十足。”
老戴纳一边告诉秦川怎么操作，一边用单筒望远镜观察海面。
水鸟是渔船最好的朋友，它们会帮忙寻找鱼群准确位置，并且俯冲下去饱餐一顿。
后甲板的伊万随时准备抛撒渔网，他的力气适合这项工作。
古斯塔沃待会负责驾驶快艇，需要他拉着渔网围住鱼群。
两人在后面相互开着玩笑，似乎已经结下了不错的兄弟情谊。
老戴纳探出头来，要伊万解开右边的绳索，高速航行的琴号马上就要追上那群大西洋鲱了。
“打起精神来伙计们，这是我们首次出海，不要留下遗憾！”
“还有，注意你们脚下，尤其是你伊万，揽绳会把你卷进海底！”
秦川试着高声呼喊，让自己看上去更像名合格的船长。
实际上他的性格有些内向，不太喜欢大喊大叫，但现在这种乘风破浪的感觉刺激着他，窗外风声呼啸而过，没有人能安静地呆在室内。
“没问题，BOSS！”
伊万戴上了纯黑挡风镜，看上去像是海岸警卫队的一员。
古斯塔沃仍旧鸭舌帽装扮，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把那玩意牢牢固定在脑袋上，而不被吹进海里。
追逐鱼群，就像猫抓老鼠。
“好了BOSS，开始减速，鲱鱼就在琴号的龙骨下面，减少噪音免得吓跑它们。”
老戴纳沉着应对，他盯着声呐目不转睛。
这时候秦川庆幸自己雇佣了他，这家伙的表现出人意料。
“我们要在这里试试，开始吧。”
戴纳教给了秦川如何调动水手们，利用情绪感染每个人。
秦川抓过对讲机，开始朝着上面喷口水，“老兄，我要在这里下网！”
喊完浑身在抖，这种感觉令秦川激动到窒息。他想看看大伙的真正能耐，也就没有开启自己的超级能力把鱼群赶进圈子。
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把鱼围入大网，否则那些机灵鬼察觉到危险就会四处逃窜。
老戴纳抽着烟，神情稍稍放松了些，这是自信的表现。
接到指令，古斯塔沃跳进拖在琴号后甲板的快艇，伊万同时打开保险绳，轰隆的马达声之后快艇便拖着渔网驶离琴号，划出一道半圆弧往右侧疾驰。
鲱鱼群是会移动的，一分钟前还在这里，等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川团队要做的是在鱼群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前，把它们困在渔网中，然后通过起网机迅速捞起。
就像猎人给猎物设下圈套，古斯塔沃开着快艇绕琴号半圈围网。
他要保证速度比琴号快，还要准确无误将网拉过鱼群头顶，这是项很考验水准的工作。
二十秒钟时间，古斯塔沃的小艇再度回到琴号后甲板，那家伙出色完成了任务，他的鸭舌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仍旧牢牢固定在头顶。
“干的不错，老古！”秦川探出头去朝他招手。
捕鱼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接下来需要把网迅速拉起，否则水下的家伙们仍有逃脱的可能。
但出了点小状况，一阵海浪把右弦稳定器支架撞松，一半已经掉到了海里，而且那玩意很有可能刺穿船身。
这可是个大问题，整艘船会因此葬身大海，他们需要迅速把稳定器拉上来，重新固定住。
从老戴纳紧皱的眉头能看出情况紧急，四个人全部冲上了后甲板。
那玩意很沉，平常需要三个人才能拉动。
眼看稳定器继续往下沉，这时巨熊伊万捡起铁钩攀出了船身外，仅靠一副把手固定自己。
秦川看的心惊肉跳，那家伙随时有掉入大海的风险！
“伊万！”
“拉住！把它拉上来！”
当你的员工仅仅依靠很小的保护措施吊在船外时，你的心能提到嗓子眼，随时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或者在这之后会成为兄弟，仅仅是个开始。
伊万靠单手想要把落入水中的稳定器拉上来，那玩意真的巨沉！
这是老戴纳上船以来第一次面露紧色，他站在船舷告诉伊万正确的做法。
古斯塔沃做好准备随时接应，秦川则通过特殊能力观察四周海面，如果有鲨鱼或者蛇颈龙之类的就立刻驱赶它们。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伊万力气真的很大，他硬是单臂把上百公斤重的稳定器拉了上来！
连老戴纳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伙立刻上绳索固定，让那玩意成为船身的一部分。
落回甲板，伊万面露憨笑，这家伙甚至没有喘一口粗气。
“我干的还不错吧，BOSS。”
秦川上前拥抱了他，“好样的伊万，你真是一头巨熊！”
“好了伙计们，先把鱼拉上来，看看里面还剩多少。”
秦川做出了正确指挥，他已经开始朝着合格的船长之路进发了。
起网机开始工作，渔网逐渐收紧，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鲱鱼被拉出了水面。
24.鲱鱼之争
“BOSS，来一根么。”古斯塔沃掏出一根雪茄。
秦川毫不犹豫拿了过去，这让几个家伙哈哈大笑。
老戴纳说他已经是真正的船长了，烟和酒是在海上唯一能解闷的东西。
再看看刚刚被拉出水面的渔网，里面活蹦乱跳的全是鱼！
那些玩意闪着银光不停跳跃，如同一锅沸腾的开水，渔民称呼它们是“活的钞票”，的确很形象。
或许当年詹姆斯·瓦特看到这一幕，也会产生改良蒸汽机的想法，用被捕获的鱼群来产生上升推动力。
“我们逮到了，伙计们，哈哈哈！”
秦川第一次感受捕鱼的喜悦，这是之前做任何事情都无法相比的。
伊万站在船舷距离鱼群最近，他的嘴要咧到耳朵根上。
古斯塔沃张开双臂惊呼一声，嘴巴变成了朵菊花。
“老古把吸鱼泵拉过来，看看到底捕获了多少。”
秦川继续发号施令，他觉得渔网里的家伙至少有一吨。
鲱鱼几乎是最为壮观的集群鱼类，它们聚集成一个由千百万个体形成的鱼群横渡大西洋。
一个鲱鱼群往往有非常精确的分工安排，以使鱼群能够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巡游速度。
老古叼着雪茄拉来吸鱼泵，这是捕鱼船上都会装备的机械，通过把一根人脑袋两倍粗的橡胶管伸到下面渔网开口处，吸力会把逮到的鱼吸进甲板货舱，通过管道终端的灵敏设备可以粗略估计鱼的总重量。
“还不错，是个良好的开端。”
老戴纳双手撑着船弦，面带笑容看着鲱鱼不断被抽上来。
刚刚捕获的是一队大鲱鱼群，其实批量作业很有技巧，只需要把领头的那一小撮鱼请入网中，后面的会争先恐后往里跑。
鱼的视力很特殊，眼睛长在头部两侧导致它们大部分是天生的近视眼，因为眼睛的水晶体弯曲程度无法改变。
吸引住领头鱼就很关键，这也给了秦川以后控制鱼群走向的新思路，用不着费工夫控制所有鱼，只需要诱惑住头鱼就可以守株待兔。
三万磅，也就是十三吨的海货！
当然里面不全是大西洋鲱鱼，多多少少夹杂着其它种类。
秦川大吃一惊，他原以为会有一吨重，没想到远远超出这个数字！
老戴纳露出微笑，“BOSS，看来你对捕鱼船的能耐认识还不够，如果每次仅仅是一吨的捕获量，那我们根本赚不出油费。”
秦川满怀期待，“这一网大概值多少钱？”
老戴纳沉默了十秒钟，“按照目前鲱鱼的市场行情，大概4000美金。”
4000美金？听上去有些小失望，秦川以为会以万为单位。不过这一网把琴号今天的费用赚了出来，保证不会亏本经营。
琴号的货舱能装80吨海货，同级别渔船中不算大，这一网捞够了六分之一。
捕捉大西洋鲱鱼的利润并不高，只是比较容易些，去深海钓金枪鱼才是利润可观，一条就差不多在一百美元上下，钓上一吨能有一万美元利润。
当然效率肯定不如围网捕鱼的方式高，两种方式各有各的优劣。前提还要根据市场需求进行分析，否则你的鱼打上来没有人要，那是件悲催的事情。
首次捕捞成功，动力满满。
秦川踌躇满志，他继续开启声呐寻找下一个鲱鱼群，如果短时间找不到，他就打算使用特殊能力尽快让鱼上钩，赶在晚上十点钟前返回码头，保证海货的新鲜度。
当然他们也可以在船上过夜，速冻冷藏箱足够使用的。
“收拾好渔网，我们去找下一群。”现在秦川通过对讲机讲话要比之前自然的多。
“没问题，BOSS。”
“祝愿我们满载而归。”
一次成功捕捞很容易把大伙的情绪调动起来，船航行阶段老古跟伊万就在船舱里呆着休息，等待下一次行动。
这片海域出现了其它捕鱼船，很显然他们也是被数量庞大的鲱鱼群吸引而来，这种像一只只飞镖的银色小鱼体长二三十公分，营养价值非常丰富，在世界各地的餐桌上很寻常。
琴号启动，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地进发。
秦川很快收到了周围船只的无线电通讯，他们遇到了一艘名为内华达企业号的渔船，彼此间隔十公里的距离互不影响，否则有可能会吓到对方的目标。
“今天收获怎么样，兄弟。”企业号船长发来了问候。
秦川回应还不错，告诉他们这一带的鲱鱼很多。
老戴纳教给秦川的，海上航行没有必要欺诈别人，大家都是信息共享，否则你会被孤立，没有人再愿意跟你通讯。
这是男人之间的准则，上了岸没准还能愉快喝酒。
内华达企业号来自基拉戈港，那里有众多鱼类加工厂会吃掉所有进港渔船的订单，相比之下基韦斯特的渔船则要可怜的多，没有加工厂只能卖给超市和海鲜市场。
当然他们也可以直接前往大城市跟加工厂对接，不过秦川想要做的是振兴大爷爷当年的壮举，供应整个基韦斯特渔业市场，这需要一个过程。
四十分钟后，他们在拉维纳礁石群发现了新的鲱鱼，这里有若干个小鱼群，倘若能把它们赶到一起必然会是大丰收一场。
只不过礁石群周围水位太浅无法下网，很容易刮坏渔网。
老戴纳亲自掌舵，他要让琴号进入这片水域并且驱赶鲱鱼群，让它们凑到一块然后一网打尽。
“看，白花花的钞票，捕鱼就像是在海洋上捡钱，前提是我们足够幸运。”
把鱼群赶到一起，这需要古斯塔沃驾驶快艇完成这项使命。
当然主要功劳归于秦川，他在船长室里用自己的特殊能力驱赶两队鲱鱼，看上去就好像是古斯塔沃完成的一切。
“干得漂亮，兄弟。”秦川不忘探出头去鼓励那家伙。
老戴纳盯着屏幕面露轻松，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顺利的首航，那些水里的玩意总是能按照他们的意思游动，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看着快艇上欢呼雀跃的老古，秦川颇有幕后大佬的既视感，他喜欢这种感觉。站在背后默默操纵一切，而又让自己的伙计们得到了信心。
后甲板的伊万开始下网，这一次快艇保持静止，琴号开足马力把鱼群圈住，像一张巨大的窗帘铺在水面，任何鲱鱼都别想逃掉。
这次是期待的大丰收，秦川套上防水服要亲自去后甲板收网，他喜欢看鱼在网中沸腾的景象，像一堆翻滚的钞票，而自己则是马力十足的印钞机。
起网机开始工作，伊万拉紧渔网，让它们一点点浮出水面。
真像出现的一刻总是最激动人心的，每次收网类似小孩期待圣诞礼物，这种感觉很有意思。
满满的鱼，一次完美的狩猎！
快艇里的古斯塔沃接过吸鱼泵橡胶管，把他们的战利品全部送进货舱，那里有先前捕获到的十三吨鲱鱼。
这一次足足捕到了四十二吨，一下子让琴号满了半货舱。
大丰收，他们恐怕是这片海域的最佳捕手。
付出必有收获，再加上些许运气构成了整次航行。
25.没有人比我更懂鱼群
“来点刺激的音乐，戴纳！”
甲板上的古斯塔沃兴高采烈，他总是团队里最容易情绪化的那个。
秦川正拿着笔和纸计算今天的收获，刚刚捕捉到的43吨加上之前的12吨，总共55吨，粗略计算可以拿到渔业加工厂换取1.7万美金的报酬。
除去各项开支，秦川的团队能够收获1.5万，当然如果花点时间卖给基韦斯特的市场或者超市，那利润还会更高。
有了这次成功的捕鱼经历，秦川信心大增，他很清楚自己的特殊能力在这方面就是无敌般地存在，没有人能比他更轻松发现鱼群。
钻石渔场以前有独特的经营模式，有自己的仓库和商店，直接服务给消费者，供应整个基韦斯特的鱼类消耗。
秦川打算复制大爷爷过去的经营方式，从基韦斯特开始逐步开设店铺，让“钻石”成为全世界的名片。
想想还有些激动，当你正在做一件想象空间很大的是事情时就是如此，或者可以说是事业。
琴号返航途中他迫不及待把鱼满货舱的照片发给了老爸老妈，让两口子了解儿子有能耐在美国立足。
秦川大伯早年是个渔民，开着七八米的小渔船下海。他老爸见过甲板堆满鱼虾的场面，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琴号上的壮观景象相提并论。
返航途中一直放着音乐，都是秦川从来没听过的曲风，那三个家伙倒听的摇头晃脑。
好吧，还是跟这群“老人”有代沟。
没有直接赶回基韦斯特，琴号就近去了基拉戈港销货，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渔业小镇，也是整个佛罗里达州为数不多不用预约就可以轻松出掉货物的地方。
根据老戴纳说的，基拉戈三面环海，城镇依托港口而建，整天都有望不到头的冷藏货车排队等鱼，谈拢价格直接装车，随后发往整个佛罗里达。
有意思的是，秦川的鲱鱼有可能会在几个小时后被基拉戈的货车送到基韦斯特，最快明天早上就能在市场上见到它们。
琴号一路疾驰，不用顾忌油费。这是秦川的原则之一，永远不用担心成本，永远追逐利润。
今天的55吨鲱鱼属于牛刀小试，以后他们将尝试捕获更有价值的珍稀鱼类。
秦川甚至又动了海底寻宝的念头，整个大西洋就是座沉睡的宝库，历史上无数船只沉没在冰冷的海底，能够重见天日的只是极少数，因为技术原因仍有大批量财富沉睡着。
对此秦川也是有备而来，出海前他订阅了“海洋宝藏”期刊，据说这本杂志的读者群体都是些想着不劳而获的家伙，整天白日做梦，很荣幸秦川成为其中一员。
三个小时的航行抵达基拉戈港，这里很安静没有想象中的吵闹。
秦川幽幽道，“海港不应该是歌舞升平，靓女挽着水手招摇过市，然后整个城镇弥漫着朗姆酒和荷尔蒙的味道？”
古斯塔沃捏着下巴想了想，“BOSS，是不是还有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晃晃悠悠，总是摆出副娘娘腔架势，一不小心就会头朝下掉进海里？”
秦川连连点头，“没错，的确有这么一位稳中带皮的船长。”
古斯塔沃摊摊手，“我明白了BOSS，你说的是加勒比海盗。”
放眼望去前方尽是一个个弧形或者方形建筑，用不同颜色的涂装加以区分。
竖起耳朵能听见轰隆隆的机器声，还有货车怠速时的低沉轰鸣。
渔业公司大多在海边建有仓库，可以保证渔船在不搁浅的情况下直接跟他们做生意。
就像汽车加油站，捕鱼船停入泊位后把橡胶管伸出去，直接就可以让鱼通过吸鱼泵进到买家的货舱，很方便快捷的买卖方式。
这里被誉为“佛罗里达州的巴拿马运河”，秦川亲眼见证后的确很形象。
大西洋鲱鱼算得上比较容易出手的品种，很多渔业公司挂出告示表明来者不拒。
如果你有新鲜的大西洋鲱，那就尽情往他们脸上招呼。
秦川还想着赶紧回家泡在浴缸里缓解一天的疲劳，他并没有货比三家就把55吨鲱鱼一股脑灌了出去。
买家是做鱼罐头的，秦川想起自己好像在珊瑚镇的超市见过鲱鱼罐头，没准下个礼拜就能吃到自己捕的鱼了。
1.72万美元，这是琴号首航给出的满意答卷。
算到现在他们只在海上呆了不到十二个小时，九点之前完全可以回家。
对于职业渔民而言，在船上过夜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有人回到陆地后甚至必须听着海浪才能入睡。
琴号以后能像今天这样往返，要不是娱乐钓鱼浪费了点时间，他们还可以更快。
按照这个赚钱速度，用不了一个月秦川就能把买船的费用捞回来，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即使再勤劳的渔民也不会每天出海。
到时候继续扩大规模，买艘小船雇几个员工捕捞渔场的红鲷鱼，这样要省事的多，像在自家院子摘苹果。
回到钻石码头时接近晚上九点，透过夜幕依稀分辨别墅的轮廓，这是最令他感到温暖的时刻。
秦川自己留下一万美金，剩下的五千分给了古斯塔沃他们，算是首航奖金。
其实只需要按月支付报酬就好，秦川可以“独吞”利润，但他想要大伙紧密团结在自己周围，就需要这些“小恩小惠”。
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出海他可就要施展下自己的才华，否则对不起老天爷送给自己的超级能力。
到时候绝对不是一万美金这么简单，钞票从来都是多多益善，没有人会觉得多。
“里程碑式的一天。”古斯塔沃笑着道。
他们三个人的车都停在秦川别墅的庭院里，专门开辟了一块地方作为停车场。
老戴纳拿到预支付的一年工资后买了辆二手福特，否则他每天出海回来需要步行回家。
值得一提的是，伊万的座驾是一辆海拉克斯皮卡，很硬派，适合这家伙的身体曲线。秦川也有种想买辆皮卡的冲动，的确很不错。
他的道奇挑战者仍然没接到提车通知，或许就在这几天。
几个人聊了会，插科打诨几句就分别开车走人，稍稍热闹些的庭院很快重新安静下来，陷入黑夜的包围之中。
秦川推开家门的那刻，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这是属于秦川自己的家，他已经对这里产生了依恋。
尽管航海时他大部分时间坐在船长室里，但仍然很疲惫，洗了洗澡就准备睡觉。
在这之前先给老爸老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时差的缘故老家还是白天。
这次出海结束，秦川打算让自己的团队休息两天，三天后开始在渔场范围内捕捞红鲷鱼，先把家门口的货物清理一把再说。
26.珍稀物种们
第二天早早醒来，疲惫一扫空。
绝对是胸口水滴图案的缘故，秦川感觉自己的身体机能好了很多，以往需要休息一小时才能缓过劲，现在十分钟就可以。
一大早他就感受了利剑的存在，那家伙这段时间一直在“守护”渔场，是个称职的卫兵。
躺在床上沐浴晨光，同时意识进入汪洋大海，跟随利剑像看电影一样游览海底。
没准能遇到什么沉船宝箱，只是那需要十足的运气。
光线折射入海，照的珊瑚礁绚丽多姿，这是秦川第一次细致地探查渔场周围的海底风光。
大大小小的珊瑚礁就如同生机勃勃的海底花园，美丽而又富饶。
只是听说近几年珊瑚礁有退化的征兆，全球都面临这样的困境，基韦斯特岛也不例外。
珊瑚是海生无脊椎动物——珊瑚虫分泌出的外壳。
珊瑚虫与一种叫做虫黄藻的单细胞海洋藻类共生，也正是因为它体内含有不同的色素，才让珊瑚呈现五颜六色。
而一旦珊瑚虫的栖息环境遭到破坏，那它们就会排出虫黄藻，失去共生关系的珊瑚虫大批量死亡，珊瑚就会失去色彩变为白色，这就是珊瑚退化。
如同陆地上防风固沙的植被一样，珊瑚在海底起着同样的作用，是天然的防波堤。健康的珊瑚礁能够吸收大约97%的海浪能量，缓冲海浪对海岸线的侵蚀破坏。
秦川发现渔场范围内的珊瑚礁已经出现了少量退化，这不是一个好现象，继续发展下去定会影响渔场的稳定性。
目前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珊瑚形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短时间肯定难以完成，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渔场生态稳定性。
继续游览海底，秦川发现了一群鳐鱼，就是那种扁平的像一张地毯的怪家伙。
在墨西哥湾它们有个更加炫目的名字，叫魔鬼鳐。
远古时代曾是鲨鱼的同类，后来为了适应海底生活满慢慢进化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种鱼有着扁平的菱形身体，外形奇特而优雅，游动时就像一艘视察海底的宇宙飞船，或者说是来自深海的三角飞行器。
魔鬼鳐最大的特点在于拥有惊人跳跃能力，能够从深海跃出水面几米的高空，有时候甚至会翻上几个跟头，如同技艺精湛的杂技演员。
眼前的这群魔鬼鳐鱼从浅水层进入深海，再潜伏到海底进行觅食。
它们长期将身体藏进沙子，等待猎物靠近再突然发动进攻。
利剑对这种鱼类不感兴趣，或许鳐鱼扁平的身体不足以塞牙缝，捕捉它们纯粹浪费时间。
继续前进，很快秦川遇见一个熟悉又古老的物种，海龟。
之前见过绿毛龟，那家伙皮糙肉厚很难对付，一般情况下海洋捕食者不会对它们下手。
值得一提的是全世界范围内的海龟种类都属于珍稀物种，产卵海域则大部分集中在佛罗里达和墨西哥海域。
也就是说钻石渔场在某个特定时节会迎来“海龟热”，按照法律严谨捕捞，只能默默忍受海龟们的大胃口带来的物产损失。
致使海龟濒危的最大原因仍然是海洋垃圾，海龟们会认为那些漂浮的塑料袋是最爱吃的水母，结果吞下去后并没有能力消化掉这些人类杰作，最后只能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从秦川眼前游过的应该是一只极度濒危的棱皮龟，目前全球数量不超过一万只。成年龟长一米以上却没有骨质龟壳，很容易跟其他品种区分开。
面对大白鲨利剑，小家伙丝毫不在意，悠哉悠哉吃着水母，大有一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态势。
利剑也不喜欢这种难啃的食物，还不如追逐鲷鱼群来的快活。
能在自己渔场见到棱皮龟是件好事，说明这里的自然海洋环境不错，适合各类动物生存。
同样濒危的还有红海龟，很容易理解名字的由来。它们背部棕红色或褐红色，有不规则的土黄色或褐色斑纹，四肢背面也是棕红色。
只是这种龟更加难得一见，秦川曾经在家乡的博物馆见过，那个时候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是觉得好看。
相比第一次探索海底，这一次秦川见到了更多品种的鱼类，虽然大多数叫不上名字，但显然它们不属于同一类。
秦川一直想寻找海牛的踪影，西印度海牛是墨西哥湾为数不多的哺乳动物，目前数量也不多，难得一见。
“美人鱼”儒艮跟海牛体态差不多，这也是秦川想要见见这家伙的原因，或许真能从它们憨态可掬的样子找到点美人鱼的踪迹。
只不过海牛臀部圆润像一把铲子，而儒艮则是分叉的，类似蝴蝶翅膀。
可惜一直没如愿，西印度海牛或者叫北美海牛多半栖息在平静、水草茂盛的浅海、近河口的海域或河流中，那里不是大白鲨喜欢的地方。
墨西哥湾的商业性捕鱼大概开始于十九世纪初，短短三百年时间形成如今的庞大规模。海湾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美国化，或者说成为美国的“内海”。
基韦斯特也是在这个时间段迅速发展，渔牧场的经营者们对这里的发展贡献良多，他们大量购买保存干燥鱼肉的盐，也间接促进了这个行业的发展。
收回意识，秦川感觉浑身上下舒爽了不少，就跟刚刚做完按摩。
其实他更希望能在海底见到海豹这类高智商哺乳动物，而不是稍有风吹草动就玩命逃跑的傻鱼。
当然利剑除外，它代表着鱼类顶点。
准备早餐然后开始全新的一天，他决定去镇上转一圈，接收渔场后绝大多数时间呆在家里，还没有真正融入其中。
基韦斯特下设三个镇，其中秦川所在的珊瑚镇是占地面积最大也是人口最多。
华裔大多聚集在镇子东边的几个社区，据说那里很有中国特色，让人觉不出是在美国。
秦川看了眼窗外，利剑正在五座珊瑚岛附近转悠，不时跳出水面证明自己的存在。那家伙喜欢把红鲷鱼顶出水面，再一口吞进肚子，就像海洋馆里的海豚表演。
话说回来，他应该找个时间去五座小岛上转转，搞不好大爷爷会在上面留下些什么。
对了还有那辆跑车，4S店一直没有通知自己提车，他本想沿着一号公路狂飙的。
还要去趟迈阿密，那里的夜生活要比基韦斯特丰富的多。
再把老爸老妈接过来，带他们开船出海。
总之想要干的事情不少，可恶的是一天只有24小时，必须一件一件来。
27.阳光，集市，猫和狗
上午九点，秦川搭乘旅游观光车去了镇中心。
阳光不错，是个好天气，四月的基韦斯特气温开始往上走，已经有漂亮姑娘穿起了短裙吊带衫。
正巧赶上小镇集市，街边摆满了各式样的摊位，甚至阻塞了交通。
由于人口稀少，整个珊瑚镇警局只有五名警察，其中就有菲林酒吧老板娘的丈夫，此时此刻他正骑着马在梳理交通。
骑警的确很帅，还是在海岛上。
基韦斯特的两万多人好像聚集到了一起，游客们也愿意过来凑热闹，的确是有够热闹的。
秦川要了罐啤酒，坐在街边凳子上欣赏风光。
典型的热带海岛风情，棕榈树随处可见，那玩意像一排排士兵，总能在任何地方发现它们挺拔的身影。
到处是木质建筑，房屋拥有者喜欢把屋顶刷成各种鲜艳颜色来展示自己的童心，连成片从空中看起来很有活力。
沿街叫卖的大多数产品都跟海洋有关，比如贝壳装饰、珍珠项链、龙虾壳做成的工艺品等等，这是基韦斯特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秦川来到一家名为“雨林小屋”的商店前，店外展示桌上摆放着鱼形塑料玩具，其中一款就是露尖牙的大白鲨，看上去神似利剑。
或许那家伙就是长着一张大众脸，只是感觉比较凶而已。
店里面积不大，商品琳琅满目。
老板是一位留胡子的胖大叔，正在逗他家的猫。
自从在海明威故居见过六趾猫后，秦川看到猫都会不自觉数数它们的脚趾头。
“这是一只正常猫，朋友。”老板微笑看着他，并且摆弄了几下猫的爪子。
那只猫很不情愿，对人类的好奇心感到无奈。
秦川笑了笑，“我可以摸摸它么，很可爱的小家伙。”
老板告诉他这是基韦斯特当地猫，性格温顺从不乱发脾气，只有感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动怒，跟海明威家的完全不一样。
盯着这只当地猫，秦川石化。
特喵的原来自己在它面前还是个外乡人，怪不得刚才就感觉小家伙看自己不爽。
大着胆子摸了上去，做好了随时被这只本地猫咬一口的打算。
背部绒毛很柔软，温热，手感不错，怪不得有人喜欢吸猫，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他动了想养只猫的心思，阿猫阿狗都行，否则自己那么大的两层别墅纯粹浪费空间。
要知道家里可是有二十一个房间，甚至可以养一只银背大猩猩！
这是玩笑话，跟大猩猩同床共枕会发疯的。
美国乡下人都喜欢饲养动物，老古跟伊万都是。
老古给秦川看过他家猎犬的照片，是一只阿根廷杜高，看上去很憨却很勇猛，曾经击退过闯入他们家院子的两名笨贼。
伊万养了一窝斗牛犬，说是陪自己的孩子长大，教会他们友爱。
老戴纳也养过狗，但那次带着出海被海浪卷进了海底，从此再也没有养过。
养猫养狗倒是个好主意，在家里没有女主人之前可以一起玩耍，即使哪天娶回个漂亮姑娘也可以加入其中，快乐加倍。
当然指的是阳光的那一面，而不是某些心理变态家伙的特殊方式。
从玩具店出来，秦川就一直想着这件事。他给古斯塔沃发消息让他帮忙参谋，没有什么能难倒那家伙。
继续逛街，他对服装店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店里站满sex女孩，恐怕不会多看一眼。
等等，好像发现了熟人？
没看错的话是那个叫珍妮的女营业员，她正在选购服装，烫了一头大波浪可真够浪的。
休息日的珍妮大变样，不再一副中性店员打扮，换上了粉色雪纺衫跟紧身白牛仔短裤，显得很清爽。
之所以能认出来，秦川通过的是珍妮的站姿。每个女孩有不一样的站立方式。或许是在超市习惯了当营业员，珍妮总是摆出副随时准备迎接顾客的姿态。
秦川犹豫要不要上去打招呼，毕竟只见过一面，对方能不能记得自己都是个问题。
几秒钟后他整了整衬衣决定上去搭讪，出海这段日子里几乎与女性绝缘，接触的都是粗汉子，这让秦川认为自己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保险起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珍妮面前走过，等待身后传来一声“嗨”，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生。
事已至此，只好主动上去说几句。
效果还不错！
珍妮认出了他，并且准确说出了秦川的名字。
“秦，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没想到。”珍妮笑的很灿烂。
她是那种很小家碧玉的女孩，说的是性格，长相也不错，比较符合东方人的审美。
“嗨珍妮，今天休息，所以我出来随便逛逛，刚才一直没敢过来跟你打招呼，就是怕认错人。”
秦川这才发现珍妮旁边站着的女孩是跟她一起的，也很漂亮。
这让他鼓足勇气发出喝一杯的邀请，尴尬的是珍妮说她男朋友马上开车接她们参加派对。
大失所望，珍妮居然有男朋友，这是为数不多给自己留下好感的女孩。
不过想想也正常，像她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追。营业员的工作会让她每天接触到很多人，总有看对眼的。
很快一辆牧马人停在了街上，一个金发男正在朝服装店里面挥手。
秦川自讨没趣，借故离开。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当你以为是上天眷顾自己时往往会跟你开个玩笑。
不过这没有什么，漂亮女孩还很多，秦川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关于养宠物，他打算去流浪犬收容所碰碰运气，如果能免费得到一只心仪的狗，何乐而不为。
他也可以去狗厂或者狗舍花钱买，这两者就是工厂跟精品店的区别，一个批量繁殖，一个定向培育。
秦川始终认为养狗就要顺其自然，让它们服从人类的同时尽可能保持野性，否则就跟玩具店买回的小玩偶一样。
去收容所是古斯塔沃给的建议，那个家伙经常这么干，把收容所当成了他的免费狗舍。
基韦斯特狗舍位于马丁镇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家海滨马场养着十几匹马供游客参观。
马丁镇也叫海龟镇，顾名思议那里以海龟出名。
镇子东边有片白沙滩，每到产卵季就会有大批量海龟上岸产卵，景象非常壮观，就像童话故事一样。
观光旅游车已经成了秦川的日常交通工具，上面能见到各式各样的游客，听他们说说旅游见闻也很有趣。
28.宠物收容所
到了海龟镇宠物收容所，这里居然排起了长队，看来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收容所周一周二休息，营业时间都是中午12:00到晚上8:00点，秦川很幸运赶上了工作时间。
门口栽着一棵十几米的佛罗里达榧树，这是种比棕榈树碳吸能力更强的常绿乔木，最近几年在基韦斯特被广泛种植，以求替代棕榈树。
部分专家认为棕榈树碳吸存能力弱，原因在于它不产生木材，一些植物学家甚至认为棕榈树算不上树，但直接砍伐也不是办法，多半会被环保主义者指着鼻子骂娘。
收容所旁边就是一家大型宠物医院，基韦斯特岛不大，但宠物方面的相关配套还是很完善的，一路上见过好几家跟这个行业有关的店铺。
队伍后头不断有新来的排下去，大多带着孩子或者情侣，单身的很少，秦川显得比较另类。
在他后面是一对黑人中年夫妇，慈眉善目，手里捏着一本圣经。
前面隔着两人是一对年轻情侣，男的戴墨镜有纹身，女的紧身短皮裤，上身sex吊带装。
总之想要收养宠物的人群汇集各个阶层，但整个队伍只有他一个亚洲面孔，稍显孤单。
中午十二点，大门准时打开。
领养猫的进门后从右手边上二楼，领养狗的则进门左转，没几步就能看见一排排铁笼子，里面很干净而且空间不小，四五个平方左右，这源于佛罗里达州动物保护组织的严格管理，否则负责人要面临起诉。
每个笼子把手附近挂着里面小家伙的详细资料，靠近门口的都是大型成年犬，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
出乎意料，收容所里面并没有秦川想象中的乱糟糟，反而像是一家犬类博览馆。
但该有的味道还是有的，据说这家是五星级标准，消除气味工作已经做到了最好，近百条狗凑到一起迸发出的巨大的力量仍然让人想捂鼻子。
之前听古斯塔沃说过，收容所里的纯种犬极少，如果对血统有要求就要去专业化的狗舍，花上几千甚至上万美元。
秦川不在意这些，他只关注内在，比如...肉感是否稚嫩。
领养者通常对成年犬不感兴趣，都集中到后面的幼犬笼子那里，毕竟跟两三个月大的狗更容易培养出感情。
说实话那几只成年犬看人的眼神有些可怜，逢人就摇尾巴显得很落寞，渴望被人带走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在草地上肆意奔跑，晚上睡在温暖的狗窝里。
秦川还没看几只，就有幼犬的笼子被贴上了蓝色纸，这说明它们已经被领养了。
之前那对嬉皮士情侣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迅速“拿下”了一只米格鲁猎兔犬，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比格。
看上去很可爱并且性情温顺，不是秦川的菜。出过一次海之后他的性格有了变化，用老戴纳的话说自己正在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秦川注意到有两只成年犬被关在一个稍大的笼子里，看上去很亲密。跟其它犬表现出对人类的亲近不同，这两只逢人就叫，攻击性十足。
凑近看了它们的资料表，得知这是一对德国牧羊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因为脾气暴躁从来没被贴上过蓝纸。
毕竟没有人想要自找麻烦。
这倒引起了秦川的好奇，他试着通过特殊能力与兄弟俩通讯，反应不大，没有用在海洋动物身上那么明显，但也能让它俩安分些。
“小家伙们，安静下来。”秦川心里默念。
稍微大些的那只歪着脑袋，如同触电般一直盯着他，或许是感到奇怪，眼前的两条腿动物竟然懂狗语。
“先生，这是我们收容所的明星，它们从来没被领养者考虑过，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
工作人员说这些的时候带着笑，显然两只狗是对问题兄弟。
刚才见秦川一直站在德牧兄弟笼子前，就过来跟他打招呼，虽然不抱期望但总要努力一把。
“两只可怜虫，不过我倒是跟它俩产生了一点共鸣。”
秦川继续盯着它们，观察德牧兄弟的一举一动。
说真的，他喜欢这种性格的狗，对那些跪舔人类的温顺仔反而没兴趣。
德牧属于大型犬，体型高大，外表威猛，工作能力很强并且具备高智商，以对主人忠心闻名于世。
二战期间，希特勒曾命令他的军队招募20万只牧羊犬，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德国牧羊犬成为护送炸药的牺牲品和**集中营的看门犬。
后来和平年代走进千家万户，甚至在影视剧里担任过重要角色。
“我可以接触它们么。”秦川问。
“当然。”工作人员皱着眉头又道，“只是它们俩很难分开，领养的话需要都带走，德国牧羊犬需要足够多的生活空间，要经常带出去散步。”
秦川点点头，“没问题，我家院子足够俩兄弟溜的。”
“你确定？德牧兄弟以往的表现很差劲，就像两个没有教养的孩子。”
工作人员见秦川一副斯文长相，不认为他可以成为俩兄弟的新主人。
“它们两个很特别，我喜欢与众不同的事物。”秦川轻描淡写地回应，他已经有些厌烦工作人员的态度，尽管长的还不错。
“跟我来吧。”
工作人员抿着嘴唇想了想，还是展现出了职业态度。
递给他一张卡片，上面有德牧兄弟的详细资料。
两个家伙都是二十个月大，按照它们的寿命来算已经成年。跟别的流浪犬不同，这两只出生在收容所，意味着基本没怎么看过外面的世界，最多也就到院子跑几圈，估计这也是造成它们脾气暴躁的主要原因。
稍大一点的那只身高62公分，小的刚满60公分，差别不大。背部覆盖黑毛，腹部为黄棕色，很寻常的德国牧羊犬。
秦川被带去了一个大厅，这里是领养者与待领养犬的初次接触区域，看看彼此是不是真的适合。
整个环节跟相亲类似，接下来进入面对面环节。
没多久刚才的工作人员把德牧兄弟带了过来，牵着绳防止意外。
两个家伙显得很兴奋，只要别呆在笼子里都会让它们高兴，哪怕是跟有意领养者接触的短短几分钟。
与其它狗略显紧张的表现不同，德牧兄弟展现出很好的适应能力，呲牙咧嘴地大叫！
那些带小孩来的父母吓坏了，赶紧抱起孩子免遭惊吓。
有位男士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他摇着头说德牧兄弟不是理想的选择，没有人愿意给家人带回去隐患。
有人直接发飙了，让工作人员立刻带走它们，否则就要报警。
这就是德牧兄弟的威力，已经“臭名昭著”。
“你真的想领养它们？不可思议，它们会趁你睡着的时候咬断你的喉咙！”一个男子危言耸听。
秦川有些不耐烦了，他带着腔调道，“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管好你自己的狗，就这么简单。”
见他面容冷酷，那个男子自讨没趣，摇摇头走了。
工作人员有些幸灾乐祸，这里的一切都让秦川不爽。
29.德牧兄弟
“好了就是它俩，我要定了。”
秦川的话让听到的人很吃惊，有人打算上前劝他但都没那么做，大伙普遍认为这是个无可救药的年轻人。
喜欢新潮，却要付出代价。
收容所里那么多可爱温顺的狗，偏偏要带走暴躁的德牧兄弟？
工作人员出于好心，问他是不是认真的。
秦川脸色平静，“当然，现在可以去办理手续了。”
“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仅仅接触了它们一分钟，是不是有些...草率。”工作人员摆出一副热心肠姿态。
秦川很坚定，他喜欢特别的东西，特别的员工，特别的渔船，现在是特别的狗，以后还会有特别的妞。
总之循规蹈矩的东西统统滚蛋。
德牧兄弟似乎知道自己即将被领走，开始兴奋地大吼大叫，甚至表现出对周围小犬的攻击性。
这时秦川伸出了左手，“安静点，我马上带你们离开这里。”
很快，德牧兄弟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了极不寻常的温顺，趴在秦川面前舔起了爪子，这让其他人大跌眼镜。
只有秦川明白，这是自己超级能力作用在它们身上的缘故，两个家伙从来未有过的超级体验，以至于觉得新鲜好玩。
工作人员笑了笑，“也许它们真的适合你，先生。”
接下来是繁琐的领养环节，领养者提供身份证件还要接受提问。
持有工作签证的外来者不会成为领养障碍，如果收容所拒绝，他可以起诉自己受到了歧视。
其中包括两名举荐人的电话、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类似金融界的担保制度，如果后面德牧兄弟出了问题，保荐人也要受牵连。
秦川写了老古跟伊万，异国他乡举目无亲，他们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当然后面收容所会给老古伊万打电话核实，希望那两个家伙不要“不识抬举”。
“你结婚了吗？”
“无比期待。”
“也就是单身？”
“毋庸置疑。”
工作人员又问：“我们还要了解你的居住条件，请问你的住所是租的还是买的。”
秦川想了想，“从我祖父那里继承的，总之不是租的。”
接下来工作人员抛出了货运火车式的一长条问题，让秦川听的头晕。
“公寓还是别墅？”
“有没有院子，院子有没有篱笆，篱笆有多高？”
“你想要它们住在哪里，家里什么时段没有人照顾狗？”
“还有，你以前养过宠物吗？养了多久，它们后来怎么样了，再一个这是你第一次从收容所领养宠物吗？”
秦川皱着眉，拿出手机给她自己拍的别墅靓照。
“你觉得环境怎么样，我感觉还凑合。”
工作人员看后苦笑，“相当凑合，先生。”
还没有结束，接下来问到了关于兽医的部分，在领养之前必须把这些想好，否则收容所方面会觉得你只是临时起意，并无长期收养的打算。
接受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审查”，秦川认为自己是在相亲，过了丈母娘着这一关，美丽女孩就会从帷帐后面走出。
可惜他等来的是两只公狗，流着哈喇子。
填写完申请表，又花掉了两百美元的领养费。
收容所属于非盈利机构，这点钱对他们而言杯水车薪。从这里离开的大部分宠物都打好了疫苗，做了绝育，再加上每日的食物消耗和人员管理开支，这个价格连成本也收不回来。
而且根据秦川的了解，这里的工作人员工资并不高，跟志愿者差不多，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无疑是值得敬佩的。
支付完费用，秦川回到刚才的大厅，人走的差不多了，大部分领养者已经带着新宠物心满意足回家。
在这期间他去了楼上猫舍，那里要比楼下干净的多，而且活动空间也大，还有玩具玩，毕竟相比起来猫更喜欢干净。
差不多有一百多只，按照商店老板的说法这些应该都是当地品种，跟海明威家的不一样。
海明威的六趾猫们，俨然成为岛上鉴定品种的对比对象。
看着安静可爱的小猫，秦川真想抱一只回去，可是他已经领养了两只狗，收容所方面不会乐意一个宠物新手左拥右抱。
十分钟后，德牧兄弟被牵了回来，刚刚刷洗过毛发显得精神抖擞。
见到秦川，两个小家伙依然兴奋，他们像是在一起经历了很多。
“先生，你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过我会怀念这两个臭小子。说真的，看不到它们调皮捣蛋，听不见它们的嚎叫我会想念的。”
工作人员也是真情流露，尽管德牧兄弟给这里添了不少麻烦。
秦川带它们离开时，收容所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出来了，看得出这俩家伙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明星人物。
“好了我们该回家了，你们还没有名字，让我好好想想。”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没有车，刚才是坐旅游巴士来的。
很棘手，相信没有哪个司机愿意让他带着两只大型犬上车，乘客们也不会同意。
刚才的那名工作人员看出了他的窘迫，跑过来笑着说她可以开收容所的车。
“我送你回去，正好看看你的居住环境。”
或许工作人员觉得有些唐突，又补充道，“德牧兄弟的居住环境。”
替秦川解决了问题，他当然愿意免费搭车。
开来的是一辆深蓝色旅行版大众高尔夫，空间不大，勉强把两个兄弟塞进了后排，秦川则麻溜钻进副驾驶。
这时他才发现女工作人员其实长的还不错，皮肤细嫩，眼睛忽闪，只是收容所的制服阻挡了美丽向外散发。
“我叫秦川，你呢。”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些，以往内向的性格让他总感觉自己不怀好意。
女工作人员边发动车子边冲他笑，“特蕾娜·阿代尔。”
秦川不假思索，“不错的名字。”
其实无论他听到什么名字都会这么说，即使女孩说的是阿道夫·希特勒，并不知道特蕾娜或者珍妮代表着什么含义，完全出于礼貌。
宠物收容所回渔场要四十分钟，差不多从岛的最东端到了最西端。
为了让德牧兄弟舒服些，特蕾娜开的比较慢，也让秦川能够好好欣赏外面的风光。
一开始显得比较拘谨，过了半程两人逐渐熟络起来，秦川也开始聊起自己的出海经历。
得知他是一名渔船主，特蕾娜很惊讶，说原本以为会是一名股票经纪人或者其它金融行业的从业者。
秦川笑了笑，“我可干不了那种勾心斗角的活，还是开着船乘风破浪更适合我。”
这是实话，他喜欢跟老戴纳三个人出海的感觉，相互喷垃圾话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尽情享受海洋，男人之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四十六分钟回到渔场，秦川有些不舍，跟这个来自休斯顿的小姑娘聊的不错。
“下车了小家伙们，看看你俩的新家。”
秦川打开后车门，德牧兄弟窜下来东张西望，开启全新“狗生”。
碧海蓝天，远处是一望无边的大海，近处绿树成荫，宽大的棕榈树叶随微风摆动，海浪拍击沙滩泛起浪花。
白沙滩像一块白巧克力蛋糕般软绵，没有人会拒绝躺在上面睡午觉。
琴号停在码头，船身被海水冲刷的发亮，两根稳定杆像是翅膀准备随时起航，不少海鸟绕着它觅食。
祥和又美好。
“这里可真美。”特蕾娜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