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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六章、舔狗雷霆之怒

    南易给“小半截胡同”挂了一个电话,等了好大一会才和曹琳通上话,把她约在过去八大园之一的同春园,京城的老字号之一,烧的是淮扬菜。

    同春园就在西单十字路口西南角把口儿,离小半截胡同不算太远,南易把地儿安排在这,既照顾了曹琳,也满足了他自己想吃点江南菜的念头。

    南易五点半到的同春园,等了十五分钟,人没到,看着店里人越来越多,南易就先点了一份冷菜水晶肴肉。

    又过了十五分钟,人还是没到,南易又点了一份可以冷吃的香酥鸭。

    又过了一会,南易正打算点第三道菜的时候,曹琳总算是出现了,不是一个人,尾巴后面还拴着一个。

    “我说曹琳同志,不容易啊,香山会议开完啦?跟我传达传达,上面又有什么新精神。”

    “我说南易同志,嘴这么损,你丫犯什么照。”曹琳拉着她带来的伴儿坐下,直接冲南易啐道。

    “嚯,犯照都知道,感情你也不是什么安生人啊,我说你够可以啊,我已经是估摸着时间过来,可还是巴巴的等了你四十多分钟,谱够大的啊。”

    “那你可冤枉我了,搭公交过来的,运气不好,在车上碰到了佛爷。”

    “佛爷?现在还有人干这个?”南易诧异的问道。

    曹琳说的佛爷指的是专门在公交车上偷钱包的小偷,都称不上是老荣行,组织性没老荣行那么强,七几年的时候,干佛爷的主要是学校的怂包坏学生。

    名头比较响的出过一个“蹭身没”,39中的学生,还出过一个北海小五,也是个学生,哪个学校的,南易就不清楚了。

    佛爷其实不好干,手无缚鸡之力,一旦失手,立刻就会被革命群众一顿胖揍,然后扭送到派出所去;即使得手,也经常会被比较横的主儿敲诈,所以佛爷一般都会找跑单帮或者抱团的狠人罩着。

    保护佛爷的人就称养佛爷,通常能养佛爷、吃佛爷的都是胡同里出来的狠角色,南易听说过的有“五龙一凤”、“小混蛋”、“贺兰山五兄弟”。

    佛爷、养佛爷这事,进了八十年代,南易就没听说过了,现在陡然听曹琳提起,南易还真挺惊诧。

    “怎么没有,现在的佛爷不比过去了,都敢动刀子,我差点被扎了。”曹琳回了一句,又说道:“不说这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姓花,你猜猜叫什么名。”

    “真有意思,你只说了姓花,没点提示,让我怎么猜啊,总不可能叫花木兰吧?”

    南易说着,眼睛在花同学的脸上打量了一下,容貌还行,就是看着有点清冷又带着一点清高,还有几分被熏陶出来的知性,家里估计有点文化传承,但未必是书香门第。

    推敲了一下,南易就试探性的问道:“花同学家里有长辈是文化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花……她姥爷就是文化人。”曹琳说道。

    “简单啊,花同学脸上有书香味,得了,想让我猜,再多给我一点提示,你要告诉我花同学的名字是她姥爷取的,我没准能猜出来,要是别人取的,你让我怎么猜啊。”

    “我的名字就是我姥爷取的。”

    花同学说话的腔调很冷,几个字仿佛在速冻里放了半小时才拿出来似的,南易听着牙花子发酸。

    啧啧!

    谁要摊上这么个媳妇,西门庆也得改姓柳。

    “花冰冰、花冰凌、花零下、花冷冷。”被冻了一下,南易的脑子里瞬间冒出这几个名字。

    不过这只是调侃,如果按照性格来取名,多半会是花傲雪、花映雪,可这也不赶趟啊,人家姥爷总不能等花同学性格展露出来再取大名。

    老文化人取名,不是取自诗文,就是有什么典故。

    典故就难猜了,南易只能往诗文方面想,要说诗文,南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花想容?”

    “行啊,南易,牛啊,这都被你给猜到了。”曹琳夸张的叫道。

    花想容的脸颊微微抽动,也有一点不可思议。

    南易见自己猜对了,却对花想容的姥爷心生鄙夷,花想容这名是好,可惜北宋已经出过个名妓就叫花想容,给自己外孙女叫这名,怎么寻思的。

    “行了,曹琳,你就别捧我了,想吃什么赶紧告我一声,我去窗口点菜。”

    “来这当然得点松鼠鳜鱼了,来一条,再来个响油鳝糊、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炸春饼,就这么着吧,将就吃点。”

    “你还真不客气,我刚才见里面那厨子五大三粗的,配你正合适,要不要帮你点了,你带回去当上门女婿?”

    “你就恶心我吧。”曹琳啐了一声,说道:“我被你恶心坏了,得添个菜,再来个烧划水。”

    “成吧,今天我也豁出去了,你可劲点,爷们要是皱一下眉头,打今儿开始,我就改名叫曹琳生。”

    “算了吧,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曹琳说着,大笑道。

    南易不再理她,转移视线对花想容说道:“花同学还要添点什么吗?”

    “不用了。”

    “那你们两个等一下,我去点菜。”

    南易点好菜,回到位子,甫一坐下,他就瞧见从店门口进来一个男的,双眼露着凶光盯着他,直不楞登的就往他这扑过来。

    “咦,这哥们不认识啊,怎么奔我来了?”南易脑子快速转了转,眼睛示意也往他快速过来的校花不用过来,然后盯着奔他过来的孙子。

    瘦了吧唧、手上没凶器、脚步轻浮,战斗力低于正常成年人,一只弱鸡,根本没资格当阴沟掀翻南易这条航母。

    加上南易坐的位子靠在墙角,想要攻击他,不管是出拳还是出腿,角度都很小,南易就算后发制人也吃不了亏。

    南易刚刚衡量结束,弱鸡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右手伸出想抓他的衣领,嘴里还快手一步,喷出一句:“跟我抢女人!”

    啪!

    南易把弱鸡的手给拍开。

    这一拍,南易就发现,眼前的弱鸡比他想的还要弱鸡。

    就这么只弱鸡,还挺好勇斗狠。

    “哥们,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哪得罪你了,我呢,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走在路上,连蚂蚁都不敢踩。可能是我长得欠揍,你要想打就打吧,等你打完我再上派出所报案。”说完,南易双手把头一抱,人往桌上一趴,等待拳头降临。

    莫名其妙的有人要打自己,南易既郁闷又窝火,就刚刚,电光火石之间,他就下了决定,眼前的弱鸡要是还要打他,他就挨两拳。

    这两拳,换弱鸡一个流氓罪。

    “马家军,我早跟你说了,让你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你怎么还跟?我不喜欢你,我就是不喜欢你,你还要打人……你走,你给我走,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声音冷冷,南易看不见,但却听得出来是花想容在说话。他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挨打了,感情是一条舔狗的雷霆之怒啊。

    “我…你……操!”

    马家军拔地而起,右拳高高举起朝着南易的背上砸去。

    可随着滞空终结,他人往下掉的时候,他眼里看到的已经不是南易的后背,而是坑坑洼洼不平整的实木桌面。

    南易此刻已经起身往后贴在墙上。

    嘭!

    马家军这个弱鸡含恨出手,一拳重重的打在实木桌面上,桌上的菜盆一阵晃动,大煮干丝的汤汁泛起涟漪。

    咔嚓!

    指骨迸裂加脱臼的声音。

    宁静!

    马家军看着自己的手,木木的愣在那里。

    啊!

    三秒,麻木时间一过,剧痛就从马家军的手上一直传递到心口。都说十指连心,自个硬生生把指骨砸迸裂,想想就知道有多痛。

    庆幸!

    马家军该庆幸南易不想挨一条舔狗的打,不然,挨上两拳,让金道胜出面。严打没过,加上金牌律师追着不放,马学军就别想留在京城本地蹲篱笆子,铁定要直接送去大西北。

    坏笑!

    南易嘴角一勾,希望剧痛能拯救眼前这条迷途的舔狗。

    斩骨刀!

    厨房里的厨子听店里人传话,拎着斩骨刀就跑了出来,跑起来肚子一颤一颤,下巴也是左右左的甩呀甩。

    看戏!

    店里的客人筷子不停的往嘴里夹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边,仿佛这边摆着美味佳肴,可以帮着送送他们自己桌上可怜的一两道菜。

第五百五十七章、马家千里雁

    碎催!

    这个词用在江湖黑话里指的就是小喽啰,混混里面的最底层。

    眼下瘫地上的马家军在南易眼里就是一个碎催,刚才还凶巴巴的要揍他,这会却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期待他扶上一把。

    感情在马家军眼里,他和南易是在擂台上单练呢,倒了,帮着扶一把,等他恢复恢复两人接着练。

    马家军的可怜巴巴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花想容迈出一步去扶他了。

    “认识?”

    南易冲曹琳使了一个眼色,问道。

    “认识,高中同学。”

    曹琳站起身,帮着花想容把马家军给扶起来,安置在一张凳子上。

    南易往马家军的右手?了一眼,小指不自然的弯折,手指和手掌连接处有血溢出,还好,指骨没有戳出来,无名指红肿一圈,这会已经胖的可以和拇指媲美。

    “挺狠啊,刚才是拿我当夺妻仇人了吧?”

    南易嘀咕了一声,没把他自己往“杀父仇人”的位子上捧,他估摸着在舔狗心里,杀父之仇可以拿杀人犯法宽慰自己,只有夺妻之恨才能让他们冲冠一怒。

    玷污了他们的爱情呐,这得是多大的事?

    “曹琳,大家应该也没心情吃了,今天这顿不算,下次等你休假我再请你,今天就这么着,我先闪。”

    “别介,我跟你走,我俩换个地方接着吃。”曹琳一听南易要走,赶紧说道。

    “也行,那就在边上转转,有啥吃啥。”

    南易和曹琳走了,把花想容和马家军留在同春园,要是马家军能撑得住,他还能和自己的女神吃顿好的。

    这会西单附近馆子不是太多,店面有数,基本被国营店占着,私人馆子想在附近开,店面是个大问题。

    可西单这一块又比较繁华,可以算是京城这两年最热闹的购物中心,不但白天有不少人过来购物,晚上这里还有夜市,夏天有不少人晚上会到这边来吃点凉的。

    消费群体庞大,找不到店面的人就弄辆餐车,直接摆路边上卖。

    还别说,生意都不差。

    生意好做,做的人自然就多。

    国人的特性,见着好的一窝蜂往上扑,把好的做成鸡肋。

    南易和曹琳找了一个馄饨摊坐下,点了两碗馄饨,又在边上单卖炒大肠的摊上点了一份大肠。

    “这么多摊子,你怎么就选了这馄饨摊?”

    “瞧瞧大姐的双下巴,再瞧瞧她胖嘟嘟又灵活的手,不消说,以前肯定在厨房里工作。”南易指着在包馄饨的胖大姐说道:“我跟你说,在摊上吃,就得挑摊主年纪四十来岁,最好长得胖点,这样的多半手里有活。

    小年轻的摊子别去,他们的活不在手上,在脑门,脑子精明罢了。”

    曹琳看了看胖大姐,又看了看在那炒大肠的胖大叔,“还别说,你说的有点意思,我们院里就有一个在工厂食堂上班,整个院就数他家的饭香,把我馋的。”

    “他家是不是还有一个胖儿子,这胖儿子还喜欢你,天天从家里偷好吃的给你吃?”

    “哪跟哪啊,他家就一女儿,抠门着呢,有好吃的也是躲着吃。”

    “正常,不躲着吃,都到你们嘴里了。”

    “馄饨来啦,小心烫。”

    胖大姐这时候把两碗馄饨端了过来,放在南易两人的面前。

    南易低头一看馄饨碗里奶白的汤汁,就猜这胖大姐多半是在馄饨侯里上班的,外边卖馄饨的多是清汤水,也只有馄饨侯拿大骨熬汤。

    可惜,这是对着瞎子打俏眼,南易并不领大骨汤的情,在他心里,馄饨就该清汤水再用筷子点上一小坨猪油,清亮中带一丝油花。

    汤寡淡,先把汤喝干,然后再细品馄饨。

    甚至馄饨的皮馅都得分解开来两步走,先把皮吃了,最后留下一滩馅,匙羹一刮,往嘴里一塞,争取把牙缝给塞了。

    三毛钱叫碗馄饨,多搁点辣椒酱,多倒点醋,然后往饭盒里一铺,馄饨当菜,也能津津有味的把一盒饭给干光。

    那是哪一年的事情来着?

    南易回忆着上辈子的事,三毛和馄饨记忆犹新,时间却是非常混淆。

    从碗里舀出一只馄饨,在碗沿小心的把汤汁沤干,吹上两口凉风,送到嘴里粉碎,两只下肚,南易放下匙羹说道:“那马家军怎么回事?”

    “你看不明白?还能怎么回事,喜欢人家花想容呗,打上学那会就跟屁虫似的天天跟在花想容屁股后头,不知道为她打了多少架,每一回都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他还乐此不疲。”

    “看他那身打扮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白衬衣、的确良,肩上一军挎,倒是发型挺时髦,家里不咋地吧?”

    “岂止是不咋地呀,要不是街坊邻居帮衬,他马家军早饿死了。”

    南易问道:“你和他一个胡同的?”

    “一个院的,马家军家里四个孩子,他是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74年吧,他妈生老四马家华的时候难产死了,死了没多少天,他爸出车的时候车祸也走了。

    家里没大人,在陝北下乡的老大马家雁就被批准回城,回来后,厂里给安排了个工作,一个月不到二十块钱,就这点钱那里够养活四个人啊,老四要吃奶,马家军正是半大小子,会吃的年纪。

    马家雁白天上班,下了班还得到胡同口的路灯下去糊火柴盒,大冬天,缩在屋里都觉着冷,可她马家雁还得在外面糊火柴盒,那个手冻得唷,看着比八十岁老太太的手还难看。

    马家雁一个人把家给撑了起来,下面三个弟妹,一个都没辍学,马家军自己读到高二不读了,老三马家兵今年读高三,老四马家华今年读小学三年级。”

    “马家雁几岁了?”

    “29了吧。”

    “没对象?”

    “没有,为了弟妹把自个耽误了,你是没见过人,马家雁那叫一个漂亮,以前惦记她的人多了,只不过惦记她的那些也是胡同串子。

    人家家里不会同意自己儿子娶马家雁,马家负担太重,马家雁也未必肯嫁给他们那些人,嫁出去,她的弟妹怎么办,要嫁肯定也嫁个家里条件好的。”

    随着曹琳的描述,南易很快在自己脑海里勾勒出一个马家雁的形象,他对马家雁的兴趣很浓厚,这样的人懂得感恩,帮她一把,她会涌泉相报。

    就是不知道脑子好不好使,要是不好使,人品再好意义也不大。

    “马家雁几岁下的乡啊?”

    “72年走的,17岁吧。”曹琳想了一下说道:“应该就是17岁,在读高二的时候,马家雁读书很好,听院里的大人说,要不是那时候大学不能考了,她肯定能考上大学。”

    “五三二,十年,7岁上小学,正好对上。”南易脑子里转了转,“荒废了十二年,脑子没坏吧?”

    “马家雁现在干什么工作?”

    “会计,我是真的佩服她,白天晚上的干活,还能抽出时间去夜校读了个会计。哎,我说南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打算报复马家军,摸他的底啊?”曹琳忽然醒悟过来。

    “我报复他?歇了吧,我要真有心思报复他,刚才他就落不了好,我拍的那一下再重点,就能把他给扇飞咯。我不是碎催、不是老炮,也不是什么顽主,就是个安安分分想挣点钱的人,打架,我不会。”

    “我信你不会打架,哪用得着你自己打啊,天天跟你后头那一男一女是你保镖吧?”

    “什么保镖不保镖,我又不干押镖的买卖,他们就是我的员工,帮我干活的,用外国话来说,他们就是我的‘巴迪嘎’。”

    “哈哈,你糊弄鬼呢,我现在就在学英语呢,当我听不出来这就是保镖的英语发音啊?”曹琳笑道。

    “你说是就是吧。”南易无所谓的耸耸肩,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出国么,钱攒够了?”

    “钱倒是差不多了,签证还没拿到呢,老美的签证太难拿了,我已经被拒两回了,过上一个月,我再去试试。”

    “我认识一羙国老头,七十好几了,单身,要不你嫁给他得了,这不就出去了么。”

    “你埋汰谁呢,我要嫁也得找个年轻的啊。”曹琳怼了一句,说道:“哎,说真的,你有关系么,帮我个忙呗。”

    “羙国大使馆那边,我七兜八转能跟里面扫地的大爷联系上,这关系够不够硬?”

    “去你的,我认真的。”

    “我自己真没有关系,我帮你问问我朋友吧。”

    “行啊,先谢啦,有消息你告我一声。”

    “嗯。”

    南易见气氛差不多,又把话题转回到马家。

    “马家军天天跟花想容屁股后头,他不工作啊?”

    “他有个屁工作,马家雁托人在工厂给他找了个岗位,他才干了俩月就不干了,后来又说跟人去练摊,也是练了没几天就被人家给踢出来了。他现在是不着四六的,还天天当跟屁虫呢。”

    曹琳的语气里充满着对马家军的不屑。

    “不挣钱?他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吃她姐呗,烟抽着,酒喝着,还顿顿想吃肉,就前俩月,花想容生日,他还好意思问他姐要钱买收录机送人家呢。不依不饶的,马家雁也被逼的没办法,把家底都掏空给他了。

    还好,马家的老三老四都还不错,不然,马家雁这十年的苦算是白吃了,简直养了一条窝里横的白眼狼啊!”

    “那有点意思,花想容家里条件应该不差吧,他马家军就没想过,就算人真被他追到手了,他又拿什么养老婆孩子?”南易讥笑一声,说道。

第五百五十八章、拍马屁的拍子

    “花想容她姥爷是退休老干部,能去养蜂夹道的主,父母都在文化局上班,大小也是个干部,家里住的是前清大官留下的大院,怎么可能看上马家军啊。

    万一花想容真的瞎了眼看上马家军,那就多一个人趴在又当姐又当妈的马家雁身上吸血呗,反正她能干,多养一个她也顶得住。”

    养蜂夹道过去就是一条普通的胡同,虽说在这条胡同里发生过不少典故和传奇故事,可它还是一条普通的胡同。

    就因为所处的位置特殊,从五十年代开始变得不普通,58年,那胡同里盖了座“招待所”,专供去全球第一海开会的人员闲暇时小憩、休息。

    京城人提起养蜂夹道,其实指的就是这个地。

    “那是挺不容易的,观世音菩萨还没点化黑熊精,这要再凑一个孙猴子上去,菩萨的日子还怎么过哟。”

    “唷,您还真高看马家雁,都把人捧成菩萨了。”

    “对马家三小来说,马家雁可不就是菩萨么,老话说是说长姐如母,可那也只是帮衬,不是一个人全扛起来啊。马家军有十八了吧,她马家雁就算拿根棍子把他赶出去让他自生自灭,谁也说不了马家雁的不是吧?”

    “那倒是,马家雁还真是她老马家的菩萨。”曹琳赞同道:“这马家军,我也不待见,虽说人算不上坏,可不知道心疼马家雁。估计是她上辈子欠马家军的,这辈子来还债吧。”

    “好了,咱们不说他们,闹心,大肠能吃吗?”南易避了避身子,留出空档让摊主把炒大肠放桌上。

    “有什么不吃的啊,前几年母猪肉都得抢着吃。”

    曹琳说着,从菜盆上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撮大肠就往嘴里塞。南易看着,也拿起筷子,在T恤上抹了抹,跟着夹起了大肠吃。

    吃了两节肠子,南易忽然想起了一次性筷子。

    “这两年日本的一次性筷子消耗量越来越大,相信要不了多久,日本国内的树就会不让砍,日本商人的目光肯定会瞄准周边国家。

    为了外汇,森林可要遭殃了,树木砍伐进而水土流失。

    螳臂当车拦着不让砍是不可能的,为了挣钱砍点树算什么。垦殖集团和神农南粮都要制定再生竹的计划,推出一次性竹筷低价倾销日本市场,让一次性木筷无利可图。

    通过侵占市场,达到保护森林的目的。

    木头可以做的,竹子基本上也能干,深挖竹子的潜能,竹制品也能趟出一条辉煌大道。”

    南易把“竹制品”三个字记在心里,寻思在氾胜之研究所旗下组建一个专门研究竹子的实验小组。

    和曹琳吃过宵夜后,转眼到了第二天,南易就把黄霞黄三儿给叫了过来,让她去半截胡同打听打听马家雁的事情。

    黄三儿再不像女人,可她的确是女人,只要是女人,打听起八卦来肯定要比男人顺手的多。

    黄三儿走后,南易就坐在8716号房间里研究银行的贷款政策。

    如果一切按照规定,不越界,根正苗红在宇宙银行的200万美金最多能贷出来600万人民币,靠着这钱项目能够运作起来,然后随着项目建设进度,估值变高,一期一期的再贷款,最终把项目给完成。

    正常的步骤是这样,可时间拖得太长,今年贷款容易贷,到了明年可就不好说了。贷款的事情不能拖到明年,必须要在今年把需要的资金都给贷出来。

    想今年就把钱给贷出来,要么越界留下隐患,要么找个有实力的担保方。

    越界的事情,南易不会干,可要说找担保方,那就无所谓今年还是明年,内地缺外汇但不缺人民币,只要让方氏集团担保,根正苗红随时可以到银行贷到款。

    银行巴不得南易还不上钱,他们好让方氏集团还港币。

    “可要是让方氏集团担保,这显不出自己的能耐啊?”南易心里有点纠结。

    亚清[亚细亚&清河国际]的项目,南易原本打算是当成副本来打,给他自己制造一点乐趣,可要是为了乐趣,留下点隐患,那也没什么意思。

    把茶杯端起来,南易走出房门,凑走廊角落里的窗前,眺望着楼外,心里思考着还有没有其他变通的办法。

    站了大半个小时,南易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南先生,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出来透口气,李先生,你呢?”南易转过身说道。

    来人叫李顺然,王安电脑京城办事处的经理。

    王安电脑的办事处原来在友谊宾馆的贵宾楼,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搬到了长城饭店,而且还和IBM在同一层的8711号房间。

    王安电脑和IBM可是死对头,王安从1951年创办“王安实验室”,出售了1/3公司给;Sany,获得5万美金建厂资本。

    1955年王安把内存专利以50万美金卖给IBM,同年王安与同学开设“王安电脑有限公司”,并快速转入更高获利的LOCI对数计算器、300系列可编程计算器等简单但可以快速进入民间的廉价电脑。

    当时许多公司其实并不需要功能强大又昂贵的电脑,较慢但小型又便宜装置在那个年代已经足以加快许多商业过程,一时间王安电脑流行全美。

    1967年王安电脑股票上市,40万股票几个小时即抢购一空,股价连连翻着跟头暴涨,几天时间,王安的资产总值奇迹般升值为近8000万美金。

    之后王安电脑开始研发“产业专用电脑”,例如用于车床、印刷机的数位控制装置等,之后集成电路的出现,王安精准判断到通用电脑的时代将到来。

    1975年王安公司首次推出了世界上第一台具有编辑、检索等功能的文字处理系统,这种“WPS”计算机能在萤幕上直接显示文字,能用键盘快速修改文稿,能像普通打字机和印刷机那样印制文件;

    极大增加办公室文书白领的工作绩效,同时改变了近半世纪来,工厂机械日新月异,但办公室人员一直用廉价打字机这唯一设备的场景,也是首创“文书处理”这一电脑应用的先河。

    1978年王安电脑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文字处理机生产商,进入80年代,王安电脑达到顶峰,就在今年王安和王氏家族供持有王安电脑55%的股权,福布斯杂志估计约值16亿美金,排在羙国富豪榜的第五位。

    正因为王安电脑的势头凶猛,让IBM如临大敌,为了应对危机才开始了PC机的研发,并公开PC机的设计规格,鼓励同行仿造相容机,以快速弥补规模上的差距,虽然遭遇一些同业竞争,但也快速的组建了一支盟军。

    而王安却坚持不公开自己的电脑设计,就想着自己玩,根本没想着带着别人一起,这也就造成了一家对抗一个联盟的局面。

    而PC阵营透过公开规格吸引了全球厂商加入制作,间接利用了全球人才的智慧不断增强PC功能,形成对王安的压倒性人才能量。

    现在王安电脑还玩的转,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优秀新软件和新硬件面世,消费者发现这些新玩意在王安机上都不能用,特别是马上就要到来的初级网络时代,王安机不能和PC机形成联网通讯,王安机就会面临被消费者彻底淘汰的困境。

    其实苹果和王安走的都是类似的路线,只不过苹果有乔布斯,有无数优秀的科研人员,还有股份分散的良好基础,苹果的利益是无数投资人的利益,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他们自然要把苹果扶持起来。

    正因为有这些有利因素,这才有苹果后面的否极泰来。

    而王安电脑这边,王氏家族把股份抓的太紧,王家吃肉,其他人舔点汤渣,谁来给王安电脑出力啊?

    加上王安刚愎自用,一心想着把王安电脑打造成家天下,把自己没有什么管理才能的儿子王烈扶上了董事长之位,惨淡收场那是必然的。

    “我也一样,在办公室里闷得慌,南先生,抽烟吗?”李顺然拿出一包烟问道。

    “谢谢,不抽。”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李先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请讲。”

    “你们王安电脑在友谊宾馆好好的,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长城宾馆这里的环境更好,我们就是出于改善办公环境的考虑。”李顺然敷衍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南易颔了颔首,说道:“那你呆着,我先回办公室,公司刚买了Word软件,我还要回去好好摸索摸索。”

    南易就是故意恶心李顺然,问个问题居然敷衍他,王安电脑不是主做文字处理机么,老子偏偏不用你们的,就用IBM。

    回到办公室,南易继续琢磨他的事情。

    不管这个副本打不打,和银行的交道是必须要打的。

    国名银行的京城总行的行长是范光复,不好酒不好烟,就喜欢打个乒乓球。

    乒乓球……

    轰,南易往地上扔了俩汽油球,人唰的一下就出现在体育用品店。

    先眼馋了一会运动气枪,然后买了一副红双喜的乒乓球拍,又买了三桶乒乓球,脚踏五彩祥云飞去了二化的职工俱乐部。

第五百五十九章、职工俱乐部

    想打个乒乓球,除了二化,南易还真想不到其他合适的地方。

    二化的职工俱乐部有自己的图书馆、歌舞厅、篮球场、槌球场、儿童游乐场,还有室内的羽毛球、乒乓球合用的球场,除了没有自己的电影院,和其他一些三线大厂的俱乐部区别不大。

    虽说俱乐部抬头是“职工”,可其实和厂里的普通工人关系并不大,平时会过来玩的,基本都是坐办公室里和生产无关的人员,还有厂里的子弟会在儿童游乐场撒欢。

    过去,普通工人就算再喜欢玩,也不可能经常到俱乐部这边来,一个班站下来,还有力气到球场上撒开了跑,一顶消极工作的帽子,那是一扣一个准。

    现在……

    南易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帮青工在篮球场上打的正热闹,边上还有几个女青工和女大学生观战。

    女大学生说的不是真正的在校女大学生,而是指分配到厂里工作的“女大学生”,大部分会分到厂办,像二化这种从事化工行业的“高精尖”企业,也有可能分到车间。

    通常来说,十个分配到厂里的女大学生,六个宣传干事、三个广播站,剩下的一个才会是其他岗位。

    这个比例适用于大部分的工厂,很少有例外,化工厂算是其中的一朵奇葩。

    分配到厂里的女大学生在结婚以前,“女大学生”的标签会一直跟着她们,这是一个褒义词,代表着男青工的爱慕之情和女青工的羡慕嫉妒恨。

    那特殊的几年,除了厂领导会上大字报,剩下的多半就是女大学生。

    招人恨啊,求而不得的男青工,一直视女大学生为眼中钉的女青工,会不约而同的统一战线,对其进行集火。

    “嗯?邪门!”

    南易居然从观战的人里面看到了穿着二化工作服的花想容,工作服干干净净,看着不像女青工,可他没听曹琳说过花想容是大学生啊,难道是“女高中生”?

    倒也不是不可能,花家想给花想容安排个轻省点的工作还是不难的。

    南易回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跟屁虫马家军。

    看来这小子真没什么能耐,二化大门传达室的老韩头儿可不难对付,要进厂还是比较容易的。

    “南易,南易,下来玩会。”

    南易正在恍惚的时候,篮球场上一个穿着生产标兵背心的小子就冲他喊道。

    循着声音看过去,南易往发声的脸上辨认了一会,没把人给认出来,不过看到“生产标兵”的背心,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段苯酐,一个化工味十足的名字,有一个化工人的父亲段破正。

    段破正这个名字脱胎于百团大战的第一阶段任务——破袭正太路,南易只知道这个典故,更详细的不太清楚。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倒不是他和段家有多熟悉,而是段破正是二化过去的名人。

    二化58年建厂,59年开始生产,段破正就是第一年的生产标兵,段苯酐身上穿的背心就是他爹当年获得的荣誉奖励。

    后来,段破正在生产事故中为救工友而牺牲,他又成了二化因公牺牲的第一人。正因为此,段破正成了二化的名人,有段时间厂里广播天天播他的英雄事迹,南易爱听不爱听也听了个耳熟能详。

    再说前南易和段苯酐年龄相仿,两家又住的不太远,当初自然经常在一块玩耍。

    “也就八年没见,这段苯酐长相变化怎么这么大,一点过去的影子都看不到。”南易嘀咕一声,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别戳着啊,下来玩会。”

    段苯酐投出一个三分球,人就往球场边走来。

    “算了,不玩了,我是来打乒乓球的,你哪年进的厂啊?”

    “80年,在维修工段,跟你说,哥们现在已经当师傅了。”段苯酐有点傲娇的说道。

    “挺牛啊,带几个徒弟啊?”

    “仨。”

    “别吹牛了,厂里人都死光了还差不多,就你个小萝卜头还带仨徒弟,带一个都算你们主任眼瞎。”

    “嗐,不信是吧,往那边看。”段苯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两个,刚来的女大学生,都是我徒弟。”

    南易转头看去,就看见了花想容和她边上的几个女人。

    “你扯淡个没完了,维修工段什么时候有过女职工啊,还女大学生,什么时候大学生这么不值钱了,去你们维修工段?”

    “哈哈哈,蒙不了你,女大学生这些天都泡我们办公室里,正给我们排练节目呢,这不是快国庆了么。”段苯酐大笑一声说道:“你小子现在干嘛呢,好几年没见了,只听说你下乡,后来又听说你考上京大,毕业后被分配到哪里了?”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别管我分配到哪,反正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唷,我懂了,干上买卖了,发了吧?”

    “凑合,挣得比厂里多点,可其他福利一点都没有,没医保、没养老金,都得吃自己,一点保障都没有。”

    “谦虚,同志,你这样不行啊。其他干上买卖的,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全天下就数他们牛,你……”段苯酐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易,摇了摇头,啧啧有声。

    “行了,你丫贫不贫。你玩你的,我进去了。”

    “别急啊,这么些年没见了,哥们有肚子话要跟你说呢,我今天中班,中午一起喝点。”段苯酐拦住要走的南易说道。

    “得了吧,你要上班还喝个屁啊,也不怕被液氯喷死。中午就在食堂吃点,等改天你上早班,我们再凑在一起喝点。”

    “也成,十一点我上里头找你去。”

    “嗯。”

    南易点点头,抬步就往俱乐部的大门走去。

    到了羽毛球场馆,南易直接把乒乓球桌搬到了墙边靠墙挨着,把乒乓球和球拍拿出来,对着墙就开始练球。

    南易在这里练球,距离京城7500公里之外的夏威夷茅伊岛,起点孤儿院附属小学的孩子们正在岛上参加夏令营。

    “孩子们,大家好,我叫杰米·史密丝,是你们的格斗总教官,同时,我也是一名律师,一名专打刑事诉讼的律师,在多个国家承接过刑事案件委托的Case,熟悉多个国家的法律。”

    杰米·史密丝站在移动黑板前,对围坐在一起的孩子们说道:“你们将要学习的是南氏无限综合格斗术,简称SICF。”

    杰米·史密丝转身指着黑板上的一个单词说道:“正当防卫是SICF的核心思想,什么是正当防卫?就是重伤或击杀敌人,自己却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当你身在这些国家,遇到别人袭击的时候,就需要用到正当防卫的核心思想……”

    “教官,请求发言。”坐在孩子中间的赵显玠举手叫道。

    “允许发言。”

    “教官,如果我在黑板上所列的国家之外的地方遇到袭击该怎么办?”

    “比如?”

    “戸旺达。”

    杰米·史密丝轻笑一声说道:“你可以呼叫支援,也可以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外的任何武器进行反击,等消灭敌人,立即逃离危险区域。

    但是,如果敌人比较强大,你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消灭敌人,那就放弃可以放弃的一切,立刻逃跑,逃的越快越好。

    Remember,生命只有一次,它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们会被敌人抓住,也不要选择自殺,你们有亚当Father,他不会放弃你们。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OK,我们正式上课,先从羙国刑法开始,今天我们要讲刑法性质和犯罪分类、精神病……”

    呼……

    啪!

    南易把从墙壁上反弹回来的球,一个反手削弧圈给削了回去,再次反弹回来,又是一个侧身攻球打回去。

    上辈子,一直到高中生涯开启,南易才接触到篮球和足球,在那之前,他能接触到的球类运动只有乒乓球和台球。

    台球只有在庙会或者村里请戏班子唱戏的时候,摆台球的摊主才会赶集一样过来摆台球摊,他见过各路野生台球高手,但自己上手玩,那是他走向社会以后的事情。

    在南易的童年、少年生涯,玩的最多的还得说是乒乓球。

    七八岁的时候,他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下池塘捡螺蛳、下田摸黄鳝,把螺蛳、黄鳝拿到菜市场去卖,拿着卖来的钱上供销社买球拍、买乒乓球。

    拍是红双喜牌,球也是,和南易现在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有球也有拍,就可以上村办小学的水泥乒乓球台去打,也可以把家里的门板卸下来充球台,红砖当拦网,长条凳做腿,无论何时何地,一场乒乓球村级锦标赛就可以开打。

    南易连续打了十来年的乒乓球,不敢说是什么高手,但是水平还是有一点的。而且乒乓球和自行车有一点相似之处——只要学会了就忘不掉。

    就算好些年没碰过,只要熟悉几天,往日的肌肉记忆都会回来。

    南易此刻与其说是在练习,不如说是在唤醒回忆。

    正抽、反抽、左削、右扣,一下、一下、又一下……咔嚓,又一个球裂了。

    南易把球拍往球桌上一放,撩起T恤抹了抹头上脸上的汗,靠着墙往下面一滑,人就坐在地板上。

    “呼…呼……”

    急吸缓呼,南易把气息慢慢的呼匀。

    “一个人打也打成这副德行?”

    南易刚歇了一小会,段苯酐就过来了。

    “篮球不玩了?”

    “还玩什么啊,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赶紧的,等会饭点人就多了。”

    “哦,马上。”

    南易后背往墙上一顶,人就立了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背着自己的绿书包就跟着段苯酐往外走。

    未完……

第五百六十章、三权归易

    跟着段苯酐在食堂打菜,透过窗口,南易居然看到了茭白炒肉丝、清炒藕片、芡实鸡爪汤,不是装在搪瓷脸盘里,而是用搪瓷菜盆装盆,显然这是小食堂的菜。

    今天二化厂应该有外面来的客人,如果是厂领导的小灶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

    “炒藕、老鸡头鸡爪,还有一个什么玩意?南易,你认识吗?”

    “茭白,南边的玩意,这个月正好上市。”

    “你吃过?”

    “吃过,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卖的不贵。”

    “看着白白嫩嫩的,应该很好吃。”段苯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菜盆,差点拔不出来。

    “行了,别看了,今天的酱烧茄子不错,也算是现在的时令菜。”

    “你看着不错,我可是连着吃半个月了,我啊,还是吃熊柿炒鸡蛋吧,也就这菜百吃不腻。”

    听到熊柿二字,南易微微蹙眉,旋即释然,熊市也不是不能挣钱。

    打了一个酱烧茄子、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土豆丝,段苯酐付了饭票,两人端着餐盆就去找位子。

    正饭点没到,食堂里就是小猫两三只,空位到处都是。

    二化大部分岗位都是四班三运转,每个班次8天一个循环,2个早班、2个中班、2个夜班、2个休班;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很多岗位都离不开人,所以饭点分正辅,辅饭点是值班人员的吃饭时间。

    先辅后正,这会食堂里吃饭的就是值班人员,还有类似段苯酐这种提前来厂里的中班职工。

    “现在厂里的情况怎么样?”扒拉了几口饭,南易就打开话匣子。

    “挺好,咱们二化78年就是市里的第一批扩大企业自主权试点单位,那时候就开始实行利润留成;79年年底又成了市里的十户综合改革试点企业之一,实行什么独立核算、国家啥的,后面我忘了。”

    “独立核算、国家征税、自负盈亏。”

    “对对对,就是这个,自负盈亏,反正就是留在厂里的钱变多,大家的工资加了。今年七月份,咱们厂又作为市里首批实行厂长负责制的33个企业之一,开始实行……原话我记不住了,反正就是上交的税和工资总额挂钩,交的税多,大家的工资也可能多拿。”

    “那挺好的,你现在能拿多少?”

    “不好说,工资政策改了,每个月都不一样,高低能差出十好几块,我上个月的工资82块3毛7,六月只有64块多。”

    “那还不错,64块不少了,比外面的厂子强。”

    “能比么,咱们是化工厂,比其他厂子要少干好几年,厂里今年有好几个五十岁就退了。”

    “不是伤残吧?”

    易瑾茹前两年就退了,其实并没有到法定退休年龄,她虽然在化工厂上班,可不属于特殊工种,至少应该到50退休。不过现在的退休金是厂里给的,只要厂里同意就行。

    为了给自己的子女腾位置,早退休是当下很普遍的现象。

    “为了子女呗,厂里工资高,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不想进来啊。你妈走的时候可惜了,她那个工作岗位至少能卖1000块钱。”

    “别胡说,我爸还在厂里上班呢,卖工作吃相太难看了。”

    卖工作其实是卖顶职名额,易瑾茹走了,按道理可以安排一个人进厂里上班,不可能是她原来的那个岗位,具体去哪里,要么等着被安排,要么就主动找人劳科沟通。

    二化是大厂,人劳科还分人事科和劳资科,人事科管干部,劳资科管工人,这意味着想谋个肥缺,得多过一道关卡。

    “也是,南叔现在可是厂里的技术一把手,技术问题都是他说了算,厂里可以没有任何人,也不能没有他。”段苯酐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南叔在部里都是挂了号的专家,随时有可能调到部里去。”

    “呵呵,你这种小道消息就别说了,他去部里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干技术。”

    南易可没指望过要沾南怀秋的光,不说主观上他不想,就算客观上,也没什么光好沾,南怀秋再往上走,也顶多调到某个化工大厂去当一个管技术的副厂长。

    国内化工方面的技术全面落后于世界,同样也落后于南氏的湿婆神化工集团这个后起之秀,值得南易惦记的也就是市场,可化工是重中之重,市场根本不可能让给外来者。

    想要市场只有走合资之路,说到合资,谁吃亏就不好说了。

    如果有一天湿婆神进入国内,假设南易和湿婆神的关系被捅破,因为南怀秋,南易只有做出让步的份,根本甭想着占便宜。

    南易又不做买办,不需要通过“有力人士”把国外的设备卖进化工系统赚差价,反而是等禁运风声一紧,国内的企业有可能会求着他帮着买设备。

    “也是,南叔就一心搞技术,根本不会钻营,不然早当副厂长了。”

    “这种话还是别说了。”南易微微蹙眉说道。

    南易不想沾南怀秋的光,可也没想给南怀秋带去麻烦,他身为南怀秋的儿子在这里和别人说这种话题,被人给听到,就会给南怀秋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行行,不说了,咱们说其他的。”段苯酐答应一声,对着南易的身后努努嘴,“那个女的是新来的,叫花想容,是团干部,哥们看上了,你说有戏吗?”

    “没戏。”

    “你丫都没看人呢,怎么就说没戏了。”段苯酐不依道。

    南易充满怜悯的拍了拍段苯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她跟你不是一路人,说难听点,你想追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的,就算吃到也未必是福。”

    段苯酐狐疑道:“你认识她?”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同学。”

    南易看到段苯酐目光里的爱慕和坚定,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和花痴脑分析利弊,纯属多余。

    在花痴脑的世界观里,当备胎可能是一种幸福,女神冲他们笑一笑,可以甜美上大半年;女神要管他们借钱,给父/母预交的医药费都能退了双手奉上。

    不管发花痴的段苯酐,南易一口一口的继续吃着饭,也不知道他手里的搪瓷盆是段苯酐拿了谁的,他刚才去漂洗的时候可是看的真真的,搪瓷盆的边沿、卷边缝角都洗的干干净净,接了清水也没冒油花,多半是女人的。

    他得快点吃完,把搪瓷盆给人洗干净了。

    三分二十五秒解决战斗,南易拿起搪瓷盆先去水龙头把残渣冲掉,然后去打饭窗口管食堂的一个胖阿姨叫姐,讨了一点洗洁精,接了点热水,把搪瓷盆里里外外洗的雪碗冰瓯,这才作罢。

    拿着搪瓷盆走回位子,段苯酐眼睛还不时的往花想容那桌瞟,盆里的饭一半都没干掉。

    “你还住家里么?”

    “不住家里还能住哪,厂里谁敢惦记我家的房子。”

    段苯酐的语气有点不岔,看来关于他家的房子还发生过故事。

    二化家属院的房子,产权是属于厂里的,住户关系不在厂里就得腾出来,段苯酐家的房子和南家一样,都是专家楼,属于特别高配,真要有谁叫段苯酐家腾房子,这规定上说的过去,人情上说不过去。

    段苯酐是烈士子女,理应受到照顾,再说他妈还在呢,厂里哪个傻帽去捅了马蜂窝啊?

    南易记得房管科科长老钱可是个人精,他干不出这种事,倒有可能给别人挖坑。

    “房管科进新人了?”南易意有所指的问道。

    “前年新来一个副科长。”

    “哦……”

    那就不奇怪了。

    “我……”

    南易正想和段苯酐告辞,就看到食堂大门口一行人走进去,走在第一排最右边的就是南怀秋。

    此时,南怀秋的目光已经从南易的脸上扫过,南易得再坐会,等一等,看看南怀秋会不会过来。他不清楚南怀秋边上的是什么人,贸然上去打招呼不合适。

    只见南怀秋和边上的人说了两句,然后就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易,你怎么在这里?”

    南怀秋的语速不疾不徐,声音听着很柔和,这次是南易第四次听到南怀秋说话。在南家,只有易瑾茹说话的份,南怀秋没有家庭地位,只能当闷葫芦,甚少回南家的南易很少有机会听到南怀秋说话。

    “爸,我来俱乐部打乒乓球。”南易站起身说道。

    “喔,有点事找你帮忙。”

    “爸,你说。”

    “帮我换点美金。”

    “你要出国?”

    “是的,出国考察设备。”南怀秋扶了扶眼镜说道。

    南易略做思考,说道:“这个事让妈跟刘贞说就行了,家里的账都是她管着。”

    南易这是在给南怀秋留大面子,下他的小面子。

    南家易瑾茹说了算,小南家刘贞说了算,南易和南怀秋是难兄难弟,这样南怀秋心里会平衡点,这就是给了南怀秋大面子。

    南怀秋兜里比脸还干净,南易敢打包票,南怀秋身上全拢到一块不超过五块钱,想换美金,还不是得回去找易瑾茹拿钱。

    南家什么都不缺,老洋房有什么家电,南易都会给南刘两家配齐,所以易瑾茹也不指望南怀秋从国外往家里背大件。既然没需求,南怀秋能从易瑾茹那里拿到的钱非常有数。

    到时候易瑾茹找刘贞可能只会轻飘飘的“要”个几十美金,等出了国,南怀秋想买点什么都买不起,这脸可挂不住。

    “呃……”南怀秋错愕了一下,接着难为情的说道:“你自己的钱能借我点吗?”

    “爸,你可别胡说,我哪有什么私房钱。我身上是有点钱,可那都是有数的,回去我都得报账,要是有一分钱对不上,刘贞可不会轻饶我。”

    “那……那算了,我还要去陪客人吃饭。”南怀秋失望的说道。

    “哦哦,爸,你慢走。”

    看着南怀秋离开的背影,南易一脸的坏笑。

第五百六十一章、菜篮子工程

    南易离开二化后,他就匆忙赶回老洋房。

    他回到家的时候,葛翠竹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已经在客厅里面等着。

    这个男人叫施国丰,葛翠竹的秘书,金陵农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工农兵学员里面少有的真正专业大才。

    只可惜,性格太木、太直,一心就知道搞技术,在原单位被人给算计,不然这么个大才根本不可能落到垦殖集团手里。

    垦殖集团这种村办企业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屁,都懒得正眼相待。

    “阿婶,房间开了吗?”

    “没有,我跟国丰在火车站打了个出租就过来了。”

    “哦,那房间我让人帮你们去订。”

    南易看了眼葛翠竹和施国丰的茶杯,起身拿了热水瓶给两人续了点水,等把热水瓶放在脚边,他就进入了正题。

    “离这里不远有一个院子,我管那里叫九张机,里面的面积不小,房子也不少,不管是改造还是新盖个实验室出来都是够地方的,另外弄个小型试验养殖场也能铺的开。

    不过那里有不少日本人、香塂人住着,都是山の味的职工,平时注意一下卫生,不要打搅到他们就行。”

    葛翠竹说道:“那挺好的,这里离华农不远,研究人员平时来回也方便。我来之前已经和华农的张银锁老师联系好了,请他兼职我们研究所的所长。”

    “张银锁啊,那挺好,他可是研究兔子的专家。除了他,还联系了谁?”

    “能联系上张老师已经不错了,很多大学老师我都去了电话,也写了信,可都是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复。”

    “那也没事,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步一步来,阿婶,最近的国际兔子市场动态知道了吧?”南易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一直有关注,国丰会把国外的一些报纸期刊翻译好给我看,他很能干。”葛翠竹看了施国丰一眼,赞赏道。

    “施秘书,你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俄语吧?”

    施国丰说道:“南会计,为了看懂外国期刊,我自己学了英语。”

    “哦,挺好。”

    南易其实知道施国丰会英语,一个重要岗位的候选人,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清楚;但按照正常情况,他不应该知道,从人情上来说,南易的尽调做的过于细致,有点不近人情。

    从候选人的角度来说,只是找个工作,却连一岁吃过几次奶,三岁尿过几次炕都要被调查,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所以,有些事能做,但是不能说,只能埋在心里。

    “从82年开始,国际上对兔皮的需求就陷入疲软,我们国家的兔皮出口快速衰落。蓉城平原地势平坦,周围多丘陵,虽然气候条件不错,但不适合饲养大型牲畜,从古代开始,五川就发展养兔业,到了近年,五川地区保有大量的兔子。

    为了解决兔子过剩的问题,五川各地方政府正在大力推动五川人吃兔子,兔子已经成了五川不少人家餐桌上的美味,特别是蓉城地区和白贡地区,现在五川人吃兔子的风潮就快重新盛行。”

    “嗯,现在国外的各种动物保护组织,和雨后春笋一样,一个个的冒出来,兔皮市场想要恢复到过去的鼎盛时期,这个可能性不大。

    不过,兔皮不好卖,可兔毛好卖,在国内,咱们把兔毛叫高级毛纺原料,很多主做出口的纺织企业都有需要,虽然存在统购统销的问题,可也不是不能绕过去。

    在国外呢,叫特种纤维,由于兔毛的髓质层很发达,纤维轻而保暖性大,因而具有轻细、柔软、美观、暖和等特点,尤其是保暖性比棉花、羊毛都要好。

    兔毛的色白如雪、光泽柔和,织成的衣物浮面有一层绒毛,蓬松如雾,非常美观,国外有不少女人都喜欢,特别是一些爱俏、手头又不方便的女人。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兔毛市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的前景都不错,只要控制好规模,养兔的前景不会差。

    关键是……”

    “出货渠道。”葛翠竹说道。

    “对,把控住出货渠道,分两步走,建立垦殖集团自己的种兔养殖基地,也建立我们自己的规模化养殖场;另外也要扶持养殖户,给养殖户提供兔崽、提供无息借款、提供技术支持、提供兔毛和兔肉回收服务。

    养殖户的数量要控制好,不能盲目的扩大规模,让养殖户陷入内卷。垦殖集团还是秉持二八原则,养殖户八,我们自己拿二。”

    “南易,二八原则,我一直在坚持,整个垦殖集团都在坚持……可是,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农民是很难说话的,也不讲信义,我们前期全是扶持,等到收获期的时候,他们未必会把养出来的东西卖回给我们,谁给的价格高,他们就会卖给谁。”

    南易笑了笑,说道:“阿婶,垦殖集团的第一目标是让文昌围赚钱,第二目标是带着农民一起赚钱,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带着尽量多的农民达到共同富裕。

    请注意‘尽量多’、‘农民’两个词。

    我们垦殖集团帮不了所有农民,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能力。

    只有愿意相信我们,愿意团结在我们周围的农民,才是我们需要帮助的对象。

    我说的帮助,其实更应该理解为‘利用’,互相利用。

    我们利用尽量多的农民扩大我们垦殖集团的规模,农民利用我们实现小康生活。

    这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不存在谁欠谁,我们不用把自己想的太高尚,农民也并不是神圣不可欺侮;既然是互相利用,只想着利用我们,不甘心被我们利用的该怎么办?

    很简单,办他。

    要帮一个农民实现小康不易,想要把他整的家破人亡那就太简单了。挖坑,让他赔个倾家荡产;找小白脸勾引他老婆,带着他老婆跑;联合他的村里人一起孤立他,村里没个帮手,看他怎么混。”

    “哈哈哈,还是南易你的套路多,既然你这么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的,他们会欺人太甚。”

    “不欺人也不被欺,垦殖集团是一个讲道义的集团,我们讲道义,别人也要和我们讲道义。”南易顿了顿说道:“好了,阿婶,我们说回正事。兔子研究所,嗯,不好听,还是直接叫九张机研究所。

    研究所在京城设立个总部,然后在白贡地区设立一个分部,京城这边主要是搞研究,白贡那边主要是搞养殖试验。

    毕竟兔子主要是在五川养,研究改良的兔种肯定要适应那边的水土气候。”

    “南会计,分部为什么要设立在白贡地区,而不是蓉城?”坐在葛翠竹边上的施国丰问道。

    “川菜里面有一个流派叫盐帮菜,在盐帮菜里有一道菜叫冷吃兔,可以用来当零食,也可以用来当下酒菜,下饭不太行。好不好吃,咱们就不说了,每个人的口味不同。

    冷吃兔的食材最好是选用兔子躯干部位的新鲜兔肉,白贡地区大部分人都喜欢吃冷吃兔,我这么说,你明白我要说什么吗?”

    “不明白。”施国丰直接摇头说道。

    “阿婶呢?”

    葛翠竹稍微想了想就说道:“目标市场和运输成本,我们的养殖场集中在白贡地区,离终端市场比较近,可以节约运输成本;另外,还可以建立一个无头兔的品牌,把兔头剁下来输送到蓉城,兔皮……

    南易,垦殖集团要不要进入皮毛深加工领域?”

    “只是为了处理兔皮就把脚踏进皮毛深加工,这太莽撞,先做调研,国内的阿婶你自己来,国外的我去做,今年年底,就这个问题我们碰一碰。”

    “好。”

    “阿婶你这次既然过来了,那就顺便考察一下京城周边地区,琢磨一下在这边建立蔬菜基地的事情。我原来有说过垦殖集团蔬菜业务不轻易出粤省,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当初既定的计划也要微调一下。

    京城菜篮子工程,这是我前些日子琢磨出来的一个计划,基本的思路就是和京城市政府合作,解决京城秋冬季节绿色蔬菜供应匮乏的问题。

    现在考虑的还不够细致,想要接着往下走,我需要数据支持,阿婶,这些年你大半时间都在各地的农村走动,和农村人打交道你更擅长一点。

    沿着密云一直到热河这一路,粗看很适合建立大型的大棚蔬菜种植基地,细看,就得阿婶你带人去考察了。

    京城菜篮子工程很大,我们垦殖集团被踢开的可能性高达七成以上。

    为了降低被踢开的概率,阿婶你还要去一趟汉城,在那里成立一家垦殖集团的影子公司,到时候用这家公司的名义来运作这个计划。”

    “这家公司还有其他的作用吗?”葛翠竹问道。

    “有,我之所以选择在汉城注册,是因为关系到以后另外一个计划,今天我们先不谈。你哪天出发,告诉我一声,我会让人陪你一起去汉城。”

    “好。”

    ……

    正事谈完,南易陪着葛翠竹两人先去开了房间,然后又陪着两人在外面好好吃了顿饭。

    等回到老洋房,刘贞又给他带回来一个消息。

第五百六十二章、润物细无声

    预产期越来越近,刘贞的身子越来越重,现在的刘贞都是瘫着坐,要坐正了有点难受,南易从外面一回来就给她捏腿。

    刘贞舒服的呻吟了几声后,说道:“日本3000青年代表团的事情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

    “你会日语,去报名参加志愿者参与服务工作呗。”

    “刘贞同志,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日语不是我的专业,咱们就不要和那些专业人士去争抢表现的机会嘛。我的专业是种地,要是哪里需要帮农,你再告诉我。”

    “少来了,这个你不感兴趣,那我再告诉你另外一个消息。”刘贞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消息?”

    “国家开始重视贫困地区改变面貌的工作,要进一步放宽政策,减轻负担、给予优惠,搞活商品流通、加速商品周转,增加智力投资。我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用吗?”

    “这个消息有点用,不过提不提前知道区别不大,扶贫是长期的工作,我们国家现在的贫困人口还有两亿多,城市贫困人口还有两三千万,想一下子改变他们的落后面貌是不可能的,得慢慢来。”

    南易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对垦殖集团来说倒算是一个好消息,扩张之路可以顺利一点。”

    “哦,换条腿。”刘贞抽了抽腿说道:“贷款的事情跑的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呢,不是要拍马屁嘛,我先把拍子好好雕琢雕琢,到时候拍起来也能到位一点。”南易换了个方向,按起了另外条腿。

    “你上辈子是不是当狗腿子的,这套路很熟啊。”

    “别说上辈子,这辈子我溜须拍马也不差。”南易夸张的说了一句,又贴着刘贞的肚子说道:“我的宝贝女儿,爸爸说的对不对?”

    “起开,儿子,南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肚子里的是儿子。”刘贞不满的嚷道。

    “好好好,是儿子,儿子。”南易压住刘贞挣扎的腿,说道:“好了,别动,我给你接着按,顺便跟你说点其他事。”

    “什么事啊?”

    “今天爸找我借钱了,他马上要出国考察,我没答应。明天你上班的时候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道说道,然后让志玲送500美金过去。”

    “500够吗,要不要多给点?”

    “差不多了,给的太多不是好事,他最近有机会往上走,得注意点影响。”

    “喔,我知道了,明天一上班我就给他打电话,要不要也给妈送点过去,不能厚此薄彼啊。”刘贞点点头说道。

    “不用,妈不缺钱。离中秋也没多少日子了,明天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要给你准备多少,后天我就去糕点铺下订。”

    “就我自己要的?”

    “对的,其他的关系我会合计。还有,明天我还是不回来吃饭,去趟你家,给老丈人送几瓶好酒过去,顺便和他喝上几杯。”

    “嗯?上我家?你不是不喜欢去我家么?”

    “我不喜欢,那也是你家,不看僧面得看你的佛面。你家呢,钱都是你几个大哥自己把着,我想啊,明天过去的时候,给你爸妈一人2000块钱,分开偷偷给。”

    “多了点吧,中秋给2000,过年又得给多少?”刘贞眉毛抖动了一下,说道。

    “没事,咱们也不差这点钱。就2000,过年给多少再说。”

    “好吧,依你。”

    斗转星移,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刘贞突发奇想,早餐想吃个拌豆腐,南易只好帮她买了一块豆腐,撒点酱油端上餐桌。

    “太淡了,多搁点酱油。”尝了一口,刘贞就说道。

    “酱油就算了,外面散打的,少吃点好,还是给你撒点盐吧,要什么盐?”

    “桃花盐。”刘贞说了一声,又马上否定道:“还是盐之花吧,豆腐上出现红色怪怪的。”

    “好,我给你去拿。”

    南易站起身,去了厨房。

    从调料架子上拿起一个盐坛子,打开盖子,抓起一小撮盐。

    刚抓起,南易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手指一搓,手上的盐和正常的盐触感不太一样,有点潮。于是他就拿起普通盐的盐坛子,打开盖子,晃了晃,可以看到食盐有明显的结块现象,往坛壁上一摸,湿乎乎的。

    盖回盖子,把盐坛子放回原位,南易走出厨房,把盐之花撒在豆腐上。

    “盐潮的厉害,要下大雨了,这两天出门记得把伞带身边。”

    “哦,没事,这两天我不用出门,盐坛子你怎么没拿出来,客厅空间大一点,阴干的速度更快。”

    “等我把碗洗了再拿出来。”

    “南易,你说也怪了,国外的盐怎么又细又不会返潮呢?”

    “粗细是工艺问题,咱们国家是为了节约成本,想要细盐增加工序就行;不会返潮是因为国外的食盐里添加了抗结剂,就是亚铁氰化钾。”

    “还是因为成本问题?”

    “抗结剂可能还有一点技术上的因素,不过主要还是成本,我说你这位小同志,咱们国家刚解决了温饱问题,老百姓刚能吃饱,你不能现在就要求吃好。”

    刘贞白了南易一眼,啐道:“我什么时候要求吃好了,您过的才叫精细,盐都要备上好几种。”

    “行了,别拿话怼我,盐是神农南粮下一步要进入的领域。”

    “盐不是在很多国家都是管控物资么,你怎么进入?”

    “我还没说完呢,咱们要进入的是奢侈盐领域,不是普通盐,我一直在布局高端食材领域,调味剂是其中的一环。”

    “哦,我说呢。”刘贞喝了两口粥又说道:“昨晚的猪肉真好吃,我看那个纹路还是雪花纹,不像普通猪肉纹路一条一条平行,我妈说闻着就香,没炒完的都让她带走了。”

    “哦,那我让人再送点过来,你可不要吃上瘾,这猪肉现在还是稀罕货,猪种的改良还没完成,一共没几头,最多还能杀一头。”

    “什么猪啊,这么稀罕。”

    “匈牙利的曼加利察猪,长得和绵羊很像,身上也有卷毛,濒危物种,你要敞开了吃,我还真供不上。”

    “那算了,你说的这么稀罕,我就不吃了,你帮我搞点金华两头乌回来,也奇怪了,外面卖的猪肉味道差别很大,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

    “正常,现在很多地方都开始规模化养殖,上千头的大型养猪场已经有不少,养猪场的猪基本都是吃饲料,还会投喂添加剂,出栏快,经济效益好,但是猪肉的味道就变差了。”

    “哦,南易,我是不是也该看点农业方面的书?”

    “算了吧,你的家庭分工是金融,还是多看金融方面的书。短期来说,咱们家主要的财源会集中在金融和能源,农业想看到大回报,需要的周期很长。”

    “比高科技还长?”

    “不好说啊。”南易摇摇头。

    ……

    在二化职工俱乐部泡到下午两点,南易匆匆的赶回老洋房。

    葛翠竹昨天来京城,其实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周家坳村的周官保。昨天葛翠竹没把他带到老洋房,而是先问了下南易的意见。

    南易把和周官保见面的时间约在今天的三点,地点就是老洋房。

    一头乱糟糟带点自然卷的头发,油腻腻中飘着一撮撮的头皮屑;脸上的肤色黑里透着红,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日晒雨淋;抬头纹很深,眉毛又长又浓,目光坚毅中带着一丝桀骜;

    鼻头内凹,鼻下的胡须呈八字形,又粗又浓密;嘴巴不大,上嘴唇很厚,纹路犹如一个“人”字,下嘴唇很薄,也很短;嘴巴合着就是一个“亼”字,一张开……咦,那一口黄牙。

    从周官保牙齿上留下的烟渍和茶渍来分析,他一天抽不下两包半的烟,喝不少于三茶缸子的浓茶。

    从面相和葛翠竹提供的资料来分析,南易推测周官保这个人脾气很急,也是一个很霸道的人,估计在周家坳村独揽大权、刚愎自用,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这样的人,运气好,路走的顺还行,那可以一直当典型和先进;可一旦遇到危机,龙困浅滩,轻则众叛亲离,重则锒铛入狱。

    “你就是南会计吧,你好,你好,我是周家坳村的周官保。”

    南易站在门口快速的观察了一会,抬脚刚走到沙发旁,周官保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两只手都伸出来,不等南易抬手,就把他的右手握住,上下用力的摇晃。

    “你好,周书记,我是文昌围南易。”

    周官保的手掌很粗糙,南易的手被磨的生疼。

    南易感受了一下,周官保的虎口有老茧,掌纹处有皲裂,食指第一关节处也有老茧,鼓囊囊的,犹如一颗蚕豆。

    “要磨出蚕豆茧,扣动扳机的次数应该少不了,而且扣的很重,应该是长期射击56式轻机枪,不是退伍没几年,就是老民兵,或者兼而有之。”

    南易在脑子里转了转,就说道:“周书记,请坐,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说。”

    “好好好,坐下说,坐下说。”

    呲!

    南易有不好的预感,按照刚才对周官保的性格分析,能让他这样的人把姿态摆这么低,这……

    南易怎么觉得自己又要被当成冤大头了呢?

第五百六十三章、小鬼头子

    “南会计啊,我可是在文昌围磨了好久,要不是葛主任看我可怜,带我来见你这位真神,我还不知道要在文昌围瞎转悠多久呢。”

    周官保拉着南易坐下,拽着南易的胳膊不放,嘴里就哒哒哒的开始扫射。

    “冚家铲,56式轻机枪还有水冷的?”周官保的口水不断飞溅在南易的胳膊上,沾惹到一丝丝清凉的南易忍不住心里吐槽。

    十几天时间,周官保在文昌围出现了三次,前两次只找到了冼耀华,都是还没开口就被冼耀华给搪塞过去。

    雄起、健美裤两块新业务一出,除了冼耀华这个刚戴上村支书帽子的村干部必须得留守外,村委会的其他人都撒出去到处忙去了,周官保想换个人找都不行。

    到了第三次周官保就连冼耀华都没找到,倒是在出村的时候正好撞见往火车站过去的葛翠竹,周官保就死皮赖脸的跟着葛翠竹上了火车。

    事不过三,南易觉着抻的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有了今天他和周官保的会面。

    “那真是对不住,我们村刚上了新项目,最近大家都很忙,怠慢了周书记,我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南会计,我们不来虚的,我知道你们村里人都在故意躲着我,你就说,我们现在能不能正经说点事。”

    周官保刚才说话还有点人情世故,现在却是直不楞登的开炮。

    知道是故意躲着他,他居然直接点破?

    “当然,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我这个当会计的能应承的,我一定答应你。”

    南易在“会计”两个字上咬字特别重,意思就是点明他自己只是一个会计,根本拿不了村里的大主意,小事可以说,大事说了也白说。

    虽然南易会计的头衔已经撤销,可那是针对文昌围内部,对外的时候,这个名头想用就用。

    “南会计,你们文昌围到现在为止,一共欠我们周家坳22万7千3百27块5毛。我知道你们文昌围有货款拖半年的规定,并不是针对我们周家坳一家。

    这要是搁以往,我什么话也不会说,可现在我们周家坳遇到了困难,急需用钱,你们文昌围能不能把欠我们的钱先还了,另外……”

    “哎,周书记,货款拖半年再付,这是我们文昌围一贯的做法,对谁都一样。刚开始,我们村里的工作没做到位,没跟你说清楚我们的规矩,可后来,我们不是重新签过合同吗?

    合同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我们文昌围向你们周家坳村订购的纸箱制品货款,下订单的时候付两成订金,剩余的八成尾款,从交付日开始算,第183天付清。

    我们文昌围可是一天都没拖过,一直按照合同规定的日期付款。我说句难听点的话啊,周书记,当初的合同,不是我们文昌围逼着你们签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南会计,当初的合同,是我们周家坳自愿签的,你们文昌围一直很讲信誉,从来没拖欠过货款。

    可现在,咱们要说的不是合同,而是情谊,咱们两个村子的情谊。

    我这次就是想找你们文昌围帮个忙,先把我们前面半年的货款给结了,最好还能给我们一笔预付款。

    按照去年的订货量来看,你们下半年的订货会是上半年的三倍,加上欠款,我就算它八十万,你看,你们文昌围能不能先把八十万给我们?”

    “嚯!周书记,你还真敢张嘴,你要说欠款先付给你,这还说得过去,让我们先交下半年的预付款,这说的过去吗?下半年我们文昌围要多少纸盒、纸箱还没法估计呢,谁知道要不要得了六十万这么多?”

    周官保说道:“下半年用不了,明年可以接着用,我们周家坳村不会不认账。”

    “就算你们会认账又怎么样?

    我也不怕直接告诉你,我们文昌围制定半年账期,就是为了多挣一点利息。

    现在银行的半年储蓄利息是6.84%,一年是7.92%,提前支付半年,再加上半年账期,这就是一年,60万一年的储蓄利息是47520块。

    周书记,你嘴巴一张,就想让我们文昌围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又要让我们损失两万多块钱利息,你觉得合适吗?”

    “南会计,话不能这么说,周家坳村和文昌围之间,除了生意,还应该有情谊,我们周家坳现在遇到点事,你们文昌围出手帮一把,等你们文昌围有事,我们周家坳也会尽力帮忙……”

    “生意之外还有情谊,说的好,说的很好。”南易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周书记,那我们就捋一捋情谊。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没有纸箱厂?

    文昌围在粤省深甽,我们不就近找一个纸箱厂,却用了鲁省淄州周家坳村的纸盒、纸箱,是因为你们的报价最低?还是因为用你们的最方便?还是因为你们的质量更好?”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这些都不是,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你们周家坳村的纸箱厂和我们文昌围一样,过去都是大队集体企业,我们文昌围从无到有发展起来,知道农民想办企业有多难,同病相怜,我们才想着帮你们一把。

    宝安也有纸箱厂,是一家街道企业,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市里、乡里都有找过我们文昌围,让我们用他们的纸箱,我们都顶着压力没用。

    知道别人怎么骂我们吗?

    说我们文昌围冚家富贵,你知道这骂的有多难听吗?这是说我们文昌围全死翘翘,生的儿子全没P眼啊。

    要说情谊,我们文昌围对你们周家坳村可是一直充满了情谊。”

    “眼前的南会计是读书人吧?读书人里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按他这么说,是文昌围在施舍周家坳村?”

    周官保看着义正言辞的南易,脸色僵硬、目瞪口呆。

    如果把纸箱厂的事情独立来看,的确可以说是文昌围在施舍周家坳村,只从生意的角度来说,文昌围其实有更好的选择,而且选择的余地还很大。

    之所以和周家坳村合作,旨在给垦殖集团建立一个进入鲁省的桥头堡。

    鲁省的大平原地形,非常适合建立大型蔬菜种植基地,垦殖集团着眼于全国,在几个粮食大省布局是必走之路。

    可这条路很难走,非常难走,还是那句话——农民好欺不好帮。

    不在目标地和当地人建立深厚的交情,垦殖集团可不会轻易把脚给踩进去,把钱给投下去。

    关于农业投资,外地人被当地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案例,南易听过太多太多了;哪怕都是本地人,一旦有人干出成绩,其他人也会嫉妒,也会搞破坏。

    生意场上,外地人和当地人是怎么区分的?

    这和籍贯无关,和代表的利益方有关,和在当地有没有关系网有关。

    一个粤省人在鲁省做生意,在鲁省建立了关系网,收益里面又有鲁省人的利益,那对鲁省来说,他就是当地人,当地生意人。

    垦殖集团将来的规模会不小,影响力也会不小,城隍要讲经济效益,也要讲社会效益,应对起来不会太难。

    反而是小鬼,要对付起来就难了,所以垦殖集团才要先行一步,投资未到之前,先和当地的小鬼打好交道。

    对南易来说,周官保就是淄州的当地的小鬼头子。

第五百六十四章、八十一难堪过半

    “南会计,话也不能这么说,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你也不能说是文昌围施舍我们周家坳吧?”

    “是,做生意讲的就是公平,互惠互利,文昌围和周家坳就是在公平的基础上签订了合同,达成了合作关系,对吧?周书记,你今天说的,不就是要把这份公平给打破么?”

    “我……”

    周官保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被南易给绕糊涂了。

    “我不管其他的,南会计,我就问你,我们周家坳的半年欠款能不能还,预付款你们到底给还是不给?”

    既然说不过,周官保就选择自己平时最擅长的手段——耍横,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慈中带恶的盯着南易,大嚷大叫。

    “周书记,我耳朵没聋,不用说这么大声。”

    “都是大老爷们,干脆点,给……还是不给?”周官保的目光里,冒出一丝威胁的味道。

    “不给,按合同办。”南易决绝的说道。

    “好,不给是吧,走了,当我没来过。”周官保一撩袖子,拿起自己的旅行包,往腋下一夹,气冲冲的走了。

    “严叔,送一送。”

    “是,南先生。”严度答应一声,就跟着往院子走去。

    “南易,我们真要和周家坳翻脸?”刚才一直只充当听众的葛翠竹说道。

    “阿婶,规矩之所以能成为规矩,是因为大家都会遵守它,只要有一个人不遵守,不加以制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久而久之,规矩就会名存实亡。

    文昌围能立下规矩不容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破坏它,除非到哪一天,有十足的理由证明这个规矩不合理。

    半年账期就是我们文昌围的规矩,对谁都一样,没有任何人能例外,不管合作的对象是谁,想赚我们文昌围的钱,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至于翻脸,那不至于,阿婶,你看这个周官保书记刚愎自用,做事又霸道,我一点都不怀疑,哪一天,他家的祖坟会被周家坳村的村民给挖了。”

    “我派人去淄州摸摸情况?”葛翠竹说道。

    “阿婶,上次你跟我说周家坳村在学我们文昌围?”

    “是啊,养老和分红制度,周官保都在照抄我们文昌围的政策。”

    “周家坳村有纸箱厂、养猪场和养牛场对吧?”

    “还有牛蛙养殖场和养驴场,养殖为主,上次我去的时候,他们好像还在琢磨开新的工厂。”

    “今年出过猪瘟吗?”南易琢磨了一下问道。

    “四月份的时候,西南有几个地方爆发过ASF,影响好像不大,其他地区没听说过。”

    “ASF?”南易想了想,问道:“非洲猪瘟?”

    “对。”

    “古典猪瘟呢?”

    “古典猪瘟肯定有,哪年会不发猪瘟啊,不过没有影响太大的,要是有,我肯定能听说。”葛翠竹自信的说道。

    干一行,爱一行,熟一行,葛翠竹和粮食、牲畜的相关部门都熟,国内哪里爆发牲畜瘟疫或植物病毒病,她都能及时得到消息。

    这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能耐,很多消息政府部门都会公开披露,就看会不会下功夫去关注收集。

    “那尽快派人过去,看看周家坳是出意外,还是要投资新工厂。如果是开新厂,那就了解清楚开什么厂、投资规模;顺便打听一下周官保在村里的风评,以及他和乡里、县里的关系怎么样。

    派两个人,其中一个得是后生仔,一边做事,一边去那里物色一下有没有对眼的姑娘。”

    “南易,这主意好,要是两个村子成亲家,以后更好说话。”

    “有利有弊吧。”南易叹了口气说道:“阿婶,村里抽不出人了吧?”

    “本来村里就没多少人愿意进垦殖集团,年轻人没几个愿意进的,都是村里的妇女,现在垦殖集团越来越大,人开始不够用了。”

    “村里不够用,就从外招吧,不仅是技术人员,普通员工也可以向外招聘,不要把思维就局限在村里。”

    “我知道。”

    “阿婶,有件事情,你可以寻思一下了,明年,挑个合适的时间,我就会和村里提换股的事情,用文昌控投的部分股份,换垦殖集团的股份,明年争取就把垦殖集团独立于文昌围村集体。”

    “你换,我也换,我人在垦殖集团,心思也都用在垦殖集团,我想跟着垦殖集团继续往下走。”葛翠竹坚定的说道。

    “行,那阿婶你回去以后琢磨琢磨,今年集团账上就别留钱了,该投的投,该发的发掉。”

    “好。”

    ……

    左手有酒,右手点心,兜里还有两个鼓囊囊的大红包,南易在刘家享受到了贵宾级待遇,老丈人刘根木非常热情,把南易提过去的一瓶郎酒百年原浆给开了。

    等南易离开刘家的时候,已经五迷三道,进老洋房的最后几步是手脚并用的攀爬。

    爬到沙发,一抬头就看见刘贞的下巴。

    “南易,我们打一架吧。”

    南易端起严度倒的水喝了一口,说道:“怎么,觉得日子太单调了,要调剂调剂?”

    “没有啊,今天我们单位有人吵架,是老婆跑到单位里来闹,那女的对他老公又是抓头发、又是抓脸、又是扯衣服,看着挺过瘾的。”刘贞有点跃跃欲试的说道。

    “男的还手了吗?”

    “没有。”

    “哦,我明白了,你不是想吵架,是想单方面揍我。我跟你说,你不要自找没趣啊,我是练武之人,被攻击的时候反击已经是一种本能,不是我的思想能控制的。你只要敢打我,我的手就会自动扇你耳光。”

    “没劲,那我们吵一架吧,互相骂对方,不动手。”

    “你想吵架,简单啊,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坐完月子再说,我跟你说,这些日子我憋了一肚子邪火,就等着往外发呢,到时候你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行。”

    “想让我上吊,你就做梦吧。”刘贞摸了摸肚子说道:“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好好吵一架,一定很过瘾。”

    “我看你是闲的。”

    南易把茶水一饮而尽,摇摇晃晃的就往二楼走去。

    9月7日,白露。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十来天,闭关修炼多日的南易去膜拜了一下乒乓球界的最高殿堂——胡同公开邀请赛。

    先是大比分输给了一个六十几岁的大爷,又以四比零的惜败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等留给南国队的时间不多了,南易打出了顽强,打出了水平,打出了风格,仅以一分之差输给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虽然败了,但南易却无上光荣,他敢保证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在胡同公开邀请赛中赢他两次,没有,绝对没有!

    下午两点,南易又出现在了海店区政府。

    “小南,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上级领导已经批复,接下去,就是区政府和你们根正苗红公司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一起运营这两个项目。”

    闵金生这次对南易比以往更热情,茶水都是他亲自倒的,没让初帆插手。

    “太好了,总算是成了。”

    南易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跶起来,脸上的兴奋之情都快抑制不住。

    “哈哈哈,小南啊,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区里刚开过会,在会上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你我两家成立的合资公司,我们海店区政府要占55%的股份。”

    “55%?”南易由喜转悲,一脸不高兴的说道:“闵区长,这我们前面都是按照51比49谈的,现在却变成55%,这对我们根正苗红不公平。”

    “呵呵呵。”闵金生轻笑一声,给自己点上烟,“亚清的项目,最重要的就是土地,没有土地这个项目就运行不起来,资金反而是起到次要的作用。

    当然,我也要承认,你们的创意也很重要。这也是我在常委会上,反驳了其他常委要求占更多股份的原因。

    小南啊,55%的股份,已经是我尽力争取的结果,不然你们能拿到的还会更少。”

    “闵区长,说实话,这个股份比例超出我们的预计,我要上报公司,和股东们进行沟通协商。”南易为难的说道。

    “可以,这是应该的,不过时间要抓紧,我希望看到亚清项目尽快奠基。”

    “另外,我希望我们公司能和区政府先签订一份投资意向书,就我个人而言,亚清项目是一定要投资的,至于股东可能存在的分歧,我会努力去协商。”

    闵金生想了想,才说了一个“好”字。

    南易和闵金生并没有多谈,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离开了海店区政府。

    虽然是短短的二十分钟,可把南易累了个够呛,精神高度集中,还要兼顾“演技”的输出。

    “虎崽,你去机场接上戸秘书,校花,我们回办公室。”坐到车里,南易吩咐了一声,接着就陷入沉思。

    项目要启动了,九九八十一难算是过去一小半,剩下还有一大半的雷等着南易去踩,有些可以避开,有些不踩也得踩,只能阿弥陀佛祈求踩到的是松发雷,别一下子就GG,能留着半残之躯接着往前爬。

    回到长城饭店,南易就拿起电话往到处打,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才算是把叶亰给找到。

第五百六十五章、会计卷钱跑啦

    “亚清的项目已经批了,你那边集资搞的怎么样?”等叶亰赶到长城饭店,南易就如此问道。

    “不怎么样,前些日子我把京城的大院都跑遍了,感兴趣的人不少,真掏钱的不多。”叶亰掏出一个本子说道:“你看一下,这是我列的名单,名字后面的数字是要投资的金额,数字下面画横线的是已经给钱的,没画的是还没给的。

    你说的那个全债股、半债股我没和他们提,我打算把所有的大院先跑一遍,看看能募集到多少资金,下次我再一个个去拜访投资人,问问他们的意向。”

    南易接过本子,翻了翻,粗略的统计一下,五万块左右,已经给了的差不多一半左右。

    “挺好,你看着安排,钱带了吗?”

    “带了。”

    “那我们先把账对了再说其他。”

    “好。”

    叶亰把他背着的包放下来,从包里面把钱给拿出来。

    南易把钱给点了一遍,又重新列了一下账目,钱能对上,才把他点钱的时候拣出来的两张五块残币还给叶亰。

    “破的太厉害,不够半张,这两张最多能当四块钱用,损失由你个人承担,拿张大团结来。”

    “嗐,我还真没注意。”叶亰拿起残币看了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交给南易,“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给的,钱少的我会点一点,整扎的我就过了过数,根本没一张张点。”

    “那你下回自己注意点,钱在你手里出事,黑锅要你背,交给我后出事,那就是我的责任。财务制度必须要严格执行,没什么人情可讲。”

    南易说着,写了一张收据三联,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盖上根正苗红的公章,把第二张撕下来,笑着交给叶亰,“收据放好,别弄丢,下次对账你要是拿不出来,我这边可不一定认账。”

    叶亰把收据捻起,用嘴亲了亲,“这玩意现在就是哥们的蜜,妥妥的要藏好。”

    说着,叶亰把收据对折,翼翼小心的收到自己的兜里。

    “这两天我就和海店区签订投资意向书,等意向书一签,你集资就会容易点,消息灵通的人应该能收到风了。”

    “还真不能小瞧人,前两天我在二机部大院的时候,就有人知道我们的亚清项目,就本子上投了400股的那个贾明伟,也就是他钱不凑手,不然还会多投点,贾明伟有留下话,给他几天时间,他再想办法去凑点。”叶亰说道。

    “投资人路子野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接下来,你的任务还是继续跑集资,不过只能下午和晚上去跑,你上午要过来坐班。

    因为我要忙着和海店区交涉,还要找建筑设计公司来勘测、设计图纸,另外还要忙着向银行贷款。

    盖楼就需要用到水泥、沙子、砖、木头、木板、钢筋、铁丝、石头、电线、水管、消防器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需要我们去找路子弄,有些别人会找上门来走路子想往我们手里塞。

    接下来会有不少人往这里跑,我不可能天天在,你得帮着分担一下压力。”

    “我看你说的里面,也就钢筋、铁丝、木头需要我们去求人,其他的都是别人求着我们要吧?”

    南易往椅子上一靠,手里灵活的转动着钢笔,“你应该往深里想一想,把建材和集资联系到一起去。”

    叶亰稍微想了想,就明白南易的用意,“懂了,那你得给我列个价格单,什么东西最贵什么价我们会要,我好心里有数。”

    “嗯,这两天我就会列好给你,价我不会定太死,利润空间肯定会留足,不管谁做都能赚上一笔;

    但是,产品质量必须要有保证,每种建材的质量参数我都会给到你,你和供货的一开始就得说好,产品达不到我们规定的质量参数,我们绝对不会收货。

    我们给足钱,他们就甭想拿次货来糊弄我们。

    秤砣,这个问题你一定要重视,要是盖楼的时候用了次货,楼一旦塌了,我未必有事,你肯定逃不了,所以啊,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放心放心,哥们怎么说也是部队大院出身,丧良心的事我可不会干。”叶亰拍着胸脯说道。

    “嗯。”南易点点头,就对吴士厷说道:“士厷,你先把钱拿去存了,去一楼找校花,她会安排人陪你去。”

    “好。”

    吴士厷应了一声,把南易桌上的钱理了理装到包里,又从南易手里接过存折,背着钱就往外走。

    “南霸天,好几万块钱呢,你就让她拿着?”吴士厷刚走,叶亰就意有所指的说道。

    “没事,有人跟着。”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账上。”

    “你都能想到,我会想不到么?账号开在宇宙银行,刘贞帮着打过招呼,要取五万块以上得我自己亲自去,五万块以下、一万块以上也会跟我确认。”

    为什么八九十年代经常会出现会计卷钱跑路的事情?

    这都是因为卷钱跑路实在是易如反掌,公章、存折加上银行柜员脸熟的会计,三位一体就能把公司账上的钱给取光;只有公章和存折,也能从账上取走一大笔。

    再加上这个年代由于银行没有异地取款业务,很多私人做的生意既上不得台面,又想着偷税漏税,生意往来都以现金为主,这就更给会计开了卷钱的方便之门。

    大型国营厂矿就不用说了,每个月发工资就可能要几十上百万的现金,通常工资一天是发不完的,钱要在财务室的保险柜里过夜,这就有了无限可能。

    一家公司其他岗位再牛逼,只要会计不靠谱都白瞎,挣得再多也说不好到底这钱是给谁挣的。

    所以聪明的老板都会把会计“睡”成自己人,或者直接把自己“睡熟”的人安排到会计的岗位上,这就衍生出一个新故事——司机带着老板的相好卷钱跑啦。

    “我就说嘛,这点事情你不可能想不到。前两天我刚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冀省的张垣在住房改造,一个建筑工地上,施工团队正在进行清理老旧宅基地工作,一位工人驾驶挖掘机正在挖掘,突然碰到一块很奇怪的水泥。

    说是这块水泥很厚,挖掘机根本挖不动,得让人过来把水泥给敲碎了。

    这工头也没多想,叫来几个建筑工人带着工具就过去了,好不容易把厚水泥给破开,这所有人就僵在那里,你猜怎么着?”

    “还用猜嘛?”南易没好气的说道:“师傅们肯定看到水泥里面包着好几个秤砣,还是他妈空心的秤砣。”

    “去去去,师傅们一挖开水泥就僵在那里,好一会才有一个师傅惊声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在建筑工地发现人骨头,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就说咱京城前些年挖防空洞,哪天不得挖出不少人骨头?

    可这用水泥包裹着的人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咱国人下葬,一般得用棺木装着遗体,哪怕再穷也会钉几块木板,就是乱葬岗不也得卷上草席么?

    这听到死人了,其他正在工作的工人赶紧围了过去,一个工头把人群分开,查看水泥包裹的尸体。

    这一看就发现尸体非常完整,身上的衣服也保存了下来,连鞋袜都是完好的,工头一琢磨,哎呀,这可能是谋杀啊,赶紧就叫人报了警。

    警方很快赶到现场,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勘测。

    这是一具死亡时间已经有二十年的尸体,死者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死亡原因是头部受到钝器击打致死。

    听到是二十年前,几位老警察心里立刻有数,二十年前失踪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可还不等警察们在脑子里捋清楚到底是哪一个,边上围观的一个女人就大叫:“这该不会是李扬吧?二十年前失踪的我就记得她。”

    听了女人的嚷嚷,边上围观的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嗐,还真有可能,年龄、失踪时间都对上了!’

    ‘天呐,到底是谁啊,丧良心把李扬杀了?’

    ‘李扬是谁?你们怎么都说是她?’

    南霸天,你猜这李扬到底是谁?”说着说着,叶亰又卖起了关子。

    “冀省矿山机械厂的会计,行了,报纸上看的就别给我卖弄了,你看过的,我多半都看过。现在也没什么事,陪我去打会乒乓球,打完了去澡堂子好好搓一搓,晚上介绍人给你认识。”

    “成啊,去就去。”

第六百六十六章、黑暗中盯着的眼睛

    南易和叶亰在长城饭店边上的小学打了一会乒乓球,又找了一个在开业的澡堂子泡了泡、搓了搓,等一身轻后,两人才赶往晋阳饭店。

    两人到的时候,陈风和李津已经在了,桌上也已然摆了几道菜。

    瞄了眼桌上的菜,南易就诧异的说道:“晋阳饭庄什么时候还有醋宝卖了?”

    “南易,不错啊,醋宝都认识。”陈风笑道。

    “吃……喝过一次。”

    “那你一会尝尝凉拌的醋宝,泡着喝水哪有凉拌吃过瘾,我是挺喜欢吃的,每到夏天都会想办法搞一点,这个也是我带来的。”

    “哦,那等下试试。”南易说着,指了指叶亰,说道:“叶亰,我哥们;陈风,我哥们,这个是李津,是哥们吗?”

    南易冲李津努了努嘴。

    “还用说。”李津说道。

    “嗯,李津,也是哥们,以后在天垏遇到事,就拎俩猪头去求他。”

    “俩哪够啊,起码仨。”李津冲南易啐了一句,又对叶亰说道:“有事言语一声。”

    “我闺女呢?”

    “这我哪知道啊,利勃海尔那一单基本上成了,南易,开门红啊,压下去125万马克,62万5就快到手了。”陈风喜滋滋的说道。

    “别做梦了,这一单走了柏林那边的关系,人家要分一半。”南易含糊的说道。

    “那也有31万,不少了。”

    陈风并没有因为少掉一半儿不开心,对他来说,62万和31万感觉差不多,反正都是天文数字。

    “外汇不动,你想用钱,我让若玢按黑市价折给你。”

    “有用处?”

    “嗯,你能等的住的话,这笔钱有机会翻个跟头。”

    “等多久?”

    “两三年吧。”

    “那算了,国内的机会不少,有三年时间翻两个跟头都不难。”陈风摇摇头说道。

    “那你自己看着办。”

    几百上千万人民币在陈风手里,就算不做违规的操作,三年时间,从1变成4,的确不难。

    不说其他,就说把钱借给温市、鹭岛的生意人,三年时间利滚利就能翻好几倍。抛去有借无还的那些烂账,三年翻三倍还是不难的。

    南易可是听说外面已经有天利一分[借1000,隔日还1100]的民间借贷了,而且还不是赌博的烂账,是纯粹出于商业目的的借贷。

    现在外面有太多“渠道型”、“关系型”的生意,只要先人一步把一批货给拿到手,就有机会加价五六成到两三倍的往外出货;对有门路,但路子又不够硬的人而言,只要关键时刻能借到一笔钱就有机会翻倍的赚。

    对这种人来说,几成的利息也是划算的。

    “你们两个别说了,赶紧叫酒开吃。”李津酸溜溜的说道。

    李津现在还是穿军装的,虽说有一官半职,可还是靠那点微薄津贴过日子,听南易他们张口闭口几十万,还他妈马克,他心里自然不爽。

    另外,南易也听陈风提起过,李津他老爹在京城军区使不上力,想往上走基本得靠李津自己。前途暗淡,李津自然有了转业的心思,只不过他还在等一个消息。

    每有影响较大的政策颁布,肯定免不了调查、论证、开会讨论、吹风这几个步骤,不可能今天是“正”,明天就变成“反”,会留出供人接受转变的时间。

    所以不管是大裁军还是军队经商,耳朵灵的多多少少都已经听到一点风声,南易估计李津就是在等军队经商的政策颁布落实。

    买了几瓶啤酒,四个人就开喝。

    席间,几人没说什么正经事,聊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题,这顿饭更大的作用是固旧纳新,圈子和圈子试探性的融合。

    这种饭,南易吃的还是比较开心的,大家都是哥们,酒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根本不用顾忌别人的面子。

    喝了两杯半,南易就给自己叫了一碗刀削面。

    他记得两千年左右,南方到处都是醋省刀削面的摊子,两块钱一碗的菜面,四块钱一碗的大排面,实惠中带点轻奢,搁点辣椒油,吃完一抹脑门全是汗,酐畅淋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三年时间就销声匿迹,一头牛吃一世倒是冒了出来。

    ……

    南易几人在吃饭的时候,杨开颜正在长城饭店房间的马桶上研究资料。

    这几天她有点郁闷,也有点失落。

    杨开颜回国之前就有把洋快餐引进国内的想法,可正当她刚做完市场调查,准备付诸于行动的时候,旺德福京城分店要开张的消息就传到她的耳朵里。

    瞬时,杨开颜就觉得自己的市场调查做了无用功。

    洋快餐有几个顶尖品牌——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汉堡王、旺德福。

    旺德福虽然是后起之秀,可因为它是时代大厦的东家,这两年时代大厦的广告效应开始显现,再加上旺德福的股东都是羙国老牌财团、炙手可热的大企业,发展的势头很猛,大有赶超其他几个品牌的苗头。

    旺德福占了先机,杨开颜再去引进一个洋快餐品牌或者建立一个“伪洋品牌”的意义已经不大。

    她已经去了解了一下,旺德福的广告宣传即将铺开,力度会很大。

    洋快餐不行,杨开颜也没有气馁,她堂弟提出的服装批发市场的Idea非常不错,如今长河毛纺的两座旧厂房已经在进行改造装修,用不了两三个月就可以开始招商营业。

    可就在刚不久,她又听她在商业局工作的母亲郑春芝说起了海店区的亚清项目,这让她的肚子里一下子就合成了几千万吨的脏字。

    幸好,她还谨记着自己是个淑女,偷偷的把后门打开,让脏字从后门滚了。

    一拉、一卷、一叠、一擦、一扔、一提、一转,哗啦,呼……

    嗒…咔……噔噔。

    啪,资料被扔在盥洗台上。

    一扭、一按、一抹、一冲、一甩、一擦,看了一眼镜子,头往左转,看一眼,头往右转,又看一眼,拿起盥洗台上的文件,走出卫生间。

    呼……咚,呼呼……咚,把脚上的高跟鞋甩掉,解开牛仔裤的铜扣,拉下拉链,一个蹬地,人就跳起来往大床上躺去。

    双手往下一撩,然后两脚就是一阵猛蹬,接连喘了两口粗气才把紧身牛仔裤给脱掉。

    翻了个身,杨开颜趴下继续看资料。

    良久,她才重重的舒出一口气,惊叹道:“真是天才的计划,国内居然有这种前瞻眼光的能人,南易……”

    杨开颜在看的,赫然就是南易的亚清项目策划书复印件。

    “清河服装批发市场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杨开颜目光闪烁了几下,心里在作权衡。

    南易结束了饭局,就回到了老洋房,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刘贞手里拿着个垫板躺在沙发上写着什么。

    “写什么呢?”南易走过去问道。

    听到南易说话,刘贞赶紧把垫板盖在胸口,说道:“你别看,我给笔友写信呢。”

    “神秘兮兮,男的,女的?”

    “男的。”

    “哦,第一个?”

    “第三个了,前面有一个女的,一个男的,通信快有一年了。”

    “你也是闲得慌,要不要洗澡?”

    “你自己先去洗吧,一会我让志玲扶我去。”

    “好。”

    南易再次瞄了一眼刘贞手里的垫板,去卧室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就上了二楼。

    八十年代,是诗歌的美好时代,也是交笔友的流行时代。

    从这个年代经过的新一辈,如果没有交过三五笔友,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嗯?我好像就没笔友,要不要也交一个?”

    被水珠拍打的南易,蓦然想到。

    叩叩叩!

    卫生间的门被叩动。

    “什么事?”

    “南先生,涉外写字楼打来电话,香塂急电,要等你回复。”严度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

    南易应了一声,迅速的把身上的肥皂泡沫给冲掉。

    把身体擦干,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第五百六十七章、天下无不可拍之马

    “亚当,我听到一个新闻,昨天早上在亚马逊平原上空有两架农用飞机被人击落。”

    昨天晚上,南易回复了香塂的电话,得知是斯嘉丽找自己,今天电报楼刚开门,南易就过来打越洋电话。

    “哦,亚马逊啊,游击队吗?”

    “好像不是,你听说过巴勃罗·埃斯科巴吗?”

    “麦德林集团啊,听说过,在哥伦比亚很牛逼,那两架飞机真够倒霉的,居然碰到了麦德林。飞机也是毒贩的吗?”

    “好像是桑巴土著兄弟农场撒农药的飞机。”

    “哦,长途很贵,我们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替我向你父母和孩子问好。”

    “你的问候我会带到的,我儿子已经会叫爸爸。”

    “嗯哼。”

    南易和斯嘉丽聊了一点毫无营养的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从神农南粮在桑巴玛瑙斯买下土著兄弟农场开始,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情况——一条亚马逊河的支流从农场穿过,而这条支流正好是桑巴毒贩从哥伦比亚进口毒品的运毒路线。

    一直以来,农场和他们之间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毒贩可以继续在支流上运货,但是不许在农场范围停靠,更不许在农场范围火拼。

    有了默契,这几年双方都是安然无恙,从未爆发过冲突。

    桑巴的毒贩懂得做人,哥伦比亚的麦德林倒是狂的没边,居然敢击落农场的飞机?

    麦德林集团手里有数百亿美金的现金、存款,南易无聊的时候本来就设想过有没有把这些钱变成南氏的可能,可他只是想一想,并没有付诸行动的计划。

    实在是麦德林的实力太强,想把它吞掉很费劲,再加上羙国缉毒局一直对它虎视眈眈,钱就算拿到手,也是一屁股的麻烦,很可能有命拿钱没命花。

    在可能要面对的麻烦面前,南易望而却步。

    可现在却不同了,已经不是单纯的“经济纠纷”,而是南易要睚眦必报。

    一天后,一条指令就到了强尼的手里。

    “建立一支由精英中的精英组成的佣兵团,人数控制在40人之内,绝对独立,不要和和平鸽产生任何联系,人员也不要从自己人中招募,佣兵团代号北极狐。

    北极狐时刻保持隐秘,没有固定的驻扎地,成员只有在执行任务期间聚集,平时分散各地;另外,要让北极狐看起来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佣兵团,谁出得起价码,就为谁办事。

    此事绝密,你知我知。”

    强尼收到南易的指令后,立刻悄悄的离开和平鸽纽约分基地,着手去落实组建北极狐的事情。

    对付麦德林集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斯嘉丽那边已经派人去调查飞机被击落的原因,南易这边继续忙他该忙的事,暂时不会改变他的日程轨迹。

    正值周日,南易一大早自己开着新到的改装版丰田海狮H50,先在北大街跑了好几个来回,彻底熟悉车子的性能之后,他才一转车头,奔着范光复的家里过去。

    车里就南易一人,校花和虎崽都在南易平时坐的车里。

    在范光复的家门口等了一会,穿着梅花牌运动服,手里提着一个运动包的范光复就冲南易走了过来。

    “小南,等久了吧?”

    一走到南易面前,范光复就笑着说道。

    “没有,范行长,我也就刚到一会。”南易上前一步,从范光复手里接过运动包,转身滑开面包车的车门,“范行长,请上车。”

    “好好。”

    范光复应着身,脚一抬就坐进车里,甫一坐下,还打量了一下车子的内饰。

    南易把运动包放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在驾驶位,等扣好安全带就扭头对范光复说道:“范行长,我们要不去工体,那里刚换了新球桌,弹性更好一点。”

    “小南,我今天把自己交给你了,一切都由你来安排。”

    “呵呵,那我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要是范行长玩的不开心,那还不影响明天的工作,您可是日理万机,工作要是耽搁一天,咱们国家的经济发展都得慢上一拍,我诚惶诚恐啊。”

    “哈哈哈。”范光复愉悦的笑道:“小南啊,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只是一颗螺丝钉,哪有这么重要。”

    “不夸张,一颗马掌钉就能造成一场战役的失败,能让理查三世丢命,范行长您这一行之长,会造成的影响就更大了。范行长,您坐好,我开车了。”

    有些话题,暂时还不适合和范光复太深入,南易适时的停止话题,扭动车钥匙把汽车给开动。

    等到了工体,两人先打了一会球。

    打球的期间,南易根本没有“放水”的机会,范光复的球艺高超,南易全力以赴都不是范光复的对手,哪还轮得到他藏一手。

    他是全神贯注,超水平发挥才能让范光复打了个酐畅淋漓。

    “小南啊,球打的不错,我已经好久没打的这么认真了。”打完三局,两人坐在球台边的凳子上休息,范光复一边抹着汗,一边说道:“读小学的时候,市乒乓球队就上我们学校考察过我,只是很可惜,最后一关被刷下来了,这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不然,这会我应该已经是一个退役的乒乓球运动员。”

    “运动员虽好,可职业周期太短,四十来岁就边缘化,哪像现在,范行长您正当年,正是干好革命工作出成绩的时候。”

    范光复有点意兴阑珊的说道:“不行啦,我年纪还是大了点,现在都提倡干部年轻化了。”

    范光复45年生人,运气好正好赶在大学停课前毕业,不过也很倒霉,他年轻时正好是论资排辈的鼎盛期,等他四十来岁,又赶上了干部年轻化,属于两头不靠。

    虽然已经坐在国名银行京城地区总行行长的位子上,可已经有了点停步不前的意思,下面更年轻的一个个都在大踏步前进,范光复现在充满了危机感。

    这个问题同样不能深谈,南易和范光复的交情还没到能谈这个话题的地步,南易马上就转移话题。

    “前些日子霍林河煤矿南露天矿已经投产了,听说年产量能达到300万吨,也不知道这煤饼的价格能不能降下来一点。”

    “降是不太可能了,霍林河的煤主要是保障工业用煤,只能说煤饼的价格不会升的太快。”范光复说道:“小南,以你的条件,不应该为了煤饼贵一两分担心吧?”

    “也担心啊,马上就要有孩子了,家里的开销就会增加一大笔,孩子得吃好喝好的,我老婆以前家里日子过的差,营养不良,将来这奶肯定也没什么营养,我得划算着给孩子买进口奶粉。

    友谊商店我可是去看过了,一罐进口奶粉,就那么小小的一罐,就要好几十外汇券,孩子要是太能吃,一个月怎么也得五六罐。”

    “是啊,养孩子费钱,我家的臭小子也一样,心不定,今天想学电子琴,明天又想学钢琴,我那点工资都花在给他交文化宫交学费、买乐器上了。

    前些日子,他又想学武术,说是要去什刹海武术学校上课,不答应就跟你闹,这一通闹下来,可把我的头都搞大了。”

    “这跨越可不小,从音乐家变到武术大师了。”

    “是啊,骂又骂不得,孩他妈宠的厉害,我要敢骂,孩他妈就跟我闹。这不,没办法,还是给他报名了,每个星期过去上一天半的课。”

    “范行长,其实这是好事,总比出去瞎混的好,我不是住清大的老洋房么,隔壁邻居一家子都是清大的老师,可家里那个小孙子、小儿子虽然读书还不错,可整天跟一帮不着四六的混一块,把家里那个愁的啊。”

    “是啊,我在家里也是严防死守,不让我儿子交上坏朋友,现在外面的风气有问题,不想着将来当什么教授、科学家,就想着当什么老炮、混混。

    我为什么不同意我儿子学武术,还不是因为他的动机有问题,他学武术可不是为了什么强身健体,是想着练好了出去查架。

    我儿子可是在四中上学,那学校的都是各个初中进去的尖子生,可就是这帮尖子里,也有天天打架、躲着抽烟的。

    前些日子我去四中找我儿子班主任,学校广播里正在公布对一个打架学生的处分,我是没想到啊,被处分的学生没受到其他学生歧视,还被他们视为英雄,就连那些女学生也喜欢会打架的男学生。

    小南,你说说,这都是什么风气?”

    “你儿子在四中上学啊,真巧,我邻居家的那个也在四中。”

    “你那个邻居孩子叫什么?”

    “他家姓高,那孩子好像叫……”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高韩卢。”

    “高韩卢,是不是个头还行,有175公分左右?”

    “应该有吧。”

    “那真巧,和我儿子同班,对他我印象很深,博学多才,懂得不少,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范光复蹙了蹙眉说道:“就是这名字,怪怪的。”

    “可能是自谦吧,古人不是喜欢管自己儿子叫犬子嘛。”

    “韩卢逐逡,韩卢就是良犬,有典故,应该就是自谦。高韩卢那孩子我也接触过,不太谦虚,是该用个谦虚的名字压一压。小南,歇的差不多了吧,继续?”

    “好,来就来,今天我舍命陪君子,您一会别让着,让我见识一下高水平。”

    “哈哈哈,好啊,那我就放开了打,一会要是输的太难看,可不要哭鼻子。”范光复爽朗的笑道。

    “不会不会,我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见识一下您的高水平,出去我也好吹牛啊,哥们跟准国手过过招。”

    “哈哈哈,你啊你啊!”

今天无更

    昨晚通宵了一天,现在又在收拾屋子(漏水了),收拾完马上就要补充一下睡眠,今天没更的,分成几天补上,抱歉!

第五百六十八章、交际在继续

    打乒乓球、吃饭、小酌,下午三点左右南易送范光复回去。

    这大半天下来,南易并没有提起贷款的事情。

    根本不用提,双方都心知肚明,一个个体商人靠近一个银行行长不是为了贷款,难道为了学乒乓球啊?

    周末大家只交朋友,正事可以留到工作日去银行谈。

    不能说南易现在做的是无用功,不来上这么一出,贸贸然直接上门去陌拜,多半会得到“行长不在”的搪塞之词。

    其实,如果只是为了亚清项目的贷款,南易根本不用如此费劲,他已经不准备矫情于要打什么副本,而是直接让方氏集团出面担保,这样,贷款就会变得很容易,甚至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只不过,南易还想着让托塔建筑和春申建筑蹩脚的鹦鹉学舌,去复制某些人39亿撬动2万亿的地产神话。

    南易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某些人那么有能耐,人家的本钱只有小小的“39亿”就能玩转,他不敢如此狂妄,托塔和春申,他会实打实的投“2亿”下去,比某些人花费的时间更长,投入的资金也多上十几倍。

    八十年代的2亿资金,换算到两千年后的前几年,能发挥出的能量可以对标“500亿”左右[不要拿粮价、房价去换算,得按照商业上的作用去对比]。

    2亿本钱用三十几年时间,撬动2万亿的财富还是不难的。

    就算难,南易也不敢说难,别人用更短的时间、更少的投入都做到了,他有更长的时间、更多的本钱,还兼具重生穿越之优势,要是这样还做不到,那他往后根本没脸系皮带,还是继续拿红绳子栓裤裆吧。

    南易回老洋房的时候,发现刘贞正陪着一个老头在那里说话。

    老头是彭秀全,就是南易当初靠下棋诓回来,如今在明珠宴当主厨的那个的覃家菜厨子。

    说他是主厨,其实有点名不副实,刚开始,彭秀全动嘴,他儿子彭京川上手干活,等彭京川能镇住场子后,彭秀全就罕少出现在明珠宴。

    “彭师傅,你可是稀客,今天怎么会想着过来?”南易把身上的东西放下,就上去招呼道。

    “东家,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老直说。”

    南易拉了张椅子,坐在刘贞的沙发旁边。

    “华囯食品杂志社和朝廷台要联合举办国庆家宴邀请赛,我想让我女儿小宛去参加。”

    “彭师傅,这是你家的私事,好像没必要告诉我。”

    明珠宴给彭秀全、彭京川爷俩开工资、给分红,如果说彭京川要去参加比赛,那按理来说,是该和南易这个东家打个招呼。

    可彭小宛和南易并没有什么劳资关系,她想做什么根本不用知会南易,哪怕是她要去开饭馆,只要不开在明珠宴的对门,那都是她的自由。

    “要是小宛在比赛中获得好名次,我打算让她自己去开家私房菜,覃家菜的牌子,她没资格立,就让她立彭家菜的招牌。”彭秀全解释道:“彭家菜不开在热闹的地儿,就在胡同里头找个地,一张席面,每天就做一桌,客人想吃得提前十天半个月预定。”

    南易文弦而知雅意,彭家菜想开起来并立住脚跟拿乔,这就得有人捧着,不管是政界要员还是文化名流缺一不可。

    远一点的,京杭大运河一线从北至南,有无数种美食能和乾隆扯上关系,不是因为要招待乾隆灵光一现发明的,就是美食由乾隆赐名。

    爱下江南的乾隆成了万金油,真真假假都往他身上靠。

    近一点的,就说京城的一些老字号饭馆,深扒一下就会发现,有不少都有一个差不多的典故——民国的时候,梅兰芳从戏院出来,就爱上“×××”点上几道“××菜”。

    梅兰芳就是当时的文化名流、戏剧大亨,用网络语来说就是逼格满满,一个物件要和他沾上关系,那价格就可以蹭蹭蹭的往上涨。

    “哦,明白了,你老是想让我帮着找人捧场是吧?”

    彭秀全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东家你肯定有认识名人吧,等彭家菜招牌挂起来,还得麻烦东家帮忙捧个人场。”

    “这个好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帮忙。”南易说着,话又来了个大转折,“只是,我也不认识什么个太大的人物,能帮上的忙非常有限。”

    “你肯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也认识一些人,人托人,还是能找到一些名人给小宛站台,不用全指望东家。”

    “那就最好,不会耽误事,房管所那边我比较熟悉,找房子我可以帮上忙。”

    “那到时候还要劳烦东家,快到饭点了,我就不多坐了,明珠宴最近的生意不错,我得去给臭小子把把关,免得他乱了阵脚。”

    “也好,我送送你。”

    南易把彭秀全送出了院子,回到客厅就把躺椅搬到院子里,放在竹丛的边上。

    躺椅当然是刘贞躺的,南易自己只能落到一张矮板凳。

    “呆家里挺无聊的,休产假还真的不如继续上班呢。”刘贞在躺椅上一躺下就抱怨道。

    “调整一下心情,忍忍吧,几个月就过去了。今儿晚饭我来做饭,不吃孕妇餐,我做几个你能吃的菜。”

    “好。”

    周末一过,刘贞就正式开始休产假,南易的也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没事都在老洋房呆着,有事才会出门,工作也带到家里做。

    人在京城与外界联络不太方便,外界传递来的消息也会相对滞后,上戸雅美在京城呆了几天,和南易沟通了一下将来一段时间要做的工作,紧接着就离开京城,回去继续当她的“空中飞人”。

    南易一边不时的跑海店区政府大院,一边和范光复又约了两次,一次还是打乒乓球,另外一次就是今天,两人一起去看了一场内部电影。

    看的是《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1968年发行的电影,七十年代初作为“内部批判片”在小范围上映过,旨在揭露和警惕“日本****复活”。

    内部电影最大的特征就是“原声”,大部分内部电影没有中文配音,也没有什么中文字幕,更加没有经过剪辑,国外弄回来的拷贝里面有什么就能看到什么,绝无删减。

    前南易就看过一部不那么“内部”的内部电影,在海后的大院里看的,还是躲在树上偷偷的看。

    内部电影往往都带着几个批判点,大人们怕小孩子们思想还不够成熟,每每有批判性的镜头出现,出于保护孩子的目的,就会把孩子们赶走,留下自己,脸色涨得通红,烟烧到手都不自知,专心致志的沉浸在批判运动里。

    说实在的,大人们的担心并非多余,前南易就偷偷看了几个镜头,可对他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这影响甚至波及到现在的南易。

    以至于在香塂的时候,南易就偷偷去小戏院批判过好几部电影。

    从放映电影的礼堂出来,范光复和南易并没有谈论电影相关的内容,当下华日友好的环境之下,有些话题根本不适合提及。

    不过,南易和范光复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点,南易也划算着过两天就去银行办公室正式拜访范光复……

第五百六十九章、东华门邮市

    中秋节刚过两天,去打听马家雁情况的黄三儿就回来复命了。

    “南爷,我都打听清楚了,马家在半截胡同的口碑还行,胡同里的人对马家雁、马家兵、马家华仨人的评价都挺好,就是对马家军没说什么好话,都说他是白眼狼戴帽子——成不了人。

    都说他姐这么辛苦,马家军这个当老二的也不知道帮衬着点,还尽添麻烦,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惹祸,马家雁时不时的要被老师给叫去训话;

    等不读书了吧,也不好好上班,就知道待家里吃白食……”

    “百家姓没赵——张嘴就是钱?”

    “差不多。”黄霞说道。

    “胆儿怎么样,肥吗?”南易戏谑的说道。

    “搁外头没什么胆,见着狠人就尿,就是个窝里横的主儿,闯不出大祸,顶多敢打瞎子、骂哑巴、撵瘸子,欺负欺负老实人。”

    “喔,小人,缺德带冒烟。”

    南易颔了颔首,心里寻思马家军就是一个有点小坏、好吃懒做的孬货,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欺熟”,就敢对着自己的熟人使坏,对生人通常会装出一个人样。

    因为这种人脑子通常很清醒,知道对熟人使坏,熟人念及两家的关系,不会做的太绝,骗街坊、偷亲戚,一般都能说和,赔礼道歉自然有家里人出面,自身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马家军这种人不会捅出太大的窟窿,对南易来说,如果他要用马家雁,就不用过度担心马家雁为了替马家军擦屁股而被迫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情。

    “跟我说说马家雁在单位的情况。”脑子转了转之后,南易说道。

    “马家雁在国棉二厂的口碑很好,厂里上上下下都对她竖大拇指,不仅是因为她当爹又当妈带大三个弟妹,还因为她在厂里的工作表现也很好,要不是她不在一线岗位,很有可能会被评为厂里的劳模。”

    “呵呵,劳模就过了,一个会计该干多少活都有定数,又不是一线的工人,义务加点班,加快一点手脚,就能增加产量。

    一个会计要是一年忙到晚,那她的能力就值得怀疑,查清楚她是谁的人了吗?”

    “马家雁和副厂长于大年走的比较近,于大年和她爸妈当年是同一批入厂的,关系不错,马家雁刚进厂的时候,于大年挺照顾她的。”

    “于大年多大岁数?”

    “四十五。”

    “和老婆的关系怎么样?”

    “不太清楚,我没打听。”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那就去打听一下,先搞清楚于大年家和隔壁邻居的关系咋样,要是不太好,那就迂回找邻居打听打听于大年夫妻是不是经常吵架。

    另外,再打听打听于大年和马家雁两人有没有搞破鞋的小道消息,国棉二厂女工多,这事不难打听,小道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总有起因。

    如果是打击报复、造谣生事那就算了,如果不是,那就深挖一下,搞清楚他们两人到底有没有暧昧。

    对了,马家雁你见着了吧?”

    “见着了,很俊,够十五个人看半拉月的。”

    “你这是好话?到底是不是尖果儿?”

    “算吧,反正她那嘴都够炒俩菜的。”

    “真费劲,想办法给我搞张马家雁的照片回来,我自己??。”

    黄三儿不算是南易的正式手下,属于帮闲性质,南易对她的要求自然也不会太高,要是换了校花复命的时候给他这种答案,他会直接发飙。

    黄三儿这会描绘的马家雁形象,南易只肯定马家雁的人品应该不赖,至于长相只知道嘴唇应该挺厚,黄三儿不是说了么,嘴够炒俩菜。结合曹琳对马家雁的评价,马家雁的嘴不太可能是肥腻的香肠嘴,多半是安吉丽娜朱莉的那种。

    南易纠结马家雁的长相,倒不是他用人得挑尖果儿,而是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又无依无靠很容易招惹是非,哪怕不主动,也会是被动。

    要是马家雁和于大年真在搞破鞋,南易就得衡量一下是不是要招募她。

    南易不在意她是不是破鞋,而是在意是不是有很多人知道她是破鞋,他可不想将来马家雁被人提起的时候,破鞋两个字会一直伴随着她。

    一家企业的高管身上有污点就容易被人当做攻击的点,南易既然想着招募马家雁,自然希望她将来往首席财务官的方向努力,若只是招募一个单纯的会计,他根本不用花太多的精力。

    “什么照片,要拍的好看吗?”

    “随便,只要是她的近期照就可以,宣传栏、厂报、工作证、公交月卡,不管是哪种,你能拿到就行了,不难吧?”

    “不难,一包烟的事。”

    “嗯,借口就用给你的大哥或者谁找对象。”南易说着,挥了挥手,“去吧,记得给自己换身衣服,你不适合穿军裤,好好的军裤穿你身上痞里痞气的。”

    黄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说道:“我穿不好看吗?”

    “不好看,去买条萝卜牛仔裤,适合你。”

    “不喜欢,忒紧,干仗不方便。”

    “随你,随你。”

    南易又挥了挥手,催促着黄霞离开。

    “走啦,南爷。”

    黄霞抬了抬下巴,迈着螃蟹步走了。

    “社会人,真是社会人。”

    看着黄霞的背影,南易摇了摇头。

    黄霞是个义气儿女,人很牢靠,可也是一个不省心的主,三不五时的就和人干一仗,还喜欢单练,要么一个练一个,要么练一群,从不带怂的。

    之前,仗着性别,黄霞也没因为打架出过什么事,毕竟一男的要是被一女的给修理了,根本不好意思对别人言语,不管是自己熟人还是雷子。

    再说就算是被当场逮住,一次两次的,警察也不可能把黄霞当做主犯,都会下意识的把她当做被小流氓带坏的乖乖女,教育批评几句,写个保证书就能从派出所出来了。

    可等时间一长,去派出所串门的次数多了,那就是在片警那儿挂了号,成了辖区内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旦有什么案件发生,头一批就会被排查。

    南易正犹豫是不是该安排黄霞出国去见识一下,真喜欢打架那就去干佣兵,直接拿枪突突多过瘾,别留在京城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要么就给他安分一点,一切朝钱看,游走于法律之上。

    黄霞走了没一会,南易和刘贞跟着也就出门。

    今儿他没什么事,海店那边不用去,拜访范光复还得缓缓,前天刚一起看了电影,今天就去拜访太急了点。

    刘贞在家里有点闷得慌,正好南易好久没关心过邮票市场,就带着她去了东华门。

    月坛那边前两年已经成了京城投机倒把的重灾区,市里重点打击了几次,在那里做生意的摊贩儿就开始开辟其他根据地,买卖邮票在当下还是属于不合法的交易,倒邮票的自然也得流窜到其他地方。

    从去年开始,倒邮票的就建立了东华门根据地、六部口华囯总公司(门口)根据地、六部口京城集邮公司根据地,后面两个可以算做一个,毕竟离的不远。

    东华门外有两排树,左边那排是卖,右边那排是买,想买邮票的去左边,这边站着的都是以卖为主的摊贩,想卖的就去右边,那边站着的都是以收为主的摊贩和藏家。

    要是想以票换票,那就在中间晃悠着,想换票的自然会上来说切口。

    今天不是周末,东华门外人不多也不少,南易搀扶着刘贞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

    “这就是邮市?”看了一会,刘贞就问道。

    “算是地下邮市,现在大多是爱好者,以邮票谋生的人还不算太多,淘换邮票还算是雅事。”

    “你都关注这个了,还能算雅吗?”

    “呵呵,我也可以高雅一回。”

    “鬼才信。”刘贞啐了一口问道:“现在什么邮票稀罕啊?”

    “那多了,大一片红,1968年计划发行的,因为票幅太大没有被批准,后来就发行了全国山河一片红,这邮票也就邮票发行公司的人手里有那么一两枚吧;

    还有全面胜利也差不多,根本没正式发行,存世的很少;

    1953年发行的军人贴用邮票,800元面额的,是咱们国家第一套军用邮票,现在已经不容易找到品相好的;

    其他的还有纽约孙大头、天安门放光芒、大清邮政的暂作洋银,这些是稀罕的,要说价格贵,还得说是黑题词邮票,因为这个邮票有流出市场,但量并不多,稀罕又有炒作空间,现在就有人开价三千在收这邮票。”

    “三千,这么值钱?”

    “贵吗?一共才流出10枚,只在冀省的国际庄和上谷出现过,大部分估计都已经被当成普通邮票用掉了,还存世几枚很难说。”南易幽幽的说道。

    “全世界只有几枚那是不多,再贵也没有投机的空间,你应该不会感兴趣。”

    “真聪明。”南易捏了捏刘贞的脸说道:“我啊,手里只有猴票,可存世量太多了,价格要涨起来有点难。”

    “所以,你打算毁掉一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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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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