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年轻的一天
当晚,苏菲·马索卧室的地板就遭殃了,浴缸里的水溅的到处都是。
两人也不管,先在浴缸里胡闹,然后湿漉漉的就转移战场到那张宽度.57米的大床上,枕头和被子里的鹅毛到处飞,床单上也是一个洞、一摊湿。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南易都怀疑自己在哪个战场,房间里一片狼藉,看着泡水的木地板,他的心针扎一样疼,换地板起码得十几万法郎。
又看了一下床上乱七八糟的枕套、被套,这可都是牌子,换一套新的起码也得两三万法郎。
从床上爬起来,把地板上湿漉漉的衣服都给捡起来扔到浴缸里,把不能水洗的挑拣出来,找了一个大垃圾袋装起来。
“笨猪[Bonjour]。”
“笨猪。”
“今天有阳光吗?”
“你可以自己起来把窗帘拉开看看。”
“不,我还要再睡一会,每天必须睡够八个小时,昨天还差六个小时。”苏菲·马索躺了回去,把往两边掉落的鹅毛又捧回到自己身上,“亚当,我是不是天使?”
“对,你就是天使,是上帝派你来拆家的。”
“昨晚,我们都很快乐,这就够了。”苏菲·马索合上眼睛,“现在不要吵我,中午的时候,记得把我给吻醒。”
“慢慢睡,晚上的飞机,你的证件放哪里,我要让人先去机场登记一下。”
珐国人去香塂免签,签证是不用操心,不过上南易飞机的人都得在机场登记,安检也是免不了,不是私人飞机就有特权。
不过比以前坐民航好多了,之前,保镖们的配枪还得被托管,手续要办一大堆,南易洒脱的飞来飞去背后,有不少繁琐的手续需要人去做。
就保镖们拥有的多个地区持枪证,南易就付出了不少金钱,也有手下的人付出了不少精力。
“右边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苏菲·马索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然后马上吐出轻微的鼾声。
南易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去另一个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凑在盥洗台前刷牙,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朵朵草莓,心想着今天得穿高领毛衣。
洗漱完走出房间,换上一身衣服,南易又把雅珍妮叫到自己边上。
“雅珍妮,你的职位要换一下,以后你不再是平底鞋小队的队长,而是苏菲控投的安保经理,我会让阮志平调一批人过来,你自己再去招募一批人,外籍军团今年应该有批人合同到期吧?”
“是的。”
“那你去招募一批,安保队上限100人,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计划。对了,你认为谁适合接你队长的位置?”
“青蛙佬最适合,他是菏兰人,但是在巴黎生活过多年,而且战斗能力也比较强。”
“这个外号是你取的?”
“不,是小队人的共识。”雅珍妮笑道。
“我怎么不记得小队里有鹰国人?”
青蛙佬,这个外号,一开始是鹰国人用来叫菏兰人的,因为菏兰地势低、多水,整个国土在海平面之下,菏兰人生活在其中,颇有点像青蛙生活在沼泽里。
后来,鹰国人又把这个外号扣在了珐国人头上,因为珐国人酷爱吃青蛙腿。除了青蛙佬,鹰国人还给珐国人一个“CheeseEatingSurrenderMonkey”,直译过来就是“吃奶酪的投降猴子”。
还别说,这外号把珐国人的特点总结的还挺到位。
“方脑袋[珐国人给徳国人取的外号,形容徳国人死板、不知变通]是英裔徳国人。”
“喔。”南易点点头,“既然你觉得他合适,那就是他吧,在你交接以前,给小队再物色两个合适的队员,增加两个人。”
“Got。”
“你的风格要变一下,以后,你还要经常和我们在珐国政府里的朋友打交道,开枪已经不是你的主要工作,以后更多的是交际。”
“明白。”
“跟我说说十三区的势力情况,还有文昌围在这里的人是冼鸿宇和冼定山吧?”
“还有一个叫冼柔,冼定山的妹妹。”
“屁!”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文昌围有冼柔这个人。”
“BOSS,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冼定山边上有个叫冼柔的女人,对外都说是冼定山的妹妹。”
“哦,你继续说。”
“十三区,有打洪门和青帮旗号的,不过从事的都是正经生意,人也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另外还有这两年新冒出来的大圈,听说是刚从华囯出来的;其他的还有东南亚华裔建立的势力,比较分散,主要为了自保。
除了传统富人区十六区,还有七区和八区的富人区,十三区的治安在巴黎算是好的,因为十三区的黑人和阿尓巴尼亚人最少。
冼鸿宇在做小商品批发的生意,没遇到什么问题,只有一次因为税务的问题来找过我,我给他找了个律师给处理了;
冼定山开了一家地下服装厂,用的工人都是非法移民,生意已经做的很好,一次都没有找过我。”
“用的都是华人?”
“什么地方的都有,非洲、东欧、南美,华人不是太多。”
“下次遇到给他带句话,让他自己当心点,不该掺和的不要去掺和。”
冼鸿宇和冼定山没读过几年书,想做高大上的生意,暂时也做不了,也只能做点夹缝生意。
小商品批发看似利润挺可观,其实因为多是现金来往,这无形中就省掉了很多税,如果老老实实交税,利润就会变得很薄,甚至无利可图。
冼定山的地下工厂就别说了,偷偷摸摸的搞,营业执照都不一定有,用的还是黑工,估计一毛钱税都没交过。
珐国佬要是翻脸,他们两个一个都落不着好,筛子一样,把柄随便抓。
南易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现状,两人目前能耐有限,就算他丢出肥肉,他们也接不住,只能先做点夹缝中的生意,等他们地头变熟了,见识提升了,才能扶持一把。
了解完关于文昌围人的情况,南易就让雅珍妮离开,南易就拿起一本黄页,挑拣着里面的广告看。
互联网还没兴盛,如今的广告载体还没有那么多样,做些便民生意的小生意人能选择的广告模式不多,在巴黎也不能贴那种“开锁***”的狗皮膏药,黄页往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南易就是想找一个小装修公司,把苏菲·马索卧室的地板给弄一下,只能找小的,不能找大公司,不然费用忒贵。
最好是能找到刚起步的,还在打口碑阶段的小公司,品质和价格都会很实惠。
抄下一堆号码,每个都打电话过去,咨询一下大概工期和报价,最后留下两家性价比可以的,把号码甩给雅珍妮,让她去跟进。
上午的时间,南易就在工作和学习中度过,等到中午十二点,他才进入卧室,俯身在苏菲·马索的俏脸上吻了吻,“白雪公主,该醒了,不然那七个矮矬丑要来当备胎了。”
苏菲·马索张开眼,在南易的脸上凝视了一会,就伸出手抱住南易的脖子,一使劲就把南易拉趴下去,嘴就怼上南易的嘴……
下午一点半。
“我饿了。”苏菲·马索头枕在南易的肚子上,抚摸了一下他的胸肌喃喃道。
“想去哪里吃饭?”
“滑铁卢餐厅。”
“巴黎有这家餐厅吗?”
南易不信有哪家餐厅敢叫这名字,估计刚挂出来就得被人砸了。
“不在巴黎,在布鲁塞尔边上的滑铁卢小镇上。”
“三百多公里呢,车开的再快也要两个多小时,你不是饿了吗?”
“我可以先吃个面包。”
“好吧,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南易从床上坐起身,走到浴缸边上放热水,拧开水龙头,又走到衣帽隔间拿出两件避弹衣,“等下把这个穿上。”
“不穿,太重。”苏菲·马索看了一眼,就嫌弃的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随你,跟我坐一车,不是你那辆法拉利。”
“为什么,法拉利速度快。”
苏菲·马索也在床上坐了起来,随手还扬起了鹅毛雨。
“不安全,要是遇到昨天我遇到的倒霉情况,基本上必死无疑。”
跑车帅归帅,可是太单薄,不用突击步枪,乌兹一顿扫,不管是直接命中,还是造成车失控翻滚,里面的人百分百要挂。
“亚当,巴黎没有你想象中危险,你昨天那种情况,不是每天都会发生。”
“要么就在附近找家餐厅,要么就别开法拉利,你自己选。”
“亚当,你的浪漫呢?”
“我怕死。”
“胆小的男人。”
苏菲·马索说着,把放热水的水龙头关掉,人坐进了浴缸里,顺手拿起浴缸边上的一个小瓶子,捏住一根棍子在里头捣了捣,拿出来放到嘴边一吹,一个个泡泡就凌空浮起。
“亚当,快点,一起。”
“不了,太挤。”
“昨天你怎么不说挤?”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去隔壁,半个小时。”说着,南易赤着脚往隔壁的卧室走去。
“一个小时,我要多泡一会。”
真是多泡一会,等南易两人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三点半了。
车队出了巴黎热闹的街道,把速度提到一百三,一路上,苏菲·马索没一刻安静,大冷天的,还想开窗吹吹风。
南易不让,她就嘴里哼起了歌,“Whenthesunshinesonthemountains/Andthenightisontherun/It'saneday/It'saneay……”
“我飞向太阳,我能感受到晨光,我能闻到新生的干草。”南易接着苏菲·马索的歌词往下唱,只是他唱的是中文词。
“亚当,这歌有中文版?”
“有,还很流行,中文名叫《白兰鸽》。”南易用中文说了一遍歌名。
“什么意思?”
“就是PalomaBlanca的中文说法。”
“懂了。”苏菲·马索挪了挪屁股,往南易身上一趴,凑在他耳边说道:“亚当,我们还没有在车里试过……”
“哈,你觉得现在合适?”南易哭笑不得的说道。
“以后。”
“嗯哼。”
虽然速度放到了一百三,可等到滑铁卢小镇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来到七点。
苏菲·马索说的滑铁卢餐厅,就在狮子山的不远处,这里是滑铁卢战役的战场,狮子山上有一座铁狮。
据说,这座狮山是比利时列日省的妇女们用背篓从战场上取土堆成的,雄狮则是用当年被丢弃的炮弹铸成。
铁铸雄狮虎踞平台之上,昂首纵目西方,取得就是威震拿破仑的用意。
可惜,天黑了,看不清楚。
在苏菲·马索的带领下,两人进了滑铁卢餐厅,一走进餐厅,南易就被餐厅墙上挂着的一个装饰给吸引住了。
这个装饰呈巧克力色,颜色有点暗沉,咧着一张嘴,舌头露在外面,表面上有蛇鳞纹,还有一双黑色的没有雕刻瞳孔的眼珠。
南易走近端详了一会,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不是颐和园的水龙头么?”
第三百七十七章、狮子山上打扑克
南易一点都不怀疑眼前的这个铜首会是个假的,十二生肖铜首现在根本就不值钱,何况这里是比利时,也不会有人跑到这里来铲地皮,在这儿埋雷给谁准备啊?
南易回头冲校花招招手,等对方走到自己边上就凑上去耳语,“给雅珍妮打电话,车开外面绕一圈走回来,找餐厅经理把这个玩意买下来,上限10万法郎,比利时法郎。
记得先搞清楚,餐厅经理别是老板,如果是老板就算了,不用开口。”
10万比利时法郎,折合不到000美金,这价已经很高了,南易也就是看这玩意嵌入这餐厅的装修基调里挺和谐,找老板,多半会不乐意卖,这餐厅格调不低,000美金未必能入餐厅老板的法眼。
只能找经理,看看他会不会中饱私囊。
“明白。”
“亚当,在看什么呢,快点过来点菜。”已经在一个空位上坐下的苏菲·马索对着南易嚷道。
“来了。”
南易走到餐桌旁,抱住苏菲·马索的头,在她的头顶亲吻了一下,然后就坐在她的对面,“你不是第一次来吧?”
“不是,我是第三次来了。”
“那有什么推荐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反正我上次来吃了根特炖肉和牡蛎配土豆条,上上次吃了香煎龙利鱼和菊苣夹火腿,味道都不错。”
“那这次你想吃什么?”
“褐虾和鞑靼牛肉吧。”苏菲·马索翻着菜单,随意的问道:“喝点黑皮?”
“力夫,黑啤味道太重,我不太喜欢。”
“好吧,那吃的也我拿主意。”
“可以,你可以多点几样,我们可以混着吃。”
“嗯,我们只要一个啤酒杯,共用一个杯子,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苏菲·马索很快就点好了吃的,侍应生也先把啤酒给拿了过来,对南易两人只要一个杯子的举动也没有表示什么好奇。
比利时这里的福利好,大部分人不需要为生计发愁,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和生存无关的事情,比如说浪漫。
这里秀恩爱的花样很多,男女共用一个杯子根本不算稀奇事。
女孩子,特别是陷入热恋中的女孩子,总会有些稀奇古怪表现亲密的方式,比如说喂食。
苏菲·马索含着一根土豆条,站起身,手扶着桌子,身体前倾,头一左一右的轻轻晃动着,**着南易来咬。
南易也乐意满足苏菲·马索的这种亲密方式,他也站起身,张着嘴去咬土豆条。
等他快咬到的时候,苏菲·马索的头就往边上一躲,南易的嘴就重新调整方向寻找目标,一个追,一个躲,两人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是在**还更合适一点。
另外一边,雅珍妮找到了餐厅的经理布南。
“布南经理,我很喜欢你们餐厅墙上的那个蛇头饰品,不知道可不可以卖给我?”
“女士,这个装饰品是我们老板的,我没有权利卖给你。”
布南断然拒绝。
“1万法郎。”
“女士……”
布南不为所动。
“万。”
布南略有点心动,不过还是拒绝道:“女士,这是我们老板……”
“5万。”
这次,布南没有马上说话,脸上显出了犹豫之色。
雅珍妮看布南已经有所松动,赶紧乘胜追击,“布南经理,我再加1万。”
“女士,这个装饰品,我们老板非常喜爱,如果我把它卖给你,可能会让我丢了工作。”
“8万,这是我的最高出价。”
“女士,成交,不过要等餐厅结束营业的时候,我才能把这个东西取下来。”布南点点头,然后说道:“啊,太麻烦了,明天一早我还得找地方去重新做一个,要早起,真是……”
“布南经理,8万已经是我的最高价了,如果你觉得还不满意,那我们的交易可以取消。”
雅珍妮看的出来布南是想多要钱,她可不会惯着。
什么人带什么兵,南易这个小气鬼带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大方的,也就杀人的时候不心疼子弹,其他方面,都是能抠就抠。
人家雇佣兵组织的人,都是把每天当成世界末日来浪,赚点卖命钱,然后使劲浪,花天酒地,钱和流水一样往外淌;可和平鸽的不一样,每人一个理财账户,钱都省下来下崽。
不过这也和南易招人的原则有关,和平鸽的队员都是拖家带口的,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能只顾着自己。
“不用,就8万,我们餐厅十一点关门。”
见雅珍妮不入套,布南也就算了,8万法郎也已经不少,找地方做个一模一样的,最多也就花两三千法郎。
校花那边收到雅珍妮的信息,就凑到南易耳边告诉了他。
“亚当,有什么事?”苏菲·马索见到两人咬耳朵就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等吃完了,我们上狮子山去看看铁狮。”
“不是要去机场吗?”
“没事,不差这点时间,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飞。”
为了蛇首,晚点回去也是值得的,这玩意,将来还能给范红豆弄点虚名。
南易已经想好,蛇首到手以后,就交给范红豆往外捐。
当然肯定不是现在,得等到十二个水龙头的被捧上神坛,价格涨到天价后再说,那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现在捐出去不痛不痒的,搞不好还会被摆到国营文物商店的货架上去。
“Hello。”
狮子山上,南易两人刚爬到山顶,他的电话就响了。
“别Hello了,小册老,怎么还没回来,飞机掉海里了?”方梦音带着火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奶奶,大早上的你火气怎么这么大,下次打电话也看个点啊,我这里大晚上呢。”
“你在哪呢,什么大晚上啊,纽约不是才七点多么。”
“我在巴黎,这边有点急事。”
“别急不急事了,赶紧飞回来,什么事情,你自己也有点数了吧?”
“不就是认亲妈么,急什么急,让她等着,真要等不住,就把我照片给她看,见着照片,她就该明白了,我跟她早就见过。”
“你早就怀疑了?”
“不是,就是凑巧,她的眼睛和我的很像,我就让人查了查。”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快点回来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快点把事情给了了。”
“奶奶,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会到香塂,你也别等我,咱们明早再说。”
“好吧,不吵你了,睡吧。”
“嗯,再见。”
挂掉电话,南易和苏菲·马索在狮子山上消磨了一下时间,至于怎么消磨,自然是玩最有意思的游戏——打扑克。
先是苏菲·马索的一个8管上南易的一个J,然后就是南易的五个5炸掉了苏菲·马索的一个A,正玩的开心,雅珍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BOSS,东西到手了。”
“知道了。”
把电话往边上一扔,南易两人在山上又玩了半个小时扑克,这才下山而去。
“BOSS。”
一看到南易两人,雅珍妮就提着蛇首,照着战术手电走到两人面前。
“咦?”苏菲·马索看到雅珍妮手里的蛇首就惊讶道:“这不是餐厅里的那个装饰品么,怎么被你拿过来了?”
“我让她买来的。”
南易说着,从雅珍妮手里接过蛇首,拥着苏菲·马索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等坐到车里,凑在阅读灯下端详了一会,南易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铜做的玩意,只能看出来是老铜,表面有点氧化,鬼看得出来它到底多少年了。
南易看边角里有些地方泛新,估计是用化学液洗过,这就更难看出年代了。
“是古董吗?”
南易在看,苏菲·马索也跟着看,没看出什么,她就好奇的问道。
“可能是,不过应该不值钱,我就是看着它造型奇特,而且像是华囯的东西,我就让雅珍妮给买了,你喜欢?”南易故意问道。
“不太喜欢,我怕蛇。”
“哦。”南易应了一声,把蛇首递给副驾驶的校花,“放好,带回香塂存到银行金库。”
“是。”
第三百七十八章、天下为公
早上九点,南易的飞机才从戴高乐机场起飞,飞机上还多了一个乘客,达毕梵艺术品公司的总裁亨利·莫奈。
亨利·莫奈原本是想好只演两年的总裁,等拿到不菲的报酬再回好莱坞去寻找机会,可谁知道他入戏太深,不疯魔不成活,走不出来了。
那气质,雍容不迫、如珪如璋,往南易边上一坐,让别人看了,绝对说南易是给亨利·莫奈打工的。
“听说你自己私人买了一幅《干草堆》?”
“是的,亚当先生,既然我要演莫奈的后代,总得有一幅他的作品。”
“10万美金对吗?”
“是的。”
“这三年多,你做的不错,可我记得你也才拿到145万美金的分成,这么说,你把大半的身家都用在买画上了?”
“差不多。”
“莫奈的画,价值应该更高,这个价格有点低估了,我相信未来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可那也许是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后的事。
如果你愿意,可以加点价,把这幅画卖给公司,或者以股份的形式让公司入一股也可以。
不要因为买一幅画,让你的生活品质降低,当然,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
“还是不了,我私人很喜欢那幅画,为了它,降低一点生活品质,我也认为值得。”亨利·莫奈不卑不亢的说道。
“既然你认为值得,那就好好收藏。”
莫奈的画,在西方油画界挺受追捧的,特别是《干草堆》是5幅组画,其中17幅已经在世界各大博物馆里面呆着,也只有8幅在私人藏家手里,既有稀缺性,又有组合性,卖点十足,很适合用来推高价格。
南易相信,将来这画可以卖上亿,一亿几千万美金的说的过去,吃相不会太难看,亨利要卖的话,几千万美金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南易说的那些话,可不是为了占亨利的便宜。
虽然达毕梵基本都是斯嘉丽在操控,可公司报告他看的不少,艺术品市场是个什么德行,他已经半桶水晃荡,艺术品的价值衡量的几个因素,他也基本搞懂。
达毕梵下一步就准备开几家画廊,培养几个现代年轻画家出来,艺术嘛,总得雅一点,画技呢,总得像那么回事。
得让花钱请来的“捧臭脚”好吹捧一点,哈喳、呀喳尬着舞,甩着毛笔在宣纸上一阵涂鸦,弄张小鸡啄米图出来,让人家怎么捧?
拿你点车马费,你就敢这么糟践人家?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都是出来糊口饭吃,人,何必互相为难?
这边新锐派年轻画家培养着,那边捧哏的一串头衔的专家供着,一个画、一个吹,南易拼命把钱塞,嘻嘻哈哈,觥筹交错,大家同心协力把斯文吃进肚子里,坚决不让它掉地上。
“亨利,这次叫上你,是想给你介绍一下苏菲。”南易指了指坐在边上的苏菲·马索,“持有达毕梵75%股份的那家公司,马上会改名为苏菲&亨利公司。
这家公司,你会拥有45%的股份,当然,这是名义上的,实际上,你会持有5%的股份,这是真正属于你个人的股份。
另外55%的股份,会由苏菲持有。”南易转头看着苏菲·马索解释道:“也是名义上的,你真正持有7%。”
南易又回头看着亨利·莫奈,“苏菲需要一个女强人的人设,达毕梵之前的业绩要掩盖,以后对外面介绍公司的发展史,得把公司成长关键的节点设在今年,主要的功绩也要算在苏菲的头上。”
“亚当先生,斯嘉丽小姐那边?”亨利·莫奈犹豫的问道。
亨利·莫奈一直在听斯嘉丽的差遣,可以说他是斯嘉丽的人,自然要顾忌斯嘉丽的感受。苏菲·马索就差整个人挂南易身上了,这俩人是什么关系,瞎子也门清啊。
“没关系,亨利,我会和她说。”
斯嘉丽已经进入南氏的核心,南氏的珐国发展战略,她也非常清楚,除了吃点飞醋,她才不会跳出来反对。
南易和斯嘉丽都已经算是有钱人了,躺着吃吃喝喝,家底也吃不完,为什么还要继续工作,南易还要到处飞?
因为他们两人都有同一颗地球、同一片蓝天、同一个梦想——加入地球人财富仓库,成为一名普通的仓管员。
一个人一生中总得为老百姓做点什么,科学家为老百姓发明高科技,医生为老百姓治病……南易和斯嘉丽两个就是庸人,只能做点微不足道的事情,给老百姓看一下仓库。
“这次你去羊城,把断掉的东方艺术品生意重新续起来。”
“亚当先生,除了刺绣、象牙雕刻、彩蛋画、草编这四大类我们还能掌控以外,其他的都受到一定程度的低价格冲击,市场已经糜烂,想要再把价格提起来有点难度。”
“我知道,我看过报告,象牙雕刻的业务可以停了,库存象牙已经差不多耗尽,再要出成品,就要购买新象牙。
如今非洲大饥荒,还没人关注大象被猎杀的事情,等这个风波平定,肯定会有动物保护组织注意到,等他们闹起来,就会受到关注,我们达毕梵就会站到风尖浪口,这样不好。
尽快退出,和我们的客户说,我们达毕梵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有人文关怀的公司,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亚当先生,这个口号好,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我们可以做成宣传标语张贴在公司的大门上,也可以加进我们的宣传册里。”
“很好。”南易点点头,说道:“适当的时候,达毕梵还可以牵头成立一个大象保护基金,用来改善大象的生存环境,打击偷猎者。
也可以搞个慈善酒会……就叫巴啦啦之夜,邀请一些艺术家参加,弄个什么慈善拍卖之类的活动,就拍艺术家自己创作的作品,争取把巴啦啦做成艺术界的时尚沙龙。
找一家有影响力的杂志进行合作,多宣传,把艺术作品拍卖和慈善捆绑在一起,形成一种不慈善不捐款的艺术家,就不是好艺术家的概念。”
南易顿住,想了想,纠正一下自己的说法,“不对,应该说,形成一种只要做慈善就是好艺术家的思潮。只要做点慈善,艺术家就可以洗掉身上的污点,掩盖负面新闻。
巴啦啦可以做成为艺术家扭转负面人设、抬高身价的一个活动,这样,他们才会趋之若附的来参加。
另外大象保护基金筹款保护大象只是第一步,深入进去就要扩大帮助的对象,扩大基金的影响力。对外的解释可以说基金因大象而起,我们因为不忘初心,才一直用大象来当基金会的主题。”
“亚当先生,这个主意太好了。”亨利·莫奈赞道:“艺术家本来就需要炒作,有了巴啦啦之夜,我们可以控制炒作的度。
艺术家平时保持神秘,巴啦啦之夜来个正面的曝光,我相信,和我们‘交好’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价值可以很容易就抬起来,毕竟,艺术品收藏的人,谁会不愿意收藏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作品呢。”
“这就是我的亚当?”苏菲·马索听完南易说的,不敢置信的想到:“我喜欢的人,就是这么一个浑蛋?”
第三百七十九章、数字,你随便填
南易的飞机经过在廸拜的中转检修加油,于京城时间早上八点才到香塂,比他说的时间晚了十来个小时。
就这样,他让亨利·莫奈先离开,自己和苏菲马索却还在飞机上没下机。
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半饱,下午一点才起来,拥着苏菲马索走出VIP通道的时候,在路上顺手又强抱了一个小美女。
“小姑娘,一个人也敢坐飞机,怎么样,跟叔叔合作,把你卖到山沟沟去换小钱钱买好吃的?”
“嗯嗯,叔叔,你把我给卖了吧,我爸爸太坏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纽约,他自己跑巴黎去泡……”南若玢半道破功,不再陪着南易演戏,“爸爸,这就是你在珐国的那阿姨?”
“嗯?你的话,我听着怎么有歧义呢,三岁让你背古文,到现在你倒要成ABC了。”
“哼,爸爸,你非得让我把‘那阿姨’换成‘妞’?”小丫头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昨晚在飞机上没睡好,一个老爷爷有哮喘,半夜呼吸困难,动静很大,把我给吵醒了。”
“喔,真是委屈咱们家若玢了,爸爸尽快给你也配辆飞机,湾流公司已经在研发湾流IV了,等他们开卖了,就给你买一架,把你的照片喷到机身上。
以后你见着人就可以装逼,我长这么大一辆汽车都没有,只有一架小飞机,我好惨呐。”
“爸爸,这阿姨魔力这么大,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幼稚了?”南若玢大眼睛上下打量南易,然后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扯了扯脸皮,“不是人皮面具,哇,现在的整容技术已经这么好了,整的真像。”
“淘气。”
南易把南若玢的小手给握住,对着苏菲马索说道:“苏菲,这是瑞秋,我女儿。”
“苏菲·马索,你叫姐,别叫什么阿姨。”
随着南若玢和苏菲·马索寒暄,三人走到了机场外,坐上阮志平亲自开来的车。
“志平,路上看着点。”
“赵小姐不在香塂,去台塆了。”阮志平看了一眼后视镜,敏锐的抓住南易话里的核心。
“喔,那没事了,回吧。”
南易和赵诗贤的沟通最少,相聚的时间也比较少,这难得出现,要是被她看到南易身边还带着另一个女人,他还真不好说赵诗贤会不会当场翻脸。
毕竟,这猜到是一回事,带到眼皮子底下来碍眼,又是另一回事。
车队往浅水湾慢慢行驶,忽然,一辆跑车擦着南易的座驾驶了过去,速度很快,而且车顶没有升起来,敞篷的,南易的视线正好对着窗外,可以见到跑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微卷短烫发的女人。
虽然只是瞄了一眼,可他还是把这个女人给认了出来。
博琼,博樗[chū]蒲的女儿,最近和香塂的一个男歌星在谈恋爱,他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每天必看报纸的南易想不知道都难。
博樗蒲是赌业大亨,在奧门经营着金雀娱乐,是奧门从事赌业规模最大的公司,金雀娱乐昌盛的背后,一座座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京观在流淌着血泪。
博家的祖上是来香塂经营洋行生意的犹太人,他们家洋行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当年,博家视林则徐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想而知,他们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
祖上卖鴉片,自己经营赌和黄,可老天爷非但没降下一道雷把博家挫骨扬灰,反而,博樗蒲有如神仙相助,短短几十年时间,赚下上百亿身家,红颜成群,子女多如过江之鲫。
“Da
y?亚当,香塂这里还有这种牌照?”南易正在想着博家的事情,苏菲·马索忽然透过窗户指着右前方说道。
南易抬头往前看了看,在另一条车道上,刚才见到的跑车正停在那里,瞄了一眼车牌,就转回头对苏菲·马索说道:“可以的,只要多交一点钱就行,另外,香塂这里还有一些个位数的牌照,每年都会拿出来一两块拍卖。”
“真好,巴黎就没有,不然,我也一定做一张这种牌照。”苏菲·马索不无羡慕的说道:“亚当,很酷,对不对?”
“是的,虽然你的车上是不能挂这种很酷的牌照,但是,你可以在你的游艇上随便刷上很酷的名字,比如平底鞋。”
“游艇?我并没有游艇……”苏菲·马索下意识的回复着,忽然惊喜的叫道:“亚当,你要送游艇给我?”
“嗯哼,等你演完贞德,游艇就会出现在你眼前,我不限制大小,游艇上的装修和装饰也由你说了算。”南易说着,从边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支票本,“你可以撕下一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钱可以全用在游艇上。”
“亚当,你是认真的?”苏菲·马索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
南易认真的点点头,把支票本塞到苏菲·马索的手里。
打开支票本,苏菲·马索看了一眼填写金额的位置,然后脸唰的黑了下来,手里的支票本随即就重重的往南易的脸上扔去。
这还不算,随着飞行的支票本,苏菲·马索就往南易扑去,“浑蛋,亚当你个浑蛋,你耍我。”
南易哈哈大笑,躲避着苏菲·马索的攻击。
随便填这话,他说的霸气,其实他拿出来的是一本小额支票本,上面只有七个可以填写数字的空格,也就是最多能兑现$99,999.99,差一美分才够十万美金。
“哈哈哈,别闹了,跟你开玩笑呢。”南易抓住苏菲·马索的手,让她安分的坐好,顺手还把支票本给捡起来,递给坐在他左边的南若玢,“爸爸给你准备的,一个月可以开一张,呵呵,想填多少随便你。”
“爸爸,这是给我干嘛的?零花钱么?”
“是也不是,一年上限10万美金,里面还包含哥伦布公寓的水电费和房产税,剩下的才是你可以花销的。”
南若玢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回想了一下她曾经见过的那几张收据,然后就嬉笑道:“还能剩下不少,谢谢爸爸。”
“不用谢,这钱,爸爸可不是白给你的,这次你不用跟着爸爸去京城,你就留在香塂,看看能不能用10万美金钱生钱,下个月的月底,我要验收成果,要是亏了,我就打你屁屁。”
“啊?爸爸,你就把我扔在这啊?”
“这次爸爸去京城是处理点琐事,你跟着我不好玩,就留在香塂好了。你想做什么生意或者投资股票、期货都随便你,记住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能关注一下投机生意。”
“喔,我知道了,可爸爸,我不懂股票期货啊,你让我怎么投资么,你不会就是为了找借口打我吧?”
“呵呵,你想太多了,爸爸要打你,还需要找借口么?”
第三百八十章、认亲,认个屁
和南若玢说完,南易又和苏菲·马索说道:“游艇的事情,我是认真的,只要你完美的演完《圣女贞德》的戏,你就可以去订一艘游艇,不超过两千万美金就可以。”
“你确定?”
刚上过一当的苏菲·马索自然非常警惕。
“是的,我向上帝发誓。”
吧唧!
“亚当,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拍。”在南易脸颊上香了一口,苏菲·马索就兴奋的说道。
“不,你没有,你的演技还需要磨练,这次带你去京城,除了游玩,我还打算送你去戏剧学院进修一段时间。”
“要多久?”
“多久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你自己。等哪天,你变成贞德,你的进修也就可以结束。”
南氏和南易都需要苏菲·马索获得足够的曝光度,也需要她受到大部分珐国人的喜爱,这和南氏要在珐国布局的产业,大部分都可以划入快销领域有关。
苏菲·马索需要为自己的企业[苏菲控投]代言,南易希望她成为乔布斯第二,把个人魅力和旗下产品进行捆绑,走成本低廉的“人品牌”营销之路。
卖个萌、撒个娇,放低姿态,做些可以和屌丝拉近距离的举动,苏菲控投需要屌丝们把它扶上成功的快车道,毕竟,得屌丝者得天下。
屌丝们一旦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和自己一样也要拉屎撒尿,喝酸奶也要舔瓶盖,那种亲切,那种被认同的感觉就别提了。
正好,苏菲·马索的性格就天然拥有这种人设,根本不需要后天雕琢,天然的才是最自然的,也是不会被戳破的。
苏菲·马索的性格太跳脱,要是给她弄个霸道女总裁的人设,她也hold不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戳穿。
不像南易,随便给他扣上什么人设,他都可以一直装到死。只不过这种苦活累活,他才不会揽到自己身上,他只要保持低调就可以。
南易三人回到浅水湾046的时候,方梦音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见到南易,就不阴不阳的说道:“小册老,你回来的真够早啊。”
“奶奶,急什么,我们明儿一早的飞机飞过去就是了。”
接着,南易又给方梦音和苏菲·马索互相介绍了一下,方梦音一和苏菲·马索寒暄完,让湘荷先带苏菲·马索去客房,然后就拽着南易的耳朵,把他拎到了书房。
把书房的门关上,方梦音就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别装傻,你亲妈的事情。”
“有什么好想的,一起吃个饭,你们叙你们的旧,我就坐那不说话,先把左脸给她看,等吃到一半,我换个位子,再把右脸给她看。一顿饭,怎么也得吃俩小时吧,她也应该能看够了。
等吃完饭,就让她赶紧回美林上班去,妈虽然对我不是太好,可怎么也把我养这么大了啊,我孝敬妈就够了,其他什么人就算了吧。
对了,林淑仪也不缺钱,她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给大哥一点补偿吧,把妈的母爱还点回去,不要多,扔个百八十万美子就够了。”
林淑仪的出现,南易只会觉得烦,哪里会有其他想法,“南易”的亲妈,又不是他亲妈,老老实实在羙国呆着就好了,跑京城玩什么认亲游戏,吃饱了撑着。
“就这样?你不想和她相认?”
“认了干嘛?各自安好不是很好么。”南易说着,把调皮装到脸上,“奶奶,家里还有什么凹糟事,你这次一起给我交个底吧,别一会蹦出个亲妈,一会蹦出个小爷爷,一会又蹦出个亲大伯、亲叔叔的出来。”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南家在外面没什么关系了,你太奶奶身体不好,就生了两个,你爷爷有个姐姐,小时候就夭折了,你爷爷没什么至亲的旁系还在了,五服之内的倒还有。”
“奶奶,你确定,我没个伯伯叔叔?”
“从我肚子里出来几个孩子,我还会不知道?”方梦音没好气的说道:“生完你爸,你爷爷就一直在打仗,后来闲下来吧,遇到点事,等事了了,他又被派去泧南,再回来……”
方梦音黯然神伤,无法说下去。
南易抱了抱方梦音,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奶奶,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么。”
“是啊,过去了,人都变成黄土了。”方梦音拿指弯在两个眼角触了触,叹了口气道:“不说你爷爷,说你,你真不想认?”
“认了干嘛,认了一个后面还有仨呢,奶奶,我跟你说,我那便宜舅舅生意可做的不咋地,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得玩完,到时候一屁股债,我是帮把手呢,还是不帮呢?”
林平生,远征军老兵,南易挺敬重。
可想让他去给人家当外孙,南易才不会答应,他有病啊,认了林淑仪,就多个妈,多个外公外婆,还多一个即将负债的舅舅。
平时免不了要走动,多几个人来给自己指手画脚,顺带还从自己这里捞点好处走,将来还要多哭几次坟,他闲的。
南易已经觉得够对得起“南易”了,他可不想再给自己多招惹麻烦了。
“唉,当初也不能说是你妈的错,说起来是你爸的不是,你妈当初还是一个小姑娘……”
“奶奶,你就别说了,这门亲,我不想认。就这样吧,明天晚饭约在断金楼,大家见个面,把这个事情了结掉。好啦,奶奶,我们谈点正事吧。”
南易拍了拍方梦音的两条臂膀,说道:“我想成立一个南革命基金,从今年开始,每年向内地捐助不低于1亿港币。
先从各地的麻风村开始,改善一下麻风病人的生活,为了抑制麻风病,他们做出了很大的牺牲,需要有人去关心一下他们。
另外,也去慰问一下一直在抗麻一线的医护人员。
这两年,遗弃孩子的事情越来越多,老洋房门口就被人丢了一个,各地福利院的资金压力很大,我们给他们提供一点帮助,让孤儿们能生活的更好一点。
这两样,估计就要吸干我们每年投入的资金,先把这两个做好,其他的等南氏更宽裕一点再说。
抗震救灾、修桥铺路,对了,还有亚运会,哪里有需要,我们南革命基金就出现在哪里。”
“用你爷爷的名讳,这么说,你不想声张?”
“是的,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
“乖孙,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可是无利不起早,虚名都不要?”
“真不要,慈善就三种做法,一,只为了对自己的内心有个交代,达则兼济天下;
二,出于商业目的,为自己扬名,这种,不需要我做,我会交代别人去做,也不为我自己扬名,只要宣传企业就行,有付出有回报,算是让别人能拿到实惠的商业行为。
三,雷声大雨点小,捐两个糟钱,闹得天下皆知,捐一亿,要闹出捐百亿千亿的动静,恨不得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慈善第一人。
小钱搞出大动静,一等虚伪。
这种做法,会在我比较反感的地方执行。
一亿善款,我会让人用五千万去宣扬我们的善举,三千万落到能给我们回馈的‘有力人士’手里,只要有两千万落在实处,证明我们不是干吆喝就行。”
“第一点,是你在共富计划之外的补充?”
第三百八十一章、十三姨
“算是吧,救可救之穷,帮该帮之急。
我让慧文调五千万港币给你,去京城的时候,顺道捐给亚运会筹备组,另外往基金会注入1.5亿,基金会也该钱生钱,不能全靠输血。”
“好,这事我来办。”
和方梦音谈完,南易去南若玢的房间,和她说了一声,他要带苏菲·马索出去转转,让她呆家里。
然后,在南若玢的唾弃当中,南易就带着苏菲·马索出门。
先去维多利亚港边上的一家餐厅吃饭,吃完就沿着皇后大道中闲逛,等逛累了,就在苏菲·马索的拉扯下,两人进了文咸西街的一家酒吧。
按说,才六点左右,酒吧还不到上客的点,可刚进入酒吧,南易就看到卡座、吧台都已经坐上了人。
往一个卡座多看一眼,南易还发现一个熟人,当下刚出道没多久,将来却会被冠以“富豪收割机”的高之琳。
上辈子,南易和她在一个宴会上见过,或许是他这颗韭菜长得太矮,人家根本不屑于割他,把那晚南易需要伏低做小的一颗大韭菜给割走了。
收回目光,南易对苏菲·马索说道:“坐哪里?”
“坐吧台吧,坐在吧台最能感受到酒吧的氛围。”苏菲·马索指了指吧台说道。
“在巴黎,你经常上酒吧吗?”
南易还没有无聊和专制到让雅珍妮去统计苏菲·马索每天的行程,对苏菲·马索生活的细节,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在公寓附近有一个小酒吧,我经常会过去坐坐。”苏菲·马索说着,把南易拉到吧台边上坐下,“在香塂,你们一般都喝什么?”
“这里主要受鹰国的影响,一般也是喝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金酒、鸡尾酒、啤酒之类的,我很少来酒吧,来了,一般都喝威士忌和啤酒。”
说着,南易又对酒保说道:“靓仔,最近威士忌流行什么牌子?”
“芝华士,口感和价格都过得去。”
南易转头对苏菲·马索说道:“威士忌?”
“D'accord[好的]。”
等酒保把酒倒上,南易两人就小声说起了话,有问有答,南易给苏菲·马索介绍香塂这边的风土人情。
咕嘟咕嘟,忽然,酒保往两人的杯子里添起了酒。
南易诧异的看了酒保一眼,酒吧里哪里会有酒保主动给客人续酒,他又没买下整瓶,只是点了两杯,这续酒钱怎么算?
“先生,那边有点麻烦,你能不能帮帮忙。”酒保接过南易的目光,指了指高之琳卡座的方向说道。
南易两人一进酒吧,酒保就看到他们身后的一串保镖,所以这才找上他。
南易转头看过去,高之琳明显已经喝多了,旁边有几个金毛怪围着,看样子是想把人给带走。
还真时髦,染发剂虽然已经出现许久,可真正时兴起来也就这两年的事,南易还是第一次在香塂见到染头发的男人。
当然,焗黑油不算。
南易转回头,对酒保说道:“你们看场子的呢,他们怎么不出面?”
这家酒吧规模不小,在香塂开这么大的酒吧,要么自己地位足够高、人面够广,势力够大,罩得住。
要么就得找社团进行友好洽谈,对社团“定向帮扶基金”慷慨解囊,社团会有感于酒吧老板的古道热肠,顺着杆子往上爬,派出若干擅长解决邻里纠纷的社工,在酒吧建立一个社工站。
这种社工站还有一个高大上的代号——分歧终端机,不过一般人都习惯亲切的叫这群社工看场子的。
南易的问题,让酒保支支吾吾。
看着酒保的神情,南易想了想,把酒吧再次打量一下,然后又看向高之琳那边,“虎崽,去处理一下。”
“是。”
“亚当,那个女人你认识?”一切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苏菲·马索自然不可能一无所觉。
“算是认识,香塂这边的一个演员。”
“电影演员?”
“是的。”
虎崽带上几个人走到金毛怪那边,把真搀扶着高之琳准备离开的几个金毛怪给拦下。
“扑街,给我让开,找死啊,给我们坤哥让路。”走在前面的一个金毛怪冲着虎崽嚷道。
“我只说一遍,把人放下,我让你们走,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把这个女人放下,我放你们走,别考验我的耐心。”虎崽强硬的说着,一边把衣服给撩开,露出腋下的手枪。
香塂的古惑仔不少,嚣张的也不少,可也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不惹差佬,更不惹比差佬还难缠的富豪们,这眼前的几个一看就知道是豪门的保镖,身上还带枪的,明显惹不起。
“顶你嗰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正点的,还被截胡了。”几个金毛怪骂骂咧咧的把高之琳留下,拍拍屁股走了。
虎崽把高之琳搀扶着走到南易的边上,搁在南易边上的空位上。
酒保看着高之琳被解救出来,赶紧对南易说道:“谢谢这位先生,高小姐是我们的老主顾,可那几个我们惹不起,要不是有你,高小姐就得着他们的道了。”
“没事。”南易把呓语中不老实靠在自己身上的高之琳推开,继续和苏菲·马索说道:“我明天的飞机就飞京城,会有人带你去领事馆办签证,办完签证你再飞过去。”
“那我一个人要在这里呆多久?”
“不用多久,后天就可以飞,明天你和瑞秋在香塂好好玩玩。”
“好吧,那我多呆一天。”
南易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一口喝干,掏出一张百元港币放在吧台上,带着苏菲·马索就要离开。
“先生,高小姐?”
南易回头看着哔哔的酒保,“这孙子得寸进尺啊,没见自己边上有人么,真有眼力劲,等哥们一人的时候再制造这种机会啊。”
“你们有合作酒店么?”
通常来说,这种酒吧都有合作的酒店和代驾什么的,和后世CBD的娱乐场所都有停车券类似,都是属于配套的增值服务,只不过酒店和代驾这种服务对客人来说有实惠,对酒吧来说也有返点。
“旁边的朗轩酒店是我们的关系酒店,我给你一张单子,过去有优惠。”
南易把高之琳这只醉猫给扶起来,冲着酒保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单子,往口袋里一塞,就把人给扛在肩上,如同扛着一扇猪肉就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肩膀上的高之琳就含含糊糊的说道:“把我放下,我想……呕……噗噗噗……”
“冚家铲!”
南易抓住高之琳的双手,转了一个圈,就把人给甩了起来,正想把人甩出去,想了一下,还是在腰上扶了一下,把人给扶在地上。
高之琳一个趔趄,瞬时,人又蹲了下去,吐了个稀里哗啦。
“哈哈哈,亚当,我是不是一个人先回去,给你们制造一点机会?”看着南易左胸上的残羹污渍,苏菲·马索狂笑不已。
“好笑么?”横了苏菲·马索一眼,南易就从兜里掏出单子,对边上的校花说道:“送她去酒店,找个服务员照顾一下。”
说完,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暗道一声晦气。
说起来,高之琳心里烦闷,婚姻不顺心,仅维持半年多就离婚了,复出拍电影,事业也很不顺心,今天那个小导演居然想把自己叫去开房,说是给她弄个角色。
“想的倒挺美,没有上亿的身家,想碰姑奶奶我简直做梦。”
就这么着,高之琳扇了那个小导演一记耳光,还给了要害一无影脚,跑了出来,到常来的酒吧喝酒解闷,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就连几个矮骡子给她**都没发现。
要不是酒保没让南易帮忙,她可能就惨了。
不对,她已经惨了!
南易看着手里的牌子货,燕尾蝶198冬季限量版……厂里做单子剩的一点尾料,开新款,布料太少了,再进货这布料今年未必还流行,郑文琦干脆就用剩的布料做了男装,燕尾蝶的高中层人手一件,南易也落了一件。
“牌子货,给他弄脏了,不赔怎么行?”
南易想着去年关尔夫的爱高美电扇厂也上市了,市值还行,有那么五亿多港币,手里应该趁点钱。
“要不干脆拉回皮条?”南易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第三百八十二章、出国潮
南易和高之琳并没有如苏菲·马索玩笑的那样,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南易吩咐完校花,也就带着苏菲·马索回浅水湾。
接着,觉着万年太久的时间揿了一下快进键,南易和方梦音被送到京城去争朝夕。
有些事情,不能讲道理。
盼了三年才盼来月9,本来今儿应该是月0,可谁让月1上面有人,那今儿就是月1日。
出了机场,就可以看到不少男男女女拎着小包,拖着大包,要么老公送老婆,要么老婆送老公。
从1978年,公安部开始受理自费出国申请,第一波的出国热也就开始了,很多家庭也换了一块招牌,变成出国培训班。
有点想法、有点条件、想换个活法,被羙国梦给煽动的人,都想着出国去看看。
对这一批想出国的人来说,最难的就是办理护照,没点门路的还真的不好办,因为这时候办理护照非常严格,但凡个人或者家庭背景有点问题,将会被拒绝或无限期拖延。
京城这边,想办理护照就得先工作单位批准,辞掉工作,然后拿着单位的介绍信去东郊民巷的公安局护照科。
因为办理严格,想留学或者以留学名义出去,完全就是赌一把,赌赢了还好,人也就出去了;要是赌不赢,就会失去一切,变成一个社会闲散人员。
这只是第一关,还有第二关签证。
办护照难,办签证更是难上加难,拒签率极高。
许多自费留学生靠着一条命、一个皮箱、几件衣服和几十美金,在无法获得更多国外信息的情况下,义无返顾的冲出国门。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是出国。
两只皮箱拾破家,爷们白手打天下。
出于改变命运之目的走出国门,自然,见识到美帝之繁华,回国的概率基本就很小了。
哼,爷们就算在国外刷个盘子,相对国内,也是大富大贵。
正当年又有路子的单身汉,想走的,走得了的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接着就轮到顾虑更大,需要考虑更久的“家庭”。
护照、签证不好办,出国的费用也不低,一般来说,一个家庭砸锅卖铁也只能往外送走一个,如果条件够把夫妻两个都送出去的,又往往会遇到其中一个不想走的情况。
总而言之,很少有以家庭为单位走的,基本都是同林鸟单飞。
一开始吧,还有点盼头,手里有点余钱都砸到打国际长途上,在电话里过过夫妻的干瘾,以解相思;可日子久了,眼界开了,原来蜜里流油的另一半,也变得俗不可耐。
对女的来说,还会有另外一种情况,洗了一天盘子,手被烫的通红,皮肤一搓就烂,收工以后,洗个热水澡,越想自己的遭遇就越觉得委屈。
抓着湿漉漉的头发,热水淋着,无力的蹲下痛哭。
就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一男的拉她一把,或者只是简单的慰藉,得,春天到了,国内又有一片庄稼绿油油的。
到最后,国内被留下的,甭管男还是女,多半逃不过被自己前伴偶委托律师上门来办手续的遭遇。
还讲点良心的会让律师带点美子来,算是补一下前另一半为了自己出国落下的亏空,不讲良心的,不但不往回拿,还得让律师顺便兜点走。
总之,拜拜了,您内!
如果说,这种算是正道的话,还有一条邪道,那就是涉外婚姻。
这条邪道一般都是赤裸裸的交易,罕有会把情感掺和进去的。交易就是交易,别弄的谈恋爱一样,太虚伪。
不过邪道管邪道,也不乏有人把这条路给走通,还活成了励志典型。
一嫁,拥有身份;二嫁,腰缠万贯;三嫁,粉丝一片;四嫁,抬进金銮殿。条条大路通罗马,嫁人也不失为是一种改变自己,实现阶级跳跃的好办法。
在机场门口的那么一瞥,就让南易想到了很多,涉外婚姻会是一块大市场,里面的油水也不少,不过他去挣这种钱有点丢份,倒是可以让冼为乐去干,也算是增加一个进项。
“奶奶,你是跟我去老洋房,还是先去华侨饭店住下?”
“入住不急,我先跟你去吧。”方梦音想了一下说道:“贞儿在家里么?”
“没在吧,礼拜四呢,在班上吧。”
“她现在在银行什么部门呢?”
“交易部,主要负责国债承销,不算是什么好职位,现在国债可不好卖,都是强行摊派呢。不过还好,她也只需要坐办公室里,不需要出去跑。”
“你不是已经收购银行了么,她怎么还不到自家银行去上班?”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也由着她,现在她最重要的就是生孩子,就算有什么变动,也等到一两年以后再说。”
“贞儿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留在国内?”方梦音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儿子就让他留在国内,以后怎么样就等他长大后再说;要是女儿的话,那我就给她更多的自由,她的人生之路想怎么走,我都会由着她。
给家里出力可以,自己出去干点什么也行,只要不长歪,她将来是当医生、老师、律师,还是什么其他更普通的工作都行。
我的女儿,我肯定会让她衣食无忧,让她当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南易觉得他自己在南若玢和范红豆身上的投资,目前来说,既失败又成功。
失败是他的功利心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重,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理智和铁石心肠,对两人的人格形成和成长方向上,他已经有点放任,不再强硬的按照自己所需去捏造,已经有点因势利导的意思。
成功是两个小丫头的潜力比他一开始预期的要好,最终等她们长成,可能会给南易更多的惊喜。
“挺好,乖孙,你依然是走一步看几步,做事很有规划。篮子做了这么多,鸡蛋也多准备点吧。”
“呵呵,一个一个来吧。孩子,我还是希望自己带,先把这两个带到会跑会跳,然后再考虑要下一个。”
儿子要不要多生几个,南易也得等着观望一下再说,如果南有穷和南无为能够挑起南氏的大梁,他就不想有第三个儿子了。
要是走了狗屎运,生的一窝都是聪明的崽,那多半,一出九龙夺嫡的大戏会等着南易欣赏,想到这种可能,南易就觉得糟心。
儿子和兵一样,也是贵精不贵多。
此时,在友谊宾馆,林淑仪正如坐针毡,每隔几分钟,她就会看一次手表,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等了好几天,今天下午总算能见到自己儿子。
这一刻,林淑仪已经等的太久。
很多人会走入一个误区,总以为自己会是一方世界的主角,时间由他所操控,当他想回到某个节点,一切仿佛都不会改变,一切都会按照他所需的实现。
可这又怎么可能,不管是种什么,都需要去灌溉、施肥才能开花结果。
未行下春风,又岂能盼来秋雨。
………………
下午两点开始限免,限免期间,每天更新五千字左右,结束后恢复正常更新,这几天,手指都不是很利索,一天也码不了多少字。
限免结束,要是有存稿,还是会一次放出。
第三百八十三章、方家旧事
回到老洋房,祖孙俩吃了点东西垫下肚子,饭后,所来无事,泡了茶,就坐在客厅里唠唠嗑。
“我爹叫方先珩,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我爷爷没什么文化,就在地主家里打打短工,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什么钱。
攒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和别人合伙弄了个豆腐作坊。
合伙人姓南,就是你爷爷的爷爷,你的高祖父。
两人都肯吃苦,豆腐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两个三十好几的老光棍先后也娶上了媳妇。”
“懂了,您和爷爷是指腹为婚?”
“算是吧。”方梦音点点头,继续说道:“两家先后都怀上了孩子,你高祖父和我爷爷也就按照戏文里学的,玩了一出指腹为婚。
不过两家都生了男孩,这指腹为婚也就没戏了,就说等下一代再说。
可好景不长,就在你曾祖父办满月酒的那一天,土匪就杀到了……”
“欸?”听到这,南易提出了疑问,“奶奶,没听说沪海有土匪啊?养寇自重还是贼喊捉贼?”
“说不好,那时候,太平军也才偃旗息鼓没多少年,流寇还是不少的,再说,杀良冒功的事情本来就不少,满人可不把我们汉人太当人看。
细节,我爹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一天,你高祖父和我爷爷都不在了,就留下了两家孤儿寡母,一开始,两家人就伙在一起过了两三年,日子十分清苦。
后来,你高祖母又找了个男人,那个男人和你高祖父是同族。
两家也就这样分开了。
再后来,我奶奶带着我爹进了沪海滩,运气好,找了一户有钱人家当佣人,也就这么安定下来了。
也许是方家多灾多难,命薄吧,我奶奶没多久就病故了,就留下了我爹一个人,那时候他还不到五岁。
好在,我奶奶当佣人的那家人心善,留下我爹跟着伺候他们家的大少爷。
留美幼童知道吗?”
“知道。”南易点点头。
“都说故土难离,有钱人家的孩子根本舍不得送到外边去,所以啊,第一批的留美幼童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可到了第二批就不一样了,信息传进来更多了,国外是什么样子,真真假假,大家也能听点只言片语。
第二批的留美幼童,穷人、殷实人家的孩子都有,还有7个自费生,我爹伺候的大少爷就是其中之一。”
“外曾祖父也跟着这位大少爷去羙国了?”
“不是跟,而是偷偷的溜上了船,一直就没让那位大少爷知道,就怕被赶下船,想着等船到了再去找大少爷。
我爹就在船上东躲XZ,饿了就去厨房偷点东西吃。可船上这么封闭的环境,哪这么好躲,第二天就被厨房的一个帮厨发现了。
那个帮厨也是华国人,人很好,他找了大副,让我爹留在船上的厨房帮忙,这一帮就帮了17年。
他上船的那一年是187年,等他下船,时间已经到了1890年。
在船上的这些年,我爹也没有闲着,不但学会了说好几种洋文,也学了不少基础科学知识,并对机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890年,我爹跑去牛津大学,找了一份打扫的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偷偷的听课,这一听,又是7年多时间过去。
1897年的年底,我爹才回到阔别多年的沪海,折腾了四五年时间,拉了不少股东,才算是开了一家机械厂,生产制造洋火的机械。
机械厂开了六七年,我爹手里攒了一点钱,才又慢慢开了几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印染厂和面粉厂,赶上了一战的国内经济黄金发展时期,方家才一点点起来。”
“奶奶,那照这么算,您出生的那年,外曾祖父已经五十来岁了。”
“嗯,我爹结婚晚,1910年才结婚,过了两年才有了我大哥。而我……”方梦音顿了顿,“知道我为什么明明是沪海人,小时候却又住在京城么?”
南易揶揄的说道:“奶奶,外曾祖母不会是八大胡同里的吧?”
“小瘪三,不要胡说八道,我妈是华北协和女子大学的女学生,1919年,她……[五四青年节],被巡捕追的时候,正好被在京城谈生意的我爹给救了。
一来二去,也就这么好上了。
可我那大妈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所以,我妈后来在京城住了好几年,我的童年时光也是在那四合院里度过的。
后来可能是被我爹说通了,才把我和我妈给接回沪海。”
“喔,那您和爷爷又是怎么接上头的啊,爷爷走的那年已经六十多了,比你大十好几岁快二十了,你们年龄也不相仿啊。”
“我和你爷爷这一段,我现在不想说,还是那句话,等我快走了再告诉你。我现在能跟你说的,我和你爷爷走到一起,不是因为‘指腹为婚’。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双方之间的这么回事,是走到一起后,互相聊起出身来历,才得知之间的渊源。
也算是缘分,把你高祖父他们当初的誓言给完成了。”
南易稍一寻思,就得出一个分开下注的结论,那个年代,有不少人都是墙头草,不管哪个势力都会交好,也会下点注。
有点家底,又不上不下的,基本都会这么干,不会在一根绳子上拴死,城头插哪面旗,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反正不管是谁当政,这税是一毛都少不了,该交还是得交。
只要是同族,不给外族当奴才就成。
都是打交屎尿税那儿过来的,哪天就是要交呼吸税,他们也不会无所适从。
“说说你爸吧,你爸还小的时候,你爷爷就想让他长大了当兵,说是当军人光荣,他自己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可我却想让你爸爸学机械,大头兵,多一个少一个,其实也没多大的意义,可机械就不同了,机床是工业之母,也是一国国防的根基所在。
一个国家如果在机床方面不行,那这个国家就会受制于人,会被人卡着脖子。
我爹跟我说过一句话——机械,来不得偷奸耍滑,得一寸寸的摸索,得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
想让你爸学机械,我是既有公心也有私心,可谁知道你爸他学了化学,最后还去化工厂工作了。”
“奶奶,公允点说,化工对一个国家也很重要。”
“对,也重要,可你爸根本没到那种境界。他啊,也就是学了一点皮毛的应用化学,顶多算是会用,研发就算了吧。”
“那您怎么没让我学机械啊?”
“你就不是那块料,你小时候,我就给你弄了不少机械的小玩意,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从小就滑头滑脑,嘴巴也甜,看着是块做生意的料。可是啊,后来你个小册老不学好啊,天天就知道去外面打架。”
“嘿嘿嘿!”南易嘿嘿一笑,含糊而过。
“算了,你反正后面也变好了,现在这样也不错。”方梦音摆摆手,说道:“跟你说说你爸和你妈的事吧。那时候你爸已经在二化上班,你妈……”
“奶奶,别我妈我妈的,直接说林淑仪。”南易打断道。
“好好好,林淑仪就林淑仪。那时候,林淑仪去二化实习,被分配到你爸爸手下当徒弟……”
第三百八十四章、月难圆
“一来二去就日久生情了?”
“易瑾茹是什么性子,从小你也没少领教,从见她的第一面,我就不看好她。跟我见面那回,她还装的温顺样,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脾气肯定臭。
我就和你爸说,让他想好了,易瑾茹的性格,他受不受得了。
可我这个傻儿子哦,我前脚刚和他说,后脚,他把我说的话,就透给易瑾茹了。
从她过门,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当了几十年的大小姐,你爷爷又宠了我十几年,阿拉能受她的气?
她给我脸色,我能给她好脸色?
也就因为这,我和易瑾茹的关系就从来没好过。
后来,厂里分了你爸房子,易瑾茹也就拾掇着搬过去。刚搬过去没半年多,林淑仪这事也就出了。
易瑾茹这个泼妇,脑子缺根弦,居然要把这件事给闹大。
闹大了,她能落着什么好?
那时候,你哥哥都好几岁了,把你爸工作闹没了,日子不过了,儿子不管了?
就为了摆平这件事,我,方梦音。”方梦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硬气了一辈子,第一次低三下气去求人。不然,你都不一定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
后来,你外……林淑仪她父亲正好找过来,林淑仪也就跟着出国。
出国这件事上,我也出了点力。不然,按照当年的情形,想要出国,可没这么容易出去。”
“那当年我的名字还没定下来?林淑仪不知道我的名字?”
南易记得和林家见面的时候,他们对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异样的反应,多半不知道“南易”代表着什么。
“是后取的,林淑仪并不知道。”
南易从茶几上拿起热水瓶,给方梦音和自己的茶杯都续上水,盖回瓶塞,把热水瓶放回到长条桌的接水盆里。
坐回到沙发,南易和方梦音又说了点工作上的事情,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下午五点,两人就出门往断金楼过去。
到断金楼的时候,正好是馆子上人的点,外面的大厅已经坐了不下四成。庞二柱的手艺不赖,生意好也很正常,就是南易那大嫂金燕胆子真不小,去年居然敢把账做成亏损。
她是自己聪明,就拿别人都当傻子了。
要是这馆子真是文昌围的,她早就去大西北蹲篱笆子了。
“这店开的不错,一天能挣多少?”
“一个月五千来块应该没问题。”南易保守的估计了一下。
断金楼具体能赚多少,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是按照曾经庞二柱给他说过的上客率情况预估一下,账本,有等于没有,南易也懒得查账。
一会等忙完了去找下庞二柱谈谈,要是还能合作,他就继续在这儿呆着,要是不行,南易就把人给带走。
金燕那么能干,这店改明儿直接明面上过给南家,就让她折腾去吧。
“都是你弄出来的?”
“对。”
“挺好,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能帮就帮一把。”
“我懂。”
说实话,南易是不太看得上南怀秋,方梦音都走多少年了,也没见他来找自己打听过一句,他就真不怕自己的老母亲搁外头饿死?
反而对易瑾茹,他倒变得没那么反感。
你给,她就接着,捎带回你一个好脸;不给,她也不来主动问,更不会扑上来巴结,就没操着做升天鸡犬的念头。
“南易,你怎么来这么晚,爸妈他们都在里面等一会了。”南易正想着,金燕就从里面走出来,见着他,就张开笑脸说道:“奶奶也来啦,快点去里面吧。”
金燕是易瑾茹的铁杆狗腿子,对外和易瑾茹保持同一阵线,一个鼻孔出气。易瑾茹和方梦音不和,她自然也是坚决划清界线。
杠杠的好媳妇!
跟着金燕进了里头的包间,南易就迅速把整个包间一扫,然后掺着方梦音就往南怀秋的位子走去。
走到南怀秋边上,就淡淡的说道:“爸,这是上位。”
南怀秋一听南易的话,就尴尬的站了起来,冲着方梦音说道:“妈,你坐。”
打南易甫一进门,林淑仪的眼睛就锁在他的脸上,先是错愕,接着就是激动,然后眼泪盈眶。
等方梦音坐好,南易就走到最靠近门口的下位坐下,手扣住茶杯,手指在茶杯口摩挲,等着方梦音开口。
“小林,人都来齐了,怎么个章程,你说吧。”
“方阿姨,我想和我儿子相认,我……我是他妈,我要和他相认。”
初始,林淑仪还能说话囫囵,可后头就变得哽咽了。
方梦音颔首,说道:“这事,我没什么意见,我也不拦着,一切都让南易自己拿主意。南易,你自己说吧。”
方梦音话音刚落,林淑仪就一脸希冀的看着南易。
“林女士,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打我记事起,没饿着也没冻着,更没有吃过什么苦,生活过的一直很好。
我想,你现在跑过来认我,应该也是带着要补偿我的心思。
咱们呢,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过的好不好,你大概也猜得到。我挺好,真的挺好,所以啊,补偿什么的也就免了。”
捧着,南易就是要把林淑仪捧起来,甭管林淑仪是抱着什么心思来认儿子,南易就是要先把她往好人堆里拱。
身为一个好母亲,可不要对自己的儿子起什么坏心眼,将来更别找他帮着填补林家的窟窿。
“以后,我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您,咱们就当亲戚处着,其他的,我看也就不必提了吧。”
“你……你不想认我?”林淑仪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认你个鬼。”南易腹诽道。
哪怕把南易放到“南易”的位置上,南易也未必会认林淑仪。
早不来,晚不来,等到现在,他已经成年了才来。真要想儿子,怎么不中美建交那年,来这边已经很方便的时候就过来?
南易可是让人查清楚了,七十年代初,林淑仪已经在美林工作,一年的收入有四五万美子,真要有心,那时候完全可以过来一趟把“南易”给带走。
如果是那样,南易的开局可就简单多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就当亲戚先处着,等我空了,一定会去看您。”
南易的话不能说太重,再怎么说,林淑仪也是“南易”的亲妈,不能真把人往绝路逼,能互不相扰,各走各路那是最好的。
给方梦音打了个眼色,南易让她帮帮腔。
“小林,你冷不伶仃过来要认南易,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先缓缓,等他心情平复了,我们再说这事。”
林淑仪觉得方梦音说的也有道理,她就看着南易说道:“南易,妈……我能去看你吗?”
“可以的,林女士。”南易说完,就转头对金燕说道:“嫂子,肚子饿了,让人上菜吧。”
“欸欸欸,我这就去叫。”金燕应了一声,就走出了包间。
打了个岔,南易避过告诉林淑仪自己地址的环节,接着,气氛依然不尴不尬,这饭自然不可能吃太久,不到四十分钟,也就散席了。
期间,林淑仪也不是没试图问,可都让南易给岔开。
一直拖着,等人来到断金楼的门口,南易先把方梦音送上车,这才对期期艾艾准备说话的林淑仪说道:“林女士,曼哈顿one57公寓01,我最近不在,你想找我就晚两个月,等我回去再说。”
“南……南易,能陪我走走吗?”林淑仪一脸期许。
“今天还真不行,我好久没回京城,老婆还怀着孕,我得抓紧回去看她。在京城我也呆不了两天就得走,林女士,我们还是等回纽约再见吧。”
“那……那好吧。”
出于礼数,南易接着帮林淑仪拦了辆出租车,目视着她离开,这才等了一大会,好不容易才又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第三百八十五章、求婚
南易并没有直接回老洋房,而是去了山の味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区域,来到中孝介直的办公室,“介直君,我要的玫瑰准备好了吗?”
“南会长,已经准备好了。”中孝介直见到南易,连忙站起来鞠躬。
“是白玫瑰吧?”
“是的。”
“拿给我吧。”
“稍等。”
中孝介直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没一会就捧着一个花瓶过来,花瓶里插满了白玫瑰。
南易凑上前看了看,花一点都没焉。
“花很好,哪里找来的?”
“是我让人从滇省送过来的,虽然京城就有种植,可现在还没到花期,也没有找到有大棚培育的。”
“辛苦了,是我忽略了。”南易拍了拍中孝介直的肩膀,说道:“介直君,帮我去拿点彩纸和剪刀,我要修剪包装一下。”
“哈依。”
等中孝介直把剪刀拿来,南易就对着每一支修剪起来。
“南会长,你是准备送给女朋友吗?”
“是的。”南易一边修剪,一边回道:“玫瑰花我不懂,这种和我常见的白玫瑰不太一样,是什么品种?”
“这种叫切花白玫瑰,其实是白月季,有一个很有寓意的名字叫‘婚礼之路’。最早的原产地是华囯还是日本已经不可考了,不过这种应该是传到欧洲以后经过杂交育种然后又传回来的,不是本土品种。”
“原来如此,介直君对花卉很有研究啊。”
南易点点头,很满意这花,婚礼之路这名字寓意很好,他本来就是准备用这花向刘贞求婚的。
把花修剪整齐,又用彩纸包好,南易就拿着花往老洋房走去,路上,南易还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叠了一个纸戒指。
走进院子,南易先把花放在院子里。
“南易,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刘贞看到南易走进客厅,就问道。
“先别急着问,你就当没看见我。”
南易摆摆手,先不搭理她,而是径直搬向留声机。
看南易神神秘秘,刘贞也不再说话,就等着看南易搞什么名堂。
南易把留声机打开,找出一张唱片放上去,又把磁头轻轻搁在唱片上,在一片沙沙声中,南易用博尔特也得跪的速度飞回院子里,捧着花,沐浴着《I'llNeverFindAnotherYou》,在刘贞吃惊的目光中,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
“贞儿,嫁给我!”
刘贞眼睛湿润,捂了捂嘴,抽噎了一下。
“南易,这一幕我曾经有过幻想,可没敢奢望真会实现,谢谢。”
“傻丫头,你得按剧本来啊。”南易柔声说道。
“嫁给他。”
二楼楼梯角传来。
“嫁给他。”
一楼的房间里传来。
“嫁给他。”
院子里传来重叠的两声。
南易暗暗点头,“四个人都挺知趣,知道捧臭脚,这个月多发点奖金。”
刘贞会心一笑,“我倒想答应你,可鲜花有了,戒指呢?”
“有有有!”
南易从兜里掏出刚才叠的纸戒指,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递到刘贞的眼皮子底下。
“啊,纸的呀,不行,我要钻戒。”刘贞看到纸戒指,嘟着嘴说道:“用纸叠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们女人就是庸俗。”南易先用鄙视的语气说着,然后语气一转,变得柔情,“不过,如果钻戒能代表我对你的一份爱意,那我愿意多给你十份、百份……几十万份。
戴上吧,这是安道尔一家公司100%股份的持股证明,这家公司在加国有片土地,在土地下面有一个彩钻矿,钻戒你想要几个,自己去挖就行了。”
“钻石矿?给我了?”刘贞不敢置信道:“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么,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了?”
“好好好,我的错。”刘贞喜滋滋的说道:“帮我戴上。”
南易把纸戒指戴在刘贞的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就从地上站起来,在膝盖上摸了摸,“地上真凉。”
“南易,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登记算结婚还是订婚?”
刘贞想了下说道:“应该算订婚吧?摆喜酒那天才算是结婚吧?”
“哦。”南易应了一声,走到墙上的日历边上,往后面翻了翻,“月8日,宜订婚,又正好是妇女节,你的级别够买飞机票,去单位开介绍信,我们7号回文昌围。
“对了,你的恋爱报告打过了吧?”
“打了啊,你把户口迁回来后,我就交上去了。”
“哦,那你明天先把结婚申请交上去吧,应该不会卡你吧?”
“小看人,我在单位人缘可好了,谁会为难我啊。再说了,我们银行又不是什么保密单位,不会太严,就是走个流程。”
“那就好,你明天顺便回家通个气,后天我请媒人上你家去谈聘礼,这次我豁出去,高调一会,准备给你家万里挑一。”
“一万块?”
“一万单一块。”
“会不会太高调了,现在多一点的人家也就两千来块,了不起了吧?”
“那能一样么,你老人家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都小二百了,一万块也就你五年的工资,我还怕你家里嫌少呢。
先说好,如果你家里要的更多,我也会给,不过得悄悄给,放在台面上的就是万里挑一,不能再多了。”
刘贞说道:“我已经跟家里说过珠宴其实是你出钱开的,现在我哥他们一年也不少挣,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
南易对刘家人的人品可不太信任,他早就想好,为了刘贞的面子,刘家人不管喊什么价,他都会应下来。
就刘家人的见识,喊出个十万已经了不得,就算吃了豹子胆,猪油蒙了心,撑死了喊出个百万来,再多是不可能了。
毕竟这还是一个目标是万元户,吹牛皮是十万元户的年代,甭管心黑不黑,对普通人来说,百万还是天上的星辰,虚无缥缈。
就和后世网友说某大欠下万亿一样,万亿这个数字,根本没几个人能说清楚它到底代表什么,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能不磕绊说出万亿有几个零的都是凤毛麟角。
“没事,你身上装着大宝贝,要多少给多少。”
“哼,南易,我要是没怀孕,你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是不是?”
“哼哼,你身上的膘都还是我把你养起来了,剔掉我给你的膘,你也就值……哎,猪肉又涨了吗?”
“怎么,我就值猪肉价?”
“想得美,你也就值个脊骨价,现在多少,五毛够不够?”
“不够了,也涨价了,前几天我刚看过,五毛六了,这几年,所有物价都得往上涨,马上铁路、水路的运输价就得涨,幅度在两成左右。”
“就货运吧?”
“都要涨,幅度不一样而已。”
“农产品什么时候会再涨啊?”
“不知道啊,79年不是刚涨了一次么。”
“上次涨了十八种农产品的收购价,意义并不大,化肥和农药的价涨的更狠,种地成本涨了一大截,农民并没有落到什么实惠。”
“有总比没有强,说明国家已经有意识的开始削弱剪刀差。”
“嗯。”
南易应着,走到长条桌[中堂条案桌]边,推开上面的玻璃,从收纳里把干果盘拿出来,走回沙发前,给刘贞剥着各种干果吃。
第三百八十六章、恨嫁
“话说当年西单北大街附近十字路口还往北,就牌楼往西,那里有一家老逢包子铺……”
第二天,南易又来到百花深处的四合院,一进院,就听到一个人在那里白活,打眼一看,又是一没见过的熟人,南易曾经还引用过他“补钙”的名言。
“小店门脸不大,横了下能放两张条桌,前店后厂,掌柜的姓逢,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他每天活不算多,大笼屉一屉三十来个包子每天上下午的干,能做三百来个。
老逢打馅的手艺还不错,做出来的包子肉汁多又肥实,但发面的功夫差一点,包子卖相不那么好看面也有点酸,但味道没的说。
老街坊和附近上班的人,都会绕个道过来买几个包子,见天能有个小百十块钱到帐……”
南易刚一听到“老逢包子铺”,就知道傅滮在说什么,前两年西单的人肉包子案,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来的,南易可是听说这案子被捂的很严,只在小范围里有人知道。
实在是这“香肉”包子卖的太好,一天大好几百个往外卖,过了好些日子才被人识破,西单这一片吃过的人可是不少,要是传出去,多膈应。
南易还是听李靖说的,李靖是从西单体委的人那里听来的,这不是托塔建筑和西单体委一起合作改造西单体育场么,人面熟。
不过很快一个画面就在南易的脑海里出现,“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耳边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人啊,你千万别往外说’。另一个拍着胸脯发誓,‘我绝对不往外说’。”
八卦就是从“我不往外说”到“我只告诉了谁谁谁”开始散开的。
傅滮知道好像也不用值得奇怪,只要西单这一片知情人里有他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哪怕九曲十八弯,这消息多半也能听到。
南易没闹出动静,悄么的走到王蒴边上,“我和刘贞过段日子就结婚,日子还没定,你把几个熟人的地址帮我列一列,送请帖用得到。”
“准备怎么整?”王蒴一听,也压低声音说道。
“和过去查架一样,整一个自行车中队出来跟我去刘家抢亲,先帮我散散消息,到时候看看能凑多少人。悠着点啊,我这是结婚,不是真查架,脾气太臭的别招来。”
“放心,哥们心里有谱。”王蒴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这样说,我先走了,还得去廊房二条、珠宝市街那边转转,买点金器。”
“成。”
冲新人傅滮点了点头,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南易和其他几个熟人言语了一声,也就离开了四合院。
路上用捡来的一分钱,赚到岗亭的警察叔叔冲他点头,南易高高兴兴的就来到廊房二条。
前两年,物价涨了一波,也让黄金市场变得活跃了点。
8年有过一小波金器的抢购热潮,后世不少人家压箱底的老式金戒指、金耳环,大概率是八二和八八这两年买的。
8年,物价渡小劫;88年,九天雷劫,闯过此劫,物价就天地任遨游,没有人再能制得住它。
从此,所有物价就过上吃饭睡觉打粮价的逍遥日子。
物价的社会呈现倒金字塔结构,粮价大力士面色苍白、青筋**、两腿颤巍,轻轻松松就把房价、药费、教育费给稳稳的举起,并霸气的喊道:“还有谁?”
话说民国时期,物价不稳,各地区的货币又不能通用,这出外公干的人,会把差旅费买成两枚金戒指,要是在京城出差,一到京城就会跑廊房二条这里来,先卖点一个,充作餐费住宿费。
然后等事情办完,要回去了,再把剩下的那个卖了买返程的车票。
这么做,既可以防止货币贬值,也不用担心货币不流通的问题,正应了那句俗话——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在战乱年代,黄金的作用很大,那时候的金店也是到处都是。
廊房头条以金店为主,比较有名的有天宝金店、物华金店、三阳金店等几十家;廊房二条的珠宝店比较多,出名的有荣兴斋、三盛兴、恒盛兴、复盛斋等等,基本都是前店后厂,自己能生产。
金店在销售黄金及饰品的同时,也收购旧的黄金饰品以及从金矿产地收购来的沙金、块金等原料,然后在后边的烘炉里熔化提纯、铸成金条或金元宝;
铸上某某金店的名称、成色,就成了正品,价格又比原料金块升值许多,尤其是大金店铸出的金条,在市场上信誉更高。
那时候廊房二条这里还有金市,不少金店都从事炒金的业务,每天下午三四点开盘,百多人凑在一块谈生意、谈时事,金价有涨有跌。
涨价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战争”,所以也有聪明人会在报纸上弄点假新闻,报童拿着报纸过来一吆喝“看晚报咧,某地开战了”,假消息一出,金价立涨,幕后的人正好出货,赚上一波。
不过那是民国的事情,公私合营后,这里大部分店铺都改成了民居,这两年,这里又陆陆续续开了不少服装店和餐饮店,算是恢复了一点以往的热闹。
南易左转右转,转到一个二层小楼的位置,穿过一楼的小吃店,径直走到了二楼。
楼上,一个老师傅正凑在一个坩埚面前融金。
这个老师傅姓金,是过去荣兴斋的打金师傅,手艺精湛,前年开始在这里摆开摊子自己干,名气很快就传开,不少人会来这里打首饰。
当下,新人结婚,除了大件小件腿,也会整点金饰,不过除了链子之外,一般会用来压箱底、当傍身钱;链子藏在衣服里,不显山不露水,戒指耳环太招摇,女的也就会在家里的写字台或梳妆台前,不时的拿出来瞧瞧。
反正这会在外面大街上见着戴耳环的女人,其他人一般没什么好话,话头都会往八大胡同偏。
“稍微等会啊,我就快完事了。”
“没事,金师傅您忙您的。”南易说了一声,就往后撤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看着坩埚里面已经在软化的黄金。
等金师傅把金水倒进一个模范里,变成长长的条状,他也就腾出了手。
“小伙子,打金啊?”
“瞧金师傅说的,我不来打金还来拜师啊?”
“那可说不好,想给我当徒弟的人多了。”金师傅端起桌子上大茶缸子喝了一口,呸呸呸吐出一嘴的沫,又用袖子抹了抹嘴,“想打什么?”
“两条链子,细一点就行,加两块金牌,一块正面刻一条母老虎,得霸气着点,背面刻上几个字——忠贞不渝;另外一块正面刻一条纸老虎,背面刻上‘生死不易’。”
噗,金师傅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咳的呛了几声。
等顺过气来才说道:“小伙子,母老虎我知道怎么弄,这纸老虎该怎么整,你倒是教教我?”
“金师傅,看过动画片么?”
“我小孙子看的时候过几眼。”
“那就行了,你反正按动画片里那种蔫不拉几的弄就行了。要有强烈的对比,母老虎威武,纸老虎蔫吧。”
“确定不开玩笑?”
“确定。”
“成,准备了多少金子?”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颗金球,往桌面一放,“就这颗球。”
金师傅打了几十年金,对金的重量已经有深刻的认识,他扫了一眼金球就能估出大概多重,“小伙子,真舍得,这儿都有二两[市两,1.5克一两]了。”
“金师傅好眼力,正好6克。”
金师傅捡起桌上的一个本子,扔南易面前,“你给我大致画个样,我好估工价。”
南易唰唰唰在纸上画了金牌大致的样子,也就是个轮廓,画画他不行,直线曲线还是很灵的。
“金师傅,就这个样子,图,您自由发挥,字,您直接用仿宋就成。”
金师傅瞄了一眼本子,说道:“扣火耗,还是出钱?火耗两克,出钱,您给四十块。”
“重量一丝都不能少,女的那块.5克,男的9.5克。”
“小伙子,六二年的吧?寅虎,重6克,让女的三分,不错,不错,什么时候要?”
“三天成吗?”
“可以,你三天后来取,我给你开张单子。”
金师傅先验了一下金球的成色,确认没问题,才给南易开了一张单子。
南易拿着单子就告辞离开,没有付订金。
好几十克黄金在人家那里压着,付什么订金啊,人家还巴不得你不去取呢。
南易接着也没想着去百货大楼的黄金柜台买金戒指、金耳环什么的,刘贞那个纸戒指挺好,至于金耳环,他并不喜欢女人戴耳环,只欣赏的来耳钉。
等他买了工具,自己给刘贞做个耳钉,会更显得有诚意。
离开廊房二条,南易就冲去了东风市场[东安]、王府井百货大楼,什么红纸、红喜蜡烛、新烛台、热水瓶、扯布,凡是和结婚有关的东西都买了一个遍。
一个白天,就在买东西中过去。
就这样,南易总觉得还缺不少东西,明儿还得再来一趟。还好,苏菲·马索在香塂玩开心了,准备多玩两天再飞过来。
等下班回来的刘贞,看屋里满当当的东西就嗔怪道:“日子还没定呢,这些东西买这么早干嘛?”
“早几天,晚几天的事,肯定要赶在你显怀之前。”南易说着,把剪好的大囍字给抖开,“怎么样,横平竖直,美吧?”
“呵,你还是别剪了,这种事情哪是你干的,找两个人帮忙呗。”
“不了,能自己干的,我都打算自己干,我也就是手艺差点,不然咱们的新衣裳我都打算自己做。”
“别吹牛了,你还会做衣服?”
“小看人不是,我还会打毛线呢。”
打毛线,南易是吹牛,做衣服,他还真会点。
上辈子,他做过外贸生意,有两年时间主要做衬衣,经常往乂乌大陈、苏溪跑,在衬衣厂泡的时间不短,上手过衬衣制作的所有工序。
手艺虽说不咋地,可把布料变成衣服,他还真没问题,好不好看,好不好穿,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刘贞从一边翻出南易扯回来的布料,看了一块又一块,也没看到有适合做结婚衣服的,只看到适合做窗帘、桌布之类的。
“做衣服的布料呢?”
“没买,明天我去搞两身军装,咱们就穿绿军装。”
“还穿军装啊,现在都开始流行婚纱照了。”
“婚纱照容易啊,等你生了,我们再去补拍,什么婚纱、凤冠霞帔都给你备上。过段日子,我就给你去下订单,订做一个十二龙九凤冠;
霞帔得是深青色,并列两条绣着五彩云龙,前端挂金镶玉坠子,瑑龙纹。
知道这是谁才能穿的么?”
“谁?”
“皇后。”
“呵呵呵。”刘贞喜滋滋的笑道:“我是皇后?”
“对啊,你在我眼里就是皇后。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你个蠢丫头给套牢了。”
“哼,你才蠢。”刘贞嗔道:“我跟家里已经说过了,这回我爸妈可没狮子大开口的意思,他们说万里挑一就行,不过嫁妆得你买。”
“行啊,他们只要搭上八床喜被,一个马桶再加一个脸盆架就行,其他的我去弄。床搞张新的,其他的就算了,这一屋的我也习惯了。
正好,一台电视机不太够,我再买台1摇,弄台三洋的洗衣机,两样电器大件,不招摇,也不丢份,到时候往自行车上一放,不就从你家拉过来了么。”
“自行车?不搞辆车子?”
“就自行车,我已经去找人了,到时候乌泱泱的上百辆自行车去接你,你的街坊邻居一瞅,‘吆喝,这刘家的闺女虽说嫁了个穷光蛋,可这新女婿人脉广啊,这排场,啧啧。’
‘那还用说,刘家闺女京大毕业的,还出去留过学,在宇宙银行当领导坐办公室呢,咱胡同也飞出金凤凰咯。’”
南易惟妙惟肖的模仿着街坊的议论。
“胡说,谁会说你是穷光蛋,就你那万里挑一,胡同里肯定没人敢小瞧你。”
自家闺女的聘礼万里挑一,这消息不可能关上门,肯定得故意往外透,长脸的事情,不会憋着。可能还会加上一句:“我们可一分都没准备留下,都让我闺女带过去……”
万里挑一,这个时候虽说有点显眼,可也不会高到不切实际。
干个体挣到几万块的人,也还是有那么一些,刘贞他们胡同估计就有,自然会有对“万里挑一”嗤之以鼻的“先发哥”站出来。
虽然如此,可也已经一反南易低调的常态。
婚礼在女人的心目里太过重要,为了让刘贞能少留遗憾,南易也是在不出格的范畴里,尽量往高调上靠。
南易又岂会不知道把百辆自行车换成汽车,报纸上,头版头条示爱;宴席上,各路豪杰来贺;运几卡车的现金当聘礼,刘贞的脖子上挂满八百斤重的金镯子,一等威风?
可真要那么干,那旁人就得开始酸溜溜的念叨:“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街坊过的差,能帮,就帮把手;街坊摇身一变成上等人了,心里总不对味,“她怎么可以过的比我好?她不应该死的比我早么?”
第三百八十七章、裤脚军
如果非得给南易和刘贞之间找一个媒人,那最适合的人选肯定就是冼耀东,两人之间的关系往前迈进,要说发挥了作用的旁人,那也只能是冼耀东。
所以,他来了。
在老洋房的客厅里,南易给冼耀东交代一下事情的要点。
“冼叔,是这样,婚礼就搞一场,不过酒要摆两场,京城一场,文昌围一场。在外头做生意的就不叫了,在村里的都叫一下。
八人一桌,你帮我算算要多少桌,在这个数字上再加三桌,然后多备三桌以防万一。”
“酒席摆哪里,晒谷场?”
“不了,就摆家门口,等你回去,让建筑队的人先平整一下地面。厨班子,也拜托帮我先找好,按他们拿手的开菜单,你把单子报给我,我会让人准备食材。
另外,让服装厂车一千个喜袋出来,材料用红绒布,不是两面,是长方形的,长19公分、宽7.7公分,高6.公分,尺寸不要弄错,数字都有用意。”
“你们两个196年生的,在1977年认识?”冼耀东问道。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南易点点头继续说道:“让食品厂帮我订做一批花生糖和奶糖,每个喜袋里面放颗奶糖,0颗花生糖。
我会让人送巧克力去文昌围,每个喜袋里也帮我放上两颗巧克力。
另外,再帮我上银行换点新钱,每个喜袋里面放一个19块7毛7的红包。其他还有两颗红花生、两个红鸡蛋。”
“你结婚是收红包的,怎么还往外送红包?”冼耀东诧异道。
“总有不想来,但是不来又不合适的客人,免得他们觉得吃亏,在背后骂骂咧咧。塞个红包,让他们连吃带赚,怨言总会少一些。”
就当下喝喜酒送红包的行情,关系一般的五毛一块两块,关系好点五块八块十块都有;超出十块属于特殊现象,根本不具备统计性。
这还是经济比较好的几个大城市的行情,其他地方可能会更少一点。
也就是说,南易和刘贞两人收到的红包,九成不会超过十块,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客人,从利益的角度讲都是稳赚的。
带着祝福来,带着福利走,这样挺好。
说实在的,南易还得头疼将来该怎么还宾客的人情呢,你有喜事,人家来了,将来人家有喜事,南易不是也得去么,可他哪能抽出这么多时间。
“南易,还是你想的周到。这些事,我已经记下了,再跟我说说下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礼数周到,刘贞家里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答应下来,我不想刘贞难做。”
南易说着,把他从友谊商店买的东西拎到冼耀东面前,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冼叔,这些东西你带去,红包你拿着。”
冼耀东接过红包,还挺厚,沉甸甸的。
“南易,冼叔帮你做点事,你还给这么大红包,弄个利市意思一下就行了。”
“应该的,取个好兆头,冼叔,我们知根知底,你知道这点钱对我来说不是事,你揣着就行了,总不能让你还贴路费。”
“那我就拿着了,刘贞家住哪,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就过去。”冼耀东知道南易不缺钱,也就把红包揣好,说道。
“有车送你去胡同口,你在胡同口下车,第五个门走进去,一直走到没路走,那里就是刘贞家。估计也不用找,她们家应该有人在胡同口候着。”
“好,那我就去了。”
南易把冼耀东送上车,在原地站了一会。
冼耀东带去的东西,买的时候,南易用了点心思。
烟酒,只有友谊商店才能买到,都需要外汇券,价格却不是贵得离谱,既有面子,又不过于显摆;点心也是一样,一般人都能见着,可想买还真不好买,都是需要特票的东西。
为了刘贞的面子,南易也算是用心了。
……
南易在筹备自己的婚礼,可南氏的战车不可能暂停,它还得继续往前开。
王桃,代号蜜獾,鹌鹑小队的机枪手,她和同个小队的金蝎娜塔丽两个人,穿越老的丛林,一路游走,来到了缅国的康邦。
在一个山头上,金蝎拿着望远镜看着几百米外的一个军营。
“蜜獾,这个军营布置的太烂了,漏洞很多,只要在我们这里布置几门迫击炮,有50个步兵配合,我就能把他们给全歼了。”
“已经不错了,第二支队的所有人,来这里之前,没有一个有从军经验,都是靠着实战一步步打出来的经验。”
“我无法理解,你们又不是国家派遣,就因为一句口号,你们就跨出国门,过来给别人卖命?”
“是的,你无法理解我们的历史使命感,其实我后来也没法理解,我过来到底是图什么。正因为想不通,我才离开了。”
金蝎从地上扯了一根草塞到嘴里嚼了嚼,把分泌出来的唾沫吐在地上,说道:“我估计你们是被利用了,缅国人打仗,把你们忽悠过来当炮灰。幸好,你们还没有取得胜利,不然,胜利的那天,就是你们被屠杀的日子。
我在非洲呆过两年,见识过太多的叛军,在获得胜利之前,他们的口号、主义听起来都很动听,可一旦胜利,他们马上就会翻脸。
Bitch,我的佣金都敢不给……”
金蝎回忆起了在非洲被人卸磨杀驴的经历。
“结果呢?”
“什么?”
“那个不给你佣金的人。”
“我用他的人头去他的对手那里换了一笔赏金,他的对手可慷慨多了,见头付钱,童叟无欺。只是可惜,带兵的水平差了点,很快就被人干掉了,不然,我这会应该还在非洲替他卖命。”
“现在不是很好么,我们跟了一个好老板。”
“是的,BOSS很不错。走吧,去完成他布置的任务,虽然我不看好。”
金蝎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的战术背包藏在一个草丛里,突击步枪也藏好,身上只两下一把手枪和一把战术刀。
“蜜獾,你确定我们进去不会有事?一进去,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了。”
“我确定,金蝎,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来谈笔交易,又不是来和他们搞对抗。”
“好吧。”金蝎耸了耸肩,“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把命丢这里,也不知道BOSS会有多少预算给我们报仇。”
“老板可吃不得亏,我相信,要是我们真的挂了,他肯定会盯上这里,直到把每个人干掉为止。”
“啊哈,蜜獾,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们只是可以随时用来牺牲的资产。只要是资产就有价格,如果复仇的代价太大,我相信BOSS肯定会放弃。”
“所以,你觉得我们的价值有多大?”
“一百万美金,或许更多一点,谁知道呢。”
“两百万美金已经足够给我们报仇了,不过,金蝎,不用担心,我们肯定能活着离开。”
“哈,我从来不担心,努力活着继续等待死亡的来临。”金蝎说了一句充满雇佣兵哲理的话。
“你继续,我不一样,再干几年,存够钱,我就退休,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每天打打猎,挺好。”
“好主意……”
“站住,再往前,我就开枪了。”
金蝎和蜜獾已经来到军营的门口,岗哨举起手里的五六冲对着他们呵斥。
“战友,给队长和政委传个信,王桃回来了,想见见他们。”
“王桃?你是三分队的那个鞭炮?”听完蜜獾的话,岗哨瞪大眼珠子盯着她的脸猛瞧。
“是我。”
“好,你等着,我让人传话。”
说着,岗哨就让另一个执勤的人去通报。
很快,蜜獾两人经过搜身和缴械,进入了第二支队的权力中心——支队长的茅草屋。
“王桃,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欧洲谋生么?还有,这位是?”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刚出头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套与其说是军装,不如说工作服更合适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要不是有武装带扣着,和威武一点边都沾不上。
这个男人就是裤脚军第二支队的支队长解文。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第二支队的支队政委赵晓燕。
“队长,政委,我已经到了欧洲,也找到了工作,这次我过来,就是代表我的老板和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解文蹙眉道:“我们这里是部队,有什么生意好谈,你不会是给贩军火的打工了吧?”
“不是,队长,还记得我们当初打下温冒,那里有个锡矿吗?”
“记得,怎么了?”
“我老板想和第二支队合作开采那个锡矿,开采的工作我们来做,第二支队负责保证矿上的安全。”
解文的手伸向桌上的帽子,拿起来,手指在帽檐上摩挲着。
好大一会,他才说道:“怎么合作?”
“可以分成,也可以每个月给第二支队一笔费用。”
“分成会有多少?费用又是多少?”
解文这么问,蜜獾也就知道他有兴趣谈,于是就说道:“队长,这我不清楚,我只负责来打个前站,既然队长愿意谈,我回去报告后,负责谈判的人会再过来。”
“过来要多久?”解文急切的问道。
解文不能不急,第二支队目前的情况其实很不好,很快就有一场大战要打,可他们的弹药储备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子弹这玩意,能生产的国家就没有几个,裤脚军也只能从外面想办法,一靠缴获,二靠买。
缴获暂时是别想了,也只能从外面买。
可买得有钱啊,裤脚军穷的叮当响,占领的地方根本没有翡翠矿,没有什么来钱的渠道。前几天裤脚军开会的时候,都有人提议种金三角的土特产了。
裤脚军可是一只有远大理想的队伍,他们的口号是“先解放地球后解放宇宙”,就这么一支神圣的队伍,居然有人想碰那玩意,可想而知,这真不是一般的穷。
“不需要多久,十天之内,人一定会到。”
“最好能快点,我们马上就会有行动,到时候,我可能不在这里。”
解文不能自曝其短,也只能找个借口。
可这种借口,对蜜獾无效,她在裤脚军呆了十年,虽然离开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就她对裤脚军风格的了解,戴在头上的穷帽是不可能摘的掉的。
“好,我尽快联系一下,让他们抓紧过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不能存在
和武装势力合作开矿的业务,南氏一点都不专业。
极度需要找一个难度不高不低、中不溜秋的试验一下,练练手,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裤脚军,就是南易选定的实验性合作对象,温冒就是第一块试验田。
之所以会选中这里,这和南易已经在缅国洒下投资有关。钱砸下去了,水花都没溅起一朵,他又怎么可能会心甘。
钱在哪里丢了,就得去那里找回来。
冼耀东这边,三个小时后就回到老洋房,脸上还挂着春风。
“南易,挺顺利,刘家没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也就刘家的大哥额外提了个要求,要让你帮他搞一辆佳娃50的双缸摩托车,钱他自己出。”
“这车很难买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没听过佳娃这牌子。”
“捷克的牌子,佳娃50就是幸福50它祖宗,部队上有不少,50我还真没见过。”南易还真不清楚这摩托车国内有没有,不过刘青龙既然点名要它,估计是有的。
“冼叔,没有其他了?”
“没了。”
得,冼耀东也就是把聘礼的事情给敲定了,其他细节一点没谈啊。
还得请易瑾茹跑一趟,还有不少细节要谈呢,什么女方准备摆几桌,糖烟酒是女方出还是男方出,诸如此类的问题,都得谈。
还有什么担子孙桶的人选,尿童子尿的小孩该找谁……
繁琐的事情太多,南易还是决定找其他人替他来操心,他就安安淡淡等着当新郎官就行了。
陪冼耀东吃了一顿饭,又把人送去了宾馆,南易接着给浅水湾挂了一个电话,南若玢居然不在家里,南易又把电话打到大哥大上。
“八点钟了还不在家,在哪玩呢?”电话一接通,南易就说道。
“爸爸,你等等啊。”
透过听筒,南易听到南若玢那边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有咒骂也有加油声,应该是在什么比赛的现场。
今天周六,不跑夜马,肯定不是在跑马地。
“爸爸,你说,我听着呢。”
“你在哪里?”
“琵琶山,苏菲姐姐带我来看拳赛。”
一听在琵琶山看拳赛,南易的眉头就蹙起,他怎么不知道琵琶山那里有正规的比赛拳击馆。
就算他孤陋寡闻,可琵琶山这么偏,要卖票的拳赛也不会选择放到那里去,除非是地下拳赛。
“地下拳赛?”
“不在地下啊,在一个仓库里。”南若玢呆萌的说道。
“再给我装傻,爸爸真打你啊。”
“好吧,是地下拳赛。”
“说吧,去那里干什么,别说是苏菲带你去的,她人生地不熟能摸到那里去才怪。”
“想赚钱。”南若玢干净利落的交代道:“爸爸,我就是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赚钱的机会。还真被我找到了,我发现他们都在打假拳,什么时候倒下,背后都有人操控。”
“行了,不用观察了,地下拳赛背后都是社团在操控,你赚几个钱,还不够爸爸到时候给你擦屁股的。
还有,爸爸以前没跟你说过,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不要琢磨和赌有关的生意,我们南氏不沾赌。”
“爸爸,你是认真的?”
“对,我很认真,你个小丫头不要瞎捉摸,去想点上得了台面的。”
“哦,爸爸,我知道了。”
“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瞎跑。”说到这里,南易顿了顿,才把他要说的正事给说出口,“还有,带着苏菲在香塂多玩几天,爸爸这几天要和你刘阿姨登记。”
“啊!爸爸,你结婚都不让我去的么?”
“不是结婚,是登记,婚礼还早呢,爸爸怎么可能忘了你个小丫头。”
“哦,几天啊?”
“一个礼拜吧,我11号回香塂。”
“有好处吗?”
“有,我赏你两个五十万。”
“哼,爸爸,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能打滴。”
“鬼灵精,好处爸爸肯定会给你,你只要把事情给我办好就行了。”
“Yes,Sir!”
“早点回家。”
南易再次嘱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把卫星电话收起来。
原本是打算坐飞机回文昌围,可刘贞突然孕吐的厉害,南易两人也只能坐火车。
好在,刘贞的级别可以买到软卧,路上也可以舒服点。
回到文昌围,先在村委会打了一个证明,然后拿着证明去了计生办开证明,再拿着证明去指定照相馆照相,加急拿到照片,又又拿着证明去民政扯证,扯完证,又又又拿着证明去计生办扯准生证。
一圈兜下来,时间已经来到9号,虽然累点,可好在,南易帮自己第二个血脉拿到了来这个世界转一圈的权利。
琐事办妥,南易就搀扶着刘贞在村里转了转。
“南易,我几年没回来,文昌围的变化也不大啊。”转了大半个村子,刘贞就感慨的说道。
“我跟你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村里每一家最起码都有几万的存款,每一个人,不管是蹒跚学步,还是雪鬓霜鬟,都是万元户。”
“文昌围是国内最富裕的村子了吗?”
“大概吧,没比较过,是不是最富裕没什么意义,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虚名都是拖累负担。”
要真说最富裕的村,南易其实更看好南陈村的未来。
陈宗庆在南陈村说一不二,自己的脑子又非常清明。在他的指挥下,南陈村就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向前推进。
陈宗庆的威严甚深,从南易成为大先生,村里还没进行过一次分红,可虽然如此,南陈村并没有一个村民提出质疑。
只要这股凝聚力不散,南陈村必会厚积薄发,未来可期。
文昌围这边就比较复杂,虽然也有宗祠,可凝聚力并没有那么强,每一户更顾着自己的小家,目光相对南陈村更短视,也可以说更现实一点。
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投入就得有回报。
所以,南易在文昌围施行的都是短期就能看到回报的计划,类似南陈酒业这种,几年甚至十几年都看不到回报的计划,他根本不敢放在文昌围执行。
“既然有钱,村里怎么不盖房子,我看有些房子已经很旧了。”
“计划已经有了,不过村委会不想太高调,能拖一天算一天,等哪天压不住,村民强烈要求盖新房了再启动计划。”
“这个应该不是村委会,而是你的意思吧?”
“是吧,主要还是我的意思。”
“喔,那就不奇怪了,你一直都不喜欢高调,也从来没想过当什么第一。”
“当第一有什么好的,珠穆朗玛峰是第一高峰,结果呢,是个人就想爬它身上拉屎撒尿,还在它脑门上钉钉子、插旗帜。
乔戈里峰是第二高峰,没多少人知道它,人家就过的很安淡,没多少人去打搅它。
你说,要是珠穆朗玛峰会说话,它会不会骂粗口?”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可能会吧。”
“一样的道理,文昌围要是得了什么全国第一富裕村的名头,视察、学习、调研、打秋风,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过来,正事都别干了,就光应付他们好了。
要这样,就光每年的吃吃喝喝的招待费,还有给打秋风的好处费,要不了三年,文昌围就得回到解放前。
乡里可不止一次想往文昌围的企业派一位精明能干的领头羊,也不是没想过把村集体企业升格为乡镇企业,村里也就是硬顶着。”
文昌围能把眼前的这一摊守住,在桌子底下可是挡住不少刀光剑影;冼耀威脑海中一本不能存在的账本上,一笔笔隐性支出已经可以绕晒谷场一周,正大踏步的朝着把村子围住的目标迈进。
第三百八十九章、健美裤
“可出名也有出名的好处,要是文昌围名气大,有些生意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我当然知道,可还是弊大于利,这个名不出也罢。”
南易说着,又搀扶着刘贞往前走了一段,路过离河边不远的一棵乌桕树,树上面吊着一个人,倒吊着,绳子被绑在左脚脚踝的位置。
树边上,两个联防队的队员守着。
“景焕、玉龙怎么回事?”南易冲两个联防队员问道。
两个队员一个叫冼景焕,另一个叫冼玉龙,比冼为民他们低一辈,但是实际年龄相差并不多,都是二十啷当的小年轻。
“南叔,没事,就是个贼仔,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文昌围来偷东西。”冼玉龙说道。
南易仔细打量了一下被吊着的贼,也就是被吊难受了,脸色并不差,不像是饿着肚子,多半不是冲动型犯罪,而是专门吃这碗饭的。
“偷什么了?”
“还没得手就被我们给抓住了,这个贼仔手法很专业,带着弓摇钻,昨天晚上把爱花阿嬷的门都给钻开了,还好爱花阿嬷正好起夜,不然真让这个贼仔得手了。”
弓摇钻,一般木工和篾匠会配上一把,是给木头和毛竹开孔的神器,一摇一摇轻轻松松就能把孔给钻开。
去年的严打,把那些小混混是打的差不多了,但是对这些老荣行里不入流的小偷打击却不是很大,也就是在城里不好混了。
既然城里不好混,他们就下乡开辟新的根据地。
村里的鸡鸭鹅这些方便携带,变现也不太难的家禽就遭殃了,成了他们下手的第一目标。
农村的鸡窝一般就在三个地方:院子里、堂前、厨房。
不管是在哪,都有一道门等着小偷去突破,而突破这道门,最实用的工具就是弓摇钻。
只要在钻头上抹点油,甭管是啥油,那真是可以做到钻孔于无声、无形,午夜一两点,哪怕你屋里睡着人,依然也不会被吵醒。
小偷按照自己的手腕大小,在门上画一个圈,然后沿着圆圈一个挨着一个钻出十几个孔洞,用手一摘,就能把圆圈里的木头给卸下来。
木头被卸下来了,那甭管这门上是弹子锁还是门闩,都非常容易解决。
这个时候,在农村,弹子锁还不多见,基本都是门闩,锁门就是把门闩一横,有些人家心细一点,还会用锄头抵着门。
可不管怎么样,只要门被钻开,剩下的都不难解决。
把门打开,小偷就直奔鸡窝。
鸡鸭鹅也要睡觉,午夜的时候,都会站着打盹,只要动静小一点,悄么的打开鸡窝的封门,手往里面一伸,抓着鸡脖子往外面一拽,拿绳子把鸡嘴、鸡脚、鸡翅都给绑起来,就可以往蛇皮袋里面塞。
一只接一只,直到抓光为止。
要是小偷胆子再大一点,还敢摸进卧室翻找一番。
“嗯。”南易点点头,凑到冼玉龙耳边说道:“不要吊脚,把一只手吊在树上,让他正好能垫着脚站着,这样做苦头不会少吃,可又看不出伤来。”
“明白了,南叔。”
“别吊太久了,吊三个小时就送派出所去吧。”南易又交代了一声,就和刘贞往村委会走去。
村委会里,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没什么寒暄的话,南易和刘贞就坐以后,会议就开始。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一个绿书包,从里面拿出两条卷成圆柱的两条裤子,把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圆柱先抖落开。
“本来这个会议该早点开的,这两天我忙着登记的事情给耽误了,先给大家道个歉。”南易冲与会的几人颔颔首,然后接着说道:“我手里拿着的这条,是在国外很流行的健美裤。我估计这裤子在国内也能流行起来,服装厂接着就上马这个项目。”
南易说着,把健美裤递给冼耀国。
冼耀国拿着裤子端详了一会,把裤子传给别人,一边说道:“这是用丝质材料和人造纤维混纺的,有弹性,没边缝,南易这是一体而成的啊,我们厂里做不了。”
“是要上新机器,我打听了,国外这机器并不贵,国内应该没有,不过,也不难做,能生产织袜机的工厂,肯定也能生产我们需要的机器。耀国叔,你去打听一下就可以。”
健美裤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又转回到冼耀国手里,他又仔细看了看,说道:“这裤子不算人工,我估计成本在两块钱以内,要是真能流行起来,赚头不小。”
冼耀国兼着服装厂的生产厂长,也干了几年了,一件服装拿在手里,他很容易就能估出成本。
“想要让它流行起来也不难,韩囯仁和电影厂的关系好,可以让他和电影厂去联系一下,我们赞助拍摄资金,让他们拍一部跟这个裤子有关的电影就行了。另外,还有奥运会,耀国叔,你看着裤子像什么?”
“什么像什么?”冼耀国一头雾水。
“像什么裤子?”
“体操裤啊。”冼耀华说道:“这不和体操运动员穿的裤子差不多么,就是体操裤是把脚包住的,这个只有一个踏脚。”
“对,就是体操裤。”南易赞了一声,说道:“耀华叔,你说,这一届奥运会,我们国家哪个项目得金牌的把握最大?”
“那还用说,小李啊,前年的世界杯体操赛拿了六块金牌,这回,一两块金牌对他来说湿湿水啦。”
“耀华叔,知道怎么办了?”
冼耀华想了一下说道:“找些姑娘,体操比赛的时候坐看台显眼的位置,这也不行啊,裤子拍不到啊,衣服还差不多。总不能让她们故意闹点事,让摄像机拍到吧?”
“呵呵,耀华叔,你还真敢想,在这种大赛事闹事,追究起来,可有我们的苦头吃了。”南易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体操是冷门项目,广告费不会太贵。
咱们国家肯定会转播小李的比赛,就咱们自己摄影机的对面,那块隔离带广告去拿下,写上几个字——派瑞丝健美裤为小李加油!”
“南易,这主意好是好,可奥运会我们的重中之重是雄起饮料,这会不会抢了雄起的风头?”冼耀东蹙眉道。
“不会,雄起饮料不是已经和好几个国家的运动员签订合同了么,大家主要的目光还是会在雄起上,派瑞丝最多能分润一点而已。”
“只要不对雄起造成影响就没问题,雄起饮料我们付出的太多了,要是出问题,那可就亏大了。”
南易颔首,没有回应,而是把另一条裤子给抖开,“三角裤,大家应该都见过,国内虽然没流行开,可在羊城和咱们这已经有人在卖了。
没见过也没事,三角裤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
南易指着裤子上一个拉链的位置说道:“拉链可以拉开,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口袋。现在小偷小摸的多,钱揣身上一点都不安全,有了这裤子就好了,可以塞点救命钱在这个小口袋里。
其他地方看不住会被偷,自己的裤裆总看得住吧?”
冼耀国拽过三角裤,脸都快贴上去,把拉链拉开,手往里面掏了掏,然后乐道:“这个好,这个好,这裤子肯定好卖……”
赞了一句,冼耀国转瞬又脸色一黑,“就是太容易仿制了,最多吃上一两波,其他厂肯定马上跟风,老百姓也会自己学着做。”
“哈,耀国叔,心不要太狠,能吃上一波就行了。怎么做,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简单,做上百万条,铺货到全国,同一天开卖,一条裤子挣几毛,趁着别人没反应过来,我们赚一笔就收工。”
“不,不能收,这种带个兜的裤子可以收,三角裤不能收,得接着卖,三角裤要成为我们服装厂一个长期销售的品类。”
“长做?”冼耀国叫道:“三角裤卖不上价,一条才能有多少利润,做这个哪有做外套赚钱。”
“当然得做,三角裤是要配合另外一个产品的。”南易说着,又从绿书包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第三百九十章、卫生巾
看到南易拿出来的东西,刘贞就冲南易做了一个白眼。
“两位阿婶,这东西眼熟吧?”
“南易,你把卫生巾拿出来干嘛,不会是想让文昌围做这个吧?”牛爱花说道。
乡下的女人结了婚,胆子可大的很,就一个卫生巾,人家可不会不好意思讨论,说起荤段子,乡下妇女都能把男同胞说的落荒而逃。
“对啊,做这个。”南易郑重的点点头,说道:“1981年,我在颐和园和一个外国的女游客聊天,聊的比较好,她就向我抱怨,说在我们国家买不到卫生巾。
那时候,我就把这个问题记住,开始暗中留意。
我也去悄悄了解过那时候我们国内能买到的妇女用品,知道卖的最好的是美美牌月经带,也知道我们国内大部分妇女……
去年,也就是8年,咱们国家从日本瑞光株式会社引进了第一条卫生巾生产线,生产的是直条卫生巾,没有护翼的那种。
7毛钱一包,一包有16片,这价格对老百姓来说是贵的离谱。毕竟妇女再用的那个纸,只要1毛7一包。
卫生巾好不好用,两位阿婶肯定清楚,为民都给你们带过好几回了。
你们清楚,其他能用得起卫生巾的女人也清楚。
现在这个问题就比较尴尬,因为大部分妇女消费不起,所以卫生巾的销量并不高,妇女卫生巾厂的生产量计划也做的很小,只保证供应友谊商店。
毕竟,卫生巾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解决女老外的需求才引进生产线的,它都不算是一种商品,最多算是招商引资的道具。
我这么一说,大家是不是觉得做卫生巾这个东西没前景?”
“南易你也说了,老百姓用不起,那我们做这个会有人买吗?”葛翠竹说道。
南易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在东京见过一种超薄型的,很多日本女性每天都要用;我在沪海的时候,有人托我从国外帮他老婆带。
我也顺便打听了一下,和两位阿婶一样,只要买得起的女性,她们就没有不喜欢用的。
7毛贵不贵?
相对工资来说,的确不便宜,都快赶上有些人一天的工资了,不舍得用也正常。
肉贵不贵?
贵,现在肉都什么价了?
可就算贵,还不是照样每个月得买点肉打打牙祭,有的人家甚至隔三差五就得吃上一回肉,还不能搁素菜,就得是红烧肉。”
南易砸吧一下嘴,看了看冼耀东他们几个抽烟的已经有点坐立不安,于是就说道:“算了,先休会十五分钟,抽烟的赶紧出去抽。”
话音一落,冼耀东他们几个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往外面走。开会费脑子,不抽烟哪受得了,平时开会烟都是一直叼嘴里,根本不带停的。
南易扶着刘贞也来到外面的晒谷场,走到远离冼耀东几人的角落,站着透透气。
“南易,你怎么会想到做卫生巾?”刘贞站着深呼吸几下,吸收了点新鲜空气后问道。
“看来怀孕让你的脑子僵化了,不然你应该想得到。”南易也没卖关子,直接就说道:“做产业配套,南光纸业做济公回收会社和鲁班林业的下游配套,卫生巾厂是给南光纸业做下游配套,不,应该说是目标客户。
卫生巾厂,我并不打算让村委会来做,而是交给村里人做,村委会只投资,占一定的股份。”
“哦,鲁班木业也要大动?不继续窝在印剫砍小叶紫檀了?”
“没的窝咯,印剫人又不全是傻子,在塔拉库纳森林砍的太狠了,引起海得拉巴的木材商注意了,最近他们跳的正欢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限制砍伐量。”
“多狠?”
“能卖钱的全砍,见到一棵砍一棵,就那些已经被砍掉的树根、树桩子我也没让他们放过,能挖的全挖了。”
“那你真够狠的,人家不跟你急才怪。”刘贞轻笑道。
鲁班木业雇的伐木工是达利特人,也就是贱民,印剫最低等的种姓,平时根本没什么好日子过,鲁班木业给了他们一份工作,他们为了报答鲁班木业的恩情,当然得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干,让他们歇,他们都不会歇。
嗯,其实是扯淡,鲁班木业采取的是按件计酬制,多劳多得,达利特人逮着挣钱的机会,当然得拼命干。
“让他们急去吧,再砍几个月就先停停。那帮孙子,要把我惹火了,我赞助一个环保组织过去跟他们闹去,伤不着也膈应。”
国际上,什么环保组织、动物保护组织,早就沦为工具,变成一桩生意,被人利用着打击他的竞争对手。还别说,既好用又实惠,服务态度一级棒。
“呵呵呵。”刘贞笑了笑,看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回到办公室,会议继续。
“前面我也说了,肉,每个月都要吃,因为大家都知道肉好吃,价格贵,大不了一次少买点,可不能不买。
因为肉好吃,所以大家都买。
那为什么妇女们会觉得卫生巾贵而不买呢?
很简单,因为她们没用过,不知道这卫生巾有多好用。她们不知道,我们就让她们知道……”
葛翠竹说道:“南易,你是不是想说免费试用?”
“阿婶说得对,就是免费试用。只要用过的人,她们也就离不开了。一个月7毛,一年也就8块4,这点钱,领工资的人,谁都出得起,也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卫生巾生意肯定是好生意,就看怎么去做。
好了,解释的话,我就说到这,接下去说点其他的。”
南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咱们文昌围从78年开始做买卖,做到现在也有六个年头了。这些年,大家众志成城再加上风调雨顺,钱呢,也挣了不少。
在座的,多的上千万,少的也有几百万,虽说年年都给村里人分红,可分的都是一点小钱,也就是让大家成了万元户。
可万元户并不算什么,买辆摩托车,再置办点电器,这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
我们自己大富,不能只让村民小富,至少得让他们达到中富,有的还要和我们一样大富,甚至还要有巨富。
我们要从村富民强的状态,慢慢变成民富村强。
村委会除了服装厂、食品厂、塑料厂、草编厂、垦殖集团、文昌建筑,以后不再建立新的企业,除了深耕细作,接下去村委会主要的工作就是大力度扶持村民创业。
村委会以后更多的是扮演一个投资人的角色,村民要扩大自己的事业,找到村委,我们对他的项目进行评估,投入一定的资金,获得村民企业的股份,同时也给予他扶持。”
“南易,你说的村委会仅仅是村委会,还是包括文昌控投?”冼耀东问道。
南易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他的脸,等待着他的回答。由不得他们不紧张,南易的回答直接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
“包括,当然要做到公私兼顾。”
南易的话,让大家悬着的心又落了下去。
“卫生巾这个生意,我不是为村委准备的,而是打算交给村民做。我会弄一份可行性报告出来,冼叔,你呢,通知一下在外面做生意的村民,给他们透个信过去,有兴趣就回来一趟。
这是第一个项目,要做成典型,村委的扶持力度就要大一点,不但要入股,还可以借给村民启动资金。
正因为扶持力度大,在选人的时候就必须要慎重,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完了卫生巾的事,会议还在继续,文昌围企业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
等结束的时候,又到了华灯初上。
“南易、刘贞,你们两个去我家里吃饭,我来的时候,已经让阿玉准备菜了,这会应该做好了。”刚散会,冼耀东就说道。
“好啊,还没吃过阿婶做的菜呢,正好尝尝她的手艺。”
南易直觉告诉他,这段饭并没有那么简单,多半是张玉憋不住要刺探一下他的态度,想往权力中心迈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