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梅高的奶妈2
梅高的奶妈淹没在了汹涌的火焰之中,不断舞动的刀刃也停止了一瞬。
趁着这个机会他来到对方身前,面颊感受到火焰的炽热,但他毫不犹豫地直接从火焰中穿过。刀刃刺入对方的身体,入手处却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其内在似乎和其外表一样没有血肉的实感。
这时梅高的奶妈已经反应过来,六把长刀从四周笼罩过来。
如果后退的话反而会迎面撞上攻击,所以他屏息猛地向前迈步。
火焰从刺入身体中的刀刃上爆发,受到冲击的敌人不由自主地向着后方退去,而包围而来的攻势也被打乱了。
他想要继续发动攻击,但敌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后退的同时对方已经将刀刃再次护在了身前。
或许是吃了亏的关系,敌人没有马上进攻,而是如同羽毛般向后飘出了数米。接着敌人的手臂忽然向着四周张开,头部也高高地扬起。
对方的行为当然不是没有意义的,一道光芒在对方身上出现,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想要施展什么力量。
在他试图打断对方而冲上去的时候,周围突然变暗了,然后变暗的速度迅速加快,眨眼之间四周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之中,而对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的攻击落空了,而放眼望去,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视野范围也只有身体周围而已。
突然一道刀光从身侧袭来,他猛地向旁边跳过去。因为已经猜到对方会借着黑暗攻击,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是躲开了。他这样想的,但是——
在他的身侧再次出现了刀光。
攻击正好来自他跳向的方向,也就是说是完全相反一侧的攻击。即使已经全神贯注,攻击来的也太过意外了。刀刃刺入他的身体之后他才来得及做出反应,在自己被刺穿之前挥刀将敌人的刀弹开。
挡下攻击后,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发足狂奔起来。
不合情理的攻击,只能推测是敌人存在复数或是可以在这片黑暗中的任何地方进行攻击。不管哪一样都对自己非常不利。
在不断奔跑中敌人的攻击不时出现,虽然拼命格挡依然不免会受伤,不过总算在数次被攻击后,确定了对方是做出了复数的分身,而且可以在黑暗中任意瞬移。
敌人的身影不断在黑暗中闪烁,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攻击,而更为麻烦的还是这片黑暗。无论是点燃火焰,还是释放出光球,都无法将这里点亮。甚至他感觉到他的感知似乎在被不断的侵蚀,渐渐失去对于外界的反应。
继续呆在这里情况会越来越恶劣,他决定先脱离这里重振旗鼓。
凭着记忆他跑向平台边缘,然后一跃来到外面,灌注全身的力量让身体悬浮到了空中。就在这时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上方,对方展开羽翼,挥出长刀。剧烈的冲击一下将他打回了平台上。
果然对方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跑掉。
落地的瞬间,他立刻重新摆好架势,攻击紧随而至。
现在又重新陷入了之前的情况中,疲于应对攻击的他身上不断在积累伤势。
脱离已经做不到了,只有找到对方真正的位置。
然而情况并不像之前寻找恶梦之主时那么简单,即使他全神贯注也无法突破眼前的黑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周围黑暗的压迫越来越严重,于是他干脆放弃了躲闪,而是将精神完全集中在感觉上。
深邃的黑暗中,虽然无形却有着真实的存在。
从一丝一毫的波动中感受周围的一切,然后一层黑色的迷雾就这样遮蔽在眼前。这是之前都感觉到的,阻止自己更深入下去。
必须更进一步,于是他取出数剂输血液注入体内。之前他一直尽量减少使用,这回只有用这种方式提高与这里的联系了。
黑暗中一片模糊,但是模糊中似乎出现了什么。
鼻子闻到了铁锈的味道,这是毛细血管破裂的原因。
就在他与模糊的存在构建联系的瞬间,一股冲击直接将他击飞。
他倒在地上,入目之处一道刀光袭来。
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以为没救的时候,突然一道月光撕裂黑暗挡在了长刀前。
那不是来自月亮的月光只一击便将敌人逼退,他来不及确定攻击来源,因为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借着之前构建的一丝联系,刀刃刺破了黑暗与无形的屏壁。
灌注全部的力量向敌人倾泻而去,光芒顿时在前方爆发。
梅高的奶妈的身影在光芒中浮现了出来,而周围的黑暗也越来越淡。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敌人似乎想要后退,但是从天而将的巨大剑刃将其完全钉在了地上。
“这一击解决它。”
回应上方传来的声音,他的身前构筑起星空,闪耀的流星涌向敌人,而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也出现了相同的攻击。
直到将力量全部用尽,攻击才停下来,而这时敌人就像一开始一样归于了无形。
他没有再多看已经死掉的敌人,而是抬头向着边缘残壁上的身影看去。
“又见面了。”
将脸完全隐藏在帽子下的男人,正是在月畔湖分开的那位猎人。
“看来你似乎略有进步的样子。”
男人以一贯的态度做出回答。
“谢谢你出手相助。然后请回答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不是多么意外的事情,因为对方之前就在引导自己到这里。
“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不喜欢你敷衍的回答。”
“哼。不是要隐瞒你,只是现在就算告诉你也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就在这时男人扔过来一件东西,他接过一看,是一个手摇铃。
“记得我说过,需要你的时候会找你吧?”
“是。”
“那么在需要的时候就摇它吧。”
说完男人向后退了一步,身体随之落了下去。
他冲上去,但是下方已经没有了对方的身影。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而且话也不说明白。男人的行为让他很不愉快,而且他还有很多疑问,但此时他只能默默地收起了手摇铃。
第八百九十八章 燃烧的梦境1
在男人消失后,周围重新归于了寂静。
在周围也没有了婴儿的身影,似乎是血月仪式被打断的缘故,好像一切都随着梅高的奶妈死亡而结束了一般。
他沿来时的路走回去,一出门口就看到那位白衣的女人向他鞠了一躬,然后便消失了。
或许是一直束缚着对方的执念消失了,这样看来女人应该就是婴儿的母亲吧。
这里已经是城堡的最后,再也没有其它没有探索过的地方了。如果说血月的仪式就此终结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不过在回到猎人梦境之前,他还有些事情要去确认。
重新拿出手摇铃,虽然对方没有说明,但是他也可以理解用途,作用就与摇铃女人的相似。
他没打算现在使用,不过除了正确的用法之外,还可以从中获得一些知识。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摇铃,然后迈出脚步,下一刻周围的空间泛起波澜。在一阵迷蒙中他已经离开了曼西斯的恶梦,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是他最初醒来时的医院。
外面的街道还是那样破败不堪,而血月依然不详地挂在天空中,令世界陷入在不安里。
一路上已经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那种死寂比之前更加强烈。
当他途径一个房子的时候,意外的动静阻止了他的前进。
铁栏杆的窗户似乎被什么东西用暴力破坏,他还记得这件房子里住着人还曾经帮助过自己。
就在他靠近过去的时候,一个兽化的人从窗户冲了出来,要对他进行攻击。
他下意识的准备出刀,但在途中改为抓住对方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
对方还在不断挣扎,全身长满的黑毛说明对方已经严重兽化,没有救了。
他打量着对方的身体,在其身上还包裹着绷带。
他还记得那个帮助自己的人也来自外乡,是因为疾病身体有问题。
“抱歉。”
他的话已经传不到对方耳中了,向手中施加力道以最快的速度没有任何痛苦的方式结束了对方的生命。
“是因为血月的影响吗?”
这不是令人惊讶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
穿过街道,重新来到了圣堂街。
值得庆幸的是欧顿小教堂中的人还没有兽化,但是并不意味着情况有多好。每个人都独自缩成一团,有时发出一些喃喃自语,时哭时笑,精神已经几乎陷入狂乱。
来到那位红衣男人旁边,对方还能够认出他来,算是众人中精神状态最好的一个。
“谢谢你,猎人。这里已经是真正的避难所了,但恐怕不会再有人来了。外面一点气息都没有,我怀疑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哦,神救救我们吧。亚南已经完了。”
说完红衣男人就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他离开小教堂,呆在那里也无法帮助这些人。
一路前进,他几乎将亚南周边的每个区域都走了一遍。
在周边探索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情况。圣堂街里虽然血月高悬,但是在旧亚南等一些地方,天空中的却依然是白月。就好像它们并不是处在同一个时空中一样。
在发现这点之后,他心中的想法渐渐变成确信。
调查完成后他通过提灯重新回到了猎人梦境,令人意外的是一直一成不变的猎人梦境,如今却正在火焰中燃烧。
火势蔓延在工房的外墙上,但整体结构依然完好。
人偶依然站在石阶旁,对身后的火焰毫无反应。
他快步走过去,还没开口对方就先说话了。
“善良的猎人,你来了。黎明即将到来。这个夜晚,以及这个梦境,即将迎来终结。”
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
“老猎人正在等着你,就在大树下。”
“我知道了。”
他点点头,然后向着工房一侧的大树走去。
在一片白花铺满的斜坡上有着一个非常巨大的树,所以根本不会认错。大树虽然还长着叶子,但是却有一种即将枯萎的感觉。
走近大树,就像人偶说的那样,老猎人坐在树根前的轮椅上。
“干得好,猎人。夜晚即将结束了。你将死去,忘掉这个梦,在早晨的阳光下醒来。”
听到老猎人的话,他不感到任何意外。
“果然,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梦境。”
之前恶梦之主死亡时说过的话,这里不同区域出现的异样景色,还有对这个世界不断深入理解接触的真实,都在透露出这个信息。猎人梦境也好,亚南也好,曼西斯恶梦也好,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过虽说是梦境,却也不是普通的梦境。当梦境与现实完全没有区别的时候,是否还是梦境呢?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又是什么呢?
“回答我。”
打断了老猎人接下来的话,他逼视着对方。
“是谁在维持这个梦境?”
“……”
老猎人沉默着。但却并不是在思考怎样回答。
“呵呵呵。”
忽然老猎人笑了起来,一股逼人的气势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看来是不打算回答了。”
他做好战斗的准备,而老猎人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
瞬间,无法把握发生了什么,老猎人的身影已经从前方消失。
“结果也没有什么不同。”
后半句话突然从身后传来。
以最快的速度他向前方扑去,回过头一看,果然老猎人移动到了自己的后方。
或许是因为从容的关系,老猎人在刚才没有发动攻击。
“看不穿吗?”
即使实际已经掌握了在梦境中移动的方法,他也无法把握老猎人的行动,这似乎已经与技巧本身无关了。
“而且……”
“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是跑不掉的。”
在梦境中移动的手段被封印了。
“所以我说没有不同。”
老猎人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一次想必会是致命一击吧。
“是吗?”
铃~~~!
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身后老猎人的动作随之停止了。
“什……么?”
这大概是对方第一次感到惊愕吧。不过应该不是因为自己的胸口被一剑刺穿,而是第三个人出现在这里本身。
“终于进来了。”
握着月光大剑的男人淡淡说道。
第八百九十九章 燃烧的梦境2
与之前的相遇并没有过去多久,不过他确信对方将手摇铃交给自己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用手摇铃的力量将其召唤到猎人梦境中。
“怎么会?”
老猎人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胸口的伤一样,只是转过头看向男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吾主的领域?”
“哼。真是无趣的问题啊。真令人失望,前辈。”
在男人淡然的嘲讽中出现了令人在意的词。
“……”
老猎人微微皱起眉头,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吃惊。
“小心!”
就在他出言提醒的时候,一股力量已经从老猎人身上爆发。他与男人都被逼退,借此老猎人飞到了上方,悬浮在半空俯视着他们二人。
一边警惕着老猎人,他的余光看向男人。因为刚才的冲击让男人的帽子被吹飞了,使得对方的相貌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
“……哦?看来你不怎么吃惊嘛?”
在那有着深褐色肤色高傲眼神的男人脸上少见的浮现出了充满乐趣的表情。
说来奇怪,明明自己的名字都无法想起,但是对方的名字却深刻地留在心中。
“奈……”
“不要叫出来。”
但是被对方打断了。
奈伊——曾经的死敌,新生真理会的首领,也是亲自将其手刃的男人,如今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已经死去的男人的名字,不提也罢。”
“好吧。”
将自己的名字舍弃,他更感觉到对方这一行为中有着多么的沉重,虽然说不明白,大概是因为他们是一类人的缘故。
“可以将事情原委告诉我了吗?”
听到他的问题,奈伊却没有马上回答。
“有些意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而知道是我却依然选择摇铃?”
“你又为什么觉得我知道应该在这里摇铃?”
“……”
奈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你也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真不愧是Th……不,应该是■■才对吧?”
“!”
明明知道对方要说的是什么,但是却像听到了杂音一般无法理解。
“果然无法听到吗?”
“怎么回事?我的名字……”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想不起名字不是单纯失忆那么简单。被夺走的名字一般的方法是无法找回来的,所以即使我说出来你也听不到。”
“是这里的缘故吗?应该怎样夺回?”
他的目光投向上空的老猎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对方并没有任何动作,但应该不是单纯的发呆而已。异样的气氛笼罩在老猎人周围,之前奈伊造成的伤势也已经完全恢复了。
“失败了。”
奈伊也看了老猎人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看来即使成功入侵了这里也解决不了对方。”
他看向奈伊等待对方的解释。
“这里是邪神的梦境,也是无限轮回的牢笼。而我们就是被困在其中的小虫子。如果不站在同一个视角,就无法与之对抗。”
“这就是你说的找到真实?”
“没错。”
“你也是被邪神弄到这里的?”
“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
奈伊摇了摇头。
“本来已经死去的我们是被邪神抓到了这个梦境中,被困在其中无法出去。”
这是现阶段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释。
“很遗憾,只对了一半。你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只是因为某个讨厌的家伙拜托的工作。”
能让奈伊露出如此露骨的厌恶表情,那个讨厌的家伙看来相当不一般。
这时围绕在老猎人周围的气氛越发诡异,而天空中的月亮也逐渐变成了血色。
“眼前这个家伙简单来说就是邪神的仆人,在这里算是充当钥匙的作用。虽然我想要试着通过他来下手,不过看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因为邪神的力量?邪神的目的是什么?”
“到现在你还有这种疑问吗?”
奈伊似乎在觉得他的问题很可笑。
“这个梦境就是一个舞台,为了成为牢笼而制作的舞台,其中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这里只是为你而存在的箱庭。”
突然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上方的空间猛地发生一阵扭曲,某种异物开始从中浮现。
“来了吗?当月之魔物降临之时,这一次的轮回也要终结了。”
血色的光芒照亮了大地,那一轮血月如同要坠落地面一般几乎充满了整个天空。就在血月的中心一道巨大的身影从中浮现了出来,那畸形的身体有着一排排裸露的肋骨、与长长手臂相反的短小下肢,无数触手状物体如头发般在其头上飘舞。
周围的世界都因为那个存在的出现而扭曲了,视界、甚至意识本身都在被扭曲。
他感觉到周围的视野在不断的缩小,在四周的黑暗中只有中央的那轮血月。
这时奈伊的声音依然从旁边传来,明明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可是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清晰。奈伊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紧张与恐惧,就像刚才一样对这里的情况进行解释。
在听完对方的话后,他也明白对方说告诉自己也没有意义的原因了。
奈伊的声音停止了,因为话已经说完。虽然无法看到,但他知道奈伊转过了身,正背对着自己。
望着前方降临的月之魔物,他与奈伊向不同的方向一同前进。
世界融化在了一片血色之中,然后一切都像是倒转的时钟一般,开始变回原样。不只是猎人梦境,整个亚南以及其它恶梦都在倒转,直到恢复最初的模样。
在一切都恢复原状的猎人梦境中,人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猎人回到了猎人工房中。然后重新回到工房的台阶前,就和过去一样静静地呆立在那里。
时间如同停了下来,一切都保持着静止的状态,等待重新开始运转的时刻。
就在这时人偶一成不变的表情出现了动摇,接着人偶的身体一阵颤动,当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一股不同以往的气氛从人偶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就让狩猎再一次开始吧。”
一丝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了人偶的脸上。
“接下来将是谁都可能成为猎人与猎物的厮杀。”
第九百章 幕间V
这里是远离人类文明的世界。
草木杂乱地生长在山间和大地上,层层叠叠遮蔽了下方的土地,而有时裸露的岩石又在此处制造出一块块斑驳。
近乎于原生态的地貌,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美丽。很多时候所谓美丽的自然风光只不过是人类加工制作出来的幻想,没有了人工的修葺,植物以真正原始的姿态呈现了出来。在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统治下,森林的景色会更多的让人感到恐惧。
夏绪望着此行的目的地,忽然思绪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飘向了某个未知的领域。
“夏绪,夏绪!喂~~~听到了吗?”
“诶?”
眼前不断摆动的手让夏绪回过了神来,这才注意到是美雪正在叫自己。
“没问题?”
或许是样子太过奇怪,初樱也歪着头询问起来。
“是不是累了?要休息一下吗?”
秋华也紧跟着担心地走了过来。
“没事,没事。只是走神了。”
夏绪让众人不要担心,接着赶紧转移了话题。
“地点定在这里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真是看不出来啊。”
美雪没有继续追问,随着夏绪的话说道。
“这里真的是亚南?”
曾经一度有过繁华,而且有不小规模的城市——亚南,如今就在她们的脚下,只不过看着这片似乎人类从未涉足的领域恐怕完全想象不出来。
“距离最后有人活动最多也就百年吧?结果连个建筑残骸都没留下。”
“这就是所谓的消失。整个亚南都被从这个世界上割离了出去,就连这里的环境也改变了。所以后来的学者什么都找不到了。”
“就像是神隐一样。”
初樱一手握拳敲了一下手掌。
“神隐啊,这么说也没错。”
初樱的比喻夏绪相当赞同。
“那么没问题吗?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表面没有了,但毕竟是源头,不会一点联系都没有的。而且在这里也是保险,关键是他们。”
夏绪向身后指了指,让美雪不要担心。
“真是够夸张的。”
在众人的身后有一片刚刚清理出来的空地,而在空地上摆满了一张张病床,每个病床上都有病人被用皮带绑在上面。
他们全部都是沙耶症候群的患者。
“菲利普斯先生在听说要将所有病人都转移到这里时可是吓了一大跳呢。真是麻烦他们了。”
对于为了之后的行动而做出的麻烦拜托,秋华不禁感到歉意。
将所有病人——甚至要飞过半个星球——全部集中到亚南,而且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完全是异想天开一般的要求。也只有她们的实力才能做到,但就算如此能够将各处的病人带出来也多亏了菲利普斯等人的协助。
“虽然想必还有不少落下的,不过集中这个数量应该也足够了。”
夏绪扫视了一圈做出判断。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让我们潜入到他们的梦境中,然后将四季找出来,是这样吧?”
美雪将夏绪之前提出的办法复述了出来。
“没错。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但我再次重复一遍,侵入梦境会非常危险。死亡可能都是做好的结果,冒然接触邪神而失去自我都是经常发生的。”
““我们明白。””
众人都没有动摇。
“那么我来布置任务,我和小初樱在外界协助,小美雪和秋华进入梦境探索。”
“啊呜!我也要去。”
刚一说完就听到了初樱的强烈反对,她无法忍受自己在一旁看着。
“听我说完。不是不想你去,而是为了成功侵入我需要小初樱的帮忙。”
夏绪按下躁动的初樱继续说道。
“根据我现阶段的推测,邪神是通过这些病人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梦境,而四季便可能被困在了其中。虽说是梦境,但也可以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复杂的就不多说,将其当做一个独立空间就好。”
看到众人都能理解夏绪继续解释道。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利用作为源头的这片土地以及构建基干的这些病人来作为媒介,打通进入梦境的大门。这个梦境不是一般的梦或者异空间想要入侵并不容易,需要我和小初樱合力才能打开,并且在外界维持着才能保证进入的人不会回不来。”
夏绪说到这里即使很不甘心初樱也不得不同意了。
“至于具体的方法……”
说着夏绪从怀中取出了一面圆形的手镜。
“咦?”
美雪对这个镜子有印象。
“妮托克莉斯之镜。之前四季送给我的定情……咳,没什么别在意。”
“你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绝对是故意的吧!”
“啊呜!”
“啊啦啊啦。”
“总之这是具有制造幻觉、模糊幻想与现实界限的魔法道具,正好与我的能力配合。通过它我要将作为幻想的梦境与这里的现实的界限打破。”
“那初樱呢?”
初樱举手发问。
“小初樱将玉藻镇石拿出来。”
“嗯。”
初樱点点头就唤出了玉藻镇石。
“这是什么意思?”
美雪看着一大一小两个镜子不明所以。
“太阳。”
平淡的语气中初樱那里传来,此时她已经切换到了可靠的第二人格。
“就像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一样呢。”
秋华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
“正是如此。”
夏绪点点头,然后一脸遗憾地看了美雪一眼。
“还没有看出来吗?小美雪好歹也是魔法使吧,这样你的魔导书会哭哦。”
“我是学渣真是对不起啦!”
美雪自暴自弃了。
“虚与实、阴与阳、月亮与太阳。相对于太阳,反射太阳光辉的月亮就像是一个虚幻的存在。所以我要用制造幻觉的妮托克莉斯之镜充当月亮的概念,而将玉藻镇石充当太阳的概念,借以来完成虚幻与真实的构建与相互转换。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够打破邪神的梦境,同时玉藻镇石也相当于一个保险,保证你们不会在梦境中迷失。”
接着夏绪将具体的操作说给初樱,美雪和秋华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同时调整好状态。
片刻后夏绪和初樱已经准备就绪,妮托克莉斯之镜与玉藻镇石相互环绕着飞向众人上空,同时一缕缕光的丝线连接在了镜子与病人之间。
“准备好了吗?”
““嗯!””
“那么,行动开始!”
第九百零一章 Re:1
那么现在由我来记述这段旅程。
也许那会略显无聊,也许看起来不知所云,但请务必当做愚人的笑料不要介意。
嗯?我是谁?
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话,在各个方面都很可能会造成困扰。
相貌、体型、性别、性格、兴趣、情绪、社会关系,通过这些方方面面人与人之间才能构建起相应的关系。如果这一切都消失不见,回归于原初的空白之时,界限的消失也就失去了作为彼此的意义。
正是最初的命名进行了区分。名字是人为划定的界限,也是统合个体的单位,为模糊的概念赋予了形体。
作为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不免唐突,所以在这里请大家还是姑且称呼我为奈伊吧。
准备好了吗?这段无聊的旅程开始了。
…………
大家可否做过梦?
梦境一般被认为是大脑某种特等活动模式的产物,从人日常的经验记忆带来的神经活动。人们从心理学、生理学等方面不断对梦境进行解释,试图揭开其中的奥秘。但即使如何研究,深入到大脑与思维的时候永远有着未知的谜题。而当其从神秘的领域进行理解时,梦境更是有了更深层的意义,在半梦半醒之间意识将投向未知的领域。
越是进行深入,就越是像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一般不断沉沦。在那深渊中似乎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寻找着窥视的目光,然后将那目光引入其中。
梦的领域即是神的领域。
如今我也正行走在这梦境之中,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明晰梦,虽然是在梦中却可以认知到正在做梦。
即使怎么宽容,这也不是一个友好的梦境。
充斥在周围古旧的建筑,高大的尖塔在阳光下投射的阴影,每一片碎裂的砖石,每一株茂盛的杂草,那是早已尘封在过去中本应该被遗忘的城市。存在于其中的只有应该随着时间一同消失的过去的遗民,不断用自身的疯狂来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那些疯狂的人们如同解放了自我的缰绳,释放出了本我中的兽性。可在那表层意识之下潜意识的混沌,谁又能说这不是人的本性呢?
在他人的眼中他们的行为无疑是疯狂的,可是所谓疯狂与否,也许不过是彼此认知的差距产生的错觉。
包括我在内身处这里的一切存在又有谁不是疯狂的呢?沉浸在自身的梦境中,即使行为举止看起来多么的有逻辑,又怎么能算是正常?那么我与他们又有着什么不同,也许他们也像我一样在做梦,那些看似疯狂的举动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才是正常的。
我看着他们时不可抑止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为此我感到悲伤。但是这悲伤并不是对于他们的同情,也不是因为我们都是疯子这个想法。
所以在这悲伤的尽头,我为之感到一丝喜悦。即使我们之间无法交流,我们之间要相互杀戮,但是我们不是同样的吗?
我们都在做梦,虽然这并不是一场美梦,或者可以说就是恶梦。
在不断的杀戮中身体都像是锤炼过千百遍的机械,每一个动作都精确、稳定、效率。什么时候迈出的脚步,目光中都映入了什么样的景色,身体理所当然的对周围进行着反应而采取行动。
与之相反意识则像是深陷在黑暗的大海里面,沉重的压力不断拖拽着自己,耳边似乎有未知的声音就像是天使的呢喃,如醉人的麻药不断诱惑着自己放松精神。
这个恶梦就是一个恶意的牢笼,那从建筑的角落、荒废的街道、甚至宽广的天空……从这个世界本身散发出来的令人窒息发狂的力量。来自嘎吱嘎吱作响的地板,来自散落在周围空荡荡的瓶瓶罐罐中,来自那隐藏在阴影的墙角内……无形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包裹,然后又像气味儿般试图深入其中。
这是来自世界的恶意,只要放弃抵抗就会变成周围那些疯子的一员,永远沉浸在这无法醒来的梦境之中。
没有休止的与周围的疯子进行着杀戮,这似乎就是这段旅程的意义。但是我知道真正的敌人不是他们,而是世界本身。反而只有在与他们相遇(杀戮)的时候,我才能真正的感受到自我。
我不介意与遇到的每一个存在进行交流(杀戮)。他可能是拿着斧子冲来的村民,也可能是身着巨斧铠甲的战士,也可能是毛发怒张的怪物,也可能是只有巴掌大小的奇怪小人。
双方之间的交流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语言,而我并不介意。在相互将刀刃刺向彼此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便产生了一丝微小的联系。所以这和得到回应没有区别,哪怕知道大部分都只能以一方死亡作为结束。
我对于这些疯狂的攻击者们没有任何愤怒与怨恨,即使相互杀戮,却感到一丝亲切。在这恶梦里他们不是我的敌人,他们是与我一样困禁在牢笼中的囚徒。
所以我爱他们,因为他们的存在以至这恶梦也不再只有恐惧。
无时无刻在那来自天地的重压中,灵魂就像漂流在海洋中的小船,每一次巨浪都要将其淹没、击碎。
可就算与世界为敌又如何?
我的前进没有犹豫,我的脚步沉重而坚定。
周围的景色在我眼前飞速流过,前进的行为并不一定能够带来前进的结果,此时我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更不要说作为目的地的终点也在不确定的状态。
这困难可要比世界的恶意麻烦的多。
不过一条条道路在开拓出来之后,一道道轨迹也越来越清晰。
“来吧,带我到该去的地方。”
终于我站在了要找的存在面前。
那扁桃体一般的巨大头颅低垂下来,并用六指的巨大手掌将我握住,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要将我的身体碾碎。
“梦境的钥匙人。你所寻求的,必将得到结果。”
然后梦境在对方的手中扭曲,而记忆的阀门随之打开,那是构建于梦境基础的记忆。
这不是前方未来的旅行,这是为了未来的旅行。
第九百零二章 Re:2
刺鼻的血腥味混杂在空气中,同时还伴随着火焰燃烧时的焦臭。入目都是血与火构建的景色,街道、房屋、地面、墙壁,目之所及没有一处完好,曾经存在的繁华已经不符存在。一阵阵嘶吼与哀号不停地从各处传来,就像是城市本身的悲鸣一般。一道道人影在街道上穿过,他们的样子如同地狱中的恶鬼,只有在变成地上的尸骸时才能有一丝安详。
用人间地狱来形容此时的景色简直再合适不过。
这里是旧亚南,更确切的说现在就应该称呼其为亚南。
因为拜伦维斯对古代遗迹的研究而发展起来的城市,此时正面临著前所未有的灾难。
第一次血月仪式。
由拜伦维斯分出的一支,名为曼西斯学派的组织主导的这次仪式。相比于另外两支圣歌团与医疗教会更加激进的他们为了进一步与神接触,悍然执行了仪式。通过地下遗迹中亚南女王的尸体,他们试图令上位者梅高诞生。
受到血月仪式的刺激,接受医疗教会血疗的亚南人出现了大规模的兽化病爆发,不是一个两个的个体,而是城市规模的全面爆发,即使是之前组建起来的猎人们也显得非常无力。
然后便有了如今眼前的情景。
走过的每一条街道都有着残破不全的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外形,变成了长满毛发的野兽。而除了兽化的人以外,还有着身着猎人装束的人。
兽灾的蔓延使这里完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没有人是真正安全的。大部分的市民已经从这里撤离,还留下的能活下来已经相当渺茫。
一个人的力量在此时能够做到什么?无论答案为何我还是出现在了这里,或者说正是为了找到这个答案我出现在了这里。
在火焰的照耀下我的身影在墙壁上留下了长长的阴影,随着火焰的摇曳而晃动,看上去就像变成了活物下一刻就会扑过来。影子自然不会扑过来,但是还残存在这里的东西会扑上来。
这些兽化的人们用利爪与怒吼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而我也唯有用相应的方式进行回答。
街道上的尸体又增加了一具又一具,他们倒下了,而我将继续前进。
一阵惨叫声穿过焦热的空气传来,我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个少年正跪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在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猎人,一脸焦急地抓着他的手。看来是这个猎人是想要将少年带出去,可是半途少年就开始兽化了。
年轻猎人不断地叫着少年想要让对方撑下去,但是剧烈的变化正在对方身上发生,不过片刻对方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样子。
也许是受到了太大的冲击,年轻猎人愣在了原地,即使在兽化少年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反应。但他的运气很好,因为我的出现,免受了攻击。
在敌人被解决之后,这个年轻猎人也回过了神来,只是有些失魂落魄。他对于无法救出少年显得很痛苦,对于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也显得很迷茫。在这样的环境中还会天真的思考这些,我只能说他不适合猎人这项工作,不过也可以说这样才更适合当猎人。因为没有迷茫的沉浸于狩猎的人,大多很快就会变成猎物。
年轻猎人大概是想要消除自己的迷茫,所以询问我为什么可以毫不在乎的下手。但显然他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猎人,兽化病人对于我来说也不是猎物。对于我来说他们和我都是一样的。
不知我的回答使年轻猎人想到了什么,对方陷入了沉思。
这时年轻猎人的同伴来了,我也得知年轻猎人的名字叫做裘拉。
裘拉的同伴带来了不幸的消息,在疯狂的狩猎之中有很多猎人发狂了。这是大多数猎人的终点,如今的情况促进了这件事的发生。
旧亚南已经完了,即使没有人说,裘拉他们也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在裘拉的同伴带来了消息的时候,那些发狂的猎人也相继出现了。结果需要战斗的对象又增加了一个,不过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发狂的猎人们攻击着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也许在他们的梦境中自己还在进行着狩猎的工作,但这无尽的狩猎本身就是一场恶梦了。
在众多的猎人当中,一个尤为异类的个体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亚南人的兽化在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巨大的身体畸形的扭曲着,肢体已经如野兽般变成了反关节,巨臂一挥手就可以将一个人扫飞,身上长着口器般的肿瘤里面全都是眼珠,而那张脸也似乎变成了马匹般瘦长。
最像怪物的怪物,而他正是教会的第一猎人——路德维格。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情,明明是将狩猎野兽作为自身的使命,结果自身却成为了野兽。但是这也是必然的事情,在医疗教会不断追求着血液的时候,便已经种下了受诅咒的种子。
受诅咒的路德维格不断发泄着自身的狂气,周围发狂的猎人也被他随手挥出的手臂打飞,似乎没有人能够抵挡。
不过他还是在我面前倒下了,一如被他解决的猎人一样。
当我要解决他时却发生了意外的情况,兽化的路德维格拿出了生前持有的武器,在那柄月光大剑的照耀下似乎他恢复了一丝人性。
此时的路德维格不再是只有本能的野兽,而是一个猎人。
哪怕猎人只是这恶梦中悲剧的一部分,但是那份荣耀却是真实的。
挥舞月光大剑的路德维格好像拾回了猎人的力量,绝不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股力量带来的危险不知比之前强多少倍,但这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吗?
对方所展现出来的荣耀,即使是兽性也无法压盖的意志。
仅仅是感受到这一点,就令人为之喜悦不已。
所以面对对方展现出来的意志,也只有用相应的意志做出回应才可以。
第九百零三章 Re:3
教会的第一猎人在他最后的时刻全力释放了自己的意志,但是即使多么强烈也终将会迎来落幕。随着教会第一猎人的倒下,也意味着整个旧亚南彻底沦陷了。这里已经完全沦为野兽的领域,沉沦在这疯狂的恶梦里。
之后裘拉与他的同伴们将会走上与过去截然不同的道路,守卫在这燃烧的街道上,保护着这些兽化的村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和那些发疯的猎人一样,被困在了这无尽的恶梦中。但是谁又能说不正是这样他们才守住了自己的人性,没有沉浸在狩猎中呢。
旧亚南与这些过去的猎人们有了他们的结局,但是这不代表着结束,引发这一切的血月仪式还没有被阻止。
想要结束这一切必须前往其源头,也就是孕育上位者梅高的亚南女王的所在。
原本亚南女王的尸体是被蜘蛛罗姆封印了起来,但曼西斯学派通过某种方法联系上了梅高,于是派出人杀死了蜘蛛罗姆,并将亚南女王带回了拜伦维斯。
所以一切的源头就在拜伦维斯。
禁忌森林在如今还不是禁地,但血月仪式带来的兽化病没有放过这里,而拜伦维斯的成员与曼西斯学派的成员也遍布于其中。无论是为了仪式的进行,还是为了阻止兽化的蔓延,这里都成为了难以靠近的禁地。
不过通向拜伦维斯的路不只是一条,在后来的亚南有一条通往禁忌森林的捷径,足以越过大部分森林抵达拜伦维斯。
穿过充满血腥气息的森林,在蜿蜒曲折的道路尽头,拜伦维斯的建筑物出现在视野之中。
在诡异的夜色下,与外面相反拜伦维斯内显得无比寂静,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空气中充满了一种诡异莫名的味道,令人感到难以呼吸。
这是由于梅高的降临,使得其梦境对这里产生了侵蚀,更进一步甚至可能将这里的一部分吞噬入梦境里。
但对于我来说也正因为如此要找到对方反而比平时更加容易了。
推开教学楼的大门,在这片近乎与梦境同化脱离现实的地方,我终于看到了活着的东西。虽然对方的样子已经与人相去甚远,就像是一堆软体动物,但这些都是拜伦维斯的成员。
在教学楼外连接着不同的梦境,梅高试图将自己的领域扩展到更多的地方,其中就包括猎人的月之魔物以及其他上位者的梦境,所以才会呈现出这样的景象。
我的出现就像落入水中的石子荡起了一道道波澜,很快大量曼西斯学派的成员与梅高的眷属便集结而来。作为守护梦境的核心力量,他们与外界的敌人完全不同。
这令我的前进也受到了阻碍,这些不畏死亡的家伙完全是在用生命来进行着阻挡。这种执着甚至可以进行称赞,但是在愚昧的前提下就只剩下可悲了。
无尽的敌人没有令我止步,但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却终止了我的前进。
我不是唯一一个入侵这里的人,月之魔物也将猎人派入了这里,而且要比我更加深入。虽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但显然猎人的行动并没有成功,梅高没有被解决。
猎人的失败本身不代表着什么,但关键在于其预示的现状。在猎人也失败之后,能够阻止梅高的只有威廉大师和他带领的圣歌团了。
梦境在这时变得异常起来,那不是来自于其主人的意图,而是受到了外界的干涉。一切似乎都在扭曲,徘徊在各处的敌人也似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这也是自然,因为他们的主人正面临着更加糟糕的情况。
我知道留给我行动的时间已经没有了,于是没有再在这里留恋。
摇动手中的共鸣铃,铃声好像唤醒沉睡之人的呼唤,将我从梦境中带走。
我重新回到了拜伦维斯,我知道血月仪式已经被终止了,虽然那只是暂时的,第二次血月仪式必将在未来开始。
现在终止了血月仪式的威廉大师正在月畔湖前,静静地凝望着前方。
过去亚南女王一直被蜘蛛罗姆封印,而威廉大师采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本来蜘蛛罗姆便是通过上位者赐予的眼睛进化而来的,拥有着时间回溯的能力。现在威廉大师通过一直以来的研究,成功的又创造出来了一只蜘蛛罗姆。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威廉大师在研究上比其他人都更进一步,只不过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令其本人也不再正常。
将亚南女王带回拜伦维斯是曼西斯学派的巨大失误,威廉大师正是利用这个机会找到了亚南女王,然后用蜘蛛罗姆的力量回溯了亚南女王的时间,将梅高重新静止在了诞生前的状态。
梅高对于外界的干涉几乎被隔绝,只有受到血月仪式的影响教学楼的一部分被带入了梦境中从拜伦维斯消失了,包括那些拜伦维斯的成员。
此时拜伦维斯以及禁忌森林都在威廉大师的命令下与外界切断了联系,正是从这时开始真正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曼西斯学派的人也因为这次事件彻底的与医疗教会、圣歌团决裂,前往了小镇亚哈古尔,秘密的继续着研究试图重新与上位者取得联系。
这次事件大体也落下了帷幕,只等着未来再次开始。
我的存在如同影片中间插入的一副画面,并没有对事件的发展造成什么影响,一切还是照着既定的未来发展。
对此我并没有感到吃惊,这舞台绝不是可以轻易动摇的存在。
我的旅程还没有结束,现在就连半途都还没有到。而且我也得到了前进所需的材料,是时候向着下一站进发了。
我能够感觉到来自世界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了,就像是世界本身在排斥我一样。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本身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异物,能够持续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那人的目光或许就要注视到我,或者已经注意到我了。
为了继续这旅程,我再次出发。
第九百零四章 Re:4
亚南最初只是一个小镇,与这个时代大部分落后的城镇都没有区别,唯一特殊的只有过去曾在这里盛极一时又衰落消亡的苏美鲁文明。而在这文明的遗迹上建立的城镇是否与其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这也已经化为了尘封的历史无人所知了。但从亚南人口中流传的关于亚南女王的传说以及人们口耳相传的歌谣等等,还是能够窥探出一些隐情来。
所以亚南的平静终将会结束也是一件可以预见的事情,拜伦维斯的到来便是改变的开始。
随着拜伦维斯为了地下遗迹开始展开研究,医疗教会也为这里带来了血疗,凭借治愈了当地的疾病而成为了亚南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医疗教会最早便是隶属于拜伦维斯的组织,在当时还是小镇的亚南推广了血疗后,在当地迅速获得了发展。但是所谓的血疗不过是遮掩,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拜伦维斯的研究进行实验,整个亚南的村民都是他们的实验品,研究的方面就是古老之血。
在拜伦维斯的学者从地下遗迹得到了古老之血后,就对其展开了研究。这种血液虽然会带来力量,但最终却会使人兽化。终于在未来医疗教会的掌管者劳伦斯的带领下培育出了拥有强大治愈能力的血,而且似乎不会出现兽化,成为了后来的血疗。只不过血疗也是会导致兽化的,只是延后了兽化的时间而已。
当然这个问题没有熄灭劳伦斯对于血液研究的热忱,但这样不彻底的研究最终使拜伦维斯在研究方向上产生了分歧。以威廉大师为首着手于对上位者的内在之眼的研究,而他的弟子劳伦斯则将侧重点放在了上位者之血上面。
最终这个分歧导致了两者的决裂,劳伦斯离开拜伦维斯掌管了医疗教会,也就形成了现在的医疗教会。
双方的最后威廉大师为劳伦斯留下了“警惕古老之血”这句话。这句话似乎成为了预言,为劳伦斯的未来定下了结局。
医疗教会的教堂内寂静无声,里面看不到其他的教会成员,只有劳伦斯一人呆在这里。
此时的劳伦斯已经不同于以往,无论是身为学者的睿智,还是身为领导者的威严,全都不复存在。
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只野兽。
或许是猎人即使注入血液也不会兽化的情况(也可以说不会兽化才能成为猎人),他从中得到了启发,又或者联系到了上位者的缘故。他为自己输入了大量血液试图进化成为上位者,但是他失败了。无法控制自身的兽性,最终的结果便是变成野兽。医疗教会初代的教区长,也是历史上第一头圣职者野兽。
不知道他在最后是否想起了威廉大师曾对他的警示。
教区长的变化为医疗教会造成了巨大的混乱,惊慌无措的人们四处奔走,教会的猎人也对是否猎杀感到茫然。
拜此所赐我的到来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在劳伦斯兽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来晚了。
之后教会还是选择派出了猎人,就像狩猎其它野兽一样对劳伦斯进行讨伐。
本身教会的猎人便是对劳伦斯无比尊敬,而如今要面对的却是亲手将对方杀死的结局,无疑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或许正是这样后来当医疗教会为了掩盖这次事件而将这位猎人关在了地牢时,对方才没有任何反抗。
最终劳伦斯被杀死,头颅被砍了下来。这颗头颅以后将被祭奠在大教堂中,而完成这件事的英雄将迎来被教会关在了地牢里的讽刺结局。
这一次的事件对于医疗教会是一个巨大的变故,而他们却没有从中得到教训,反而由于劳伦斯的死似乎令教会失去了最后的底线,向着更加危险的方向发展,劳伦斯死亡的责任也都被推卸在了别人身上。
不过这些已经与我没有关系,无视教会的猎人我来到劳伦斯刚刚被斩下的头颅前,在我触碰到头颅的瞬间,进入了新的梦境中。
同样是在大教堂内,而兽化的劳伦斯的庞大身体正躺在教堂的最深处。
虽然劳伦斯在外界已经死去了,但是并不代表他因此得到了解放,与那些在第一次血月里陷入杀戮的恶梦的猎人一样,他也陷入了恶梦之中,以此来为他过去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这得不到救赎的恶梦便是他受到的报应。
因为我的出现他就像从死亡的深渊中归来一般站起了身体,在他那满是长毛的枯瘦身体上燃烧着汹汹的烈火,他捂着长着鹿角的头颅发出悲鸣般的咆哮。
他挥动巨爪向我攻来,我知道对方攻击自己的原因。
因为在我的手上有着一颗人的头颅,这是属于人类形态劳伦斯的头。
在外界劳伦斯已经兽化留下的头颅也是野兽的形态,但在这梦境中却有着人型的头颅。这头颅代表着他的理性与智慧,也是他没能守护住的过去与人性。所以在我拿到头颅时劳伦斯才会追寻而来,要将自己的头颅找回。只是即使找回来了,他也已经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他那不断宣泄的属于野兽的力量,似乎也令其与过去越来越远。
即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下半身都断掉,劳伦斯依然用双臂执着的爬行着,那副样子已经难以说是要攻击了,使他不断前进的就是那颗头颅。
他那没有意义的追寻终将抵达尽头,他的结局在这里并不是特例,所以他也如其它兽化的人一样最终将被猎杀。
在劳伦斯巨大的身体再一次倒下的时候,他溃散成了一片光芒,只有下一枚符文。这是名为“兽的拥抱”的符文,是在劳伦斯为了控制怪兽反复进行实验中发现的。可惜最终他还是没能控制兽性,变成了一只圣职员野兽。
从恶梦中脱离,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了要做的事情。
教会的猎人与圣职者就要赶来,我没有与他们接触的打算,于是为了去往新的目的地先一步离开了。
第九百零五章 Re:5
在劳伦斯与威廉大师决裂后,拜伦维斯也在不同的方面进行着研究。
相对于医疗教会的巨大失败,在威廉大师带领下的圣歌团还在试图与上位者进行联系,并且期间有所收获。
踏入一栋被封锁的实验楼,这里曾经是拜伦维斯对一位上位者进行研究的地点,但在如今已经被封锁,或许对于拜伦维斯来说也是一个不想想起的地方。
巨大的实验楼内有着久未有人光临的荒凉之感,散落一地的资料与研究器材,满地的尘土与瓦砾,但是却不意味着这里真的空无一物,至少还有着曾经是人的东西。
沿着螺旋状的楼梯向上走去,曾经在这里进行过的实验也呈现在了我的眼中。
在破旧的病床上,枯瘦的人体躺在上面,而在其头部则被布袋套住,似乎有液体在其中,使得比头颅大上一圈的布袋蠕动着。这样的人在这里比比皆是。
这就是当时进行研究的实验品。
拜伦维斯因为某个契机接触到了一个名为科斯的上位者,甚至找到并杀死了这个上位者位于现实中的身体,然后对其尸体进行了研究。事实上现实中的死亡不会让上位者真正死亡,这一行为也必将遭到上位者的诅咒。在对科斯的研究中一些人被尸体中的寄生虫感染,感染者会感到听到了某种声音,然后会抑制不住的往自己大脑灌水,整个人都会扭曲成非人的存在,这就是那些套布袋的人的成因。病人即使变成这样也不会死亡,却又不是正常的活着,只能维持如此扭曲的形态。恶梦一般的事情在这里发生,不过这连诅咒的皮毛都算不上,科斯的诅咒远不止于此。
这里的工作也从原本的研究转为治疗这些病人,不过这些患者已经没有了恢复原样的可能,于是有人试图令其彻底进化,成为上位者的眷族。但是结果便是现在在这里的家伙,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
患者的治疗失败却不代表实验完全没有收获,推开一扇大门,在外面的平台上一株树一般的高大植物出现在眼前,无数类似太阳花的花朵遍布在周围,在其附近还游走着几个头部尤为巨大的人形生物。
这些都是研究的失败品,但是却为研究指明了新的方向。
患者所听到的非人声音是来自群星的启示。
这些失败品呼唤着星光的力量,但只是失败品的他们无法与之建立正在的联系,只能在这里无尽的徘徊着。
在植物的后方,顶层的时钟塔响起了钟声,在那扇大门之后就是这里的主人,对病人进行治疗的主导者,第一猎人的弟子玛利亚。
宽阔的房间两侧布满了蜡烛,几个铜钟悬挂在天花板上,一轮巨大的观星圆盘位于最里面。在圆盘前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身材高大还有着一头银发。
女人已经死亡,是由她自己结束的自己的生命。
与无数为了研究而无视生命的研究者与陷入狩猎无法自拔的猎人不同,她仅仅是为了阻止兽灾而成为了猎人,所以对拜伦维斯与猎人们犯下的暴行感到后悔,一直尽心尽力的治疗那些病人,最终在治疗失败后选择了死亡。
在这已经发狂的亚南中玛利亚也许已经是为数不多没有沉沦的人,即便她的努力没有意义,甚至死亡也不是真正为她带来终结。
玛利亚的尸体站了起来,并举起了她手中的双刀。
现实中已经死去的玛利亚同样陷入了恶梦之中,大概在我踏入实验楼的时候便已经被拖入了恶梦里。
与劳伦斯等人不同,玛利亚在这里不是为了狩猎,而是为了保护秘密。
关于实验楼所发生的事情的秘密,关于拜伦维斯的研究的秘密,关于上位者的秘密……玛利亚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一切想要探寻秘密的人,用死亡令其忘记那愚蠢的好奇心。
在这个无限的宇宙中人类渺小而无价值,而所有对神秘未知的探索都将招致灾难的结局。正是因为人们不断探索未知,不断寻找着秘密,才使得不幸的事情降临在周围。
正如拜伦维斯与亚南的悲剧。
所以玛利亚才要阻止别人的探索,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正是她的经历,使其做出了这个选择。
也许她说的没错,人类无比渺小、知性充满了不完全,来自于世界的恶意源源不绝,人类无知的探索充满了愚昧。
啊,没错。但是,我要进行否定。
即使逻辑做出何种判断,都要进行否定,因为不否定是不行的啊。
因为这就是人类啊。
在这个过程中人类会犯下无数错误,会犯下各种罪行,会遭受恐怖的灾难,但只有去面对才是人类。
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伴随着火焰与鲜血的刀刃在空中划过,如同飞扬的落叶勾勒出了美丽的轨迹,玛利亚将作为猎人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这美丽绚烂又短暂,终将迎来落幕的时候。
在失去了主人的时钟塔内,隐藏的秘密也将重新显现。
静止的时钟圆盘开始卷动,然后一条通往秘密的道路显现了出来,那是前往下一段路程的道路。
来自世界的压力变大了,我知道允许我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不过在出发之前请允许我稍做暂时停留。
摇响共鸣铃,前往群星指引的所在。
在那里异界的生物迎接了我,那膨胀的脑袋有着不同于这颗星球生物的特征,他们就是之前那些失败品的原型,星界使者。
然后在星界使者之后,我见到了来自群星的星之女伊碧塔斯。
在那软体动物一般的巨大躯体上伸展出了无数诡异的触手,两只植物叶脉般的翅膀伸展在身后,上半身充满了众多短小的触足。
因为实验楼的研究,病人感应到群星的声音,这使威廉大师找到她并将她从地下遗迹带回了圣歌团,并意识到了“宇宙在空中”这个观念。
而现在我有些话要对她说。
第九百零六章 Re:6
这里是一处海边的小渔村,似乎阴霾常年笼罩在这里,使得周围的环境看起来都是黑漆漆一片。从海边吹来了潮湿的海风,其中好像还混杂着应该是生物腐烂的味道。
远离尘世的小渔村,即使在地图中也难以找到,而与其隔绝的环境相应的也拒绝着外人的打扰。
然而这里终将迎来一群不速之客,带给这里无穷无尽的灾难。
在拜伦维斯发现了地下遗迹后,他们便对上位者展开了持续不断的研究,同时不断寻找着关于上位者的消息。这座小渔村一直以来都将后来被拜伦维斯杀死的上位者科斯信奉为神明进行着崇拜,而村民们也因之受到影响,产生出了一些异化的现象。因此在拜伦维斯发现科斯的时候,也对这里的村民也产生了兴趣。
威廉大师一直在进行着内在之眼的研究,而由于科斯的发现得到了其存在的关键性证据,由此坚定了对于眼睛的研究。这也是后来造成拜伦维斯分裂的源头之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为了确定内在之眼的成因,获得更多的研究样本,证明人类是否也能拥有内在之眼。于是拜伦维斯向小渔村派出了猎人,那些被上位者眷族化的村民也是他们狩猎的目标。
眷族化的村民与亚南人的兽化类似,只不过呈现出来的形式略有不同。亚南人在古老之血的作用下变成了近似野兽的样子,而小渔村的人则变成了一种近似鱼人或软体动物的形态。
他们的肢体结构会产生出一种剧烈的畸变,佝偻的背后长出了鱼的背鳍,变得就像一只长了四肢的鱼。又或者会变得像蛞蝓一样失去骨骼结构,成为人形的软体动物。
这种异化的情况成为了猎人理所当然介入的理由,对于猎人来说他们都是需要被猎杀的对象。
就像我眼前看到的景象,一个村民被倒吊在房子的横梁上,双手被绳子绑在一起,使手臂形成了一个菱形的环。这种倒吊人在旧亚南也有不少,而在猎人所过之处是一定会出现的。因为这是猎人的传统仪式,将猎物做成这样以示训诫。这副形态后来甚至演变成了猎人的标志。
眼前的倒吊人还有着人类的样子,并没有变成鱼人。但是这没有成为让猎人停止的理由,沉溺于狩猎的猎人已经将这里判断为需要净化的地方,就算是还维持着人的样子也被认为终将变成怪物需要杀死。
冰冷潮湿的海风中混入了血腥的气味儿,即使村民打来的鱼产生的鱼腥味也无法将其掩盖。
村民中真正异化的并不多,大部分在猎人的刀下丧命的都是普通的村民。一路行来就连逃跑抵抗的声音已经若隐若现,难以确定其中的方位。
整个小渔村都会被猎人杀戮一空,但是他们死后留下的诅咒不会消失,沉溺于血的终将陷入恶梦,玛利亚如是,劳伦斯如是……
我的存在就像混入水中的墨点,沉迷狩猎的猎人不会放过任何存在。
我已经不记得在前进的过程中杀死了几个猎人,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没有他们杀死的村民多。我不介意是否会吸引更多猎人过来,这对于我的前进没有影响。
在穿过一排排木制房子后,来到一处海岸崖壁间的洞穴。这里有大量人工修葺的痕迹,这是村民为祭拜上位者而修建的地方。
岩洞内地面被海水浸没,踩过去发出了啪啪的水声。血液的痕迹在水中变淡,却难以完全消失。这里倒下了大量村民的尸体,一些化成鱼人的村民手中还握着武器,似乎是为了阻止猎人的侵入死在了这里。
这里已经没有活着的村民,而我的到来也将这里剩下的几个活人都解决了。猎人的尸体与鱼人的尸体倒在了一起,看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从岩洞走出,可以看到一处宽阔的海滩。
在岸边围着不少人,他们都是拜伦维斯的学者。侵入了这里后,猎人大都在外面清理村民了,这里并没有留下几个。
拜伦维斯的学者专注地在做着什么,似乎在对着什么进行研究,完全没有注意到外人的到来。
我知道在他们中间的正是科斯,数米之长犹如海洋中的软体动物一般的外貌,整个摊在海岸上一动不动,已经是一具尸体。
即使是具有超越人智的能力诡异非常的上位者,此时看起来也脆弱无比。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他们不是那些真正的邪神。
我的靠近终于被注意到了,首先越众而出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对方不是陌生的面孔,就像你们想到的,正是时钟塔的玛利亚。此时的她还没有自尽,还是那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行动的时代。
不过这个时代也已经终结了,在玛利亚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原本有着不俗身世的少女因为对于第一猎人的憧憬来到亚南,然后成为其弟子而帮助拜伦维斯行动。这次屠杀小渔村和杀死科斯也有着她的参与。而在实际接触了科斯之后,玛利亚终于意识到了拜伦维斯的行为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她才会在后来舍弃爱刀,并为科斯制作坟墓,一直帮助那些病人,直到最后死亡。即使死后也要阻止那些好奇的人,隐藏秘密。
此时她还握着手中的爱刀落叶,只是那刀刃已经不再锐利。虽然还没有清楚的认知到,但现在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拜伦维斯所做的事情并不正确。
这不是一个她想象中杀死怪物与邪神保护人类的童话故事,她所杀死的怪物只是普通的村民,她所杀死的邪神只是一个“母亲”。
上位者科斯,在她的腹内有着一个尚未诞生的孩子,因应繁殖的仪式她将要生下子嗣。但是现在却成为了地上的尸体,供人以研究。
所以科斯许下了诅咒。
意识到自身罪行的玛利亚已经无法战斗,但是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个猎人。
后来猎人工房、教会猎人的源头,第一猎人格曼也参与了这次行动。1910
第九百零七章 Re:7
格曼,第一位猎人,也是后来猎人梦境的代理人。
他的存在几乎贯穿了亚南的历史,与大部分拜伦维斯的学者不同,他是亚南的本土人士。所以在一开始威廉大师来到这里时便作为向导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帮助,拜伦维斯能够那么顺利的开掘地下遗迹与他的协助不无关系。
他们的因缘不止于此,格曼成为了最初的猎人,而后来猎人的形式几乎是他一手发展起来的,手下训练出了许多的猎人。他与威廉大师、劳伦斯等人的联系一直都很密切,从拜伦维斯的时代开始到后来的医疗教会时期都在协助他们行动,清理着那些兽化的人。
格曼会成为猎人看上去就像是个偶然,但是在其中却不可避免的有着内在的必然。
猎人的概念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在亚南建立之前的苏美鲁时期,不过当时他们并不是叫做猎人,而是被称为守墓人。
守墓人所守护的就是苏美鲁文明的墓地——地下遗迹,守护着那些被苏美鲁文明祭拜的神明。将敢于冒犯神明的盗墓者清理掉就是守墓人的使命,将敌人的尸体倒吊起来也是源自那时的传统。
只不过关于守墓人的传承早就在苏美鲁文明毁灭后消失了,就算是那些同一片土地的本土人士也早已忘记,格曼也不例外。他只是在本能一般的驱使下,获得了过去守墓人的能力,用血液强化着自己的力量。
格曼联合了具有守墓人体质的人组成了猎人的团体,然后在这片土地重新开始狩猎,只是目标变成了野兽。
守墓人的传承者成为了盗墓者的帮凶,无疑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这次狩猎上位者的行动格曼也是主力之一,当然他也逃不过诅咒,成为月之魔物代理人的他与其他人略有不同,但只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得解脱。
这次事件后玛利亚的死给了格曼巨大的打击,为此后来还制作了一个与玛利亚相同相貌的人偶。劳伦斯曾与他约定,要创造出新的上位者,倒时候解除他代理人的责任。因此他一直在猎人梦境中不断等待着那一刻,不过这一愿望终究是无法实现了。
这是属于第一猎人格曼的悲剧,而应该是他的悲剧。
是这样吧?我眼前的老猎人要怎样回答呢?
或者应该问,你是谁呢?
就如同认出对方的我一样,对方也认出了我。
那与第一猎人格曼相同姿态的他如此做出回应:并不是是与不是的问题,而是从哪里到哪里的问题。这里的他自然是格曼,只不过不仅仅是格曼。
这拐弯抹角的回答,就像是故作高深的老人一般。与其说是为了解释,不如说是对自身的炫耀,以这种方式从对方的身上获得满足感。
刨除那些拐弯抹角的成分,答案并没有什么令人吃惊的东西。
在这舞台中属于格曼的角色被我在猎人梦境中见到的老猎人取代了。如果说名字被剥夺代表着失去原来的一切,那么夺取别人的名字据为己用也就意味着获得对方的一切。这也就是取代或者替换。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可能,不过讨论对方是不是真正的格曼已经没有意义,结论是相同的。就像他说的他既是格曼,又不仅仅是格曼。当我在猎人梦境中知道老猎人的情况时,这一结果便已经在预料之中了。
对方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介入到舞台当中,然后在适时的时候进行引导。同时对方也在监控着这个梦境,来排除一些多余的异物。
就像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老猎人,在大家陪同我进行这段回溯过去的旅程时,对方也追踪着我的踪迹回到了这过去的梦境中。
从我开始这段路程的时候我就知道对方不可能坐以待毙一定会寻找我,如今被找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接下来无论我要做什么对方都不可能令我如愿的。虽然在这个时间点对方能够使用的手段有限,但怎么说对方都是梦境的掌控者,我有着压倒性的不利。我不打算在这里被对方抓住,对方也不是一刀就能解决的,再继续逗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摇响共鸣铃,我准备从这个梦境中脱离。
大概是认为阻止不了我,对方没有追上来,但也没有为此担忧。
“我已经猜到你的目的了。正常的世界难以进行的时间回溯,在这梦境中却不难做到。毕竟这里是梦境并没有现实的时空概念,在现实中人过去的记忆只是一段记录,但在这意识为主体的梦境里,过去的记忆却可以反作用于真实。所以你就是准备利用这一点,进入过去记忆形成的梦境中来改变时间线。然后通过变动时间线的方式来动摇舞台(梦境)的基础,造成整个舞台(梦境)的崩溃,从而从这个牢笼中解脱出去吧?
“非常高明的手段,这样做大概确实可以破坏舞台。但是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在隐藏的情况下进行才可能,当被我注意到的时刻起,这一手段也就失去了意义。无论你做出何种改变,我都可以进行修正。而且为了改变历史造成梦境基础的混乱,只有那些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分歧点,这就是你此前所去过的梦境以及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掌握了这一点就连找到你的行踪也不再困难,只会被我一次次找到。从你之前潜入猎人梦境就是一个巨大的失误,如果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或许你还可以隐藏的更久一点。不过到头来也毫无意义,因为时间是掌握在我的手中的。”
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对方充满了确定,并且有着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自信。
对方说的大概没有错,无论我做出什么改变,对方都有办法进行修正。我的行动到头来全都会变成无用功,这是主场与客场的绝对差距,不过这不意味着我的旅程就到此为止了。
第九百零八章 Re:8
地下遗迹,古代苏美鲁文明留下的地下迷宫,也是他们的墓穴。
在禁忌森林至今都可以看到一些残留的石头建筑残骸以及大大小小的墓碑,而地下遗迹就位于其下方,这也是后来拜伦维斯就建立在禁忌森林附近的原因。
最初拜伦维斯的学者发现了地下遗迹后,经过一番研究威廉大师通过仪式进入了其内部。这一行动开启了后来时代的序幕,也是一切恶梦的开端。而在最初其实便已经有所警示,被威廉大师派去探索的两位仆人在地下迷宫中不知经历了什么,最终都精神失常。在迷宫中那些超越人智的东西初次展示了它们的恐怖,可是却没有得到拜伦维斯的学者们的重视,反而让他们更加沉迷于那些非人的力量里。
留在上面的遗迹基本上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所剩无几,可位于地下的墓穴却极大的还保存着原貌。当深入其中探索的时候就会惊叹于苏美鲁文明的繁盛与强大,庞大的遗迹形成了复杂的迷宫群,不仅仅只有一层,而是由数层复数迷宫构成的庞大结构。
从这些分布甚广划分出了各个区域迷宫一般的墓穴可以窥见出一些当初古代苏美鲁文明的社会结构与生态,了解到这是怎样一个文明。
总的来说苏美鲁文明的一切几乎都是围绕上位者——他们所崇拜的神明形成的,这也使得他们构建起了一个独特的社会结构。大部分苏美鲁人的一生都围绕着两件事。其一便是为上位者挖掘坟墓;其二就是为上位者守护坟墓,也就是守墓人的由来。死后苏美鲁人也被葬在墓穴中,完成了他们的一生。那些巨大墓碑周围环绕许多小墓碑的形式,大概也是寓意着上位者与他们。
踏入墓穴的内部,巨大的墓穴有着异乎寻常宽广的移动空间。精致的雕刻立于各处,展现出了非凡的工艺。只是那些随着时代渐渐斑驳的墙壁,从石缝间生长的杂草都说明着这里已经随着他们的文明消亡。
巨大的墓**并不黑暗,一盏盏点亮的烛光一直延伸到了墓穴深处,一些枯瘦苍白的身影不时在周围闪过。这种苍白的肤色正是长年身处地下见不到阳光的苏美鲁人的特征。即使文明已经消失,苏美鲁人也像是亡魂一样徘徊在墓穴里。他们似乎都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不死不生的诡异存在,可就算是这样还可以看到他们依然做着守墓人的工作阻止着盗墓者的进入,甚至有些仍旧挥舞着锄头开凿着墓穴,就像是一切都如生前一样。
在这荒废却又并不安静的墓穴里,难以判断这里到底是真实的墓穴,还是被拖入了什么人的梦境里,但这其实并没有意义。通过调整观察的角度所谓现实与梦境的界限也会模糊,而决定的视野也就是上位者与人类的区别。
上位者还留在这些墓穴中,他们一直在这里,关于苏美鲁留下的仪式也只是在等待着再次开始。
上位者有着超越人类的视野,也就是所谓的内在之眼,但是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神明,即便人类甚至连理解他们都做不到。
所有上位者都在寻求着诞下子嗣,但或许是他们有着某种不完全性,他们无法依靠自身进行繁殖,需要人类来进行代孕。如此强大的上位者居然需要弱小的人类帮忙繁殖,简直就像是可笑的笑话一样,但事实却如此发生了。
到底是什么导致这种事情发生无人知晓,似乎这正是佐证了上位者们的不完全性,就像是失去了某些重要的部分,而不得不变成这样。也许那缺失的正是某种与现实的联系,使得无法真正打破梦境与现实的界限,这也导致了上位者即使拥有了超越人智的视野,却也会被杀死现实的身体。
无论如何上位者的繁殖仪式也就成了苏美鲁文明的核心内容。
苏美鲁文明依附上位者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也成为了上位者的奴仆。在血月到来时,上位者就会在苏美鲁人中间挑选自己的代孕者,从而诞下子嗣。
在墓穴中除了那些苏美鲁遗民还可以看到一些女性的幽灵,她们正是被上位者选中的代孕者,不过大部分都是失败的产物。
这个仪式直到最后一位苏美鲁女王亚南才终结。当血月到来繁殖仪式开始时,亚南女王拒绝诞下血之子,用利刃刺穿了腹部。之后愚笨蜘蛛罗姆的原型蜘蛛罗姆隐藏了血月,将亚南女王与梅高都封印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亚南女王为什么不愿意诞下血之子,一切都随着苏美鲁文明衰亡而消失在了历史中,只留下一些传说在后世的信仰与故事中流传。
但是在拜伦维斯到来后,封印的魔盒被他们打开。停止的血月也将再次降临,继续过去未完成的仪式。
如今当一切回到起点的时候,如果能够阻止拜伦维斯的行为,那么一切也将会改写吧。
不过,这个如果是注定无法实现的可能性。
使威廉大师找到进入墓穴的仪式的人,正是第一猎人格曼,是他发现了进入其中需要的物品。
所以这里是格曼……不,老猎人可以直接干涉的时间点。
已经洞悉了我的行动的老猎人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所以他就如我所想的等在这里。如同要嘲笑对手的不自量力,将对手的一切玩弄在自己的鼓掌之中。
这偏执般的掌控欲,不禁令人认为是在极度的环境下产生的反动,这样的落差造成了其矛盾的心理状态与外在表现。在一方面追求神的支配时,却又试图支配别人。这将自身依托于外者而得到的自信,不正是不自信的体现么?
当被点破这脆弱的嘴脸时对方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如果这梦境(舞台)是一座牢笼,那么身在其中的老猎人难道不也是其中的犯人吗?
我们的区别只是当牢笼被打破时,我等将获得解放,而你还将一直被困禁在里面。
第九百零九章 Re:9
地下遗迹是后来亚南时代的起点,但是并不是人类与上位者产生联系的起点。
在与老猎人短暂的交锋后,我应该再度踏上旅程。已经读了我那么多记录的你想必已经能够想到,在这趟回溯的旅程接下来应该是去向更久远的过去。但事实则是这旅程已经没有了应去的方向,这里是我能够回溯的终点,理论上比这里更久远的苏美鲁文明时期并不存在。
不是无法回到,而是根本不存在。
看起来似乎是不合逻辑的情况,如果将时间理解为河流,那么水从过去流到现在,既然存在苏美鲁文明留下的遗迹(现在),自然会有产生遗迹的苏美鲁文明(过去)。
这是很正常的逻辑,但却仅仅是人类知性的逻辑。当认知达到更高的程度时,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人类片面的认知而已。
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吧。你有没有想过世界是在现在你看到这行字的瞬间诞生的?有人会提出反论。因为人们有过去的记忆,人类有记录的历史,星球留下了运转的痕迹……但是如果真的有一个全知全能的造物主将记忆、历史、痕迹等等都完美的做好了,那么如何能将其判断为证据呢?
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看似连续不断的时间,也许只是一个接一个的片段。即使没有过去,也不代表现在就不存在。落回到现实的情况就是这个世界只是从地下遗迹被发现开始,然后一直到月之魔物降临结束。如此不断往复轮回,形成了这样一个封闭的时空连续体。没有比发现遗迹更早的过去,也没有比月之魔物降临更晚的未来。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本书、一个让人受苦的游戏,一个供人玩耍的狭窄舞台。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无限轮回,里面的人都成为了一些可以计算的NPC。
这就是属于那些来自太古的支配者们的绝对支配,这个舞台正是支配者们在所踏上的世界中将要营造的未来雏形。世界一旦变成这样,那么就与毁灭无异,甚至还要更加凄惨。
行走在这个世界中就无法超越这道界限,我所能前往的只有从开始延展出来的路线。这些路线换一种角度理解就是一个个梦境,因为认知的提高就能够统合的观测一个个梦境,然后选择目的地。
更过去的目的地不存在了,但是能够确认这一点本身也是一个收获,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选定目标前进——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一个意外打断了我的行动。
在从一个梦境前往另一梦境之间的间隙,几乎可以忽略的片段,但是这一瞬间凝固了。无数梦境静止在周围,而我就身处于它们之外。
很简单的我就注意到了这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存在的另一个人……大概是人的东西。那是一片耀眼的银色光芒,光芒在中心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就像是乱入到其它故事中的角色一般,给人一种画风不对的感觉。
“这是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巧合,亿万分之一下才会出现的偶然情况,但既然在这永远的刹那中相遇那么一定也是必然。”
银色的光影以演绎歌剧一般的语调进行了开场白。
“既然如此那么就听我讲一个故事吧。虽然是一个无聊又愚蠢的故事,反正现在我们在这里也不会耽误什么时间,就当作是怪人的牢骚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世界。虽然理论上不同的宇宙之间属于不同的时空连续体,不存在时间的先后,但是用我们的方式来理解的话确实是在很久的过去。那个世界很普通的由一个奇点大爆炸开始,然后演化出了有限无边的宇宙,无数星辰诞生的同时也孕育了无数文明。如果按照正常的宇宙发展的话,这个世界也就会这样普通的毁灭。但既然是故事自然需要戏剧性的转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世界被一群来自太古的支配者盯上了。也许这是一个不幸的偶然,也许一开始这个世界的诞生就是支配者制造的游乐园,不过没人有精力在乎这个了。在支配者到来后,这个世界就变成了地狱,文明要不然被毁灭,要不然就成为了支配者的奴隶。也有人反抗过,但悉数失败了。最终这个世界也会像其它被支配者入侵的世界一样变成他们的玩具吧。但如果是这样那作为故事不但无聊,而且还愚弄读者。所以在最后的时刻这个世界走向了不同于其它世界的另一条路,有人发动了一场宇宙诞生级别的大爆炸将这个世界毁灭了。世界没有被支配者们变成玩具,但是还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无数生命都死亡了。那些生命会怎样看待做出毁灭决定的那个人呢?这个就是其它的故事了。在这个故事中世界毁灭了,整个宇宙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但却奇迹的留存下来了一些碎片。这些碎片构成了一个个不完整的时空连续体,在宇宙间的虚空中飘荡。其中有一片则在不知过了多久后进入了某一个宇宙中。啊啊。何其不幸。在这个碎片中还残留有支配者的痕迹,这也成了支配者进入那里的契机。
“就如你所想,这个宇宙正是你的宇宙。在这些梦境中的上位者们并不是那些来自太古的支配者,如果要形容的话它们就像是某种致敬的产物。有着相似的特征,本质却完全不同。这样的原因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种不完全的存在一样。
“本来我应该解决的,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就被支配者利用了呢。既然你在这里,那么我就没有出手的意义了。这个梦境有廷达罗斯之主参与的痕迹,应该就是为了对付我吧。不过没关系我会和那家伙做个了断,不会打扰你的。嗯。看来时间已经到了,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在对方这么说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这凝滞的刹那将要结束。
“啊,对了。既然遇到了——”
在这时声音已经变得模模糊糊,我只能看到一道更强烈的光芒在人形手中聚集,组成了一个钥匙的形状。
第九百一十章 Re:0?幕间0
(将近六千字的大章,这一卷终于到了最后的阶段。我知道大家追的很痛苦,其实我写的也很痛苦,不过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这里是一个梦境,同时又不同于其它梦境,在无数梦境构建的世界中这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曾经被称为猎人梦境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观测点。它如同高悬于行星上空的月亮,俯视着下方交错的轨迹,记录下了每一个分支的出现与消失。
犹如迷雾中孤岛的猎人工房永远保持着原本的模样,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
一张简陋的轮椅停在工房一旁的大树前,坐在上面的老猎人低着头犹如沉眠般一动不动,就算说是死人也不让人感觉奇怪。
如果就这样一直盯着大概一天都不会发生变化吧,在令人产生出这种感觉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失去老猎人的踪迹。如同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般,整个猎人梦境也找不到对方的身影。然后又在不知什么时候老猎人的身影又会重新出现,像之前一样坐在那里。
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猎人梦境中不断重复着这样的景色。
不过这其实是观察角度不同产生的错觉,老猎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不明白?没关系,这里可是还有另一位观察者呢。那么就通过我(人偶)的视角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吧。
将老猎人的身影重新烙印在视野中,这一回他不再反复出现又消失,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周围的梦境正在变化。就像不断切换的影像,虽然是同样的场景,却如同将时间随意进行剪辑一般,形成了不连续的结构。
为了看的更清楚退去那些虚伪的伪装吧。
月亮去掉,天空去掉,猎人工房去掉,地面也去掉……把阻碍视线的东西清理干净后世界重新归于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心的是老猎人,然后围绕在其周围可以看到一段段影像,就像漂浮在天空中的电影。
在那些影像中可以看到——
有人正在阻止血月降临的场景。
有人进入医疗教会与教区长战斗的场景。
有人来到小渔村阻止拜伦维斯行动的场景。
有人联手贵族势力驱逐猎人的场景。
有人控制曼西斯学会攻击医疗教会的场景。
有人召集猎人对抗拜伦维斯的场景。
……
老猎人正伸出手不断地与这些影像接触,时而焦急时而停顿,在每一次接触后影像便随之发生变化,一段段新的影像诞生,一段段旧的影像消灭。
阻止血月降临失败。
教区长死亡没有避免。
拜伦维斯的行动成功。
贵族势力被消灭。
曼西斯学会败走。
猎人的对抗停止。
……
无数被人刻意扰乱的轨迹,最后都被回归正轨。
这里是观测点,也是与所有梦境的连接点。
老猎人正是通过这里对不同的梦境进行干涉,将那些扰乱的痕迹给抹消。
这样的交锋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双方就像操纵棋盘上的棋子一般,进行着一次次攻防。
每一次都以老猎人的胜利告终,然后对方只能留下一张张失败的记录被信使带走。
信使出现在我(人偶)的脚边,如果将那些小人捧着的自己还大的纸条编纂成书,恐怕几个图书馆都装不下了吧。
不过这个行为差不多已经要到了停止的时候,准备即将完成。
那么信使啊,将这些记录传达出去吧。
…………
荒凉的山林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深沉的夜幕所笼罩,乌云遮挡了天空,使得四下既无月光也无星光。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片黑暗中沉睡了过去,寂静无声的树林间就连野生动物的活动都不存在。
沙耶症候群的病人保持着一开始的样子,秋华和美雪已经进入了梦境中,为了维持术式初樱和夏绪都没有说话。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无法与秋华她们联系,她们的情况也不得而知。
既然交给了她们,自己就不应该乱想,初樱有着这种自觉,但是无聊却是没有办法消除的。
初樱盘坐在地上已经不知道发呆多长时间了,虽然想和夏绪说话,却知道现在不能打扰对方。按照夏绪的说法整个仪式的进行都交由她来操作,自己只要呆在那里作为一个节点,顺应术式释放力量就可以了。这也导致她什么都不用考虑,大脑只能不停地空转。
(反正你平时也是大脑空空嘛~~~)
明明是普通的话语却透出了一种妩媚的感觉,让人不禁被声音所吸引。
(呜?!)
初樱竖起了耳朵,整个人就像进入了战备状态。
(就是嘛,明明显现的时间最长,结果却还没有把四季诱惑,真是没用啊。如果是初樱的话,早就把……哈啊哈啊……)
有着同样音色却不同感觉的声音接着响起,说到后面似乎开始向着危险的方向发展了。
(呜呜?!!)
(也不能这么说哟~~~就是这种天真无邪的样子反而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哦。另外病娇痴女禁止!!!不过平时积极夜袭什么的可不能松懈!)
听到这个声音就能够想象到双手打着叉子的样子。
(呜!就是这样!)
(呜呜呜呜~~~~~!!!!!)
一股想要将人撕碎的吼声打断了其它声音。
(什么就是这样,你完全就没有理解吧?你瞧,兽性人格都反对了。)
(人家倒是觉得仅仅是太长时间没有补充四季能量的缘故呦~~~)
(萎靡不振~~~)
(对吧。第一人格都同意了。)
(啊啊~~~为什么人家和你们这种奇葩是同一个人啊!!!)
(初樱才要说作为“我”其他人格都太没有危机感了!这样下去四季可是会被那些偷腥猫占了便宜啊!!!)
(啊呜呜呜!!!!)
(啊呜~~~感觉越来越烦躁了~~~)
如果要形容的话此时大概就是一群人正围着圆桌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吧。
(都安静!)
这时终于一道高贵凛然充满正能量的声音压下了所有声音。
(自己和自己吵架像什么样子!)
(哦!!!)×5
(这股令人厌恶的正能量,没错就是那个只显现了一次就开始睡大觉的第七人格!)
(这我也是没办法啊,毕竟力量还不够。)
被这么说的第七人格似乎是有些尴尬。
(总之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四季,脑内小剧场什么的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现在注意听我说,我感受到了第八人格觉醒的征兆。)
(?)×5
(警惕。)
这一次就连一直沉默的知性人格都说话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初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现实,就在这时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一成不变的景色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黑暗的环境被光芒点亮,抬头望去只见一轮巨大的圆月撕开乌云出现在空中,接着以月亮为中心周围开始扭曲,月亮似乎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孔,犹如群星般闪耀的景色从孔中呈现了出来。
“夏绪!”
初樱马上看向夏绪的方向,结果就看到夏绪的身影变得好像梦幻般模糊。接着一眨眼——
“不见了!”
…………
身体产生了如同被黑洞吸入一般的感觉,不过却没有让夏绪感到惊慌。初樱发现自己突然不见应该会非常担心吧。淡定地望着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色时,夏绪包含歉意的想到。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夏绪心中并不是没有准备,所以也没有进行抵抗。
终于那种怪异感消失了,周围虽然还是并不正常,但是夏绪已经确定了这片黑暗的正体。
这里是梦境的边缘。
她被拉到了梦境与现实交界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片银色的光芒出现在了黑暗之中,如果之前的情况她还有所准备,那这回却是有些意外了。
“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必感到吃惊,魔女小姐。只要你不远离你所爱的人,那么命运自而然会将我等聚集在一起。”
光芒中传出犹如歌剧演员一般的语调,那令人在意的指代夏绪决定先不去管。
“你不会无端行动,会在这里也是那家伙的安排吗?”
“不,不。这回你可搞错了。”
对方似乎因为夏绪没有猜对而非常愉悦。
“我现在的行动并非无端,而是在因果的引导下的必然。另外也不是你所说的那家伙的安排,只不过是意外的接触。”
“那家伙的行为我可不认为会有什么意外。”
“唔,这么说也对。”
银色的光影看来非常的认同。
“那家伙呢?”
“毕竟那是比我还要惹人讨厌10倍的家伙,似乎对方也有所自觉,所以你不需要去找那家伙了,那家伙的话已经交给我来转达。”
“哼?竟然这么体贴,那家伙的心情不错嘛。”
“啊,应该是非常开心吧。因为那个时候就要到了,停止的时间重新开始流逝,扉之外的大门将要打开,‘他’也将会归来。”
“你知道‘他’的事情?”
“究极的狂人,不可名状的混沌,如今秩序的构建者,也是铸就我等命运的始作俑者之一。我所了解的也仅仅如此了。不要试图了解太多,魔女小姐。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啊,我知道。”
“这就是那家伙要我交给你的信息。”
“……一切就像是准备好了一样呢,未来都被注定了。”
在接收到信息后夏绪的脸上少有的直接表现出了不快。
“那么他的未来又是怎样呢?”
“哦?恋爱之后魔女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吗?可惜,即便我是整个多元宇宙中最有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之一,也无法知道答案。不光是我,即使是那些抵达外侧的存在也没有答案。你知道的,我们这类人的命运是完全不可测的,哪怕推测出了多么大的可能,也绝对无法确定。何况本来就是那些家伙搞得鬼,如果还会被确定未来不就没有意义了。”
银色的光影就像在发出嘲笑。
“所以你要做的事情才有意义,不是吗?”
“没错。到时候我需要你出手。”
“啊,我会帮你的。毕竟我还欠着你的人情。那么现在你先度过这个难关吧。”
说完银色的光芒消失不见了。
夏绪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看向黑暗的尽头,然后伸出了手。
“就先借我用一下吧。秋华。”
光芒编织出了实体的结晶,那是一只黄金之杯。
“不过你肯定不会拒绝吧?一切为了四季——”
…………
现在自己是在做梦吧。
对于此时此刻的情景,秋华是这样想的。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摆设,还有熟悉的氛围,这里是秋华的家。不是中继世界里的家,而是过去她和美雪两个人生活时的家。
现在她正站在厨房里准备着今天的晚饭,将认真制作的料理放到家人的面前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之一。
“嗯~~~哼哼~~~”
一不小心嘴里哼出了不成调的歌声,如果被人看到就太不好意思了,不过会这么开心也是理所当然吧。
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啊,四季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迎接四季进门,像平时一样让他在晚饭前先等一会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感觉怎么样?入学已经一个星期了,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晚饭做好后,与四季两人坐在餐桌前,然后询问起最关心的事情。
“学业的流程已经习惯,同学对于转校生的好奇心也渐渐消失,应该变成了正常的学园生活。”
“这样啊。和同学的相处还好吗?有没有被欺负?或者被孤立之类的?虽然以四季的本事我不担心有人使用暴力,但是校园暴力也不是只有物理方面的。四季的性格太过耿直,太让人担心了。”
“应该没有发生秋华所担心的现象。”
(我们有发生过这样的对话吗?)
“那就好,有交到朋友吗?”
“没有。”
“唉~~~”
倒也并不是什么意外的答案。
“恋人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吧。”
“倒是有人向我告白了。”
“诶???”
“不过我拒绝了。”
“哈啊,为什么?”
“恋人是建立在相互喜欢的基础上,准备今后共同生活共度一生结成的关系。我不喜欢她,也没有共度一生的打算。”
“四季是这么说的?”
“嗯。”
“确实像是四季做的事情呢。”
因为实在太有四季的风格,结果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过入学一个星期就有人告白真不愧是四季啊。
“那,四季有喜欢的人吗?”
“嗯,有的。”
“真的?是谁?”
这个回答倒是让秋华大吃一惊。
“秋华。”
“啊啦~~~真令人开心啊,谢谢你。虽然我们说的喜欢可能有些区别呢。”
“?”
(呵呵,果然是四季啊。只是这真的是做梦吗?)
“……”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虽然是一丝的表情变化,但是却无法逃过秋华的眼睛。
“……我在进入学校接触了更多正常社会的人与事后,更加确定了。我不是正常世界的人。我出身的那个研究所绝不是正常的地方,绝不是正常人可以接触的地方。我知道秋华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是那是更在之上的异常,非常非常危险。如果我继续留在秋华的身边,秋华很可能会卷入那些异常的事件中。所以我还是……”
“如果四季打算说要离开的话,我可是会生气哦。非常非常生气。”
“可是……”
“不许说。四季不是说喜欢我吗?我也喜欢四季哦,所以想要永远在一起。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吗?那时我就决定了,四季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唯一的家人消失到看不见的地方呢?”
(唯一的……家人?)
“嗯,我知道了。”
眼前的四季变得越来越模糊,声音在耳边也越来越轻,秋华的意识就这样陷入了黑暗,只留下无法解答的疑问。
…………
(四季这家伙到底在哪里啊?)
在梦境中不知游荡了多久的美雪心中充满了焦虑,无法与初樱、夏绪取得联系,甚至就连妈妈都在进入梦境后失散了,当然最重要的寻找四季的任务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找到那家伙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发誓,结果就连走在自己前方的人已经停下都没有注意到。
“啊!对不起!”
“……”
前方的人转过头,厚重的猎人装束只能让人看出性别,帽子更是遮挡了大半张脸。
如果是在平时遇到一定是非常可疑的家伙……不,实际上在这里显得更加可疑。要不是之前对方帮过自己的话,像现在这样结伴而行绝对无法想象。
这个梦境不是什么友好的地方,自己虽说算不上毫无抵抗之力,能这么顺利的在这里行动也多亏了对方。
“发生什么了吗?”
“不,不用在意。”
简短的说完对方就再次开始前进了。
对方很少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采取行动,不过却不会让人感到不安。有些地方让美雪想到了四季,让她有种两人很相似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感觉,让她放心地跟着对方一起行动。
“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看到对方一路上狩猎野兽的熟练动作,美雪忍不住向其询问。
“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
“……”
“不过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在美雪想着对方的意思时,猎人转过了身。
“……我们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诶?为什么?”
一瞬间以为自己哪里冒犯了对方,不过猎人摇了摇头。
“这样吗?我知道了。谢谢你之前的帮助。”
虽然很遗憾,但美雪也没有强求,本来一起行动也是顺路的缘故。
“等我找到那家伙就会来帮你的,一定可以结束这个恶梦。”
“结束恶梦吗?我相信。”
也许只是错觉,对方看起来非常自信。
“那么,在那上面或许你能找到线索。”
说完猎人转过身离开了,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不见。
美雪也转身向着还没有去过的地方找去,路上已经做好了面对敌人的准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猎人在这里的战斗就消灭了所有敌人,一路上她并没有受到攻击。
“这里?”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洞穴一般的空间,让人无法想象是在城市的上层地带,面积异常巨大,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需要容纳下这里的主人。
如同外星生物的怪异形状,软体的躯体上长着翅膀一般的结构,浑身散发着光辉。
以现在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就在想要撤退的时候,对方却发现了她。
完全反应不过来,外星生物已经闪现在美雪的面前,但是等待她的却不是攻击。只见一只发光的触须伸了过来,触碰到了她的额头。
瞬间似乎能够将大脑灼烧的乱流袭来,但美雪可以忍受住,然后她看到在外星生物的身后宇宙空间一般的景象扩散开来将她们吞没。
第九百一十一章 王子与贫儿
猎人梦境正在燃烧,火焰蔓延在工房的各处,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此刻燃烧了起来一般。
这是终点,既是整个事件的终点,也是整个世界的终点。
老猎人正在等待着这个舞台的主角到来,等他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然后去再一次开启新的轮回。
这轮回已经不知进行了几万、几亿次,足以令人忘记时光的流逝,而毫无例外的在无限的轮回中都会迎来相同的结局。
“干得好,猎人。夜晚即将结束了。你将死去,忘掉这个梦,在早晨的阳光下醒来。”
坐在大树下老猎人重复起说了无数次的台词,然后准备进行最后的流程。
对方是打算服从命令呢?还是奋起反抗呢?亦或者是试图逃跑呢?不过都没有意义,在无限的轮回中无论什么可能性都可以发生,而最终的结果却没有任何的不同。对方的意志确实无比强大,在这一次次的轮回中属于他自身的东西将会越来越少,名字、记忆、知识、人格,直到最后的一切。一般人早就会崩溃,而对方却依旧在坚持,但结果不过是延长了一些时间而已。
一切都在吾主的计划之中,最终达成吾主的目的。
这是绝对的必然,完全的已知,不存在未知的选项。
可是这一次老猎人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异样,对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你还在等什么?猎人。”
所以老猎人好像要打消这个感觉般地催促起来。
“……你是在对谁说这句话呢?”
异样、诡异、异常……那是和之前无数次轮回都不同的表现。
“还没有察觉到吗?你正在看着哪里?”
“!”
老猎人几乎令身体震颤地握紧了双手。
“你……是谁?”
“你认为呢?”
对方露出了笑容,那表情好像在嘲笑着老猎人的愚蠢。
“你是……”
对方——他——少年——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不对!
对方——他——男人——是一个黑肤的男人……不对!
一次次眨着眼睛,对方的身影明明就在那里却像是成了难以认知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
老猎人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那在两者间不断变换又时而重叠的身影。
“我是谁呢?哼。”
“你!你不是他!你是那个男人!不对!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在这里?他应该……”
“还在无数梦境中游走,无法进入这个猎人梦境。你是这样想的吧?”
“……”
“正如你所说,‘他’一直在这个世界旅行,就像你一直在追逐的那样。”
“什么?”
老猎人意识到了男人的意思,却似乎不想承认般做出否定。
“不可能,明明我一直跟在后面。”
“面对现实却迟迟不愿承认,这幅样子真是难看啊。”
“……”
男人的话使老猎人再也无法进行反驳了,即使再不愿意承认这只能认清这个事实。
眼前的人是奈伊,不是四季。那么也就是说在各个梦境中旅行的人并不是奈伊,而是四季。
颠覆性的事实,完全相反的结论。
四季(轮回者)是奈伊,奈伊(旅行者)是四季。
“怎么可能?”
“哼?这个王子与贫儿的游戏不是你很擅长的事情吗?你是要叫做交换真名也好,或者叫做型代也没问题。”
奈伊如同在说着什么笑话,而听到老猎人耳中却好像一记记榔头砸在心里。
“你们交换了身份……不,更进一步是将存在本身进行了替换!所以才能瞒过我的监视。”
老猎人终于从最初的惊愕中理清了思绪。
“你以那少年的身份在这里成为猎人进行轮回,而那个少年以你的身份在各个梦境中行动。”
“总算理解了吗?”
“竟然做了这种事……”
本身用这种交换真名般的方式替换身份就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要说不吃惊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老猎人也不再惊慌。
“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除了拖延一些时间就没有意义了。”
轮回的角色发生改变,确实就无法对那个少年直接产生影响,可只要轮回还在进行奈伊迟早会暴露。
“被你寄以厚望的少年似乎没有完成目标吧?他修改时间线的行动全都被我阻止了。此时你自己暴露出来又是为何?”
对方既然千辛万苦交换了身份,理应无比慎重的,现在其主动暴露应该是准备有所动作,可是老猎人完全看不出对方翻盘的可能。
“修改时间线吗?你防备的确实很好。也完美的被这一点吸引了注意力。”
“你是说这是诱饵?那么一开始将我知道你的存在也是为了这点?你们还有其它手段?”
这样说的时候老猎人也在监视着这个世界却完全看不出端倪。
“通过破坏时间线使世界崩溃啊,其实还有着比这更简单的方法。”
奈伊就像是在嘲笑对方的死脑筋。
“不可能!”
“这么快的下结论,看来你沉溺在全知的错觉中不轻啊。”
“……”
“你通过那些上位者的梦境构建了这个舞台,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忽略了吧。这个世界确实是上位者的梦境,但不仅仅是上位者的梦啊。你没有注意到使其存在的还有那无数沉沦在这里的人。虽然被称为上位者却其实是不完全的存在,这梦境之所以能够以这样的形式存在,却不能缺少那些弱小的人类。”
“区区人类?”
“不相信?你觉得只是依附在上位者力量下的人类在这梦境中根本没有用吗?”
相比于上位者来说人类的力量毫无疑问太过弱小了,这是毫无争论的事实。
“是呢。我也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啊。”
“?”
“但是他并不这样想。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情只有他才能做到,而我却无法做到。这大概就是我与他之间最大的不同吧。”
奈伊如同是自嘲般露出苦笑。
“不要小瞧了我们啊,区区轮回还不会被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之所以要交换身份只是为了让他得到机会去完成那件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到底做了什么?”
老猎人还是无法想到对方做了什么,或者说不知道他们能做什么,根本找不到对方翻盘的可能,正是如此才会对对方的自信感到不安。
“什么?他已经来了,就让他亲自来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