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指认凶手
季心正在家里准备水墨杯的比赛,她最怕见到的不速之客上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低着头盯着手里那杯冒着热气的茶,缭绕的热气升腾随后消散。
“刺伤你的犯罪嫌疑人抓到了……”
她握着茶杯的手收紧,轻咬着唇。“我能问一下吗?一共抓到几个人?”
“抓到一个,经过审讯得知他就是刺伤你的人。”
她松了口气,松开攥紧的拳才感到灼痛感,手心被烫红一片。
张队长拿出笔记本。“今天我来是想和你核实一下当时的情况,根据犯罪嫌疑人交代,当时在海边还有一名男子,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季心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慌乱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她轻轻开口。“当时情况太混乱了,也许还有别人在,但我不记得了。”
张队长将信息记录好。“可能过几天还会需要你去警局配合我们调查。”
她答应会配合,一直不敢看张队长的眼睛,总觉得他的眼睛有洞察一切的本领,很怕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拿出犯罪嫌疑人的照片让她指认,看到那个人,那些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那个人带给她的恐惧也随之而来。
她当时差点就死在那个人的刀下,他眼神中的冰冷与凶狠让她想到就不寒而栗。那不是正常人的眼神,他眼里没有一丝恐惧与慌乱,却有着要杀死她的执着,就像是野兽看到猎物一样带着野性。
那件事后她常常做噩梦,梦里一片血色,她看不清四周的环境,却能清楚的看到男人那双可怕的眼睛。
江礼下班回来见屋子里的灯全被打开,她蜷缩在沙发里,看到他回来暗淡的眼神有了丝光采。“你怎么才回来?”说着就抱着他不放开。
能感觉到她很无助,轻轻抚摸她的背,耐心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季心把张队长来的事告诉了他,他轻声安慰她,事情都过去了,凶手也抓到了,说他明天去找张警官,让她不用害怕。
看她睡着了,江礼从房间出来,等不到明天了,拿出手机拨通了张队长的电话。
某处公寓的35层,一间房里一个男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远处是星星点点的灯光。
这时房间进来一名黑衣人。“老板,那人被抓到了,是蒋家的蒋夫人花重金联系了越南的一个杀手组织,所以我们的人才一直没找到。”
男人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态度,但眼神冰冷,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此时很生气。“果然是蒋家,那个愚蠢的蒋菲进了监狱也没让他们学乖,这可不怨我,是那个蒋夫人太不老实了,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
黑衣人应下离开了,男人又望向窗外,眼神凉凉,轻声说。“那一天就快到了吗?”
蒋家,已经快要疯癫的蒋夫人此时顾不得形象了,一边哭一边拉着丈夫的手不松开。几名警察过来控制住她,她疯狂挣扎但无济于事,张队长拿出手铐戴在她的手上。
手铐闭合的咔嚓声,像抽走了蒋夫人的全部力气,她的手垂下来,肩膀也矮了,不再哭闹。
蒋先生老泪纵横,直到今天才知道,妻子居然瞒着他雇佣杀手去杀季心。女儿已经进监狱了,现在妻子也要进去了,他想不明白,蒋家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现在他成了孤家寡人。
看着妻子马上就要被带走,他急忙来到妻子身边,想和她说两句话,却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蒋太太看着丈夫泪流满面,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老两口抱头痛哭。
季心的公寓里,她烦躁的把画笔扔在一边,实在集中不了注意力。江礼让她不用管这件事,他来处理,可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突然在手机里看到一条蒋家的新闻,打开新闻才知道蒋太太因为雇凶杀人被捕了。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又是恐惧又是震惊,原来要杀她的人是蒋太太。幸好新闻里模糊了受害人的信息,没人知道蒋太太要杀的人是她。
看她戴着手铐被拉出蒋家别墅,因为不配合头上被罩了一个黑色的布袋,镜头一闪而过,蒋先生老泪纵横。感慨蒋家曾经是多么风光,可如今却萧条至此。
果然祸不单行,没过几天新闻又爆出蒋家仅剩的最后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挪用公款潜逃,又查出公司偷税漏税,证据确凿,需缴纳巨额罚款,因为交不起罚款公司破产,资产被拍卖,至此蒋家彻底没落,珍珠世家的盛世已成为历史。
过了两天江礼陪季心去警局指认凶手,透过玻璃窗,她能看到里面的人,但里面的人看不到她。可当那人的目光扫过来,她还是害怕的打了个寒颤,紧紧拽着江礼的袖子,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
指认完凶手江礼很快带她从警局里出来,出来后季心松了口气,才发现紧张的指尖冰凉。
回去后季心就病了,高烧不退,不止是被凶手吓得,还有对张恩怀的担心。
这份担心一直被她漠视,她曾以为宣布两人不再是朋友后就无半点瓜葛了,可当看到那名凶手被剃光了头发,戴着手铐被警察带来时,她不自觉就想到了他。
江礼急得团团转,她打了退烧针温度只降下来一会儿,过一会儿又升了上去,而且烧的开始说胡话,一直叫着他的名字,说她口渴,给她拿水却喝不进去,只能用小勺一点点喂她。
没办法叫来了季妈妈,季妈妈奇怪女儿怎么突然病了,得知情况才知道是被吓得,安慰江礼没事,她小时候经常这样,遇到压力或是伤心事就会高烧不退,第二天就会好。
季妈妈去给女儿熬粥,江礼守在床边,她睡得并不安稳,眼睛动了动,皱着眉,以为她会醒来,可并没有,她脸上挣扎的神色,不知梦到什么让她这么痛苦。
“江礼,你在哪?我害怕……”
他握着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们不是朋友了……”他的手突然停下。
“张恩怀……”
这时房门打开,季妈妈进来,江礼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第二百二十七章要跳就跳
果然如季妈妈所说,季心第二天就退烧了,此时的她不会知道,危险已经慢慢向她逼近。
某处老旧的民宅里,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擦拭着手里的匕首,她生得娇小,一双丹凤眼,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但功夫了得,一人对付两三个男人不成问题。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龙姐,找到刺伤吴恩怀的人了……”
女人很感兴趣,放下匕首。“把人带来了吗?”男人面露为难之色。“他被警察抓到了。”
她有些失望,又拿起那把匕首。“去查他为什么要刺伤他。”
男人应下离开了,她看着手里闪着寒光的匕首,眼里毫无温度,这把匕首曾经差点割断了他的脖子,只差那么一点就会要了他的命,怪她当时那一瞬间的心软,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下次他就没那么好运了。
可她突然发现一个比杀死他更有意思的事。以他的身手对付一个杀手还不至于伤的那么重,除非当时他有要保护的人,这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一向冷心冷情的人居然有想保护的人,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能让他豁出性命。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是她太傻,一颗真心喂了狗,才会喜欢他,却不知他是一条毒蛇,而这条毒蛇害死了爸爸,把爸爸多年打下的基业全给毁了,她要把他大卸八块为爸爸报仇。
这时一名黑衣人又进来了。“龙姐,查到了,曾有人找过吴怀恩做了一笔生意,让他劫走一个女人,但现在还没查出是谁找的他和要劫的人是谁。”
龙英思索片刻。“他又不缺钱,怎么会做这种容易留下痕迹的事?”他们调查来的消息他因为黑道的身份垄断了一些生意,这些年挣了不少钱。
面对杀手时他要保护的人是谁?他为什么同意劫走那个女人?这些疑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叫人悄悄调查不要打草惊蛇,他很狡猾,做事从不留痕迹,找了他好几年才稍有眉目。
她突然很期待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做的事怎么能用一条命就抵了?要让他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某处大厦顶楼,蒋先生双眼无神向顶楼边缘走去,他什么都没有了,女儿和妻子都进了监狱,珍菲珠宝也彻底完了,他成了孤家寡人,那些平时围绕在蒋家身边的亲戚朋友都离开了。
他曾大方的帮助过他们,可当蒋家出事了,一个个像避灾祸一样都躲得远远的,有的不接电话,有的干脆趁火打劫。
为了还债,他变买了收藏的珍贵珍珠,他昔日的好友却趁机压价,开出低于市场价很多的价钱收购这些珍珠,他本不想卖,但那些珍珠普通人买不起,短时间根本没法出手,最后只能忍痛低价出售。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都懂,可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难以接受。
顶楼的风呼啸而过,万念俱灰的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楼顶边缘,只要他向前迈出一步,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但想到妻子和女儿他又犹豫了,等她们出来后谁能护佑她们。
他脸上是犹豫挣扎的神色,这时在他几米远的地方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要跳就跳,磨蹭什么。”
蒋先生吃惊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不认识这个人,立马警惕起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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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冰冷的眼神,戏谑的语气。“站在那里是什么滋味?是不是万念俱灰,很想一了百了。”
他莫名觉得这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全是恨意,但偏偏是随意的态度,让人感觉很奇怪。
男人一直站在离顶楼边缘几米远的位置,风吹动他的头发,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先生哆哆嗦嗦的要从上面下来,男人又开口。“怎么?不想死了?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不死还要面对一大堆的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还是跳下去的好。”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蒋先生气急败坏的样子,哪有劝人家自杀的。
男人冷冷地看着他。“你们蒋家逼死了人,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荣华富贵?”
“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他在心里思索,这个人今天一定是尾随他来的,难道是想杀了他?求生欲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从顶楼边缘退了回来。
男人嗤笑一声。“真没用。”但并未阻拦他。
蒋先生警惕的向门的方向退去,男人并没有跟上来,当他从顶楼下来松了口气,那个奇怪的男人到底是谁,可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男人站在顶楼望着远处一动不动,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但这痛苦马上被冷酷取代。一名黑衣人走到他身边。“老板,刚才我们明明有机会动手杀了他……”
男人抬起腿想去顶楼边缘,但始终迈不出一步,他紧抿着唇,很难受的样子,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只能放弃。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法走到顶楼的边缘,每当接近顶楼,父母满身是血,在地上摔成一摊肉泥的样子就越来越清晰。
那天收到消息的他一直不敢相信,匆匆从学校赶过来,当看到地上不成人形的两个人,他才相信这件可怕的事是真的,他们真的选择了自杀,就这样抛弃了他。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人们为什么用“花花绿绿”来形容人的肠子,拿了塑料袋用手捧了装在袋子里,谁能知道他当时的心情。
他退回来闭着眼平复自己的情绪,狂跳的心脏渐渐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开口。“让他死了是便宜他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染了血的钱夹,钱夹上的血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他打开钱夹,里面那张照片蒙上了一片血色,照片中他搂着女人的肩,女人脸上是惊讶的表情,很可爱的样子,照片将那温暖的一瞬间定格。
第二百二十八章桂凤的打算
指认完凶手后,过了好几天都没什么动静,季心渐渐放心了,看来张恩怀没事。
指尖停留在小豆子的头像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了手机,从那次四人见过后,她们再未联系,有些事发生就是发生了,她们不可能像之前一样毫无芥蒂的相处了,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
而此时的小豆子无聊极了。一家餐厅里坐着董夫人和女儿,还有江太太和打扮夸张的妹妹,桂凤的手上、脖子上戴满了珠宝首饰,脸上是讨好的笑容。“多亏了董先生和董太太的帮忙,我家志刚这才过了难关……”
董太太礼貌地笑着说只是帮个小忙,不必在意。董思萱和妈妈逛街时接到了那位赵夫人的电话,热情的邀请她们喝下午茶,一见到赵夫人果然还和以前一样,穿着打扮会让人误会她是一个珠宝商。
出于礼貌她只能忍着笑意,看到她身上红红绿绿的首饰突然想起了那个人,瞬间没了精神,无精打采的勉强应付这种无聊的谈话。
“我看董小姐越发漂亮了……”桂凤在心里不自觉就拿季心和这位董小姐相比较。
还是这位董小姐让人看着舒服,不但长得漂亮,性格还好,还很有耐心,长辈说话时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哪像那个季心,看着挺老实,其实浑身都是刺,只是与明星打过一次交道就把自己当成了名媛,姐姐为了拉拢周太太可是费不了少心,终于找到机会却被那个季心全毁了。
董太太淡淡一笑。“就是看着乖,平时可让我头疼了。”她没有客套,如实的陈述,可姐妹二人却觉得董太太这么平易近人是在示好,越发觉得董小姐出色。
从餐厅出来坐上车,桂凤还在感到遗憾。“这位董小姐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董夫人也是个性格好的。”
江太太面色有些不好,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董太太的好脾气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家大业大性格又好,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人家,想到季妈妈脸色更不好了,火药桶一样的性子,只要占到理,就没有她怕的人,每次面对她都生出一股无力感,吵起架来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越想越不甘,打断了妹妹的兴奋。“好有什么用,也和咱们没有关系。”突然想起什么对妹妹说。“你可别动歪心思了,你忘了江礼说什么了……”
董小姐生日宴后江礼和妈妈、小姨谈了一次,态度坚决,明确表示如果她们再把他和其他女人往一起拽,就别怪他让大家难堪了。
江太太很少看儿子这样疾言厉色,从小到大他很少发脾气,为人处事一直都和和气气的,可自从认识了季心,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想到这里就气得她七窍生烟,她是体会到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感觉,可这还没娶进门就这个样子,以后娶了进来不得翻天呀!
那天桂凤也被一向温和的江礼惊到了,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季心手段这么高明,把江礼吃得死死的,以后过了门还不都是她说得算,想到这里心中的紧迫感更强烈了。
姐妹两人各有各的心事,都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江太太问起了妹夫。“志刚也太忙了,前几天回来只待了一天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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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老公,桂凤脸上都是幸福,很为自己有个上进的老公而自豪。“可不是嘛!我看他次回来脸色不太好……”
江太太让妹妹劝着点儿,还是身体重要,让她回头给志刚邮去一些人参、鲍鱼,让他好好补补身子,桂凤高兴的答应了。
不得不说这个姐姐对她是极好的,父母都过世了,就剩下她们姐妹二人,只要她想要的,姐姐从来没犹豫过,她的吃穿,戴的首饰,开的车,家里的房子都是姐姐给的,她深知只要靠着姐姐这颗大树,就会一生无忧。
可有一个人即将要打破她这无忧的生活,以后她成了这个家里说得算的,她还能继续过这种无忧的生活吗?为了她的利益她早就开始谋划,开始不断给姐姐推荐名媛。
一开始她看中了蒋家的实力,看出蒋家的女儿蒋菲是个爱玩的性格,爱玩好啊!不会盯着钱,也就不会看她碍眼,可这个蒋菲却把事情搞砸了,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她重新务色人选,没想到却得知江礼有了女朋友,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女人,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好的学历,她根本借不上力,可偏偏这个最普通的把江礼吃得死死的,为了她和姐姐都翻脸了,她还是小看了她的手段。
因为老公和董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她接触到了董家的女儿董思萱,她不但长得漂亮,性格好,最重要的是她无心家中的生意,也不沉迷奢侈品,平时救救流浪猫狗,还很有爱心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满意,她和江礼结婚后一定不会嫌她碍眼,她可以继续跟着姐姐过着富贵的生活,可江礼只认准了那个季心,让她很有挫败感。
上次董小姐生日本想着让两人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会看对眼,可却让那个季心给破坏了,谁能想到她也认识董小姐,还知道了姐姐有意撮合董小姐和江礼,不声不响的离开就让江礼丢了魂,什么都不顾的去找她,看来她是碰到对手了,扮猪吃老虎的本领也真让人吃惊。
季心正在家里忙着准备比赛,突然江礼说小姨夫回来了,要领她回别墅。心里万分不爱去,周太太女儿的事她把江太太彻底得罪了,实在不想去看她的冷脸,可她不能总躲着,她和江太太的关系还是要缓和才行。
江礼下班后接她,两人回了别墅,还没进去就听到江太太妹妹夸张的笑声,奇怪她是怎么做到假笑时一点不脸红的。
进去大厅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男人,五十岁左右,虽然没有江叔叔长得帅,但也很有气质,头发梳得整齐,衣服上连个褶皱都没有,扣子一丝不苟的全扣好。
他看到江礼热情的迎上来,拥抱了他。“好久没见到小礼了,你怎么瘦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小姨夫
这位就是江礼的小姨夫。他又看向她,和蔼地说。“你就是季心吧!早就想见你,上次回来的匆忙没见到,这次回来可不能错过机会了,听说你是位画家……”
这熟络又亲切的态度让她很意外,不自觉看了李桂凤一眼,这对夫妇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她松了口气,江家的亲戚终于有一个不讨厌她的了。
江礼的小姨夫还给她准备了一份见面礼,G市的特色,一幅拓下来的壁画,很具有地方特色的一件礼物。
她太意外了,看着他送的礼物,就知道他是个特别细心的人,知道她的喜好。她很久以前就想去G市,想看看那里有着千年历史的壁画是什么样子,可江礼不让她一个人去,他又忙着生意,这件事耽搁了下来。
今天收到这份礼物她既感动又惊喜,不自觉对小姨夫就感觉亲近了很多,道谢时都忘了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谢谢小姨夫。”
江礼含笑看着她,这件礼物是送到她心坎里去了,看她高兴他也很高兴。李桂凤撇了撇嘴,觉得季心眼界低,一幅破画有什么好高兴的。
吃饭时大家随意的聊着,季心终于发现为什么江家一家人都喜欢江礼的小姨夫,他是个情商很高的人,说话诚恳又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和他交谈很舒服。
饭桌上她不爱说话,怕冷落了她,他就提起绘画的话题,很会照顾其他人的感受。季心想得最多的就是他和李桂凤怎么会成为夫妻,奶奶常说不般配的夫妻叫偏配,她当时不懂现在懂了。
江礼的小姨夫谈吐优雅,人也幽默风趣,可他的妻子眼界低,嫉妒心强还没有品位,教养出的一对儿女也不出色,那位像公主一样的李若兰还在楼上睡觉呢!
吃过饭,江礼和爸爸、小姨夫在谈生意上的事,她不想对着那艳俗的李桂凤,找了个借口去花园里转转。
意外在花园里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画画的东儿,这次见面东儿看她时的眼神闪躲,看来上次吓到他了。
她在长椅另一端坐下,东儿看到她很防备的样子,小孩子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感觉他又防备又有点害怕的样子很可爱。“我就是坐一会儿,你画你的。”看她真的只是安静的坐着,东儿放下了防备,但却再也画不下去了。
看了看他的画,几条线条组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不像动物也不像物品。“东儿画的是什么?”
小孩子不出声,防备地把画藏在背后。她想笑忍住了。“我猜猜……”
这时他突然大嚷一声。“妈妈说你是坏人。”果然家庭教育很重要,她笑着说。“东儿觉得呢?在你心里坏人是什么样的?你看我像坏人吗?”
小孩子没想到说她是坏人她还能笑出来,心里早乱了,坏人是什么样的?老师说坏人是把小朋友悄悄骗走,不让他和爸爸妈妈见面,坏人是隔壁班帮着弟弟欺负他的大个子……他也不知坏人到底是什么样。
季心柔声说。“东儿能告诉我你画的是什么吗?”
“是猫。”学校让交作业回家画猫,他交了作业却被老师批评,说他不认真,可他看保姆养的猫就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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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心努力去联想些那简单的线条,果然发现,那不就是一只仰着肚皮伸长身体在睡觉的猫嘛!“我看出来了,这是它的脚、身体和脑袋对不对?”
东儿眼睛亮了,只有她一个人看出他画的是什么,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带东儿去了李姨住的地方,李姨收留了一只流浪猫,让东儿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他们往佣人住的地方走去。
李桂凤半天没看到儿子,让刚睡醒的女儿去找找,李若兰在别墅里找遍了都没找到,得知儿子不见了急得她上蹿下跳,发现季心也不在,突然情绪失控在屋里大叫着季心把她儿子拐走了。
她的丈夫头疼的看了眼妻子,让她冷静一下,说可能只是出去玩了。李桂凤不能明着反驳丈夫,但认定是季心带走的儿子。
从李姨的住处出来,一路上东儿都很兴奋。“姐姐,刚才的小猫真好玩,它还舔我呢!”
孩子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高兴就是高兴,她也被他感染心情很好。“东儿要画猫就要细心去观察,尤其是它的眼神……”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迈入大厅,李桂凤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我的儿子呀!你去哪儿了?”
东儿拿着手里的画,高兴的给妈妈看。“妈妈你看,我画的猫。”李桂凤只顾着检查儿子是否哪里不妥,那幅画连看都没看。
“你这满身的猫毛,快说你去哪儿了……”因为对季心带走儿子有气,语气很严厉。东儿没想到妈妈没夸奖自己反而这么生气,有点害怕眼眶红了,眼泪啪嗒掉下来。
季心忙走过去。“东儿的作业是画猫,我领他去李姨那里,她养了一只猫……”
还没等季心说完李桂凤就急了。“我说我儿子怎么一身猫毛,你安的什么心……”
这次季心没忍着。“李女士请你安静,你知不知道你激动的时候特别吵,没看到把东儿都吓坏了嘛!小孩子和小动物接触没什么不好,你不用这么紧张,东儿喜欢绘画你应该支持他而不是打击他,怕这个,怕那个,他就什么都不敢去尝试……”
李桂凤脑仁疼,感觉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总被她教育,还要说什么被丈夫拦住了。“你太紧张了,东儿,给爸爸看看你的画。”
孩子像找到了救星跑到爸爸身边,季心想了又想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话。“李女士,你的情绪会感染孩子,你最好不要经常这么激动,情绪平和一些,对你对孩子都有好处。”
江礼差点没笑出声,以前觉得只要和绘画有关的她就变得特别勇敢,现在又加了一条,只要是和孩子有关的她就特别勇敢,她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看来是真看不下去了。
第二百三十章对手
江太太的房间里,李桂凤满脸的不甘与愤怒,老公不在身边也不刻意压低声音了,愤愤不平地嚷嚷起来。“姐,这个季心还没过门就这么嚣张,连我都敢教训,也太过份了……”
江太太不知季心为什么对东儿的事那么在意,平时看她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看着妹妹气得变形的脸,心里特别无奈。“你也太爱激动了,你没看到你大叫大嚷的时候志刚的表情,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你一天吵吵嚷嚷的谁会喜欢?要说志刚的脾气够好了,一直包容你,你以后也要改改性子了。”
一向最维护她的姐姐都这么说了,她觉得她今天真是吃大亏了,在老公面前歇斯底里的,早知道装也要装一会儿。想到那个季心知道自己已经把江礼吃得死死的,也不伪装了,开始看她不顺眼了。“姐,小礼就非得娶她吗?”
江太太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实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了,李桂凤看姐姐的样子不再提起这件事,走到姐姐身边给她按摩。
上了车季心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东儿很聪明一教就会,如果学画画说不定会学得很好,可李桂凤那夸张的样子,说画画太脏,弄的身上全是颜料。
她真好奇李桂凤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的,就算再穷的人家也会想让孩子多学一些本领,说得世俗点,以后有一门手艺可以养活自己,而李桂凤只想把孩子关在漂亮的笼子里,风吹不得、雨淋不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妈?江礼看她揉着太阳穴以为她在生气小姨的态度。“小姨一直这样,对东儿特别溺爱……”
季心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江礼说了什么,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你说让东儿和咱们住一段时间,她妈妈会同意吗?”
江礼很诧异,还以为她在生气,原来是在为东儿担心,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糖。“离开前东儿让我给你的,看来你没白操心,还是有人领情的。”
她惊喜地接过那颗糖果,感慨小孩子的单纯美好,你喜欢他,他会感受的到,把那颗糖放进嘴里,很甜,但想起此行的目的,立马泄气了,看来关系没缓和,又被她搞砸了。
江礼此刻却很幸福,别人都认为她是绞尽脑汁要嫁进江家,只有他知道,她是鼓起多大勇气才会同意嫁给他。
水墨杯的比赛马上就要到了,她最近事情太多都没好好练习,整理了几个绘画上的问题去了师傅那里。来到门口看着曾经停着那辆车的地方发呆,又想到了那个人,不知为什么她最近只要一想到他就心神不宁,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觉得是她想得太多了,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听佣人说师傅在花园里打太极拳,师傅的生活很有规律,像其他老年人一样,没事的时候每天锻炼身体,喝喝茶。他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说不接受访问谁来也不行,好多活动举办方请他到场,各大绘画比赛请他去当评委,他都一律拒绝。
她曾问过师傅这种露脸的机会为什么不去,他淡淡一笑说没时间,其实他是懒得应付这些事。她很佩服师傅,任外界对他褒贬的评价他一概不理,面对名声和金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那些随便就能卖几十万的一幅画被他随意地放着。
在大厅里整理带来的画,过了一会儿师傅回来了,她把泡好的茶斟了一杯送到师傅面前。
陈然正感到口渴接过来喝了,感叹这小丫头的细心,不声不响的记住了他什么时候喜欢喝什么样的茶。
拿起她画的一幅画,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你心绪不定,这样很难画好。”季心暗自吃惊,师傅也太厉害了,她带来的画都是她认为画得不错的,可师傅还是一下子看出了问题,最近都是扰乱她心神的事情,真得很难专心。
陈然指点了她几个地方,提起这次的水墨杯,和她分析评委都偏重哪类的题材,告诉她这次比赛只当是增长经验,不要太在意名次。
此时国画大师沈应文的开山弟子沈白,手执师傅的白云笔,正在宣纸上绘制一副水墨画,他的书房里站着沈应文的另两名弟子苏娜和安德。
沈白画完一处,身边的助手拿起镇纸小心地把宣纸挪到下一处,再用镇纸压好,他身边一共站着三名助手为他服务。
他一边落笔一边淡淡开口。“既然决定参赛就要拿第一名,沈应文的徒弟不能屈居人后,小娜你能做到吗?”
苏娜走过来代替研磨的助手。“大师哥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我有信心得到第一名。”
安德看着安静研磨的人,秀发垂在肩头,表情恬静,这些日子她不再消沉难过,为了参加水墨杯特别刻苦,心里很高兴那个不服输的苏娜又回来了。
沈白很高兴,老师在世时曾说过,苏娜是他们三个当中最有天赋的,国画重在意境和感悟,随着她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的画会越来越好。
看一旁的安德就一肚子气,参加“春风杯”弄出那么多事,还得让他来善后,身上带着师傅的光环却总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过不去,事情做的也不够隐秘,让人查出来那位外国评委是他的大学导师,所以才会有意针对那名选手。
虽然他托关系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但网上有人开始质疑他,更糟糕的连带着他也受到质疑,大家喜欢盲目跟风,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来他这里学画的人少了很多。
越看他越不顺眼,画也画不下去了,扔下笔,拿过助手递过来的毛巾,对苏娜说。“你只管比赛,其他的事我来办。”
苏娜知道大师哥要在背后开始操作了,以前的她心高气傲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做的,可现在的她很想赢,那天她通过主办方看到参赛人员名单,居然在里面看到了季心的名字,调出参赛表还真是她,这让她吃惊极了,怎么哪里都有她,会画油画就够让人吃惊的,没想到她不但会画油画还会画国画。
自然的就把她当成了对手,她要向江礼证明她苏娜永远比季心强,这个想法在安橘大婚晚宴上看到季心那一刻就已经疯长起来,如今终于有机会与她一决高下。她故意忽视了一个事实,就算赢过了她又能改变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初选
水墨杯的初选到了,因为参赛选手众多,选手只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把作品邮寄或是送到大赛评委组,再由评委选出入选的作品,入选的作品会公示在官网上。
发布入选结果那天她打开“水墨杯”的官网,在长长的入选名单中一个一个名字的找,当看到她的名字时高兴极了,这些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抓起外套去了师傅那里,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傅。
陈然的别墅里,季心兴奋地举着手机给师傅看。“师傅你看,我入选了……”
陈然有些无奈。“你来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了嘛!”
“可师傅还没亲眼看到我的名字,你看就在这里……”
陈然被迫仔细地看了看她指着的位置,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看到了她的名字。“是在这里,看到了……”
她心满意足了,把获奖名单和她的作品截图给江礼发了过去。陈然看她像个孩子一样,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是个很单纯的人,但却有股韧劲儿,也很有毅力,学国画要经历很长一段枯燥乏味的过程,有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一点就放弃了。
他也曾用练字试过她的脾性,每天一百幅毛笔字她居然都完成了,从未有过厌烦的表现,能过了初选在他意料之中,心里满意可嘴上却一点不露。“过了初选没什么,不要懈怠,国画最难的是意境的表达,既要承继前人又要开拓创新这更难,这些只能靠你自己去理解感受……”
回去时她一直在想师傅的话,来时那些兴奋感都消失了,每次从师傅这里回去她都变得更加冷静,她要不断努力才行。
同样在网上查询入选名单的还有苏娜,但她并不是在找自己的名字,而是在找季心的名字,当在众多名字中看到那个名字后脸色更冷了。
没想到她真的过了初选,据她所知她只是在A大上学时自修了国画专业,以前也从未参加过与国画有关的任何比赛。
入选选手的作品也会公示出来,她看着季心那幅名为《临沧山雪景》的作品,笔法熟练,行笔流畅,墨色自然生动……颇有些大家风范。心里的不甘与不想承认对季心的嫉妒,让她即使通过了初选也没半点喜色。
她去了大师哥沈白的别墅,沈白正在教课,她在大厅里等着他。VIP贵宾教室里,古香古色的桌案前,沈白执笔在宣纸上落下几笔后,有助手小心地拿着那张宣纸向屋内摆放的两排桌案走去,那里坐着贵妇们,她们看到沈大师的画作露出崇拜的表情,小声地交头接耳。
展示一圈后助手又把宣纸重新放回沈白的桌案上,又画了几笔沈白扫了眼桌上的表,说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后贵妇们把他围住,七嘴八舌地说自家女儿或儿子也要来学习,沈白说这些事找他的助理就行,说完离开教室回了书房。
助理端着一个托盘进了他的书房,里面放着一条温毛巾,沈白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把毛巾扔回托盘里,脸上是不耐烦的表情。“那些学员走没?”助理回复说都走了。
他有点头疼,要不是为了钱才不会让那些人跟着他学习,有的人一点基础都没有却妄想着当画家,有的人只是为了来他这里镶层金边,在他这里学习绘画有面子而已。
谷</span>
助理说苏娜来了,他从书房出来去了大厅,苏娜见大师哥出来抑制着自己急迫的心情,看着佣人把泡好的茶端到大师哥面前,他喝了一口后放下茶杯她才开口。“大师哥,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沈白有些意外,这个小师妹可是从来没求过他,很感兴趣,想知道是什么事。“小娜可是从来没对我这个师哥开过口,说吧!什么事?”
桌子下苏娜的拳紧紧攥起来。“我想让一个人不能进入水墨杯的复赛。”
没想到是这种事,他这个师妹可是一向心高气傲的,从来不屑做这种事情。“是谁?”
做了决定苏娜轻松了不少,松开攥紧的拳。“是一个叫季心的人。”
沈白眉头微皱,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想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了,突然有点烦,又是那些三角关系,怎么就不明白,老师最得意的弟子却总困在一个“情”字里出不来。“春风杯上获奖、又给明星设计首饰那个人?”
她很不想承认。“就是她。”
沈白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放下。“这事好办,但小娜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你可是师傅最满意的弟子,并且得到了他老人家的真传,没必要介意她。”
“大师哥,这次我不能输,我一定要拿第一,我不希望有任何因素干扰我。”
沈白让她放心,这件事他来办,让她回去好好准备比赛。从大师哥那里出来春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突然感到特别无力,她也成了不择手段的人。但她把这些都归咎到季心身上,认为都是被她逼的。
过了没两天网上爆出一条新闻,“水墨杯”初选作品的选手存在欺诈行为,有的作品是请人代画的,一石激起千层浪,吃瓜群众在网上纷纷留言讨论。
季心的娱乐观察员英子的视频发过来,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开网站全是关于“请人代画”的新闻,而配文的图片就是她的作品。想到了安德,不会又是他吧!很怕这次和上次一样又要取消她进入复赛的资格。
针对这件事“水墨杯”召开了评委讨论会,部分媒体到场全程记录这次讨论会。有争议的作品被放到画架上展示,负责人公开了这些作品的详细评分和选手所在院校,之后大家开始讨论。
季心的作品在那几幅作品当中,这时一名评委拿着季心的资料。“《临沧山雪景》这幅作品的选手大概在四年前在A大自修的国画专业,之后并没参加过有关国画的比赛,我觉得她接触国画的时间尚短又没有名师指点,能画出这样的作品有些让人奇怪。”
第二百三十二章我的徒弟
“点墨馆”里,刚上过课的沈白照例回了书房,助理将泡好的茶斟了一杯送到沈白手上。
他品了一口放下茶杯。“那件事办好了吗?”助理心领神会。“办好了老板,但找人代画这件事很容易就能澄清,她在媒体面前再画一幅这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沈白冷冷地笑了。“谁会在意她到底是不是找人代画,我就是要让媒体把这件事吵起来,事情弄得越大越好,一传十、十传百,慌话被说得多了就会变成真的。就算她有方法证明不是代画也没有用,我还有下一步计划,这次出手一定让她翻不了身……”
他脸上全是算计。“……为了小师妹我可是豁出去了,毕竟江家也不好惹……”
小师妹答应这件事办成后会来“点墨馆”教课。春风杯那件事后,受安德的影响,他的“点墨馆”人气下滑,此时需要挽回人气,而小师妹在贵妇圈中是有名的才女,她的画一画难求,受到很多贵妇、名媛的追捧,有她坐阵“点墨馆”就万事大吉了。
苏娜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心里终于畅快了,大师哥很擅长做这些事,只短短几天网上全是“水墨杯”选手找人代画的丑闻,那幅《临沧山雪景》被网友恶意涂鸦,标题更是改成了《临沧山枪手》、《水墨杯枪手》……
“季心”这个名字被网友扒出来,以前的新闻也都被扒出来,一时网上对她骂声一片。
同样在网上引起热议的还有她,只不过都是对她的赞扬,她的画被网友夸赞功力深厚,曾经参加的国画比赛也被网友一一列举出来,那些比赛像她闪着光的勋章,这是长久以来她最开心的几天。
另一边的评委讨论会上,众评委意见不一,有的说直接取消涉嫌找人代画选手的入选资格,有的说不能冤枉任何一名选手,最起码要让当事人来亲自解释一下,有的说让选手当场再画一幅,是不是代画不就知道了嘛!
主办方负责人将大家的意见都记录下来,知道今天是没有结果了。“今天先讨论到这里,毕竟还有未到场的评委,等人到齐了我们再讨论。”
在家里的季心想看看网上的新闻又不敢看,怕她受不了那些尖锐的字眼儿,心里烦乱去了师傅那里。
她选择了此时最拥挤的公交线路,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满满一车厢的人,大家七嘴八舌不知在说什么,她并不觉得吵闹,每当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在这吵吵闹闹的环境里待一会儿,听着别人的生活,感受着别人的五味人生,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她前面坐着一对老夫妻,老两口轻声交谈着,老太太提起女儿,说女儿最喜欢吃她做的萝卜咸菜,两人一会儿商量去哪儿买萝卜,一会儿商量去哪买辣椒面,简单的对话却包含了浓浓的亲情。
车厢中间靠窗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大衣里面穿着工作服,表情凝重面向车窗一言不发,不知想到什么眼眶红了,看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挺直了背,强意着泪意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拿出包里的彩铅,不一会儿画纸上出现一个一只手扶着吊环,一只手扶着肩膀上包带的女人,即使只有侧脸也能看出她的悲伤,这座城市又有多少人和她一样默默一个人咽下了委屈。
到了师傅那里勉强扯出笑意和大家打招呼,告诉自己打起精神来,她的负面新闻还少吗?
谷</span>
师傅在画画,她默默泡好了茶在一边观察,每次师傅画画时都是气定神闲的,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她就练就不来,两个小时后,直到师傅一幅画画完,她的情绪也平和了不少。
陈然放下画笔擦了手,在心里赞叹她的耐力,像她一样的年轻人没有几个能像她一样沉得住气,他指了指桌上的宣纸。“你画一幅。”
季心来到桌案前,取来一张新的宣纸,在笔架了选了一只笔,思索了片刻落笔,一个小时后她放下笔,陈然放下茶杯来到桌案前,这是一幅风景画,一望无际的云层中只能看到露出的山尖,远处的太阳大放异彩,将云层染上了梦幻的色彩,画的右上角有她的提字,“《云上》季心”,她的书法已经练得很好了。
陈然很满意但却没有夸奖她。“还要多练练。”季心早就习惯了,师傅从来不夸她,这样也好,让她能保持清醒才能发现自己的问题。
从师傅那里出来她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决定最近不看手机,不理网上对她恶意的中伤。
很快第二次评委讨论会又开始了,这次到场的媒体更多,上次的讨论将这件事推向白热化,大家都期待这次能有个结果。
那些被质疑代画的作品,已经有选手要求现场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并且经过评委组的同意来到了现场,每个人都愤愤不平的,说是被冤枉的,真有选手当场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
不知是谁把苏娜请来了,做为正面榜样请她谈谈对于代画这件事的看法,她的回答很巧妙,避开了那些敏感的字眼,简单说了两句后只提自己的画,一时她成为了今天的焦点。
坐回观众席的苏娜心里很痛快,网上对季心的谩骂声更多了,大家都拿两人一起比较,说季心是来自乡村的“画家”,讽刺感十足。
坐在她一边的安德却没像她这么高兴,总觉得这件事很奇怪,虽然他讨厌那个人,可感觉她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怕说出来苏娜会不高兴,只能自己在心里疑惑。
这时讨论会的话题又回到了正题上,大家都觉得为了不影响复赛,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来证明自己的选手恢复了复赛资格,现在只剩下那名叫季心的选手没有出现。
那些质疑她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时一名评委说。“既然这名选手不来自证清白,我只能认为她是找人代画的,本来接触国画时间短还没有比赛经验,又没有名师指导……”
这时一个不耐地声音打断他的话。“谁说她没有老师指导,我就是他的老师……”
一句话让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陈然从评委席里站出来。“季心是我的徒弟……”
第二百三十三章联手
现场从人愣了有一分钟后才嗡嗡地讨论起来,谁也没想到这个有争议的选手是国画大师陈老的徒弟。
这次“水墨杯”能请来陈老当评委让主办方也很意外,陈老可很少参加这种活动,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更别说请他来当评委。
陈然从评委席走到台上,那上面放着季心的画,他指着那幅画。“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画得太好被质疑这种事……”说完转身离开了场馆。
他一边走一边生气,走出场馆后还是愤愤不平的。“小人,都是小人,谁说没有老师指导就画不好了?有多少画家是自学成才,井底之蛙……”
身后的助理看陈老生气感到很新奇。“陈老您是心疼徙弟呢!您年轻时不也遇到过这种事。”
他年轻时的确受到过别人的排挤和质疑,也经历了一段黑暗的时光。这些磨砺对季心来说也是一种锻炼,看她小小年纪忍耐力却超强,遇到这样的事没有乱了阵脚,比他年轻时强多了。
陈老走后大家还在热烈地讨论着,记者们很高兴,没想到又爆出一个大热门来,从不收徒弟的陈老原来有一名女弟子。曾经说季心是找人代画的评委打脸了。
苏娜震惊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与不甘,匆匆离开场馆,安德跟在身后拉住她。“你慢点。”猝不及防的看到她眼里的泪。“Sue,你怎么了?”
苏娜激动地甩开他,大吵大嚷。“一定是江礼找来陈老冒充她的师傅,就为了给她解围他居然做到这一步……”
安德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季心真得技不如人早晚会被人拆穿,陈老那么高的威望怎么能蹚这浑水。“你冷静点,这件事不应该是江礼干的……”
一向优雅的苏娜完全不顾仪态了。“不是他干的?难道季心真是陈老的徒弟?她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会是国画大师的徒弟?”
安德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拉着苏娜回到车里,心疼她还没从过去走出来。
苏娜回去后一位不速之客上门了,情绪不好本不想见客,但对方说了一个名字后惊的她心里乱跳,立刻让人请她到书房。
书房里站着一个娇小的女人,一身黑色皮衣,头发扎成一个马尾。
“你是谁?”问出这句话前她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她都快把那件事忘记了,本以为做的隐秘,可没想到还有人知道了。
黑衣女人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苏小姐别担心,我对其他事不感兴趣,我只想问苏小姐你去找他做了笔什么交易?”
苏娜紧抿着唇,脸色苍白一言不发,那个女人笑了笑。“苏小姐不用紧张,你知道我能找到这里就什么都知道了,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会离开,你我也从未见过。”
她思索了片刻。“我让他劫走一个女人。”
黑衣女人很感兴趣。“什么样的女人?”
苏娜反问她。“你为什么要知道?”
她笑了。“别紧张,可能我们是同一条战线里的,我只对他劫走的人感兴趣。”
苏娜打量眼前的人,她看起来不是善类,既然她对季心感兴趣,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告诉你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要对她做什么?”
女人斜睨了她一眼。“看苏小姐样子,可不像是在为那个女人担心。”
苏娜突然笑了,但眼里都是愤怒与嫉妒,表情变得狰狞。“担心?我巴不得她马上死掉。”
看她的样子不像有假,黑衣女人放心了。“我就说我们是同一条战线里的人,这回能告诉我那女人是谁了吧?”
“她叫季心,就是网上那个季心。”
她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个女人她有些耳闻,最近网上全是她的新闻,她是“礼遇”江总的女人。她调查来的消息,蒋家的蒋菲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被送进了监狱,蒋家为了报复她雇佣了杀手去杀她。
而把她劫走的人比人质伤得还要重,她不认为吴怀恩有这种好心,为了肉票可以连命都不要。她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居然喜欢别人玩过的女人,这回有意思了,吴怀恩,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毁掉你在意的一切。”
苏娜不知道这女人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吴怀恩是谁,可她那冷酷并带着恨意的表情说明两人的目的一致,那就是都想对付季心,她心里舒服了不少,那个女人最好永远消失在她面前。
车里的张恩怀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这时手下敲了敲车窗,车窗玻璃降下,外面的人递进来一个文件袋。
他接过来关上车窗,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几张纸,看了后眉毛皱起来,脸色很不好,想着这个叫苏娜的过气画家还真是不省心,联合自己的师哥给她使绊子。
又没想到那老头那么护着她,都没用他出手就把事情解决了,这件事他出面是最好的,只一句话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谁敢质疑他的徒弟是找人代画的?
季心好几天没打开手机,打开手机看到一大堆留言,英子的留言是最多的,还没来得及去看,英子的视频就发了过来,一接通她就嚷嚷起来。“铁子你行啊!总是不声不响地给我惊喜,原来你是陈老的徒弟,怎么都没告诉我,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出去吹牛,我闺蜜不但给明星设计过结婚首饰还是国画大师的徒弟……”
季心奇怪的打断她。“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陈老的徒弟?”
“铁子你这几天闭关呢?打你电话一直是关机,怎么都不看手机呢!你上网看看吧!你师傅为爱徒撑腰的视频早在网上传开了……”
刚要去看网上的新闻,婉婉的视频通话就发了过来。“姐,你身价上涨了,珠宝设计师就够耀眼了,没想到你还是国画大师的弟子,真是太让人吃惊了,我要重新为你制定“豪门生存法则”。你现在可是名人了,能挺直腰板了,不用看夫家的脸色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看姐夫的妈妈还敢为难你……“
结束通话后她上网查消息,点开了那条视频,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师傅居然是“水墨杯”的评委。
第二百三十四章别的情感
网上说她找人代画的评论没了踪影,舆论转了风向,她从“乡村画家”摇身一变成了“励志画家”,她不再理会那些新闻。
到了晚上意外江礼回来了,他上周出差预计这周末才会回来,没想到提早回来了,一进门他放下行李箱心疼地抱着她,那些新闻他是昨天才看到的。
第一时间想到了安德,难忍怒气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却气急败坏地否认,安德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是他做的不会不承认,还会有谁?
让他没想到陈老能出来帮她解围,只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心疼她这一路总是遇到坎坷与困扰。
季心能感受得到他的担心,被人冤枉的小委屈都消失了,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在意她爱的人怎么想,还好他一直理解她、支持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我没事,师傅把事情都解决了。”
“看来他真得很看重你这个徒弟。”她也这么认为,当然这当中有张恩怀的原因。
过了两天她收到了“水墨杯”主办方邮寄来的复赛通知书。这几天她的手机又像“春风杯”那时一样几乎被打爆了,她关了手机来电功能,微信上陌生人的好友申请一律不理,沉下心来准备复赛。
可一人的到来打破她的平静。她泡好茶坐到沙发上,江礼在和张队长在聊她被劫的那件案子,听说又抓到一个人,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张队长拿出笔记本。“我们找到一名目击者,据目击者说,当时在现场还有一名男子,身上被嫌疑人刺中多处,当时流了好多血,伤得很重,这点与嫌疑人交待的吻合,据嫌疑人交待当时那名男子是在保护你……”季心紧张的手轻轻颤抖,她放下茶杯低着头掩饰自己的紧张。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江礼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当听到抓到一名犯罪嫌疑人感觉到她开始不安起来,她到底在担心谁?
张队长走后季心松了口气,刚刚紧张极了,现在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感到特别疲惫,她无力地靠在沙发里。打听出被抓的那个人年龄40多岁,确定不是张恩怀她才放下心。
江礼送走张队长,沉着脸坐到她对面。“我有一件事早就想问你了,我想今天还是问出来的好……”
刚放松的她又紧张起来,难道江礼发现了?她下意识咬着唇不敢抬头看他。
他犹豫再三决定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劫走你的人?”
果然是这个问题,她的心里像有个人在敲鼓,心脏砰砰乱跳。看她这个样子他的心沉了下去。“那个人是不是叫张恩怀?”
他都知道了,季心开始不安起来,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张队长怎么办?立马紧张起来。“江礼你听我说,的确是他把我劫走的……”
听到她承认并且到现在还在维护那个人,他心里的火要压不住了。“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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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她一直在对最亲近的人撒谎。“事情有些复杂,你听我讲……”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怎么把这件事讲出来,还要劝他不要告诉张队长。
江礼攥紧的拳在轻轻颤抖,他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你讲吧!”
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是极力在压制着怒火的表情,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擦干泪让自己平静。
“订婚那天早晨他说有事找我,在他车上我喝了他递过来的奶茶,之后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发现我在海边的木屋里……他没有伤害我,有一个女人照顾我的起居饮食。我找个看心理医生的借口想要逃出来,引他去了广场的海边,把他的人都支走,这时不知怎么蒋太太找来的杀手出现了,他让我快跑,却被那杀手刺了很多刀……”
实在不想再回忆那生死一瞬间的可怕一幕,可她这痛苦的表情看在江礼眼里特别刺眼。他赶到时她身边全是血,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是被吓坏了,却不知道她是在担心那个人。
季心闭上眼缓解心里的恐惧,过了一会儿继续说。“他被他的人带走前告诉我苏娜找到他让她把我劫走,她不光找了他还找了其他人,为了不让我出现在订婚宴,他怕其他人对我动手就先他们一步把我劫走了……”
“苏娜?”江礼吃惊又疑惑的表情,看在季心眼里却感觉他是不相信自己,心里又委屈又难过,他是不相信那么优雅又有名气的女人会做这种事吧!
江礼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既然他知道你有危险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而是把你劫走带到另一个地方。”
她也不知道呀!此时没心思深究那件事,只想着劝他。“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可他也在危险的时候保护了我,如果不是他我早死了,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张队长好不好,他父母早亡,亲人朋友都背叛了他,很可怜的……”
江礼的火气更大了,她还知道对方家里的情况,看来他们不止认识这么简单。她失踪了他差点疯了,可她却还在为劫匪说情,心里的委屈和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你知道你失踪后我都成什么样了吗?你居然担心劫走你,破坏我们订婚的人……”
两人认识这么久她从未见他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过她,又委屈又难过,眼泪止不住地流。“是我不好让你担心,又轻信别人毁了我们的订婚,可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只此一次,就一次,你就当不知道,以后他是否被抓到都与我们无关好不好……”
她还在维护他?江礼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地抓起外套向门口走去,季心慌乱地追过去,他从来没有扔下她离开过,她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你别走,是我做错了……”
他挣脱她的手,背对着她。“你好好想想,你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是对他产生了别的情感……”
说完打开房门出去了,季心无力地瘫坐在门口,心里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几下,痛得她蜷缩在地上,眼泪模糊了双眼,他刚刚那句话像不断重放的电影片段,在脑海里不断响起。
她难过的像要死掉,没有精力去分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江礼不要她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借酒浇愁
她在沙发上突然惊醒,发现天都亮了,昨天哭着、哭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一夜都没有回来,失落与难过瞬间占据了她的心,那尖锐的疼痛又出现了。
去洗漱后做了一份早餐,却没有胃口一点也吃不下去。拿起手机,昨天哭着给他发的信息他一个都没有回复。昨天她太难过,情绪太激动,根本不记得给他发了些什么,今天一看那些信息有些不相信是她发出去的,她没失恋过,不知道失恋的女人都是什么样子,但看着那些信息有点明白了。
今天要到警局指认嫌疑人,她用冰块敷了红肿的眼睛,收拾好去了警局。即使昨天从张队长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知道嫌疑人是名40多岁的中年男人,可她还是担心,担心在里面看到那个人,当剃光头发的犯罪嫌疑人被带出来她紧张极了,想看又不敢看,鼓起勇气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容貌才松口气。
从警局出来有些头晕,嗓子又疼,想到昨天的事眼眶又红了,从他离开那一瞬间,心里像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强忍着才没去公司找他,怕自己一见到他就会不受控制的流眼泪,只会惹得他的厌烦,可不去见他把误会解释清楚她感觉自己会疯的。
回到家里到处都有他的影子,心里更难受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给英子发视频通话。接通视频英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这么憔悴?”
“江礼不要我了……”说着委屈的又哭了。
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英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惊讶地声音高了八度,一会儿恨铁不成钢地说她傻。
“江礼不生气才怪,你说这事哪个男人不介意?你为了别的男人好坏都不分了?他是坏人,你同情他干什么?”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让她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她做不到。
英子有些佩服江礼的定力,早就怀疑可一直没问她,他也是在意她的感受,稍稍放心了,人家也没说分手就把她急成这样,明明只是吃醋哄一哄就行了。此时她的注意力全在她刚刚讲的那些事上面,那些事让她吃惊不已,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铁子,把你的经历写本小说吧!说不定会红。柜台营业员某一天想实现自己的梦想结果成了珠宝设计师,又参加油画大赛一举成名,这还不够一转身成为了国画大师的徒弟,身份三连跳也没谁了。最劲爆的,跟拍电视剧似的,被劫后断手,又被劫遭刺杀,没想到劫匪为了救你这个肉票差点死了,这也太跌宕起伏了……”
她都要难过死了,可她还在开玩笑。“你快给我出出主意吧!”
英子有点替江礼抱不平,他们俩这一路走来都是江礼在努力,努力把这个困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拉出来。“总是他追着你跑,这回该换你追他了……”
季心急得又要流眼泪。“你到底帮着谁?”
英子想着小时候的林黛玉又回来了,还从未看她这么紧张过,看来江礼在她心里真得很重要。“当然帮你了,现在事情的关键是江礼因为你包庇那个坏人,觉得你对那个人有其他的感情才会生气,你向他证明你心里只有他不就行了?”
她感觉难如登天的事英子却轻松的说出来,她混乱的头脑终于清楚多了。“要怎么证明?”
“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季心听后又羞又急,耳根子都红了。“臭英子,你怎么什么都说。”
“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就是用这种方法把我老公拿下的。”
虽然没得到什么帮助,但英子的吵吵嚷嚷让她心里好过些了,又升起希望,按英子教的方法——卖惨,拿起手机编辑信息,改了又改最后给江礼发了过去,之后忐忑的等着他的回复。
如惊弓之鸟,只要手机稍有动静就很紧张,想看到他的信息又怕看到,她就这样盯着手机看了一个下午,却迟迟没有接到回复,等到夕阳西下她知道英子的方法失败了,希望也破灭了。
心里那难受的感觉又将她吞没,终于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痛”。她恨自己没用,恨自己的心软,把最重要的人都丢了。她是哭着睡着的,睡梦中感觉到脸上熟悉的温度,可她太累了醒不过来。
第二天在沙发上惊醒,屋子里静悄悄的,手机里还是没有他的任何的消息,那熟悉的“心痛”感觉又袭来,痛的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怀疑自己会不会痛的死掉,为了缓解这份痛楚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酒全拿了出来,借酒浇愁不知有没有用?
季心的公寓里的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已经喝醉的人摇摇晃晃站起来却跌倒,她顺势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眼泪又流了下来,滚烫的泪流过脸颊很快失去了温度。
她数着江礼离开的日子,发现她的心一天比一天要痛,张恩怀的事她解释了好多遍,可他没有任何回复,是认定了她对张恩怀生出了其他心思,她很委屈又恨自己,委屈一向站在她这边为她考虑的人,不听她的解释说离开就离开了,恨自己不是同情这个就是同情那个,最后闹出这样的误会。
想到他和苏娜在一起时,苏娜犯了错,他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她,曾经她还问过他,以后她做错事他是不是也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突然她的心脏像被人重击了一下,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想去拿手机给他打电话,不问问他的想法她会疯的,四处找不到手机才想起喝酒前,为了不让自己酒后失言给他乱发信息,把手机放到了画室柜子的最顶层。
她踉跄着起来打开画室的门,好不容易挪来梯子,但她喝醉了根本站不稳,刚上去就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很疼,但心里比身上还要疼,想到两人可能就此分开,压抑不住多日的委屈与不安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声,喝醉酒脑子转得都慢了,想着谁家的门铃一直在响,过了一会儿那吵人的门铃声不响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来婚姻登记处谈
门被打开,越晓慧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酒味儿,四处找季心在哪里,发现她躺在沙发上放心了,去卧室找了条毯子给她盖好,去窗边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涌进房间,又去厨房找了两个塑料袋子,把那些空酒瓶装进去,开始收拾屋子。
收拾完屋子发现一直没见到她的手机,刚刚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人接,无奈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听声音来到画房从柜子上把她的手机拿了下来。
叫她根本没反应,去厨房做了醒酒汤,心里想着妈妈还说她乖呢!要是看到她喝醉后的样子就不会这么想了吧!做完醒酒汤又做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把这些分别装在保温饭盒里放在茶几上,给她留了字条就离开了
夜里季心醒来看到茶几上放着,她曾经用加班费给江礼买的那个饭盒,激动的拿起旁边的字条,发现不是江礼的字很失望,但看到晓慧的名字还是很感动,没想到她能来,还让她看到了自己的丑态。
字条的留言里数落了她一顿,但信的末尾说她会保秘今天的事,但不让她再借酒浇愁了,含笑收起那张字条。
她只许自己放纵这一次,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虽然还是没有勇气去承受所有结果。
江家总公司里,江太太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助手。“你去把这份合同给江总送进去……等一下,我问他现在在哪里。”说着拨通了儿子的号码,说了几句话挂断了手机。“你去他金廊的住处,让他看过合同后签个字。”
助手拿着文件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江太太和浓妆艳抹的李桂凤。李桂凤突然想到了什么。“姐,小礼不是住在季心的公寓吗?怎么突然回了金廊的公寓了?”
江太太没想那么多。“也许他们搬到那里住了。”
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姐,你让助手送文件时看看屋子里是否有其他人。”
她觉得妹妹想得太多了,但还是拿出手机给助手打了个电话。一个小时以后助手带着江礼签好字的合同回到了总公司,李桂凤早按捺不住好奇心。“他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江总是否有什么异常?”
助手如实回答。“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江总也没什么异常,只是看起来有点累,还有屋子里有很多空酒瓶……”
江太太让助手出去了,李桂凤觉得一定有事情发生了。“小礼突然回他自己的公寓住,屋子里还有那么多空酒瓶,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她没妹妹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桂凤你要说什么?”
李桂凤不满的表情,提出抗议。“姐你又忘了,怎么还叫这个名字?”
“忘了、忘了,叫顺口了,珍妮你要说什么?”
爱八卦的李桂凤终于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想着也许这是个好机会。“既然小礼这边不松口,我们为何不从季心那里下手,她自尊心那么强,只需要用些小手段就可以,我是这么想的……”李桂凤凑近姐姐,在她耳边悄悄说出一个主意。
江太太看着总爱操心别人事的妹妹,很替她担心。“你还是多想想你和志刚吧!志刚又好久没回来了吧!每次回来也不多待,你们夫妻总分居也不是办法,他毕竟是个男人,还是需要身边有女人照顾他……”
提起丈夫她很自豪。“志刚和其他男人不一样,自理能力很强,特别会照顾自己,我上次去看他,发现衣柜里的衣服洗完都整整齐齐地放好,他一点儿也不让我操心,姐你就放心吧!”
李桂凤被姐姐的司机开车送回了家,半路去商场给老公买了一件衬衫,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给老公拍照发了过去,却迟迟没收到回复,想着老公一定又在忙,给他留言让他注意身体。
只过了几天季心却感觉像过了几年一样难熬,又给江礼发了一条信息,简短的信息只说了想和他谈谈,之后不再看手机,进了画房坐在画板前拿起画笔……
第二天天亮了她才从画房里出来,这一夜都没有合眼,画房里都是她这一夜画的画。或高山峻岭,或苍茫的夜空,或浩瀚的大海,每幅画都包含了她的情绪。
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人也没有力气胃又疼了起来,找出胃药吃了一颗,去厨房做了一份早餐,强迫自己吃了几口,拿起桌上的手机,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他发来的消息,想看又不敢看,激动的手都在抖。
在她第三次拿起手机后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那条信息,只短短一句话让她的眼泪又一下子涌了出来。
“要谈就带着身份证来婚姻登记处谈。”她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那条信息又哭又笑,情绪平静下来回复他一个“好”字。心里的阴霾都消失了。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女人,眼下一片青影,眼睛又红又肿,去卫生间洗过脸后敷了一张面膜,用冰袋冰敷红肿的眼睛,忙完这些又去衣柜里选衣服,要出门时照了照镜子,眼睛还是有些肿。
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起包正准备出门,突然手机响了,一个外地的陌生号码,接通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季心小姐吗?我是杜先生的护工……”
江礼在民政局门口看了看手表,算时间她该到了,刚要给她打电话她的信息发了过来。“江礼,我哥生病了,很重的病,我去不了了,等我回来我们再去……”他紧抿着唇,将手里的号码牌揉成一团。
季心一边哭一边收拾行李,大脑一片混乱,走到衣柜前却忘记要拿哪件衣服,又想起买机票要用身份证,开始翻箱倒柜找身份证,找了一会儿才想起身份证让她放到包里了。
这一刻她的情绪崩溃了,坐在地上抱膝大哭起来。他怎么能得那种病?原来说是去旅游都是骗她的,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病痛。
她只给自己一小会儿脆弱的时间,站起来继续收拾行礼,很快收拾好,推着装好的行礼箱刚从卧室出来就见江礼急匆匆的进来。
季心看到他瘦了有点心疼。“我要出去几天。”
江礼看她收拾好的行礼箱,心情愈发阴沉。“你要去哪儿?”
第二百三十七章截杀
“K市,我哥他生病了,要马上手术,可他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我也是刚才收到他的护工打来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季心下意识不想提起那可怕的病,对江礼只含糊地说杜萧生病了。
他冷冷地问。“非要今天去吗?”
季心焦急地看了眼时间。“到了那里我会把情况告诉你,我会很快回来的。”
江礼沉默着,季心知道他在生气,两人好不容易才和好,但想到杜萧就特别难过,让她左右为难。“他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不去。”
他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你总是这样,顾着这个,想着那个,可你想过我吗?我在我妈那里顶着压力处处维护你,你要推迟订婚我依你,等你着证明自己,一直小心地守护着你,其实我也很累……”
“我也很累”这句话刺的她的心又痛了起来。一直以为她带给他的是幸福,是温暖,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她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等我回来再谈好吗?我们未来还有很多日子,可他……”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平缓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坚强点。
她推着行李箱来到楼下,上了一辆出租车,今天没有去K市的航班了,让师傅把车开到火车站,她等不了了,决定做高铁过去。
上了高铁放好行李箱箱,坐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风景,眼泪无声滴落,她闭上眼靠在座位上,最近实在太累了,很快睡着了。
梦里她和江礼甜蜜又温暖的过往,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现,可很快那些片段失去了颜色最后慢慢消散。“不要。”她被自己吵醒,心底的怅然若失被无限放大。
正在开车的张恩怀扫了一眼后视镜,敏锐地发现后面一辆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转到一条街,那辆车也跟了上来,始终在他不远的地方,车子开到一条安静的小巷,发现后面有三辆车与那辆车汇合。
看来他这次很难逃脱了,他拨通了陈然的手机,没一会儿手机接通,陈然的声音传出来。“你小子去哪儿了?怎么又换号码了……”
张恩怀嘴角扯起一丝笑。“你想我了?想也白想,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无论谁问起你都不要说认识我,这个号码也是我最后一次用,以后不要找我了……”说完挂了电话果断地把手机从车窗扔了出去,手机被其他通过的车辆碾碎。
他将油门踩到底从小巷里冲了出来,把车子开向城外高速。高速路上一辆疾驰的车后面跟着几辆同样疾驰而过的车。
看了眼后视镜,那几辆车一直紧紧跟着,他在思索到下个收费站前,唯一甩开他们的机会就是前面的匝道,可就在这时前面逆向行驶过来几辆车向着他的方向快速开过来,很快前后夹击他的车子在半路被逼停。
知道这次他凶多吉少了,从车里找出一只球棒打开了车门,围着他的那些车上下来了好多拿着刀和棒的人,他扫了一眼十辆车下来至少三十人,就算他打架厉害,但一对三十几乎没有胜算,他握紧了手里的球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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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突然出现她的样子,在海边的木屋,听他讲着被人追杀的那些事时,明明很害怕却强装镇定,但那双像小鹿一样的眼睛出卖了她……他突然闪身躲过一人挥过来的木棒,刚才分神差点被击中。
三个人同时对他出手,他一拳打倒向他挥棒的人,闪身躲过了那柄亮闪闪的刀,一个过肩摔把背后偷袭的人摔倒。
他不敢有一点放松,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他经常被杀手追杀的日子。思绪间已经打倒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他一个闪身躲开后面劈过来的一刀,忽然手臂一痛,温热的血流了出来,刚刚如果没躲开他的胳膊就断了。
又一批人围上来,他的体力会很快被耗尽,他想着今天也许就是“那一天”了。
一只手臂受伤他的抵挡越来越力不从心,在他打倒第四批人后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不远处着提刀的杀手向他围过来。他又想起了她,她的笑容,她的眼泪,她高兴的样子,她伤心的样子……
对方的刀砍下来他用木棒挡下,那力量让他半跪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更多的杀手叫嚷着围过来,吵着杀了他回去领赏,有人吹着口哨,这是他们胜利前的喜悦。
他闭上了眼睛,就算死,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也不错。迟迟没等到要砍下的刀,他抵挡的那力量也消失了,睁开眼发现那些人都回到车上很快都离开了,难道是警察来了?周围并没有警车,也没听到警笛声。
他愣了片刻也回到车上,劫后余生并没多少欣喜,以他对龙英的了解,她不可能放过他,况且这次是杀他最好的机会,她不会放弃,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车子停在路边,在车里找到包扎用的药水和纱布,熟练的包扎好伤口,疼得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发呆,突然觉得很烦,讨厌一身血的自己,拿出湿巾用力地去擦那些血迹。
他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待,处理好伤口就离开了,来到商场买了一件衣服和一部手机,从身上翻出一张电话卡,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按出了她的号码,指尖停留了片刻拨通了那个号码。
季心正在高铁上发呆,她从家里出来后就像丢了魂一样,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那些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杜萧的手术,可那些事却不断在脑海里闪现。
突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自从师傅的视频在网上火了后,她的手机经常有陌生电话打进来,她一律拒接,现在想起来都在后怕,如果当时她没接那位护工的电话一定会后悔死的。
接通后却没人说话。“喂!你好,有人吗……”叫了几声没人回答,她奇怪地挂了电话,难道打错了?手机另一端的张恩怀默默放下手机,开车离开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胃癌
列车停在K市南站,季心出了车站拦了一辆出租车,手机又响了,是那名叫小武的护工,这一路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得知他疼得受不了,刚刚打过镇痛针睡着了。
急迫的想要立刻到医院,可当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时她犹豫了,有些不敢见他,不知他被病痛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她托着行礼箱向里面走去。
这是一间疗养与医疗相结合的私人医院,环境清幽,风景很美,更像是度假中心,所以当初让他拍照片,才没发现这里是家医院。
来到一楼大厅的服务台,打听206号病房怎么走,突然大厅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声,但很快那哭声就消失了,不一会儿看到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被两个人扶着往门外走去,女人眼睛红肿,悲怆的神情,刚刚的哭声像用掉了她全部的力气,被两个人托着才没摔倒。
二楼206号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她紧张激动的手都在抖,刚要去开门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是季小姐吗?”
一个年纪二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盆,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
“是小武吧!我是季心。”
“晓得,杜先生总看你的照片,他说你是一位画家……”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翻腾起来,眼眶一热,忙转过身悄悄擦掉要掉落的泪。
小武热情地招呼她进去,来到床边他背对她躺在那里,他比以前单薄了很多,这些日子一定吃了很多苦。
看他还在睡着她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当听说她是206号病房的家属,医生数落了她一顿,说他这么严重的病家里人怎么都不露面。被数落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她一直很自责,是她粗心都没发现他病了,让他一个人承受那份痛苦。
当医生听说他没有家人了,只有她这一个妹妹,医生很意外,和她提起了他的病情。
离开医生办公室她心里乱极了,又像被压了块大石,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她来到医院的花园里坐在长椅上无声地流泪。
“胃癌中期,需要做切胃手术。”在火车上她还抱有侥幸心理,他的病也许没有那么严重,可亲耳听到医生说出来,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他之前总是胃疼,去医院检查只说是普通胃病,问过医生才知道,胃癌早期很难发现,只有到了中、末期才能确诊,她曾守在爸爸病床前的那种恐惧感又出现了。
她只给自己一小会儿脆弱的时间,擦干眼泪又回到医生办公室,和他商量手术日期。
从医生那里出来回到了病房,他还在睡着,小武看她回来拿着饭盒说去打饭,说他生病吃不了什么东西,前面一条街有一家粥铺的粥他勉强能吃些。
季心很感动小武的细心照顾,忙着翻包,从里面找出一些现金交给他。“这些钱你拿着,你想吃什么也一起买回来吧!”小武忙着拒绝,说杜先生给过他了,看推辞不了就收下了。
季心坐在床边很无助,不知要怎么帮他,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妈,怎么照顾胃不好的病人?”
季妈妈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江礼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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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是杜萧,他生了很重的病……”
“他怎么了?得了什么病?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怎么能照顾一个男人呢?”
“妈,他是我哥,是家人,况且这里还有护工……”
放下手机她更无助了,连妈妈都这么想,江礼一定更介意,可她不能抛下他不管,她曾在杜阿姨的坟前发过誓,会好好照顾他的,可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
拿出手机给江礼发了一条信息,简单说了这里的情况,但迟迟没有回复。暂时压下那心痛的感觉。
床上的人稍稍动了动,像是要醒来的样子,急忙走到他床边,他换了个姿势平躺着才看清了他的样子,如果不是屋子里挂着她画的那幅杜阿姨的肖像画,她会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帅气的他此时瘦骨嶙峋,脸颊凹陷,眼下一片青影,压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哥,你还好吗?”
病床上的人愣了一下,当睁开眼看到她时眼里闪过神采,但只一瞬那的神采就暗淡下去,他用被子蒙住了头,生气地大叫。“你出去。”
这时小武拿着饭盒进来,看到发脾气的杜萧很奇怪。“杜先生,你怎么了?这是季小姐。”
杜萧猛地掀开被子,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打翻在地,始终不看季心一眼。“出去,我不想见到她。”之后又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小武很尴尬。“杜先生平时不发脾气的……”
“没事,小武,你去吃饭吧!这里我来收拾。”小武出去后季心收拾被他打翻的东西,检查了一下,杯子、保温壶摔坏了,但加湿气还能用,拿来拖布拖干地上的水渍,把切好的水果放进榨汁机里。
这间病房是个套间,让她惊喜的还有一间厨房,里面用品齐全。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小本子,那上面记录了他在医生那里问到的照顾患者的方法。
一、不离不弃、悉心照顾,患病时期患者精神脆弱、暴躁易怒,一定要让患者感受到家人的关怀,让他们的心灵有所寄托和依赖……
她收好本子,端起小武买来的粥。“哥,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被子里的人动了动,但还是不和她说话。
“出息了你,不声不响的一个人就跑了,还敢发脾气,等你病好的,咱俩到杜阿姨墓前说道说道,我要告诉她你欺负我……”
被子里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季心一下子掀开了他的被子。“你也不怕闷,看来是我喂你才会吃是吧……”
杜萧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气得呼吸不稳,扭过头还是不肯看她。
第二百三十九章手术
她并不介意他的态度,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手术上,常常往医生办公室跑询问手术细节,但他并不配合,在医生来查房时说他不想手术。
她咨询医生,查阅资料,看他的住院治疗日志,综合他的身体情况,确定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手术,现在他每天检查的各项指标都在变差,如果再拖下去,身体越来越弱,想手术都不行了,她的情绪变得越发紧张焦虑。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身体消瘦,没有精神的样子,心里的悲伤无法控制,眼眶又红了。“哥,你为什么不想手术?你也害怕吗?我也害怕,可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做,你常告诉我要勇敢,怎么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整整一个下午季心都在尝试说服他,可他一直不说话也不理她,小武替她担心,怕她白忙一场,医生和杜先生谈过好几次了,可他一直不同意手术,不知道她能说服他吗?
正思索间他看到季小姐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态度很坚决。“不管你答不答应手术都要做,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这事我说得算。”
季心从病房里出来,刚刚态度那么坚决,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尤其当她去医生办公室,看到摆在面前那么厚的一摞同意书,心里更没底了,《同意手术确认书》,《手术风险告知书》……
还没签字手就开始抖了,“风险”、“意外”、“死亡”这些字眼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但一想到他每天检查报告上那些不断变差的数值,她心一横在那些同意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定在了两天以后,她很紧张,即使医生说只切除一部分被癌细胞感染的胃,术后对他的生活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医生对这方面的手术也很有经验,可她还是害怕又无助,每当这个时候就想给江礼发信息。
她拿着手机来到花园,翻看她和江礼一起拍过的照片,这个时候真想他,多想听他说一句“没事,别怕”。打开微信给他发消息。“手术日期已经确定下来了,就在两天后,医生说要切除他一部分病变的胃,我很紧张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他还是老样子,对着我一副臭脸总是撵我走……”
信息发过去后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收到他的回复,收起手机回了病房。今天一整天只有她出去,小武给他拿饭他才肯吃些东西,但吃得很少,有时吃了两口胃不舒服就吐了。
夜里她睡在病房的里间,外面静悄悄的,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很累可一点儿也睡不着,听着外间的声音,小武已经睡着了,不知他睡了吗?听小武说他常疼得整夜都睡不着。
听到他轻轻翻身的声音,动作很轻,小武翻个身他的动作就停下,确定小武睡着了才轻轻转动身体,眼眶一热,他还和以前一样怕吵到别人,麻烦别人。
第二天一早她突然惊醒,小武已经买来早饭,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晚才起来,小武热情地招呼她一起吃早饭。简单吃过早饭她就出门了,手机导航附近的菜市场。
小武感觉很奇怪,杜先生明明很想念季小姐,可季小姐来了他又不理她,但人比之前精神多了,也不整天总躺在床上了。
季心提着好几个大袋子从市场回来,油盐酱醋,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她把那些东西归置好放进厨房,看到那些东西杜萧的脸色很不好,谁也不理,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归置好东西告诉小武可以不用再出去买饭,以后他们的饭由她来做,小武听了后很吃惊的样子。“杜先生说你是画家,画家还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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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心被小武那不可置信的样子逗笑了。“画家也要吃饭呀!况且我还不是画家呢!”
小武拿出手机,找到她参赛的视频,看她一眼又看向视频。“这个人是你吧!你不是那个有名画家的徒弟嘛!上面说你是油画和国画界未来的新星……”
听着那些越来越夸张的话,她出声打断了小武。“他们瞎说的,我就没我哥画得好,他可是得了好几次‘水墨杯’的冠军,不止‘水墨杯’还有……”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杜萧刚刚摔了一个杯子,因为激动,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他激动地指着季心。“你来干什么?谁用你来了?‘水墨杯’的复赛就快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小武被这样的杜萧吓到了,他根本不是爱发脾气的人,可为什么总对季小姐发脾气,他忙过去把那些玻璃碎片清理干净。
季心从柜子里又拿出来一个杯子。“想扔你就扔,反正我买了好多个。”
做晚饭的时候,小武受不了屋子里的低气压躲进了厨房,一边帮季心择菜一边和她聊天。“季小姐,你和电视里不太一样。”
“叫我名字就行,或者把那个‘小’字去掉。”
小武不好意思的笑笑。“季、季姐,不知道杜先生最近怎么了?他人很好的,从来不发脾气。”
她放下手里的菜看着这个淳朴善良的人。“小武我要谢谢你能给我打电话,真得很谢谢你。”如果不是小武打来的电话她还不知道他生病了,以他那性子是一定会瞒着她的。做手术要亲属签字才行,小武没办法才悄悄给她打了电话,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这没啥!我也是没办法了,和他待了那么久只听他提起季小姐你,说你是个善良又有毅力的人,挫折困难都没打倒你,说你会变得越来越出色。”
季心的心思飘得很远,想起小时候杜叔叔去世的那段时间,他和杜阿姨都很悲伤,那种悲伤是即使没看到他哭你也感受得到,是那种从心里溢出来的悲伤。
她用自己舍不得花的零花钱买了一支棒棒糖,带着棒棒糖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了他,她记得他接过棒棒糖笑了,虽然那笑容很苦涩,但是他笑了。
看他笑了她的胆子也大了,开始不停地和他说话,一会儿说小荣又把谁打了,一会儿说哪个小朋友被父母揍了一顿,一会儿说卖糖人的爷爷今天来了。她就那样一直讲、一直讲,直到他笑了,这次是开心的笑,他说他好受点了,让她不要担心。
第二百四十章我也害怕
吃过晚饭季心搬来凳子坐在他床边,他不想理她转到另一边,她不放弃又把凳子搬到另一边,反复几次躺在床上的人放弃了抵抗,但闭着眼睛不看她。
季心给他讲参加“水墨杯”遇到的事。“哥你不知道,那些人心肠可坏了,为了不让我进复赛,说我是找人代画的,这谎言那么容易就能被拆穿,你说他们可不可笑……”
“……陈老你知道吧!我是她徒弟这事一直没告诉你,因为连我都不敢相信,觉得能和陈老学个一二就不错了,可不敢当他的开山弟子,这个老头平时对我一句夸奖都没有,却没想到在外界质疑我的时候能站出来,只几句话就把那些人说得哑口无言……”
杜萧每次吃过饭胃都会疼,可不吃又不行,这次听着她在耳边絮絮叨叨,暂时忘记了疼痛不知不觉睡着了。
季心和小武悄悄从病房里出来,小武感到很神奇。“季姐,杜先生每次吃过饭都会胃疼,很难受的样子,可这次他却没难受,还睡着了,你太厉害了。”
他难得能睡的时间长一些,她和小武不敢打扰他,站在走廊里聊天,小武家在偏远的山区,不幸的是他的母亲也得了胃癌,在去世前都是小武在照顾她,他对照顾病人很有经验,母亲去世他就留在这里当了一名护工,他也挺可怜的,唯一的亲人过世后就剩下他自己了。
小武支支吾吾半天,一会儿说世事无常,一会儿说尽力就好,半天她才知道小武是在安慰她,让她有心理准备,她也知道患了癌症康复的几率很低,但那个最坏的结果她现在想都不敢去想。
晚上她带着沉重的心情好不容易才睡着,在夜里突然醒来,隐约听到外间有痛苦的呻吟声,急忙抓起衣服向外间走去,见小武在睡着,他痛苦的蜷缩在床上,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手按着腹部很难受的样子。“哥,很疼吗?”
听到她的声音他突然发火。“你出去,不用你管,我不想见到你。”
她在床边蹲下来,眼泪在眼眶里转,拿出纸巾擦去他额头上的汗。“哥,会好的,手术后就会好起来的……”
看他疼得全身都在发抖,她慌了急忙去找医生,夜里的医院静悄悄的,她的脚步声显得特别清晰,跑去医生办公室说明情况,医生说止痛药的剂量有要求,不能过量使用,过一会儿观察疼痛是否有所缓解,如果还不缓解再用药。
她哭着往回走,心里害怕极了,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江礼发了条信息。“我好害怕……”看了眼病房走廊里的钟表,凌晨2点52分,这个时间他一定在睡觉,就算是白天她也没指望能收到他的信息,这几天他没回复过一条信息。
回到病房小武也醒了,她看着被疼痛折磨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拿了一条温毛巾去擦他脸上的汗,也许被疼痛折磨的没有力气,他这次没有反抗。
让小武去里间睡,今天她守在这儿,小武看她态度坚决,给她拿了一条毯子就去里间了。
她又在床边开始自言自语。“哥,其实我最怕来医院,小时候就算生病也坚决不来医院,总觉得这里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说到死亡她眼眶又红了。
“……长大了我也怕来医院,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就紧张,我爸曾经还想让我去学医,我坚决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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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哽咽的难受。“……我现在也好害怕,好怕你突然就离开了……”再也忍不住了,趴在他的床边哭了起来。
这压抑着的哭声打破了某个人伪装起来的冷漠,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哥,你同意手术好不好?”
“好。”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
季心的眼里有了神采,他能配合太好了,她胡乱地擦了擦脸。“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笑了,她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了以前的影子,从他们见面后一直感觉他很陌生,不仅是因为他被病痛折磨的变了样子,性情更是与之前大不相同,还好他还是那个温和的小哥哥。
第二天一早季心开始准备进手术室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可感觉不忙来忙去就像心里没底一样。她拿了一套宽大的病号服,杜萧却嫌弃丑不想穿。
季心却觉得宽大的病号服很好。“哥,你手术后身上会插管子,穿宽松的病号服会方便一些。”
小武奇怪只一夜过去杜先生对季小姐的态度就变样了,不再对她冷着脸,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在护士们来接他去手术室的时候,她的心都提了起来,紧张的手脚都是凉的,躺在病床上的他还打趣她。“怎么你比我这个病号还紧张呢!放心吧!没事的。”她看着他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和小武在手术室门外忐忑不安的等着,让小武先回去,两人不用都留在这里,心里像有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
感觉过了好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四个小时的时间仿佛过了四年一样,他被推进了观察室,要在这里待24小时才能回到病房。被病痛折磨的他本来就脸色苍白,此时他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干的起皮,她从护士那里要来棉签,蘸着温水湿润着他的嘴唇。
她和小武在观察室里另一张床上轮流休息,当她休息的时候,虽然很累却无半点睡意,但她强迫自己去睡,体力不够怎么照顾他?没一会儿她睡着了,梦里回到了小时候的家,她像往常一样去看小哥哥画画,没见到小哥哥却见到了杜阿姨和杜叔叔,两人热情地邀请她进去。
杜阿姨笑呵呵地看着她。“从小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又懂事……”
杜叔叔也笑着说。“是啊!多好的孩子,有她照顾儿子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