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又不能画画了
刚要进房间就从里面飞出来一个花瓶,张恩怀闪身躲开,那花瓶落在地上摔碎了。他没有犹豫进了房间,房间里一片凌乱,她砸累了坐在地毯上,脸上挂着泪,双眼空洞无神。
看到她的脚忙走过去,她的脚上全是血,水杯的碎片插入脚里,流了好多血,忙叫人去拿药箱并把屋子收拾好。
“怎么了?”张恩怀一开口声音颤抖,连他都被自己语气里的心疼惊到了。
很快屋子收拾干净,摔坏的东西也都清理干净,张恩怀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个镊子,表情紧张极了。他经常受伤,多么恐怖吓人的伤口都见过,如今面对这小小的玻璃碎片却无从下手。“你忍着点,我要拔了,可能会疼。”
季心无声地流泪,眼神空洞、绝望,发完脾气力气都被绝望抽走了,瘫在地毯上起不来。
他拔掉那插在肉里的玻璃碎片,又检查她的伤口里是否有残留的碎片,上好药包起来,做完这些才发现自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整个过程她像个没有知觉的人,连哼都没哼一声。
刚刚让人清理房间时留下了她的画板和那些画纸,心里有了些猜测,只有一件事能让她情绪崩溃,刚被带来时都没有这么激动。
他把那些画纸整理好一张张翻看,上面全是弯弯曲曲的线条,最后几张明显作者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抱她放在床上,拿了条温毛巾给她擦了脸,刚擦干的脸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抽出一张画纸随意地说。“怎么了?还是画不好画?”她有了点反应,眼里涌出愤怒,但还是不说话也不理睬他。
他又抽出一张画张。“画不好就别画了,为难自己干什么?”听了他的话,她的眼神变得凌厉,气的身子微微颤抖。
他的语气越来越随意,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就是太较真,总和自己过不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那蓄满泪的眼睛里有委屈、有不甘还有对他的恨。
他趁热打铁。“画画多费心思,又卖不了几个钱。”
床上的人终于要崩溃了,双眼赤红,气极的样子,用手指着张恩怀,如果脚能动,一定会过去抓着他的衣襟。她哑着嗓子。“卖不了几个钱?在你们有钱人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不值钱的吧!才会受尽你们的欺负,想打断我的手就打断我的手,想把我劫来就劫来……”
她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扔过去,那杯子砸在张恩怀的身上后落到地上摔碎了。他松了口气,发泄出来就好了,就怕她又像上次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季心犹不解气,声调越来越高。“是我瞎了眼,居然把你这种人当成朋友……你知道我为了学画付出了多少努力吗?油画、中国画考级时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他蹲在地上把杯子的碎片收拾好。季心情绪太激动,脑袋阵阵眩晕。“被打断手腕后我都要疯了,再握不了画笔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病因,右手又能画画了,你知道我多高兴吗?可我现在又画不了了,这都是因为你,我为了站得离他近一些,我有多努力……”
她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起来,那些不安与无助占了上风,没有抵抗的力量,被一直压在心底的坏情绪吞没了。
张恩怀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抱着她,季心想挣脱他但没有力气,挣脱了几次也没挣脱。房间里回荡着季心的哭声和张恩怀的轻声安慰。
季心哭了好久,很疲惫,想逃离不能画画的绝望伤心,很想睡一觉,但张恩怀一直在她旁边说话,说刚哭过不能睡觉。她背对着他躺着,特别不想看到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他。
床边的张恩怀还在与她说话。“你千万别睡,都说大哭后睡觉会得精神病的,我可不想照顾一个病人……”
睡梦中她见到了江礼,他穿着订婚的礼服问她去哪儿了,见到他心里委屈,刚要过去,这时地面颤动她站立不稳摔倒了,吃惊地发现在他们面前的地面裂开一条裂缝,那裂缝越来越大,把她和江礼分开了。
突然惊醒,下意识揉着自己的右手腕,随后眼里又蓄满了泪,这只手又不能画画了。医生说,如果她能保持好心态手会恢复的,可就在这只手马上就恢复的时候她被劫了,最让她伤心的不是自己被劫,是和江礼的未来。
她失踪好几天了家里一定急坏了,缺席订婚宴江太太一定恨死她了,好不容易能和江礼在一起,右手又可以画画了,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她和江礼的未来更渺茫了。
张恩怀发现,从她那次大哭后情绪平静了下来,每天按时吃饭,还要求要出去透透气。她的脚伤还没好,他准备了轮椅方便她行动。
季心转动轮椅离开房间,现在没有人看着她,限制她出行了,只是刘嫂会一直跟在她身边。来到外面,海风扑面而来,刘嫂给她盖了条毯子。
这里很像私人海域,因为一个游人也没看到过,四周只有她住的那几间房子,位置很隐蔽,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有声响从海面传来,一艘汽艇停在海边,张恩怀拿了什么从汽艇上下来,走近才看到他提了一兜海鲜,他举着那兜海鲜很高兴的样子。“海鲜做成你喜欢的麻辣口味儿怎么样?”
季心没有理他,他也不生气,把海鲜交给一边的黑衣人后去换衣服了。他走后刘嫂拿来一个保温杯,她打开喝了一口。刘嫂忍不住开口。“季小姐,我还从没见少爷对谁这样好过,你受伤那天,他听说了着急的赶了回来,我从没看过他那么慌张的样子……”
季心打断她。“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刘嫂愣了一下。“我曾是他家的佣人,张家出事后别墅拍卖了,我们就离开了,我回了老家,后来少爷找到我,让我来照顾一个人,来了才知道是照顾季小姐你。”
在心里思量,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么张恩怀的姓是真的,他家以前也是真的很有钱,也的确是生了变故家道中落。刘嫂不再多说她也没再问,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第一百三十七章故事里的你
吃过晚饭张恩怀又来了,他们还是静静坐在窗前看着海边,屋子里的东西都换了新的,那天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他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上次讲到哪儿了?想起来了,我找到那头目,他说只要我能扛住他们的打就让我留下来,十几人一起对我动手,毫无还手之力时我看到旁边放着一把砍刀,抽出那把砍刀,想着无论怎样也不能让他们打死。这时那头目让那些人停下来,他同意我留下了。从那一天开始我有了住的地方,有吃有喝又有了钱……”
他又沉默了,可今天她更期待他讲下去,如果这些都是真话,那么他就是黑道。这个可能性让她惊心,他劫自己难道是想要挟江礼?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铤而走险。她真傻,一直把他当好人。“你为什么要把我劫来?”
张恩怀语气轻松,就像两人在讨论吃什么一样。“我不是说了,是因为喜欢你。”
她被劫持居然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发,突然很生气,冷冷地盯着他。“喜欢?张先生真是说笑了,以为我会信吗?”
张恩怀并不介意她的冷嘲热讽,很无奈的样子。“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季心不想与他兜圈子。“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他又望向窗外,喃喃重复刚才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现在她谁也不信,劫持自己要挟江礼这个理由更充分一些,但他要怎么要挟江礼?是为了钱吗?可看他并不缺钱的样子,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她的脚好了可每天还是坐在轮椅上,因为这样他的人才不会严密地监视她,今天她说要吃蛋糕,还指名要吃她喜欢那家店的蛋糕,张恩怀说他出去买。
那家蛋糕店一般都开在市区,她在心里估算这里离市区的距离,她逃出去的可能性是多少。一个小时张恩怀回来了,真的买到了那个牌子的蛋糕,她在心里估算,一个来回一个小时,单程就是半个小时,根据车速,估算她离市区100公里左右。
面对她最喜欢的那款巧克力蛋糕此时却没什么胃口,怕他起疑勉强吃了几口。吃过蛋糕张恩怀推她到外面。“不要总坐着,对你的腿不好,你站起来试着活动活动。”他早就知道她的伤好了。
坐了太久腿没有力气,刚站起来就要跌到,他扶住她,但并没让她再坐回去。“你试着慢慢走。”活动了一会儿她能站住了,但是没有力气,走了一会儿就累了。
他扶她坐在海边的木凳上,拿来一条披肩给她披好。这些天她仔细观察这些人尤其是张恩怀,让她生气的是,他对她的关心很真实,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担心以及面对她时那小心翼翼的情绪,这些都让她很烦,这算什么?她是不会相信他喜欢她。
想到这里眼神又冷了几分。“你到底为什么把我绑来?”这个问题折磨她好久了。
他并没急着回答她,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讲了那么久的故事,但故事里的你还没出现,今天先讲你出现后的故事吧!”
谷</span>
季心知道那真相离她越来越近了。“有一天,蒋菲叫我接近一个人,说她是个心机重的女人,让我用方法让这个女人离不开我。你也知道我很受女人喜欢,那天在手表区我第一次见到她。
她穿着工装在很认真的擦拭手表,可眼神里全是悲伤和落寞,我到柜台前,她马上收拾好心情,很敬业地给我介绍手表……”
季心的双拳攥紧,心里骇然,原来他是因为蒋菲有目的的接近她。
他继续说,表情平和,脸上挂了一丝笑意,就像在回忆美好的往事一样。“我看人很准的,并没看出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反而心思单纯,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她像有魔力,让人不自觉就想和她说心事,我居然把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她,看她很吃惊并强迫自己表现得很淡定,不爱管闲事的她,那天还破例劝了我几句,还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再提那些事季心只有愤怒,她就像个小丑一样。张恩怀看她脸色越来不越不好,但并未停下来
“后来我送她礼物却把她为难坏了,看来那天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拉住了我,不自觉就把我的真实名字告诉了她……”
季心的心思百转千回,张恩怀是他的真名吗?
“这时那个愚蠢的蒋菲先动手了,她派人抢了她的包,为了拿到她的手机,抢了包没什么收获又把她从出租房里赶了出来,又让她丢掉了工作。一向冷心冷情的我居然开始同情她……”
她有点糊涂,明明他和蒋菲两人狼狈为奸,但听起来又不像一伙的。
“直到那天在街上碰到她,她托着行李箱满脸的绝望,突然想到当年的我,和这时的她很像。
就这样我们有了联系,那时只要有空我就会往A市跑,接触的多了发现我真没看错人,她是一个温暖的人,即使自己遍体鳞伤也会温暖身边的人,她单纯、善良很会为别人着想,她喜欢绘画,只要提起来就没完没了。不知不觉我想靠近她,保护她……”
这不是她想听的,心里突然很烦。“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张恩怀没有介意她的态度,把她放回轮椅上推着她回了房间。回到房间季心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让他说完的,判断他到底是不是要勒索江礼才把她劫来的。
虽然否定了张恩怀喜欢她这件事,可他的那些话还是影响了她,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想都奇怪,他不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也应该知道绑架、非法拘禁会被判刑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精神问题
今天吃过晚饭他又来给她讲故事了,听了那么多故事明白了很多事,他曾和蒋菲是一伙的,蒋菲让他来接近她,是为了让她和江礼分开,但张恩怀并没对她动手,所以才知道这一切是蒋菲干的。
当时就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原来他是凶手之一,只是这个凶手没有直接伤害她。她冷冷地问他。“我手腕被打断这件事你知道吗?”
他眸色幽深。“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季心没有说话,她不敢信他,他把自己劫来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那件事我真不知道,没想到蒋菲会那么疯狂,后来我调查,发现她是因为嫉妒你的才华。那时H公司找你设计新品黄金手镯,把你设计的新品放到官网上宣传。后来我才知道,珍菲珠宝是H公司的供货商,蒋菲的父母曾和H公司的老板谈条件,这次的新品让她们的女儿来设计。
蒋菲本以为H公司推出的新品会是她的设计,还包了夜店请来了朋友庆祝,可却发现H公司大力推出的新品是你设计的……”
季心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蒋菲才会找人打断她的手腕,她已经疯狂了。
张恩怀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了,可我从始至终的确没想过要伤害你。”
季心接过杯子冷冷地看着他。“你已经伤害我了。”在订婚时把她劫走,这比打断她的手腕伤害性还大。想起江礼就心痛,好想他,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承认把你劫来有我的私心,但我确实没想过伤害你。”
她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你和蒋菲是什么关系?”
张恩怀的眸子暗了暗,只一瞬又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你知道我的女人很多的,她是我的前女友之一。”
季心脸色阴沉下来,很担心江礼。“你认识江礼吗?”
张恩怀沉默了,不想提的样子,她又问。“你应该认识江礼吧!”
他笑着说。“江氏企业的江公子谁不认识。”
他在回避这个问题,可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和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你并不吃惊的样子,你难道早就知道我喜欢江礼?”
他从容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丝裂痕,看得出他有些烦躁。“是,我早就知道。”
“有多早?”
“比你想的早。”
季心不想和他兜圈子。“我不管你和蒋菲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要对江礼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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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恩怀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烦躁地站起来。“他还是那么讨人厌。”季心惊奇他为什么那么排斥江礼。“你和他有仇吗?”
看他情绪越来越不好,抿着唇脸色也冷了下来,沉声说。“没有。”
很少看到他这样,为了江礼就算把他惹恼也要问清楚。“你为什么讨厌他?”
张恩怀突然站在她面前,用力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强迫她面对他。他高高的个子只能仰视他。这时他居然笑了,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都没发生过。“你是不是傻?因为我喜欢你才会讨厌他。”
心里并不轻松,认识他这么久,没控制制情绪的时候太少了,那暴风雨般的情绪转瞬即逝,确定的是,他对江礼已经不能用讨厌来形容了。
虽然他讲那些事的时候,柔和的神情不像骗人,可到现在她也不想承认是因为喜欢才把她劫来的,除非这人占有欲超强或是精神有问题。
想到这里脑袋里像过了一阵电流,难道他的精神真有问题?想到他跳楼自杀的父母,是不是那件事对他伤害太大了?心底更加深了他精神有问题的猜想。看着他突然涌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精神病人杀人可是不犯法的。
张恩怀惊异她的表情,刚才拉起她时还是倔强不服气的样子,一转瞬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不自觉就松开了钳制她的手,他刚刚吓到她了吗?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了,两人各有心事,张恩怀匆匆离开了她的房间。回到书房还在纳闷,刚才她为什么会有惊恐的表情?说是惊恐,用毛骨悚然形容更贴切些。
很突然的就很害怕自己,知道劫她的人是他时,都没像刚才一样那么惊恐不安。
第二天刘嫂拿着季心写的单子找到了张恩怀。“少爷,季小姐她说要看书。”张恩怀看着手里的文件并没有抬头。“那就让人买给她。”
刘嫂有些为难。“可是少爷,季小姐要了好多书。”张恩怀抬起头,让她把那张单子拿过来,看了那单子上密密麻麻的书名,不自觉嘴角含笑。“还真是好多书,你让人去准备吧!”
季心的房里热闹起来,一会儿来人抬了两个书架过来,一会儿来人送了好多书,足有上百本,那些人拆了包装,把那些书放在书架上,那两个书架全被摆满了。
她站在书架前,面前足有百本种类繁杂的书籍,她在书架第一层从最左侧第一本书开始找,找了半天,终于在第二个书架第三层找了她要的书,为了隐秘地得到这本书,向他要了一百多本,把这本书混在里面。
晚上张恩怀又来给她讲故事了,没问她为什么会要这么多书。“上次说到哪了?对了,我入了黑帮,帮里的规矩很严,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一次我不小心犯了错,要被抓去毒打,这时一人拦住了他们,是那头目的女儿,就说我很有女人缘……”
季心的心思全在那本书上,盼着他快点离开,好不容易等他离开了,她悄悄打开那本书,《精神分裂症咨询》。上面有一段话。“精神病是由于人体内外各种有害因素引起的大脑功能紊乱,导致知觉、意识、情感、思维、行为和智力等障碍的一类疾病……”
张恩怀是不是因为父母跳楼这个有害因素导致情感障碍?下面还有一段话。“如错误的判断时间、地点、人物,觉察不到自己的精神活动或躯体的存在……错误判断时间?是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错误判断地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错误判断人物,认不得身边的人……”这都是什么意思?书上的话她有的能看懂,有的根本看不懂。
第一百三十九章错误的判断时间、地点和人物
张恩怀在书房里看着一份文件,刘嫂端了夜宵过来。“少爷,今天你没吃晚饭,我给你做了点夜宵。”
张恩怀放下文件,神情柔和下来。“谢谢你刘嫂,她睡了吗?”
上次绘画事件让刘嫂心有余悸,没想到平时说话那么柔和的人,发起脾气那么可怕,少爷沉痛的表情说绘画是季小姐的第二条命。虽然不太理解,但知道一定发生什么。
第二天季小姐让人把画板和那些绘画工具都拿出去了,还好这些日子没再闹。“季小姐在看书呢!”
“看书?”张恩怀忍不住笑了,她那个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季心就起来了,刘嫂还开玩笑她今天怎么不赖床了,有些懊恼这些人这么和蔼干什么?总让她忘了自己被劫持呢!早餐是她喜欢的包子。
吃过饭张恩怀带着药箱来了,说给她的伤口换药,其实她的伤早就好了,根本不用换药,只不过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行动能力而已。
他轻轻解开纱布,看到她伤好了并没吃惊的样子,拿出祛疤的药膏细细涂抹那条伤口,声音轻柔地与她说话。“以前我总是受伤,头目和我说,过他们那种日子受伤是小事。我跟着他们做了很多事,半夜到KTV去砍人,去码头抢货……什么都干过,也常受伤,一次后背被人砍了一刀,很深的一刀,那时我觉得我快要死了,但我还是活了下来,养了一个月才恢复。
也因为这一刀我因祸得福,因为我是为了保护头目才中刀的,从那时起他对我很器重,我在那里的日子才算好过了,有花不完的钱,有危险的任务也不让我去……”他不再说下去了,给她涂好药膏收拾好药箱。
如果这些事是真的,他怎么能那么平静地把这些事说出来,不怕她去告密?又想到他可能精神有问题,这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因为有病才会觉得那些事是真的,才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
她打断他。“你等等,不是不相信你,你发现没有?可能你的记忆会有些错乱,有些事没发生过但你认为发生过了……”
张恩怀有点懵,反应过来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要我脱衣服给你看吗?后背那刀疤还在。”
她立马摇头反对。“不、不用了,我相信你了。”不能硬来要换个方法试试他。
张恩怀从刘嫂那里得知,每天从她那离开后她都会看书,有时还会看到半夜,奇怪只有画画时她才会这么拼命,什么时候兴趣从画画转移到看书上了。
第二天季心在浴室洗漱,他对着那两排书架百思不得其解。《28种农作物创建与发展》,《婚姻与家庭》,《兰花养殖技巧》,《四大名著》,《书法练习入门》……
她不会是想用买书来让他破产从而对他报复吧!想到这里不自觉轻笑,心里的阴霾仿佛都消失了不少,她在身边时他总是很开心。
季心这两天努力钻研有关精神疾病的书,为了不让张恩怀起疑,看完那些书就随机塞到书架上。
小时候在老家,邻居家有个女孩儿因为感情的事得了精神病,好好的一个人疯了,夏天穿棉袄,冬天穿裙子,脸上不知涂了什么,一块红一块绿。那时家里有不听话的小孩,家长就说那女孩的名字来吓唬她们,那时她在他们这些孩子心里就像鬼怪一样可怕。
她那时还小,见了她就躲起来,又忍不住远远地观察她。她没有伤害别人,只是每天乱逛并且傻傻地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和思想,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后来听奶奶很惋惜地说她怀孕了,说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男人,竟干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这个消息让她吃惊又害怕,连偷偷看她也不敢了,不知过了多久听说她因为生孩子死了。
她常待的那棵树下再不敢靠近,偶尔心里还会想起她,那个不会伤害别人可怜的女孩儿。
季心第一次主动找到张恩怀,见她出现在书房门口他很诧异,让她进来给她倒了杯果汁。
满腹心事的季心表情凝重,还时不时地偷瞄张恩怀。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早就把她出卖了。张恩怀很想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慌乱地收回视线。想起书上说的,错误的判断时间、地点和人物……要试试他。“现在是几月份了?你身上的衣服是你自己选的吗?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张恩怀狐疑地看着她,她是想在他这里打听到什么?“你没发烧吧?怎么了?”
她自己都觉得这些问题有点傻。但心下一橫,精神有问题的人不会觉得这些问题很傻。“你的衣服是手下准备的还是你自己选的?”
他笑了,不明白她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拉她到自己的衣柜前,把衣柜打开。“这些都是我平时穿的衣服,一般都是那些店来了新品直接送到我家里,所以也不算我选的。”
满满一衣柜男人的衣服,按种类划分很整齐地摆放好。她看这里面全是当季的衣服,看来从穿着上试探不出来了。有点泄气,看他的样子怎么也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不要看手机,说说现在是几月份,什么季节?这个月里有哪些节气?”、
张恩怀双手交叉于胸前,靠在他办公桌前,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你这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呢?”
不回答还反问她?“还有我是谁?”
他实在忍不住了笑起来,看她那认真的样子,好像在说多么重大的事件一样。“你是我喜欢的女人。”
答非所问,这算不算错误的判断人物?一点收获都没有嘛!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的书房,想着可能是另一种精神疾病,电视上不都演嘛!有那种行为、习惯都很正常的病人,只有遇到刺激时才会发病。
她又开始翻书。“精神障碍有许多不同的类型,常见的有,器质性精神障碍、精神分裂症、心境障碍、焦虑障碍、强迫症、神经性厌食、神经性贪食、急性应激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等等。”她懵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种?光看书是没法判断他是否有病了。
第一百四十章看心理医生
张恩怀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变了,看他的眼神里多了怜悯,她同情他?人质同情劫匪也真是匪夷所思。
吃过晚饭后又去了她的房间,她没像以前一样坐在窗边发呆,是对着书架发呆,看了半天也没见她拿任何一本书,专注的连他进来都不知道。
听到声响季心回过神儿,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张恩怀含笑说道。“你不用抓就能得到我的心。”
看她手上的那本书。《抓住男人的心》,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烦躁地把书放回书架。
因为这个小插曲张恩怀的心情很好。“你知道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后来才明白是因为被你吸引。”
没心思听他乱说的情话,他又自顾自的又开始讲故事。“我们接着上次的故事说。被头目信任后他交给我更重要的事,我们抢别人货这种事在那些事面前根本不算什么,我第一次开始想,我要过这样在刀尖舔血的日子吗?
一次他们抓到一个人,这人我在电视上见过,他被绑着手脚扔到我脚边,头目交给我一把刀,让我当着他的面把这人杀了。
我紧张害怕,拿刀的手都在抖,那人嘴被堵着,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以及对生的渴望。我不想杀他又救不了他。头目对我很失望,他拿过我的刀,一刀一刀插进那人的身体,他的血溅了我一身,我想动可腿像灌了铅,就那么看着那个人身中几十刀死在我面前……”
张恩怀停下了,面色阴郁,深吸一口气,能感觉到他很想把这些不好的情绪甩掉。他把她劫来,做出这么偏激的事,如果他讲的事是真的,是不是因为曾经的事对他的伤害,他真的生病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从没想过那个面对她时,脾气总是很好的人身上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残忍地死去,这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
他用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有没有吓到你?”
季心让自己镇定,冷冷地问他。“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告诉警察?”
他笑了。“你不会。”
凭什么这么笃定?“如果我能回去一定会报警,劫持罪、非法拘禁罪,你想过会被判几年吗?”
他并不生气。“三年?七年?我还真没研究过,不过我并不担心,关你一辈子就行了。”她的心沉了下去,他这么偏激真的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想转移这个话题,很怕他情绪突然不受控制发起疯。“我想看心理医生,那时右手一直不能画画,杜萧给我找了一位医生,她很厉害,只是和我聊天问了一些问题,我的手就能画一条平滑的线条了,以前这只手连条直线都画不了。
后来在订婚前我的右手已经可以画画了,还给那位医生画了一幅肖像画,她很喜欢,说我画得很好……”眼泪流下来才惊觉自己哭了,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手还是被他吓的。
张恩怀抿着唇,表情严肃。“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她松了口气,只要他答应就一定能办到。
他的故事越来越惊心动魄,也越来越让她感到害怕,他不是普通人,如果真要对付江礼怎么办?
第二天晚上他又来了,她既想听他的故事,想把那件事了解完整,又怕他再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张恩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上一个故事吓到她了。“你别紧张,这次的故事里没人死。”
他坐在她旁边,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她面前,那里面是切好的水果,好整以暇的像是要和她一起追剧一样,房间里响起他平和的声音。“那件事后我知道不能再和他们待在一起了,我要离开,可哪有那么容易,只有死人才能从那里离开。我开始收集头目的犯罪证据,并把这些证据交给了警方……”
短短一段话听的季心惊心动魄,这当中的凶险哪是这两三句话就能概括的。他掀着衣领。“你看这条疤,是我有一次收集证据被头目的手下发现了,他的匕首刺过来,我用手挡了一下,要不然我这帅气的脸就毁了……”
季心看着那旧伤,听他的语气好像这些危险的事稀松平常,可对她来说却是极震惊的,不自觉开口。“你疯了?”
张恩怀被她吼得愣住了,随后脸上绽放笑容。“你在担心我吗?”
她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谁担心你了?你被人抓到杀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当时死了我就不会被你绑架了。”
张恩怀一点儿也不生气。“就说你总吸引着我,就像这个时候,明明担心却要说狠话来掩饰自己的心意。放心吧!凭我的聪明才智让头目相信了我是无辜的。”
他又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条伤口。“这一条是头目的女儿伤的,当时只差一点儿我就被她割喉了。我成了警方的污点证人,头目的组织一夜之间瓦解了,他的女儿本来还打算嫁给我,没想到我把她的父亲亲手送进了监狱……”他指着自己脖子下面的伤。怪不得他在夏天都穿着高领长袖的衣服,原来是隐藏身上的伤疤。
季心没理他,心里懊恼对劫匪有什么可同情的。如果不是她这爱相信人的性格,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
他又指着自己的腿。“还有这里,是那次被他们追杀,从山下翻下去时伤的,当时我撞在一块大石上,腿被划了很长一条伤口……”
事情越来越让她吃惊,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季心不再说话,张恩怀见她不高兴不再说下去了。
睡觉时,躺在床上的季心辗转反侧,他身上那些伤疤不是假的,难道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劫她来的原因更是扑朔迷离了,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张恩怀没和蒋家联手,如果蒋家也参预了她被劫这件事,那她就凶多吉少了。
过了没几天,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真的找了心理诊疗室,同意让她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把医生带回来。
坐上他的车,这么多天第一次出来。和预想的一样他们住得很偏僻,车子开了好远才看到人烟,后视镜里,他们的车子后跟着两台黑色的车子,那是张恩怀的人。
想到她上次被劫后,江礼问她还有谁会提前知道她被劫,她问张恩怀。“我被蒋菲派人劫走那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面色平静。“恩,我为此还假意与她合作,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对你动手,可她背着我把你劫走了。”
他果然知道,才会提醒她晚上不要出门。“江礼说那天仓库还有一拨人,那是你的人吗?”
这么严肃的话题,他的语气却很随意。“是啊!到现在我都在后悔,如果早一步到,英雄救美的就是我了。”
那么可怕的事情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他到底经历过多少可怕的事?怪不得精神会有疾病。
张恩怀不知道他早被她诊断为精神病人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杀手
站在心理诊疗室门口,季心很想让他也进去看看,如果他有心理疾病看过医生一定会有帮助的,可他很排斥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进去,就不怕她单独和医生在一起时让医生帮她报警?“你真的不进去?让医生也和你聊聊,一定对你有好处。”
他很讶异,忙摆手。“我的手又没问题,为什么要进去?”
她拉起他,真的很想让医生给他看看。“手没问题别的地方也许有问题呢!”
张恩怀想着,这女人不会拿他开心吧?“我不去……”
旁边座位上的奶奶看着他们俩很奇怪的样子。“你们俩到底谁有问题?”
张恩怀忙解释。“不是我是她。”一副逼良为娼的委屈样子。奶奶了然的表情,看她时眼里多了几分同情,对张恩怀说。“她生病了,你要多包容她……”
他像找到了救星一样坐到奶奶身边,生怕拉着他一起进去。时间到了,没办法只能一个人进去了,两个小时她心神不宁,一直在想着能不能趁这个机会逃出去。医生说她还没准备好治疗,让她下次再过来。
从诊疗室出来见他和旁边的人聊天,见她出来露出笑意。真是不怕她请人报警。“这么快好了?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那殷勤的样子惹的旁边的人直夸他体贴,说她找了一个好老公,要配合医生,她的病会好的。
没心思解释,脑子里全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刚才问医生才知道她居然被他带来了D市,D市离太阳城很远,要穿过A市和B市才能到,她不认识路又身无分文,要怎么离开这里?
灵机一动冒出一个想法,紧张的心脏怦怦乱跳。“我想到外面透透气。”
他答应了,他们来到一处广场,这个时间人不是很多。张恩怀的人穿着便装和普通人一样,但都很警惕,四处张望观察周边的情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要想个办法把那些人打发走,这么多人看着她,根本没法逃走。她不满地指着他的人。“你让他们离开点,感觉我像个囚犯。”
他笑笑,摆了摆手那些人都离开了,不知他们去哪儿了,目光范围内看不到了。他们顺着广场向海边走去,波光粼粼的海面像洒满了耀眼的金子,她无心欣赏风景,在心里算计着要往哪个方向逃跑。
他心情很好的样子。“这里是不是很美?好久没来海边了……”
她可没心思讨论景色,一边想着怎么逃跑一边想着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别让他看出端倪。
正想着怎么逃跑,突然被他大力的拽到一边,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刀子,如果刚刚不是张恩怀她就被那把刀刺中了。她被他护在身后,见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将容貌隐藏起的陌生男人和他们对峙着。
那人烦躁的样子。“没你的事,赶紧离开,我要的是她的命。”说着用刀子指着她。
这人是来杀她的?身上像过了一道电流,从脑袋到脚全都麻了,又惊又怕手脚不听使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听到张恩怀沉声问。“你是谁派来的?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戴着口罩的人很不屑的样子。“我也是听上面人的话,收了你的钱被追杀的就是我了。雇主只给了杀一个人的钱,你快点离开别多管闲事。”
她吓得不停地发抖,那人手中足有一尺长的刀闪着银光,更让人害怕的是那人说要杀她像杀鸡一样的语气。张恩怀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对她说。“看准时机逃走。”
因为恐惧她的大脑转的都慢了,看他和那人交起手才反应过来刚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监控,选在这里动手是有原因的。
心里慌乱不知要怎么办?他护着她向后退,那银光一闪而过,她紧张害怕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眼看到他捂着胳膊,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一滴一滴落下。
他受伤了?这鲜红的血刺激着她的神经。这时却被他一把推开,对她大喊。“快跑,往人多的地方跑。”
从恐惧中惊醒,自己待在他身边只能拖后腿,要去找他的人。向前跑了两步忍不住回头,见他抓着那人拿刀的手,但因为受伤明显不敌对方。
她又跑了几步大声喊着救命,可海浪的声音吞没了她的喊声。又忍不住回过头,见戴着口罩的人摆脱了他的缠斗,向她的方向冲过来。
吓得她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了,急忙向前跑去,可根本跑不快,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仿佛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刀向她劈下来,下意识回身举起她的包来遮挡,让人心惊的是,那刀砍在她的包上,冲击力让她半跪在了地上。
被砍坏的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她被吓傻了,这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那人还要再挥刀时被张恩怀一拳打在后脑上,他让她快跑,顾不得太多爬起来向前跑去。就在这时远处好像看到张恩怀的手下了,她大声呼喊向他们摆手,没来及看那些人的反应,不知他们看没看到。
因为她听到锐器切割皮肉的声音还有张恩怀痛苦的呻吟声,急忙回过头,见他胸前中了那人一刀,皮肉绽开,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她要疯了,看电视剧时都不敢看血腥的场面。他会不会死?又惊又吓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懊恼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哭。
那人向她的方向来了,眼神中明显有了不耐,但被张恩怀抓住,绊住了他的脚步,他回身就是一刀,那刀砍在他的胳膊上,他还是抓着他不放,那人烦躁不安又举起手上的刀。
心底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紧张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不要……”用尽全力吼出这一声。
已经支撑不住的张恩怀无力地松开手,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她吓傻了,一时忘了恐惧,眼前都是他满身血倒在地上的样子。
从她身后跑过去几个人,他们着急地喊着‘老板’,他的人来了,那个戴口罩的人收起刀跑了。
她向他的方向跑去,可双腿不听使唤,走了几步就摔倒,爬起来没走几步又摔到,几乎是爬着来到他身边,眼泪模糊了双眼,他身上多处刀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张、张恩怀,你、你挺住,你一定要挺住……”
他抬起手想摸摸她,又无力垂下。“我终于英雄救美了一次。”
他的手下很焦急。“老板,我们快去治伤吧!”他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有些话要和季小姐说,你们先去一边……”
第一百四十二章凶手
季心抹了一把眼泪,紧张地盯着他,很怕他突然死掉。张恩怀强撑着精神。“是那个女画家,叫苏娜的女人,她找到我让我劫一个人,她不止找了我,还找了其他人,你和江礼订婚当天,只要你一出现就会把你劫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疼痛断断续续。
这个消息让她震惊了,是苏娜要劫她?看他只要稍有动作鲜血就从伤口里流出来,颤抖的手想去触碰那些伤口,又无能为力地收回来。“你别说了,快去医院吧!”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担心你被那些人抓住,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所以先他们一步把你劫走了,我承认我有私心,不想你和江礼订婚,想把你留在身边……这些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季心焦急地喊他的人,这是她长这么大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绝望。“你挺住,张恩怀,你要挺住……”
他的人很快过来把他围了起来,他强撑着告诉他们放她离开,说完就失去了意识。紧张地在他鼻下测呼吸,虽然微弱好歹还活着,精神一放松身体脱力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远处响起警笛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她看着他们匆匆把满身鲜血的张恩怀带走了,身边全是鲜红的血,这触目的红色和浓重的血腥味儿,提醒她刚才发生的那恐怖的事。
想离开这里可根本站不起来,她就坐在那滩鲜血里。刚才他为了保护她,被那人砍伤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闪现,那闪着寒光的刀,那些流着血的伤口,一切发生得太快,这个时候那恐惧才彻底将她吞没。
感觉身边围过来好多人,声音杂乱,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叫她的名字,一直强撑着,听到这声音心里既委屈又心安,精神一放松晕了过去。
江礼看到地上那滩血差点疯了,看她身上没有伤口才稍稍安心,去抱她,却双手颤抖抱了一次没有抱起来,碰到她背后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心沉了下来,他的手上沾满了她的血。
最让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受伤了,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她去医院,她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季心感觉头晕又很口渴,背后被什么包着,很痛,痛的她不敢动。想起满身血的张恩怀瞬间清醒了,下意识想起来却碰到了后背的伤口,痛的她侧着身蜷缩着,再也不敢有大的动作。
一个熟悉让她安心的声音。“别动,后背有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睁开眼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都不敢认了,他消瘦又憔悴了,胡子也没刮很沧桑的样子。
他还没开口眼眶就红了。“你疼不疼?是我不好,说过会保护好你的。”
很想去摸摸他的脸,刚伸出手后背又疼了起来,不得已收回手。“这不是你的错。”一开口惊讶她嗓子哑得根本不像她的声音。
后背有伤不能平躺也不能靠坐,只能侧着身子躺在床上,江礼拿来一杯水,里面插着吸管,喝了水感觉好多了。
感慨能活下来真好,一想到生死不明的张恩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当时他挨了很多刀,身上的血把他的衣服都染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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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礼很焦急。“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这时房门被人打开,进来一位医生,他说警察来了,问问她现在可以给警方提供一些线索吗?江礼看她痛苦的样子很为难,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和医生说再等几天恢复一些再说。
季心看着对面切水果的江礼,心理在思量警察来找她这件事,他们难道查到了张恩怀还是查到了雇凶杀她的人?
一直不明白张恩怀为什么要把她劫走,生死一线时才告诉她真相。苏娜因为江礼,不想让她出现在订婚宴上,那个杀手是她找来的吗?看她那么高贵优雅的人,怎么会有那么狠毒的心肠?
一想到生死不明的张恩怀心里就内疚,如果不是她把那些人支走,他就不会伤得那么重。
江礼递给她一块水果,那水果被他切成很小的块,用叉子叉着递到她嘴边。“医院里不让那么多人陪护,你睡着的时候我让叔叔阿姨他们先回酒店了,刚刚打过电话告诉他们你醒了,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他有些疑惑,这次被劫后她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异常,像有心事的样子,眼神中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这些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一会儿病房里挤满了人,江礼扶她慢慢坐了起来。家人们的状态都不怎么好,妈妈的眼睛又红又肿,刚刚一定哭过了。
她还是很虚弱,脸色苍白,但笑着安慰家人。“我没事,只是伤了后背,很快就好了。”
季妈妈看女儿的脸色,那么难受还想着安慰她们,心里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活了半辈子,这一年是她眼泪流的最多的时候。
她勉强笑了笑。“妈,我真没事,我并没受虐待,劫我的人没有打我,吃喝都给,只是不让我出门,在那里我还能看书……”
家人们听她这么轻松地把被劫的事讲出来,心里既心酸又安慰,又怕她是因为怕家人担心报喜不报忧,季妈妈抢先开口。“你知道劫你的人是谁吗?为什么劫持你?还把你带到这么远的地方,他们真的没有伤害你?”
季心沉默了一下,眼神变了又变,最后眼里只剩平静。“我不认识他们,那些人都蒙着面,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劫我,但他们没有伤害我,后来我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我从没见过这个人,后来我受伤了,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段话她半真半假,隐瞒了张恩怀劫走她的事实。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大力的打开,杜萧喘着粗气,很着急的样子,来到她床边就红了眼。“怎么样了?”
心里很安慰。“哥,我很好,只受了一点儿小伤。”这声哥叫出来让她眼眶一热,她真的很幸福,家人们都关心着她。
大家七嘴八舌地把她说过的话又对杜萧说了一遍,那些话更像是对他们自己说的,都在重复她没有被打没有被虐待,每重复一次好像他们就会安心一些。
第一百四十三章回家
江礼的手机响了是英子,和季心接通视频她先哭了,说她的人生就像电视剧里演的,怎么这么曲折离奇,季心好不容易才劝说她不用过来看她。
家人们看她有了倦意都陆续回酒店了,季心侧躺在床上问江礼。“那些坏人抓到了吗?”听到没抓到松了口气。
看他憔悴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心疼。“我才刚把你的电话给医生,让他帮忙联系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在心理诊疗室的时候她给医生留了一张纸条,那上面是江礼的电话,让她帮着联系他。医生警觉地问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报警?当时她犹豫了,只让医生联系江礼就可以。
回想她失踪这段阴暗的日子,江礼的心底涌起阵阵凉意,还好找到她了。“太阳城找完了,我就开始在A市找,A市没有消息,让大蒋留下续继找,我又到了B市,B市没有消息,强子留下了,几天前我到了D市,一直都在警察局打听消息,今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说他是医生,说你在星海广场,我又惊又喜刚要去找你,这时警察局有人报警,说星海广场有人行凶,我就跟着警车来了……”
哪有什么踏着祥云从天而降,是他一步一步从太阳城找到了这里。轻轻拉起他的手。“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眼神,这一刻才江礼有了真实的感觉,好怕一眨眼她又消失了,整理好她鬓边的碎发。“你回来就好,是我不好,看你一次次遇险却无能为力。”
在没见到江礼前她一直在忐忑,想着他会不会埋怨她没参加订婚宴?想着他会不会因为被劫而嫌弃她?还好他待她一如既往。
在医院待了两天了,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想知道张恩怀的消息又怕知道他的消息,病房里的电视天天开着,现在也只有靠电视才能知道他有没有被抓。
江礼拿着餐盒从外面进来,看到他,她的眼睛里有了光彩,她是有些变化,可看他的眼神没变。“吃饭吧!”
季心安静吃饭,这些天都没听江礼提起她妈妈,提起订婚宴的事,她悄悄在网上搜索,订婚宴是以江太太生病为由推迟的,可下面的评论却没人相信。
有的说她是个心机女,在江礼和其他男人之间摇摆不定,有的说江家不满意她的身份取消了订婚。她咬着筷子面色犹豫,最后放开筷子。“订婚宴后来怎么样了?江太太是不是很生气?”
江礼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这些事你别操心,等你伤好了我们直接结婚。”
季心眼眶有点热,被劫失踪了那么多天,他从没问过她被劫后很细节的事,只轻轻抱着她,说她能回来真好。
失踪回来后,网上有人说,被劫走的女人哪个不是失了清白,暗指她已经不是个干净的女人了,看到那些文字,心里比背后的伤都要痛。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江礼会不会相信那些话。
她又开始咬筷子,眉头皱的紧紧的,最后松开了筷子。“被劫后那些坏人没有伤害我,我身边一直有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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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礼给她夹了一块肉。“被劫不是你的错,要说错是我错了,那天我应该去接你,你回来就好,快吃吧!”
简单的对话,但两人表达的内容却很多,季心感觉嗓子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就算她失去了清白江礼也会娶她的,可真要是那样她是不会嫁的。
在医院第三天时警察来到了她的病房,她紧张极了始终低着头,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的慌张。他们问她是否知道是谁劫持的她?那些人为什么劫她?认识在广场上行凶的人吗?当时还有谁在场?
他们的当中有个张队长,是太阳城她所在片区的警察,不敢与他对视,虽然张队长和她说话时语气平和,可她却最怕他。他很有耐心,让她不要紧张,把知道的告诉他们就行,她避重就轻,以自己受到惊吓有些事记不清为由搪塞了过去,他们很仔细地把她的话记录在本子上,
张队长打开他的手机。“这上面有一些照片,如果看到与劫持你的人相似的就告诉我们。”
季心紧张的直冒冷汗,她从没撒过谎,还是在警察面前撒谎,生怕看到张恩怀的照片表情露出端倪。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眼前闪过,照片看完了,还好没有张恩怀,终于松了口气,但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看没有什么收获,张队长说让她好好养病就带人离开了,刚才太紧张,他们一走她就无力地侧躺在床上,江礼以为她的病还没好,其实她是心虚。她宁愿不知道张恩怀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趁江礼不在搜索苏娜的新闻,大多是人物介绍,还有她的画作获奖的信息,她的拳头越攥越紧,心底的恨意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她,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把那怒气压下去。
下面的新闻让她的心凉了半截,她失踪后江太太和苏娜一起出席了一个画廊的开业典礼,画面中她们穿着华贵的礼服,亲热地挽着手,这画面刺的她眼睛疼,关了手机再也不想看下去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却因为愤怒呼吸不稳,江礼进来看她脸色涨红紧张起来。“怎么了?伤口还疼吗?”
看到他心里平静了下来。“别忙了,我能动,可以自己洗脸。”
他坚持给她打水端到床边。住院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妈妈看他疲惫的样子想让他回去休息,可他坚决不回去。
心里复杂的情感拉扯着她,心疼江礼也不想离开她,又对江太太的行为很生气,她对家人们不屑的样子她忍了,对她百般挑剔,从来没想过要接受她,她也忍了,可在她失踪后,明知道江礼和苏娜之间的纠葛,还能笑着和她出现在公共场合,是认定她回不来了吗?
伤差不多好了,她坚持回太阳城,很想快点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再来这座城市了。家人们先她一步回去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终于回到了太阳城。她的公寓里落了一层灰,只有沙发附近有活动的痕迹,江礼安置好她忙着打扫卫生。
第一百四十四章去江家
英子不顾她的劝阻还是来了太阳城,带着她六岁的儿子轩宝,只在他小时候见过一面,那时轩宝淘的没有一会儿安静时候,长大了一些没有小时候那么淘气了,脸圆圆的,肉乎乎的小身子,还是那么可爱。
“轩宝,你还认识阿姨吗?”她背后有伤不方便抱他,真想抱抱这个小肉球。
“我认识,你是季阿姨,还给我买学习机了……”
英子看她没什么事终于松口气。“听说你又被劫了,把我吓死了,你的经历够写一部小说了。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给我担心坏了,还好……”
她正捏着轩宝肉呼呼的小脸蛋。“怎么?还好我没疯?要疯也要那些害我的人疯才对。”
英子听江礼说她这次被劫后情绪还好,见了面才发现这哪是还好,是根本不像被人劫持过。“你说得对。”
她趁江礼不在悄悄问季心。“你那个婆婆怎么回事儿?现在网上都在传江家的儿媳妇要换人了……”
季心眼里一闪而过的戾气,但只一瞬眼神又恢复平和,面上很平静但语气却很坚决,语气里有着不容反驳的意味。“我不会和江礼分开。”
英子终于放心了,和当初要学画时一样,那时的她表情坚定,眼睛里闪着光。认识她这么久,只有在画画和江礼的事上她才会有这种表情。“你早该这么有魄力,等生了孩子,把孩子抱到她面前,看她还怎么反对。”
被英子的话逗笑了,又怕扯到伤口不敢大笑。英子与她完全不同,是敢爱敢恨型,老公是她大学同学,毕业季,分手季,两人不在同一座城市,未来变得很渺茫。
她老公家给儿子安排好了工作,她家里也想让她在家乡找工作,两个人的人生出现了分叉口,英子当机立断,工作可以分开但必须登记结婚,不知怎么说服当时还是男朋友的老公,两个人悄悄登记了。
登记后她回了老家工作,没过多久,两家人和她老公先慌了,开始商量他们工作的事和新房的安置地点。英子告诉她,什么事不能想得太多,想多了就会畏首畏脚。
因为轩宝的到来季心脸上的笑容多了,每天不厌其烦地陪轩宝玩,但她伤着只能陪他画画或是下棋,简单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看她这样江礼终于放心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英子感觉她怪怪的,除了眼神有些不同,其他地方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她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不说出来会憋死她,疑惑地在她周围转来转去。“你失踪后发生什么事了吗?总感觉你怪怪的。”
季心正在陪轩宝下跳棋,提起她失踪就像在说别人的事,还有闲心打趣英子。“哪里不同了?你不是介意我霸占了你的儿子吧?”
英子的眉目舒展了,她是很简单的人,有心事瞒不了人,只要她一
切正常就好,暂时放下心。“把他送你得了,一天都要烦死我了。”
她忙捂住轩宝的耳朵,埋怨她的表情。“你怎么当着孩子的面什么都说。”
英子感觉她特别喜欢孩子,喜欢的有点夸张。“以后你和江礼生一个就体会到了,每天睁开眼就是干活儿,他还不听话,烦都把你烦死了。”
季心瞪了她一眼,让轩宝去别的地方玩玩具。“孩子都懂,你别当着他的面什么都说。”
提到孩子季心很憧憬的样子。“我想生两个小孩儿,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男孩儿是哥哥,女孩儿是妹妹,我会很爱他们,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英子给她泼冷水。“你那是溺爱孩子,不经历挫折哪会成长,小孩子就该皮实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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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也对,但起码我不能让他们受我小时候受的苦。”
英子沉默了,她小时候的那些事一定对她影响极深,还好遇到了江礼,看着她一点点儿走出阴霾,走到阳光下,真好。
从回来后季心的公寓就没断过人,家人们轮流来她这里,今天爸爸来,明天妈妈来,后天舅舅来,知道他们是担心她又像上次一样。
英子和妈妈不让她做家务,每天都是她们在打扫房间,做饭。她在沙发上听着她们商量她和江礼订婚的事,事无巨细的每件事都在讨论,心里很感动,那些关心都藏在了她们讨论的那些小事中。
轩宝拿来一个玩具给季心。“季阿姨你要当新娘子了吗?”
看着轩宝她的眼神柔和起来,抓起他肉呼呼的小手。“快了。”
“你要当新娘子了,要穿很漂亮的衣服……”听着轩宝的话她陷入了沉思
今天一早爸爸和妈妈就来了,爸爸穿了江礼给他买的那套西装,妈妈看他那正式的样子心里不悦,瞟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心心,你真的要去江家?”
她穿了一套很普通但很舒服的运动装,又去鞋柜里找运动鞋。“毕竟我缺席了订婚宴,怎么也要对江家有个交代。”
英子隐隐感到不安,抱着轩宝面色紧张。季心接过轩宝。“一会儿季阿姨领你去游乐场怎么样?”
大家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一屋子的人只有轩宝一个人很高兴,季心拉着他下了楼。
江家别墅里,穿着优雅、贵气的江太太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几个人面露不屑,当看到季心的穿着更是不高兴,她这个样子是要去市场买菜吗?
季心和江爸爸聊天,两人都没提起她被劫的事。江太太看他们聊得开心,打断了老公。“儿子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还没到?”
她知道和江爸爸的谈话应该结束了。抱起一直盯着江太太看的轩宝,活泼的轩宝见到江太太后就安静了,拿着他喜欢的玩具在一边不吭声,还时不时偷瞄江太太几眼。
“轩宝,这是江叔叔的妈妈。”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孩子其实什么都懂,一定是看出江太太脸色不好才这样小心翼翼的。
“轩宝不用等太久,一会儿季阿姨就领你去游乐园玩。”听了她的话他的眼睛亮了。
这时李姨说江礼回来了,她不自觉就站起来向门口迎过去,从他公司到这里至少一个小时的车程,可他半个小时就到了。
进来的他很着急的样子,几步来到她身边,她忍不住埋怨。“多危险呀!你开那么快干什么?”江礼见大家都好好坐着,她的神色也没异常,这才放下心。
江太太看到他们这样,脸色越来越不好,江家又不是龙潭虎穴,至于这么紧张吗?
江礼让李嫂把车上给轩宝的玩具拿来,没一会儿李嫂拎进来一个大盒子,看到玩具一直拘谨的轩宝终于放松了,在沙发一端玩玩具,沙发另一端却开始剑拔弩张。
第一百四十五章江礼是你抢不走的
“不行,你们江家说先订婚再结婚我们同意了,现在连订婚都要推迟。我女儿怎么等得起……”季妈妈坚决不同意,和女儿同龄的孩子都好几岁了,女人不比男人,年龄越大结婚越不容易,还要忍受别人的非议。
江太太强势的态度,在季心妈妈这里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她有些头疼,这可是个难缠的。“江家毕竟不是普通人家,订婚出了那样的事,江家成为了圈里人的笑柄,这个时候他们订婚,只会惹来更多的议论……”
季妈妈坐回沙发上,表情坚定、态度坚决。“被劫也不是我女儿的错,她也是受害者……”
季心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好像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专心地陪轩宝玩玩具。坐在身边的江礼搂着她的箭,轻轻拍了拍她,季心也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这时李姨说苏娜来了,季心分神手里的一块玩具被她捏碎了,在轩宝委屈要哭时马上安慰他,答应给他买一套一模一样的,在安抚轩宝的过程中,穿着贵气优雅的苏娜走了进来。
见到屋子里的人很吃惊的样子,很有礼貌地询问她是不是打扰了,江太太出声把她留了下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她庆幸爸妈不看娱乐八卦,如果知道苏娜和她和江礼之间的纠葛,一定会当场发飙的。季心的爸妈虽然不满江太太这个时候把外人留下,但也没说什么。
苏娜叫李嫂拿来茶具,旁若无人的开始泡茶。江礼的手一直搭在季心肩头,看着她和轩宝玩玩具,看都没看苏娜一眼。所有人中只有英子在苏娜的到来后有些慌乱,一会儿来到季心身边使眼色,看她没反应又坐回去,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很不安的样子。
在这过程中苏娜已经把茶泡好了,倒了一杯递给江太太。这时一直没理这边的季心开口了。“不知道劫持我的人抓到了吗?”
苏娜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在了桌子上,她忙去擦拭,季心笑了笑。一屋子的人都奇怪她怎么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江爸爸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我打听过了,劫你的人还没抓到,但刺伤你的人有些线索了。”
没想到江爸爸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谢谢江叔叔帮着留意。”
优雅从容的苏娜心里慌乱起来,她买通了江家的佣人,知道季心来了江家忍不住也来了,一是怕她和江礼订婚的事重提,二是想探探虚实,是否知道是她雇人劫走她的,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知道是她早就报警了。
季心瞟了苏娜一眼。“江叔叔,其实我也很奇怪,我又没钱又不是名人,那人为什么要劫我?”
江爸爸也奇怪这件事,她被劫走后并没有劫匪打来电话索要赎金。“这件事是很奇怪,一开始我以为对方想用你要挟江礼,但又没人打来电话索要赎金。”
苏娜的心情像在坐过山车一样,情绪随着她们的对话起伏着。季心接下来说的话破坏了她最后的优雅。“苏小姐,刚刚你的茶泡的过久了,白毫银针也最好用白瓷盖碗来泡。”苏娜这时才回过神儿来,看她了然的样子,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心里慌乱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的优雅也不能了。
屋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低气压,听江礼在她耳边轻笑。季妈妈、季爸爸奇怪女儿从来不会让人难堪的,今天怎么了?
季心知道苏娜是什么人后,再看她,那些优雅从容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谁能想到那么漂亮又温柔的人会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江礼感觉到季心的情绪,在她耳边悄悄说。“你今天的醋劲儿可真大。”
苏娜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只觉得刺眼,脸色也越来越不好,江太太很尴尬,又见季心没像以前一样手足无措,反而挑衅地看着她和苏娜,感觉很奇怪,以前的她眼神没有这么凌厉。
轩宝的玩具都拼好了,只差被她弄坏的那一块,她看向江礼小声对他说。“我的承诺永远算数。”
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拉着她小声问。“你要干什么?”
季心突然站起来,面对江太太和江先生。“江太太,我尊重你的决定,订婚可以推迟,等那些对江家不利的新闻平息了再说。”
季妈妈突然激动地站起来紧张地盯着女儿,这个时候不提订婚的事想再提就难了,江太太本来就不怎么愿意,拖来拖去生了变故怎么办?
季心示意妈妈安心,眼神不屑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娜。“苏小姐,江礼是你抢不走的。”
一句话一屋子的人除了轩宝都被惊到了。江礼差点笑出声,平时想听到她的‘豪言壮语’可不容易。江太太很尴尬,这是对她挑衅,显示她有能力让儿子不选她看好的人。江爸爸对她的话有些意外,平时看起来是个害羞腼腆的人。
苏娜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感觉她很陌生,这还是那个在美术馆当跑腿的吗?当年回国办画展,她一直在身边为她服务,对她很客气,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羡慕。
她从小就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种羡慕的目光见多了。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去仰视那个她曾经连多看一眼都不会的人,会嫉妒她,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抓狂。
看她穿着普通的运动装,神情放松,并没隐藏对她不屑的眼神,她居然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鄙视了。
季妈妈和季爸爸同时盯着苏娜,原来这女人惦记他们的姑爷,又生气江太太怎么这么‘不懂事’,又对苏娜不屑,看着挺好的一姑娘,非要破坏别人的感情。
想到这里季妈妈再也忍不住了。“这位苏小姐是江太太什么人?我看她对江家挺熟悉的。”季心知道这是妈妈最客气的说法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推迟订婚
苏娜激动的胸膛起伏着,脸很红眼睛也很红,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江太太被季妈妈话语里的指责激怒了,又没法解释和苏娜的关系,只能咽下这口气。
季妈妈得不到回答不甘心。“我的女儿和你儿子都要订婚了,她一个与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出入这里不太合适吧!”
江太太霍地站了起来。“这是我请来的人,连这个你也要管?”
季妈妈半步不让。“我当然不想管,但她如果对我姑爷动了心思,我就不得不管。”
她的姑爷?还没结婚就叫得这么亲切,这就开始和她抢儿子了?江爸爸拉着激动的夫人,季爸爸拉着季妈妈,两边都在劝她们冷静点。
季心突然拿起包。“爸妈我们走吧!”说着拉起轩宝就往外走。江礼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订婚就这么没了。“你这女人着什么急,推迟订婚我不干。”他也不怕别人笑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她很无奈但更多的是甜蜜。“都说了我的承诺这辈子都不会变,早晚都是嫁给你,早一些晚一些没什么关系。”
这女人什么时候口齿这么伶俐了?还想说什么被季心打断了。“你不是还要回公司吗?正好把我们送回去,晚上我们吃红烧牛肉怎么样?”
和江爸爸道别,没理会已经气的脸色涨红的江太太,拉着爸妈离开了。苏娜像一尊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两人亲昵的样子刺的她心痛,江礼脸上那柔和的神情她从来没见过,这一刻她绝望了,这是季心对她的挑衅,炫耀他们即使不订婚她也得不到江礼。
在车上有心事的季爸爸和季妈妈脸色阴沉都没有说话,只有英子一人很兴奋。“铁子你行啊!你没看到那女画家刚才的脸色……”有江礼在她的话还是收敛的。
开车的江礼简单把苏娜的事情和季心爸妈说了,见他对前女友并没有其他心思这才放下心。
季心却只顾着和轩宝玩。“轩宝,我们一会去游乐园再去动物园看大象怎么样?”
江礼说要陪着去被季心拒绝了,他公司的事情很多,最近又谈了几个钻石、彩宝的供货商,每天都很忙。
说是陪着轩宝玩,还真的是陪着他玩,去了游乐场两人一起坐海盗船,旋转木马,一起玩泡泡机,动手做棉花糖。英子看她订婚都没了一点也不愁。“你到底怎么想的?真的不和江礼订婚了?”
她做了一个粉色小熊造型的棉花糖。“这一生我只嫁他,晚一些没关系。”
“你倒是心态好,不知道有多少对情侣都被时间冲散了,他们在一起时也没想过以后会分开,也是你侬我侬的。说到底还得有结婚典礼和那张证,法律和身边的人都见证过才行。”
季心被她念得头疼,故意逗她。“那就听你的,生个孩子抱到他妈妈面前,看她还怎么反对。”
英子惊讶地看着她,曾经的她,就是开玩笑也不会说这种话。季心想得很简单,她只是相信江礼对她的感情。
江礼很晚才回来,换了衣服直接去画房找她。画房换了一张很舒服的双人床,这是季心为江礼准备的,不想他一直睡沙发,英子和轩宝来了,她把房间让出来睡在画房。
画板前的人陷入沉思,有人进来都没发现。江礼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他知道她的右手又不能画画了,可她瞒着他,他也装作不知道。敲了敲门,她的思绪被拉回来,看到他后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高兴的几步跑过来。“吃过晚饭了吗?”
心里的坏情绪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吃过了,我想喝你榨的果汁。”
“你等着。”说完一阵风地去厨房了。来到她的画板前,画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那幅画,模糊的光影中他焦急地看着坐在对面哭泣的女人。怀里的人已经昏昏欲睡。“你画这幅画的时候在想什么?”
季心迷迷糊糊地问什么画?
“就是墙上挂的这幅。”
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你不睡觉就在想这个?那你先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抱她的人手臂收紧。“我在想要一直保护你。”季心睁开了眼,在他怀里蹭了蹭。“当时我的情绪很混乱,又惊又吓又委屈,想着偌大的城市居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可当我看到你出现那一刻就把那些全忘了……”
江礼轻笑,心情很好。“这幅画可是立了大功,如果不是看到了这幅画,还确定不了你的心意,等我们结婚时要把它带过去挂起来,我会告诉我们的儿子、女儿,说他们的妈妈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喜欢他们的爸爸……”
季心脸红了。“时间上不太准确……”
江礼奇怪。“不太准确?你是说你喜欢我要比那个时候早还是晚?”
她卖起关子。“保秘。”
“不行,今天我必需要知道,我猜猜,是我喝醉那次吗?还是被隔离在你公寓里那次……”房间里温情脉脉。
没几天英子坚持要回家,嚷着天天吃他们撒的狗粮实在受不了了。季心打趣她是想老公了。要离开前闺蜜二人在房间里说悄悄话,英子很担心。“我看江礼对你还和以前一样,可是他妈妈……你的路不好走啊!”
季心轻笑。“不是你说的,想得太多会畏手畏脚的,别操心了,我能搞定江太太,放心吧!”英子感觉她变了,更坚强更勇敢了。
和江礼送她去车站,很舍不得但更舍不得轩宝,弄得英子很无语。“给你了,你帮我养吧!”
季心拉着轩宝的小手不放开。“孩子还是在爸爸妈妈身边好。”那惋惜的表情好像真的考虑要把轩宝留下。
英子无语的样子。“这么喜欢孩子,到时你生两个,每天带他们,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时看你还有多少耐心。”
她笑意盈盈。“那我也愿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参赛
画房里的人握着画笔坐在画板前好久了,面前的画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她深吸一口气,调好颜色做好准备,在画笔还没接触到画纸时手就开始颤抖,懊恼地甩甩手又去尝试,反复几次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把画笔扔下头也不回地出了画房。
打开手机好多条未读信息,同学、朋友从新闻里知道她出事了,纷纷询问她怎么样了,怀孕的叶姐姐更是感慨,她的经历比电视剧还曲折离奇。
手指停留在那个人的头像上,忍不住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浏览器地址栏输入她的名字,一长串她的新闻。出事后不知谁放出的消息,让她一时成为了热搜焦点,他们恶意猜测她被坏人劫了失去了清白,有人猜测她根本没被劫走,是因为和江家谈彩礼时起了冲突,订婚宴这才推迟。那些文字下面配了几幅订婚宴当天江太太脸色很不好的照片,让人更信服了几分。
她面色沉静,压制住那些不好的情绪,为了她即将要做的事,下定决心要再握起画笔,
心理诊疗室里,医生看到她惊讶了一下,随后笑着说,看了预约单还以为是和她同名的人,医生说这次的诊疗时间可能会比上次长。
心里早有预料,被张恩怀迷晕劫走后感觉右手有些不对劲儿,有时会不受控制地颤抖,直到那天她坐在画板前,鼓起勇气用右手拿起画笔……曾经那绚丽的绘画梦失去了色彩。
如今她鼓起勇气要战胜心魔,这些都是因为江礼,因为他的陪伴,因为他的包容和体贴。
从诊疗室出来打车去了杜萧的工作室。工作室一直是张晓来打理,人手不够他又找来他的两个学生帮忙。
张晓很意外她能来,和他们寒暄后进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办公桌,剩下的空间全被他的画填满了,他坐在画板前在画一幅风景画,却因为办公室外嘈杂的声音没法专心,眉头皱起来。
看到她很惊讶随后露出温和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季心把带来的饭盒放到桌上。“一会儿再画吧!先吃饭。”
她受伤后他焦急地赶来医院,那时病房里围满了人,想起来还没和他说句话,才发现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了。她故意用埋怨的语气抱怨。“哥你一点也我不关心我,我受伤了也不去看我。”
杜萧笑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她。“你刚才是怎么过来的?没人让陪着吗?是打车还是坐公交车?”
他是担心自己又被人劫了。“我很小心的,这一路都在仔细观察周围的人,你不知道有个阿姨差点被我紧张的样子吓到,悄悄问我是不是看到通缉犯了,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杜萧的心里却不轻松,她这样单纯的性格,却偏偏选择了江家那样的人家,不得已被推到众人面前。伤害她的人还没有抓到,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办公桌上放着饭菜,季心习惯性地坐在桌子上,杜萧则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如几年前他们在A市时一样。
杜萧一想到网上那些新闻面色冷了下来。很不想提起这个话题。“订婚的事怎么样了?你是怎么想的?”
她面色如常。“订婚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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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筷子,表情严肃。“是江家的意思还是江礼的意思?”
季心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是我的意思,我也觉得推迟比较好。”
杜萧没了吃饭的心思。“江家为难你了?”
“哥你就别操心了,谁也没为难我,是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他很担忧的样子,季心知道他是个做事考虑周全的人,一定接受不了她这看似随意的决定。其实这件事她想了好久了,从回来那天就开始考虑。
“我想参加油画大赛。”
杜萧看她每当谈起和绘画有关的事,眼睛都是亮亮的,会全身心地投入,让她暂时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也好。“你是说春风杯全国油画大奖赛?”
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对,就是这个,你说怎么样?油画我练习得还不够,可我想试试。”
杜萧凝眉。“离比赛还剩不到三个月了,你的时间很紧迫。”
她低声喃喃。“恩,时间是很紧。”背着所有人在做心理康复治疗,到现在右手还没恢复。
杜萧不忍打消她的积极性。“没关系,我帮你找导师,不在意名次尽力就行了。”
他总是这样替她考虑,总是想得很周全。她满是期待的看着他。“你和我一起参赛吧!”
杜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苦心,她曾劝说自己把工作室交给张晓来打理,让他专心画画,也可以教其他人画画,让他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他的确不适合经商,硬着头皮把工作室开了起来,钱也比以前挣得多,可他一点儿也不开心。最后他同意了。
季心还担心他不会这么快就同意的,毕竟他在美术界已经功成名就了,如今要和新人一起参赛,名次好了人们都认为是正常,名次不好会受人非议,想要迈出这一步不容易。
晚上躺在床上她还在想油画大赛的事,兴奋的后半夜才睡着。睡梦中她不知怎么来到一处很阴暗的地方,昏黄的路灯出了故障一闪一闪的,光线明暗间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他们抓起什么东西粗暴地扔在地上,地上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吓了她一跳,刚才被他们扔的是个人。
那人还没站稳就被一拳打倒,她吓的捂住了嘴巴,很怕发出声音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想悄悄离开可腿不听使唤了。
那几个人还在打那个人,这时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不自觉就向那边跑去,跑到跟前发现被打的人是张恩怀,他嘴角淤青,脸上全是血,看到她,他笑了,叫她转过身去别看。
第一百四十八章陈老
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打他,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鼓起勇气想拉着他一起跑,可却拉不动。这时从那些人中走出来一个女人,冷冷的眼神,阴郁的表情,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女人沉声吩咐其他人。“把他们两个都解决掉。”
吓的她心脏怦怦乱跳,懊恼自己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事情。那些人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木棒向他们围过来……
突然睁开眼,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大口喘着气,刚刚梦境里的恐惧还未消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这个梦,她心绪烦乱什么也做不好,听说画家陈老在X酒店参加酒会,她去了那里。
陈老不常露面,能请动他的一定是与他关系匪浅的人,例如张恩怀。到了酒店才知道想见他真不容易,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和保安把她挡在了外面。
上次是张恩怀领着她才轻松见到了陈老,这次要怎么办?里面记者在访问,时不时有笑声和掌声传出来。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想等访问结束说不定能见到他。过去一个小时访问结束了,记者们渐渐散了,这才看到被人群簇拥的人。她要过去被保镖拦住,硬着头皮报出名字说要见陈老,没想到不一会儿从人群里出来一个人带她进去了。
陈老挥挥手,那些记者都离开了,看他面露疲色应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找我有事吗?”陈老对她的态度很和蔼。
他是大忙人,她要长话短说。“陈老,您能联系上张恩怀吗?”
他有点意外,听说她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就为了问那人的下落?给她斟了杯茶,看她神色很不安,比上次见人消瘦了不少。“他的行踪从来不会告诉我,我也不从来不过问他的事,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他?”
她失望地低下头,要怎么说他身负重伤,生死未卜?“陈老,如果他联系您,请一定要告诉我。”
“他这个人行踪不定,有时我也找不到他,不过见到他会告诉他,你在找他。”
连陈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不过这次来还是有收获的,陈老破例把他家的地址给了她,说有事可以去找他。这让她很意外,他居然同意她去他家里。
陈老的住所很神秘,在半山腰的一处背靠山的别墅,据说他家里有很多名人字画和古董,有很多记者想去访问都被拒绝了。
从酒店出来她去了心理诊疗室,见到医生,还没说话就看出她有心事,让她抓狂的是,这种心事又是不能倾诉的。把那可怕的梦告诉了医生,医生说她心里负担太重不利于养病,要想右手恢复如初,第一步就要克服心里的恐惧。
从心理诊疗室出来已经很晚了,天色都暗了下来,万家灯火将城市的夜点亮,刚刚手机一直静音,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江礼打过来的。心里瞬间涌上暖意,驱散了夜里的凉意。
打开房门,房间里温暖明亮的灯光,桌上饭菜的香味儿,那人因为她回来晚而不满的表情,这才恍然,这就是家的感觉。
江礼还穿着工作时的衣服,季心见他的脸越来越黑。“为什么不接电话?”立马服软。“是我不好,手机静音没注意,下次一定不会了。”被他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很委屈的样子。“你把我吓死了。”她接二连三的被劫,现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受不了。
吃过晚饭她在沙发上看电视江礼在旁边处理工作,她提起了参赛的事。“我和我哥,就是杜萧,我们决定参加油画大赛,这些天我可能要去他家里练习。”
江礼放下手里的工作,眉毛微蹙。“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哥哥。”
她有些骄傲的样子。“其实小时候我就把他当成了哥哥,你不知道那时多想有个哥哥。他小时候画画那么好,我总想着如果他是我亲哥哥一定天天缠着他教我画画。别人欺负我,就找我哥欺负回去。”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破坏了她兴奋的表情。“你有了男朋友还不够?”
她调皮地眨眨眼,打趣他。“那是我哥,这醋你也吃?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苏娜是不是擅长油画?”
江礼观察她的表情,想判断这句话是否有引申的含意。“我忘了。”
明显是在敷衍她。“你们在英国住那么久,这种事还能忘?”
他态度坚决。“被现女友问起前女友的事,要说我忘了,不记得,这可是我在网上查的男朋友求生攻略。”
季心忍不住笑出声,她这可爱的男朋友。“我不是旁敲侧击,是真的想知道。”
他轻轻揉乱她的秀发。“我是不会说的,可是见识了你这个醋坛子打翻有多可怕。”房间里两个人的嬉笑声让满室温馨。
过了两天她按着陈老给她的地址来到了他的别墅门前。对讲门铃里有人询问她是谁,报了名字门打开了。
这里好大,沿路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被精心装饰的花园。有佣人来接她,带她来到别墅大厅,这里不像她想得那么奢华,中式的装修风格很有禅意。
客厅里摆放子一排排雕花精美的实木架子,上面摆满了茶具、茶叶罐,原来陈老是个爱茶的人。
不一会儿穿着家居服的陈老来到客厅,让佣人给她准备饮料和点心,看他去架子上选了一只紫砂壶。
她接过茶壶提议她来冲泡,陈老好奇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饮茶,更是没有几个会泡茶的。季心准备好,先是烫壶,二是置茶,三是高冲,四是低泡,五是分茶,六是奉茶。
当她把一杯茶香浓郁的茶递到陈老面前时,他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这老白茶要用紫砂壶来泡?”
因为有心事她没精打采的。“他教的,我不爱学,但他总在我耳边唠叨,想不学都记下来了。”
陈老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很满意。“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季心常常想,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他不会真的死了吧!每当想到这里立马抛开那些可怕的想法,他那么毒舌话又多老天爷都不会收他,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第一百四十九章画展
要参加油画大赛,其实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右手的情况比之前好一些了,可偶尔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发抖。
手机一直响,婉婉给她发了好几条视频和好几条语音消息。“姐,你看看,是那个画家,她办画展了,我看她没你画得好。”
“她可有心机了,记者采访她,问起和姐夫的关系,故意说得含糊不清……”
“你失踪时她可活跃了,和姐夫的妈妈出席各种场合。可姐夫还是不要她,你说打不打脸……”
“要我说你今天就该去砸了她的场子……”
季心本不想理会实在忍不住了。“李婉婉,你的心思不用在学习上还有时间看娱乐八卦?别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考上理想的大学……”
“我这不是为你操心嘛!就你那青铜段位怎么和人家斗。”
她深深的同情舅舅和舅妈。“我要告诉舅妈你又偷看手机。”
“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不和你说了……”
点开了婉婉给她发的视频,今天下午天使街最大的艺廊里将展出苏娜的画作,她本人也会到场。
她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换上江礼给她买的衣服,化了一个淡妆,打车去了那里。艺廊外摆满了庆贺这次展出的花篮,门口有人出出进进,刚站在门口她就被几名记者围住了。
他们对着她拍照。“季小姐今天也来参观画展吗?”
她含笑回答,并没有面对镜头时的紧张。“是的。”
一名记者把话筒举到她面前。“您对绘画也感兴趣吗?”
她优雅从容,笑容得体,不知道的以为她经常接受采访呢!“对,我也想当个画家。”
记者被她逗笑了,说她太幽默了。离开那些记者进了画廊,今天是苏娜的专场展出,艺廊里挂满了她的画作,看那些油画有好多都是她几年前画的,新作品很少,从头至尾将每幅画都仔细看了一遍,她的手法娴熟,画功很好,却让她感觉少了点什么。
身穿礼服的苏娜被大家簇拥着进来,当看到她表情极不自然,脚步一顿,又接着走向前面的讲台。
因为苏娜的到来,以及她不时投过来的目光,更多的记者注意到她,“季小姐我能采访你吗……
“季小姐能说说你被劫持的事吗……”
无论什么问题季心都面带微笑认真解答。不知谁提议让她也到台上讲话。心里不屑,如果不是为了更吸引人的新闻素材,她怎么有资格站在国际大画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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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地走上台。“大家好,我是珠宝设计师季心,也是想当画家的季心……”大家被她的幽默逗笑了,气氛热烈起来。
“……我是以参观者的身份来的,今天的主角还是苏娜小姐,其实我和苏娜小姐早有渊源……”
记者们心思各异,大部分人都认为她今天是来砸场子的,现女友遇到前女友,一会儿不会打起来吧?打起来更好,新闻的点击率更高。
“……几年前我曾在苏娜小姐展出作品的美术馆里工作过,我可能是国内最早见到她作品的人了……”没有预想的针锋相对。苏娜要维持优雅保持微笑,可心里早就慌了,不知季心为什么来。
礼遇的刘总被江总安排了一项新的工作,每天都要看娱乐八卦。他拿着手机推开了江总办公室的门,江礼正在处理文件。“江总,季设计师正在苏小姐的画展现场呢……”
江礼很意外,接过刘总的手机,看她穿着他给买的裙子,盛装打扮出现在苏娜身边,嘴角不自觉弯起。直到看她讲完话消失在人群中,他把手机还给刘总,轻声说。“原来是真的想知道啊!”
讲了几句话季心准备离开,刚从台上下来就接到婉婉的电话。“姐,你真去了,怎么没砸了她的场子?”季心很讶异。“你怎么知道的?”
“网上有人直播。”
她很无奈,这孩子这么喜欢明星、喜欢八卦,以后当娱乐记者好了。“你少看手机了,看你考不上理想的大学怎么办?”
李婉婉急着向姐姐告状,她这个姐夫神通广大,可还是得听姐姐的。“姐,姐夫太腹黑了,他居然和我妈说,如果我考不上理想的大学送我去私立学校再读一年,亏我对他那么好,给他提供那么多情报,居然出卖我……”
季心能想到婉婉听到这消息时的表情。“我看可以。”
“你是我姐吗,怎么和……”她结束了通话,能想到她一定对着电话埋怨她呢!
季心回到家意外江礼已经回来了,他最近都在加班,每天都很忙。江礼接过她买的菜,两人一起进厨房里忙碌,他在切肉季心在旁指点。“肉要顺着纹理切,对,就是这样。”
他今天特意推掉了工作早下班,没想到她能去苏娜的画展。看她专心切菜,表情平静,看来情绪并没受到影响。“苏娜师从已故画家沈应文,在英国时又和詹姆斯与亨特专门学习油画,詹姆斯是油画刮除法的大师,而亨特擅长唐克法……”
季心停下手上的动作,愣了几秒后很惊讶的样子。“她的老师居然是沈应文?”怪不得画功那么好。沈应文是画坛泰斗,60岁时过世,一生只收了三名弟子,两男一女,没想到那名女弟子是苏娜。
另两位油画大师她也知道,在A大上学时课本上就有这两位大师的画作,她们考试有一项就是临摹这两位大师的画作,心顿时凉了半截。
看着江礼心里冒酸水。“记得这么清楚还说你忘了,大骗子,晚饭你自己做吧!”
江礼深感无辜,不是她问的嘛!看她跑到人家画展打探敌情,这才告诉了她,却惹的这个醋坛子又翻了。
第一百五十章哥哥
又到了去诊疗室的时间,她的右手好多了,握起画笔发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可握笔的时间还是不能坚持多久。
每次医生都会鼓励她,小小的进步都会得到她的夸奖,并细心地把她每一次的小进步都记录下来。今天她换了首音乐,比起之前的音乐相对激昂了一些,躺在那张舒服的沙发上。
睡梦中她来到一处很空旷的地方,这里什么也没有,四周飘着薄薄的雾气,身后走过来一个人,是江礼,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指向一个方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雾气中前面有白色的台阶向上延伸,奇怪这台阶是通向哪里的?心里升起不安犹豫起来,可江礼温和地看着她,再次用手指了指那台阶,示意她过去看看,因为他鼓起勇气向那白色台阶走去。
穿过那些薄雾来到台阶下,抬起头看不到顶,江礼牵起她的手带她走上第一节台阶,因为有他陪着不再害怕向上走去。
她睁开了眼,与前几次不同,这次心里是温暖平和的。医生说她状态还不错,听她讲述了自己的梦,在她的病历上记录下了什么。
每次从心理诊疗室出来心情都无比轻松,来这里不仅治病,也对自己越来越了解了,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了解自己,在治疗过程中她更像是和自己对话。
回想和江礼第一次见面,后知后觉她那时就动心了,才不会对他设防,在他喝醉后还把他带回了家。如果换成别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想通了这一点,那些曾经困扰她的事好像都清楚明白了。
离开诊疗室她去了杜萧家。画房里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地板上,一大一小两个画板前坐着杜萧和季心。就像他们小时候的盛夏,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树上叫,身边偶尔飞过几只蝴蝶,杜萧家的小院里,他坐在画板前,身边坐着安静的她,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画,那眼里有憧憬有羡慕。
很多年过去了,两人又并肩坐在一起,她也握起画笔,可以绘出她曾经为之惊叹的那些画。
杜萧看她咬着笔杆沉思,一定又遇到了困难。“那里,对,颜色过渡不自然,你试试用钴蓝。”她受到启发,用了钴蓝色果然过渡自然多了。
他看着安静画画的她,眉目舒展神情专注,偶尔会咬着笔杆沉思,但很快又落笔,一幅画没完成一半就停下了数次,可她从来不放弃。
她的右手不知怎么了,明明都恢复了,但好像又出了问题。没有提起是怕他担心吧?他也装作不知情。
提议两人一起参加比赛,说在一起绘画让他指点她,其实真正得到帮助的人是他,他好久没有完整地画过一幅画了,每次都是画了一半不满意就搁置在一旁。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很温暖,这一刻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季心见他在整理画笔,难道这么快就画完了?当站到他的画板前,那幅画惊艳到她了。海面上翻卷的海浪形成一个透明的半弧形,透过那半弧形的远方有一轮落日,落日余晖橘红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染红了那半弧形的海浪。
这幅画将动感的景象静止了,当你站在那幅画前看了几秒后总感觉那半弧形的海浪随时会落下来。
季心站在那幅画前看了好久,直到闻到厨房的饭菜香才回过神,外面的天色都暗了。
好久没看到他画一幅完整的画了,在饭厅找到扎着围裙做饭的他,满脸喜色。“哥,你真厉害,不到一天时间就画出这么出色的作品,这次油画大赛我看好你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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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意参加油画大赛不是为了名次和荣誉是为了她。“快吃饭吧!”
杜萧坚持开车送她回来,看她进了公寓单元门才离开。季心今天很兴奋,确认过他还是能画好画,这让她很高兴。
回到家江礼已经回来了,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她换了衣服见他还在那里保持同一个姿势坐着,电视频道都被他从头到尾换了好几遍了,不知到底想看什么。
“给你看个东西。”她拿出手机,那里有杜萧那幅油画的照片,“我哥画的,好不好?”
不停换电视频道的人没有看她的手机,突然把电视关了委屈的样子。“怎么回来这么晚?”
男朋友吃醋了。“你知道的,我一画起来就没完没了,下次一定注意时间。”
某人还是很委屈。“为什么不在家里画?”
“我太久没画了,我哥能指点指点我,他也要参赛,我们正好一起研究比赛的事。”
他撇撇嘴。“叫的还真亲。”
季心笑意盈盈,让男朋友吃醋这种感觉挺好的,可怎么舍得他不高兴呢!“那我也叫你哥哥怎么样?韩国女人不是都喜欢叫男朋友哥哥嘛!哥哥……”
故意板着脸的江礼被她逗笑了。“不行。”
她不放弃,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却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她眉眼弯弯。“那就叫亲爱的,肉不肉麻?”
他抱着她很安心,她出事回到他身边后常常在心里庆幸,以后的无数个夜晚打开门就能看到她,真好。“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他们经历的那些波折,暧昧的气氛悲伤起来,她回抱着他。“谢谢你没放弃我。”一室脉脉温情。
过了两天查询网上的新闻,她和苏娜同框的照片被放到网上,下面的配文大多围绕着江礼,江氏企业江总的前女友和现女友同时出现在画廊,少不得有人拿她们进行比较。
江总办公室里刘总拿着手机。“江总,现在网上全是季小姐和苏小姐的新闻,有人拿她们比较,一些评论对季小姐不太友好,我们用不用处理一下。”
江礼放下手里的工作,眉头微皱,想了一会儿。“如果那些评论不是太过份就先等等。”他有预感她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