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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鬼谷孒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txt下载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八章、接触时代的弄潮儿

    南易接着又去了另外一家,这家也是黄金地段,比刁老板的那一家还好上一分,可他刚走进店里就咯噔一下。

    原来的租客南易见过一面,是新安镇那里一个姓王的,他老婆,南易也见了,绝对不是眼下这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的架势不像是给人打工的。

    “这位女老板,怎么称呼?”

    女人收拾着被客人扒拉乱的布料,抬头看了南易一眼,“买布料?”

    女人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来是天垏的,奇了怪了,天垏的跑到这里来做生意,少见。

    “不买布料,女老板,您叫什么?”

    “你恁么这么腻味,佟晓,要干嘛?”

    “哦,佟老板,您这是和原来的王老板合伙呢,还是从他手里转的这家店?”

    “转的,现在这店我的。”

    “那王老板有没有交代您这房租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你管的着么,你是嘛玩意啊,管这闲事?”佟晓不客气的说道。

    “佟老板,说话不要这么冲,我打一进门,就跟您说房租的事,您用脑袋想一想,我要不是房东,我犯的着跟您说这个?”

    这女人要是下一句嘴还这么臭,南易打算掀桌子了。

    “你跟我闹着玩呢,一嘴的京城口音,跟我说你是房东?”

    “我说是房东就是房东,房租好几万块呢,我要收的时候,你不看我房本,你会把钱给我?”

    南易也懒得您了。

    “真是房东?”

    “我也不跟你废话,原来和王老板说好的是两万二一年,今年去年的房租都没给,你只要告诉我,房租是不是落到你头上就行了。不是,我会找他去,要是,我们就说说房租怎么给。”

    “成,你说,房租落我头上了,这我认。”

    南易想着,原来的王老板把店面转租的时候,估计把房租含在转租费里了。

    “那行,前面的四万二,明年的房租两万七,你要想一气给三年,那我给你个实惠价九万。”

    “九万,我说,你也太狠了,一年两万七,三年你给我算出九万来,我一口气给三年不是该给点优惠吗?”

    佟晓一听南易说的数,马上就炸了。

    “佟老板,你给我装这个傻就没意思了,这老街的生意那是一天比一天好,房租当然也得随行就市,一年三万贵不贵,你自己心里没数?

    你要是不想租,说一声,我立马去门外嚎一嗓子,三万五一年,不出十分钟我就给租出去,你信不?”

    “信信信,我信,房东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看南易这个样子,佟晓也不装傻了,这里的房租什么行情,她心里有数的很,南易给的价的确已经很公道了。

    “行了,多余的我也不说了,明儿你自己去文昌围的村委会,会有人给你看房本,你把钱给交了就成。我不玩什么猫腻,也希望你这边不会玩什么里格楞。

    生意好做你就接着租,生意不好做你想退钱也行,一天八十二块一毛九,你租几天我就扣你几天的钱,剩下的一分不少都会退给你。”

    “行行行,房东哥你好说,我肯定也好说,你瞅瞅,房子我不可是用的好好的,一点都没给你弄坏。”佟晓指了指房顶、墙面说道。

    南易随意?了一眼,也没太在意,老街这里的房子要不了几年就得拆,只要现在不会倒就行了。

    “用相是挺好的,行了,佟老板,我也不耽误你做生意了,明儿白天要是没空,晚上去也成,不过,别一个人上路,要是被人抢了不值当。”

    “多谢房东哥提醒,您要不就做个好人,明天自己来收,成不?”

    “我真没时间,就麻烦你跑一趟了。好了,真走了,生意兴隆啊。”

    南易要让佟晓好那个姓刁的跑一趟文昌围,可不是真为了摆谱,而是让他们看看自己背后有文昌围戳着,免得他们玩什么猫腻。

    震慑一下就可以免了很多麻烦,没必要一定得事后唱一出装逼打脸的戏。

    东门老街,其实就是原深甽墟,整个深甽墟七九年改名叫东门老街。

    可东门老街里的房子和房子之间又有点不太一样,南易这两套房子能租的上价,但是原来的那套骑楼就租不上价,真硬要往外租,一年也顶天收个一两百的房租。

    房子都在东门老街,可两套在狭义的“东门老街商业街”,骑楼就在东门老街的犄角旮旯,居住区。

    在路上,南易买了一把挂锁,就去了骑楼。

    他琢磨着,骑楼应该已经有贼光顾过了,里面的几瓶茅台也应该已经被人给拿走了吧。

    来到骑楼的门口,果然,没让他失望,门上原来的挂锁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把新的挂锁。

    好嘛,不是偷东西,这是有人雀占鸠巢了啊。

    “后生仔,后生仔。”南易正在那里琢磨挂锁,住在隔壁的一个师奶就冲着他喊道。

    “哎,阿婶,你叫我?”

    “对啊,后生仔,你这房子被几个烂仔给占了,就三个月前的事,这帮烂仔可凶了,我和他们说这房子有主,他们还骂我死老太婆。”

    “阿婶,他们说的是死老太婆,不是八婆?不是本地人?”

    “听口音应该是北边来的。”

    “阿婶,一共几个人?”

    “三个住在这里,还有一个也经常过来,不过不在这里住。”

    “好,阿婶谢谢你了,事情我会处理的。”

    “后生仔,把那几个烂仔赶走,天天喝酒到凌晨,闹哄哄的吵死了。”师奶碎碎念念的说着,走开了。

    南易站在那里,看着师奶走开,心想这师奶也不是什么好货,知道自己房子被占了,告派出所一声啊。

    “虎崽,把门弄开,锁别弄坏了。”

    “是。”

    虎崽答应一声,兜里掏出一个战术包,从包里拿出一根细细的钢条,在挂锁上捅了几下就把锁给打开了。

    南易推开门,走进屋里一看,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松下录像机纸箱子,点了点,一共五十二箱。

    “三千多一台,总价值十八万左右。”

    南易很快算出价值,然后上前捧起一个箱子垫了垫又晃了晃,不是空的,里面也不是板砖。

    把箱子放下,南易指了指虎崽,又指了指天花板。

    虎崽点点头,从腰间拔出战术收缩甩棍,就沿着楼梯上楼。

    一分多钟后,人就从楼上下来。

    “南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铺盖卷,还有几个啤酒瓶,用来装尿的,边角上还有几个用过的套。”

    “妈的,这是把我这儿当炮楼了啊。”南易恨恨的说了一句,脑子急转。

    “于修,你带四个人在这附近盯着,摸清楚这几个人的底细,就这些玩意,他们肯定不是好路数。”南易指了指录像机,继续说道:“听好了,我要他们死,但不想脏手,知道该怎么做吗?”

    “明白,这些录像机要是走水进来的,这帮人手底肯定不干净,现在正严打,想要摸清楚够他们枪毙的罪名,应该不难。”陈于修想了一下说道。

    “只盯梢,别动手,不要把自己搭里头,争取拿块良好市民的锦旗。”

    “明白。”

    “我们走吧。”南易冲其他人说道。

    顷刻,人全部从屋里退出去,虎崽把挂锁也给还原了。

    南易去隔壁和刚才的师奶嘀咕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人离开,奔着南塘食街过去。

    南塘食街就在边上,走过去不到一里路,没一会,几人也就到了。随意在外面?了几眼,南易就走进一家客人不少的粤菜馆。

    刚走进饭馆还没找好位子坐,迎面就走上来一个矮墩墩,身高不足一米六五,挺着当下还不多见的小肚子,腋下夹了一个手包,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的中年男子。

    他的边上还站着一个三十郎当岁,看起来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青年。

    中年人是冼耀昶,边上的青年南易认不出来,不过多半是王万科,这两人正合作做粮食生意呢。

    只是,中年以后的王万科头上的毛发没这么密啊,脸型倒是有点像,只要脸上的肉削掉一点,和南易熟知的王万科就一模样了。

    “耀昶叔。”南易主动打了个招呼。

    “南易啊,你来这里吃饭?”冼耀昶看到南易,脸上的笑容就堆的很浓密。

    “是啊,耀昶叔你们这是吃完了?”

    “没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和我合伙做粮食生意的王万科,王老板。”冼耀昶指了指边上的‘疑似王万科’说道:“万科,这是南易,我们村里的会计。”

    没错,就是会计,南易在文昌围还有一个副会计的职衔,只是一个虚衔,就为了补上南易自己吹的当会计的牛。

    “王老板,你好。”

    “你好,南会计。”王万科和南易握了握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同时,心里寻思,“深甽有姓南的吗?”

    王万科家世不普通,虽有城府,可也有舍我其谁的高高在上,他有疑问,直接就问出口:“南会计,你不是宝安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京城人,来这边插队就留下了,算是新文昌围人。”

    “是知青啊。”

    “南易可不是普通知青,他77年到我们大队,当年就考回京城,京大的。”冼耀昶有点画蛇添足的给南易抬了抬面。

    “喔,南会计原来是高材生啊,现在在哪高就?”

第三百一十九章、裙带

    “谈不上高就,除了在村里当会计,我现在只是一个待业青年,和王老板你们没法比。”南易谦虚的说着,又对冼耀昶说道:“耀昶叔,你们有事就先去忙,我在这里吃口饭。”

    “我们还真有事,那,南易,你在这吃着,我们先走了,账不用结,我和这里的老板熟,挂我账上。”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双方别过,南易找了一张大桌子,让陈鸣镝几个人坐下跟自己一块吃。

    王万科和冼耀昶走出饭馆后,王万科很快就问道:“耀昶,刚才那个南易真在你们村当会计?”

    “当什么会计啊,他一年就没几天在村里呆着。”

    “那怎么还叫他南会计?”

    “别人我不会说,老王,我们一起做生意很久了,我也就不瞒你。不要小看南易,他77年来文昌围插队,几个月的时间就参与到村里的重大决策,然后村里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看现在外面还有人在倒什么电子表、麦克镜,觉得很时髦的生意,其实那都是我们文昌围玩剩下的。”

    “怎么,你们文昌围很早就倒电子表了?”王万科诧异的问道。

    “很早,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村里的小人物,村里的大事也没资格参与。我最早参与村里的生意,还得是那年《追捕》上映的时候,村里开着大卡车,从南边往北边一路卖蛤蟆镜、杜丘风衣。

    你也知道,路上不太平,村里需要人手一路押送,我跟着其中一路出发,八天时间,还没到长江,一车货就卖完了。

    那个苦啊,八天打了十几架,我胳膊上这个坑,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吃了人家一锄头,挖去了我一块肉。”

    冼耀昶说着,还撩起袖子,亮了亮他靠近肘关节的一个凹陷。

    “村里也就做了这么一趟不正经的生意,之后,就办上了集体企业,年年有分红拿,也鼓励大家出门做生意。老王,我们能走到一起合伙做买卖,我也是问过村里的意见的。”

    “不是吧,你自己做生意,还得村里点头么?”

    “那倒不用,可我自己哪里有这么多本钱囤苞米,大头还是村里出的,也可以说,我这个生意,村里其实占了大头。该怎么做,得村里拿主意,得他南易拿主意。”

    王万科听冼耀昶这么一说,很快就勾勒出一个文昌围军师的南易形象。

    由点及面,从冼耀昶身上,王万科早就知道文昌围的特殊。

    倒个玉米,冼耀昶会把每个环节拆解开来,让每一步都变得合法,让自己的生意变得正规,而且,还会主动去税务所纳税,该交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都不躲。

    可他也会直接找税务所的工作人员问一个傻问题——我怎么能在合法的前提下少交税?

    学过经济学的王万科知道,冼耀昶要的其实是“合理避税”。

    当别人在踩钢丝,不是刀架在脖子上根本想不起来要交税的当下,冼耀昶很明显是一个异类。

    可王万科却从冼耀昶嘴里得知,依法纳税这是村里三令五申强调的,谁敢逃税,不用等税务所找上门,村里先把人给办了。

    王万科很清楚一家企业能给社会带来什么,解决就业、商品流通、货币流通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而对国家来说,税收才是最直观和立竿见影的。

    隐隐的,王万科模糊的感觉到,文昌围在孕育的不是踩在灰色地带的投机商人,不是践踏政策漏洞的倒爷,而是企业家,真正于国有利的企业家。

    原来,王万科就觉得文昌围有能人,看来这个能人得印证在这个南易身上。

    “有意思,下次亲近亲近。”

    王万科一边琢磨,一边和冼耀昶两人往蛇口那边赶。

    南易吃过饭,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在深甽还缺套房子,在市区,他居然连个午睡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会,南易就去了竹园宾馆的歌舞厅。

    没想到,刚在歌舞厅里坐下,就有一点小惊喜。

    舞台上一个男的登上去,伴奏就起来,节奏一起,南易就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歌——《站台》,一首还没有发行的歌曲,那台上这个多半就是刘鴻。

    《站台》这歌,87年才会红遍大江南北,可南易知道,这首歌明年就会发行,一举让刘鴻红遍南方。

    当北方还在听邓丽君的靡靡之音时,南方,确切的说羊城,流行音乐的萌芽已经冒出小角角,已经有音乐人背上他们的吉他开始了“羊漂”之旅。

    南易记得也差不多这两年,吉他会成为一种很时尚时髦的东西,六零末尾和七零初的后生们都希望自己拥有一把吉他。

    “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载着我短暂的爱,哦——孤独的站台,哦——寂寞的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刘鴻在舞台上唱完歌,头顶的舞台灯就闪烁起来,激烈的进场音乐也响起来,从歌舞厅门口的位置,一溜模特迈着猫步就走进来。

    一个个身材都很高挑,南易一看这些模特的脸,基本可以判断是东欧的,猜一猜应该是保加利亚或者是阿尓巴尼亚的,波兰和鸟克兰的可能性不大,他们的日子现在还好过,不用跑到大陆来捞金。

    保加利亚有新娘交易市场,女性的地位很难说得清。

    阿尓巴尼亚那帮白眼狼在珐国、意呆利、菏兰都已经有成熟的人口买卖产业链,幽灵在巴黎随便摸了摸消息,就了解到巴黎那帮站街的背后戳着的就是阿尔巴尼亚人。

    南易?了几年就收回了目光,往椅背上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南大佬。”

    南易正想打个盹,边上就有人叫他。

    不需要看人,南易也知道叫自己的是谁,肯定是赖彪的堂弟赖?[mì],也只有他会这么叫南易。

    赖?,南易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来拿钱,一次来送钱。

    ?者,白虎也,云从龙风从虎,赖家取名是和虎杠上了,水火都有了,要是赖家还有男丁,多半应该叫赖?。

    “赖?,你在这做咩?”

    “大佬,来这里还能干嘛啊,看节目啊。”赖?走到南易的对面,自顾自的坐下。

    “不年不节的,不在学校呆着,跑出来看节目?”

    “下午没课,我这不和同学出来玩玩么,雪凝,过来坐,给你介绍一下南大佬。”赖?说着,冲着一个方向招招手。

    很快,一个女孩子就走到了他们这桌。

    南易打眼一看,女孩子穿的还挺时髦,里头一件丝绸绣衣,外面还有一件小马夹,下身是一条蓝灰色的牛仔裤,脚上蹬着的差了点,是一双白色的护士鞋,这两年女孩子特别喜欢穿,很便宜。

    人长得也不错,娇娇弱弱的,有点我见犹怜。

    “大佬,给你介绍一下,江雪凝,我同学。”赖?介绍道:“这是我哥的同学南易,南大佬。”

    “南大哥,你好。”

    “小江是吧,别站着,坐。”南易热情的招呼了一声,抬了抬手,叫了一个服务员过来。

    “喝点什么?”

    “人头马。”

    “可乐。”

    “你想死啊,没见我自个喝什么呢,人头马,把你头拧下来泡酒得唔得?”

    “大佬,你还真和我哥说的一样,好孤寒。”

    “两杯可乐,谢谢。”南易冲服务员说了一句,又对赖?说道:“我外号葛朗台,这是你哥给我取的,我不能埋没了它。你个衰仔,读书就有点读书的样子,下次别来这种场合。”

    “大佬,时代不同了,我要跟上时代的发展,不能脱节,这里多好,可以看到外国大妞。”

    “呵,你个衰仔。”

    南易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劝人的话,家世摆那里,赖?学好学孬,将来的日子都不可能过差了。

    等可乐过来,南易又点了一点小食,也没什么新鲜玩意,无非就是一点瓜子花生,还有其他高档点的干果、鱿鱼丝什么的。

    “大佬,你现在在哪个山头呢,上次我去香塂找我哥,说要找你出来,我哥说你不在香塂长呆。”

    “到处蹿,前一段刚在东京呆了小俩月。”

    “东京啊,小鬼子那边好玩么?”

    “还行,玩的东西更多点,有机会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你喜欢的地儿,我都没去过,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

    “我倒想,家里不会答应,也没钱啊。大佬,我跟你说啊,我哥这个榜样立在那里,我在家里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哥考了京大,又出国留学,家里就拿他教育我,日子难过哦。”

    “那你就争口气呗,京大没机会了,那就争取出国留学。你哥去鹰国,你就去羙国,也给自己长长脸。”

    “那估计没戏,我学习在班里都是垫底的,能从宝大毕业就不错了。雪凝的学习倒不错,大佬,求你点事。”赖?忽然腆着脸说道。

    “什么事?”南易明知故问道。

    “你不是在外边很有办法么,帮我把雪凝送出去留学呗。”

    南易看着江雪凝说道:“想出去?”

    “嗯。”江雪凝点点头,轻声应道:“我想去羙国留学。”

    “那想学什么,每个学校的侧重专业都不一样。”

    “没想好,就是想出去见见世面。”

    得,南易一听就明白了,“学”是假,出去是真,这也是一只被留学^潮裹挟进去的迷途羔羊。

    “想留学,也不用这么早,先在国内读完大二,等大三再出去。行了,赖?,这事哥哥帮你记着,到后年你再来找我。”

    赖?和这个江雪凝能不能好到后年还是一个问题,南易也就随口这么答应着。就算到时候两人还没分,他就捎带手把这事给办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成啊,还是大佬靠谱,雪凝,还不赶紧谢谢南大佬。”

    “南大哥,谢谢。”江雪凝喜笑颜开的说道。

    “不用谢,没多大事。”南易摆了摆手。

    或许是一件心里一直惦记的事情有了好结果,这个江雪凝接着对南易非常的热情,老是卖着笑。

    这就让南易看轻了几分,觉得江雪凝白瞎了她的我见犹怜。

    也是,才读大一呢,就跟着赖?出来瞎混,还能是什么淳朴良家啊。顶多,江雪凝长得更有欺骗性一点,这种人生来就是为了给面相学添堵的。

    在歌舞厅消磨到下午四点多,南易就把单给买了,又给赖?留下千把块钱,就到外头找个地方打电话。

    大哥大在内地还不能用,就算是呼机,现在内地也就沪海有模拟寻呼系统,这还是为了全运会才着急忙活上马的。

    要说粤省这边,听赖彪说了一嘴,也在筹备当中,不过进度不快,估摸着明年才会开始,到后年才能推广开来。

    一到了内地,南易也不敢让人时刻背着卫星电话,他也只能满大街的找公用电话。

    打了个电话给李文冨,又把冼耀华给叫出来,三人就在京城饭店吃饭。

    相聊甚欢,代工的事情很容易就谈妥了。

    百事在大陆现在是主推可乐,其他的几个子品牌,什么七喜、美年达之类的还没有进入,雄起和百事之间也不存在很明显的竞争关系,再加上,百事除了可口,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其他品牌?

    也是,只有百事和可口两个品牌满世界的溜达,其他的品牌,也只能在小范围内火爆,能打的也被两家兼并的差不多了。

    比如芬达,原来在欧洲多能打,可六十年代就被可口给收到麾下。

    现在风靡全球的也只有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两个品牌,很能打的虹牛这会才刚走出溙国进入到李家坡,它的全球扩张之路且有的走呢。

    深甽的天一黑下来,那种让人心慌慌的BGM就自动播放起来,仿佛在告诉人们,罪恶来了。

    从蛇口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从车窗里见到好几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车上都至少有俩人坐着,人脸看不清,但两个香烟燃烧的红点却能看的特别清晰。

    这些人,估计是在等待他们的猎物。

    “鸣镝,你平时在厂里都干什么?”

    “帮着维夼哥盯一下厂里的生产,要是有客商过来,再陪客人出去吃吃饭喝喝酒。”

    “那厂里这段时间忙吗?”

    “还行,生产任务都排满了,客商也不会在这个月份过来,每天就去车间转转,处理一下次品。”

    “哦,我知道了,那你等我电话,过两天帮我办件事。”

    “好,我等吩咐。”

    ……

    第二天,南易刚在食堂吃过早点,陪着冼为麒在河边坐了一会,就有人来报信,说是王万科和冼耀昶回村了,正在村委会等着自己接见呢。

第三百二十章、棋子的呐喊

    “昨天刚见过一面,今天就急吼吼跑到文昌围来,要说是凑巧,这根本说不过去,多半是奔着自己来的。”

    南易稍微想了一下,就想明白里面的关窍。

    “王万科找自己能干嘛?”

    南易先想到了这时候深甽的政策,进口到特区的国外产品不能销售到特区之外,但并不限制特区外的客户在特区购买的商品运出去。

    这道政策,都不需要琢磨,很容易就想明白该怎么钻空子。

    这时候全国各地的政府掀起了一个办公设施改造的热浪,大量的进口设备都从深甽流入,已经有不少公司在这波进口热潮中赚的盆满钵溢。

    甚至都已经有贸易公司租用军队的货机运货,以运输交货的速度优势形成竞争力。

    可这些“公司”都不是普通公司,这生意也不是普通人能染指的。

    要开这样的公司,首先要有进口许可证,其次要联系到具有外汇出口创汇份额的单位,也就是说,没有一定的背景和公关能力,根本开不成这种公司。

    这一块肥肉,就是一小撮人的自留地。

    按照既定的轨迹,王万科应该很快就进入这一领域。

    这生意很好做,先收上内地需货企业货款的几成当订金,然后再向港商订货,按照同样或者更少的比例付款给港商,等货到了深甽,买方付清余款提货。

    这么一圈转下来,自己根本不用掏一毛钱的本钱,一大笔差价就赚到兜里了。

    不过这种生意,有一个关键的地方:收的是人民币,支付给港商的是港币或美金,“公司”的利润其实来自获得外币的能力。

    简单说,吃的还是背景饭。

    前几天,赖彪告诉了自己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叫王春堂的京城人来到了深甽,手里握着三千万么进的出口外汇留成,换汇比例是1兑3.7。

    当下兑美金的官方牌价是2.32,市场汇价是4.2,黑市汇价是10-12之间晃荡,瞧瞧这四套汇价,要是南易豁出去蒙着心干,一年赚上三四十亿人民币轻轻松松。

    所谓外汇留成,指的就是实行外汇管制的国家规定,外汇收入的厂商能按一定比例得到自留外汇的制度,又称“外汇分成”。

    实行出口商品外汇留成,是国家鼓励出口,增加外汇收入,支持地方生产建设,发展对外贸易的一项重要经济措施。

    王春堂手里的三千万美金,不是实实在在的现金,而是配额指标,也就是能在手里留下三千万美金的权利。

    这外汇留成的来源,肯定是来自某个或者某几个大型国营外贸公司,至于怎么到个人手里的,南易参的透,但是不敢参透。

    一个3.7,一个4.2,里面有0.5的差价,这意味着把外汇留成从王春堂手里买下来,就有1500万人民币的汇差利润。

    赖彪能知道王春堂这个人的消息,王万科多半也能知道,南易琢磨着王万科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来找自己。

    从未来的眼光来看,这操作颇有逃汇和洗钱的嫌疑,可按当下的法律来看,何谓“逃汇”几乎没有条文上的清晰解释。

    那些“公司”参与的倒汇业务均会有正规手续,从银行汇款到进口批文一应俱全,他们的行为是否违法,根本无法确定。

    这生意,能做得。

    可南易不会把自己搅进这种有争议的生意里去,他靠近特权不是想借着特权肆意妄为,而是为了保障自己能不受干扰的经营正经生意,不让自己成为权力小小任性之下的牺牲品。

    南易没去村委会,而是把王万科请到了南宅。

    开灶烧水,南易给王万科和冼耀昶泡上茶,往太师椅上一靠,就对王万科说道:“王老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是有点事,现在有一个叫王春堂的人……这里面有1500万的利润,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合伙做这笔买卖。”

    得,和南易预想的一样,还真的就是外汇留成这点事。

    南易耐心的等王万科说完,才说道:“王老板,这生意是不错,可我没什么兴趣,合伙就别提了,钱,如果你有需要,文昌围倒是可以借给你一些。”

    “南会计不感兴趣?”

    王万科从来没想过文昌围掏不出钱来,他和冼耀昶一起合伙倒粮食,冼耀昶赚了多少钱他心里有数,这两年,冼耀昶至少分到了一千多万,这还是他中途进入的,他没进入以前,冼耀昶挣了多少,他就只能预估。

    有多没少,冼耀昶都能掏出一千五百万,而冼耀昶只是文昌围的一个小角色,他都能掏出这么多,文昌围手里的钱只会更多。

    王万科昨天已经给建役银行的关系打过电话,文昌围两个厂的户头上有多少钱,他也是清楚的。

    一亿一是没有,可也能凑出大半,再加上自己和冼耀昶的,吃下两千多万的份额还是没问题的。

    王春堂手里三千万美金的外汇留成,也不是一定要一口气买下来。

    “王老板,这生意你做得,我们文昌围做不得。不过,我们文昌围也不介意做点借贷生意,你要想借钱,好说,我可以做主借给你5000万,一个半月,你只要还回来5200万就可以了。”

    “那我就多谢南会计了,过两天我会以公司的名义和文昌围签订正规的拆借手续。”

    王万科一听南易不合作,但是愿意借钱,利息也不算高,他心里就更开心,这里头他还有500来万的差额利润。

    “可以,上午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留在这里吃顿便饭吧。”

    “也好,我也正好在村里四处转转。”

    “耀昶叔,那你就陪王老板在村里走走,我地里还有点活,就不能陪着你们了。”

    “南会计,那你忙,我和老冼自便。”

    “失礼了。”

    南易把两人给打发了,就去第三小队的库房里拿了一点石灰粉,在南宅靠左边的一块空地上比比划划一阵,然后用粪箕装着石灰粉在地上横横竖竖画着线。

    没多久,地上就出现了两道为一条的线,要是盖过房子的,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规划地基呢。

    南易当初预想的扩充南宅的计划他想动起来了,另外,他还想盖个小型的苏氏园林和小型的儿童游乐场,什么篮球场、网球场也得安排上。

    昨天晚上刘贞打电话过来,说她这次会怀孕的预感很强烈,南易很快就要迎来一个二儿子。

    当然,这是刘贞的说法,如果有的选,南易想先有个女儿,后面再来一子一女,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足矣。

    画完地基,南易站在那里琢磨着,这里该盖什么,那里该盖什么,除了中午陪王万科吃饭,一天时间就都搭在这里,可他也没琢磨明白。

    “真是奇了怪了,起套夯土房不难啊,怎么规划点复杂的就这么难呢。”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南易变得一头雾水。

    “老子上辈子学过泥瓦匠,也学过木工,虽然学的不咋地,可怎么也算明白里面的道道,这咋就这么难呢……”

    南易想不通,也不是盖高楼大厦,只是规划一点小玩意,他居然就整不明白。

    “唉,自己果然不是天才,除了学语言有点天赋,记性还算好外,其他的都是废。”

    整不明白,南易也不自己强上了,本来还想着将来能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吹吹牛,嗐,儿子,这是我自己亲自设计亲自盖的。

    现在看来,这个牛是没机会吹了,只能说这是老爸我出钱请人盖的。

    ……

    南易在寻思给自己的儿女打造“玩具”的时候,在京城,一个叫陈川先的人正在京城中关村一带拼搏着,已经五十岁的陈川先做梦都想打造出一个华国硅谷。

    而四个年轻的科研人员已经从华科院里出来,他们在僵化的华科院已经呆够了,留下一句“无论什么方式,调走、聘请走、辞职走、开除走,只要能出去,都行。”

    这四个年轻人,离开华科院后,创建了中关村最知名的四家公司“两通两海”。

    跟这是个年轻的科员人员相比,这时候还寂寂无名的柳美良已经迎来了他的中年危机,他今年39岁,晃眼就要到40岁,他在华科院再呆下去也没什么前途,他想出去闯一闯。

    对柳美良来说,自己没技术,他不担心,自己出去创业不一定要走研发的路子,完全可以走买办之路。

    改开后,因为意识到华国和国外巨大的科技落差,这几年,大陆一直在向国外进口各种先进设备,这也给了基因中存在买办因子的人一个机会,大陆又有了买办生存的土壤。

    柳美良一穷二白,想要创业连启动资金都没有,于是,他想到了借鸡生蛋,不要自己辛辛苦苦跳出来单独创业,可以先用单位的名义干起来,等发展壮大以后再想办法把单位给踢开。

    瞎耽误了一天功夫什么都没干成,晚饭的时候,南易就着桌上的二十几万现金,呼噜呼噜豉油挂面吃的很香。

    家里也没什么能吃的,就一点挂面,南易下了四个人的量,起锅的时候又往里面搁点豉油,一餐饭也就对付过去了。

    在休斯顿,刚刚18岁的迈克尔·戴尔五点多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小就很有生意头脑的戴尔,在12岁的时候,就在集邮杂志上登广告做邮票生意,由此赚得2000美金,并用这笔钱购买了他自己的第一台个人电脑。

    那次经历让戴尔认识到越过中间商做买卖的好处。

    时隔不久,他便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冲动,拆开了自己的电脑,试图弄清楚它是如何工作的。

    16岁上中学时,迈克尔找到一份差事替休斯敦《邮报》拉订户,他设想新婚夫妇是这种报纸的最佳订户,于是雇同学抄录下新领结婚证者的姓名和地址。

    他将这些资料输入电脑,并向新婚夫妇们寄去一封颇具特色的信,并免费给每对夫妇赠阅两周的《邮报》,结果他大获成功赚了1.8万美金,并买了一辆宝马汽车。

    戴尔从玩计算机时发现,一方面本地的一些计算机批发商接手的PC机无法及时出售,而另一方面,用户又无法得到他们所希望配置的计算机。

    于是,戴尔就到批发商那里将积压的PC机以批发价买回,然后在机器上增加一些特性,比如更多的内存和磁盘驱动器,然后在当地报纸上登出很小的、只有一页纸的广告,以低于零售价10~15%的价格出售这些计算机。

    他的生意做得很好,原本想着注册一家正规的公司,把自己的生意慢慢壮大。

    可首富伟业的发布会后,很多创业者就找上它,并顺利的从首富伟业拿到了风投。一时之间,首富伟业成了全美最受创业者关注和欢迎的公司。

    受到这股风气的影响,戴尔忽然觉得,也许自己可以把第一步迈的更大点。

    他今天起得这么早,就是要去赶飞机,他要飞去纽约和首富伟业的人见上一面。这次见面很重要,决定着他能够拿到多少投资。

    至于他的公司,他还没有注册,不过名字已经决定了,就用自己的姓氏来给公司命名,戴尔电脑,对,就叫戴尔电脑。

    在卫生间梳理了一番,戴尔冲着化妆镜握紧了拳头,“迈克尔,加油,你一定行的。”

    吃着挂面,南易脑子里寻思着,“要不要在PC领域插上一脚?或许,应该物色一个人,给他一点投资,砸个百来万看看能不能浪出水花。”

第三百二十一章、组织生活

    “南易,你还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周官保么?”

    南易回到文昌围的第三天,葛翠竹就从琼岛回来了,垦殖集团的鳗鲡养殖基地最终选在了琼岛。

    葛翠竹一回来就来南宅见南易。

    “记得,怎么了?”

    “心挺大,想以周家坳村的土地入股垦殖集团。”

    “嗯,有说道?”

    “当然有,周官保狮子大开口啊,周家坳村2400亩土地,想要垦殖集团六成的股份,还想当家做主。”葛翠竹讥笑道。

    “那他这个梦做的有点大,周家坳村把陈年的耗子都扫到一块,能凑出一千万不?”

    “一千万应该可以凑出来,周家坳村我也去过了,干的还不赖,有纸箱厂,又弄了一个电缆厂和砖瓦厂,养猪、养牛蛙也搞起来了。现金没多少,资产勉强能凑出一千多万。”

    “呵,先晾晾他吧,农民,有农民的局限性,我想周家坳村的搞法不可能很正规,加上鲁省又是以国营企业为主,处在那个环境里,周官保基本要栽跟头。

    要是运气不好,牢狱之灾也不是没可能。

    垦殖集团还没有走出粤省地界的时候[琼岛还属于粤省,还没单独立省],鲁省那边也不急,慢慢来。

    阿婶,蜂农扶持计划搞的怎么样了?”

    “搞的还行,钱已经放出去一百多万,和我们签订统购合同的蜂农已经有300多个,现在集团手里存着两吨多蜂蜜,我还在发愁往哪里出货呢。”

    “纯的吧?”

    “那肯定是纯的。”

    “那不急,纯蜂蜜放个百来年都不会坏。两吨也就4000斤,年底分红的时候给每家发上1斤,让大家尝尝鲜,剩下的按照来源分别采样,把样品送到香塂去检验一下。”

    “好,我回去就吩咐人做。”葛翠竹应了一声,又说道:“南易,你说暂时先不要出粤省,可我还是打算让垦殖集团把手伸进五川。

    前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国内各地的饮食文化,发现五川人特别喜欢吃兔子,从满清乾隆期间,五川人就开始饲养兔子,已经开始有食用兔子的习惯了。

    那里有双流老妈兔头、广汉缠丝兔、凉拌兔丁、冷吃兔等十几种兔肉的做法。一旦那边的老百姓日子好过一点,每年兔子的消耗量肯定不会低。

    我想,就算每只兔子只挣几毛钱,一年也不会少挣,除了兔肉,兔毛也是一笔收入,我想收益不会差。”

    南易点点头,“阿婶,你这个想法是不错,我也同意你去试试,不过一定要交好当地势力,要接上那里的地气。”

    葛翠竹成长的是很快,五川养兔子,南易肚子里也早规划在这里,不过他没有和葛翠竹说过,没想到她能自己想到。

    看来,他的授渔方式还是挺成功的。

    “我知道,进入五川之前,我会先物色合作的对象,选择当地的势力进行合作。”

    “阿婶你这个想法很好,团结就是力量。集团账上钱还富裕吗?”

    “还好,鸡蛋卖的不错,今年光卖鸡蛋就挣了1300多万。”

    “嗯?有这么多吗?你不会是倒汇了吧?”

    “算不上倒汇,我把日円高价换给一家国企了,他们正好要从日本进口流水线,互利互惠。”

    “悠着点。”

    “我懂。”

    “好了,我也要回京城了,阿婶,等腊月,灶君帮我送一下。”

    “放心,我会帮你弄妥帖。”

    让陈维夼帮着送去羊城,南易在候机的时候想到了林光伟。

    也不知道林光伟这小子在干嘛了,让他去找自己,他也一直没找,没想到这小子自尊心还挺重。

    没在羊城停留,等航班登机,南易就飞回了京城。

    也就三天时间,京城这里冷空气已经降下来,还好一从出站口出来,背这好几件黄皮大衣的猴子就迎了上来。

    每人拿一件大衣穿上,身上才变得暖和一点。

    “猴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板,我按照你提供的线索查了下去,没找到名字叫南光的人,倒是查到一个叫陈无德的人身上,他老家是胡建那边一个叫冬庄镇的地方。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沪海虹桥火车站边上的一个小旅馆里,看样子是给人看皮肤病的,别人还叫他什么陈神医。”

    “陈无德?”

    南易听到这个名字就诧异了一下,这名字他听过,甫田系的祖师爷,将来甫田系的五大家族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南光010怎么和陈无德还扯得上关系,不应该啊,要是这个玩意不靠谱,不至于能传播几十年啊?

    “你在那个小旅馆见过南光010么?”

    “见过,但肯定不是在小旅馆生产的,我没查到源头是哪里。”猴子回答道。

    “那就接着查,山炮,你跟猴子一起,你们两人接着查,动作尽量快一点,我还指望这玩意给我救命呢,眼瞅就往半个月去了,顶多还有一个半月,要是钱还不回去,我脸可丢大了。”

    虽说10亿日円的事情,只是南易和郑文琦两人私下说的,可账目却要递送到情策委,这档子事,情策委的财会小组,甚至整个情策委都会得到风声。

    哪怕现在情策委的人已经在拿他能不能还上钱打赌,南易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身为手下,能看着自己的BOSS吃瘪,这可是一件让人非常开心的事情。

    “老板,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把那个‘南光’给找出来。”猴子保证道。

    “嗯,你们多辛苦辛苦,身上钱还够吗?”

    “够了,还有三四千。”

    “好,要是不够用了,可以去武康路找一个叫柯鉴真的老先生,钱可以从他那里先拿点。”

    猴子点点头,“明白,那我们马上就出发。”

    “去吧。”南易摆摆手,脑子里又划算开了,“10亿日円兑900万稍稍超出的人民币,可人民币兑日円,起码得拿出5000万人民币。不到一个半月,想赚5000万,办法倒是有,可全都是后患无穷的办法……”

    如果南光010这边不顺利,南易就得想别的辙,可暂时他也想不到什么靠谱的办法,如果不顺利,那就得找冼为民、闷三儿或者南若玢借钱。

    “嗐,那脸还是要丢。”

    坐车回到老洋房,没想到刚走进客厅电话就响了。

    “喂,你好。”

    “南霸天吧?”

    “对,王流氓啊,有事?”

    “你那里能搞组织生活么?”

    “我没喝啤酒。”

    “丫的,我问你那能不能搞组织生活。”

    “我真没喝啤酒。”

    “姥姥,你丫的是听不懂是吧?我问你那能不能打牌。”

    “操,我以为你想过来开火呢,打牌带彩么?”

    “不带彩玩个蛋啊,当然带了,争上游会不会?要会,我带俩同志过来开组织生活会。”

    “你带吧,先说好啊,我不玩,你们玩,我管你们吃喝拉撒。”

    “行啊,那你就负责后勤工作,一会就到,别颠啦。”

    “屁话。”

    咔哒一下,南易就把电话给挂掉。

    走进厨房,把两个热水瓶都拎起来,没等晃,一上手就知道里面差不多空的。四下看了看,厨房里居然多了一个电热水壶,南易走过去端详了一下,三角牌的,应该是前两天刘贞刚买的。

    从水龙头里装了一点水,南易就把电给插上,去客厅长条桌的侧柜里找出整摞的红黑白色块拼接的玻璃杯,想了一下又塞了回去,这年头的玻璃杯质量太次,凉水还成,开水估计会裂。

    把另一摞金丝珐琅盖碗拿出来,解开上面的稻草绳,南易点出来五个杯子,把其他的塞回侧柜,去厨房把杯子洗出来,等水开了后,又用开水烫了烫。

    等南易把一切准备妥帖,王蒴带着两个就到了。

    “给你介绍,这是马末都,我新交的哥们,这是石小慲,他可是文艺界的老人啦,五岁就开始演戏。”王蒴大咧咧的给南易介绍着他带来的人。

    马末都,南易肯定知道,经常能看到他的消息;石小慲,这名听过,不过没太看过他的消息,原来的南易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你们好啊,甭管流氓是怎么介绍我的,你们都别信,这孙子狗嘴里根本吐不出象牙,我和他也不算熟,最值得说道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我把他按在胡同的化粪池里。”

    “嗐,南霸天,别他妈胡说啊,明明是下水道。”王蒴一听不干了。

    “对对对,我忘了,是下水道。”南易说着,冲马末都两人抬了抬下巴,“你们也别听茬了,是下水道啊。”

    “哈哈哈,蒴子,你还有这么一出啊。”石小慲哈哈笑道。

    马末都笑的就含蓄一点,估摸着和王蒴还不太熟,得给他留着面。

    “我说南霸天,你丫的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成,带扑克了么,我这可没有啊。”

    “还用你说,作案工具我们当然得自个带着,你也甭愣着,茶水给我们泡上,干果点心也备上,然后你麻溜的可以去给我们准备晚膳了,哥几个争完上游就喝点。”

    “行吧,那你们玩着,我去给你们备茶。”

    南易把三人安排到沙发上坐下,他就把刚才备好的点心干果端出来,又给三人倒上茶。

    接着,就没他什么事了,仨人自己斗的热火朝天的。

    南易也不管他们,自顾自拿了一盒《奇谋妙计五福星》的录像带看了起来。

    这电影拉风酒庄有赞助,里面那个做假美钞的老大陈超时不时的就会端着一个红酒杯,然后就会有一个拉风1980酒瓶的特写;

    片子里面有一个宴会的场景,在宴会上有一句台词,大致的意思就是“拉风1980,世界上最好的红酒,三万港币一瓶。”

第三百二十二章、圈子

    马末都刚才打一进门就盯上了客厅长条桌上的两个插花的瓶子,要是他没走眼的话,这两个应该是明代的青花瓷。

    打着牌,他的眼睛不时的就会睖一会两个花瓶,然后又会往其他地方打量,没一会,他就看出来长条桌中间贴着的那张画也很是不凡。

    画的内容是很普通的九九消寒图,可这技法看起来很不简单,有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再看看靠着墙壁的架子上满满当当的录像带,这无不在彰显屋主的不凡。

    “南霸天,你那蜜呢,怎么没见着。”

    王蒴把香烟从自己的嘴唇上拔下来,随着抖动,烟灰全落在自己大腿上,随意的抖了抖,就转头问南易。

    “人家有正经工作。”

    “喔,在哪工作啊,要是工作不咋地,哥们可以给安排啊。”

    “少丫的吹牛皮,你自己还没活明白呢。”

    “我可没吹,男的不好安排,女的有的是地方安排啊,电影院、国营食堂、副食品商店,哪儿还不能塞进去啊。”

    南易风轻云淡的说道:“21岁,处级,您看着安排个好单位吧。”

    “呲,当我多嘴。”王蒴拍了拍自己的嘴说道:“大学生吧?”

    “跟我同班同学,羙国留学回来的。”

    “那难怪了,我说年纪这么小,不可能爬这么快,哪个口子的?”

    “银行。”

    南易对刘贞的工作并没有什么隐瞒,就王蒴他们这些大院子弟,想办成事不一定可以,可要想摸清一个在京城上班人的底细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哪哪都有关系,哪哪的事都能打听到一二。

    “哪银行啊,哥们改天找她贷款去。”

    “宇宙银行。”

    “胡说八道,有这银行吗?”

    “过些天就能看到了。”

    王蒴一寻思,就知道这银行应该还在筹备当中。

    “那刘贞就是元老,开荒牛啊,将来的路子可不要太野。”

    “野这个字眼合适么?”

    “管它呢,你听的明白就行了,南霸天,感情你丫的就是吃软饭的啊。”

    “将来你要是逮到机会,我看你吃不吃。”南易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

    “废话,有的吃我当然吃,吃软饭怎么了,不寒碜。我说南霸天,前两天你上哪去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回村里料理庄稼去了,不好好料理,明年可就要歉收了。”

    “喔,我都忘了你是地球维修班的班长了,等明年开了春,记得带几个地瓜回来,好久没吃烤地瓜了。”

    “地瓜这么贱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种,我都是种舞文弄墨爬格子的,春天种下一个爬格子的,秋天收获一串斯文败类。”

    “唷,我不就是在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么,这都被你知道了?”

    “哟呵,王流氓啥时候也成文化人了啊?”

    “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千万别夸哥们,哥们不禁夸。”王蒴一脸的欣欣然,说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然后把烟盒揉成一团往茶几上一丢,“你这有烟吗?”

    “我不抽烟,哪来的烟,你抽什么?”

    “买得到就555,买不到就红塔山,白壳的啊。”

    “你还真不客气。”

    南易瞄了一眼窝成一团的北亰牌,这烟也就两毛五还是多少来着。

    “哥们到你这里作客,你还不得好烟好酒的伺候着。”

    南易把虎崽叫到边上,“去买一条555,再买一条红塔山,去友谊商店买,外面假的太多。”

    说着,南易去抽屉里面找出几张外汇券。

    王蒴抬眼见到南易手里的外汇券,就问道:“南霸天,你有路子换外汇券么?”

    “瞎打听什么,你要想买东西,我一比一兑给你,你要是想倒,还是歇菜吧,好好开你的饭馆得了,就两毛钱的利,不嫌丢份啊?

    对了,叶秤砣在店里么,他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我打听到一个人手里有一批,六十五一件,挺便宜的。”

    “东西怎么样?”王蒴把扑克牌往茶几上一盖,问道。

    “我没见着,就是打了几个电话,不用应该不赖,是熟人的熟人,不会坑我。”

    “那挺好,在羊城么?”

    “嗯,你给带个话,让叶秤砣给我来个电话,要多少,我让别人先留着,让他自己下去验货付钱。”

    “带什么话啊,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301医院传达室的老头,我们早买通了,打他那儿会去帮着叫。”王蒴说着,站起来直奔长条桌上的电话,都不带问问南易的。

    等打完电话,又坐回位子,拿起扑克牌,“到谁了?”

    “你呀,一对J蛋,要不要?”

    “要啊,凭什么不要,四个三,要不要得起?”王蒴打了一会牌,又回头对南易说道:“说真的啊,南霸天,有什么路子么,给哥们介绍下,哥们都快穷疯了。”

    “你们那饭馆不是开的不错么,一天三五百的,一个月下来也不少挣,还瞎想什么呢?”

    “挣的是不好少,可开销也大啊,不说三大件,就说天天抽烟喝酒,酒就不说了,反正二锅头,烟钱就多了,一天怎么也得大好几块,不经花哦。”

    “我上次和你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你啊,还是歇了吧,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秤砣倒还行。”

    “他行个蛋,今年上半年,就因为倒电子表,刚蹲了半年的号子。”

    南易还真不知道叶亰有这么一出,不过要说做生意,他还是觉得叶亰比王蒴靠谱多了,当然只是相对,其实俩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喔,感情折过啊,难怪LoveWhoWho。”

    “嚯,南霸天够高级啊,爱谁谁还有这种说法。”

    “小鬼,不错嘛,还懂俩英文。”

    “废话,上次外交部想让哥们当翻译,哥们没瞧上,哥们谁啊,是那伺候人的主么,哥们就爱干个饭馆,就爱给人民服务。”

    “你就继续白活吧,晚上弄个锅子怎么样?”南易问道。

    “随便,你看着安排。”

    “行,那你们继续玩着,我去整点羊肉。”南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衣架边上,披上一件黄皮大衣。

    “多整点,我一次起码得二十斤。”

    “我给你牵两头活的回来,你要吃不完,我给你塞进去。”

    “你去买吧,看我吃不吃得完。”

    想在副食品商店买到羊肉可不容易,本来羊肉就做不到敞开供应,再加上还得紧着回民们吃,南易想买羊肉,要么往城郊去踅摸,不过这点已经晚了,他也只能去东来顺买高价的。

    南易在东来顺买了一大条还没切的冻羊肉,又去副食品商店熟人那里买了点下水,就是熟人,这年头,想吃点好的,你还得和副食品商店的营业员打好交道,不然,你有钱都没地买去。

    等回到老洋房,王蒴这孙子看到那么一大坨羊肉,瞬间笑开了花,“我说南霸天,你也太实诚了,我说二十斤,你还真搞这么多回来啊。”

    “你等着啊,我把这羊肉都刨了,你要是吃不完,我整死你,这羊肉大几十块钱呢。”

    “别门缝里瞧人,你等着,我先去方个茅,你看我能不能吃完。你家茅房在哪呢?”

    “东圊在楼上,楼梯角往左。”

    “操,还丫的东圊,装什么文化人。”王蒴吐槽了一句,就顺着楼梯往上走。

    王蒴离开后,马末都就问南易,“南易,那对插花瓶是明代的?”

    “对,永乐年间的官窑。”南易?了俩花瓶一眼,想起来这俩花瓶是李祥荣送给闷三儿,闷三儿又转送给他的。

    “能上手么?”

    “你随便看,我给你们弄吃的。”

    南易说完就钻进了厨房,乒铃乓啷的就弄火锅底。

    京城这边基本就是素底,也就是稍微放点调料,把白水煮开就涮,味道全靠蘸料,南易在家里自己搞,都会弄点排骨鸡肉什么的熬汤底,这样味儿更鲜一点。

    就弄个锅子,要不了多少时间,南易一会就把汤底给弄好,然后把铜火锅给刷洗干净,在饭桌上弄好炭架上。

    找出一个刨子,哗啦哗啦,一下子就刨出几大盆的羊肉卷,往桌上一摆,南易就招呼三人先吃起来。

    “南霸天,不太好吧,女主人还没回来呢。”

    “歇了吧,你就不像这么讲规矩的人,别事了,先吃起来吧。”

    二锅头、啤酒一捧捧的往桌上一放,王蒴也就不客气了,招呼其他两哥们就吃起来,让南易还在那里忙前忙后的准备涮的蔬菜。

    “操,我还没注意,这二锅头不简单啊。”王蒴吃了几片羊肉,这才拿起桌上的二锅头,捧手里一看,这二锅头还不普通,“老马,你瞅瞅,十三陵牌的。”

    马末都接过一看,还真是,“这是1973年的第一批吧?”

    “应该是,二锅头除了红星和牛栏山,也就十三陵最正宗,特别是这第一批和第二批都是精酿啊。”王蒴说着,又冲着厨房喊道:“南霸天,你这酒哪弄的啊?”

    南易捧着两盆蔬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往桌上一放,然后人坐在位子上,在围裙上抹了抹自己的手,接过酒瓶子给自己倒上酒后才说道:

    “这酒也没什么稀奇,当初上市的时候都没人要,大家就认红星和牛栏山,酒厂在仓库里压了不少,那几年到处送人。

    我不是买了一个院么,这酒就是从院子里翻出来的,有三十来瓶,我开了一瓶味儿挺地道,就留着了。”

    “这酒不赖,一会哥们兜两瓶走。”

    “你估计是兜不走了,等你把羊肉吃完,也应该被抬着走,秤砣过来吗?”

    “来,不过要晚点,这会店里正是上客的时候。”

    “来来来,先喝一杯。”南易举起杯子,和三人都碰了碰,把酒杯塞到嘴里呲溜了一口,就喝掉了大半。

    “小慲,最近在拍什么片呢?”

    “我已经好久没演戏了,81年拍了《金鹿儿》后,就一直没戏拍,最近在剧组帮忙呢,《大桥下面》,沪影厂的片,龚?和张润舌主演的。”石小慲说道。

    “嗯?你的工作关系落在哪呢,沪影厂的片还能有活给你干?”

    “京城制片厂,谢忝谢老师是我的老师。”石小慲淡淡的说,装逼的气息掩藏的很好。

    “喔,这样啊。”

    这年头,除了少数牌面很大的明星,一般也只能拍自己所在制片厂的片子,根本不存在到处接戏演。

    特别是石小慲说的是在剧组帮忙干幕后工作,这样的人,每个制片厂都有一大堆,自己厂里都开工不足,哪还需要找什么外援。

    石小慲能在沪影厂的剧组找到活干,这面子可不要太大,不过他是谢忝的弟子,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谢忝可是电影界的老人了,这行当的,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龚?真人漂亮不?”

    “当然漂亮,在国内我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

    “是吗?”南易若有所思,“比自己的苏菲还要漂亮?”

    “国内当家的花旦我都见过,比较起来,还是龚?最好看,如果看过真人你就知道了,她的脸型不太好,不适合大荧幕,影片里看到的她根本没有真人那么好看。”

    “喔,我听说四大名著都要开拍了?”南易嘬了一口羊肉,不经意的问道。

    “没吧,我只知道《西游记》已经开拍了,《红楼梦》还在筹备,在华侨大厦弄了个什么演员面试点,声势搞的很大。”

    “那你没去试试,演不了贾宝玉,也可以演他爹啊。”

    “算了吧,根本就没适合我的角色,我在剧组打打杂也挺好的,工资都差不多,还没那么多事,他们那些主演的也就多几块奖金,累死累活的,没意思。”

    这时候的演员都是领工资的,每个月能拿多少钱都看工资级别,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也就是有戏拍的时候,多一点补贴和奖金。

    所以这时候,对于竞争主角的氛围并不严重,反正不管演主配角,都是拿工资,演配角更好,钱多活少。

    南易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和王蒴聊饭馆,和马末都聊古董,又和石小慲聊电影,反正谁都没冷落。

    等到七点半,刘贞才加完班回来。

    一走进客厅,看着屋里头乌烟瘴气的,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回来啦,吃了么?”

    南易见到刘贞,就站起来迎了上去。

    “在单位垫吧了点,你今天回来怎么没通知我?”刘贞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抖落了两下,就递给已经在等着接的南易。

    “打过电话去你办公室,没人接。”

    “哦,开会去了吧。”

    “你上去先洗把脸,一起吃点。”

    “嗯。”

    刘贞点点头,和几人寒暄了一下就往楼上走。

    “王流氓,把烟掐了,散散味,刘贞不舒服,闻不了烟味。”

    “咋了?”

    王蒴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跟捻了捻。

    “怀上了。”

    南易也不知道刘贞到底怀没怀,不过还是这么说了,说其他理由显得矫情,也就这理由合适。

    “那赶紧找两本书过来,我们扇扇烟。”

    “别了,你们先站一站,我拿个电风扇来吹吹。”

    南易说着,就去一个房间把一台电风扇给找出来,插上电就对着饭桌猛吹。

    等烟散的差不多了,南易还点了沉香。

    要照顾刘贞,就不能烟酒一起上,这饭接下去就没太大的滋味,没把肚子给填满,大家也就要散了。

    南易把人送出院门口,把两两扎好的酒给每人递上一提,“今天不好意思啊,没让大家吃尽兴,改天,我们换个地,一定让大家喝过瘾。”

    “行了,我们理解,今儿情况特殊。改明儿上我那去,哥们叫几个蜜,咱们喝点,再跳个贴[面舞]。”王蒴在南易胸口捶了一下说道。

    “滚你的,风声正紧呢,你要撞枪口你自己撞去,不要带上我。”

    “哈哈哈,走啦,今天收获挺足,喝饱了还揣上一点。”

第三百二十三章、西单,轮回

    王蒴他们走了没一会,叶亰就摸上门了。

    “你到羊城后,打这个电话,我已经帮你说好了,你直接告诉他你叫叶秤砣,人家不会宰你。”

    “行啊,谢啦,趁着天气冷,我明天就出发,尽快把货给提回来。”叶亰接过南易递过去的一张纸,高兴的说道。

    “秤砣,你真想做生意,还是弄张个体经营执照,去动物园弄个批发的摊子。你看现在大家都南下去进货,你要是能搞到南边的货来批发,生意肯定差不了。”

    “我倒是想,可哪有门路啊,你有吗,介绍下。”

    “有,等过了年,我再跟你好好唠唠。”

    “行啊,那我就先走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儿坐最早的一班车去羊城。”

    “慢走。”

    叶亰走后,南易就把客厅里面的狼藉给收拾了,又把窗户都打开通了通风,没看电视,洗了个澡就躺进了被窝。

    在被窝里,抻着身子从床头柜里拣出一本书——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翻到第3章“无产者不是人”。

    “除了赖彪和闷三儿,我可没见你带谁回来吃饭,今天怎么带人回来了?”南易的右边,刘贞手里也拿着一本书,看了两页,就转头问南易。

    “你不是说怀上了么,甭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将来,他的大本营肯定是在国内,我这是想给他发展一点人脉。”南易眼睛盯着书页,嘴里回着刘贞的话。

    “以后不会常来吧?”

    “不会,今天是赶上了。我打算把百花深处的房子给收拾出来,以后那里就当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了。对了,你说的鸦儿胡同的四合院买了吗?”

    “装什么,都是你的人,我买没买你还不知道啊。”刘贞啐道。

    “我还真没问。”

    “买了,三万八美金,钱在羙国那边付的。”

    “喔,怎么打算,放着,还是往外租?”

    “就放着,不租,谁知道租房的人会不会把房子给糟蹋了。你说,这次我要真怀孕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把户口迁回来,我们马上领结婚证啊,等孩子生下来,过一两年,我们就离婚。”

    “离婚?干嘛要离婚?”刘贞大声叫道。

    “呵,那得问你自己。”

    “什么就问我自己了?”

    “跟我装什么傻啊,今年拖明年,你不就是舍不得离开宇宙银行么。你要想一直在宇宙银行走下去,那我们的婚姻就不合适,先结后离,有个孩子带着,你保持单身也对上头有个交代。”

    南易的身份太复杂,一旦南易和刘贞结婚,他肯定要被政审,有一个全球人的老公,刘贞的仕途之路不可能走的顺,结婚,为了生孩子;离婚,为了让刘贞的背景保持简单。

    “我不是说了么,就再呆一年。”刘贞撒娇道。

    “行了,这话留着明年年底再说。”

    “哼,那还不如干脆别结呢。”

    “行了,别给我耍小孩子脾气,我已经够迁就你了,为了你,都影响到我的计划了。”

    “行吧,行吧,都依你。”

    刘贞翻了个身,侧着身继续看她的书。

    南易没去管她,把手里的书翻了一张,翻到第4章——希望在无产者身上。

    ……

    诰日,到了晚上,南易拿着赠票,来到西单体育场。

    1958年,年底扩宽西长安街迎接十年大庆,把西单这一片的旧建筑全部拆除,建起西单体育场。

    西单体育场有一个四面有二层观众席的露天灯光球场,三合土地面,比东单体育场蓝球场正规,不如东长安街举办过第一届华苏男篮国家队比赛的

    篮球场设施全。

    入口处在东北角和西南角,西南角有售票处。观看灯光篮球场的比赛是要买票进场的,但有大量赠票。

    这时候,西单体育场几乎天天晚上有篮球比赛,有省市间的比赛,也有京城各企业间的较量,东西城体校之间的篮球比赛经常在西单体育场举行。

    灯光篮球场的两边各有二个免费打篮球的普通篮球场,水泥地面。北边有二个正规面积的足球场,没有看台,是草班子足球队经常活动的场所。

    西单体育场包括二个黄土地足球场,七八个黄土地篮球场,不过已经在改造,准备改成水泥地的。

    其中一块正规的灯光篮球场,四周有用三角铁搭建的看台,能容纳二千多人观看篮球比赛,京城男女篮球队经常在这里参加全国性篮球比赛。

    铁架子下面的房间,就是西城区体委的办公场所。

    西单体育馆所有的体育场地都是露天的,这里除了是老百姓体育锻炼的场所,各西城区中小学的运动会举行场地外,一些正规比赛都可以在这儿进行。

    拢了拢身上的黄皮大衣,南易看了几眼下面二化和轧钢厂两个厂队的比赛,很快就收回目光,从边上拿起一个罐头瓶子,喝了一口高沫的浓茶。

    “南生,托塔建筑在京城已经树立起了好名声,所以这次西城体育局才找到我们,想和我们合作一起改造西单体育场。”李靖说道。

    南易自然不会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看什么业余的篮球比赛,在纽约,他连NBA都懒得去看,何况这种业余赛。

    他来这里,当然是因为有正事。

    “怎么合作?”

    “托塔负责改造工程和成本支出,等改造好,托塔可以拿一半租金,不过有年限,只有十年。”

    “不能再谈了?”

    “谈不了了,这已经是最优惠的条件。就这个条件,体育局已经算是很破格了。南生,你也知道,现在内地还比较保守,商业行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差了。”

    “我知道,说说你的规划。”

    “按照我的规划,我打算一步到位,把足球场、篮球场全推了,不需要盖太好的房子,搭上大棚把这里改造成服装市场。

    和西城工商所再去谈谈,解决摊贩的营业执照问题,我相信,市场盖起来,来租摊位的人绝对不会少。”

    “你这个想法简单有效,但是太粗糙。我补充几点,一,经营权一定要握在手里,摊位的出租必须由我们来掌控,不要让它复杂化,保持单纯的商业行为;

    二,预留一成的摊位给体育局,他们爱租给谁就租给谁,这是留给他们做人情用的,等这里火起来,求着来租摊位的人肯定少不了;

    三,再预留一点摊位,和西城民政部门联系一下,这些摊位专门用来租给西城这里条件比较差的家庭,算是体育局对他们的关怀和扶持;

    四,和外国语学院联系一下,让他们学西语的学生来这里兼职,有老外过来就让他们接待,不要因为语言不通,买卖做不成,也不要让老外被宰的太狠;

    五,建立保安队,队长必须是真正能办事的人,队员有三分之一能做事的就行,其他的,也让体育局负责找人,能不能做事无所谓,五官端正,别他妈惹事就行;

    保安队的编制可以多一点,预留出十来个吃空饷的岗位。

    我就说这么多,其他的,你就见招拆招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个服装市场办成功,树立出一个成功案例,盈利放在次要的位置考虑。”

    “好的,南生。”

    “好了,你接着看比赛,把篮球借我,我去打会篮球。”南易见李靖还带着一个篮球,身上穿的也是运动服,想来,他应该经常打球。

    “南生,我陪你去。”

    “也好,走吧。”

    两人来到一个灯光球场,天气太冷,时间也不早了,球场上打球的人并不多,还有半个场地空着。

    南易会打篮球,打的还不赖,上辈子经常会去野球场厮混,特擅长一手灌篮式的三步上篮,就是看起来像灌篮,实际是上篮的动作。

    拿着球,在球场上拍了几分钟,手又在球场边的泥地上搓了搓,增加一点摩擦力,上辈子的手感就找回大半。

    站在罚球线上,往篮筐投去,第一个三不沾,第二个继续三不沾,第三个空心入筐。

    南易练就的比较特别的投篮方式,不会擦板,也不会晃圈,要么三不沾,要么空心入筐,投篮姿势很优美,这一点,曾经受到过野球场上球友的多次夸赞。

    篮球方面,这也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其他,根本不值得一提,他的篮球技能,老天爷根本没给他点亮。

    倒是李靖的篮球技术很好,两个人玩了一会斗牛,结果就是南易被完虐,他的攻击方式单一,突破路线也非常固定,玩了两个球就被李靖给看破,防守防的他非常难受。

    可李靖自己却是什么进攻方式都有,投篮准、突破强、弹跳好、运球稳,左右左一拉,就能把南易给晃掉。

    再一次被李靖突破的时候,南易有点恼羞成怒,“我说李靖,你不行啊,太没眼力劲了,给你拍马屁的机会,你都不把握?”

    “南生,职场是职场,球场是球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把阿谀奉承带到球场来。”李靖笑道。

    “呵,拿话拱我,你自己玩吧,我走了。”南易把球往李靖的方向一拍,去篮球架下拿了衣服就走。

    真娘的丢人,再呆下去,脸都丢没了。

    南易把衣服裹上,灰溜溜的走出球场,嘴里还啐着,“谁以后再打篮球,谁就是孙子。”

    走出西单球场,南易左瞅瞅,右睖睖,一时下不定主意该往哪边走。

    左边,可以直接回老洋房,右边,绕个弯还是可以回老洋房。驻足了一会,南易还是决定走右边,因为他看到右边有两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陈亦采。

    陈亦采很快也看到了南易,主动上来打招呼,“南易,你怎么在这?”

    “过来看球赛,这个是你的蜜?”南易的下巴怼了怼陈亦采边上的漂亮女人,问道。

    “别胡说,人家都已经结婚了。”陈亦采连忙解释,然后又对他边上的女人说道:“晓莉,这是我小学同学南易;这是安晓莉,我家的世交。”

    “你好,安同志。”

    “你好,南同志。”

    南易和安晓莉互相颔首,寒暄了一下。

    “不打搅你们,我先走了,亦采,改天把我们的同学都约出来聚一聚,都多少年没见了。”

    “行啊,是该聚聚,有信了我通知你。”

    “成,安同志,再会。”南易再次礼貌的和安晓莉说了一句。

    “再会。”

    错身离开,南易回想刚才陈亦采看安晓莉的眼神,要说他对安晓莉没什么想法,南易绝对不信。

    陈亦采这里有瓜吃,南易等着几年后吃他母女花的瓜,他倒要看看,陈亦采到底是看上老的还是小的,还是干脆一锅端。

    “虎崽,去开车,我们去鬼街吃点东西。”

    这时候还没有簋街,只有鬼街,鬼街不是一个正式的地名。

    起源在两年前,当时餐饮除了国营食堂饭店外基本空白,一般到了晚上都关门大吉,人们夜生活贫乏。

    因为离使馆区比较近,晚上的餐饮有需求,所以就有人在东直门内小街开始摆摊,慢慢地就有人知道了这里晚上可以吃到夜宵,也趁机增添一些夜生活的乐趣,甚至有人从很远的地方骑车而去,久而久之形成了规模。

    前两年个体经济的政策还不明朗,这些摊点尚不合法,偷偷摸摸,再加上晚上四周漆黑这边灯火忽闪,就被人们戏称为“鬼市”,就是抬不上桌面的黑市。

    久而久之,那里也就被人叫成鬼街。

    至于簋街,那得等到鬼街被正式规划的时候,才被想出来的文雅名字。

    虎崽把车子停在东直门内大街边上,三人往左拐了个弯就走进了鬼街,迎面就看到东一盏西一盏的红灯笼。

    不知道是有人规划,还是无形中形成了规矩,这儿摆摊的摊贩用来照明的都是红灯笼,要是再有更夫敲着竹梆子,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完全不用布景就可以直接拍鬼片。

    南易找了一个摊位,就过去对摊贩说道:“切三段懒龙,有稀的么?”

    “有面茶,要么?”

    “来一碗,校花,你吃么?”

    今儿轮到虎崽值班,除了三顿正餐,其余的他都不能吃,他得负责警戒。

    “不用,你自己吃。”

    “孙子,吃懒龙的孙子,坐着别跑啊,哥哥马上来收拾你。”

第三百二十四章、国贸云动

    “孙子骂谁呢?”

    “孙子骂你呢。”

    “对,你丫的就是一孙子,没瞅见吃东西么,瞎嚷嚷什么。”南易回头?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吃。

    一坨肉瘫在南易边上,两坨黑溜溜看着他,“你丫的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打个屁招呼啊,我还以为你还在纽约呢,啥时候回来的?”

    “上月底就回来了,哥们毕业了。”

    “扯,就你还能提前修完学分?不会是被开了吧?”

    “开个屁啊,我真毕业了。”陈风对南易说了一句,又对摊贩说道:“给我也切几段懒龙,再来碗面茶。”

    “既然回来了,家里给你安排工作了吗?”

    “华中贸易公司,当一个副经理。”

    “没听过啊,哪个单位的?”

    “一轻局旗下的,很没劲,主要替工厂进口加工器械、流水线之类的,也替外商牵线搭桥。”

    南易一听就知道华中贸易是干什么的,和这时候的其他贸易公司也一个德行,都是吃政策饭的。

    “天天有人吃请吧?”

    “差不多吧,我这才上了没几天班,就被请出去三回了。那些港商脑子是滑溜,不但吃请,还送礼,不收还不行,其他同事都收,我也不能不收,我都被送了两只手表了。”

    “依我说来,像你工作的这种贸易公司,国家迟早要取缔,你要是真想走政口,还是快点换个单位吧。”

    “我可没想从政,规矩太多,做生意多舒服啊,自由。”陈风叹了口气说道:“没辙,都是家里安排的。”

    “各有各的烦恼,行了,不谈这个,你这是打哪里来啊?”

    “还能哪里来,刚吃完饭局,喝了一肚子酒,东西根本没怎么吃,听说这里有吃的,就奔这来了。你呢,这个点不早不晚,离你那一东一西,怎么跑这来了?”

    “在西单打了会球,肚子饿了,就杀这来了,不然也没地去啊。”

    “那你吃完上哪,有节目吗?”

    “这都快八点了,吃完就回去洗洗睡,大冷天的,什么节目不节目。”南易把手里的最后一口懒龙给吃完,从兜里掏出手绢抹抹手,“我吃完了,先闪了,钱你付。”

    “别急着走啊,时间还早,我回去也睡不着,咱们去国际呗。”

    “得了吧,纽约脱衣舞酒吧你都混过了,一个国际还能迷着你?消停点吧,回家看电视去。”

    “你怎么退休老大爷似的,这么早回去干嘛,年轻人就得有年轻人的朝气,回来,坐下,不陪我玩到十一点,我就不放你走。不想跳舞,那就陪我看录像去。”

    “你也不嫌丢份,录像厅这种地你都要去?”南易坐回到位子上,不屑的说道:“家里没录像机?”

    “有,可没好片啊,跟你说,不健康的,家里根本不让带回去,一个《火烧圆明园》我都快看七八遍了,我呀,跟坐牢也差不多。”

    “别胡扯,你呢,要是哪天真下定决心做生意,你就来找我聊聊,我给你出出主意,甭想着去倒什么批文,太寒碜。”

    南易听几句也听明白了,陈风明显是因为工作太无聊,这才导致整个人都郁闷上了。

    “要不我跟你干算了,你给我一个经理的位子坐坐。”

    “做什么美梦呢,就你这样的,去我那当个底层员工都不够格,还经理。”

    “操,老子可是哥仑比亚毕业的高材生。”

    “高个屁,漏网之鱼还差不多。”

    “你就踩呼哥们吧。”陈风摆摆手,懒得和南易继续争,把气撒在懒龙上,使劲的撕扯着。

    最终,南易没跟陈风去什么国际,更别提什么录像厅,陪他说了一会话,就把他给打发回去了。

    ……

    语言,不管是再忙,南易也一直没有中断学习,虽然当初他那关于语言的豪言,现在看来实现的可能性很小,可能多学一门就多学一门。

    出于现实的需要,南易现在就在学阿非利卡语,他学这门语言,是为了过两年去南非讨好一个黑人,早点去烧烧冷灶,好等他自废武功的时候,可以多争取到一点利益。

    阿非利卡语脱胎于菏兰的方言,可吸收了许多非洲本土民族语言词汇以及马来语、南非英语词汇。和菏兰的标准语相比在语法上简化不少,也产生了自己的特色。

    就是这狗屎的特色,让南易觉得这语言不好学。

    南易自学了一会,进度不快,他就有点烦躁的把书本扔到边上,打算歇一会,这时候,正好电话响了。

    “谁?”

    “南生,是我,你在家啊,我马上过来,有急事跟你说。”

    电话是李靖打来的,听声音还挺急。

    “来吧,我等你。”

    半个小时,李靖就赶到老洋房,甫一坐下,就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南生,我刚得到一个消息,商贸部要在大北窑一带兴建一个庞大的国际贸易建筑群,明年就会对外招商。”

    “大北窑……”

    南易一听李靖的话,脑子里就开始出现大北窑的地图。

    现在那里南侧有一个京城第一机床厂,北侧有一个洗衣机厂,东西两面是荒地和一小片矮矮的居民楼,那地儿是当年鬼子烧砖的地方,遍地砖窑,这才有了大北窑的名字。

    “国际贸易建筑群、大北窑……”

    南易把脑子里的时间往后拨,推想一下未来这地方是什么地儿。

    没辙,他只能是推想,未来的京城,说实话,南易一点都不熟,一共也没来过几趟,而且每次都是过来谈业务,匆匆来,匆匆走。

    南易在脑子里推想不出将来的大北窑是干嘛的,他就赶紧把京城的地图找出来,按照高铁站和机场两个点为中心点对外扩散,回忆他“未来”走过的路。

    五分钟后,他就知道大北窑意味着什么了。

    国贸中心!

    “李靖,你这个消息是打听到的,还是有人透露给你的。”

    “南生,是有人主动告诉我的。”李靖说道。

    “喔。”南易点点头,“按照流程,你打一份报告到创造力置业总公司,添上八个字:务必拿下、不卑不亢。”

    “南生,你想让创造力出面?”

    “怎么,被大项目冲昏脑子了?托塔定位是京城本土建筑公司,你觉得这种面对国际的项目,托塔适合出面?”

    “是不合适。”李靖摇摇头说道。

    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这项目托塔根本不适合干,不过就是想争取一下。

    “嗯,这个项目拿下后,你也进入项目决策小组。”

    李靖喜笑颜开的说道:“谢谢南生。”

    李靖走后,南易就开始打听、收集关于国贸中心的消息,两天时间,资料就汇总过来。

    结合他脑中的记忆,关于国贸中心的脉络也就理清了。

    国际贸易建筑群项目其实就是后世京城赫赫有名的国贸中心,在后世这里是京城的CBD中心,可以说是寸土寸金。

    国内想发展这块地方,其实很不容易,在年初的时候,商务部对外贸易司就找了不少外国公司,可所有的公司都认为此时的京城还太落后,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庞大的项目。

    如果没有南易的出现,这个项目会落到马来郭家的手里。

    要是南易没记错的话,郭贺年拿出了1亿美金,而等到国贸中心建设完成,国贸中心每年都能给郭家带来超过50亿的收入。

    有人给李靖放风,这说明这个项目很不顺利,都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或者已经搞清楚托塔建筑的母公司是创造力置业,这是有的放矢。

    托塔建筑成立的时候,资金就是从创造力置业账户上划过来的,处在国家层面,都不用调查,去银行问问就搞清楚创造力和托塔的关系了。

    划资金要通过银行,银行怎么会不清楚钱从哪里过来的?

    “这个项目想要有回报还需要好些年,现在创造力置业账上根本没1亿美金,看来南国银行得给它拨一笔贷款。

    而且,这个项目也不能让创造力来主导,应该让方氏集团出面。

    呵呵,该是让奶奶亲人团聚的时候了。”

    幽灵早就查到南易有个表舅叫方汉云,有个表舅妈叫江云彩,有个表哥叫方复业,只是这个消息,南易没有告诉奶奶方梦音,他是觉得,还不到自己这个表哥登堂亮相的时候。

    现在,是时候了!

    “方复业,希望你不是个废物,希望你野心大一点,给我增加点乐趣,还没试过和别人争家产呢。嘿嘿,方氏直系和外戚上演豪门恩怨……

    不急,晚上几年,等有穷长几岁再说,让这小子见识见识他老爹的手腕。”

    纽约,哥伦比亚大学。

    南若玢嚼着棒棒糖,坐在一个台阶边的护栏上,耳朵上戴着耳机,听着警察乐队的《EveryBreathYouTake》,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忽然,一个女生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的眼睛一亮。

    南若玢跳下护栏,冲这个女生走过去,“华国来的冷妍?”

    “我是,小姑娘你是?”

    “不要叫我小姑娘,请称呼我为瑞秋或者南小姐,给你,这是我爸爸给你的信。”南若玢把一封信递给冷妍,摆了摆手后离开。

    看着南若玢的背影,冷妍一头雾水的把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一共六个字,一个感叹号——恭喜你过关了!

    看到这六个字,再结合“南小姐”三个字,冷妍反应过来这信是谁给她的。

    “哼,臭补丁,难道还希望我对你感激涕零?”腹诽结束,冷妍的脸上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封信,南易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要等到该送出的时间送出而已!

第三百二十五章、无白丁

    时间进入十一月中的时候,脑子里一直装着大计的南易,也没有忘记鸡毛蒜皮的事。

    几天前,南易先找到房翀,把百花深处胡同的房子过户到没必要介绍名字的这么一个人名下,然后又找到房栋,让他帮忙把的房子给收拾了一下。

    把它变成了一个窝,一个据点,还赋予它一个名字——无白丁,很直白,很俗套,也好好舔了舔每一个走进这里的客人。

    “我跟你们说,其实我在胡同区住了不少年,老实说,胡同可没给我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

    一天,无白丁里就有一个类似沙龙的聚会,来的人挺多,大半都是现南易认识或者原南易脸熟的,多是大院子弟,要说到以后会有点知名度的人也不少。

    王蒴、马末都自然不用说,肯定来了,叶亰没来,他得忙着做生意,其他的还有英迖、姜炆、郑骁龙,未来王氏传媒的大老王王宗军。

    此刻,大家在院子里围着火炉子,听着王蒴在那里白活。

    “就我十岁那年,我家从西郊搬到了东城朝内北小街仓南胡同,就在那胡同里,随处可见的赤贫,可以说让我触目惊心。

    在那之前,这京城给我的概念就是西单、王府井这一类的商业街,谁知道还有这种胡同、大杂院。”

    王蒴把烟灰弹了弹,继续说道:“我家住的那一带就是朝阳门城根儿,那里的胡同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和南霸天这院子不一样,规规矩矩。

    胡同里的人,大多都是衣衫褴褛、面带菜色,我记得那时候去副食品商店,那买肉的摊子上,从没见过有人买过两毛钱以上的肉,而且都管要肥的。

    我在东门仓小学上学时,每逢开学都是尴尬的日子,班里很多同学都交不起两块五的学杂费。老师都会让没交学费的同学站起来,咋咋呼呼、呼呼啦啦的每次都能站起一片,一个个面上带着愧色,不,应该说是羞涩。

    他们的面儿直接被人扔到地上踩了,坐我前面的一个男生,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学习很普通,但是表现的很积极,也是学校的两道杠。

    他父亲是个木匠,其实挣的也不少,一个月35块,但他家里有七口人,全都得靠这35块过活,每个人也就知道分到5块。

    我记得当时京城所谓的贫困线标准是人均每月12块,低于这个数就算是贫困。

    我去过他家,一间屋半间炕,他妈怀里还奶着个孩子,看我班长带着个客人,也就是我回去,对我班长那是恶声恶气的,整得和旧社会一样。

    当时我还不懂,后来我也明白了,他妈怕我留下吃饭,他们家根本没有口粮可以招待我。

    我那些住在胡同里的同学家里大都生活困难,三代同堂,没有卫生设备,一个大杂院里只有一个自来水龙头。

    房间里是泥地,铺上红砖都算是奢侈的。

    大家应该还记得,七十年代的时候,几乎隔三差五就会下上一场暴雨,京城的城东低一块大家也知道,这每逢雨季,大雨就会泡塌一些房子,我上学路过这些倒了山墙的房子,看到那墙的断面,根本没一块整砖,都是半拉碎砖和泥砌的。

    76年大地震,京城塌了几万间房,这房子都是胡同里的,这大家也知道。

    我要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没有快乐可言。

    胡同里天天打架、骂街,大姑娘小媳妇横立街头拍腿大骂,污言秽语滔滔不绝;赤膊小子玩交练拳,上学时书包里也装着菜刀,动辄板砖横飞,刀棍加身。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带每条胡同的每座街门里都有服刑的半大小子。

    据说朝阳门城根儿解放前就是治安重点区,可以说是有光荣传统。很多同学从他爸爸起就是顽主,玩了几十年,一打架全家出动,当妈的就在家里烙饼、煮红皮鸡蛋,等着庆功。

    要说这样的胡同,也就没有住过的人才觉得它有文化味儿,可真要在里面住过,就知道住那里的苦。

    我都不说大的,就说一大早起来去放茅,好嘛,那公厕真是排满了人,你们说,这样太急一个憋不住,要闹多大的笑话?

    我就多次见过闹肚子憋不住,在半路上就拉裤裆里的,有一次还是一个十六七的姑娘,把她那个羞的哦,差点都上吊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等王蒴说完,南易就问道。

    “我啊,就是想说南霸天你想的真周到,就这不大的院子居然弄了俩厕所,要放茅都不用争着上。就是有一点不好,你这个连个给大家服务的人都没有,还得自己动手。”

    “等你有一官半职再来给我扯这个吧,我一介平民,国家可没有赋予我雇工的权利,我要找个保姆或找个服务员,这不就是剥削了?”

    “你丫的跟我咬文嚼字有意思么?你要真雇个服务员又能怎么着?”

    “钱你出啊?”

    “你个南霸天还真抠门。”

    王蒴点了点南易,不再提这茬,聊起了其他话题。

    院子里,王蒴是妥妥的中心点,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其他人都是倾听。

    这也是应该的,不说他这个人比较能说,而且很多话还能说到点上,就说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是他叫来的,就算你不是他叫的,也是他朋友的朋友。

    这是一个以王蒴为核心组建的圈子。

    南易觉得这样挺好,他只要在这个圈子里就行,主导与否这并不重要。

    当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后,南易也就很少说话。

    事实上,无白丁也仿佛成了王蒴的地盘,是他会友的这么一个点,往后的几天,今天搬两箱酒,明天弄点茶叶过来,后天又从哪里踅摸来一台夏普的冰柜。

    冰柜,这年头可少见,也比较难弄,可王蒴楞给弄来了,还在里面塞满了各种肉。

    还不止,这个臭不要脸的把自个铺盖卷也搬过来,霸占了一个房间,俨然真把这里当成他家了。

    南易找了一个轧钢厂的工人,用钢材整了一个电视柜,直接就焊死在院子里,又搞了一台彩电和录像机,整了一些录像带过来,没事的时候,大家也可以在这里看看录像。

    当然,他拿来的都是大电影录像带,小电影的一部都没有。

    别人会不会搞过来,南易就管不着了,随便他们造,只是看个片没什么,只要这帮人不要玩过火,搞什么群啪会就行。

    ……

    11月19日,猴子和山炮那边已经查出一点眉目,南易也已经登上开往沪海的火车。

    火车刚在半路的时候,一辆从纽约飞出,经过香塂中转的飞机已经降落在虹桥火车站的隔壁,一位穿着很时髦的女士缓缓的走出机场,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愚园路,方公馆。”

    香塂,浅水湾。

    一出狗血的认亲戏正在上演。

    比方梦音小不了几岁的方汉云坐在沙发里,抹着鼻子,哭的稀里哗啦。

    他不能不哭,曾经身为方家的大少,出门有保镖司机,吃的是山珍海味,可到了香塂以后,吃的是猪食,睡的是窝棚,干的是马夫的勾当。

    就连娶个媳妇,也只是一个在夜总会里扫厕所的,别以为江云彩是出淤泥而不染,她只是长的忒丑,根本没资格去干陪酒的活。

    方汉云在哭,江云彩在看着别墅里的陈设,方复业在观察别墅里的佣人,还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安保,他心里在想着,“这些即将都是属于他的,见鬼的天天找自己茬的上司,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让你看看我方少的威风……”

    不同于其他三人,方梦音这时候心里满是失望,方家完了,侄子是个废物,侄孙初一看还行,可眼里的野心根本藏不住,就这点城府,别说和自己的孙子南易掰掰腕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南氏大厦。

    袁天梵捏着手里的纸条,腹内有着满腔的怒火,“暗箱操作,一定是暗箱操作,凭什么就被自己抓到这破纸条?”

    “袁,恭喜。”

    办公室里,一个个人走过来给袁天梵道喜,可嘴上说的好听,脸上却满是揶揄和调侃。

    看着自己的同事这副德行,袁天梵的怒火更甚,把手里的纸条往天上一扬,气哼哼的走出办公室。

    在他转身后,纸条就轻飘飘的垂落在办公桌上,现出上面的两个字——黄盖。

    况且,况且。

    火车上,南易想起当初方梦音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改姓周了?”

    他可以回答了,“就是现在。”

    “萌萌,站起来。”

    “她站不起来了。”

    随着两个声音响起,南易把一个扑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给扶起来,还帮着拍打掉衣服和裤子上的灰尘。

    “小妹妹,你没事吧?”

    “谢谢叔叔,我没事。”小姑娘没有哭,反而甜甜的对南易说道。

    “真坚强!”

    南易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向走到自己身前的一对男女,“当心点,把自己女儿照顾好。”

    “谢谢,谢谢。”两人中男的忙不迭的向南易道谢。

    “不客气。”

    看着男女把小女孩带回到他们自己的位置上,南易就收回了目光,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把自己的沪海旅行包给取下来,从里面找出一套棉毛衫拿着就往厕所走去。

    离沪海已经不远,温度已经从零下到了零上六七度的样子,南易身上穿着的保暖内衣已经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在厕所里换好衣服出来,南易就瞅见过道的位置一个列车员走过来,把厕所门打开看看,然后就用钥匙把门给锁上。

    厕所门被锁了,那意味着离进站就不超过五分钟了。

    或许生活在火车铁轨边上的小伙伴有过一种不同寻常的经历,拿着铁钉放到铁轨上,火车开过,被压成一张薄片,然后经过打磨,就是一把在小伙伴面前很有面子的小刀。

    如果有这种经历,那多半也有火车开过,一片清爽雨露被打在脸上的经历,舌头一舔,这雨露可能还会有点甜。

    那恭喜你,这雨露的主人多半有糖尿病。

    在盥洗台洗了洗手,透过墙面能微弱照印出人脸的不锈钢板,南易把自己的头发抹了抹,让自己的碎发更飘逸点。

    要说南易和这个年代格格不入的就是他的一头秀发,当下流行的不是三七分就是二八分,不然就是一头长长的乱发,随意打理一下。

    不管男女,短头发的都比较少见。

    像南易这样把头发剪的短短的,还故意打薄的根本看不到。

    不说内地,就说在整个亚洲都看不到,他这种发型根本就没有流行起来。

    怎么说呢,现在还处于“彰显”时代,这头发,如果打理过,一定是那种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经过精心打理,要把发型凸显出来。

    这就犹如以后的五毛钱特效,就怕观众看不出来影片有特效的开支,做的特效得明晃晃的,是个人都明白他们加了特效。

    “嗬,这是大片,用过特效。”

    简单的说,这时候的流行元素会比较夸张、凸显,这个夸张不但会体现在发型上,还会体现在服装设计和女人的化妆风格上。

    要不了多久,肩垫和大抹腮红的流行就会出现。

    随着列车到站,南易坐在位置上又等了一会,等车厢里的人都走空了,他这才慢条斯理的下车。

    沿着出站通道走到站外,就看到刚才见到的那个小姑娘被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在怀里。

    这女人的脸蛋和打扮,都和南易在电影里见过的一个叫秦楠的小裁缝如出一辙。那电影现在应该还没拍完,也不可能有人学里面的打扮,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秦楠的塑造者——龚?。

    南易不会认错,老洋房客厅里挂着的大幅年历上的广告图主角就是她,三五六月三张已经被他撕下来生炉子了,眼前这张被冻的红扑扑的脸,和被火烧过的一样红。

    多看了几眼,南易就继续往前走,来到路边,左右瞅了瞅,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波罗乃兹招招手。

    车里的出租司机朝南易看了一眼,没有搭理。

    南易看出租司机这个德行,就知道他肚子里在想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外汇券夹在手上,向出租司机挥了挥,果然,波罗乃兹一溜烟就停到他面前。

    南易三人坐上车后,出租司机就问道:“去哪?”

    “愚园路百乐门影剧院。”

    出租司机一听,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

    二十分钟,车子嘎吱停下,出租司机转过身对南易说道:“到了,五十块,外汇券啊。”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个价。”南易看着出租司机的脸,淡淡的说道。

    “六十。”

    “来之前,就听说沪海这里出租车乱收费、服务差、要车难,前面两样,我算是见识了,六十,你还真敢开口。”

    南易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后,又俯身对着车内,“把钱给他,车牌号记住了,查出这位尊贵的出租车师傅住哪里,今天砸玻璃,明天把他家的马桶给砸了,后天……师傅,你有儿子吧,应该读小学了吧?”

    “你…你想干嘛?”出租车司机怯生生的问道。

    “不想干嘛,你收我六十,我打算再拿出十个六十给你儿子的同学买零食吃,先吃饱喝足了,然后轮番收拾你儿子;

    这还不算完,我会再拿出十个六十,请你家弄堂里的哪个妇女演场戏,就说你的宝贝儿子偷看她洗澡;

    对了,还有第三个‘十个六十’,请人帮忙在你家弄堂里散播一下小道消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名字,没关系,想来,很快会知道。

    先找出谁和你有暧昧,然后就传小道消息,某天某时在某地,你和某个女人就在这辆车上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南易每说一句,出租车司机就颤一下,等到最后一句说完,他的脸已经变得很黑。

    “当…当我倒霉,不收你钱了,走走走,赶紧都下车。”

    “不用,差不多14公里,给你十五块,不用找了,外汇券没有了,人民币吧。”南易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币扔在后座上,又对坐在副驾驶的虎崽说道:“跟他讲讲道理。”

    “轻讲还是重讲?”

    “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南易把身子从车里收回去。

    另一边,校花也已经下车。

    随后,出租车嘎吱一晃,接着砰的一声,虎崽已经摔上车门走到南易边上,“大腿,巧劲,看不出来,会疼上一天,没有后遗症。”

    “嗯,走吧。”

    甫一上车,南易就知道自己多半要挨宰,这时候沪海出租车乱收费已经名声在外。

    南易从闷三儿那里听到过一个版本,说是一个李家坡商人在沪海打车,被收了五百外汇券的车费,吓得那个李家坡人打消了在沪海投资的计划。

    所以,刚才南易并没有把目的地定在方公馆,而是定在离方公馆还有700多米距离的百乐门影剧院。

    “自己还是心软,碰到难缠的,还不把他车给砸了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沪海地产之未来

    改开之前,内地经济哪里最发达?

    毫无疑问,沪海。

    沪海不但是内地轻工业的最大基地,而且三十几年来,也在不断走出沪海,到处援建轻工产业。

    可以说,华国轻工业的发展,沪海的轻工厂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沪海的轻工业又是如何发展而来的?

    “南生,现在沪海算上我们春申一共有三家商品房开发企业,一家是房地局旗下的沪华企业公司,另外一家就是沪海工商业者集资5700万,于1979年成立的沪建公司。

    不得不说,沪海这里的有钱人不少,集资者里面集资超过百万的就有不少,几十万的也比比皆是。”春申建筑的老总黄榭如此说道。

    “很正常,解放前沪海的生意人就多,公私合营后,手里握着大把钱的人可不少,拿得出钱来也不奇怪,你继续。”

    “南生,沪海刚解放时,市区共有土地12.9万亩,其中公有占12.40%,国人私有占74%,外国人占有13.6%。

    市区共有房屋建筑面积4679万平方米,其中居住房屋占50.4%,绝大部分私有。

    沪海军管委首先接管了旧政权的公产,没收了战犯、官僚资本和反革命分子的房屋产。1950年又对美商财产实行管制,1951-1952年对外商的房地产进行折价征购。

    1956年对私营房地产商和出租面积1000平方米以上的业主实行公私合营,1957年起,自住和出租私房被限定为150平方米,郊区7O平方米,超出部分采取代理经租的方式纳入房地部门管理。

    1978年底,沪海市区共有各类房屋8653万平方米,其中居住房屋3195万平方米,由房管部门直接管理的占94.5%,直管率为全国之冠。

    1979年统计,沪海全市房屋修建系统的队伍共有48000多人,占房地系统职工总数70%,每年投入房屋维修的费用占房租收入50%。

    这些是我从公开渠道收集到的资料,另外,还有通过我们自己掌握的情况,82年我刚来的时候,就对沪海的住房状况进行了一个摸底调查。

    今年的9月份,我又进行了第二次的调查,结合两次调查情况来看,沪海市区180万户居民中,人均居住面积4.5平米以下的困难户有45.5万户。

    很多家庭三代同室或父母与大龄子女同居一室,有不少甚至是多对夫妻挤在一间只有12平米的阁楼里。

    有60万已达到结婚年龄的女青年[申请结婚用房以女方年龄为准]等房结婚,其中25岁以上的占40%。

    我还调查了沪海中高级知识分子的住房情况,住房拥挤和不方便户差不多达到一半。

    沪海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呼吁要恢复房屋的商品属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沪海的房市就会进行商业化改革,不然,根本无法解决市民对房屋需求的日益增加。”

    “黄总,那按你的估计,这个不久是多久?”

    “短则一年,最长不会超过三年,我相信,沪海这里一定会出台土地有偿转让的办法,到那时候,春申大发展的机会就来了。”黄榭自信的说道。

    南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做一份书面报告呈交总部,我想要尽快看到。今天有点累了,我们就到此为止,下次回香塂总部,我再听你的再次汇报。”

    黄榭站起来说道:“好的,南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春申建筑和托塔建筑不太一样,由于南易经常会出现在京城,所以他会更多的插手托塔建筑的事情,托塔也相对独立于创造力置业之外。

    而春申建筑和创造力置业之间的从属关系更明确点,从组织流程来讲,春申建筑向创造力汇报工作,创造力又向情策委工业小组汇报,然后工业小组又向以梁慧文为首的情策委核心层汇报。

    通过梁慧文,黄榭的书面报告被递交到南办,最终才会到南易手里。

    南易可以让黄榭过来汇报一下工作,但是他不会直接给黄榭下达什么任务和指示,越过高层直接指挥高层直属的中层,这也是企业管理的大忌。

    这会释放两个不好的信号:一,南易不信任创造力置业的高层;二,南易喜欢学老蒋瞎指挥。

    何况,南易建立情策委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发挥介于明代内阁和智囊团之间中和后的作用。

    一个项目是否执行,又该怎么执行,都应该是情策委拿出方案,然后递交到南易手里,他“先知”的就反馈回去正确答案,他未知的,就按照成功率和可行度挑选一个方案。

    南易制定大方向,细节化的东西,都应该是情策委来处理。

    这种模式,三十年之内不会变,五十年内变的可能也不大。三十年的大方向南易已知,五十年的大方向,站在如今的高度,掌握了丰富的资源,南易想要推敲出来也不难。

    南氏内部来说,南易只要做到兼听则明,不刚愎自用,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真要出问题,那就得是三十年后的继承人之战。

    暂时来说,南氏现在还处于大踏步的外扩期,内耗期还在遥远的未来。

    按身体年龄来算,南易现在还乳臭未干呢。

    “陪我逛一逛这房子,我也是第一次来。”黄榭走后,南易就对坐在一边愣愣发呆的冷妍说道。

    冷妍听到南易的话,机械的点点头,她原来对南易的实力有一个想象,可现在看来,她预估的比现实的要低得多。

    方公馆,四层钢筋混凝土结构,楼内通道迂回,上下贯通,房厅、客堂均用东方传统艺术装饰,室内配以彩绘壁画,连门窗拉手也全用紫铜开模制作,空铸梅花窗栏。

    主楼南面有花园草坪1.3公顷,园内绿树葱郁、绿草如茵,有水池、小桥、假山、花坛,园中百花四季吐艳。

    方公馆主楼为四层,其中地下一层,地上三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坐北朝南,外形为哥特式,但局部立面带有西班牙式建筑风格。

    建筑为对称布局,中央有室外大楼梯越过半地下室的底层,直接进入一楼门厅,整幢建筑有大、小2厅,房间32间。

    方公馆楼内客厅采用东方传统艺术装饰,梁柱平顶饰以彩绘,配以壁画。地坪采用柚木镶嵌成芦蔗纹图案,踏步栏杆也用柚木制成,室内扶梯花纹则用紫铜仿古铸造。

    起居室呈西班牙古典装饰,书房、卧室则采用不同的摩登风格,还专辟有女主人闺中会客室,用以款待女眷,于豪华中显示高雅。

    方公馆主楼南面有花园草坪,遍植花木,亭台假山、小桥流水点缀其间,尽显幽雅。

    说起来这房子并不大,而且除了房子的范围,外面的花园草坪、亭台假山、小桥流水都已经不属于房子的一部分,方公馆有使用权,可拥有权还是属于沪海市府的。

    还在,方公馆基本会纳入文物保护单位,边上的这些附属设施应该不会被推掉盖楼。

    “补丁,这套房子?”

    一圈逛下来,南易和冷妍两人站在房子外面的草坪边上。

    “我奶奶家,前段时间刚买回来。”

    “你奶奶家原来是大资本家?”

    “算是吧。”南易敷衍了的回答一句,就转换了话题,“我把你叫回来,是我除了公产之外,还有一点私产,也有私房钱需要打理,你就替我打理私房钱。”

    “私房钱?有多少?”

    “现在大概一亿人民币出头一点,啊,对了,是负的。”

    冷妍两鬓三道汗,玩味的说道:“华尔街有家大公司让我去上班,要不,我还是回纽约?欠你的钱,我可以分期还给你。”

    “呵,你嘴巴以上,大腿以下,加上双手都已经卖断给我了,还想遛?”

    “你怎么不把我整个人都包了?”

    “那不用,剩余的部分留给你未来老公。”

    “那我算是什么角色?”

    “不用陪我睡觉的私人贴身秘书,哦,贴身两个字还是去掉好了,你能留在我身边的时间应该不多。”

    南易说着,从兜里把钱包掏出来,抽出里面所有的纸币和类纸币,从里面抽出几张放回钱包,其他的递给冷妍。

    “除了这些,我还能动的钱,大概在一百万左右,等回京城,其中的一半就交给你保管。在沪海,只有这么多了,省着点花。”

    冷妍大致估算了一下手里的钱,“加上外汇券,这里还不到两千。”

    “不要告诉我,你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了个精光,要是不够用,你先垫一下吧,把账记好了。唉,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可以,那我的待遇呢,这个,你还没说呢。”

    “一年五万人民币保底,我的私房钱里有1‰是属于你的提成和管理分红。”

    “嚯,你的口气还挺大,刚才还说负一亿多,现在却已经有正五千万了。”冷妍揶揄道。

    “少给我装傻充愣卖萌,你要保底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我要你何用?”

    “好吧,那我是不是要表现出我的价值了?”

    “晚一点会有两个人过来,他们会给你汇报在做的事情,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负责他们在做的事,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必须要拿出我想要的结果。”

    “好,那你就好好看我的表演。”

    “呵呵,要是搞砸了,我把你扔黄浦江去洗个澡。”

    “不要小看人。”冷妍傲娇的说了一句,没等南易让她离开,她自己转身往屋里走去。

    “呵,女人。”

    南易冷笑一声,呼了一口气。

    他现在手下的大将都是女人,优点是听话,缺点就是女人过于极端,软的会很软,狠的会狠到极致,综合来对比,高位更适合男性来坐。

    可男人的心思太复杂,城府也比女人深,可以用的计谋也更丰富驳杂,不像女人,多半会以美人计为主杆,要预防起来比较容易。

    男人,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观察,去对他的品性下一个判断,南易急需用人,他等不起,也只能先重用女人。

    正好,过了三十,她们也应该会想男人,会想结婚,除了梁慧文,女性高层将来都可以调到其他岗位,让她们去当一个子企业的最高决策人。

    走到一棵树旁,南易从树杈上撸下一张嫩叶,擦拭了一下,塞到嘴里,吹出不成调的响声。

    声音很刺耳,可南易却很陶醉,只要心中有调,嘴里自然就有调。

    他嘴里吹出的是嘟嘟声,可心里却是激昂澎湃的《StarSky》,随着音乐,介绍南易生平的文字缓缓展示——南易先生,全球第一的日记慈善家,在他的日记里,记录了接受过他帮助的80亿个人名……

第三百二十七章、公子哥

    大清早,南易从愚园路跑到京城西路,然后拐进泰兴路,右转进入新闸路,跨过外白渡桥,再次右转进入光复路,沿着光复路跑了一段,就来到了传说中的四行仓库。

    在四行仓库驻足了一会,又沿着原路跑回方公馆。

    洗漱过后,把昨天的剩饭放到锅里加点水,就在火上慢慢坐着。

    这边,把昨天买的榨菜头切成一片片的薄片,从坛子里捞出几块红艳艳的腐乳,切了一点酱瓜和玫瑰大头菜,从玻璃罐里倒了一点黄泥螺出来;

    切点辣椒,把龙头烤[腌过的虾潺,有些地方可能叫无头鱼,八九十年代很常见,价格也很便宜]在开水了焯了焯,用油炒了炒,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就可以起锅。

    龙头烤咸的很,根本不用放盐。

    泡饭和榨菜、酱瓜、乳腐、咸菜炒毛豆四大金刚,是当下沪海人的早餐主流,南易入乡随俗,感受一下沪海人的早晨。

    龙头烤起锅,南易又把昨天剩下的老豆腐切了一块四方块放在菜盆里,在豆腐上面撒了几粒兰江味精,又倒了一点辣酱油,把筷子插到豆腐上一阵乱捣,豆腐被他给捣了个稀碎,样子变得很难看,可也保证豆腐可以充分入味。

    南易这边一切就绪,另外一边,校花也刚好串着两筷子的油条回来。

    “是刚氽的吗?”

    “是现炸的。”

    “喔,卖油条的那里有大饼卖吗?”

    “有,长方形的,圆形的都有,上面还撒了芝麻。”

    “那挺好,明天早饭出去吃,把油条放下,上楼把冷妍叫起来,她还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等校花离开,南易把油条从筷子上抽下来,先把每根一分为二,然后找出一把剪刀,把油条剪成一段段的。

    七点半,南易三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冷妍才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一件羽绒服从楼上下来,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脸看着倒是抹过,可眼角还能看到眼屎。

    “呼……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干嘛?”打着哈气,冷妍往南易的边上一坐,萎靡的说道。

    “你怎么那么能呢,你的老板五点已经出门了,你七点半起来还说早?”南易夹起碗里已经被泡的软哒哒油条,吹了吹,往嘴里一塞,这味道很美。

    “你这不是折磨人么,我昨天十二点才睡着,以后我的上班时间是早八晚十,这之外,是属于我的私人时间,你可不要管我干什么,慢慢吃,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冲着冷妍离开的后背,南易冷冷的说道:“早八,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八点钟不起来,我直接上去给你一盆冷水,到时候不要怪我。”

    “哼,你进的了我的房间再说。”

    南易没有回话,继续吃他的泡饭,等吃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一套新的棉毛衫,又把和女士内衣样子差不多的假领头给穿上,在外面套上一件毛线衣,最外面穿上一件土灰色的中山装,在上口袋别上一根蓝帽、一根红帽的两支钢笔。

    下身套上一条牛仔裤,蹬上黄色的劳保皮鞋,带毛的很暖和,就是皮革质量不咋地,有一股臭味。

    南易这一身打扮,严肃中略带着一点时尚,时尚里又带着一点朴素,乍一看,就像是哪个工厂的优秀青工。

    等他把一个带四个铁脚的沪海公文包拎上,优秀青工就变成条件不算差的村子出来的会计。

    在包里塞上一个罐头瓶茶杯,一本工作手册,又塞了两个橘子,一本《树立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书籍,一点毛票,一小沓全国粮票。

    走出方公馆,往左边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了公交站,等了没一会,随着一阵叮叮叮的声音响起,一辆绿色的有轨电车就停了下来。

    随着哗啦声一响,铁栅栏形状的车门就被打开,跟着人流上车,南易没往里走,就在售票员边上的空位停下。

    手伸到玻璃窗的把手上,用力往上一提,把窗户打开一条细缝,让风可以漏一点进车厢,把车里的浊气能够吹散一点,南易这才坐在黄色木条椅上。

    抬头打量一下车厢顶部,上面设有长条横杆,便于乘客抓扶。把车顶看完,南易又看向前方,司机就站在最前方,边上没有方向盘,观察了一下,刹车、喇叭都要用脚。

    正好没一会就到了拐弯的地方,司机用脚把喇叭给摁下去,车里一个黄铜做的车铃就噹噹而响,这种声音很特别,他也就在以抗战为背景的撕心裂肺爱情片里见过。

    这电车很慢,出了愚园路后,路上不时的还有人跳上来,可能售票员也见怪不怪,已经有了经验,等一批人跳上来,她才把门给关上,从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捧在手里,嘴里嚷着:“买票啦,买票啦。”

    电车是两节的,售票员从车尾开始卖票,几分钟后才来到南易这里。

    “去啥地方?”

    “外滩,三个人,几钿?”

    “7角5。”

    买好票,南易就安静的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上班高峰期已经过去,路上的车很少,人也很少,稀稀落落的行人在路上走着。

    有的自顾自走路,有的会被电车的声音吸引过来,盯着电车看一会,不同的反应,基本把本地人和外地人给分别出来。

    这时候,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工厂都能和沪海扯上关系,自然,出差来沪海的人也有不少,来沪海出差算是一种优差,有抢的余地的话,基本会争破头。

    来的时候轻装上阵,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有的是亲戚邻居委托出差人给带回去几包大白兔奶糖、机械闹钟或者是热水瓶之类的。

    同样的东西,沪海这里总能买到更漂亮的,质量也是更好的,更别说沪海这里可以买到其他城市买不到的东西。

    晃晃悠悠的,电车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外滩。

    下车,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从一个立在半空的治安岗亭经过,再走几步就来到了黄浦江边。

    非常凑巧,江边居然有一个剧组在这儿拍戏,拍的还是有点反季节的戏,只见皇阿玛张润舌和另外一个演员穿着秋天的衣服,蹲在黄浦江边抽烟,一边还在那里说着话。

    这会的张润舌看起来还像一个奶油小生,一点都不油腻,估计也还没有那么色急。

    南易?了几眼,就把目光放到黄埔江上的轮船上。

    江上大大小小的轮船都有,有钢铁大船、木质的货轮,小舢板也有,还能看到水泥船。

    看完船,南易又把目光放在江的对面,他的眼里映入还不存在的明珠塔,又映入了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也看到堆在那里的几千亿等着他去搬。

    眺望了一会,南易又转头看向了北方,在那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南氏的货运码头,集装箱里装着一个个钱斗,里面都是溢满的黄金。

    收回目光,往护栏上一靠,南易就看向了东面,那里是南亰东路,几年后的春天,他会在那里画一个圈,挖上几个坑,撒下几亿的种子。

    等到了秋天,每颗种子都会裂变,一颗结出上千颗。

    南易在这里畅想未来,在靠近剧组的那边,有两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坐在一辆拉达里,盯着不需要上戏,在摄影机边上站着的龚?。

    “陈哥,龚?长得可真漂亮,就是年纪大了点。”

    “你懂什么,三十岁的女人正是熟透的年纪,最有滋味了。”

    车里的两个人,一个叫陈孟,另外一个叫胡啸洋,两人的父亲都在沪海俯首甘为孺子牛,平时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女人,凡是女人长得漂亮的,他们就会施展各种手腕把女人给搞到手。

    诱骗、诱拐、威逼利用,无所不用其极。

    陈孟还有一份正经职业,那就是无冕之王,每次事毕,他都会职业习惯发作,采访一下被他玷污的女人,然后把采访结果整理成《战绩》,供自己闲暇的时候回味。

    不得不说,挺会玩。

    盯着摄影机看了一大会的龚?一抬头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拉达,脸色唰的一下变白,身子还忍不住颤了颤,嘴里不自然的自语道:“又是这帮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们想干什么,龚?心里清楚的很,还不是冲着自己的身子来的。

    “是你!”

第三百二十八章、女人的逻辑

    “对,就是我,救你脱离苦海的菩萨。今天见到我,是不是要来烧香还愿?香就免了,直接往功德箱里投点钱吧,来,功德箱在这呢。”南易拍了拍手里的公文包,对站在他对面的乐昀说道。

    “你!”

    “别你了,不投钱就走开,戳在这里把磁场都搞坏了。”

    “我!”

    “别你,也别我,麻烦走开。”

    乐昀戳在这里,妨碍了南易思考,他还真有点烦她。

    沉进思路里,南易继续他的思考。

    乐昀看着眼前的男人居然正眼都不瞧自己,她的火气腾腾腾就往上冒,“哈,居然有男人不喜欢我……”

    跺了跺脚,嘀咕一声,“这个男人真无趣。”

    乐昀离开,南易这个无趣的男人,继续沉浸在他的无趣里。

    直到中午的十一点半,一个女人走到南易面前,他才从思考中跳出来。

    “南易?”

    “对,你好,陈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还是叫我同志吧,国内可不兴这种叫法。”

    “好,陈同志,那你叫我南同志。想去哪里吃,海燕?凯歌?东海?德大又或者红房子?”

    “无所谓,还是就近吧。”

    “就近,那就南亰西路上的人民饭店?”

    “可以。”陈丹点点头。

    “有车吗?”

    “没有,我的级别可够不上配车。”

    “那我们打个拉嘎卜。”南易说着,眼睛就四处巡视,寻找着拉嘎卜。

    拉嘎卜,又被戏称为癞蛤蟆和乌龟车,其实就是和狗骑兔子差不多的三轮摩托;和狗骑兔子一样,也不是到处揽活,通常拉嘎卜会停在火车站、飞机场、医院门口、外滩。

    没见着边上有停着,南易就让虎崽跑远点看看,他和陈丹在原地等着。

    等虎崽叫了两辆拉嘎卜过了,一行人就去了人民饭馆。

    甫一坐下,陈丹就说道:“上次我弟弟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今天这餐饭我请,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

    “都是举手之劳,不用记在心上。”

    陈丹的回报已经应在刘贞和她的领导的身上,就上次他把陈风保出来的事,其实应该算是两清了。

    “不,还是要谢谢你,我那个弟弟不太懂事,经常和不靠谱的人混在一起。不过这次他回来,我发现他比以前成熟多了,我问过他,他说是受到了你的影响。

    南同志,以后要是有闲,还请多带着陈风玩。”陈丹诚恳的说道。

    “行,我要是在国内,肯定会经常把他约出来坐坐,前两天,我刚和他在鬼街见了一面,看着还行。”

    “他没向你抱怨?”

    陈丹看似问的很随意,可南易听着,总感觉话里有话。

    他脑子转了转,说道:“是抱怨了几句,他好像对你们家里的安排并不满意,也是,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更愿意去经商。”

    “这个我也知道,我这个弟弟自由惯了,体制内的规矩太多,他肯定受不了。凑到机会,我会和我爸爸说说,就放手让他去做生意,免得他过得不开心。”

    “他要是真去做生意,我倒是可以帮一把,做正当生意,也不是挣不到钱。”

    “那最好了,我也不想看他去倒什么批文,别看别人家的倒一张批文就十几几十万,可依我看来,他们迟早得给自己家里闯祸。国家不可能放任这种行为不管,早晚会大力整顿。”

    陈风曾经给南易说过,他家里就他们姐弟两个,陈家的资源,陈风不要,那就会落在陈丹头上。

    现在看陈丹的意思,她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对资源落在自己头上有点乐见其成,甚至还有点迫切。

    “我想也应该是的,乱象只会是暂时的,拨开云雾见明月是题中应有之景。”

    “是的。”陈丹点点头,说道:“南同志,你来沪海是要办什么事么?如果需要帮忙,你可以随时找我。”

    “只是一点小事,应该不需要陈同志帮忙,倒是有其他一件事想请陈同志帮个忙。”

    “你说。”

    “等过完春节,我奶奶要来沪海考察,她打算在沪海小小的投资一点钱,不多,可能也就两三亿港币。

    可她暂时也不知道投资什么好,虽说她在沪海也呆了好些年头,可沪海这里日新月异,变化很大,她对沪海的印象应该已经不准确了。

    所以,还得麻烦陈同志到时候带我奶奶到处转转,给她介绍一下沪海的情况。”

    陈丹闻言,心里一阵窃喜,南易哪里是找她帮忙,她本来就在招商口子工作,三亿港币要是经她的手落地,这可是一份很大的政绩。

    “这是当然,南同志你的奶奶也是我的长辈,我一定会好好招待。”

    “那就拜托了。”

    第一次见面,相互之间透了点底,也释放了善意,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再说就是交浅言深,其他的留待以后就行。

    接着两人也不聊什么正事,陈丹给南易介绍一下沪海这里好玩的地方,又给他说了说衙门口子朝哪个方向开。

    在两人有意无意的努力之下,相聊甚欢。

    可他们的良好氛围,很快就就被隔壁桌的大笑声给打断。

    陈丹往那边看了一眼,旋即蹙眉,“怎么又是他们两个。”

    南易也转回头睖了一眼,看到宫雪惴惴不安的和两个男人坐在一张桌上,其中一个戴着一副眼镜,如果撇开淫秽的目光不谈,人还是挺斯文的;另外一个比较直接,额头上直接就刻着六个字“我不是好东西”。

    这六个字还是小篆,看着是胡毋敬的手笔。

    “你认识?”

    “认识,一个叫陈孟,一个叫胡啸洋,他们两个,还有另外四个是一帮的,仗着家里有点权力在外面胡作非为,闹出了很大的民愤,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倒霉了。”

    “哦,陈孟也姓陈,和你家有亲戚关系?”

    “没有,凑巧罢了。”

    “喔。”

    南易又往那桌窥了几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和陈丹有说有笑。

    “陈公子,这饭也吃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别啊,下午我们去教育会堂积步舞厅跳舞去。”人已经叫出来了,陈孟又怎么会让到嘴边的肉给飞走了。

    “不行,下午我还要拍戏呢。”

    “拍戏慌什么,我会帮你去给白导演说说,你的戏留到明后天再拍。”

    “不了,拍戏是我的工作,我要认真对待。”宫雪说着,作势就站起来要走。

    “宫小姐,你这是不给面子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只要一个电话,你的角色就没了,你父母的工作也没了,还有你大哥,你妹妹,哼哼。”陈孟不阴不阳的威胁道。

    “陈公子,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求求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

    “都什么时代了,现在讲的是自由恋爱,你有男朋友这也没什么,这不代表我就没有机会了,哪怕是你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啊。”

    “不行,我男朋友不会答应。”宫雪嘴里说着,眼睛却是在四下打量,很快,她的眼睛就停留在南易的脸上,“陈公子,我的男朋友就在这里呢。”

    陈孟顺着宫雪的目光,也往南易这边看过来,“是吗?这就是你男朋友啊,那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说着,陈孟站了起来,直愣愣的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宫雪一看陈孟这举动,她慌了,咬了咬嘴唇也追了上去。

    “听说你是宫雪的男朋友,怎么称呼?”

    南易看着莫名其妙站在自己边上的陈孟,又看到了后面的宫雪,稍微一推敲,里面的弯弯绕就大致搞清楚。

    “小娘皮,为了自己摆脱麻烦,就把无辜的陌生人牵扯进去?戏子无义这话,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对陈孟说道:“小雪她跟你这么说啊,她既然说是,那就是吧。看你的样子是对她有兴趣,没事,我已经玩腻了,你拿去玩好了,甭跟我客气。”

    南易说着,又对着宫雪说道:“小雪啊,既然这位大哥看的上你,你也别拧着,这位大哥一看就是仪表堂堂、家世不凡,跟着他你不亏,我祝福你。”

    说完,南易也不再搭理几人,拿起搁在菜碟上面的筷子继续吃饭。

    南易不是宫雪的男朋友这一点,陈孟看的明白,可看明白归看明白,该打的脸还是要打,陌生人怎么了,妨碍他抱得美人归都得收拾。

    可他的手还没扬起来呢,南易的骚操作,却让他猛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这小瘪三的套路看不懂啊。”陈孟嘀咕了一下,正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寻思先摸摸南易的底再考虑下一步,转回头,目光就扫到了坐在南易对面的陈丹。

    Duang,Duang!

    眼珠子瞪的铜铃圆,哑然失色,“陈丹,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你家客厅?你能来,我来不得?”

    有些人,兜里掏不出一万块,但是却觉得一百万是一笔小钱,仿佛自己能轻轻松松攫取到一般。

    虽说这是资本有意给他们灌输的认知,可不得不说,正因为他们没能力挣到一百万,也没有充分认识到一百万有多难挣,他们才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

    可陈孟不同,他见过权力,享受过权力的妙用,自然也懂得敬畏权力。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可陈和陈之间是不同的,他的陈可比不上陈丹的陈。

    “当然来得,这大沪海还有什么地方是你陈大小姐不能去的,你吃着,我就不打搅了。”

    陈孟说了句场面话就离开,宫雪却是彷如被南易打了一记闷棍。

    “这男人真是太浑蛋了,帮帮自己不行吗?不但不帮,还要落井下石……”

第三百二十九章、沪海老洋房一网打尽

    可接下去的形势发展,却是让宫雪错愕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陈孟和胡啸洋走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走了,甚至连饭钱都没记得付。

    “我吃好了,陈同志,你怎么样?”

    吃的差不多了,南易把筷子放下,从兜里掏出手绢抹了抹自己的嘴。

    “我也差不多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就不陪你多聊了,改天我们再约一起晚饭。”陈丹说着,举起手把服务员给叫过来结账。

    人民饭馆说是国营饭店,不过早就市场化,实行的也不再是国营食堂那一套。

    南易也没有抢着买单,就静静的看着陈丹把钱付好,和陈丹告别,看着她走出饭馆,他才来到宫雪的边上。

    “你精贵,你镶金嵌玉,别人就是渣渣?今天算你走运,挑中了一张好挡箭牌,眼力还行,不然救不了你自己,还被你拖一个下水。”

    南易喷了两句就不再多说,迈腿就往饭馆外面走去。

    他也是郁闷的,要不是陈丹在,今天这个事肯定不能善了,形势会逼着他唱一出装逼打脸的大戏。

    可这种戏,南易喜欢唱么?

    不消说,只要这个陈孟还有点脑子,接着就应该去摸南易的底了,摸完底,要是他对宫雪的兴趣很大,要么来打个招呼,要么招呼都不打,不过他对宫雪应该会谨慎一些。

    离开南亰西路,南易七拐八拐的就拐进一条弄堂。

    这时候的沪海,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稳稳的一个巨无霸,经济总量吊打国内其他所有省份。

    据南易了解,沪海在经济上至少有十个全国第一:

    一、工业总产值占全国八分之一,产值之大,居全国各省市第一位;

    二、出口总产值占全国四分之一,其中本市产品占60%,创汇之多,居全国第一;

    三、财政收入占全国总收入的六分之一,上缴国家税利占中央财政支出三分之一,上缴之多,居全国第一位;

    四、工业全员劳动生产率1979年为30013元,高于全国各省市平均数1.5倍以上,居全国第一位;

    五、工业每百元固定资产实现的利润,1979年全市平均63.73元,为全国平均数的四倍,居全国第一位;

    六、工业资金周转率为69.5天,周转之快,为全国大城市的第一位;

    七、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每年国民生产总值,1979年为1590美元,生产水平之高,居全国第一位;

    八、能源有效利用率,1979年为33%,高于全国平均28%的水平,居全国第一位;

    九、商品调拨量,沪海商业部门调往各地的日用工业品,占全国调拨量的45%,居全国第一位;

    十、输送技术力量,解放以来沪海迁往内地的工厂300多家,并通过其他各种途径,输送技术人员、技术工人100万人,居全国首位。

    沪海也有全国倒数第一的,其中主要有这五项:

    一、市区平均每平方公里有4.1万人,城市人口密度之大,为全国之“最”;

    二、建筑密度高达56%,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拥有道路仅1.57平方米,绿化面积仅0.47平方米,和一张报纸差不多大。

    建筑之密、厂房之挤、道路之狭、绿化之少,均为我国大城市之最;

    三、沪海市区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居住面积为4.3平方米,包括棚户、简屋、阁楼在内,4平方米以下的缺房户有91万8000多户,其中困难户、结婚户、特困户、外地调沪无房户共6万9000多户;

    占全市户数50%左右,缺房户比重之大,为全国大城市之最;

    四、沪海平均每万辆车一年死亡人数为42.5人,车辆事故为全国大城市之最;

    五、由于三废污染严重,沪海市区癌症发病率之高为全国城市之最。

    十个全国第一和五个倒数第一,在沪海并存,十个第一和南易的关系不大,这不是他该关注的问题,倒是五个倒数第一和他息息相关。

    走进弄堂,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人情味,这时候弄堂里的人们还很淳朴,相互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也自然就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

    孩子们就在弄堂口玩耍,老大爷们靠墙坐着,在一张四方凳上理论着楚河汉界,一个老太太坐在竹椅上吧嗒吧嗒抽着烟,从她那一丝不苟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银发,还有那深邃的目光里,无不在诉说她曾经不平凡的故事。

    除了祥和的人情味,南易感受到更多的就是“逼仄”二字。

    弄堂本来挺宽的,可墙角都堆着煤饼、煤渣,又堆着其他杂物,再加上每家摆在门外的龙门阵,弄堂只留下一条狭小的勉强可以过人的缝隙。

    过这个路还得留神,一不小心就得碰到杂物或者嬉戏的小孩子。

    南易的眼睛很忙,不仅要观察头顶晒着什么,小心钻了别人的裤裆;还得留神避让对面的来人,躲开脚底下滚过来的玻璃珠,不时的还得透过开着的窗户往别人屋里瞅上几眼。

    经过一座低矮的房子,挑高也就三米左右,可却被搭出一个阁楼,一楼一米九,二楼也就一米一左右高。

    在阁楼上,有一张用长条凳和门板搭起来的床,一个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佝偻着凑着勉强打进屋内的光,在那里干着针线活。

    她的边上的被窝里还蜷缩着另外一个老人,一只有点萎缩和干瘪的脚从被窝里露出来,应该不是瘫了就是有其他什么病。

    老太太的脚边还盘着一只肥肥的狸花猫,呲溜,一只老鼠从木地板上跑过,它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弓着腰,盯着老鼠,准备一击必中。

    弄堂里的下水道盛发着不太浓郁的臭味,这样的环境很容易滋生老鼠,这里是老鼠的乐园。

    楼下,在一张双层床的边上,有一张六十公分宽,将近有一米九长的饭桌,实木的,看起来很结实,桌面被擦的油光发亮,桌角的木刺里还卡着一丝丝白色的棉絮。

    这不仅是一张饭桌,还是一张早收晚搭的床。

    南易又看了看屋内的其他陈设,心里有了一个判断,这间屋一共住了八口人,两个老人、两对夫妻、两个孩子;

    孩子应该是一男一女,南易已经看到了墙上贴的奖状,一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年纪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应该是堂兄妹或者堂姐弟。

    这么逼仄的房子,两对夫妻是怎么解决夫妻生活的,南易也有自己的猜测,这家人应该都很喜欢在外面闲逛,而且习惯轮流去外面闲逛。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谁不会想要家……”

    继续往前走,南易嘴里哼着歌曲,脑子里一个构思在形成。

    下午的几个小时,南易都在弄堂里逛,一直到万家灯火点亮,各种味儿的饭菜香传出,他依然还在逛,等到一家家的晚饭都已经结束,倒夜香的车子进了胡同,一家家的女主人拎着马桶站出来,他这才离开。

    第二天,他依然逛胡同,还带上了一个照相机,背上了一个黄皮书包,书包里满满的都是胶卷。

    第三天,南易又去了徐汇的天平路街道以及边上的几个街道,沪海市区的老洋房大多集中在这一带,而且房子的品质也比较好。

    复兴中路克莱门公寓、复兴公寓,淮海中路的上方花园、新康花园等,汾阳路著名的花园式洋房住宅,尤其是五原路沿线的当年法租界优雅的韵味至今犹存。

    另外长宁的新华路街道、静安静安寺街道,虹口乍浦路街道、五川北路街道、卢湾淮海中路街道、思南路沿线,南易也一一都去看过。

    南易只看了两天,走马观花,没时间太深入的去了解。不过,就这走马观花,已经把他脑子的构思变得更加完善。

    对八十年代的沪海人来说,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沪海梦”,那就是住上新工房的一室户,如果是两室户那就更好。

    一室户,按照后世的目光来看,不过就是一厨一卫一卧,附带有一个不大的阳台。

    卧室比较大,如果人口比较少,可以弄出一个客厅兼饭厅的布局;要是人口比较多,那一间卧室还是要塞下不少人。

    相比较弄堂里,新工房有更大的私密性,也免除了老鼠的骚扰。

    当下的沪海人,对“隐私”两个字非常看重,他们不喜欢去别人家作客,也不喜欢在自己家里招待客人。哪怕是人情味比较浓的弄堂里,邻里之间说话也喜欢站在屋外。

    外地人会对沪海人产生“沪海人比较冷漠”的错误认知,因为他们认识的沪海人从来不会请他们去家里坐坐。

    人情冷漠?

    不好客?

    嫌麻烦?

    都不是,那是因为大部分沪海人家里根本腾不出放一张圆桌的地方。

    在南易逛弄堂的时候,就看到一件略显羞耻的事。

    正值饭点,一家人在那里开饭,可恰逢家里的一个大姑娘闹肚子,就这么,家里其他人继续吃饭,而大姑娘就坐在离饭桌不到一米五的马桶上。

    弄堂里听到邻里之间的闲聊,大部分都会聊到“新工房”,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每个人眼里都是向往。

    而老洋房那里的情况,就不如弄堂里的邻里这么祥和。

    沪海的老洋房,可以说九成九里面住的不只是一家人,类似柯鉴真这种一家人住一套房的例子微乎其微。

    除了房子外观比较漂亮外,住的其实比弄堂里更逼仄,而且邻里之间多有争吵。

    争吵的内容无非就是谁家多用了一点自来水,自己家的油盐酱醋被其他人用过,抱怨别人家昨晚“叫”的太大声,吵着自己家孩子之类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不管是弄堂里还是老洋房里的居民,都有一个共同点——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搬出去,搬到新工房里去住。

    南易蹲在方公馆的大门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在看着。

    资料上显示,沪海这里第一批上报批准建设的新工房,有兰花、长白、曲阳、彭浦、沪太、泰山、长风、虹桥、仙霞、田林、宛平、上钢、潍坊等13个;

    第二批1982年上报批准的有工农、民星、运光、彭浦、管弄、仙霞、长桥、德州、上南、雪野、临沂、梅园、泾西等13个;

    第三批已经上报还未批准的有市光、国和、国定路、丰镇、凉城、彭浦、甘泉、真北、仙霞、康健、梅陇等22个。

    新工房建设的资金来源,一个是沪海市里的拨款,另一个就是工厂自筹。

    工厂还好说,沪海这里的企业效益都不差,完全有能力盖房子,只要上面能批准他们盖就行,这样的新工房就是属于企业公有。

    市里拨款兴建的就比较困难了,如今沪海市里也没穷的叮当响,财政和税收87%上交,留下来的只有一丁点,哪哪都需要花钱,哪来这么多钱用来大兴土木。

    沪海没钱,这对南易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奶奶方梦音明年回沪海的时候,完全可以提出一个以房换房的计划,一栋老洋房挂着十几张甚至几十张房契,甭管挂了几张,一张房契换一间一室户。

    这种换法,方梦音瞬间会成为冤大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里子面子口碑,一样不落,都能攥在手里。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寻思道:“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多半会执行的很顺利,到时候老洋房大多落到自己手里……

    这可不行,怀璧其罪,杀一人肥万家……

    真要推行这个计划,澳资、港资、台资、李资、外资全都得拉上,资金来源要广、渠道要复杂,投资的主还得有影响力,操,这么干老子不成买办了么。

    该怎么控制里面的度呢?”

    一个很好的计划,南易却有点构思不下去了,想掌握里面的度,控制好拿到手的老洋房数量,这难度十分大,不是一般的大。

    “这计划还得好好斟酌斟酌!”

第三百三十章、曙光

    话说陈孟那边,自从那天离开人民饭馆后,真的通过自己的渠道去摸南易的底细,陈父在宣传口子工作,陈孟能借用到关系几乎也在这个口子里。

    陈孟调动不了情报机关,南易也没有邪乎的SSS保密级别,他在国内的一些表面信息,陈孟很容易就能掌握到。

    自然也包括南易目前的香塂身份,正规渠道出去,一切都有留底,又拿着回乡证返回内地,一点都不难查。

    包括南易的爷爷是谁,奶奶又是谁。

    香塂的报纸对方梦音有多次报导,她已经俨然是一个公众人物,根本就瞒不住。

    再说,南易也没想瞒,方梦音和方氏集团本来就是他打出去的明牌。

    陈孟拿到南易的履历后,本来已经心生忌惮,再看到南革命和方梦音的名字,直接就歇了给南易吃点挂落的想法,他把目光放回到宫雪本身和她的家人身上,不打算把战场扩大化。

    而是要打一场小范围的特种战和狙击战,打一场外科手术式的战役。

    南易这边,老洋房的构思有点进行不下去,他就把这个问题抛给梁慧文,让情策委建立模型推导一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验证一下这个构思有没有实施的可行性。

    他自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南光010上面,冷妍接手这件事已经有几天,她居然一次都没有向南易汇报过进度。

    一大清早,虎崽就把冷妍的房门给打开,南易一个翻滚就滚进了房间,旋转一圈半,人顺势蹲起来,手里的毛瑟军用手枪[盒子炮]就瞄准了冷妍的脑门,轻蔑一笑,南易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连续的炸裂声响起,可根本看不见弹头飞出去,也不见抛弹口把弹壳抛出来,硝烟反应倒是有。

    “虎崽,弹匣。”

    “老板,等等,弹药还没有剪开呢。”虎崽从兜里掏出一个环形弹药,用剪刀把上面的“弹药”一个个剪下来,然后扣在弹匣上。

    “不用了,VIP已经醒了。”南易吹了吹枪头上的硝烟,把枪插进皮带里,“明天你再不按时起床,就不是火药枪了,我丫的用水枪滋死你。”

    “补丁,你幼不幼稚,儿童玩具好玩么?”被吵醒的冷妍,带着起床气愤慨的叫道。

    “男人至死是少年。”

    南易耸耸肩,说完就走出了房间,还不忘贴心的把房门给戴上。

    下楼,回到客厅,南易从桌上撩起两把左轮枪,帅气的往空中一抛,然后身体往上一个跳跃,精准的接到“一把”,另外一把用额头撞了出去,忍着疼痛,咔咔咔就扣动扳机。

    等疯玩了一阵,南易才用一块抹布擦拭他射击过的枪。

    这些枪可都是宝贝,南易找人用紫铜精心打造,他打算拿来珍藏,铜制的砸炮枪,他可是惦记了几十年。

    上辈子小时候他只玩过塑料的左轮砸炮枪,看到其他小孩子玩铜制的盒子炮,他可是不要太眼馋,可惜他根本买不起。

    记得那时候塑料的小砸炮只要两块钱一把,铜制的要十几二十几块,怎么可能买得起,两毛钱一张的弹药都得省着点玩,更别提买枪了。

    擦拭好,每把枪都抹上黄油,装回到枪盒里。

    砸炮枪,还不到推出市场的时候,现在外面气枪都随便买,谁会要玩打不出子弹的砸炮枪啊,这个可以等等。

    不过收割八零后的第一刀儿童营养液,明年就可以准备起来,最大的八零后明年四岁,第一茬嫩芽已经冒出尖尖角,可以割了。

    等南易发完癫,坐到餐桌的时候,冷妍已经梳妆打扮完下来,不过,脸上带着要喷薄而出的火气。

    “补丁,你这个浑蛋……”

    “废话少说,说正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人了,林南光,1943年出生于浙省温市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由于家境贫寒,他来不及读完中学,便不得不拿起锄头,肩负起家庭的重担。

    林南光的父亲是一位专攻皮肤科的乡村医生,林南光从小耳濡目染,又自学了大量医学知识,饱读诗书后,又随父诊断了数百例皮肤病,最终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皮肤病医生,他研制出南光010实属偶然。

    有个女孩叫陈汉英,曾经有一头人人羡慕的乌黑长发。但不知何故,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一头青丝脱得一干二净。

    这对当时只有16岁的陈汉英来说,不啻为一个晴天霹雳。

    从此,她再也不愿出门见人,在度过无数个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日子甚至一度轻生之后,陈汉英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找到了林南光。

    此后数月间,又有两位女性脱发者前来找林南光治疗。

    其中一个20刚出头的邻村女孩,小姑娘本来已经与未婚夫订了婚,却突然在一夜之间患了斑秃,头上明晃晃地缺了一块头发,未婚夫见状硬是解除了婚约。

    另一位是当地的民办女教师,患的是全秃,一到讲台上,总有孩子指着她的假发议论纷纷。

    这三个因脱发而致精神备受折磨的不幸女孩的遭遇,给林南光的心灵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开始向脱发研究发起进攻。

    虽然给了脱发女孩承诺,但是实际上生发研究却异常艰难,最大的困难有两个:第一没有钱,第二没有试验工具和材料。

    林南光潜心钻研了很多医学书籍,包括晋代术士葛洪的《肘后方》、唐代徐州司马王焘之所著的《外台秘要》、明代名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以及清代太医编选的《慈禧光绪医方选议》,在脱发方面积累了不少心得。

    他开了很多配方,需要的药材该挖的挖,挖不到的就去采购,那是一段非常清苦的日子。

    因为研究花光积蓄的林南光开始硬着头皮借钱,1000元、2000元……

    借到5000元,研究仍没有头绪。

    他的生活极为困难,家里的柴米油盐钱,一次又一次被他挪用购药。资金还是不够,林南光把爱人惟一的戒指也卖了。

    最后,他狠下心卖掉了一问祖屋,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家里只剩下两间房,父母亲住一间,他和妻子儿女七口人挤在另一间。

    生存空间原本已有限,可就是这间拥挤的房子,还同时兼作林南光的药物试验室。

    不但一进屋,就能闻到刺鼻的味道,而且床前、桌前、墙角,凡是能放药水的地方,到处都堆放着他的药材、资料及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

    那些日子,试验,失败,改变配方,再试验,再失败……就是林南光的全部生活。

    他在自己的身上试验,在妻子、5个孩子、母亲、父亲的皮肤上试验。

    一次次试验,一次一次地失败,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6年。

    1974年春天,林南光终于研制出了可以生发的药水,他把这种治秃药水命名为‘010’毛发再生酊。

    在‘010’研制出来后的几年间,林南光一直过着被指为非法庸医的生活。

    1974年药水研制出来后,林南光去过县卫生局,请求批准行医,但意想不到的是,县卫生局上上下下投去的差不多都是怀疑和冷淡的目光。

    他们早已把林南光的名字和假药、骗子、江湖郎中联系在一起,负责人警告他说,‘以后不准再行医骗人,否则就要取缔法办。’

    这一状况持续了6年。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甘心的林南光决定出走。

    1980年夏天,他带上药箱,来到温市市区,林南光四处寻觅当地医院同他一起合办脱发诊室,他不厌其烦地介绍‘010’的功效,但遗憾的是,他等来的同样是拒绝。

    林南光没有气馁,第二年,他坐上轮船北上宁坡,幻想着能在宁坡找到施展才能的地方,他一边挂牌行医,一边联系医院请求合作,又遭到拒绝。最后因生活所迫,不得不返回家里……”

    “得了得了,你给林南光编回忆录、奋斗史呢?你只要告诉我,你找不找到人,能不能和他达成合作就行了。

    记住,是合作,不是要买断配方。

    咱们国家肯搞发明创造的人本来就少,要是不给发明者树立一个发明致富的典型,他们就更加灰心了。”

    “可以找到,我相信我能和他谈拢。”冷妍自信的说道。

    “那就尽快去办吧,顺便去香塂注册一家龙庭侯科技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和林南光合作。”

    “以我的名义注册?”

    “等你到香塂,有人会去找你,该怎么注册他会告诉你的。”

    “好,我吃完早餐就出发去温市。”

    “嗯,你还没说南光010怎么会到陈无德这个走方郎中的手里呢?”

    “在宁坡林南光和陈无德曾住在同一家招待所。”冷妍看着南易说道:“需要我细说一下他们认识的过程吗?”

    “不用,我只要知道陈无德有没有配方。”

    “我可以确定没有,陈无德从林南光那里拿到的都是成品药。”

    “那就没事了,开动吧,去的时候换身运动服,方便你奔命逃跑,温市那边可不太平。”

    “不要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冷妍嫌弃的说道:“你应该祝我旗开得胜。”

    “你倒是打不开这面旗试试,我都快穷疯了,你要搞不定,我直接改行当马夫,一天让你做够100个钟。”

    “呸!”

    冷妍出发以后,南易就开始复盘他之前已经想好的后续计划。

    和林南光取得合作后,还要投资建立工厂,等产品上市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他等不了那么久,也没有钱用来投资建厂,他必须得想办法先搞到一笔钱。

    南易把目标定在日本的连锁药局身上,他需要从连锁药局那里至少取得15亿日円的现金,还得通过他们搞定南光010的上市许可。

第三百三十一章、被硬塞的人情

    “南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聂开。”

    双方都有意亲近亲近,所以,南易和陈丹的第二餐饭来的很快,这一次,陈丹还不是一个人来。

    “你好,我是南易。”

    聂开说道:“你好,聂开。”

    南易和聂开两人握了握手,然后互相谦让着坐下。

    “开哥也在沪海工作?”

    南易特意用了‘开哥’,而不是什么聂同志或者聂哥,他这是想快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在京城上班,这次是特意过来看丹丹。”

    聂开说话,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反而很平和,还带着一点腼腆,估计是个温吞性子。

    “那我这顿饭约的不是时候,耽误你和丹姐二人世界了。”

    “什么二人世界,小易你可不要胡说,我和他还没到那一步呢。”陈丹主动的接过话头,而且还把对南易的称呼也顺势改变。

    很好,双方都想快速推进。

    “早晚的,早晚的。丹姐,我们先点餐吧,这里我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什么拿手,还是你来点。”

    “好,我来点。”

    陈丹不客气的接过菜单,就对着服务员报起了菜名。

    南易他们在红房子法式餐厅,是一家历史有点悠久的西餐厅,不过六七十年代改成了炒菜馆,近期才刚改回来。

    虽然刚改回来,可西餐的味儿比较正。

    这个味说的不是味道,而是餐厅的格调和氛围,不像老莫,吃的是苏修的食物,可餐厅里的还是一股浓浓的国营食堂味儿。

    陈丹点完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对南易说道:“上次碰到的宫雪你还记得吗?她来找过我。”

    “她找丹姐做什么?”

    “病急乱投医吧,陈孟手段挺下作,宫雪的父母,她大哥大嫂都下岗了,还有她妹妹也是个演员,一个已经定下的角色也被拿下了。

    陈孟他们这帮人已经被盯上了,被抓只是时间的事情,你要是想卖个人情,现在正是好时候。”

    南易听完,玩味的说道:“这个人情,丹姐你怎么不自己拿?”

    “她又不是奶油小生,她的人情我拿了有用吗?”陈丹笑了笑说道:“我听陈风说了,在女人方面,你可不是那么老实。”

    “丹姐,你可不要听陈风胡说八道,我这人安分守己,从一而终,从来不会始乱终弃……”

    南易胡咧咧的说着,可看到陈丹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也就歇了。

    “好吧,这个人情我给了。”

    犹如牛郎织女七月七相会需要鹊桥一样,有些人之间的沟通也需要这样的一座“鹊桥”,看陈丹的意思,是想把宫雪变成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桥梁也是防火墙,在某些关键时刻,也要发挥隔离危险的作用。

    南易只能说陈丹想多了,他结交陈丹这一类人,可不是为了谋个方便,而是为了解决不方便,是为了他的生意能在电视和报纸上所标榜的祥和环境里茁壮成长,而不会遇到传播小道消息之人嘴里的污七八糟。

    这一顿晚餐结束的很快,不说得给陈丹二人留点相处的时间,其实南易和陈丹之间也暂时没有什么正事好谈。

    春风已经许下,可还没拂起,也不能盼着秋雨刮过来。

    第二天,南易乘坐最早的火车回了京城,晚饭的饭点,他和刘贞相对而坐,把宫雪的事情告诉了她。

    “南易,你怎么想的?”听完南易的讲述,刘贞就问道。

    “你应该猜到我是怎么想的,宫雪除了年纪大点,长得还挺漂亮,对我来说,多一个她不多,养着呗。”

    “呵……”刘贞这声‘呵’的语气可是比哼还冷,“这不是正中你下怀么。”

    南易淡淡的说道:“我怎么给女人归类的,你不会不清楚,在我眼里,女人只分两种,能给我挣钱的,不能给我挣钱的。

    我会欣赏漂亮的女人,也会有冲动把她们哄到自己的床上,可我不会为了这个目的付出太多的钱。”

    南易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瞧瞧我这张脸,再瞧瞧我的身材,听听我嘴里流利的十几门语言,有的是富婆想把我哄上床。嗯,今天的饭,水放的刚刚好,软软的,有嚼头。”

    “别光说不练假把式,也没见你哄个富婆回来啊。”

    “我跟你说,你还别激我,上次在飞机上一个富婆就冲我抛媚眼了,要不是资产少了点,只有两三千万美金,我就差点从了她。”

    “哼,我跟你说,南易,在国内,我不想看到第二个,知道了吗?”刘贞冷冷的说道。

    “瞧把你给横的,忘本了,忘本了,你都忘记谁把你培养起来的了。”

    “那你就给我接着培养,我跟你说,昨天本来就该来亲戚了,今天都还没来,改天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别一惊一乍,推辞两天很正常,过两天看看再说。不管有没有怀上,我都得给你找个擅长食补的女中医住家,你得好好补补。”

    “嗯。”

    在京城呆了一晚,南易又况且况且的回到沪海。

    回到方公馆,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坐在客厅里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宫雪才到。

    看一眼姗姗来迟的宫雪,南易也没邀请她坐下,而是挎上一个菜篮子,“跟我去三角地菜市场买菜。”

    宫雪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跟着南易往外走。

    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一辆拉嘎卜,南易把车给拦下,自己先坐进车里,然后等着宫雪上车。

    宫雪站在那里愣了一会,然后咬咬牙上车,坐在南易的对面。

    “师傅,开车吧。”

    等宫雪坐好,南易就对司机说了一声。

    说完,南易就扯了扯裤腰带,让裤子不要卡着,然后脚往前面一伸,伸到对面的位子下面。

    坐过残疾车的人就知道,这种三轮摩托的避震小于等于零,一旦开起来就会很抖,要是压到了路上的坑坑洼洼,人就会飞起来撞到车顶。

    看样子,宫雪也有乘坐的经验,甫一坐下,她的双手就把着凳子,可等车子开出,她人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晃一晃。

    一会左右晃动,不时的撞击到车壁上,一会又前后甩动,头往前面一蹿一蹿,头发也飘逸起来。

    忽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宫雪再也把不住凳子,人往南易这边扑了过来。

    看着扑过来的宫雪,南易眼疾手快把手里的菜篮子举了起来,已经惊慌失措但下意识想要找个软垫的宫雪,只能抓住菜篮子。

    南易顺势一甩,就把宫雪甩到他左边的凳子上。

    哐当一声,宫雪的臀部和凳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又随着向右的惯性,人侧倒在南易的手臂上。

    良久,宫雪还没有把南易的手臂放开。

    “靠我身上是不是很有安全感?你信不信,你再不放手,我去派出所找公安告你猥亵?”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南易的话,直接让宫雪宕机,愣在那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易也没有再说话,透过拉嘎卜的小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嘴里哼起中岛羙雪的《ひとり上手》,当然他哼的词是中文,来自邓丽君今年的同名专辑《漫步人生路》。

    上纲上线是国人与生俱来的本领,南易骨子里也流着这种血液,他如果想给别人扣帽子,完全可以通过别人走路先迈左腿,扣上一顶卖国贼的帽子;先迈右腿,就是混入群众中的反革命份子。

    他还算不上扣帽子的顶尖高手,比他厉害的大有人在,所以他不能哼日语歌,不然,最轻也得是戚继光抗倭时期就和鬼子勾结了。

    一个轻松,一个僵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拉嘎卜停在三角地菜场的门口,两人都下车后,宫雪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先陪我买菜。”南易回了一句,就率先走进菜场。

    三角地菜场,形如其名,这是一个状如三角形的菜场。原来十九世纪后期,沪海租界工部局先后修筑了文监师路、汉璧礼路、密勒路,这三条路相交后,形成一块足有10亩大的三角形土地,人称三角地。

    它地处吴淞路、塘沽路口,由于另一条汉阳路拦腰进入,因此这里形成了沪海滩上少见的五路交汇的“五角场”,是一个千金难买的黄金地段。

    不过,当年三角地并非一开始就建菜场的。

    初时有几位来沪海淘金的鹰国佬相中这块三角地,建立了一个叫做飞龙岛的游艺场,这也是沪海出现的第一个综合性大型游艺场,大大早于二十世纪初建造的大世界游乐场。

    飞龙岛主要游艺就是滑车:在一幢楼房与平地之间设有一定坡度和呈波浪起伏的铁轨,轨道上安装能乘坐游客的滑车。

    滑车由高处向低处下滑,在波浪形轨道上起伏前进,这也是现在过山车的雏形,这玩意对当时的沪海人来讲,确实是一种很剌激的好白相[好好玩]东西。

    但过了几年,滑车的设备陈旧破损,时常发生倾翻伤人的事故,最终被工部局勒令停业。

    于是这块空置的三角地,慢慢吸引了许多菜农来此设摊,竟逐渐形成了一个露天的菜场。

    这给了租界当局启发,于是在1890年,工部局在三角地搭建了一个颇有规模的砖木结构室内菜场,这就是沪海滩上第一个、以后名扬中外的虹口菜场,俗称三角地小菜场。

    菜场在对着文监师路的方向,建有一个小亭子,中部还设有天棚,以便于采光通风。

    菜场的内部被分成一格一格的空间,出租给卖菜者设摊。租客除交纳摊位费外还要纳税、缴管理费用,这与现在流行的超市、大卖场的管理模式,可以说是大同小异。

    由于在闹市,小菜场生意格外兴隆,到了1915年,砖木结构的室内菜场已不敷使用,租界当局遂拆除旧屋,改建为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

    新建的三角地菜场为三层,双层楼梯上下。

    底层主要为蔬菜市场;二层销售鱼肉类副食品及罐头包装食品,还有农副产品;三层为各种小吃点心店。

    最多时,各式摊位竟达1500多,俨然是个菜场大超市。

    有人写了首顺口溜赞道:“造成西式大楼房,聚作洋场作卖场。蔬果菜腥分位置,双梯上下万人忙。”

    这里不仅有国人的摊位,还有日本、苏修等国的商贩。

    大嗓门、穿着木屐卖海鲜的东洋婆分外引人注目,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三角地菜场始终是沪海占地面积最大,经营品种最全,服务设施到位的室内菜市场,三角地也成为沪海著名地名和菜市场的代名词。

    解放以后,三角地菜场旧貌换新颜,依然是沪海最大的室内菜场,排在沪海四大菜场之首[其后的三家:长寿支路菜场、巨鹿路菜场和陝西北路菜场]。

    三角地一天销售的蔬菜副食品总量达到40来吨,1979年9月22日的《喉舌报》上曾有一篇文章专门介绍了沪海虹口区三角地菜场。

    这个菜场的营业时间是早晨四时半到深夜十二时,分早市、中市、夜市,早市最热闹。早晨五时,街道还静悄悄的,菜场里已经熙熙攘攘。

    三角地菜场一共三层,五十年代,菜场二楼所经营的花木、竹器等业务,都归口到了有关行业,人员也随之转移,二楼就作为菜场办公室。

    三楼的点心业,解放前就已歇业,被改成了菜场员工宿舍,并还开了一家招待所,安置进去一家小学校。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可菜场买菜的人还是很多,有些是全职的家庭主妇,也有早班下班顺便过来买点菜的工人,有些看着应该是采购员,附近的国营食堂或者工厂食堂的。

    南易还看见穿着军装的士兵在那里一筐筐的往解放大卡里装菜,这应该是部队上来采购的。

    只是部队上这个点来采购比较少见,他们一般都会大清早过来。

    粗略的观察以后,南易就从一个个摊位看过去,国营有国营的好处,特别对南易而言,每种菜边上都有一个标价牌,这就省得他问价。

    这时候,反季节蔬菜并不多,菜市场里能看到的,除了肉类,大多都是应季菜,什么卷心菜、菠菜、萝卜、莴笋、花菜、荠菜、草头、生菜、青蒜、芋头、冬笋之类的。

    还有现在只在华东一代种植的沪海青,是一种小白菜,不过在大多数时候都会被称为青菜,三十年后,要是混的一般的人,应该经常能吃到,沙县的盖浇饭配的青菜就是沪海青。

    南易居然还看到了落汤青,这个菜口感有点涩,是包咸汤圆的不二之选,因为发源于黄初平的故乡,因而也被叫成大仙菜。

    黄初平就是香塂很推崇的那个黄大仙,黄大仙宫里供奉的就是他。

    一边用心观察着菜场里的菜色,一边还记下几种菜的价格,顺便还把他想买的给买了。

    而宫雪自从踏进菜场开始,南易就有意的和她拉开距离,谁让她一进来就被人给认出来,一个个都过去和她打招呼。

    她把人给吸引走,这也让南易能更悠闲的逛菜市场。

    等南易把整个菜场逛完,也初步得出一个结论,沪海这里的菜篮子里根本不缺菜,他想打菜篮子的主意,还是得北上去京城。

    京城和天垏那里的菜篮子就比较紧张了,一入秋,青色的就很难见到,解决两地的菜篮子问题,政策上肯定会受到扶持。

    “明年,让葛翠竹派几个人过去探探路,先试试好不好做。要是困难没有想象中的大,就该去把陈风鼓动起来和自己一起种菜。

    倒卖批文是祸国殃民,为市民解决买菜难的问题,打造菜篮子工程,这可是功在千秋,给陈家脸上贴金啊。

    企业家么,就得符合时代的需求,就得做人民有需要的生意,而不是用什么金融炒作思维玩什么货源归边、操控市场,连一棵小小的白菜都要榨出八两油出来。”

    南易脑子里寻思着,又想到蚂蚱和六指也快要结束训练了,明年,非洲的大豆计划也该执行起来了。

    还得找气象专家问一问,他记得后面的几年,有一年的冬天特别冷。

    天气冷,越冬的小麦可能会歉收,得提前准备起来,从小麦期货上榨半斤油出来,也可以过上好几个肥年。

    神农南粮集团现在是只见出钱,不见进钱啊!

百万宣言

    这本书7.29日开写,也在同一天发布章节,7.30审核通过上架,到今天为止整整112天,很抱歉,居然没有日均万字。

    感谢一下还在跟读的书友,也感谢半途而走的书友,感谢点进来因为第一章写到方便面而弃书的书友[在浏览器里看到的,我也搞不清楚他们通过什么渠道看书,给了我一星,还给了一段评价:就看了第一章,什么**玩意,七几年就有方便面了,太垃圾,看不下去了]。

    很好,还有两位书友帮着科普了一下。

    我只是抱着平常心去看看,也没打算套个马甲去理论,我觉得没必要,我妈曾经教育我,不要和傻子辩论,不要和井里的田鸡去辩论,不然你的天只剩70.25公分那么宽。

    我有时候也会把自己写的内容通读一遍,说实话,这文当小说来看待是非常失败的,故事性真不强,或许更多的也只能让书友冲着对年代的新奇和回忆来阅读。

    所以,成绩不好,我挺坦然的,也没有什么怀才不遇的郁闷,我这人最优秀的一点,就是时刻都保持清醒,完全认清自己是个庸人这一点。

    好了,再次感谢大家的阅读,下一个百万宣言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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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介绍:
钱脏吗?
不脏!——南·亚当斯密·易
故事要从1977年,开往宝安的知青列车开始说起……
他是个简单的人,只关心粮食和蔬菜;
他是个低调的人,不当第一,不上名人榜;
他是个神奇的人,仿佛永远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他是个宽容的人,谁得罪他,他会轻轻放过[你信不信?]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