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牙尖嘴利
其实,偷菜网不是没有对标的竞争对手,严格说起来,它属于社交SNS网站的范畴,在外面有校内、海内、一起、蚂蚁,也有刚刚上线不久的开心,还有无数TTMBook或脸谱的克隆体。
今年的社交领域简直杀疯了,对它们而言,偷菜网就是一个新冒出来的抢食者,还他妈很有劲。
不知道多少会议室里正在研究偷菜网,以及是否要“致敬”一下偷菜游戏。
偷菜网的宣传力度还要继续加强,一定要在被致敬之前,尽可能多吸收用户加入,用户与用户之间存在粘性,一旦他们的偷菜社交圈扎根在偷菜网,很难被移植到新的平台,除非能把用户数据一起迁移过去。
豆豆那边也有人注意到了偷菜网,有着庞大的用户基数存在,豆豆只要在豆豆空间旗下开发一个类似偷菜网的豆豆农场,非常容易把偷菜网很大一部分还未建立忠诚度的用户虹吸过去。
只是这个非常正确的提议却被范红豆给压下了,她的说法是不着急,再观察观察;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是:这是干爹赤膊上阵的项目,我要敢抄,他一定会打我屁屁。
放下有巨大引流作用的偷菜,范红豆把目光瞄准了Twitter,还有国内的克隆体饭否,一家叫做微豆的新公司在紧邻沪海的禾城注册。
前不久,范红豆去了一趟禾城,与那边的政府进行了友好协商,禾城免费拨出一片土地,南国红豆在那里兴建一个产业园豆城,其中融合办公区域、住宅区域豆家、商业CBD豆商城,建成之后,豆系列的大部分办公室会往那边迁移。
随着逾万高收入人群的融入,又借着豆系列的影响力,豆城所在的区域会形成一座新城,周边的房价会跟着上涨,对当地的房地产经济有巨大的促进作用,能给当地的土地财政带去巨大的帮助。
好处简直不要太多,禾城政府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拨了620亩土地,只提了一个额外要求——给禾城纳点税。
这不,微豆被注册在禾城,将来纳税走禾城的渠道。
……
之后的一天,南易和狸市场生态部门的人员见了一面。
狸市场就是狸商店的国内版,为了有别于狸商店,名字上稍有区别,狸市场属于国内狸公司的产品,与美国的狸公司之间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只有合作关系,两者倒是隶属于同一家离岸公司。
国内的3G网络已经在普及中,移动互联网具备了基础的链接条件,狸手机卡着点上市销售系统、联网硬件与国外版略有区别的国内版,为了符合国内的入网规定,稍有阉割。
由于如今的网络还不太理想,且生态系统还不太完善,加上狸二(狸手机二代)的售价不菲,16G的版本售价4600元,32G的版本售价5400元,虽有刻意进行饥饿营销,但并未发生太过分的“加价购”事件,也没有获得“肾机”的美誉,购买的客户多为科技的弄潮儿、收入不菲的女性以及很会哄人的女性。
狸公司有强大的设计部门,没有把自己视若上帝、独断专行的BOSS,在产品工艺能够实现的基础上,设计师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设计出各种各样的手机造型,然后交给用户体验部门一一筛选否决。
虽然手机的装饰作用很强,但毕竟是实用型的产品,用户体验必须放在第一位。
可以说狸手机还没走出公司内部已经经历过一番惨烈的厮杀,能最终胜出的绝对是产品设计史上的佼佼者,好不好用先放一边,狸手机的颜值绝对漂亮。
非常失败,狸手机在国内的销量六成多就是靠颜值,三成靠强大的拍照功能,只有不到一成才是因为功能,狸手机并未在国内引发移动互联网革命。
尽管如此,南易还是决定推出偷菜网APP,无他,又是故事的一个章节。
不得不说,南易对世界程序语言的发展发挥了不小的推动作用,特别是在跨终端方面,南天门的South全家桶放之四海皆准,开发WEB端的程序员想跨界到移动端开发,只需要学习一点新标准,思维上进行小小的变动。
所以,已有WEB端的偷菜网,再开发一个APP,不说手拿把掐,也是轻而易举,开发、内测、公测,整个环节加起来也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月时间。
……
六月,南易去了《财神公寓》剧组。
剧组的幕后人员是少量老人带新人,演员一律是新人,除了陈文晞,其他都是从学校找来的学生,没有什么片酬的概念,只有管饭和工资,拍的又是情景喜剧,只需要在摄影棚里搭建三四个有限的布景就能开干,剧组的运作成本相当之低,吃喝成了最大的开销。
剧组的工作状态就是磨洋工,没有争分夺秒的紧迫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赵倩儿有充分的时间学习剧组的一切,而且可以随时切换身份学习,制片人、主演、配角、幕后、龙套,将来还要加上出品人。
培养一个女明星多没劲,南易是把赵倩儿当成娱乐资本在培养。
南易来到剧组,一眼就见到躲在角落里玩手机的陈文晞,他悄悄地来到陈文晞身后,瞄了一眼手机屏幕说道:“好玩吗?”
“不要吵我,等我偷完菜。”
陈文晞头也不抬,在狸手机上狂点着,随着她的手指点动,另一边,同样埋头苦干的赵倩儿喊道:“文晞,你不会又把我种的菜偷了吧?”
闻言,南易不由蹙眉,复又舒展开,随即,迈步走出摄影棚,站在门外给赵倩儿发了条信息:“门口,出来。”
没一会,收到信息的赵倩儿从摄影棚出来,一见到南易便开心地说道:“师父你怎么过来了?”
南易淡淡地说道:“这段时间很累吧?”
“师父,我不累呀。”
赵倩儿心情愉悦地享受南易的关心。
“该累的时候,还是累一点好,现在多吃点苦,将来能少吃苦多享福。回去忙吧,刚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我过去几天再过来。”
南易的话让赵倩儿一头雾水,听着好像是师父在敲打我,可是我没做错什么啊?
南易倒没觉着赵倩儿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忙碌和对方的清闲形成了反差而心生不爽,但他不会武断的认为赵倩儿不努力,也许只是凑巧撞见对方正清闲的时候。
不过,他还是出言敲打,就为了让自己心理平衡一点。
剧组走了一遭,精神没有得到放松,南易又把杨小狐叫了出来,哪也没去,就在车里,仔细端详对方的脸。
杨小狐的整形方案是新生整形医院各种科技和技术的最高结晶,为了让改变的过程尽可能符合“自然变美”的设定,杨小狐脸上的每次改造都非常细微,一点一点变化,且每一点改变都要找到说道——眼睛怎么变的,做眼保健操;脸怎么变瘦的,拔牙。
甭管说道靠不靠谱,起码得像那么回事,在吃瓜群众面前是绝对不能承认整过容的,等年纪上来还得卖青春少女感强烈的人设呢。
又看又摸,把杨小狐的整张脸看了个彻底后,南易又让她张开嘴,仔细端详每一颗牙齿。
南易不能不看仔细,杨小狐脖子以上的部位已经花了他三百多万,光嘴里的牙齿就砸进去一套二居室,看牙是真的贵。
就这么说吧,在南氏医疗产业中不怎么起眼的微利牙科承揽了利润的四成,要不是有整形医院好效益和蜥蜴人在医疗行业四处撒金元带来的丰厚回报,所占利润的比例会更高。
而去年整个医疗产业的利润是5.37亿美元,别觉得这个数字少,这可是净利润,不是虚头巴脑的收益,该交的交了,该分的红分了,只要不再往个人的口袋里装,这个数字不会再变少。
“效果不错,会不会很难受?”
“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会不舒服,现在没什么感觉。”
杨小狐的感觉棒棒哒,原来为了做手术需要省吃俭用,现在开销有人承担,自己只需负责臭美,又开好车住别墅,每天的心情都是美美哒。
“嗯,下午有没有事?”
“没有。”
“你的车停这里,陪我去钓鱼。”
从街角的僻静处转移到爨村的鱼塘,烧火,把处理好的飞龙、鳖、蛇、虎肉,以及一干调料放进锅里,盖锅慢炖,一道普普通通的四象汤先搞起,泡茶、架杆、放CD、蹲坐,空军大佬上线。
杨小狐安坐南易身旁,一根点八叼在嘴里,白烟弥漫。
南易捧茶入喉,余光瞄一眼白烟,“你之前说只是偶尔抽烟。”
杨小狐夹掉嘴里的烟,回道:“是偶尔,这根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根。”
“你的年龄告诉我,你的烟龄不会太长,能不抽还是别抽,抽烟的姿势可以好好琢磨琢磨,女人抽烟可以很唯……”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是算了,倩兮说你不是一个肯下功夫琢磨演技的人,一身灵性天赋算是浪费了。”
杨小狐悻悻道:“我演技挺好的。”
“拿我做比较,你的演技肯定是顶级的。”南易揶揄道。
“和谁比较也不会差。”南易的话激起了杨小狐的好胜心,“我之前只是没资源,拿不到女主的角色,不然……”
“不然还能怎么样?时机到了,资源自然会给你,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嘴硬。”
“试试就知道。”
“呵,牙尖嘴利,你要真有本事,拿个戛纳级别的影后给我看看,只要你成为影后,以后的分成我让你两成,你七我三,给你十年时间,拿不到你输我两成,要不要打这个赌?”
“呃……”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要动真格的,杨小狐反而犹豫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不富也喜
南易在钓鱼休闲之时,南若琪这个小丫头却宛若一员女将稳坐操盘室,看着操盘手们按照节奏卖出光裕电器的股份。
几天前,光裕电器刚刚进行了一次拆股,小丫头知道机会来了,等了几天,从股价3.714等到4.432,融来的35亿股每股的账面差超过1.4港币。
“沽,10000手(一手1000股)。”
“被吃掉。”
“沽,12000手。”
“被吃掉,速度变慢。”
“8000手。”
“……”
小丫头眼睛盯着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大屏幕,时刻关注股票走势,嘴里不时发着卖出的指令。
只要光裕电器的股价没跌破3港币之前卖空35亿股,融券成本就能抹平,且小有盈利,之后以更低的价格买回股票,其中的差价就是纯利润。
会有买不回来35亿股的可能吗?
可以说几无可能。
春江水暖鸭先知,投资在香塂的欧美游资已有不少在撤退,支撑港股繁荣的柱石在一根根抽离,恒生指数大跌已是呼之欲出。
这个时候,随意看空指数还是任意一支股票都可以赚到钱。
当然,这不是小丫头现在应该考虑的,乳臭未干,用十来亿撬动百来亿,小试牛刀就可以了,就当是来感受一下氛围,金融危机这种大行情,她还是等到十年后再介入不迟。
十年一危机,只会迟到,不会不来,这是南氏遇到的第三次,南氏人已经平淡如水,对直接间接、眼前长远综合过千亿美元的收益罔若未闻,反而在估算这场危机会给南氏带来的损失,除了金融部分,其他产业的会计都在薅头发,苦于下半年会出现的狼藉财务报表。
预测到金融危机要来,的确可以提前做出不少准备以避免损失,但有些是无可避免的,金融危机所引发的消费降低,就是必须面对的,不可能因为一时行情不佳就把企业关停或卖掉,只能硬扛,扛过危机消逝就是胜利。
连绵不绝的几次卖出,手里的股份已经出去2亿多股,小丫头终于可以松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心里想着晚上让师奶做什么菜。
操盘室有监控,赵诗贤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她只能这样关注,不能去操盘室站在南若琪的身边,那样一来,南若琪就有了心理依靠,做出的指令未必能代表自己的真实水平,而且,长久以往,依靠会变成依赖,进而,变成迷信层面的东西。
比如幸运戒、幸运项链、好运红裤衩、佛祖挂脖、关公纹背,其实无用,但也能给自己心理暗示。
一个人一旦开始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他骨髓里流淌的只能是赌性,金融靠赌,永远只是下九流,一生只要错一次,满盘皆输。
“喂,你宝贝女儿今天的操作结束了。”
“小丫头心情怎么样?”
“心情不错,状态也很好,你应该做点什么。”
“了解。”
南易挂掉电话,给陈文琴发了一条信息:Fireinthehole。
陈文琴收到他的信息,立马也发出一条信息,京城一家没什么存在感的沃利(Wolley)不良资产处理公司的老总出门赶赴一家叫信达的公司。
在黄国美崛起的过程中,特别是光裕电器借壳上市的前夕,他在香塂并没有融资能力,根本拿不出买壳的钱,没钱找银行,这是三岁奶娃都知道的道理,更不用说玩贷款非常溜的黄国美。
借壳之初,黄国美透过一家担保公司从国名银行陆续贷出4亿余元汽车贷款。做车贷是很麻烦的,一笔贷不了多少,但他仍然以零敲碎打的方式,三年时间里共贷出4个多亿,这些钱大多数流向。
即便如此,资金的缺口仍然远远超出供给。毕竟套现是有限的,事实上为了维持股价,黄国美还需时常购入光裕电器股份来托市。另一方面,套现资金被迅速用于国内房地产开发和光裕电器在全国的扩张,但是钱永远都不够用。
事实上,黄国美的首富之位非常虚,他在各家银行都有不少贷款,少部分合规,大部分都存在违规操作,且有不少笔已经成为不良资产,4亿的车贷就是。
2004年国名银行启动股份制改造,开始大量剥离不良贷款,6月,四大国有资产管理公司一起参与了由央行及财政部主持的竞标,信达以账面资产50%的名义价格,竞得国名银行、建造银行总计2787亿元不良贷款。
此前,在国名银行的不良资产剥离中,将黄国美历年来以其他公司名义贷出的部分贷款明确至小黄系的名下,列为可疑类资产。这部分贷款总计4亿余元,随国名银行的整个不良资产包出售给信达,以账面资产23%计价。
2005年,信达曾将上述4亿余元不良贷款单独打包出售。四家竞标者中,有两家公司与黄国美密切相关,其中一家公司以账面资产40%的价格中标,中标价与标底相差无几。
然而在交易手续接近办妥之时,银监会予以否决。
就在几天前,信达再次公开招标出售京城地区不良资产包,在其中一个账面资产总计15.28亿元的资产包中,再次包含了上述4亿余元不良贷款。信达还在公告中直陈:“以某一从事房地产开发和商业零售业的企业集团债权为主”。
这4亿余元可疑类贷款既无授信,也无明确抵押物,贷款用途不详,长年不能收回。一般人根本不敢接,能接的人只有黄国美。一旦他以4折价顺利购回这个资产包,就等于用1个多亿抹平了4个多亿的问题贷款,不会再被追债。
这是一件非常恶心人的事,殊途同归的还有企业之间的债务关系,欠债企业把债权企业拖垮,然后低价收购债权企业持有的债权,10亿的债务可能几百万就可以搞定。
黄国美有人脉有能力完成这种操作,同时也有一些胸怀正义之人不想看到他如此猖獗,比如南易。
南易站在鱼塘的一隅想了一会,给梅正义发了一条信息:晚上吃杯贡。
杯贡,又称公道饭,早些年琼岛贫苦之人为了打牙祭,凑份子买三鸟(鸡鸭鹅),除了头、脚等部位要平分外,拇指大的鸡心脏也要等分,这就叫做公道或吃公道,久而久之,总结出一道美食的烹饪方式——鸡/鸭饭。
发完信息,回到钓台,南易继续跟杨小狐胡侃。
男人嘛,不同的阶段喜欢和不同年龄的女人在一块,年少的时候,总喜欢和姐姐在一块,等到了黄金年龄,比较喜欢同龄女人,再大一点,就开始喜欢比自己小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喜欢的对象就越小。
南易现在就喜欢跟二十来岁的女人泡着,不一定非得发生点什么,只是单纯聊天也是可以的。
就说眼么前的杨小狐,不是他的菜,即使同床共枕,往中间放碗水,第二天一早起来,除了蒸发掉的水分,水绝对不带少一滴的。
杨小狐也挺爱跟南易聊天,一开始吧,她担心南易觊觎自己的美色而心有提防,稍晚一点,她又发现南易对自己根本没那种意思而心有失落,现在她坦然了,觉得这样也不错,有人看好自己,愿意往自己身上砸大钱,南易可是自己的贵人。
……
次日。
南易去了一趟鸦儿胡同,让李玮菁成立两个子公司,一个是鹭鸶贸易与财务,另一个是两鸟工业。
鹭鸶贸易与财务的定位是从事纺织品相关的出口与借贷业务,进入今年,受到多重因素影响,国内先后有7万多家中小企业倒闭,比较集中的是纺织服装、玩具、家具三个行业,马上次贷危机的海啸又要席卷过来,中小企业会更加艰难。
南易不是菩萨,没有大神通,做不到普度众生,也不是释迦牟尼,做不到割肉喂鹰,也没有精力去一一验证数万家企业中哪些值得帮。
之所以现在才成立鹭鸶,就是为了等待洗牌,先倒下的那些,总有一个方面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或产品质量存在问题,或营销能力较差,或盲目扩张,通过贷款和民间借贷采用杠杆的模式到处开分厂,这一类的可以归入无底洞,往里面填多少钱都不会够。
把这些撇除掉,剩下的就是较精华的部分,只采用概率学进行盲投,撒出去的资金也非常容易收回。
之所以只针对纺织行业,一是南易比较熟悉这个行业,二是这个行业的问题最严重,三是这个行业的从业者以女性为主,他不想看到茜美子招人可以可劲挑的局面出现,人格独立的基础是经济独立,收入来源断了,谈何女性之独立。
南易为鹭鸶准备了30亿现金,还有刷脸刷来的50亿贷款授信,准备豢养外贸业务员,积极寻找外贸订单;进入民间借贷领域,为纺织企业老板提供最高五分利(年息60%)的借款;为缺乏资金的大型纺织企业提供融资。
这次南易算是豁出去了,底线是不亏钱,不然他才不会把借款利息放宽到五分利,这么高的利息,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借,成为烂账的概率极高,等于是把纸钞泡在水里,赌它不会被泡烂,且有高利贷之嫌,被他挽救之人也未必会心存感激,搞不好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或者等着应诉,被判超出的利息法律不予保护。
南易已有心理准备,这回就当傻缺,帮人帮到泪流满面。
两鸟工业主要从事家电生产,更确切地说是生产工业垃圾,四处搜刮滞销库存零件,拼凑出各种家电,不保证先进,不保证使用寿命,不保证品质,只保证使用安全与廉价,服务于走向四化之路掉队的那批人,解决他们“有”的问题。
在南易的眼里看到的是一个丈夫、一个儿子背着一台百元的两鸟电视机,蹒跚走在山路间,电视机回到家让儿子女儿看见外面的世界,立志奋发,让久病在床的父母人生最后的时光得到影音享受,少留遗憾。
两鸟进门,不富也喜,两鸟,服务于公平。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欣欣向荣
离奥运越近,京城的国际氛围越浓,除了正经的官方活动,还有不少半官方举办的各类活动,大部分活动都是围绕体育展开,但也有一些活动的主题是经济。
连着两个月,南易参加了不少经济方面的会议,上到国家经济策略,下到民营经济研讨,具体一点的还有互联网经济。
有的会议只是凑个人头,有的能捞到单独发言的机会,不管怎样,他在经济领域算是混出点名堂,因为厉仪征的推荐,加上亚清公司时期留下的资历,还得了一个半官方的身份“预算监督顾问”。
预算监督顾问组隶属于京城市人大,按介绍来说职能挺多,但细品一下,就是一顾问组,有提出建议的权利,会不会采纳也是人家的自由。
不管怎么说,顾问的聘书是拿到了,他也成了“市”官方认可的本地经济专家,市里财政每个月还给他一笔补贴。
金额不重要,多点少点对他没意义,他只是对补贴这个名称有点意见,要是改成津贴就好了。
六月的末尾,学校的人事部部长找了他一次,询问他对助教的基本要求,他当面没提什么要求,但请对方出去坐了坐,席间,他把陈文琴的身份证号码告诉对方,并提了点小要求——只要身份证号码能对上,不论男女老幼,高矮胖瘦,是个人就行。
还别说,人事部找来找去,只找到陈文琴这么一棵独苗能对上,没辙,他虽不喜,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下陈文琴这个助教。
陈文琴一来,南易的学校生活又清闲了几分,有需要的时候,备课甚至上课的工作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甩给陈文琴,虽说厉仪征早就劝他不要带本科生,但他并不打算听从,上课对他而言不是负担,而是一种爱好,顺便又能筛出几个人才为己所用,何乐而不为。
七月初,又到了学生备考的季节,有闲的南易来到一爿店。
在爱党路的路口,被提前通知的马海龙牵着三匹高头大马在路边的树荫下等着。
树荫下,曾经与一爿店格格不入的虎狼之词,如今却是贴切无比。
速生林的最大优点就是长得快,九个月前还是光秃秃的山头,放眼望去已是郁郁葱葱,树木高矮错落,高的有五六米,矮的也有三米左右,其间,点缀着长得更快的藤蔓、野草,仿佛一爿店从来都是绿色为主基调。
“南教授。”
“马书记,你辛苦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块,南易清晰地感受到马海龙虎口的皲裂、老茧与疤痕。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马海龙热泪盈眶,摘下背在肩上的水壶,“南教授,你喝,不苦,一点也不苦。”
南易接过水壶,开盖,轻呡一口,含在嘴里感受水中滋味,还是有一点苦,不过很淡,他咧嘴笑道:“甜中带甘,放了蜂蜜一样,好喝。”
“南教授,这都是你的功劳,乡亲们都感谢你,有老人还嚷着给你立长生牌位。”
“不敢当,不敢当,自助者天助,都是乡亲们自己的功劳。”南易说着,用脚后跟跺了跺地面,感受地面传来的震动,随后又走到路边,观察水泥面的厚度与质量。
马海龙跟着,嘴里自豪地说道:“路面是乡亲们自己浇的,绝对没有马虎。”
“音乐路段试验过吗,效果好不好?”
“试,怎么敢不试,两公里不到,花了快一半的钱,效果好着哩,像是钢琴弹的。”
“呵呵,钱已经花了,不用再心疼,那段路花掉的钱会几十倍几百倍地赚回来。”南易从路面抠了一点水泥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和砂浆的水是从外面运的吧?”
“从洮河运的。”
“嗯。”南易搓掉手上的泥沙,“走,我们进村。”
三人上马,沿着水泥路两边故意留出的马道,缓缓往村里过去。
马,一爿店旅游项目中的一环,可以想象一下,一男一女在披着草坪的山坡上策马奔腾,骑累了就地往花海里一滚,什么滚床单Out,滚花海多过瘾。
一男一女骑着马走在林荫下,时而从身边路过几头鹿,可以指鹿为马;路过竹林,又会窜出几只竹鼠,可以指鼠为鸭;路过溪流,又能看见几只野鸭,可以杀鸭为脖;路过一座凉亭,又能捡到野生竹席,可以没羞没臊。
小溪边会弄一水潭,周边种满桃树,每当春季桃花开,桃林中的桃花源便会开门迎客,住宿费不贵,低至5888元,但只招待情侣,在里面,男的可以扮演大侠,女的可以扮演嫂嫂,亦或者皇上皇后,只要肯花钱,扮演什么不是问题,一爿店官方会给配上各种配角,剑婢、宫女,只演戏不卖身。
桃花源搞的就是一个情调,反过来叫调情也是可以的,但只局限在夫妻、情侣之间,其中有没有三儿,这个一爿店管不着,要的就是合法。
一爿店底子太薄弱,再改造也不能和名山大川相提并论,只能在人文上多下功夫,以法律为准绳,满足游客内心无法诉诸于口的欲望。
南易一行,路过每一座山头都会停下来查看一下树木的生长和土地水土保持情况,速生林有利有弊,对一爿店来说只能是一个过渡,控制节奏有序砍伐,并补种其他树苗,比如红豆杉、金丝楠。
一爿店未来会何去何从说不好,南易准备给往下数三代的一爿店人留下一丝火种,让他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藏富于林,时机一到可自取。
“马书记,我看这片山头适合灵芝生长,可以搞一点野生的灵芝孢子试试秋种,看看能不能长起来。再去搞点野菜的种子,苦苣、灰灰、荠菜、野蒜、车前草、五叶、地衣、乌龙头,只要能活都种上。
爱国路的路口搞一个门楼,上面写上对联,上联爱党爱国爱人民,下联吃山吃水吃自然,原生态,不用化肥农药会是我们一爿店的招牌,金黄金黄的洋芋蛋儿就该卖上黄金价,不要和一毛两毛的批发价为伍。”
“门楼需要金碧辉煌吗?”
南易摇头,“不要,古朴、厚重,又要让谁都能看出来成本不高。”
一路走,南易不时提出意见和建议,等进了村子,他又紧着去查看生物肥的沤肥场和生物农药的培养池,一爿店的生物农药主要走昆虫病毒、转基因生物和天敌三条路子,前两项由神农南粮提供,天敌自行培养。
在培养池里,南易捏起一只花大姐七星瓢虫,手指轻轻用力,花大姐立即在六条足上的各关节中间,渗出一种黄色汁液,凑近闻一闻,一股辛辣的臭味钻进鼻孔,很上头,也让人升起厌烦之感。
把花大姐放掉,南易用泥搓了搓手指,转脸对马海龙说道:“马书记,选出照顾这些宝贝的村民了吗?”
“选好了,两个读过高中的姑娘,跟专家学得很认真。”
“嗯,等到了秋天,多给花大姐准备花粉,秋季很重要,在这个季节繁殖,正好可以成为越冬代成虫,寿命会长三倍。”南易说着,打量一下培养池的防护网,“进进出出也要注意,我们现在是在养蛊,优胜劣汰,只有选出最优的成虫才能往外放养,千万别让它们跑出去。”
“专家有交代,这里不让其他村民靠近,只有两个姑娘能进出。”
“哈哈,我们这不是进来了。”南易笑着摆了摆手,“我们也出去吧,以后不能进来了,带头坏规矩不好。”
生物肥池、菌类培养窑、鸡鸭鹅窑、药材培养棚,一个个点过去,到羊圈的时候,村民正在给羊喂精料,紫花苜蓿添加大麦芽、何首乌、苍术、海藻,来到明星一号的走地猪喂食点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看到猪吃的更好,西瓜配人参片,喝的是花雕和酸梅汤的混合液。
花雕是好花雕,酸梅汤是鲜榨的,不是工业酸梅粉。
猪精贵,除了饲养员,猪山一带是不让旁人靠近的,人身上太脏,怕有病菌传染给猪,这还是放养的,如果是集约化养殖,防疫措施会更严格。垦殖集团的养猪场就有经过严格消毒且隔离一周才能靠近猪舍五十米范围的要求,平时都是概不招待参观、考察。
观明星猪的食物,就知道它们比一般猪更加精贵,吃饱远离食槽的明星猪又来到新的食槽吃淫羊藿、韭菜和生鸡蛋混合的精料,等吃完,立马会有白大褂围上猪,抱住大猪头,对猪鼻、牙口、猪耳一通检查,接着就是全身,甚至隐私部位也不放过。
这批明星猪代号1888,顾名思义,将来出栏的时候一市斤肉要卖到1888元,不愁卖,根本不愁卖,每头猪的耳朵上都有标识环,指出它们会进哪个人的肚子。
不消说,是靠南易刷脸卖出去的,不过他相信只需要刷一次脸,下一回买家们会抢着要。
1888的养殖方式并不是第一次试验,而是一种已经成熟的方式,它的肉会有浓重的猪味,非常之鲜美,且对身体有不错的滋补作用,又能增强那方面的能力,是不可多得的滋补美食。
看过猪,南易一行又去了菜园子,用来吃的菜一垄接一垄,泾渭分明,线下偷菜园则是一格一格,颜色和形状对比分明的菜种在同一块菜地里,这种菜地一共有九块。
时机成熟,是时候邀请一帮明星来玩线下偷菜,然后一个网友巧遇拍下传到网上,等一爿店名声在外,综艺节目《向往的农村》上线。
看过菜地,又去了水库。
大坝已经建成,水电机组也已安装,只是水库的蓄水不足,还不到能发电的时候。
在水库的深处、山麓间,一个工程队在建“上天台”。
华子不错,倪益阳被他拿下,把人忽悠到这里租了一片土地盖这么个玩意,虽然租金没有南易预想中的美好,但每年两百万,依然能给村民带来2857元的收入。
而且,上天台也可以当做一爿店的景点之一,若是哪天倪益阳倒霉了,产权也会属于一爿店,想要来抢的,村子都别想走进来。
为了在某些突发事件发生时拥有封路的权力,爱党路的一些关键路段的土地是承包给村民的,即路修在村民的土地上,且那一段路的修路钱名义上也是村民个人掏的,给外人走是情分,不给走是本分。
有了封路权,用来对付想摘桃子的私人势力绰绰有余。
南易在一爿店待了两天,随后前往燕尾蝶。
看到的情况让他触目惊心,燕尾蝶厂区大门的保安形同虚设,什么人都可以长驱直入,汽车、摩托车进进出出,摩的佬在厂办不远处趴活,还没到吃饭的时间点,厂区内已有不少穿着工作服的职工在游走。
厂区中央的公园里,不少男女职工成双入对,谈着正经或不正经的恋爱,来到宿舍区,随意找人攀谈一番,便知燕尾蝶已经“电子厂”化,临时夫妻问题严重,串寝混床蔚然成风,前不久还发生了一起丈夫要砍死妻子和奸夫的恶性案件,若不是被人按住,两条人命没了。
窥一斑而知全貌,生活方面的管理如此松散,产生的管理也不可能好到哪去,燕尾蝶完了,比他预想的更快,符合主旋律风格的奇迹并未发生。
当他扫兴离开之时,再次路过厂办,在办公楼的停车位看到两辆落地价过两百万的奔驰,燕尾蝶完了的想法更加笃定,要知道王丰泰贵为整个燕尾蝶集团的董事长,座驾标准只有区区六十万,他给自己配的仅是一辆丰田,也不知道这两位工人选出来的老总凭借什么功绩有脸坐如此高档的车。
带着些许失落离开厂区,南易去燕尾蝶小区走了走,看到矗立在那里的连绵商品房,他的心情好了一点,至少他给了职工一套房,他无愧于燕尾蝶的职工。
来这么一趟,他从心底彻底放下燕尾蝶工厂,它后面会走到哪一步,他管不了也不想管,说到底,他还是太优柔寡断,不如自己的儿子干净利落,不得不说分厂到户这一手实在是漂亮。
没多逗留,南易在深甽住了一晚,次日一早的航班飞回京城。
把《向往的农村》基本构思告知谢永川,细化部分由师父影业的人来完成,为了让节目能顺利在电视上播出,南易又让谢永川去找望北传媒协商双方合作之事。
好莱坞枪手公司手里的综艺版权适合在国内实行的,大部分已交给望北传媒代理,电视上在播出的综艺节目有不少与望北传媒脱不了关系,收益总有它一块。
……
早上还有一章。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南易升华
时间宛如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把它挤走了。
一个暑假匆匆过去大半,时间很快来到8月18日,过去的一个月,南易和李玮菁、陈文琴进行了工作交接,传承公司的事务彻底交给昒昕投资对接,以后大小事务都不用再找他,需要刷脸的时候他才会出面。
震暄影业、函数影业、师父影业、狸花猫直播、英格丽徐、换头族、大国牛交给陈文琴,由她负责对接,南易只担任顾问的虚职,偶尔过去或者只给陈文琴卖个嘴,提供一点建议。
南易打算执行完偷菜网这案子,就彻底不再操心南氏、雪山信托以及个人的商业事务,事实证明南有穷绝对能管理好南氏,根本用不着他事事关心,只要在世界经济格局重大变革期参与策略探讨即可。
雪山信托有南若玢兼顾着,加上大女儿南若瑾已经成长起来,她也可以帮着照顾一手,基本可保无忧。
之前十几年不间断地输送优质资源,雪山信托虽默默无闻,但实力并不弱。
一个枕边集团干的是上不得台面的买卖,不宜诉诸于口,可它在业内却是名副其实的霸主,引领行业之风尚,在东京比较热的区域和圣费尔南多谷一众满天星影星皆以代言枕边为荣。
枕边每年的盈利相当之可观,也给南易制造了不少业障,每年至少有数百万不愿意来人间走一遭的新生儿因为他降世,也有以十亿为单位的新生命来不及形成就被他扼杀。
如果真有十八层地狱,南易死后肯定会去最底层。
TONY集团,雅俗两开花,TONY造型已是全球知名的造型机构,服务过不少政客、贵族、明星;茜美子足疗给不少男性带去了休闲欢快时光,让他们的私房钱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同时,它也融入汽车界,承揽了不少车友会的聚会业务,在车友会的豆豆群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我不在茜美子,就在去茜美子的路上。
茜美子的技师在干好保健的本职工作之余,还能兼任心理医生,她们可以给已婚男性做心理辅导,让其认识到家庭和睦的可贵之外,也能多加一个钟,茜美子的业绩蒸蒸日上。
TONY,雅俗共赏,给一班人生悲惨女性提供庇护之余,每年也能贡献不菲的利润。
亿万国际下辖丝绸业务及滕碧莲(Tenbillioncapital),亿万国际丝绸已是国际丝绸业的巨无霸,从桑树种植、养蚕到丝绸成品皆有涉猎,子公司遍及几大丝绸出口国与消费国。
南易当初插下的无心之柳,没想到会变成成片的柳林,干掉几个难缠的对手之后,亿万国际在比较封闭的丝绸业过得相当滋润,只要不出昏招,只要行业不消失,未来三十年无忧。
滕碧莲投资沪星一战夯实根基,之后的13年,冷妍主导在国内的医药领域多次出手,在国内不少药企都有“太平”股份;蜥蜴人在国际医药领域横冲直撞的时候,针对一些把国内列入目标市场的生物制药企业,在投资之时,会顺便把滕碧莲带上分杯羹,美其名曰为企业引入华国战略合作伙伴。
老外也懂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知道去一块新市场需要笼络带路党,非常乐意以一定的股份额度拉一个地头蛇加入己方阵营。
就这么着,滕碧莲挤入国际,投资业务之外,又开辟了一块药品代理的业务,只不过开发市场的工作交给了不二药业、闻人兰月的闻人堂、生尘药业,安安心心从中赚取一点不算丰厚的代理差价。
雪山信托也没闲着,南若玢安排从第三资本和蜥蜴人被筛掉的企业中,扒拉扒拉,从矮子里面找出不符合南氏战略需求,但有投资价值的企业。
滕碧莲没什么长期战略方针,要说有只能是赚钱这唯一的一条,把钱投下去能加倍收回来就完成目标,生物制药业的格局变化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南继实业下辖南继石化和南继控投,南继石化在马来西亚有70万吨的乙烯项目,南继控投在石化制品领域上下游广撒网,看着还不错的项目就会投资,投资方针本着一种理财的心态,不管什么国际石油安全、话语权,只关注投资回报,作为不要话语权的交换条件,有好处排第一,坏处排末尾。
当大股东想要收拢股份,只要给出的价码足够,一切都好说,这样的太平股东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
当然,也有把别人当傻帽的聪明人耍滑头,遇到这种人就需要擅长讲道理的人出场,嘴巴讲不通,换5.56上,一般来说,大多数人会迷途知返,只有极个别需要大操大办。
华易、纽约林肯大学、Southme、雄起、南山梦想医疗集团、新光阴等全资控股或持股的企业,也能源源不断地为雪山信托提供利润,占股四成的南无为什么都不用干,一年就能分到三亿美元左右的红利。
要算雪山信托的资产,还真不太好算,随时都在变化,根本拿不出一个精确的数字,虚头巴脑的市值大概能到毛两千亿美元,实在一点,若是打包出售应该能卖三百亿。
市值嘛,都懂的,就是一帮人串通起来,以信用的名义糊弄接盘侠的产物,只有微量的股份交易才存在参考意义,若是打包,打八折再抹掉三个零,别偷奸耍滑啊,抹小数点前面的。
只要雪山信托存在,南氏核心之外的南家人就有托底,即使自己弄出的一摊子某时某刻亏个精光,生活水准也不至于下降,无非是心灵上遭受一定的打击,没关系,寻一地疗好伤从头再来,南家底子还算厚实,经得起志大才疏的子弟不断重复创业之失败。
南氏无忧,子女无忧,南易个人的产业和现金足够他浪着花,也能由着他随时偏心老幺,够了,真够了,他对挣钱失去兴趣了,两世为人,沉沦商海五十几载,为了碎银几两跪着前行,够了,真够了,不用再惦记开辟新的财源,维持现状足矣。
南易把利益放下,整个人升华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你是个烂人
南易一甩锅,陈文琴立马变得更加忙碌,一个私人秘书也给自己配了秘书,一气就是仨,一个负责她的生活,俩协助她处理工作,加上原来就存在的助理办公室,十来个人围着她打转。
南易自个倒是变清闲了,只喜欢看足篮球的他也没想着凑奥运的热闹,反而觉得市区闹腾,这段日子都不太爱上街,窝在家里研究楔子二字。
酝酿了好几次,都提不起对美帝咬牙切齿的那股劲,也把握不好切入的角度,更加放不下脑子里客观看待问题的习惯,调动不了唱衰的主观情绪,要写的旷世之作开个头都做不到。
折磨了自己几天,南易心一横,决心找个枪手给自己润色“情绪”的部分,以及负责删减客观的部分。
决心一下,立马下笔如有神,键盘敲到冒烟,五天时间足足写出1982个字,其中包括174个标点符号。自我品鉴一番,深感字字珠玑,描写可谓入木三分,用恢宏巨著来评价且稍显谦逊。
自我陶醉中,按下退格键,删掉1982,独留楔子二字。
嗯,几天工夫,啥也没写出来。
闭关一点效果都冇,南易也就懒得闭了,晚上到“泠”坐坐,感受比较安静的酒吧氛围。
冷妍依旧单身,依旧喜欢工作之余泡在酒吧。
泠的客人依旧是那些老客为主,当年的弄潮儿成了社会的中流砥柱,年轻精英变成中年精英。
这就是泠的定位,一家精英扎堆的酒吧。
偶有人发现这里的神奇,过来泡着想借机钻营融入圈子,但待上两三天便会发现,泠不是他该来的地方,酒都是好酒,价格不菲,寒酸的花也得近千打底,何况为了融入,还要伪装出同样的消费层次。
消费水平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豁出去怎么也能扛一段时间,关键是非常难融入,伪装的精英脱不开一个假字,聊上几句,也就露底了。
在泠,只有容貌不俗的“她”才有过成功融入的案例。
泠,媚俗一点,也可以叫百万Cb,混在这里的都是一帮年薪过百万的人,通常会比年收入过百万的老板见识高那么一点,毕竟他们的收入是由他人来制定的,没点水平,根本拿不到。
进入冷妍的私密包间,南易就对她说道:“还是那一个吗?”
冷妍清冷地回道:“换了。”
南易挨着冷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更了没?”
“让你失望了,昨天刚买了一大包卫生巾。”
“买来垫脚吸脚汗?”
“吸血用来糊你的脸。”冷妍没好气地说道。
南易吧唧一下嘴,“你太令我失望了,怎么就不能过得惨一点,本想着让你当反面典型给红豆现身说法呢。”
“没话聊就滚。”
冷妍剑拔弩张,南易再敢出言不逊,她就要扑上去。
见状,南易面露愧色,语气真诚地说道:“我对不起你,真的,是我太优秀了,光芒万丈,在我身边待了几年,无限拔高了你对好男人的评判标准,你的糜烂情史,我要负主要责任。”
冷妍剜了南易一眼,冷嘲热讽道:“我现在不吃你南家饭,你再这幅死德性,不要怪我说难听话。”
南易哈哈一笑,“少吹牛逼,满四九城谁不知道二化有个南五爷,那嘴皮子叫一个溜。别说你一个,再加仨也不灵。”
又是一个白眼,冷妍不稀得搭理南易,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假装刷剧。
南易轻笑一声,也拿出手机,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又要当爷爷了,他的育儿知识需要更新迭代,最近每天都会看两三集动画片。
两人就这么坐着,自顾自盯着手机屏幕。
氛围冷着,直到南易把三集动画片刷完,冷妍的嘴才恢复说话功能。
“我想要孩子。”
“要就要呗,多给你男人补补。”
“医生说我现在要孩子风险很大,容易掉。”
南易放下手机,转脸说道:“年纪还是子宫的问题?”
“都有。”
“那你几个意思?”南易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冷妍淡淡地说道:“我听说前年印度立法允许了商业代孕,我想去试试。”
“你可真时髦。”
冷妍不顾南易的揶揄,请求道:“你陪我去。”
南易往后一缩,颤声道:“你,你不会打我种子的主意吧?”
冷妍一个白眼,“你想得美,我知道你在印度能量不小,我想给我的宝宝找个最好的‘妈妈’。”
南易愣了愣,“这种事也算是愿打愿挨,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但你甭想我陪你过去,对这个行当,我有听过一点消息,孟买那边干得最早的一家子宫工厂,第一个客户案例是把囊胚移植到母亲的子宫内,孙子从奶奶的肚子里生出来,有违人伦,简直乱弹琴。”
“你接受不了?”
“被孔孟熏陶过的谁接受得了?”
冷妍握住南易的手腕,哀求,“你陪我去嘛,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你不会是想去种子库找,不用你那个男人的种子吧?”
“是!”
“呃……”南易错愕了一会,说道:“你比我还不是个东西,把男人按功能分得够清晰啊。”
“近墨者黑。”
“别墨了黑的,我要有工夫陪你去就是了,真是的,你要生孩子非拉着我干嘛,这么些年,你也换过不少男人,就没一个走到你心里?”
冷妍摇晃一下酒杯,淡声道:“他们每一个都能走进我心里,但又会很快离开,没有一个能安顿下来。”
南易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靠背上,用同样懒洋洋的语气说道:“是你要求太高,总想着找一个完美男人,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人,都是将就着过,假如离婚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不用承担任何后果,有几对夫妻能坚持不离?”
“宁缺毋滥,我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冷妍举杯碰了碰南易的杯子,“这些年见识了不少男人,相比较,你这个烂人居然算是一个好男人。”
“需要我谢谢你的赞赏吗?”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2013
百花深处的那座四合院,南易一手抱着一个奶娃,站在院子里的树下,仰头冲着树上嚷道:“泽琼,下来,不下来爷爷打你啊。”
树上,四岁多的南泽琼根本不吃南易的威胁,咧着嘴冲南易笑道:“爷爷,树上有鸟窝。”
“你这倒霉孩子,赶紧下来,那是麻雀窝,麻雀是两鸟之一,两鸟进门,不富也喜,今天是你姑姑出门的日子,你不要触霉头啊。”
“哦。”
南泽琼闻言,放下身上的调皮,利索地从树上往下爬,一小会,人就到了地上。
南易蹲下,先放下左手的南泽北,又放下右手的南泽航,腾出双手,接住往他怀里扑的南泽琼,在她身上一阵拍打,掸掉灰尘和挂住的树皮。
“爷爷,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开席呀?”
“不要急,等接新娘子的队伍来了就可以开席了,乖了,爷爷带你去看新娘子打扮好了没有。”
2013年8月19日,宜结婚。
今天是范红豆大喜的日子,她没有选择从深甽出门,也没有选沪海,而是选择了意义非凡的百花深处四合院。
从哪里出嫁都好,范红豆结婚,南易又了却了一块心病。
过去几年,南有穷、南无为、赵显玠、孙佳瑶先后结婚,南若琼也好事将近,只有南若玢还没有着落,对她,南易比较矛盾,既想她有个归宿,又希望她就这么单着。
南若玢在南氏太核心了,她在负责的东西也太重要了。
东屋,范红豆坐在梳妆镜前,潇湘雨的负责人钱萍给她披上霞帔,南若玢在边上帮着一起整理边角,再边上,左兰左梅也在。
范红豆见到南易进屋便要起身,南易赶紧出言拦下,“翟衣霞帔在身,千万不要,还好凤冠没戴上,不然干爹的膝盖就要发软往下跪了。”
“姑姑,姑姑,你好漂亮。”
不等南易的话音落下,南泽琼已经往范红豆走过去。
范红豆逗弄南泽琼一会,又对南易说道:“干爹,凤冠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合适吗?还是让小芳姐来吧?”南易跃跃欲试。
“干爹,我是你养大的,养恩比生恩大。”
“好,我来。”
南易上前,从梳妆台上拿起沉重的凤冠,梳理一下,扣在范红豆头上已经挽好的发髻上,又拿起一根发簪穿过发髻,凤冠有东西扣着,不会轻易掉下来。
“老公是你自己选的,干爹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你年纪不小了,抓紧时间要孩子。”
“爸爸,你把红豆当生孩子机器啊。”南若玢打岔道。
“去去去,老传统差不多就是说这个,爸爸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啊,一会带好队伍,不要失礼,也不要灭了红豆的威风,无为那小子赶不及送嫁,他会直接去沪海碰头。”
范红豆没兄没舅,亲妹又不合适送嫁,只有南若玢这个可干可表的妹妹跟到男方那边最合适,由她代表范家,南无为代表南家,礼数上也不会亏了。
“嗯,爸爸,待会要不要为难一下接亲的?”
“意思意思,收几个红包就行了,不要玩得太过分。待会别忘了给司机红包和烟,还有飞行员、空姐……”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会做好的。”
“行,你操持着,我照顾这三个皮猴子。”南易说着,带着三个孙子女退出东屋来到院子一隅临时搭建的厨房,趁着厨师切熟菜的当口,讨要几片分食。
范红豆的老公叫江林,比她小两岁,经营着一个普通的文具品牌,公公今年六十二,还在市政府上班,婆婆早就退休,有个大伯哥,跟刘贞是同一个班子里的同事。
范红豆和江林是自由恋爱,只是确立关系后,捋一捋才发现两家还有一定的联系,自然,两人之间也就不存在什么阻力。
之前,南易和范红豆聊过,等她婚后,就着手安排退休的事宜,跟南易一样,四十五岁左右退干净,不再往前台站,只隐身在幕后,大部分精力会花在她建立的南国红豆私立学校上面,默默当一个快乐的教书匠。
对范红豆的安排,南易欣然同意。
实际上,南氏在国内的产业,大部分走了国资化的道路,履行财富是国家的、社会的、人民的诺言,小部分也已打响了财富转移的信号枪。
不是往自己兜里转移,而是往坚定走改革开放经济路线的其他商人手里转移。
托塔建筑、春申建筑、南陈建筑、奇偶地产,以及创造力置业和雪山信托所持有的地皮、物业,还有一众人个人持有的物业,除了自用、自住等准备长期持有的,其他的一律抛售。
在房价非理性与理性之间穿梭,在房地产整体形势一片红海的当下,南氏系这一波抛售的数量虽然庞大,但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毕竟全国已经有了7家千亿级别的房企,百亿级别的也有71家,几十亿级别的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
在这些企业背后,有几大行与其琴瑟和鸣,随时可以调动数万亿资金,房地产的红火又引得行业外的资金虎视眈眈,只需打一个时间差,允许买家拿着地皮和物业进行抵押贷款,等资金到手再进行交割,交易均可以顺利进行。
分食几片,三小还不过瘾,南易让厨师切了一盘偏甜、特美味的香肠,带着三小坐到树下,大手夹小手快速出击,哄抢着增添一分乐趣。
忽然,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南泽航小眼放光冲院门的方向喊道:“妈妈。”
伴随着南泽航的呼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人抱起,“小航,有没有想妈妈?”
“想。”
母子俩亲香了一会,女人才冲南易说道:“爸,您身体好吧?”
女人是南无为的妻子沈安然,海军医院的军医,其父也在海军服役,恰好是南无为的上级。
南易笑道:“下回不要这么问,会让我觉得自己七老八十了。你怎么来这里了,没跟无为一起去沪海?”
“无为让我来的,姐姐出嫁,他赶不及,我总得来。”
“来了也好,把孩子给我,你去东屋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好,我这就去。”
沈安然把南泽航递到南易手里,迈步往东屋走去。
带了一会三小,南易又跑去查看嫁妆,一一清点,看有没有遗漏。
六对12床被子;一担箩筐,一头谷子一头麦;一担药材,都是几十年里收罗的精品;一担细软,一头珠宝首饰,一头三串钥匙,每串222把,共计666把,一把钥匙可以开一把锁,夫妻俩婚后可以玩寻宝游戏,集齐666本叫房产证的红本本。
房子只是过到手,666套房也在抛售之列,钥匙充嫁妆,只是为了掩盖直接给钱的俗气。
其他还有一个无拎襻马桶,内置红蛋、红枣、花生等,一个洗脸架,一对红双喜脸盘,一对大红色热水壶,一应嫁妆与当下的流行格格不入,也没什么值钱货,要的就是一个低调。
一如酒席,并未请外人,包括招待接亲的,一共只准备了五桌。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处,正的
吉时一到,胡同里就驶入来接亲的车队。
一共五辆车,头车是红旗H7,另外四辆是红旗HQ3,不看车档次,只看新旧,也不追求豪华,要的就是官方认证的民族范儿。
两边商量婚礼的时候碰过,一致认为该低调,不用彰显场面。
接亲的过程不怎么热闹,堵门只是搞下形式,南若玢领导的伴娘队伍被两个红包就给打发了。南易没参加改口环节,一对父母刚好,他这个干爹夹进去有点不伦不类,倒是在席间敬酒的时候,江林喊了声干爹。
中午十二点前,接亲的队伍填饱肚子开拔,南易慢上一拍,送泽琼和泽北去机场,两小的亲妈都有派飞机来接。
南泽琼是博琼的孩子,南泽北的母亲是林赛·纳扎雷诺,其爷爷是犹太联合基金会长老会副领袖犹大·纳扎雷诺的孙女,斯嘉丽为南有穷选的,南有穷不表示反对。
这小子在女人方面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面些年一直没闲着,南易还有两个孙辈即将降世,到明年初,他就有五个延续血脉的孙子女。
从机场回到老洋房,南易见沈安然拿着抹布在二楼到处擦拭,家里其实不脏,但他并没有叫停,知道对方是在表现对儿子的愧疚。
两口子都忙,自打南泽航还没断奶,大部分时间就跟着南易,只有孩子姥姥每个月会飞过来一次看看孩子,其他人一个季度能抽出一次空就不错了,甭指望他们来京城,得南易带着孩子给他们送上门去。
2010年,一爿集团上轨道,他就开始和一爿店脱离,拿回200万经费的那一天,村民们还送给他一件百家衣,当时,他百感交集,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很快又圈定了一个村子——在粤省地理位置上与南陈村遥相呼应的黄泥坑。
粤省富,富在外省人都能叫上名的几个城市,更有全国赫赫有名的人均亿万富豪城中村,但除此之外,全省还有默默无闻的3400多个贫困村,黄泥坑就是其中之一。
一北一南,比较典型,这是刘贞怂恿时的说法,她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当时她已经在粤省履新,摆明了拿南易当工具人使唤。
妇唱夫随,南易莫敢不从,只不过有了一爿店的经验,他玩转黄泥坑更得心应手,苦活累活都交给手下的研究生干,他只是负责遥控指挥,捎带发扬老板的仁慈,给本应免费干活的几个学生弄了个不错的补贴,还帮他们在“项目”中争取了一块分红。
就这么,他成了天下少有的好老板,一个个不想着提前毕业,反而想着延毕,最好能赖着一辈子不毕业。
过去的五年时间,南易遇到了不少能捞钱的机会,第一次时,那叫一个心痒痒,捞钱的机会送到自己面前视而不见,真需要大毅力,忍下一次,熬过两次,后面就比较淡然了。
五年时间,南易错过726.4891亿。
这是南易为了标榜自己伟大而杜撰的数字,真实数字不可考。
总之,活有人干,他只用张张嘴,经济利益又被放下,不用为钱而奔波,自然比较清闲,有时间带孩子,也有时间在学校多钻营,丢掉干部身份三十来年后,他又成了一名学术干部,正处级。
这级别基本到头了,再想往上走就得转行政,那就得朝九晚五,还得随时赶赴饭店突击加班,他的兴趣不大。
现在多好,管几个做学问的,收拾刺头都不用过脑子,他的被动防御系统就能把人给按下去,没在社会上混过,只是在象牙塔里养成了一套固定思维,陈旧、固化,生活又有牵绊,比身无重担又年少冲动的学生好收拾得多。
沈安然来匆匆,去也匆匆,中午酒席剩下的菜也不能帮着消化一点,傍晚时分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伺候小皇帝吃过晚饭,不等人睡着,南易也匆匆出门。
他现在对赚钱没什么兴趣,但对凭借教授身份混兼职的兴趣却是很大,广播电台有一档《京房有事》栏目,他在该栏目担任长期特邀嘉宾,一般每三四期就要参加一次直播。
进入广播电台,直奔直播室,和主持人余露打个招呼,南易便坐自己位子上喝茶润嗓。
与往常相同的节奏,倒计时十五秒时,导播会抬手示意,南易会在这个时候戴上麦,然后等待导播再次抬手三秒倒计时。
余露:“听众朋友们大家好,又到了《京房有事》的播出时间,我是主持人余露,今天和我搭当的依然是我们的南易教授。”
南易:“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著名经济学家南易。”
余露:“南教授,真是抱歉,每次我都会忘记介绍这一句。”
南易:“没关系,我相信广播前的每一位听众已经记住我是一名著名经济学家,从下一期节目开始,可以省略介绍环节,多插播一条广告。”
《京房有事》主打一个轻松诙谐的氛围,余露和南易经常会设计一些包袱。
余露:“南教授,我必须提醒一句,你的嘉宾费是固定的,不会因为栏目增加一笔广告收入而提高。”
南易:“我知道你是有奖金的,我相信只要你的奖金提高,你一定会多请我吃饭。簋街新开了一家老宋麻小,龙虾个头很大,汁水很足,吃过一次终生难忘。”
余露:“南教授,不要浪费插播广告的时间。”
南易:“抱歉,老宋麻小回味无穷,我情不自禁。”
这时候,一个正在拉活的的哥笑骂道:“这广告打的,今天收工了去尝尝这老宋麻小,要不好吃,明天打电话去电台骂。”
“师傅,这个是什么节目?”坐后座的白领乘客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余露的《京房有事》,自打这个叫南易的教授当嘉宾,这节目就变得特有意思。”
“好笑?”
“不全是,你要去的地远,能听一会,听听就知道了。”
白领乘客没有回话,只是竖起耳朵听广播。
余露:“南教授,我二大爷的小姨子的儿子正打算结婚,前段时间四处看房,经过反复对比,二大爷看中了两处小区,北尚家园和北海金融中心,南教授你能不能提供一点建议?”
南易:“不能,尚北家园均价7800,中海金融中心最低价12万,我极度怀疑你二大爷一三五花人民币,二四六花冥币,打开钱包,好嘛,一沓面额100亿的大钞。”
余露大笑几声:“编辑请大假,我只好勉为其难自己想台词,听众朋友们,实在抱歉,包袱没抖好,为了补偿,听众朋友们可以去北尚家园看房,报我的名字有优惠。”
南易:“不要报我的名字,没有优惠。”
余露:“南教授,刚刚接到北尚家园的电话,报你的名字也有优惠。”
南易:“没提广告费?”
余露:“没提。”
南易:“听众朋友们,千万别去北尚家园看房。”
余露:“我骗你的,有提。”
南易:“北尚家园,你的美好家园,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余露:“南教授,你太现实了。”
南易:“下播后单聊,抓紧时间插播广告。”
余露:“在新国五条作用下,今年三月份二手房成交量井喷,随后又跌入谷底,在此之后,成交量虽缓慢恢复,但与之前仍有一段距离。价格方面,挂牌均价也从上半年快速上涨逐渐转为平稳……”
说插播广告,其实是到了传递房产行情的环节,这一段没南易什么事。
长篇累牍后,余露又说道:“南教授,你对下半年的京城二手房市场怎么看?”
南易:“我认为房价指数会继续上涨,但环比涨幅会明显收窄,虽然京城是执行限购最严厉的城市之一,但存在大量的自住与改善性住房刚需存在,未来房价还会继续走高,有刚需的听众我建议不要继续观望,可以考虑尽快入手。”
余露:“南教授你最近有考虑买房吗?”
南易:“没有,我赶上了房改的红利,居住条件还可以,暂时没有换房的打算。”
余露:“也不考虑买二套房等待升值?”
南易:“我的观念是房住不炒,房子不是股票,不能当成投机品,房价被炒高对有刚需的人不公平。”
……
余露:“听众朋友们,又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间,我们下期节目见。”
南易:“再见。”
直播一停,余露忙不迭地问南易,“南教授,现在买房是不是好时机?”
南易摘下耳麦回道:“你还是单身,有买二套房的资格吗?”
余露的第一套房就是在南易的指点下买的,很凑巧,那套房的真实房东也姓南,雪山信托的南,南易给她打了一个狠折。
余露微笑道:“这个问题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那就买吧,现在买肯定不会吃亏。”南易放下耳麦站起身,“先走了,家里还有小孙子,我得回去哄他睡觉。”
“南教授再见,后天早点来,我请你吃饭。”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2018
2018年12月20日。
随着刘军在转让合同的签名栏签上自己的名字,也就预示着他辛苦十几年创立的公司落到了别人的手里,但同时他也有了接近三亿的进账,加上这一笔,他的现金堪堪有了九个零。
刘军一个高中毕业却没拿到毕业证书的无学历、无技能、无关系的三无人员,一步步打拼,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努力,终于有了今天的成果。
在他从底层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时常伴随着血与泪,他不断丢弃自己的幻想,不断丢弃无用的东西,特别是感情,他失去了很多,得到的也不少,如今抵近不惑之年,资产加现金逼近三十亿,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成功人士。
现在,他打算换个活法。
走出签约的会议室,刘军下到车库,坐进自己车里,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小祎,我要去国外考察,跟不跟我去?”
“哎呀,军哥,真不凑巧,我刚接了一部新戏。”
“半个月,给你两百万,你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3、2……”
“哎呀,军哥,你怎么这样啦,去就去嘛,哪天走啦?”
“明天下午出发,今天晚上你来我家,我新定做了一个狗项圈,你正好试试合不合身。”
“讨厌,不跟你说了。”
“哈哈哈……”
刘军大笑几声,挂掉电话,发动车子驶离。
他的车子刚走,停车场的一辆车里,一个人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VIPDONE。
没一会,回复信息送达:休假半年。
“呼……”一口舒坦的气呼出,自言自语响起,“十二年了,这破任务终于结束了,刘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上面肯花这么大代价盯住你?”
京城,老洋房。
南易拿出手机,点开最新信息,看见一串数字“1977”,他会心一笑,“傻小子,三十亿富豪开心吧?好好享受这个时空仅剩不多的时光。”
一个多月前,南若玢告诉他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旗下的史前文明在亚马逊丛林深处找到一处疑似外星人或史前文明的地下建筑,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三角环,上面刻画着大大小小的眼睛,暂时还不清楚三角环的用途。
南若玢不清楚,他可太清楚了。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似毫无关系的事物之间却存在着因果,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他只记得失去意识好久,等他醒来,只看见一个三角环,还有大大小小无数只眼睛,然后,他又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是1976年的京城街头。
现在,事情有点明朗了,他应该就是南若玢送过来的,只是他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是他?
南易有了紧迫感,他怀疑自己的人生就快终结,可能不是以死亡的方式,可能……他想象不出的可能,可能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能一切都有可能。
南易正在神思,刘贞尖锐的声音炸响,“姓南的,在那傻笑什么,赶紧走,孙子快放学了。”
“嚎个屁啊,家里二十几年没你都好好的,你才退休回来半年,就被你搞得鸡飞狗跳,你回来做什么,在粤省待着多好。”
“我告诉你,不要气我啊,我现在退休没事做,有的是时间陪你闹。”
“行,你厉害,我认怂,把水壶带上。”
一阵鸡飞狗跳,南易和刘贞两人才出了客厅来到院子里,扣上头盔,一人推着一辆电动车出了院门就往南泽航的学校进发。
低调,又是低调,刘贞退休了,南无为却是到了两毛三升两毛四的关口,要学历是博士,要勋章一等功仨,二等三等好几个,要战功有战功,绝密,南易压根不清楚什么功,要资历,服役快二十五年,不但会开舰艇,还会驾驶直升飞机,按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尽量注意着点,臭小子马上要冲击航母舰长的小目标,可不能给他拖后腿,南家从上到下都盼着呢,特别是奶奶方梦音,把爷爷南革命止步二毛三的遗憾都寄托在曾孙身上。
车流里,南易骑黑,刘贞骑白,黑白双煞全副武装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移,正是孩子放学的高峰期,像两人一样赶着去接孩子的老头老太不少,路上还能遇见几个熟识的老太,刘贞和她们成一排,老妇女们唧唧呱呱,聊得别提多开心。
在她们后面跟着的人就不爽了,骑这么慢,还把路给堵死,要不是看到是一帮老太,其中有个难缠的概率比较大,早就骂开了。
也甭使劲往尊老爱幼堆里推,就是吓的,老太诶,谁要敢横,随便一个躺地上嚎两声,吃不了兜着走。
好不容易来到学校门口,南易压根不敢摘脸上用来挡风的围巾,没辙,谁让他显嫩,五十好几的人,稍稍打扮一下,说是二十八九也没人怀疑,女人嘛,过了三十五就开始没羞没臊,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老太生扑上来问老伴还在不在。
他要敢回答不在了,很可能被敲一闷棍架到民政局强行登记。
不仅是老太,妈妈们也馋他身子,每逢开家长会,总有妈妈帮他占位子,一个椭圆形的中心点,边上全是少妇,二十七八到三十七八都有,那眼神跟502胶水一样样的,黏在他腰上甩都甩不掉。
稍等一会,孩子们就从学校大门鱼贯而出,同往常一样,南易无须高精度扫视,只要瞄一眼,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女老师,她边上肯定就是南泽航。
女老师姓钟,南泽航班主任,她不馋南易身子,但她比其他馋身子的更热情,皆因她女儿今年高三,成绩不上不下,不超常发挥很难进京大。
“南教授。”
“钟老师。”
“昨天数学测验的成绩出来了,南泽航又是满分,这次测验和以往不一样,最后一道题是奥林匹克竞赛的题目,全班只有两个人答出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南泽航进奥林匹克兴趣小组的事。”
钟老师很是殷切,释放善意的动机非常明显。
“钟老师,泽航才一年级,我不想他学习太累,兴趣小组的事就算了,等他三四年级再说。这孩子最近迷上练古琴,听说你家孩子从小练古筝,要不这周末我们两家找个地方玩一天,给泽航一个机会向姐姐讨教。”
钟老师闻言,脸上一喜,“好啊,正好这周我老公很空。”
其实她老公单位正是忙的时候,早就提前说过周末要加班,但那都不叫事,为了女儿的前途,翘个班怎么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周六晚上我给钟老师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再确认一下。”
“好好。”钟老师忙不迭应和。
寒暄结束,南易把南泽航架到电动车上,正欲走,扭头一看,刘贞和那帮老太还在聊,大概是聊广场舞那档子事,一老太手里拿着手机冲其他几个指点屏幕,有俩盯着屏幕的老太不时扭腰迈舞步。
“泽航,明天你陪你奶奶跳舞,爷爷歇一天。”
抱着南易腰、坐在后座的南泽航头往前一探,心有余悸地说道:“爷爷,奶奶太重,我抡不动,我明天能生病吗?”
“病的次数太多了,你奶奶不会信。”
南泽航的小脸立刻挂上苦瓜,“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慢慢熬吧,你爸也是熬了十年才熬出头。”
南泽航眼睛一亮,“爷爷,你帮我报名明年的珠心算比赛。”
“呵呵,我说了不算,你去找你爸妈商量。”
“爷爷,你不要糊弄小孩子,我爸都听你的,你说撒尿,他绝不敢拉……哎哟,疼,爷爷松手。”
“小兔崽子,说话要文明,什么撒尿拉稀的,有工夫在这贫,还不如想想待会怎么在路上买点零食,你梅爷爷休假了,往后一个月都是你奶奶做饭。”
“啊?”南泽航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爷爷,你会土味情话吗?”
“皮一下,很开心?”
“爷爷你真是杠精,奶奶这么好,你还要背后说她坏话,我觉得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我上辈子一定是锦鲤……”
“别拍马屁了。”已经来到电动车前的刘贞乐呵呵地打断,接着发动变脸神功,寒着脸对南易说道:“姓南的,说我什么坏话?”
南易不屑地说道:“你也信,能走了没有?”
“走。泽航,要不要奶奶带你?”
“不要了,苦活累活交给爷爷干。”
“泽航真机灵,知道心疼奶奶。”
不等奶孙两人你侬我侬,南易一拧油门走人。等骑出一段,才恶狠狠地冲南泽航说道:“耍小聪明拿我垫坑,信不信爷爷去出差半个月?”
闻言,南泽航立马把头倚靠在南易背上,“不要啦,我最喜欢爷爷了,你不在我会茶不思饭不想。”
“墙头草。”南易笑骂道。
“随风倒,哪有好处往哪倒。”南泽航接了一句,忽然又叫道:“爷爷,听到没有,一长两短,是段友,回应一下。”
“回什么回,没喇叭。”
“破车。”南泽航啐了一句,双手包住嘴,用肉喇叭回道:“滴……滴……滴。”
随着他的回应,一辆车里探出一个头,冲着南易喊道:“宝塔镇河妖。”
“段子我最骚。”
“哈哈,原来是小段友,找个地方喝点?”
“桌酒斟一杯。”
“除我还有谁,哈哈哈。”司机大笑着一踩油门抢点即将变黄的绿灯。
南易一捏刹车停在红灯前,扭过头对南泽航说道:“有个手机你要翻天了,天南海北你都懂是吧?”
“爷爷,咱不带急眼,佛系一点。”
“一嘴的网络用语,咋的,想当网红啊?”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杠杆的审判
“爷爷,当网红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只有收获才分高低。”南易抚了抚南泽航的头,“小鬼头,鬼头鬼脑,比你爸爸小时候还鸡贼。”
“不要老摸头,长不高了。”趁着红绿灯的间隙追上来的刘贞呵斥道。
“哪听来的歪门邪道,咱们家泽航早就做过检查,他的预测身高极限是1米92,这还不够?你还想他长多高?”
刘贞没好气地说道:“叫你别摸就别摸,哪来这么多话。”
南易扭回头,看向前方,不再搭理刘贞,更年期女人惹不起,你说一句,她有十句在等你,气不过半夜都会把人叫起来骂,还是消停点。
一路到家,刘贞进厨房做饭,南易和南泽航坐沙发上,一个看电视,一个拿着手机刷物外的购物APP。
物外与时俱进,也有搞APP,只不过保持一贯的逼格,并不对外大力宣传,也没有公开的下载渠道,只在小范围内流传,注重服务质量,不追求客户数量。
南泽航在手机上一通点,又压低声音对南易说道:“爷爷,我点的东西,你趁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悄悄放到我屋里。”
“知道了,帮爷爷把笔记本拿过来。”
拿到笔记本,南易登陆微豆,在文本框里输入“警惕房企高杠杆之下秘不发丧的债务危机对预售房交付的影响”,刚写到这,他又把文字全删除,预售房的事不适合提起,稍稍斟酌,重新输入。
“在雨季,你可能不会知道河流的上游已经下了整整一天的倾盆大雨,大量的河水正汹涌而来,请尽量远离河道。
要了解一家豆腐作坊的经营情况,不能只观察作坊附近吃豆腐的人多不多,还要了解黄豆供应商的经营情况与应收账款,要了解豆腐工人有没有被拖欠工资,以及以往的工资是否存在用豆腐、豆腐渣、豆浆、豆腐脑,甚至是豆腐票相抵的情况。
如若两种现象都存在,请警惕灰犀牛!!!”
南易刚写完发布,一直盯着屏幕看的南泽航就说道:“爷爷,你在影射房地产行业?”
南易呵呵一笑,“你怎么猜到的?”
“你最近都在看房地产的资料啊。”南泽航理所当然道。
“算你聪明,等下要不要吃鸡?”
南泽航撇撇嘴,“不好玩,爷爷你太菜,每次拖我后腿。”
“小东西,你爸嫌弃我,你也嫌弃我。”南易无奈地说道,但又无力反驳,没辙,他就属于又菜又爱玩的玩家。
吃过饭,南易和南泽航去了当初那家飞龙网咖,还在老位置,只是招牌没有了,飞龙网咖早几年已经把股份卖光,是别人的了,再挂飞龙的牌子属于侵权,现在只有上网的人嘴里还喊它“老飞龙”。
南易不图老飞龙挣钱,所有电脑都是顶级配置,有好的新显卡出来就会换上,一个钟头的网费不过五块钱,会员卡最便宜能到两块,时时爆满,只有两个永不待客的机位才会空着。
要的就是个氛围,每年亏几十万对南易来说不叫事。
爷孙俩先撸再吃鸡,最后来几把塔科夫,对南易的不给力,南泽航差点摔鼠标。
南泽航遗传了南无为学什么都容易上手的优点,不管是游戏、乐器,亦或者体育运动,入门对他来说非常轻松,所以,南易并不限制他玩什么,只强制睡觉时间,一天睡九个小时,早上五点半起床,雷打不动。
所以,老洋房现在没什么夜生活,八点左右就得上床,南易憋不住的时候会选择出差。
至于早起自然是锻炼,八块腹肌是南家男人的标志,南易有,南有穷和南无为有,南泽北和南泽航也必须有,南易依然固执自己的认知,格斗可以学而不用,但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不能等到哪天非用不可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
公园里,每天早起锻炼的人都可以看到一个小孩子蹲着令人捧腹的马步,打着滑稽的套路。
南泽航主攻船拳,融合青塘拳、小红拳、岳家手、小金枪、八虎闯幽州、猴拳、醉八仙等拳法,都是过去南方漕运帮派随船押运,在一次次生死搏斗中,改良其他拳种而成,特点是下盘稳,手脚永远收着,没有大开大合,讲究在方寸之间短促发力,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难看。
手脚收着,马步蹲到很低,屁股撅着,不可能会好看。
船拳适合在狭小的空间施展,舰船的指挥室、过道里,一旦施展开来,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干掉近身手里端枪的。
泽航,择航,南泽航很可能会沿着南无为的足迹走,世界多变,世事难料,他需要掌握一个秘而不宣的绝地反击杀手锏。
一老一小在公园一隅安静打拳,南易打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太极,南泽航打完一套搞笑的船拳,又打起了八极拳的小架二路,招式刚猛有力,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小屁孩能打死人。
两人不远处,公园一霸老太帮的老太们音乐开到震天响,跳着《辣妹子》的套路,老太帮早就惹得民怨沸腾,可都是敢怒不敢言,犹记得年初有一个玩甩鞭的,鞭子抽的那叫一个噼啪响,不到两天也就被人给赶走了,这帮老太太……谁又敢叽歪。
南易和南泽航打完拳,来到老太们边上候着,再有两首曲子就到水兵舞、三四步的舞曲,他们两个总要有一个奔赴刑场。
这一次,老的往后缩,小的出去顶。
两首曲子,不到八分钟,南泽航被抡到生无可恋,一副死样一直维持到被送去学校后满血复活。
送完孩子,南易去市人大参加会议,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颜盼南给他打来电话,说她人在京城,南易让她先去静茶馆等。
吃过饭,南易和其他顾问又开了一个不太正式的茶话会,会议结束,这才不慌不忙地去静茶馆。
在包间,南易见到装束得体但面容憔悴的颜盼南,一双浮肿的眼睛掩盖在眼镜下。
南易先给了颜盼南一个拥抱,然后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上一盏茶,“你这次找我,应该是借钱吧?”
颜盼南点点头。
“多少?”南易把茶盏送到嘴边,不置可否地说道。
“28亿。”
“钱我有,只是你确定28亿能救玉颜集团?能救你?你确定有能力把钱还给我?”
颜盼南当年并没有听从南易的劝告,一路举债扩张,早期在房地产吃到红利,致使她盲目扩张,2008年次贷危机前夕,她在房地产领域正高杠杆攻城略地,到了年底,玉颜集团的各种负债就超过百亿。
当年,南易出面把玉颜集团的房地产项目进行变现,筹集了一笔资金让颜盼南渡过难关,谁知道颜盼南坐在百亿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上下不来了,之后的玉颜集团并没有收缩规模专注饰品领域,而是通过发行债券以新换旧,继续维持着集团的架子。
债务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玉颜集团每年的收益还不足以支付债务利息,当利息压得颜盼南喘过气来的时候,她依然不思悔改,签下对赌协议引入资本,把玉颜集团推上市。
上市后,颜盼南的身价超过三百亿,入选胡润百富榜,享受着聚光灯下的荣耀,什么功勋企业家、十大经济女性年度人物等头衔不要钱一样戴到她的头上。
可惜,这些虚假的荣耀改变不了玉颜集团和颜盼南个人有着海量负债的事实,现在,颜盼南再次上门求助,应该是到了撑不住的时候。
南易的三连问,颜盼南无言以对。
呷一口茶,南易淡淡地说道:“你捅的窟窿太大,我没能耐帮你填,经济形势变了,现在或不远的将来,赚几亿不难,再想从零开始上百亿的赚,不容易。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打击你,600亿的窟窿你没能力填,准……”
“540亿。”颜盼南纠正道。
南易睨了颜盼南一眼,继续说道:“接下去你和陈巡也该变成老赖了,吃几十个限消令是起码的,趁着还没走到那一步,藏点钱应付以后的生活吧。别藏太多,免得有人气不过钱不要了,改要你的命。”
资本没有傻子,颜盼南当年签的对赌协议签的明明白白,原始债务是从上市资产中剥离的,起码有和她身价差不多的债务需要她个人承担,有限责任公司的梗她都没资格说。
破产,被迫成为老赖是颜盼南的唯一归宿,这一点,她自己也看得明白,南易并不是指点她藏钱,而是在敲打她别藏太多,千万别把债主们惹急眼。
“南哥,你真不帮我?”颜盼南如丧考妣。
南易摇摇头,“理智点,你自己心里清楚谁也帮不了你。”
颜盼南只是要破产,不是要没命,南易才不会拿出几百亿挽救她的虚荣,成了老赖又能怎么样,一样不耽误她吃香喝辣,不会有人把她的肾嘎了换钱,那才能换几个钱啊,还不如给她松绑,让她继续找钱,能捞回一点算一点。
得不到南易的帮助,颜盼南只能失望而归,做好准备迎接自己的审判。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无治则阳
又接了放学的南泽航,南易带他来到英格丽徐。
打一开始南易就不看好单一直播平台的未来,去年,狸花猫卖了,从影视版权份额、网页游戏到打包出售,南易一共分到四亿多美元纯收益,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相反,英格丽徐却是一直捏在手里,从没动过卖掉或吸纳股东的念头。
虽说英格丽徐从成立第二年就开始削抽头的份额,从一开始的35%削到现在的18%(和平台分成后的份额),但是收益依然非常可观。
在公会领域另类的工作室制度让主播们对英格丽徐较认可,公会运行平稳,没有闹过太大的风波,即使是主播翅膀硬了单飞,也是和平分手,因此,英格丽徐的口碑不错,各路主播都乐意投入这个温暖的大家庭,英格丽徐手里握着二十几个重量级网红,还有几个超级带货主播,比如……
“暖暖。”
“南叔叔。”
南易带着南泽航来到温媛媛的直播间。
“今天战绩如何?”
“不是太好,只有一千万出头。”温媛媛略带沮丧地说道。
“已经不错了,今天带的货销售分成多少?”
“25%。”
不等南易开口,南泽航就说道:“暖暖阿姨,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何你如此优秀,请关注一下我这个隐形贫困人口。”
温媛媛走到南泽航身前,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不要叫我阿姨,叫我姐姐,八岁的小姐姐要不要了解一下?”
“不要,我要九岁的。”
“九岁的没有,只有八岁的。”
“……”
在边上看着南泽航和温媛媛逗了一会咳嗽,南易又带着南泽航到各个直播间、办公区转了转,一边转,一边介绍英格丽徐的情况。
南易有打算再成立两个信托基金,一个则阳信托,受益人是南泽北之外的南有穷其他子女;一个无治信托,受益人是南无为的子女,目前来说只有南泽航一个受益人。
不过南无为和沈安然夫妻俩已经有了生二胎的计划,就等着南无为空一点开始备孕。
按照南易个人的想法,南泽航还有将来会有的弟弟或妹妹,他们可以自由选择长大后所从事的职业,可以从军、从政,可以进国企、供销社,只有一样不行,那就是当私人老板创业经商。
成立无治信托就是让他们有个按月领钱的地方,不至于日子过得太过窘迫,而则阳信托只是一碗水端平的产物。
英格丽徐、换头族的股份会被注入无治信托,南易现在带南泽航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先了解一下会属于他的产业。
周六,南易飞了一趟杭市,和佩妮·斯特里特见面商谈粉菊花和黄金甲的分割事宜。
之前,南易已经给南有穷打过招呼,他个人出资从南氏手里收购黄金甲,新组建一家市场定位在国内的预制菜企业,并且,粉菊花让出部分销售渠道,送新黄金甲一程。
南有穷没反对,并在转让价格上做出让步,专利、固定资产、销售渠道等一系列的东西进行打包,只算出一个7亿的价格,这个价格已经是打骨折,南易欣然接受。
如此一来,无治信托有了第三份,也是要重点发展的新产业。
南易在杭市坐镇将近一个月,理清了黄金甲的架构,并着手建立了三个预制菜品牌,主打饭店和外卖店的“黄金甲”,主打零售商渠道的“安排”,主打网络直销渠道的“冲鸭”,另外还准备运营一个网红品牌“柳柳”。
据传螺蛳粉是柳宗元任柳州刺史期间,由他的厨子所创,他有一个称号就叫“柳柳州”,南易截取“柳柳”二字为品牌名,又想了一句广告词的初稿:柳柳州会写诗,柳柳螺蛳粉巨好吃。
恰好柳州在推螺蛳粉,恰好杭市周边三十公里范围内可以供应螺蛳粉所需的一切原材料,恰好螺蛳粉是重口味,辅料多含腌酸,原材料的成本不高,且可以采用不加防腐剂的工艺,省钱又有噱头。
网红产品一阵风,热得快,凉得也不会慢,这段时间,南易在晚饭时间会满杭市转悠,品尝全国各地的米粉,只要在生产工艺上能和螺蛳粉互通,生产线稍加改动就能生产的,他就会深入挖掘米粉背后的故事。
螺蛳粉不灵了,就换下一个米粉,生产线可是重投资,只捞一波钱可不行,怎么也得捞五六七八波,能弄出一个火久一点的产品那就更好了。
南易还打算在冲鸭旗下弄一个子品牌“伐木累”,专门做四菜一汤的拼盘预制菜,主要目标客户群是双职工的三口之家,这个品牌需要沉下心来慢慢经营。
伐木累旗下还会再设立一个子品牌“大白团长”,这个品牌会作为特殊时期的特殊供应产品,不直接对终端销售,也不制定透明的终端价格,且拼盘配比可灵活调整,给“经销商”留出灵活的加价空间。
等忙完黄金甲的事,回到京城就开始忙于过年。
年夜饭在南家的四合院吃,人没少,反而多了四个。
南怀秋的老年痴呆虽然越来越严重,可不管怎么说南易还有一个医疗大王的头衔,只要肯下本钱,总能创造出超常规的案例。
只不过南怀秋活得蛮辛苦的,没有记忆、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为了让照顾他的护理人员细心耐心,不要因肝火郁结而发生虐待行为,工资开到了五万,且多有虔诚拜托。
照顾老年痴呆的患者不容易,无论是父母夫妻子女哪个角色,几天半个月能坚持,时间一久,难免会心生怨言,再久一点,又会升级为骂骂咧咧,照顾大概会继续照顾,但态度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将心比心,留下没有回去过年的护理人员被送上了次主位,做小的集体给她敬酒。
南若婵嫁人了,公公婆婆走得早,年轻的时候又因为工作去了一个新城市安家,亲戚朋友走动不多,在京城安家的夫妻俩干脆年年回南家吃年夜饭。
她老公姓陆,全名陆清北,也在西卡德化学工作,两人可以说是因为共同的爱好而结合,有一个儿子,名字取得蛮随便,但又可以说有点意义,叫陆氢碘。
好嘛,一个清北圈定了学校,一个氢碘,直接把将来的就业方向都给规划好了。
酒过三巡之时,南易低声对边上的闻人兰月说道:“嫂子,是时候为闻人堂引入强有力的股东了。”
“风向要变?”
“不好说也说不好,你听我的就是了,大概过两年就会明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杠杆游戏 上
正月里,一如往年,还是忙于拜年。
人脉一天天积累,要拜年的人家也在慢与日俱增,今年到了正月十二才算是消停。刚想歇歇喘口气,王建森的电话打来了,说是要来给他拜年。
王建森来老洋房拜年可是新鲜事,往年是凑个大家都空闲的日子在赖彪那里聚一聚,饭桌上该拜的年互相就拜了,今年这是怎么了?
不管怎么着,人既然要来,就得张罗着。
已经收起来的一色干果点心再拿出来,该装盘的装盘,要提前泡发的食材也先泡起来。
一通忙活。
等到下午三点半,王建森过来了。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他儿子王大力。
2015年,股市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上证指数再创新高,升至5178点。一条条股市造富的神话,在办公室、餐厅、广场,甚至是手机贴膜的摊上传播,十五块钱招揽客人贴膜,然后十块钱一个推给友商搞定,自己腾出空继续和隔壁摊算命的瞎子侃股市。
当时,全民炒股的热情被推向了最高潮,一个个神话也在四下传扬,我老婆同事的哥哥在股市赚了八十几万,我一朋友买了啥啥股涨了三倍,我邻居……
人嘛,总是趋利避害,捎带还要点脸的,编故事的时候,都会从亲近之人延伸出去,挑个不远不近的主角,太远就是道听途说,太近就有利益牵扯,容易引火烧身。
总之,各种真的假、有点假、半真半假的财富故事在传播着,把一个个炒过股或没炒过的弄得心痒痒,曾经笑傲股市江湖,如今已是小隐于野的云淡风轻也被撩动起来。
隐于浴室给人搓背的抄底王;别人笑他太疯癫,他笑别人看不穿,游走在各垃圾桶之间的短线股神;做了上门女婿,憋屈了十几年的第一操盘手;和经侦产生过一点误会,为了息事宁人远走他国的霸王庄等等。
曾经的各路豪杰回来了,股市江湖又要风云再起。
大A股,英雄地,风云地,一块只要肯弯腰就能捡钱的韭菜地。这是老年痴呆、中年痴呆、青年痴呆们的共识,他们吃着韭菜炒蛋、韭菜盒子、烤韭菜,借用迷信与玄幻的力量,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上的K线,白日里做起噩梦,梦到自己被强制劳动,要完成上百亩的韭菜收割。
这是一场股民的狂欢,也是一场资本的饕餮盛宴,场内场外的配资玩得不亦乐乎,大量加了杠杆的资金集中涌入股市,杠杆从1比1到1比8的都有,据传当时配资有5万亿之巨,达到股市总流通市值的十分之一。
而资金的来源,有的是通过伞形信托从银行获得的资金,有的是民间配资,更有甚者从P2P平台借款,当时股市的繁荣也造就了P2P的繁荣。
有不少懂得“你不理财,财不理你”朴素真理的小投资者发现自己炒股一个月都能挣百分之十几的利润,有“内幕消息”的P2P平台应该能赚的更多,所以,他们非常放心把自己的一部分钱放到平台,美其名曰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牛与熊从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有牛的地方,熊肯定会出现,反过来也一样,只不过牛出门的时候,熊不会马上跟随,而是先去牛家里看望牛大嫂。
经济发展中的高杠杆现象早就被上头所重视,这次股市的高配资问题也没逃过火眼金睛,一场通知各大券商严查场外配资、暂停场外配资新端口的行动悄然展开。
这个行动没瞒过在股市搅风搅雨的大资本,一有风吹草动,各路获利资金疯狂出逃,牛市戛然而止,指数一泻千里。
有了这次教训,上头明白去杠杆不能再润物细无声,而是应该大张旗鼓的摆明车马,于是,次年的五月,上头明确了未来几年的金融重点工作——三去一降一补: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
作为重点之一的去库存,最大的高库存行业就是房地产。房地产行业本身就是高杠杆高负债率的行业,一如许马仕所言“一块钱钢镚做十块钱的事”。
高库存意味着房地产企业流动性资产不足,流动性杠杆过高,本质上是高杠杆的一体两面。而彼时我国的房地产库存主要集中在三四线城市,一二线城市由于经济发达、人口持续净流入,库存问题并不严重。
作为国民经济支柱、影响着上下游上百个行业的房地产业,高库存正是悬在国家经济头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如何拆弹,让人民居者有其屋,享受日益增长的房价的好处,就靠去库存这招手筋了。在降息降准、放松限购限贷、棚改货币化等政策的不断刺激下,全国各城市尤其是三四线城市去库存超预期,老百姓排队买房抢房的盛况又出现了。
当然,房价涨幅也很美丽,16—17年期间累计涨幅在60%以上,房地产终于完成了一次惊天的库存去化过程,而这个杠杆,又斗转星移般转到了居民身上。
上头给房地产企业的指导意见是去杠杆、去高负债率、去库存,这个意见有人听,也有人逆风而上,房价涨得这么厉害,不趁这个机会多开项目,这不是缺心眼吗?
杠杆不去,却是想办法筹集更多的资金,繁华处拿不到新地块,就去天高皇帝远的偏远之地,立项这个城、那个度假湾,志向高远,不看当地能不能消化,只把目光对向全国乃至国外,唰唰唰,设计图一出,歘歘歘,满世界表演巧妇无米炊的神技。
房企犹如浑身绑满炸药的匪徒置身于茫茫人海之中,食指弯曲,轻轻抖动,嘴里叫嚣着,“你过来啊!”
谁敢上?
真炸了主要责任可不是匪徒背,虽说政体决定了每个老百姓都是国家的精神股东,好事人人有份,坏事自然也得担着,但是有些事吧,做可以,悄悄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就不好了。
不过呢,再投鼠忌器,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板子早晚会拍下去,拍板子可是有很大的学问,既可以五十大板还能活蹦乱跳,也能三大板命丧黄泉,靠“绑架”压根解决不了问题,无非就是拖延一点时间。
有人头铁,自然也有人借坡下驴,积极解决问题。
就说王建森,前几年意气风发,小目标放眼看世界,加入房企闯世界的浪潮,通过内保外贷,全球到处买买买,把国内富豪一掷千金的豪气吹满全球之云天,无数欧美的“OldMoney”纷纷惊呼:“大佬,真大佬,请受我一拜。”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杠杆游戏 中
王建森曾在公开场合放言:“我给自己成功的定位,就是要把小目标带到世界超级企业,或者说进入世界500强的前十名,这就是我的梦想!把小目标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国际知名品牌。”
2013年,小目标出海,在英国伦敦南部的沃克斯豪尔、西班牙马德里、澳大利亚黄金海岸和美国芝加哥等地购买土地,还收购了美国洛杉矶的地产项目。
2013年—2016年,是房企奔腾出海的高峰时段,在当时政策的鼓励下,国内房企开始拓展海外市场,小目标不过是其中一家。
这股浪潮在去年逐渐退去,随着国家海外投资政策收紧,债台高筑的企业不得不变卖资产被迫回撤,冲出去想再造国内神话的企业为水土不服付出了惨重代价,也不乏成功落地、持续捞金的案例,他们在华国以外的地区,长出了另一双羽翼。
这是南易在公开发表的文章中的腔调,用词的选择必须考究。其实呢,有些项目投得仓促,因为贷款偿还期逼近,现金流耗竭,撤出也仓促,亏损是正常的;但有的大概也许一定是战略性亏损,上市公司的钱亏了,N个股东在国外建立的隐匿公司赚了,资产转移的初级目的达到。
这笔钱可以安安淡淡地躺在国外账户上,也可以顺着房企的海外融资大潮回流进上市企业,转上一圈,连本带利又原路返回国外。
这种套路南易熟,八十年代他就在这么玩了,只不过他的玩法比较低级,玩的都是自己的钱,所求的无非是一个资金顺畅进出的通道,捎带着实现伪合资企业的操作,从没想过还可以顺便坑一波股民。
所以说,只有时代的南易,没有南易的时代,他就是赶上了好时候,不然只能当一个资产三十亿的穷逼。
一如在出海的高峰时期,南氏在国内的企业没想着借着这股浪潮实现国际化运营,而是目光短浅地只盯着内保外贷进行套利。
当时,经过精密地计算,如果以内保外贷的方式参与投资,在海外真实的融资成本是国内外的利差,再算上人民币的贬值,企业在海外投资融资实际上已经是负利率状态。
简单地说,贷款不但不需要支出利息,反而收获一笔利息,数额虽然不多,但却是白捡的,拿着贷款再投资低风险项目或收购未来预期有升值空间的资产、购买债券,几年时间完全可以空手套白狼收获贷款金额两三成的利润。
而且,这是一个多赢的游戏,只要投资获利,就不存在把谁坑了的问题,压根没有苦主,哪怕投资失败,只要把贷款连本带利还清,苦主也就只有自己。
这游戏不太好玩,奖品太少,几年时间,南氏只收获不到六个“穷逼”。
不管深层次的目的是什么,小目标不像南氏,王建森是真刀真枪的在搞海外投资,只不过房企的经营模式非常本土化,与国际之间几无联系,在国内无往不利的三板斧,在国外根本不灵,最简单的一点,国外的刁民就非常难对付,他们真有能耐把项目搅黄了。
小目标带着国内无往不利的惯性思维去发现国外的项目,放眼望去,遍地是黄金啊,这栋大厦收购过来,对主外立面进行拆除重建,改造成一座配有办公区和商业区的豪华酒店,简直是一本万利。
当小目标沾沾自喜自己的敏锐眼光,小视天下英雄之时,它才发现,大厦的主外立面根本不能动,之前当地的房企就因为这一点才没有打大厦的主意。
类似的项目,小目标碰到了好几个,磨了几年,资金被套在海外,国内这边又遇到了贷款到期,以及关于现金流的这样那样的问题,抛售外海资产,把钱调回国内挽救根本,成了唯一的选择。
王建森前几年意气风发买买买,现在却是灰头土脸卖卖卖,挽救基业之余,也在听从指导意见去高杠杆,暂时看着蛮狼狈,将来真不好说是不是他笑得最欢,能笑到最后。
南易反正笑不出来,无论是南氏、雪山信托或他个人的物业,如今的房价已经是当初抛售价的平均2.7倍左右,看着高昂的房价,而他个人名下只有老洋房一套房子,没有代持,没有公司名义持有,他现在的的确确有且仅有一套国内住房,没哭出来算他坚强。
“南易,你这里还真是陋室。”王建森被招待坐下后,抬眼打量了客厅的四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南易把倒好的茶放到茶几上,人往对面一坐,“来这里的还真没白丁,不是博士就是硕士,最差也是全日制本科毕业,你这种培训班混出来的大学生,在这只能算是文盲。”
王建森一听,一万个不服,“你别扯了,老实说,我的文笔是极其优秀的,很难…就是,写文章能被我看得上的人也不多,你也一样,你写,登在报上的文章我都看过,文笔一般,很一般,跟我比差点…一点,就一点意思,要论起来,我比你更像文化人。”
“我在京大拿的本科,在耶鲁拿的硕士,又在京大读的博士,在市人大当顾问,每个月都能领国家特殊津贴,我是文化人这一点是经过权威机构认证的,你呢?”南易示意一下王建森边上的王大力,“你儿子都说了,我父亲没什么文化。”
王大力心里暗道一声卧槽,“你们两个老头自己争论就好了,干嘛把我扯进去。”
说实话,他心里挺失望的,很早就从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中听到过这位南叔叔,说他是高人,也是国内有数的真正隐世富豪,他在脑子里勾勒过对方的形象,绝对不应该是眼下看到的这样。
“大力这么说是为了谦虚,帮,帮我把话往回收一收。”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最近我在泽航房间偶得一幅墨宝,‘再见吧,小鸭子我要上学了’,大有右军之风,遒劲而不失流畅,特别是‘小鸭子’三字,点画之间,霸气尽显,我去请出来给王兄品鉴品鉴?”
王建森笑骂道:“能,能正经一点?”
“哈哈哈……好好好,正经一点。”南易大笑后,脸色一正,“你今天来不只是给我拜年吧?”
闻言,王建森表情变得严肃,“去年整个小目标余留的现金流应付今年的应还债务绰绰有余,但明年的应还债务是3亿元,今年很难结余这么多现金流,小目标还要卖资产,删…删减业务线,一边还要想办法再融资借长还短,我现在想再融资不容易,只好找你想想办法。”
南易蹙眉道:“二三十个你什么时候要,我随时都能给你,再多有点困难,我的钱都没闲着,大多是资产,一部分在外面,两三年之内回不来。”
王大力一听,肃然起敬,“随时能拿出二三十亿,土豪,真是土豪。”
“我不是想向你个人借钱,是想聊聊融资方案。”
向个人借款和融资有着本质的差别,前者是情谊,到期不还朋友没得做,何况王建森也不好意思且不敢不还,个人对标个人,夫债妻还、父债子还,他可是知道南易是笑面虎,嘴里都是好听的,真到了最坏的时候,鬼知道下手有多黑。
后者是商业行为,交情只叙到双方能坐下来谈,之后只谈利益——借多少,给多少利息,怎么还,用什么担保,要不要签个对赌协议,诸如此类,不管条件怎么谈,借贷方始终是小目标,不是他王建森,将来万一还不出,和他个人的关系也不大。
南易呵呵一笑,“想聊融资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专程跑一趟。”略作停顿,“这样,过了元宵,我攒个局,搞个小球场足球赛,一边看球,一边聊融资的事。”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杠杆游戏 下
南易一说到足球,王建森来劲了。
“足球好,足球好,小球场差点意思,要不干脆11人的比赛。”
“还是小球场好,踢着轻松一点,等专业的踢完,我们自己也可以上场玩一玩。老王,好好准备一下,为了增加点趣味性,这次比赛会有彩头。”
南易意有所指。
“彩头大吗?”
“大。”南易点点头,看向王大力,“小王,你不错,盼达TV搞得有声有色啊。”
王大力听到南易的夸赞,觉得非常刺耳。
不等王大力回话,王建森就接茬,“南易,不要夸大力,他还要多多历练。”
南易故作诧异,“怎么了?”
自从2014年开始,直播行业俨然成了一个风口,各路英雄豪杰都进来踩一脚,到了2016年,混战便开始,各家平台都在玩命烧钱,狸花猫被迫参战。
不烧不行啊,流量要被抢光了,烧了一年多,把之前的利润全搭进去还不够,又抽了网页游戏的部分利润,等最激烈的千播大战打响,吴晓雄一看撤退的时机到了,立马给几家头部直播平台发英雄帖:兄弟们,我不玩了,过来竞价。
南易虽然从2009年那会就几乎不管生意上的事,但是涉及产业出售,报告还是要看一下的,盼达TV是头部直播平台之一,关于它的资料,报告里有。
就南易所知,盼达TV自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融资便非常困难,即使最大股东的王大力用自己的信用背书,也没能拉回投资,无奈之下,他只能祭出无限连带责任条款。
这个条款往往会伴随股权回购条款,如果投资者的投资没有得到合同所注明的回报,或盼达TV没有在合同规定的期限发展到规定的规模,投资就变成高利息借款,王大力个人有义务偿还本息。
对投资者来说,这种项目简直是包赚不赔,特别是王大力上面还有富豪爹妈,投资者根本不用担心他还不起。
即使是这样,盼达TV从2017年年初开始,便陷入了青黄不接的局面,之后又传出了拖欠主播薪资的传闻,直到狸花猫出售,南易也没听说盼达TV财务状况有所好转的消息,后来,英格丽徐没遇到过平台拖欠分成的情况,他也就不太着紧直播平台的财务状况,信息有了断层。
不过,王大力这个前首富的儿子,可是万众瞩目,关于他的大消息一般会成为热点新闻,如果盼达TV有什么大变动,就算他不主动关心,新闻也会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他并没有看到类似的新闻,想必应该没有获得新融资。
王建森冲王大力说道:“大力,你自己说,你南叔叔是互联网经济方面的专家,让他帮你把把脉。”
王大力伤疤被揭,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不过不敢忤逆。
“南叔叔,盼达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流动资金就快耗竭,再没有新资金注入,随时会坚持不住。”
“这样。”南易假作思考一会,“撑不住就止损吧,自从短视频平台一出来,单一的直播平台就说不上有什么美好前景,前有快手,后又有抖音,这两家用不了多久会把流量吸走大部分。”
一听南易把出这样的脉,王大力心有不服,“南叔叔,我觉得盼达的经营模式很好,我是在研究过狸花猫的模式后进行微调,与娱乐接轨,符合直播平台未来的发展局势。”
南易轻笑一声,“我知道什么是与娱乐接轨,十年前我就知道。老王知道我是京大飞龙的大股东,这公司是我一手一脚建立的,上了轨道后交给了邹继征。
吴晓雄是跟着我创业的第一批老员工,他的京大飞龙股份是我给的,后来跳出京大飞龙创立狸花猫,也是我叫的。
狸花猫的运营思路和策略都是我一早就定下的,包括出售,我要是跟你说十年前我已经预见到今天的局面,你会不会当我在吹牛?
我要是跟你说你所谓的发展趋势已经是落伍的东西,你会不会懊恼?”
“会,都会。”王大力梗着脖子说道。
南易冲王建森笑了笑,又转脸看着王大力的面庞,“你建立盼达TV的目的是什么?”
“利润。”
“直播平台也是一门生意,无法实现流量变现,就意味着它是一门失败的生意。说到变现,网约车、共享单车、外卖平台要比直播好得多,几乎每个流量都能带来转化,对投资者讲故事也更容易。
单纯靠观众送的礼物和广告收入,对投资者而言太微不足道,平台没有故事好讲,估值自然不会太高。直播平台只适合成为已有文娱大生态圈的其中一环,而不是从无到有靠直播打造一个文娱大生态圈。
狸花猫每一次融资都是为了更靠近生态圈,吴晓雄把故事讲得不错,六轮融资都只是单纯的融资,没有附加的苛刻条件,最终也是大圆满收场,每个投资者都获得了不错的回报。
虽然每个投资者对项目好坏的判定标准不一,但互联网项目的投资,早几年已经比较成熟,当你需要靠签无限连带责任条款才能拉到投资的时候就该警惕了,你认为走的最正确的路,在别人眼里又是一条什么路?
互联网行业不存在孤胆英雄,每一个成功的项目背后都有一群相信它会成功的人在支持;不存在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无人认可响应的项目只能沦为垃圾。”
王大力醍醐灌顶,明白过来盼达为什么会走到今日之境地,原来是他走进了思维误区,但他还是心有不甘,直播可是他独立以来追赶的第一个风口,就这么放弃,非常不是滋味。
他一脸希冀地看着南易说道:“南叔叔,有挽救的办法吗?”
“有。”
王大力看见一道光。
“但是得不偿失,止损换个赛道吧。”
原来是鬼火。
……
元宵过去,南易没有急着安排球赛聚会,而是拿出两部手机,分别进入两个直播间。
一个是暖暖的,一个是小豆飞天计划的。
小豆飞天计划,一家由豆豆和南陈酒业科技公司共同建立的企业。
南陈酒三十年磨一剑,上市之后便一飞冲天,市值与茅台并驾齐驱,在不少韭菜从它身上获得输血的同时,名声却不是太好,总之就是那种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奚落言论。
2009年,南陈酒业周年庆的时候,在大众眼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陈维宗上了一个电视节目,在节目上他说南陈酒业不仅是一家生产白酒的企业,同时还是一家高科技企业。
当时,网上嘲讽声一片,陈维宗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就是股价也跌了几毛表示祝贺。
陈维宗没解释什么,只是当年,南陈酒业科技公司从汽车发动机的研发跨越到飞机发动机和火箭发动机的研发。
2013年,小豆飞天计划低调成立。
2019年2月22日,正月十八,今天宜出行。
几天之前,暖暖已经在直播间进行过预告,今天她会带与众不同,绝对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货。
现在离直播开始还有十分钟,直播间还是黑屏。
现在离小豆飞天计划“第一次飞天”直播还有十五分钟,直播间也是黑屏。
在酒泉的发射基地,南陈酒业文工团的老师正在给陈维宗临阵磨枪,待会,等六谷号火箭飞天的时候,他有一场蛮重要的哭戏。
十分钟的间隙,南易和南泽航下着五子棋,南泽航满脸嬉笑,南易满头黑线,他下不过儿子,也下不过儿子的儿子。
就五子棋的造诣,南泽航能在易仔手里坚持六十几步,非常了不起。
外有银河系,内有瑶光,易仔诞生已有三十几个年头,接受训练也有二十几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政足以被几十亿人拥戴,因为它不知私心为何物,从商足以当千亿级别企业掌门人。
等到脑部研究所海马体的研究进入到一个新维度,可以往实验体脑海注入“限量”的知识,并命名为王诩,再把王诩送到春秋时期,他可以学道,顺便给自己取个道号——鬼谷子。
目前,脑部研究所已经确定人类的记忆存储犹如一个数据库,只要编写出一套匹配的程序语言,就可以实现对其增删改查。
也许二十年,也许三十年,更可能更久……终有一天,研究所可以实现批量生产天才。也许有那么一天,傻子变成稀罕物,全银河系的天才们顶礼膜拜。
到那时候,人类社会也许会蜂群化,阶层从基因上固化,爷爷是掏粪工,孙子也一定是掏粪工,在他们家族的基因里自带对掏粪的热爱;剥削、平等之类的话题也许会消失,每个人都做着自己最热爱的事,无所谓不平等,也无所谓被剥削。
那是所有主义都没有编到的阶段,按爱分配。
“爷爷,你说我研究八百里外取人首级的子弹好不好?”
“这个不用研究,你只要改个名字叫顺溜。”
“我是认真的。”
“所以,你现在说起这个,是意有所指,是在打火箭的主意?”
“嘿嘿嘿,爷爷你好厉害。”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贵族精神
“说吧,想要什么?”
“卫星。”
“制导?”
“嗯。”
南易拍了拍南泽航的后脑勺,“瞎胡闹,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只有一个念头就敢开口要卫星,你怎么不上天?”
“爷爷,我坐过飞机。”
“了不起哦,要不要试试坐土飞机?”
“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爷爷,你真是狠人。”南泽航嬉皮笑脸道。
“少贫,我现在忽然想要一个木一点的孙子,不要像你一样满嘴跑火车。”
南泽航故作委屈,“爷爷,你不能怪我,都是跟你学的。”
二月的最后一天,趁着还没出正月,南易带着南泽航来到奧门,看望了比自己还大九个多月的便宜儿媳妇,大孙女自不用说,最宠爱的南若琪长大了,现在南泽琼才是南易最得意的晚辈。
他的右手握紧,高高举起,嘴里颤抖又坚毅地呼喊:“南陈飞天,振兴中华。”
也是在几年前,南陈酒业的股价狂飙之后,南陈村的一系列企业都进行了抽干式的分红,自那时起,每家企业都进入流动资金紧张,高负债经营,而主要债权方是南陈酒业。
……
完美!
2000年之后,南陈村的产业非但没有大扩张,反而迎来了萎缩,南陈建筑、亨利瓷砖、阆苑仙葩,业务停的停,转移的转移,目前南陈建筑只剩下南陈物业一个子公司,亨利瓷砖卖掉了国内的业务,去了新兴的发展中国家发展,阆苑仙葩大部分业务卖掉,只留下服务顶级客户的高定服务,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既然敢直播,肯定有接近百分百的把握,说是第一次飞天,其实六谷号在此之前已经经过七次试射,只不过失败的经历掩盖着避而不谈,只把辉煌展露给吃瓜群众看。
当然,这种不挣钱的买卖挑几个影响力大点的地方,开上十几家当个幌子就成,利润不往口袋里装,而是再贴补一点,到时候免不了要搞点爱心便当、敬老扶弱为主题的活动,陈记的仁和义一定要威名远扬。
在“托”的引导下,陈维宗十年前的话被翻了出来,南陈酒业科技公司的官网也被翻出来。
网民嘛,当喷子的时候厉害,捧人的时候也牛逼,不到半天,南陈酒业、南陈酒业科技公司、陈维宗、白酒当燃料、我喝的不是白酒是爱国等好几个词和句子登上了热搜。
吃瓜群众现在才知道,原来南陈酒业早就在布局高科技,火箭发动机刚刚飞上天,而飞机发动机几年前已经是一些农用飞机和小型民用飞机品牌的供应商,虽然没有战斗机、轰炸机的发动机那样震撼,但毫无疑问,陈维宗没撒谎,南陈酒业的确是一家高科技企业。
南易没在意暖暖直播间闹剧一般的直播,而是对向了火箭发射的直播间。
而这些,都会反映到南陈酒业的股票上。
转型是南陈村必须走的路,接下去的重点会放在慢慢上轨道的南陈农业,刚刚建立不久的南陈药业以及双南控股前不久在国内建立的玉兔投资,实现农业、生物制药、高科技、金融四大板块全面发展。
陈记也在转型,原有的西点业务正在寻求买家,娘子军二代从前年开始便有序地参加中式烹饪培训,很快,陈记就会变成中式快餐连锁,主营预制菜外卖,厨房将会开遍全国的高校与出租房、写字楼周边。
香塂,C&S私募基金的操盘室,一个靓绝薰衣草庄园的女人盯着大屏幕上的股市行情,嘴里不时吐出“抛N手”的指令。
原来默默无闻,现在一鸣惊人。
“闭嘴啦,直播开始了。”
随着倒计时结束,六谷号顺利升空,沿着预定的轨迹在空中分离,搭载的商业卫星送入了既定的轨道。
不少人对汽车品牌了如指掌,但对某款车子的零配件各来自哪个供应商漠不关心,尽管S-Ormosia发动机已经在不少车型的肚子里待了将近二十年,不过没有哪个汽车品牌会以此为卖点广而告之,这就造成了不是业内人士很少有人知道S-Ormosia发动机。
要是有人问起为什么不把分店开遍全国,大概会有热心网民跳出来帮着回答:“怕被友商打,怕厨房里凭空变出蟑螂、老鼠,怕食客莫名其妙中毒。”
南陈酒业通过质押股份贷款,所获资金用于自身经营所需,而它的销售收入则拆借给其他企业用于经营。
出于对未来走向的认知,当初的南易也不热衷在汽车燃油发动机上花费太多的精力,这仅仅为了技术和人才积累,飞机和火箭发动机才是南陈酒业科技该发力的地方。
陈维宗的这声大喊,让直播间的弹幕变得密密麻麻,南易顶配的手机出现了半秒的卡顿。弹幕说什么的都有,综合来说,还是好话比较多,因为有数千个账号负责带节奏。
当发射指挥控制中心变成欢呼海洋之时,镜头的特写给了陈维宗,只见他僵在原地,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颤动,双眼慢慢,慢慢变得通红,热泪溢满眼眶。
另一条线经营快餐堂食“陈记食堂”,主打干净卫生、物美价廉,经营理念是一荤二素纯利一元,不图挣钱,只要一个口碑。
南易看着直播,面无表情,情绪上没什么波动。
2010年以后,生意明显不如以前好做,要赚取同样的利润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哪怕南陈村有着几十年的积累,面对各行各业充斥着趋近饱和、数量庞大的竞争对手,很多时候也会被价格竞争的震荡波波及。
“演技不错,用心了。”
几年前,C&S已经在二级市场吃进不少南陈酒业的股票,三个月前,雪山信托把持有的部分南陈酒业股份委托给C&S负责抛出,现在,解读出利好的股民又有不少杀过来追高,正好方便C&S出货。
陪着两小玩了两天,两小跟着老师上数学课,南易闲了下来。
他先是假装自己也是数学天才,蹭了半小时的数学课,然而自尊心大受打击,他能听懂哪些是阿拉伯数字,哪些是数学符号,但两者组合在一起,他只能用艺术的视角去评判是否有美感。
科技时代了,赌场保持盈利不靠赌神、赌圣,而是靠数学家,在奧门,博琼有供着几个数学家,南有穷也是一样,南易这次带南泽航来奧门目的之一就是让南泽航听数学家讲课。
南泽航没有成为数学家的顶级天赋,他的天赋大概只是有冲击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冠军的可能,但南易还是希望他在数学领域深入挖掘一下,数学不行,很多领域都不可能做到出类拔萃,相反,有不错的数学基础,路子会变得很宽。
第三代了,基础已经夯实,是时候散发一点贵族精神。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鸡与蛋,多维空间
把贵族的活儿扔给孙子女,南易自己却出门做一个快乐的暴发户。
暴发户的快乐就是买买买,这对南易来说好像有点难。虽说他已经不像年轻时抠门,但也很难放肆地购买一堆不太用得着的奢侈品。
在DFS逛了好久,他只给自己买了一个已经不太用得到的钱包,随即带着覃承影离开。
苗小兰他们这一批人都退休了,换了一批新人拱卫老洋房,忙碌的陈文琴也没太多时间能在他身边跟着,恰好,覃承影学业有成归来,暂时跟在他身边兼了私人秘书和保镖的双重角色。
覃承影志不在经商,目前只是在等考试,时间一到,他就会去走东北选调生的路子,为振兴东北奉献自己的青春。
正因如此,南易在街上逛了一会,就把覃承影打发回去,接着要去的地方不方便把他带着。
奥门嘛,不方便去的地方自然是赌场。
南易来到烂鬼东的赌厅,没有见到烂鬼东,只见到了他的儿子阿乐,烂鬼东是疍家人,姓欧,阿乐的全名叫欧阳乐,很容易被人误会为复姓欧阳。
烂鬼东老了,退居幕后,现在站在台面上的是阿乐。
寒暄过后,阿乐告诉南易他的人前两天来过,把一个赌客带走了。
“说不好,自从带着这个薇薇安,老董来奧门变频繁了,加上这次赢了快三亿,春风得意。”
面对这样的主,鹭鸶会进行评估打分,分数高的,会再借对方一笔让其东山再起,分数低的,不断更新借款合同,以期哪天对方忽然暴富,可以把钱还回来。
阿乐面露难色,“不是太好,老豆不让赌台底,不让做过水(赌客洗钱)生意,以前的豪客都跑其他厅玩,新豪客两三个月才能遇到一个,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上街卖车仔面。”
幸好挽救了不少纺织企业于水火,算是功德一件。
南易点头表示知道。
“她在算概率?”
还有一种比较恶劣的,明明有钱,能够归还全部或大部分借款,可他妈就是不还,藏匿、跑路,耍各种手段,对这样的主,不消说,肯定要来点狠的。
南易又转脸看着监控画面,他没想到随便点出来搪塞的对象居然还有点与众不同,看了几把牌,看出一点门道。
南易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就醒过来打着哈哈对阿乐说道:“3号监控那妞长得不错。”
“啧。”南易吧唧一声,“你这里生意还行?”
直白的说,刘军这次来奧门是为了打猎,猎物太多,他会吃撑着,半年时间才缓过来。
“我老豆说月亮城的迭码华做事太狂,早晚会出事,免得被他连累,先保守经营,等他进了路环监狱看看情况再说。”
阿乐轻蔑一笑,“又是一个计算高手,真希望她能多赢一点。”
南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膀,心有余悸,同时,脑子陷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死循环,“到底先有南易后有刘军,还是先有刘军后有南易?”
此刻,他很想和刘军面对面促膝长谈,但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千万不能和刘军见面,一旦见了,他们两个就会有一个消失。
阿乐看一眼3号监控,道:“薇薇安,一个豪客带来的高手,技术很好,三天赢了九千多万。”
他有点迷茫,需要去好好研究一下多维空间。
对旁观者而言,应该主要关注他对未还钱之人的宽容,还有几个亿没收回来呢,李玮菁也没有让人去逼债,只是为了保护己方利益不受侵害,执行了一点不让借款合同失效的措施。
阿乐心里甚是奇怪,他扫了一眼监控画面,想从中找出南易在关注的人,找了一会也无法确定是哪一个,不由心里嘀咕:“南生过来就是为了看监控?”
“能坚持多久?”
“十几亿。”
为了生意上的应酬,刘军懂各种赌博的方式,但实际上他并不好赌,来奧门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赌钱,应该说他的主要目的是放松,找女人放松,赌钱只是找女人的一种手段。
南易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赌厅里的监控画面,忽然指着一个屏幕说道:“这不是那个谁……打乒乓球的,常客?”
又或者一起斩过长龙,一起翻过三边电视机,非常容易互生好感,一起品味过赌博的刺激之后,当凌晨或下午赌累了,萎靡的两人通常会用放纵的方式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刘军和苏茜发生过几次关系,但都是在美国,在南易的记忆里,刘军离开美国之前,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放松计划,限额500万,把奥门赌厅都玩一个遍,他在这里出现没问题,苏茜在这里出现问题就大了。
南易绞尽脑汁,始终想不起刘军这趟会吃掉多少猎物,也想不起大多数猎物的脸,但他可以肯定,其中绝对没有苏茜,这女人太狂野,那张血盆大嘴会咬人,真咬。
“老赌鬼?”
嘴里说着,南易的目光又转回到监控画面上。
南易呵呵一笑,“你老豆听到什么风声了?”
年前,李玮菁有向他报告,还有两个赖账的没找到,想必阿乐说的是其中一个。
在赌桌上可以遇到形形色色的女人,曾经的富婆、现在的明星,无论是什么身份,一旦口袋被洗白,人就变得没有原则、没有底线,两个或一个筹码就能勾搭上。
这一世的许多事物、事件和上一世有着很大的区别,但刘军身处这个时空,人生轨迹却与南易记忆中的完全重合,只有苏茜这个女人的故事却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至于鹭鸶持有了不少纺织企业的股份,又被大股东陆陆续续买回去收获二十几亿的事,应该和借款的功德分开来说,南易主观上是为了帮人,收获只能说是老天爷的赏赐。
南易怀疑这种改变和他得知三角环的消息脱不开干系,他现在已经不敢肯定刘军到底是不是他的前世,也许这个时空和上一世的时空是镜像时空,在那个时空,也有南易和刘军。
“欠了好几个赌厅的钱。”
生意场上有讲信用的,也有不讲信用的,当年鹭鸶在纺织行业放出去的钱不少,有的顺利度过难关,很快就把钱还了回来,有的没扛过去,钱自然还不出。
南易由衷赞道:“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你老豆越来越牛了,我不关心赌,在网上都能看到月亮城网站的广告,太招摇了,多半要出事。”
一张台子的边上,刘军搂着一个女人出现,南易仔细辨认一下女人的脸,心里有点复杂,这个女人他认识,苏茜,在美国得过两次德州扑克比赛的冠军,有一个女赌王的称号,刘军在美国考察项目期间认识。
“豪客有多少家底?”
不赌台底,输赢就和赌厅无关,赌厅赚的是流水提成,阿乐巴不得来他赌厅的客人多赢一点,赢了就会成为回头客,一次一次给他贡献流水,直到被洗白为止。
“不是,今天第一次来,应该是其他厅不给他签码,这才跑到这里来玩。”
还别说,鹭鸶的情况和南易当初预想的差不多,借款这一块真的只能说保本,收回来的差额堪堪抹平贷款和存款利息,亏了通胀贬值,等于南易把几十亿砌在墙里睡了几年大觉。
“三亿啊,不少,你说的老董快把赌场当成他的提款机了吧?”
有些赌徒打牌是有技巧和策略的,因为屡次得手或赢过大钱,便会对自己的打法深信不疑,一次次赢钱,心理优越感油然而生,情人要买条钻石项链,问赌场要;一笔生意差点流动资金,找赌场;买房差点首付,还是找赌场。
“已经是了。”阿乐蹙眉道:“老董上手太快,只希望他的运气能坚持的久一点。”
“你有没有见过赢大钱收场的豪客?”
“从来没有,赢钱只是过程,洗白才是结局,沾上赌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