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彩电落幕,渔船出海
“对了,黛温,报纸放在哪?”
“Boss,报纸太多了,你的书房放不下,放在2047。”
“哦,那帮我先把《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搬过来。”
“好的。”
几个月没在,报纸都积压了不少,这之后的几天时间,南易没急着去深国发销假,就躲在自己的书房看报纸。
看完最后一张《粤省日报》,南易把报纸整理好放到一边,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还早,他就拿起“日记本”补写已经漏掉不少日子的日记。
等他把日记补好,再次抬手看看时间后,拿起桌上的话筒就拨了出去。
“大爷,您好,麻烦您帮我叫一下徐飞扬……对,就是刚调去的鲁省小伙子,好的,谢谢大爷。”
等待了片刻,话筒里就传出了喊声。
“煎饼,我。”
“补丁啊,找我什么事,我面还坐锅里呢。”
“在羊城上班,你还要自己做饭,街上什么吃不到?”
“废话,我吃面的,外面偶尔吃一顿还好,常吃我的胃可受不了。行了,有什么事快说,我的面要是糊了,我和你没完。”
“那我就直给,我在报纸上看到即将放开粤省和胡建进口商品的通知,你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执行,又有哪些商品会放开?”
“具体哪天我也不清楚,不过哪些商品会放开我知道。”
“你等下,我拿笔记一下。”南易从边上拿了个本子,拿了根笔,“你说。”
“汽车、电视机、电冰箱……”
徐飞扬洋洋洒洒的一口气说了17种商品,南易一一记下。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混蛋。”
“别骂了,欠你一顿大餐。”
“这还差不多。”徐飞扬嘟囔着把电话挂断。
南易挂掉电话,就在“电视机”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肚子里算了算,进口的终端价格估计和水货也差不多,看似没什么影响。
可是,一旦放开进口,会有哪些人进来吃这块蛋糕,南易用肚脐眼都能想到,这个游戏已经变得不好玩了。
“喂,方孔,晚上八点,黑角头灯塔。”
晚上七点半,南易已经在黑角头的海边架起了鱼竿。
这次,南易准备的比较齐全,不但带着酒精炉煮茶,还拎来一个收录机。
收录机里播着粤剧《分飞燕》,酒精炉上坐着一个琉璃壶,壶里滚着大帽山运来的山泉水,南易手里握着茶盏,几缕白烟穿梭在手电筒的光照里。
当南易喝了两泡茶,他的耳边就传来一声“南生”。
南易看了一眼手表,分针还未归零。
“卖了多少?”
“三万二。”
“还有多少库存?”
“一千七。”
“多少在海上?”
“五千。”
“嗯。”南易颔首道:“飘在海上的接着,后面不再进货;和烂鬼东联系,让他把库存尽快拉走;开始盘账,盘完就扎帐,账目有人和你交接。”
“南生,要停了?”
“对,停了。还在海上飘着的五千台,收益有你的一半。”
方孔并没有因为南易这句话而高兴,反而有点失落,“南生,那我接下去干什么?”
“方孔,你是什么人?”
“疍家人。”
“那就回海上去,去从事你祖先的活计。彩电的利润你带走一半,去西贡码头成立一家渔业公司,购买渔船成立捕鱼队,从事捕鱼业。你要不要投点,你自己决定。”
“做香塂的捕鱼大佬?”
“不,从香塂出发,做世界的捕鱼大佬,我的目标是让二十亿人吃上我们捕捞的鱼。”
方孔的眼睛一亮,眼珠子变成四方,“南生,我只要500台,剩下的全投。”
“有些话,我先说在前面。”
“南生,你讲。”
“我让你去管渔业公司,那你就得把身家性命都吊在上面,出了事你要扛;赔钱,从你的钱开始赔;你要是管理不好公司,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当然,分红的时候,我会按照你投资额的1.5倍给你分,而且,你的额度会逐年递增。
做得好,你就是全球渔业大佬;做不好,你就是鲨鱼屎。
给你半个小时,做决定吧。”
南易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把茶盏放下,左手在大腿上随着节奏拍着,嘴里还一边哼哼,“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方孔站在一边,天人交战。
铃铃铃。
铃铛作响,南易把鱼竿提了起来,呼呼呼绕着线圈。
随着鱼线收紧,鱼竿弯成了月牙,南易的手也越来越吃劲。
“呵呵,是条大家伙。”
南易把鱼线一收一放,放了收,收了又放,慢慢的溜着海水里的大鱼。
方孔的眼睛也跟随着银白色的鱼线游走,彷如鱼线拴着的不是鱼,而是他的心。
一提一放!
呼呼呼,南易迅速的绕线,鱼已经被他溜得一点力气都没有,随着他的拖动,一条石斑露出了海平面。
“Boss,比上次的那条更大。”
“你们有口福了,这次我弄个一鱼十八吃。”看着足有四十几磅的大鱼,南易也是喜笑颜开。
“南生,我决定了,要是做不好,我自己跳海。”方孔坚定的说道。
“想好了?”
“想好了!”
“去吧,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10月5日,农历九月初八,宜订盟、祭祀、祈福。
凌晨,南易和方孔就签订了股份合约,方孔1.2%、一家不为人知的离岸公司98.8%。
签完合同,两人又去了一趟妈祖庙。
茫茫大海,一叶扁舟,很多时候,你相信科学,科学也帮不了你,一切都看海龙王收不收你。
所以,渔民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迷信。
敬了香,添了拾捌万捌仟捌佰捌拾捌的香油钱,方孔毅然决然一路向西。
……
清水湾,还是那个高尔夫球场。
南易打出一个老鹰球,就把球杆扔给球童,率先走上果岭。
烂鬼东紧随其后。
“东哥,看看报纸。”
南易把一张《粤省日报》递给烂鬼东。
烂鬼东瞄了一眼报纸,说道:“这个消息我听说了,并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意。”
“昨天我去了一趟黄大仙,求了一根签,我求的是学业,居然是上上签。所以我想未来两年好好去进修,多拿张证书,将来要是没饭吃,拿着证书也比较容易找工作。”
“哈哈哈,南生,讲笑咩,你仲会没饭食?”
“呵呵,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进修我是认真的。所以,电器行的生意我准备停了。”
“就因为这个?”烂鬼东晃了晃手里的报纸。
“有一部分吧。”
烂鬼东眼睛一眯,顿了顿说道:“如果我说,我想接手呢?”
“东哥,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我就给你说句实话,你接手过去风险很大,有可能会赔。”
“我知,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这个险我决定冒。”
“不再考虑考虑?”
“哎呀,不考虑了,南生,你就说卖不卖吧?”
“好吧。”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东哥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我跟你算算账吧。海上还有5000台,这是已经付了钱的,我还是按2700蚊给你,这就是1350万。
公司、代理权,我也不跟东哥多算,你就再给我450万,一共给我1800万,你看如何?”
“我要是都付你黄金呢?”
“今天伦敦金价开盘只有449.3美金,东哥,你确定?”
“确定。”
“砍掉100万。”
“150万。”
“成交。”南易最后还是善意的提醒道:“东哥,风险真的会越来越大,记得见好就收。”
“我知啦!”
烂鬼东还有点不耐烦,南易知机的闭嘴。
事情谈妥,烂鬼东也没有心情打球,陪南易又打了几杆就走了。
南易这边又和一个不算成功的生意画了句号,花的精力不多不少,赚的钱还不到一亿港币,有点失败。
以后,小打小闹就留给文昌围做,南易不会再亲自参与低于八位数的生意,嗯,说的是美金。
和烂鬼东做完最后一笔交易,南易就让钱浩辉处理了手尾,保证烂鬼东折了也不会牵连到自己。
呵呵,烂鬼东折的可能性不大,矮骡子最擅长的不就是开香堂抽生死签么,出事就让小的出去顶。就算再不济,跑路也是他们擅长的保命技巧。
当然,手尾说的是口碑层面。
法律层面来说,电器行做的一直就是合法生意,南易根本不用担心。
去深国发的办公室前,南易又来到柴湾,和两个工厂老板沟通过后,南易靠在马路边的钢管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杯冻柠檬。
一群海鸟飞过,飘落下来几根羽毛,其中一根飘着飘着就飘到南易的边上。
抬手一抓,把羽毛抓在手里,看了一眼,南易就把羽毛放进衣兜里,还用手摸了摸衣兜,仿佛害怕它堕入虚无。
“南易,你回来啦?”
南易刚回到深国发办公室的楼下,就遇到了也在等电梯的麦雯。
“是啊,你刚从外面回来?”
麦雯亮了亮手里的收据单,“去买这个。”
“哦,新来的两个人好相处吗?”
“你的消息滞后了,不是两个,是三个。”
“三个,还有一个是?”
麦雯撇撇嘴,“出纳。”
“就两万块钱的账,还怕你卷跑了?”
“呵呵,刚来的时候说要节约开支,人员能少就少,现在又说组织程序了。”麦雯吃味的说道。
“原来你一个人财务、出纳一手兼的确说不过去,你现在是财务还是出纳?”
“财务。”
“新来的叫什么?”
“出纳叫蔡继红,宝安本地的;业务科长叫王建设,这个人不好打交道,你得小心了;还有一个业务员叫赵恒,看着像是书呆子,木木的。”
“怎么个不好打交道?”
“我跟你说,王建设这人年纪不大,可是很傲,他一来就做了一单生意,让公司赚了60几万,尾巴有点翘。”
“一单?他来多久了?”
“你刚走,他就来了啊。”
“那他现在还翘?”
“哈哈,现在不敢翘了。我跟你说,他一开始还指桑骂槐的说你呢,后来岑经理说了你谈成一个外贸单的事,我看他就有点瘪了。对了,南易,你那单给公司赚了多少?”
“200万美金。”
“嚯,这么多?”麦雯惊呼道:“那你的提成不得,我算算啊……哇,一万多啊。”
“呵呵,听个动静就行了,这么高的提成,上面敢批,我都不敢拿。”
“也是。”麦雯幽幽的说道。
两人说着话,一直没有按电梯的按钮,这时候正好电梯下来,两人就停止了谈话走进电梯。
出电梯,麦雯打开办公室的门,南易跟在后面迅速往办公室里打量了一眼,按照麦雯刚才的讲述,他把人和名字对应起来。
王建设的长相不予评价,南易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颗长在上嘴唇、鼻子边沿正对的口舌痣。
按相书上说,有口舌痣的人挑拨离间、多嘴多舌。
南易虽然不信这个,可也对王建设多了一分小心。这是因为他遇到过这样的人,的确比较难缠。
赵恒,正如麦雯所说看着像是一个书呆子,木讷的很,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跑业务做交际;哪怕他这张脸很具有欺骗性,他其实表里不一也不行。
做业务,还是挺吃长相的,不说美丑,起码人看起来得精明、精神一点,这样,客户才更愿意和你沟通。
跟着麦雯走进办公室,南易立马堆上笑脸走向王建设。
“王科长,你好,你好,我是小南……”
第一百七十章、不对付
“你就是南易?”
王建设坐在那里,两只眼睛往南易身上瞅,南易对着他的脸,可以看到两只眼珠子慢慢的往鼻梁处集中。
喔,这不是传说中的斗鸡眼么?
嘿,稀奇了,还真有这玩意啊?
南易霎时来了兴趣,左脸颊刻个“阿”字,右脸颊雕个“谀”字,“对对对,王科长,我就是小南。”
“听岑经理说,你很能干啊!”
王建设说这话的腔调,仿佛往油锅里撒了几滴水,噼里啪啦的;又仿佛用指甲抠泡沫,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王科长,那是岑经理替我张面呢,其实我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得向王科长你好好学习,以后还请你不吝赐教。”
“行了,场面话就别说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业务科就开个会。”
“好的,好的。”
南易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睖了一眼抽屉,他下的焊已经不见,抽屉被人打开过;再扫一眼桌上的几个文件袋,绑线的位置已经变了,明显有人打开看过。
王建设手指夹着茶杯盖在茶杯上敲了敲,“今年呢,我们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可现在才十月份,我们不能就躺在原来的功劳簿上懈怠。
我们要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多的业绩。
南易你呢,来得早,对香塂这里也比较了解;小赵来得晚,对这里还不够了解,所以,我决定,把你和小赵组成一个业务小组,以后你们的业绩一起核算,奖励两人均分。
南易,你觉得怎么样?”
“喔,很厉害么,拉一个打一个,人家小赵……呸,老赵还不得对你感激涕零啊。”南易腹诽道。
“王科长,我没有意见,我呢,比老赵来的稍早,对这里的情况算是比较熟悉,以后,我就辅助老赵在外面开展业务,他主,我次。
你没来之前,岑经理就说了,我们这里将会来一位非常能干的业务科长,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习。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王科长,我和老赵能不能先跟着你一段时间,你在前面和客户沟通,我们跟着一边学习,一边看你的眼色行事,给你敲敲边鼓。”
“噗嗤!”
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麦雯笑出声来。
香云贵本来还没怎么着,可被麦雯的笑声一激,一口茶就呛在喉里。
新来的蔡继红倒是没什么,只是一双肥眼逮着南易猛瞅。
王建设听了南易的话,脸唰的黑下来,要是换了其他部门,南易就有点挑衅领导的嫌疑,可他们偏偏是业务科。
在业务科当科长,你要么有能耐,要么有资源,要么有资历,以往有非常辉煌的战绩,不然如何服众?
很显然,王建设是属于“有资源”那一挂的,可他的资源又太少,不足以变成五指山镇压南易这只孙猴子。
王建设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说道:“好,我明天就带你们出去跑。”
“谢谢王科长,我一定认真学习,认真做笔记,到时候还请你检查一下,我的笔记有没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南易诚恳的说道。
“好!!!”
这个好字,南易估计起码要他出三十五斤六两身上的大肥肉来偿还。
或许……拿命来?
有时候,养气功夫特别要紧。
不如现在南易和王建设两人明显已经不对付了,可还是要共处一个屋檐下,连吃饭都得在一个地儿吃。
正值饭点,茶餐厅里都得拼桌,根本没有机会让南易和王建设一南一北划江而治。南易和麦雯坐一头,王建设和赵恒坐一头,只能听到匙羹触碰盆子的声音,而听不到四人之间的谈话声。
南易不紧不慢用匙羹咬着饭吃,眼睛却是跟随着茅趸昌。
只见一个人把手搭在茅趸昌的肩上,拥着或者可以说拖着茅趸昌往外走,不消说,多半是财务公司来要债的。
果然,几分钟以后,茅趸昌回来了,左边的嘴角可以看到血迹,还能看到乌青,头发干一块湿一块,发梢的位置也能看到血迹。
没想到茅趸昌还是一个物理学爱好者,不然不会去研究头硬还是啤酒瓶硬。
把目光收回来辅助嘴巴吃饭,快速的把剩下的饭扒拉完,南易和麦雯很有默契的同时放下匙羹,同时站起来,一前一后往外走。
“南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勇,你这算是把王建设给彻底得罪死了。”一走出茶餐厅,麦雯就说道。
“他过分了,我也是血气方刚,怎么忍得住。”
“那你以后麻烦咯,王建设可是姓王。”麦雯意有所指的说道。
“随便吧,我也没有往上爬的想法,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天气挺热的,你请我吃个冰激凌?”
“你现在工资可比我高,应该你请我。”
“也行,只能吃最便宜的啊。”
“你不说,我还打算吃个1块的就算了,你这一说,我得拿3块的。”
说是这么说,可两人走到冰激凌车边上,麦雯还是要了个1块的,南易没要冰激凌,要了一瓶屈臣氏的蒸馏水。
“刚来的时候,还有点新鲜,可是呆久了,我反而想家了。要是留在羊城工作,还有同学和邻居可以一起出去玩,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嘬了一口冰激凌,麦雯就萧索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交几个朋友?”
“没法交,这里人把我们当成乡下来的穷亲戚,客气中带着一点疏离,根本没法靠近。”
“可以理解,不管是过得好看不起过的差的,还是礼貌中带着一点俯视,这都会让你心里难受,哪怕是平等对待的,也会带着新奇来打量你。”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正常的,人离乡贱,要是无聊,干脆就学点东西吧。”
“学什么?”
“想学什么学什么,哪怕是学打毛线,有点事情做,时间好打发一点。”
“是该学点什么。”麦雯若有所思的说道。
倏忽,南易手里的水掉在地上,人往前一个飞扑,双手按住麦雯的肩膀,把她往地上按去。
快到地的时候,南易腾出一只手在地上一按,抵消了一些作用力,可麦雯的膝盖还是磕在地上,发出嗵的一声。
接着,砰砰砰,枪声大作。
“啊……”
麦雯还没喊出声,就被南易给堵住嘴,“别喊,小心把人给招来。”
砰砰!
比较沉闷,应该是AKM的声音。
砰嗵,砰嗵!
清脆一点,应该是AK47。
啪啪!
娘的,没有五四有力,也没有TT-33稳,黑星啊!
“这帮王八蛋,条子又没来,开这么多枪做甚么,一枪托砸开柜台往包里使劲装,装完赶紧走不就完了?
妈的,要是流弹往我这边飞,老子跟你们没完!”
南易趴在地上,把这帮抢金店的省港旗兵骂了个遍,南易没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这么衰,第一代旗兵作案居然被他给碰上了。
“咻咻。”
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南易转头往后面一看,只见阮志平手里握着枪趴在他的身后,见到南易的目光对着他,阮志平就做起了手势。
“六个人,两把AK,两只黑星,一只长左,一只短左,要不要有所动作?”
南易赶紧打手势,“如非必要,不要露枪。”
阮志平点了点头,又再次做手势,“支援十分钟内会到。”
十分钟,来不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南易只希望条子要么早点来,英勇的把旗兵给干掉,要么就晚点来,干脆点让他们走掉。
最怕的就是作秀一样,来场没意义的枪战。
南易护着麦雯的头继续趴在地上,阮志平时不时的抬头往金店那边看一眼。
完了,完了,完了!
警笛声从南易他们的左侧响起,没一会,刹车声就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我%!~&%%¥……”
警车居然就停在离南易不到五米的马路上,这让南易冷汗都差点逼出来。
操,该溜了。
“在学校有没有接受过军训?”南易问身下的麦雯。
“有。”
麦雯颤颤巍巍的回答。
“跟着我,匍匐前进。”
南易把麦雯放开,调整了一下方向,手脚并用在地上就爬行起来。
“我们的位置离志平平时停车的地方有三百米左右,离安全区域只有五十几米,人在危险状态下会激发潜能,麦雯做得到。”南易边爬心里边想着。
砰砰砰!
枪声大作,条子和旗兵开始驳火。
南易已经能听到咻咻咻的声音从他的不远处飞过。
“麦雯,继续爬,千万别站起来。”回转头,南易对麦雯喊道。
“我好怕!”
麦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怕不怕你都得继续爬,停下就死定了。”
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麦雯,看她一直在爬,南易就放心的加快速度。
十五米、十米、五米,离拐角还剩下一米五左右,南易双手在地上一按,两脚猛蹬地面,人就嗖的一下往前串去。
人刚消失在拐角,一颗流弹就落在他刚才爬行的地面上。
南易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分析一下弹孔对应他身体的位置,妈的,不是腰就是裤裆,要是中了,不是下半身瘫,就是下半身残。
“冚家铲!”
南易用0.023秒的时间暴跳如雷,然后就竖起耳朵听枪声。
“停,别动。”
麦雯此时正爬在一个邮筒的边上,按照邮筒的厚度,就算是AK的7.62子弹穿透也会发生折射,拿AK的两个应该是有从军经历的老手,子弹射出的角度应该是负十度到正十度之间,经过折射打到地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手枪的子弹不足以穿透邮筒,除非他们用的是穿甲弹。此时的南易,半个燕双鹰附体,他赌旗兵的弹夹里没有穿甲弹。
其实赌个锤子,穿甲弹哪有这么好搞。
“南易,我好怕。”
“别怕,阎王爷今天没空,不收你。”
南易回了一句,就看着被旗兵压着打的差佬们,大部分是普通军装警,平时估计开枪的机会都很少。
其中有几个看着威猛一点,穿便衣的,估计是重案组或者是CID的,南易也不知道现在CID已经成立没有,反正不管是哪个部门的,看着都不太顶用。
探出头,快速的往旗兵那边瞄一眼然后缩回去,南易忍不住又吐槽:“双方相隔二十五米以上,点三八还开个毛的枪,学非洲黑叔叔信仰射击啊?”
点三八有效射程三十米,不过超过二十米也基本不用瞄准,瞄着也没多大意义,还不如趁子弹飞行的时间,往地上跺两脚请大仙附体呢。
这帮旗兵也是,尼玛,你们是打劫呢,还是火拼呢,打个毛线打啊,转身走你们的就行了。
丫的,你们是不是要等飞虎队过来了,和他们掰掰腕子?
仿佛是听到了南易的心声,两把AK搂了一梭子以后,枪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等了三十秒钟,还没有听到枪声,南易才探出头来往外看,哪还有什么旗兵啊。
“好了,可以起身了。”
走出去,南易把麦雯给搀扶起来。
麦雯一起身,就紧紧抓住南易的两只胳膊,“吓死我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
南易嘴里安慰着麦雯,垂着的左手往身后挥了挥。
阮志平收到信号,也朝一个方向做了手势,另一边本来要下车的几个人又坐回了车里。
砰砰!
“我恁你娘咧,瘪犊子玩意,有完没完了?”
南易这会可不是腹诽,而是直接骂出口了,枪声虽然听着已经有点远,起码在摆花街的另一头,可还是让他心里很不爽。
就刚刚那颗流弹,这帮旗兵要是被南易再撞到,他绝对打999。
“走,我们往这边坐车走,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听这枪声,正好在我们写字楼附近。”
“南易,你说办公室其他人会不会碰到他们?”
“应该不会,刚才我听到一声冲锋枪的声音,估计是飞虎队把劫匪给堵住了,就算不被消灭,劫匪肯定会想办法逃走,不会留在这里。”
“嗯。”
麦雯人品还不错,自己还没脱险就知道惦记其他人了。
打了一辆计程车,在司机的不断八卦中,南易把麦雯送回了她的亲戚家,接着他又让司机把他放在一个街角。
第一百七十一章、黄金期货
坐上自己的车,南易就把外面已经变得乌漆嘛黑的衬衣给脱了。
“Boss,要不要把他们挖出来?”
“算了,枪一开,后面都是麻烦,不但枪证可能会被吊销,还容易被律政司起诉滥用枪械。志平,你看他们得手没有?”
“得手了,我看见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大包。”
“那估计会消停一段时间。”
虽然刚才南易已经听到MP5的声音,猜测飞虎队和那帮旗兵已经对上,不过应该很难把旗兵给留下,不说战斗素养和战斗决心,就飞虎队受到的钳制那么多,也让他们的战力不可能全部发挥。
回到浅水湾,南易就让妈妈桑和娘娘腔两个小队抽调人去两小的学校门口守着,鬼知道今天是不是不利于南,还是保险点好。
洗漱了一番,南易就打电话去深国发的办公室。
“喂。”
“香主任,你没事吧?”
“没事,南易你没事吧,小麦呢?”
“我们俩都没事,我把她送回去了,倒霉啊,子弹在我们头上飕飕的飞。”
“人没事就好,我们这里也没大事,就王建设和赵恒差点撞见劫匪,跑的时候,王建设摔阴沟里去了,扭到了脚裸,没个半个月应该动弹不了。”
“那我们明天还上不上班?”
“还是先别了,我已经给岑经理打了电话,不过没联系上,我就给公司去了电话,上头的意思让我们先休息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好的,那香主任你自己当心啊。”
“好,挂了。”
也不知道王建设这孙子是真倒霉,还是假倒霉,总不会是玩自残吧?
要是玩自残,那这人就忒狠了。
南易挂掉电话,胡思乱想了一会,也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开。
对南易来说,需要发愁的事情还很多,首先到年底,南易根本没钱对冼为民和闷三儿分红。
融券那边的钱动不了,南氏控投加上南易自己私人账户里的资金也凑不够1亿港币,就算再加上美汉企业的股票,最多也只能凑出1.4亿左右。
达毕梵那边过了圣诞估计能分到1亿多港币,可需要分红的数字是3.7亿,加上要还冼耀东的将近2千万,那就是毛4亿,还有很大的缺口。
“今年,哪里还有机会能捞上几亿?”往大班椅上一躺,南易就冥思苦想起来。
想了很久,南易也没有想到用手头的1亿多港币,在今年年底前再赚几亿的办法。
“没办法,还是得动用一下山の味的资金。”
南易叹了口气,把电话打给了冼为民,“为民,闷三儿应该已经回京城了,你过去找一下他,然后你们一起来一趟香塂。”
“有大事?”
“对,赚钱的大事。”
“好。”
可能就因为南易说的是赚钱的大事,冼为民和闷三儿来的很快,第三天的下午两点,他们两个已经坐在南易的书房里。
“南爷,又有什么大动作?我可是东北刚回京城没两天,还没缓过劲来呢。”
“东西收的怎么样?”
“不管是虎骨还是人参,我都收了不少,钱也花掉了130万。不过,南爷你可以放心,这次我找了好几个老把头帮忙我掌眼,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
“嗯,那就好。”南易点了点头说道:“人参和虎骨我不是为了囤积,是为了留着自用。这两个玩意,将来价格肯定会涨起来,你们两个想囤就囤,想留着用就自己用。”
“那怎么分?”闷三儿问道。
“为民你怎么说?”
冼为民:“平均分好了。”
“我没意见。”
“行,那我们就平均分,这趟是闷三儿负责跑腿,那我和为民一人给你50万,多的算是你的跑腿费。”
“南爷你们给,我就拿着,这一趟风餐露宿,我还真吃了不少苦头。”
“成啊,闷三儿吃苦了,我多出点钱也是应该的。”冼为民笑了笑说道:“南易,这次你叫我们来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上次我也说了,山の味的分红我从其他地方调集资金给你们,可现在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的资金。为了给你们分红,我打算拿山の味账户里的资金进行一次投机。”
“风险大不大?”冼为民问道。
这一次,冼为民可不会轻易答应,投机的风险性,南易以前和他说过。如果不进行投机,冼为民安安稳稳可以分到1亿多港币。
1亿多啊,现在收手什么都不干也可以吃一辈子了。
这种时候,冼为民当然会患得患失。
“不大不小,要是亏可能会亏掉4000万美金,要是赚大概在1亿美金上下。这次的投机会在12月底结束,不管你们跟不跟,年底都会正常分红。
是这样,这次我要动用1亿美金的保证金,还要准备一定的资金当预备追加保证金,总调用的资金不会高于1.5亿美金,也就是在我的分红比例之内。
你们不跟,那这笔钱都算是我的,如果你们跟,那我们就按照股份比例来计算投入,也按照股份比例来计算将来可能的盈利和亏损。”
南易说完,给闷三儿和冼为民一人发了一根烟,“你们慢慢考虑一下,无论跟不跟都可以。”
说完,南易就出了书房,走到外面的阳台。
不管是按照南易的记忆,还是按照他对国际金价的分析,他卖空12月份的黄金期货合约,基本是包赚的。
可惜,他只记得黄金走势是呈现下跌,而且还跌的不少,可他对微操不擅长,金价在下跌的时候,不可能是一条光滑的曲线,肯定会上下波动。
他投入1亿美金,然后采用10倍的杠杆,手头还有1亿多美金用来预备增加保证金,这就可以保证合约到期以前不会爆仓。
期货,南易将来不可能不碰,但是他绝对不会拿身家性命进去赌。
手里有100亿,他会按照比例拿1亿或者2亿进行高风险的期货操作,这样,虽然不能短时间内让他的资产翻倍,但是他可以安安稳稳的赌大势,他的财富也会每年按照一定的比例增涨。
而且,按照南易的想法,他还会在手里囤积一定的现货,期货合约到期了,要是亏,他就交割现货,要是赚那就卖出合约。
南易要的是对冲式的玩法,短期内可能会赚,也可能会亏,但是绝对不可能把他给送上天台。
金融有很多玩法,赌身家进行投机是最愚蠢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要不然,黄金期货杠杆都可以开到400倍,如果南易1亿美金用400倍的杠杆,到12月底,金价下跌50美金,就可以赚到40多亿美金。
这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只要一次小小的波动,也就下辈子见了。
……
书房里,冼为民和闷三儿正在讨论。
“闷三儿,你跟不跟?”
“我当然跟,我和南爷认识快六年了,这些年,他一直带着我发财,南爷的眼光不要太好,一次都没有出过错。
别看咱们现在趁几亿港币,可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咱们屁都不是。
就算南爷这次错了,最多就是把账上的钱给亏光,我手里还有两千多万,有这个底子在,南爷还会带着我很快翻身。”
“一亿多啊,这钱可是不少了。”冼为民还是下不了决定,“南易也真是的,还商量,他直接干不就完了,弄得我咁为难。”
“南爷曾经说过一句话:合伙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一个人独断专行,哪怕每次的决定都是对的,时间久了,合伙人之间也会心生间隙。
所以,南爷做每个重大决定之前,都会问我们的意见。
为民,这是南爷对我们的尊重,他把我们放在平等的地位对待,而不是把我们当成跟班。”
“我当然知道,跟着南易做事非常舒心,什么难题他都有解决的办法,账目也是清清楚楚。只是,这可是1亿多啊。”
“嘁,哪用这么为难,要跟就跟,不跟就不跟。快点想,想好了我们去找南爷。”闷三儿往椅背上一躺,看着南易挂在墙上的一幅字,“为民,墙上是什么字?”
“唔?”冼为民回头也看着墙上的字,“慎终如始,则无败绩。这几个字你都不识得?”
“这是草书,我哪里认得出来,话说,你怎么认得的?”
“南易说过这话,墙上的如字我也识得,其他的猜一下就得了。”冼为民说完,嘴里咀嚼着这八个字。
良久,他才一拍大腿说道:“得了,我也跟。”
“这才局器嘛,南爷不会害我们的。”
闷三儿和冼为民两人走到阳台,对着凭高远眺的南易说道:“南爷,我们两个都跟。”
“好,那我这边就动起来,你们的分红会在一月中转给你们。”
冼为民没有很爽快的支持南易的提议,这一点,他根本不以为忤,合伙人之间有不同意见这很正常,一个团队只有一个声音未必是好事。
和闷三儿、冼为民谈完,南易就把梁慧文叫到浅水湾。
“慧文,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拍卖行那边我已经谈好,可以随时把艺术品送过去拍卖,我们需要支出的佣金是总金额的5%。”
“不算多,生物药业公司呢?”
“已经注册,山の味随时可以对其进行注资。”
“嗯,明年再说,资金已经让我投入到伦敦黄金期货,五月份前资金回笼就可以了是吧?”
“南生,确切的说是五月底,明年五月底以前,今年的法人税必须要缴纳,不然东京税务厅就要找我们的麻烦。”
“嗯,这段时间你忙这个事情就可以,其他的暂时不用你操心。”
“明白。”
第一百七十二章、八二年拉风
10月10日。
南易通过三井银行以452.3美金/盎司的价格,卖出24000手1982年1月黄金期货合约,卖完后,也就没什么事需要做,只要等进入12月底选一个合适的节点买回合约就行。
24000手的量不多,基本没有平不了仓的可能。
人不能一直精神都紧绷着,有时候也需要放松放松,如果兴致上来想谈一场天亮后不用知道名字、不必负责、不用联络的快餐式恋爱,那可以试试去金融行业人士经常去泡的Bar。
金融行业出了名的高压行业,从业者经常需要释放他们的压力。
香塂现在的金融业虽然还不如后世发达,可在中环已经林立着不少金融公司。
Happing酒吧,就是一家开在中环的酒吧,主要的客人就是附近的白领,其中又以金融业的白领为主。
“给我来一瓶82年的拉菲。”南易走到吧台前,坐在一张高椅上对酒保说道。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
“这个可以有。”
“先生,我们真没有。”
“那好吧,给我来一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南易指了指他隔壁女人手里的酒杯说道。
酒保很快就给南易上了一杯杯壁上扣着柠檬片的酒,南易从身上掏出一支类似钢笔的物体,转开笔帽,从钢笔里倒出一点白色的晶状物体到左手的虎口上。
“要不要试试,我的私家藏品。”
南易把左手往女人那边伸了伸,凑在女人的眼皮下。
女人抬头瞄了南易一眼,复又低头,伸出舌头一舔一卷,就把南易左手虎口上的晶状物体都吸到嘴里,拿起酒杯,把杯的酒一饮而尽。
南易呵呵一笑,又倒了点晶状物到自己的左手虎口,抬起左手,把晶状物都吸到嘴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摘下酒杯上的柠檬片含在嘴里,嘴里立刻散发出一股美妙的味道。
“地中海塞浦路斯片盐?”
“塞浦路斯配龙舌兰,口感是不是很特别?”
“是很特别,你也很特别,我指的是你泡妞的伎俩。”女人左脸贴在吧台上,右手的食指在杯口上摩挲。
摩挲了一会,女人的食指和中指就伸到杯底,每根手指都蘸上了酒水。
把手抬起来,两滴酒水在重力的作用下都集中到指尖,“你猜,两滴酒哪滴会先落地,猜对了,我跟你走。”
“哪滴先落地,这并不重要;你跟不跟我走,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中史成绩好不好?”
“我们在说物理,你怎么提起中史?”
“清代吴趼人在《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六十五回中写道:因为案情重大,并且积案累累,就办了个……你知道办了个什么?”
“呵呵,吴趼人的书我没看过,但是你想说什么我倒是懂了,我不是一文不值的仙股,是身骄肉贵的阿娇。”
“啊哈,不知道半岛酒店在你眼里能不能算的上是金屋呢?”
“再来一杯,我的刘彘?”
……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们酒店的床单赔偿标准是多少?”
“先生,我们酒店的床单都采购自意呆利的顶级品牌蓝天龙,您如果损坏,需要赔偿我们1500港币。”
“哦,好的。”
“Boss,去哪里?”
赔偿了床单,南易就来到停车场自己的车里。
“回去,两个小丫头该醒了。”
南易回了一句,手往兜里面一掏,一张名片就到了他手里,看也不看,打开车窗就往外面一扬。
黛温眼睛往后视镜一睖,“Boss,是个初学者?”
“差不多,黛温,你不觉得一男一女谈论这种话题有点奇怪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
黛温嬉皮了一句,把一盒磁带塞进车载录音机里,一首很费烟的老歌《500英里》就徐徐响起。
“我有买过这盒磁带吗?”
“我的。”
“挺有品味。”
南易往椅背一靠,安静的听着音乐。
……
“为军,我们跟了利家多久了?”
“快七个月了吧。”冼为军答道。
“不是说这关佩玉有个奸夫么,可我们跟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她和哪个男人偷情啊。”
“我们又不是天天来,可能运气差,正好都被我们错过了。”冼为军说着,面露难色,“这两天要是再跟不到什么,济同,那就得你自己一个人跟了。”
“你想好了,真要去当兵?”
“是啊,不当兵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难道跟我老豆去摆摊啊?”
“摆摊多没劲,上次我看了录像,国外的,现在外面好发达,我想出国。”
“你出国能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要和为乐哥一样去羙国。”
“怎么出去,你找得到路子?”
“没路子,我有为乐哥在羙国的地址,写封信问问他。”
等了几天,南易还没等到上班的通知,他就天天窝在家里琢磨事情。
上次在酒吧开的那个“八二年拉菲”的玩笑,南易并不是随心之举,而是有打算搞出一个红酒牌子削一削内地的凯子。
如果说在国际上八二年拉菲代表的是一种顶级的红酒品质,那在国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八二年拉菲一共产量才18万瓶,可国内的土豪们起码喝了几百万瓶,这里面的差额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后来也可能是为了安慰这些土豪,隐隐有冒出八二年拉菲的“八二年”不是代表年份,而是代表一种红酒的品质。达到某种品质,就可以叫八二年拉菲。
啧啧,挺会玩!
八二年凯子?
不行,太直接了。
八二年至尊还是八二年九五至尊?
不行,一听就是本土货。
八二年首富?
不行,太媚俗。
八二年绅士?
不行,前几年主要的消费群体普遍文化程度不高。
南易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满意。
“第一批富起来的,都是属于胆大包天,比较敢闯的人……”南易摸着下巴琢磨着,突然灵光一现,“不如叫八二年勇者无惧?”
“呸呸呸,一听就不像是酒名字。”
“八二年啥好呢?”
“算了,没必要在名字上花时间,还是叫八二年拉风。”
第一百七十三章、共同富裕计划
事实上,出于某些宣传舆论的需求,商人搞点断章取义、张冠李戴、避重就轻的事情,都是十分常见的。
1769年,拿破仑·波拿巴出生于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
普通人降世的时候,都是嚎啕大哭,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来到这个世上无非就是凑数,成为统计学上的“忽略不计”,成为报告中的“等等”。
可拿破仑不是!
和所有的皇帝一样,拿破仑降世的那天也是天降异象。
那一天,科嘉西岛下起了红雨,由于拿破仑家境贫寒,外面下大雨,他家里就下小雨。
红雨沿着残破的屋顶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刚降世的拿破仑额头上,顺着他高耸的鼻梁滑到嘴唇,然后又溜进嘴里。
出生后,一直没有睁眼的拿破仑,忽然把眼睛睁开,眼珠子瞪的铜铃大,嘴里高喊:“拉风、拉风,科嘉西人永不为奴!”
拿破仑薨后的160年,一个崇拜拿破仑的商人在科嘉西岛准备盖一座纪念拿破仑的庄园,施工的时候,工人挖出一个藏酒窖。
在藏酒窖里有十几个橡木桶(数字待定,看能找到几个上年头的),桶身上都刻着“拉风”、“拿破仑珍藏”的法文字样。
商人为了纪念这个发现,也为了让拿破仑的光辉重新照耀大地,就把庄园命名为拉风酒庄,并开始经营红酒生意。
名字定下,南易马上就编造,哈呸,回忆起拉风的品牌故事。有了品牌故事,那就需要做一些准备,让故事听起来更有血有肉。
首先,要找到一个崇拜拿破仑的珐国商人;其次,还得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橡木桶,还要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红酒,不需要多,能找到几瓶就行。
这件事情,现在就要动起来,争取明年就有头批红酒上市。
南易让阮志平跑一趟公司注册处,注册了一家叫东来坞影视投资的公司,在等待批复的时候,南易回了一趟文昌围。
“阿婶,到年底的时候,我打算把垦殖小队改组成文昌垦殖集团,你出任董事长。”
“董事长?这是个咩官?”
“哈哈,和你现在的小队队长一样,原来是小队,你就是队长,变成集团,你就是董事长,管的还是同样一滩事。”
“哦,我还以为我升官了呢。”葛翠竹说道。
“也可以说升官了,你管的人会越来越多,不仅是文昌围自己人,将来垦殖集团也要引进外面的人。”
文昌围有一个算一个,能动的,几乎都动起来了,不是为村集体企业服务,就是自己走出去做生意,想再找一批可以做事的人都找不出来了。
南易和葛翠竹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到蔬菜大棚的边上。
“阿婶,种完这一茬,留下二十亩,把其他的蔬菜大棚都拆了,腾出来的土地用来种花。”
“啊?不搞蔬菜大棚了?”
“当然要继续搞,只是我们自己不搞了。文昌围的田,除了现在种水稻的那些,其他的都改成花卉和园林培养,让垦殖小队年龄接近六十,还有村里的老人来管理,让他们玩着干,就当是活动活动身体。
水田那边,明年叫推土机把田给推平整,现在的田埂都挖掉,把小块田变成大田。
这么一弄,田就会欠缺肥力,去北大荒和那边的生产建设兵团联系,从他们手里买几火车皮的黑土过来,覆盖在整平后的田里。
变成大田,就可以上大型农机,就我们这片田,有个几个人就能玩转。”
葛翠竹问道:“那我们现在的小农机怎么办?置办齐可是花了十好几万。”
“卖了,谁要就卖给谁。”南易挥挥手说道:“对了,拖拉机别卖光,留下一辆,就我平时经常用的那辆留着,我买下来。”
“可惜了,都是好机器,我们的农机修平时养护的可是很勤快。”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接着,我们就是要大干了,这些小的,已经跟不上我们的形势。
阿婶,这么说吧,以后的垦殖集团,主要不是靠自己种植,而是和其他地方的农民进行合作。
粮食,我们现在不能碰,国家不允许。
我们就把目光定在蔬菜、水果的上面,和各地的村子进行联合种植,我们出技术、原始投入资金,由他们进行种植,我们收购推上市场,打造我们的文昌蔬菜品牌。”
南易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阿婶,文昌垦殖集团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赚钱,让我们文昌围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但是,我也有其他的想法。
蔬菜、水果联合种植计划,我打算叫它农民共同富裕计划。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带着尽量多的农民兄弟共同富裕奔小康。
所以,在我们发展的过程中,始终要贯彻‘二八原则’,所有的利益,我们取二,给其他地方的农民兄弟留下八成。
这条路很难走,要有人流汗、流血,也可能会被诋毁、诬陷,甚至有可能丢命。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含情脉脉,有的都是刀光剑影。
现在,我们只是在深甽附近打转,估计已经遇到不少不公了吧?”
“是啊,每个地方都有卖菜的,也都有狠人,有些地方已经有菜霸,我们过去贩菜,他们就会找上门,逼着我们把菜便宜上给他们。
要是不答应,菜就会被偷被抢,人也会被打。一年下来,总要损失好几车的菜,总要被打伤几个,好在也没有被打的特别厉害的。”
“正常,我们就算不主动挑起争斗竞争,其实也已经触动了别人的利益。当年,就是为了抢粪,我和为民在公社都不知道打了几架了,嘿嘿,去一次打一次。
所以啊,阿婶,垦殖集团要扩张,但是不要扩张的太快,先在粤省发展。
前三年就龟缩在深甽和附近,往西到弗山就停,往东只到恵州。
这一片都是商业氛围比较浓郁的地方,都盯着招商引资办厂,没多少人会把目光放在农业上。土地呢,恨不得都变成厂房,农民的种植积极性不会太高。
在这些地方发展,就可以变通一下,不一定要联合种植,可以借他们的田地,从内陆省份招农民过来种植。
怎么规避用工的风险,你可以问一下村里的法务,让他想个办法。
至于该种什么菜,阿婶你也浸淫了好几年,比我这个光说不练的肯定更清楚。”
“这个我知道。”
“嗯,这是关于蔬菜,至于水果,现在的政策还不能让我们展开联合种植,所以以收购、贩卖为主,等将来政策松动了,我们再议。
不仅是蔬菜,我们还要把目光延伸到水产养殖、蜂蜜的上面。
水产,其他的先不考虑,我们先从鳗鲡[鳗鱼]开始。
日夲人特别喜欢吃鳗鱼,也有伏天土用丑日吃鳗鱼的传统。他们早上不像我们喝稀的,都是吃干饭,配上一条烤鳗鱼,再来个味噌汤、纳豆。
不仅是早上吃,其他时候他们也喜欢吃,每年日夲人就得吃掉十几万吨的鳗鱼。光他们日夲自己养殖,根本供不上消耗。
从1968年开始,台塆和南韩就开始养殖鳗鱼,而我们国内,确切的说就是粤省也从1975年开始养殖。不管是哪里的,其实主要都是销往日夲。
鳗鱼这个东西,养殖起来不是太容易,要是养死了,损失会非常大。就那个鳗鱼苗根本没法人工培养,只能去海里抓,一条鳗鱼苗我们去收购估计得几块钱。
可一旦养好了,这利润就非常高,一条鳗鱼我们挣十几块,将来可能会有几十块。
这是属于高风险、高投资、高回报的养殖行业,运气好,几年我们就能赚几亿,运气不好,我们就要往里面赔过亿。
我们投资的起,风险也担的起,所以鳗鱼养殖,我们文昌围一定要搞。
可我们也不能盲目的搞,开始之前,我们先要学习。
阿婶,你问问小队里谁想搞水产养殖,先问,把有想法的人名单弄出来。过了年,我想办法找一个鳗鱼养殖的专家给他们上课,一边学,一边送他们去南韩参观学习。
等学的差不多了,再让他们去弗山那边的鳗鱼养殖场打白工,不要工钱,哪怕是倒给钱都行,只要能学到技术和经验。”
“小队的人可没几个有文化的,他们学的会吗?”
“那就在垦殖小队重开扫盲班,要让每个人都学习,不求舞文弄墨,但是每个人起码得识字。对了,还得教会他们最基础的算账。
等改组成垦殖集团,职工的薪资结构里要增加一个文化奖金,文化水平越高,奖金拿的也就越高。
还要搞技能等级,和职称一样,这也和工资挂钩,等级越高,工资级别也就越高。
要在集团内部形成一种主动学习的风气,哪怕学的东西在他的本职工作中作用并不大,也要在待遇上有所体现。
说难听的,就算是吹口哨比别人吹的好,每个月工资都得给他加几块钱。
学无止境,将会是我们垦殖集团的企业文化之一。
阿婶,你也要学习,就从搞懂我说的企业文化是什么开始学起。”
“学就学,你阿婶我不但要学什么企业文化,我还要学洋文,就那个Mynameis葛翠竹。”葛翠竹嘴里说着白话版的英文。
“哈哈,阿婶你碰到老外了?”
“那有什么稀奇,现在城里老外不要太多,上次我还碰到一个老外要和我拍照,那老外眼睛瓦蓝瓦蓝的,个头也高,得有一米九了吧。”
“瓦蓝瓦蓝?确定说的不是布偶猫?”南易心里嘀咕道。
“我们言归正传,鳗鱼的事情,就这么说,接着我们说说蜂蜜。”南易把话题又拉到正轨,“蜂蜜和蔬菜一样,我们也不自己干,也用二八原则扶持蜂农。
养蜜蜂,要追逐花季,需要四处迁徙,蜂农没钱做蜂箱,我们借钱给他,没钱找车拉蜂箱,我们就从集团里调车帮他们拉。
不说要让他们感恩,我们就是要把配套做好,让他们养蜂养的舒心,让他们一直团结在我们周围,不要被别人给勾走。
当然,等我们有竞争对手,肯定有不少人要被眼前的利益给勾走。像这样的人,走就走了,我们也不挽留。
我们这也算是做好事,不能做好事,还要弄的自己泪流满面。
今天,我们就先说到这里,我简简单单说了蔬菜共富计划、鳗鱼养殖、蜂农扶持三点,可真要做起来,就需要好几年的光景。
阿婶,这次我给你五年时间,也不给你下利润指标,你把基础给打好,下一个五年,我们就要真正发力。
到年底,小队账上有多少钱都留着用来发展,我会提议村委会另外拨出30万给你,你用这钱给小队的成员进行分红,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坚信务农也能发家。”
和葛翠竹聊完,南易又去了埠头,昂居依然还是在那里钓鱼。
“南易,你背上是什么?”
南易的手拉了一下背上的背带,把背在背后的小号拿在手里,“这是小号,一种乐器。”
“我知,吹冲锋号的。”
“对,就是那个。”
“你会吹?”
“会,你要听?”
“要。”
“那我吹给你听。”
南易把双手扣在指环上,三只手指扣在活塞上,嘴对准吹嘴,生疏的把小号给吹响。
他吹的是久石譲的《太阳照常升起》小号的段落。
“好听吗?”
一曲吹罢,南易坐到昂居边上问道。
“好听,好学吗?”
“不难,你时间大把,肯定能学的比我好。”
“教我。”
“好,我教你。”
南易手把手的教起来,昂居虽然领悟力不行,可非常专心,两人在河边坐了两个多小时,昂居已经能把小号吹出不刺耳的声音。
虽然,离变成调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小号,南易是故意带过来的,就是想勾着昂居学,正因为冼为麒是昂居,他才会专注,只要专注于一件事,年复一年,肯定能把事情给干好。
先学吹小号,一边识谱,明后年再勾着他学唢呐。
两样乐器,但凡昂居能练到极致,哪怕将来他父母老去,南易的文昌围梦崩塌,昂居依然能凭着吹的本事活得滋润。
第一百七十四章、扳道工
天将亮,南易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挑着箩筐就跨过铁丝网来到他的菜园子里。
春天的时候,南易拜托过冼耀东把多余的橘花给剪掉。
橘树上结的果子并不多。
不过,果子都特别漂亮,一个个颜色形状大小都往南瓜看齐。
嗯,只是看齐。
不用化肥不喷农药,能长得好看才怪。
拿着一把修枝剪,南易站在地上咔嚓咔嚓的把橘子给剪下来,有的三个一串,也有的两个一对。
有些位置树梢有折断的痕迹,不消说肯定是陈维宗那孙子来摘过。
文昌围这一片,已经不在逃港者的线路选择上,最近都流行往深甽河那边想办法;村里人来摘,不可能把树梢折成这样子。
啐了那孙子几句,南易加快了自己的手速,树上的毛毛虫太多,等汗把衣服浸湿,身上可能会发痒。
十几棵橘树,剪下的橘子堪堪才两箩筐,南易寻思来年再剪一次橘花,后年就可以让它自由生长。
担着箩筐,刚跨过铁丝网,就碰到巡逻的陈维宗。
“冚家铲,你摘橘子就摘,干嘛把我的橘树给伤了?”
“脱线,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摘的?”
“废话,隔仨月,树下都还留着你的尿味。”
“嘁,留点!”
“留个屁,晚上自己上我那拿去。”
“南易,我今年要退了。”陈维宗突然萧索的说道。
“什么时候?”
“12月初走。”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行泪……”
“去去去,老子还没走呢。”
“那你说个蛋,别挡着我,我还得去城里卖橘子呢。”
“晚上多弄几个菜。”
“知啦。”
南易继续担着箩筐往前走,又遇到不知道干嘛往地里过来的冼耀国。
“南易,你回来了?”
“嗯,耀国叔,你干嘛呢?”
“今天有时间去武库一趟,擦擦你的枪,人武部来通知了,沙角头民兵营缩编为连,文昌围民兵连编制没了。”
得,南易这个不是兵的兵,也面临退役了。
“嗯,我知道了,下午过去。”南易也萧索的说道。
“明天早上,我们再操练一次,唉,人都凑不齐咯。”冼耀国唉声叹气道。
南易担着箩筐回到家,留了二十来斤橘子在家里,推出自行车把箩筐架在书包架上,骑着车就往市区过去。
吭哧吭哧,把车一直骑到深南中路上。
这破路,解放大卡一开过,就扬起灰尘,弄得人灰头土脸。
吃了一路灰,好不容易来到人民路,正好碰到路边上挖沟埋涵管,路上也是一地的泥。
南易看到边上一块停着不少车的空地上有两人在那里摆摊,他也把车子骑了过去,停在一个同样卖水果的摊贩边上。
“南易,你也来卖水果?”
嘿嘿,挺巧,卖水果的也是文昌围人。
南易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不过,他可以肯定对方一定姓冼,而且叫冼耀×。
“对啊,阿叔,你平时就在这里摆摊?”
“不一定,我都是走着卖,这个点,这边人最多,我就在这卖。”
“生意好做吗?”
“还行,一天也能挣二十。”
“那还不错,我没带称,一会,你的借我使使。”
“随便用,南易,你这橘子不行,卖相太差了,价肯定卖不上去。”
“不一定,你一会看我怎么卖就知道了。”
两人结束谈话,南易的头就四处转,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路过的行人。
一分钟、两分钟……二十分钟,都没有见到他想招揽的目标客户,主动上门的两个客人从隔壁阿叔那买走了一点番石榴,但对南易的橘子却是不屑一顾。
南易也不急,目光还是在行人中打量。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迎面走过来俩老外,一男一女,年龄四十上下,人种特征不明显,鹰国、羙国、澳洲都有可能。
既然分不清国籍,那就喊……
“e,伊丽莎白一世橘子,不施化肥、不打农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不用问,南易这吆喝肯定是伦敦腔的。
“先生,女士,你们看看,这上面都是虫眼,绝对没用过农药。”
南易手里拿着两个橘子,往俩老外的眼鼻子底下伸。
女老外接过橘子看了看,问道:“真没用过农药?”
“没有,你看这叶子,都是被虫子给咬的。其实,今年我一直在外面,橘园一直没有料理,今天早上才回来匆匆忙忙摘了橘子过来卖。”
“Oh,多少钱?”
“80便士一磅。”
女老外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来她是鹰国佬。
“只收英镑?”
“外汇券也可以,4元。”
“啊哈,那我付英镑。”女老外笑了笑,“给我两磅。”
“你可以自行挑选,或许你可以多买一磅,我可以便宜20便士。”
“不用,太多,吃不完。”
女老外摆摆手,就手伸到箩筐里面挑选起来。
南易从隔壁拿过称,套了一个塑料袋在秤盘上,拎在手里等着。
塑料袋是家里积攒着的旧袋子,都是从香塂往天水围带东西,一个个带过来的。
虽然是旧的,可绝对干净,南易一个个都洗过晒过。
女老外挑了一会,挑出十几个橘子就停下了,“就这么多,够了。”
“OK,我给你称。”
南易手指扒拉着秤砣,等打到两斤的刻度上,秤杆还高高翘起,就知道这称是九两称,毛估估重量,秤盘里的橘子只有二斤一两左右,可秤砣到二斤三两,秤杆还微微翘起。
“Look,1.15公斤,折合2.5磅,我算你两磅。”
“OK,你人真好。”
女老外夸着,递给南易两英镑。
“抱歉,我没有便士找你,我找你人民币或港币可以吗?”
“可以,我要人民币。”
“OK,现在官方牌价是3.42,40便士,我找你1块4。”
“多了。”
“不多,你们是外宾,应该受到优待。”南易把钱递过去,说道:“欢迎来深甽,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谢谢,也祝福你。你的英语很好,去过伦敦?”
“没有,我去过香塂。”
送走两个老外,南易就转头说道:“阿叔,平时没少挨打吧?”
“嘿嘿!”隔壁的尴尬地笑道。
“九两称继续用,每次过称,给人家多一点,就说是送的。这样人家回去一看没缺斤少两,也不会太在意你的口头实惠,还有回头生意。当然,最好还是给足斤两,聪明不要耍在称上。”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英镑说道。
“老外的生意真好做,可惜我不会洋文。”
“不会没事,学几句就行了。我现在就教你几句,老外要是脸黑下来,你就说Sorry、Sorry;要是笑,你就说OK、OK;要是给钱,你就说ThankYou;
要是人家指着东西说话,你就把价格写在纸板上亮给别人看,笑得甜一点,肯定能削几个洋凯子。”
“南易,你手里的两张值多少钱?”
“和那些倒外汇的换能换到三十几四十。”
“猴赛雷!”
“橘子怎么卖?”
这时候一个提着菜篮的妇女走过来问价。
“五毛。”
“这么烂的橘子卖五毛,痴线啦?两分卖不卖,要卖,我称两斤。”
“五毛。”
“痴线!”
妇女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之后,又来过几个妇女,好点的板着脸,差点的也是骂骂咧咧。
这样挺好,与其两分一斤卖掉,背后还要被骂一声“这个农民心眼真坏”,还不如不卖。
再说了,南易是干两分钱买卖的人么。
挑客,卖的就慢,卖到中午,南易也才卖了六斤橘子,可隔壁的阿叔却被他给镇住了,很愿意站着不动。
“阿叔,算了,我不卖了,我这里差不多八十斤,两块钱上给你,一块六的橘子钱,四毛钱的学费。”
“好好好,上给我。”
隔壁阿叔早就巴不得了,南易能卖,他也能,不要多,一天碰到一个老外买就行。
把橘子倒到隔壁阿叔的箩筐里,南易推着车子走人。
南易的性格里有一点很怪,做这种流水生意的日子,但凡有流水,他就舍不得花钱,他喜欢钱变多的感觉,不喜欢已经到自己手里的钱变少。
前世,在电脑城外边卖光盘的日子亦是如此,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四块钱的红梅都舍不得抽,只抽三块的小南海。
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假如没有那些抱孩子的妇女呛行,那就会更加美好。
回到家,又等了一会,等饭点过了,南易才去食堂吃点剩菜。
依然是欠账。
吃过饭,到武库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了,有的在搬搬抬抬,有的在那里擦拭自己的爱枪。
南易把自己的枪找出来,把枪分解后,用自己带来的布里里外外细细擦拭,这枪虽然膛线都已经磨的差不多,可南易依然爱他,依然当他是自己的亲密战友。
擦完枪,南易又把三菱刺刀卸下来磨了磨。
最后,再次细心的把枪又擦拭了一遍,用布裹着放进了箱里。
不知道这枪最终是躺在哪个山洞,还是会流到某个信仰射击大神手里,希望不会吧,落他们手里算是玷污自己的枪了。
最后一次列队,最后一次报数,最后一次立站,最后一次稍息,亲手把自己的战友搬到车上,看着他被带走。
“冼叔,在忙什么呢?”
送走战友,南易就去了村委会。
“体检要开始了,正打算通知村里想去当兵的崽子。”
“哦,有几个?”
“三个,适龄的就两个,十八岁以下的有一个。”
八十年代虽说征兵年龄是十八到二十岁,可十五六去当兵的很多。
“这么少?”
“不少了,我挑了挑,估计能被选上的也就五六个,两个已经有婆姨了,一个在哪里做生意都不知道,人也通知不到。”
“什么文化水平?”
“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
“高中的是谁?”
“冼为军,今年才十七。”
“那可惜了,读书不行?努努力考工学院多好。”
“不行,你重视教育,我当然也重视,但凡能学,村里都会支持他们。”
“那就到部队上再考,既然要去当兵,总得当出点名堂,当三年大头兵就回来那就可惜了。打听过吗,今年哪里招兵?”
“东北。”
“呵,那有的受了。”南易轻笑一声,说道:“那个小学的,要是冲着村里的分红,就让他别去体检了。除了一点小实惠,犯不着去部队吃三年苦,搞不好是养三年猪。”
“我问过了,人家就是想当兵,想上战场轰轰烈烈。”
“那就让他自己想清楚,就他的文化水平在部队不会有太大发展,军官就别想了,除非他能全身囫囵得个一等功。
科技化,也是部队未来的大趋势,农村兵难咯。既然想去,就奔着在部队当志愿兵当到退休去吧。”
“志愿兵津贴可没多少。”
“我们文昌围的兵需要靠津贴过日子吗?”
“呵呵。”
“等他们当兵一年后,村里给他们每人送一万块钱过去。对了,为军的早点送,新兵连完了就送去。”
“送钱干嘛?”
“当然是给他们花。”
钱给了,刀刃在哪,就让他们自己去悟。
冼耀东琢磨了一下,也琢磨过味来了,“好,这事我会让人去办。”
“一旦被征上,他们几个爸妈要是在外面做生意,就让他们回来在村里找点事做,在外面容易出事。”
“南易,你是怕沾上污点?”
“嗯,就是这个意思,给不了助力,也别拖后腿。村里也是,只给,不求,不需要他们给村里开什么方便之门,村里只要个名头就行。
啧啧,文昌围了不起啊,谁谁谁家的在部队当军官。别人这么一夸,多好听,多给文昌围涨脸。”
“也是,就隔壁村的,出了个营长,多神气。”
“呵呵,我们也会有的。村里那帮养鸡的怎么样了?”
“不好过,上个月发了一场鸡瘟,死了八成,赚的钱都赔进去了。”
“那他们还养吗?”
“没钱,养个屁,问村里借钱我没给。”
“再抻抻他们,等把他们的戾气磨掉,明年就可以把他们整合起来,出去搞养殖了。”
南易原本早就设计好的,从养鸡仔卖鸡仔过渡到养猪,再进入饲料领域的路线,终于可以执行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唯我本心
从冼耀东嘴里得知跟着利家的人一无所获,南易非常不满。
唉,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指望村里人是不行了,南易让冼耀东把人给撤了,又打了个电话给左璨,让他派人接手这件事情。
在文昌围呆了三天,又到周五,南易答应过周六要带两个小的去露营,不能再呆,他只能撅着腚屁颠屁颠的回香塂。
去流水响营地畅快的玩了一天一夜,南易的注意力又放到工作上。
“志平,执照下来了吗?”
“已经下来了。”
“那去找家报纸发个招聘广告,招一个香塂影视圈的业内人士当经理。”
“什么要求?”
“有一定的管理经验,在业内有良好的人脉关系,和各个影视公司老板和导演都有一定的沟通渠道。对了,男性优先,算了,最后这点不要。
面试地址定在南氏大厦,面试时间定下周四周五的晚上六点到九点。
还有,招聘两个女秘书,第一个是生活秘书,身高体重不限,年龄20-40岁之间,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无家族遗传病史,擅长料理、接受过英式管家教育优先,弹性薪资,年薪不低于20万。
第二个,身高不低于65英寸,体重不高于100磅,年龄20-28之间,五官端正,学历中五及以上,薪资面议。
两个秘书的面试地点就定在隔壁,由你来一面,第一个最关键的一点嘴巴要紧,长相不重要,只要不吓人就行,要做的工作其实就是负责我平时的生活起居。
第二个,人必须漂亮,越漂亮越好,家庭关系越乱越好,最好父母其中一个是烂赌鬼,两个都是最好。
直接点说,我需要一个容易被别人收买的人。”
“明白。”
阮志平刚离开,南易的呼机就响了,看了一下号码是深国发办公室打来的,估计是通知上班。
南易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南易吧?”
“是的,岑叔叔,你回来了?”
“是啊,这次成绩斐然,签订了八千多万的意向投资,还有,和乃基也已经谈好,他们会有一家工厂落户深甽。”
岑阳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喜悦,可能受到了上级的夸奖。
“那真是太好了,岑叔叔,是不是要上班了?”
“上班不急,你明天下午六点到半岛酒店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参加汇丰的慈善晚会,争取在晚会上认识几个香塂的富豪。”
“好的,我会提前到。”
岑阳台居然能拿到汇丰的邀请函,看来这次的成绩,真的让他受到重视,以至于能拿到这种资源。
撂下电话,南易就走出书房,走出别墅,穿过南湾道走到海滨道上。
海滨道就贴着海滩,海浪声直接就往耳朵里灌。
南易慢悠悠的散着步,易仔在他后面跟着,也同样迈着优雅的步伐。
易仔很黏人,只要南易在家,它都会跟在南易的身边。
南易也很得意它,易仔的作息和其他猫不太一样,它不会在凌晨的时候特别精神折腾人,晚上九点开始睡觉,睡醒了,它会加个餐,去它的专用厕所里解决生理问题,然后继续睡。
早上,南易起来,它也就起来,黏着南易一会,玩闹一下,又接着去睡,一天有十八个小时以上,它都在小憩和睡眠中度过。
“喵喵。”
走累了,易仔就快跑两步来到南易的腿下求抱抱。南易站定,它就沿着裤脚往上爬,熟练的躺在南易的臂弯里。
一边走,南易时不时在易仔的头上撸一把。
走乏了,南易就在海边的长椅坐下,把易仔放在一边。
“猫咪很漂亮,你的?”
“我女儿的。”
“你都已经有女儿了?”声音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很奇怪?”
“有一点,看你的年纪并不大。这个点坐在这里,你不用开工?”
“你还不是一样。”
“我是老细,我说开工就开工,我说下工就下工。”
“哦。”
“你没有打给我。”
“我没有记你号码。”
“我没有吸引力?”
“还好。”
“点解?”
“我没想过我们会再次相遇。”
“可我们现在遇到了,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也许是孽缘。”
“什么缘都好,给你,放好了,这次别再丢了。”
女人从坤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塞到南易的上衣口袋里,然后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萨博900-CABRIO,坐到驾驶位,朝南易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发动车子开走。
南易从兜里掏出名片,看了一眼,用手指弹了弹,“赵诗贤,有意思。”
……
下午,五点五十分。
南易已经到了半岛酒店的门口,和上次来不一样,门口多了几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安保,还有几个穿着很华丽,身材很高挑的女人。
时间还早,南易并没有看到有形似参加宴会的客人进出。
等!
六点三十七分二十四秒,岑阳台才出现在南易的视线。
“小南,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才刚到一会,岑叔叔,我没有看到客人进出,宴会是几点开始?”
“七点,有没有吃晚饭?”
“还没有。”
“一看你就没经验,这种宴会上虽然有吃的,可根本没有人会去拿,都是端着一个酒杯四处走,和熟人打招呼,认识陌生人。
说是慈善晚宴,其实就是一个交际场所。一会进去,你就跟在我身后,我带你认识认识香塂的富豪。”
“好的。”
等!!
六点四十五分三十八秒四六,终于有参加宴会的客人出现。
岑阳台拿出一张邀请函,朝南易招招手,迈步往大门口的门迎兼安检的位置走去。
检查过邀请函,随着指引进了宴会大厅。
等!!!
七点整点,仿佛是压哨一样,重磅级的客人一个个往宴会场里面走来。
首先进入宴会场的是七八个地产大亨,然后是赌业大亨携千金,后面又跟着珠宝大亨,一个个全是大亨。
“小南,这些都是香塂最有钱的人,我们只要能拉一个去深甽投资,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岑阳台看来是飘了,连身份对等原则都忘了,这些人就算要投资,也不可能和他一个小喽啰谈。
历史时间和地理位置的原因,这些人的地位,在当下可是被衬得很高。
南易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胃,腹内空空。
第一百七十六章、兔子的尾巴
岑阳台说错了,这次的汇丰慈善宴会一开始并不是走来走去的那种,因为有拍卖环节,所以是“坐着不动”的。
很自然,又很不自然,南易和岑阳台被安排到了末席,和他们一桌的还有一对打扮的非常隆重的男女。
慈善酒宴正式开始,一个在八九十年代举足轻重,谈到香塂仿佛都绕不过去的沈弼开始上台发言。
发言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模板化的对来宾表示欢迎,对大家支持汇丰的慈善事业表示感激,随后便宣布慈善拍卖开始。
慈善竞拍和南易他们没什么关系,坐在前面的大亨们一个个轮流出手,以略超过拍品价格的竞拍价拍下一件件拍品,排排坐吃果果,根本没有什么恶意竞价的事情发生。
一个多小时,拍卖会结束,大家可以走来走去了。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岑阳台,欢迎到深甽投资。”岑阳台手里捧着一个香槟酒杯,走到一个人面前就说道。
第一个,态度很轻谩,岑阳台也不以为忤,迎着第二个走过去。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岑阳台……”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
“你好,我是深国……”
“岑经理,我们这样有点慢,要不,还是分开吧,您在这里继续,我从另一边开始,要是有苗头,我再来叫您。”
“也好,还是那句话,能抓住一个,我们就没白来。”
“好的。”
南易点点头,转身往角落里站在一起说话的三人走过去。
“打搅一下,我是深国发的南易,如果各位有意向去深甽投资可以找我……”
“不好意思,我们在谈话。”其中一人礼貌但拒绝的说道。
“抱歉,打搅了。”
这种场合,不适合死缠烂打。
换目标,下一个……
和岑阳台一样,南易也没有什么收获,名片也才递出去四五张,还不知道最终会有几张进垃圾桶,或者直接全部进去;那几个最大个的去了边上的小宴会厅,门口有安保拦着,闯是闯不进去了。
而且,也不能闯,南易现在可不单单是代表他个人。
等南易和岑阳台再碰头的时候,很显然,双方都没有让奇迹发生。
“小南,我们走吧,看来,这样的宴会场并不适合我们发展客户,改天我们还是直接去香塂的大集团拜访。”
“好的。”
“肚子饿了吧?”
“有一点。”
“找个地方,我请你打边炉。”
“岑叔叔,不用这么破费,去街边吃碗仔翅就行了。”
“不用替我省着,就去打边炉。”
走出酒店,岑阳台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这里好像去庙街没有多远,我们就去庙街。”
“是没有多远,从这里走到庙街最近一家有打边炉的店也就三里路。”
“知道这么清楚?”
“我用脚量过。”
“那我们就走过去。”岑阳台说着,就走在前面,“前面,我们交出的成绩不错,领导也夸奖了我们香塂办事处。关于提成,领导也明确表示,说好多少就是多少,不要因为数字太大而担心。
我算了一下,小南,你应该拿的提成是17528块6,钱,我已经从总公司领来了,一张折子,明天我给你。”
“谢谢岑叔叔。”
“没必要谢我,都是你自己做出的成绩。有提成拿这是喜,可你今年的成绩太亮眼,总公司也就对你报以大期待,这里面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年的成绩不能比今年低。”
“对,今年还有两个多月,你要是再跑下客户,最好是拖过12月底,这样就会被计入明年。”
“岑叔叔,我明白了。”
高提成发了,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欲,沈甘宁都有充足的理由要求南易明年的成绩要超过今年。
一万七啊,公司里大部分人十几年不吃不喝都攒不下来,这还是深国发除了基本工资以外还有不少补贴。
外面有几百万几千万家产的人和自己没关系,最多就是八卦一下,可要是单位内部出了一个拿几万奖金的,“羡慕嫉妒恨”里头,至少仨字会充斥在心头。
“小南,你打算再呆多久?”
一个京大的学生,毕业之前就找门路要分配到深国发这种不尴不尬的单位,岑阳台要是想不到南易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子。
“岑叔叔,你要回深甽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深国发公司建立的初衷就决定了,我得在这里呆到公司不存在的那一天,除非……”
“除非沈甘宁犯大错。”
南易在心里把岑阳台没说的话给补上。
“岑叔叔你觉得深国发长久不了?”
“肯定长久不了,最多几年,深国发这种公司肯定要被撤销,我们都会被招回去,到时候,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一转,我和赖彪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他也在香塂,我打算过几天凑星期天把他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岑叔叔,你也一起?”
“我们老朋友见面,我在不合适吧?”
“不会,人多热闹嘛。”
“那行,日子定下了你告诉我一声。”
“好的。”
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庙街,看到一家有打边炉的,就直接走了进去。
岑阳台大出血,什么生鱼片、鲮鱼球、鱿鱼片、生虾片、生蚝、鸡肾、牛百叶、猪肝片、茼蒿啊,点了一大堆,一张桌子都差点摆不下。
打边炉的“边”,其实应该是这个“甂”,字面意思就是小瓦盆。
木炭炉上坐个小瓦盆,这也就是边炉了。
打一字,就是对箸和箸之间撞击的生动描写。
一帮饕客围着小瓦盆抢吃里面的肉肉,化筷为剑互相拼杀,这就是所谓的打边炉了。
南易和岑阳台自然不可能抢着吃,事实上,他们两个吃的很慢,你夹一筷在里面涮涮,等你涮完我再涮。
“香塂就是这点好,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深甽物资供应算好了吧,可也不是什么都能吃到。不过,比北方好,起码猪肉可以随便买。”
“现在也还好了,我在京城去副食品商店也能随时买到猪肉,我年初看报纸上有说,国家加大了生猪的出栏率,猪肉应该是不太缺了,估计也就是缺钱买。”
“也对,猪肉都已经涨了三波价了,再这么涨下去,买得到也吃不起了。”
“岑叔叔,这牛百叶不错。”
“我试试。”岑阳台从小瓦盆里捞了一筷子,在蘸料里蘸了蘸,搁嘴边吹了吹,塞到嘴里,“不错,有嚼劲。”
南易和岑阳台吃到了十来点,南易谢绝岑阳台送他一程的好意,站在原地看着计程车走远,才往后面招招手。
第一百七十七章、介绍个对象
第二天,南易就正常去深国发上班。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在,只见王建设的左腿打着石膏,把腿伸的笔直,别别扭扭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不管他是假伤还是真伤,前段时间南易怼他的那些,现在基本上也可以作废了。
“麦雯,膝盖好了吗?”
“好了,本来就没多大事,就是擦破一点皮。南易,刚才你在楼下看到了么,巡逻的军装警变多了。”
“看到了,这样最好,安全一点。”
“我是不想再碰到那天那种场面了,太吓人了。”麦雯心有余悸的说道:“南易,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
“回去了一趟,把家里的橘子摘了。”
“那你怎么没带点过来?”
“我都一年没在家,橘树没人料理,橘子上都是虫眼,根本没法吃。”
“那真是可惜了,这里水果店的水果好贵。”
蔡继红说道:“还行吧,这里人收入也高啊。”
“收入是高,可日子过得累,每天早上你们搭公车没睇到啊,车上都是人,挤都挤不上去。我家亲戚每天比我早出门,比我晚到家,孩子都没时间接。
我啊,每天还得帮他们接孩子,接完孩子,还得给他们做饭,和给他们当保姆也没什么区别。”
“香主任,也别这么说,香塂这里住房多紧张啊,能让你住,得是多大的情面。”
“这倒是,现在外面租间房,一个月起码要几百港币。”
除了王建设和赵恒,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从枪战聊到橘子再聊到住房问题,到最后又说起了菜系,这里的什么好吃,那里的什么爽口。
除了缺少打毛线的大姐,基本就是当下企事业单位办公室的真实写照。
“小南,你还没对象吧?”
“蔡大姐,你想给我介绍对象啊?“你要是没有,我还真有个合适”
“不会是你香塂亲戚吧?”
“想什么呢,香塂的,你也不怕犯错误。我大哥的女儿,我侄女,和你年纪差不多,在蛇口开发区里上班。”
“行啊,那我现在就改口叫您姑姑。”
“哈哈,南易,你这是迫不及待了啊。”麦雯捂着嘴笑道。
“咯咯咯,小南嘴就是甜,我跟你说,我可是认真的,明天我把我侄女的照片带来你看看,你要是中意,就去找个照相馆拍张精神点的照片,我带回去也给我侄女看看。”
“哈,蔡大姐,您还来真的啊?”
“肯定来真的啊,你当我说着玩啊。”
“那好啊,明天我就先瞻仰瞻仰您侄女。”南易打开水杯吸溜了一口,说道。
“你这词听着怎就这么怪呢。”
王建设不阴不阳的说道:“瞻仰遗容。”
“《诗·大雅·云汉》,瞻昂昊天,云如何里。瞻仰是怀着敬意看,蔡大姐您的侄女,我当然得带着敬意咯。”南易不软不硬的怼回去。
“别,不要捧这么高,容易摔着。”
一个早上,就在闲聊当中度过,中午,在楼下茶餐厅里还是接着闲聊。
岑阳台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一直都没有来办公室。
南易上午闲聊,下午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书,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吃过晚饭,客厅里的电视就响起,“噔噔蹬蹬…啊啊啊啊啊,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
丽的台的《大侠霍元甲》开始了,一天一集,已经放了十几天。
两个小丫头天天追看,南易却是第一天看了半集就有点坚持不住,他又亲手灭掉了一个童年的美好回忆。
有些东西留在记忆的深处挺好,可一旦再翻出来,过去认为美好的,未必还是那么美好。
南易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躺在大班椅上,脑子就转了起来。
“得让人去摸摸娄萧远现在在做什么,这老小子囤了这么多年的古董,打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主意?
海里的那个死鬼还答应了人家帮他找女儿呢,不应该啊,真不应该,都来香塂多久了,得去找找他。
也不知道他女儿是哪一年游过来的,还是没有到岸。
还有当初抓到的那个逃港的,叫什么来着……对了,陈伟云,也不知道这个孙子在干嘛,那双看自己的眼睛可是恨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啊。
春城的兰花也该关心一下了……
春城的兰花、金陵的锦鲤,都是差不多的套路,是巧合、模仿,还是同一帮人?又或者都是从郁金香中得到的灵感?”
“黛温、黛温。”
“老细,什么事?”
听到呼喊,黛温打开门走进书房。
“不是让你找老师么,还没找到?”
“已经找到几个候选人,正在做摸底工作,没人手,我找了外面的人。”
“喔,那你怎么没跟我报账?”
“阮那里还有点活动经费,我问他要了。”
“对,经费,你和强尼手里也应该放点经费,过两天给你们。”
“老细,我可以离开了?”
“有活动?”
“不值班的伙计正在玩21点,我也要参加。”
“没事了,你去吧,告诉他们,不要玩的太大,娱乐娱乐就行了。”
“玩得很大,瑞贝卡已经输掉7000多个俯卧撑,她要不是不能翻本的话,今天大概不用睡觉。”黛温耸耸肩,带上门复又离开。
挺好,这帮刀头舔血的都能不赌钱。
从大班椅上站起来,南易走到边上,把一个纸箱子给打开,从里面搬出一台很小巧的电脑主机和显示器,把电脑放在桌上,又从另一个纸箱里拿出一台打印机。
捣鼓了一阵,把电脑给装起来,往软驱里塞进一张5.25英寸的软盘,在键盘上就噼里啪啦的敲起来,敲了一会,低头找了找Ctrl的位置,按下Ctrl+P把文档给打印出来。
除了打文档,这电脑也干不了其他事,买高配的没必要,买上10台最低配的1565美元的版本就行,让那帮小东西认识一下电脑是什么玩意。
这些小东西里将来可能有人会很穷,用全村凑的五千万去京城上大学,后来经过多年拼搏,终于创建了甽西电商平台,还结交了好几万兄弟。
第一百七十八章、真脏
买日拍卖行是东京一家在六十年代开业的拍卖行,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可在日夲的拍卖界已经闯下了偌大的盛名。
中森爱是买日拍卖行的前台,看到有人走进来,她赶紧站起来招呼,“先生,你好,欢迎光临买日拍卖行,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服务?”
“你好,我有一幅字想在你们拍卖行拍卖。”
“好的,请稍等。”
中森爱拿起电话打给了负责接待的经理。
没一会,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就从里面走过来,“你好,先生,我是冈本林三。”
“你好,我是南川隽马,请多关照。”
“南川桑,请跟我来。”
冈本林三带着南川隽马来到一间类似会客室的房间,让人给南川隽马倒了茶后,他就问道:“南川桑,请问你想拍卖什么物件?”
“一幅字,冈本经理,你知道晁衡吗?”
“我从事这个工作已经多年,对历史典故也算有研究,晁衡是谁,我当然知道,他是安倍家族的先祖,身为遣唐使出使大唐,最后长留长安。”
“是的,我要委托你们拍卖的就是阿倍仲麻吕的一幅字。”
“可以看看吗?”冈本林三激动的说道。
“当然。”
南川隽马在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块抹布,细心的在茶几上擦拭起来,一连擦了三遍,他还是不放心,俯下身细细的打量一遍桌面。
等确定已经擦拭干净,他才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箱,从里面掏出一幅卷轴。
看着南川隽马的作态,冈本林三更是心痒痒。
好不容易等到南川隽马打开卷轴,他就凑到跟前,细细的打量。
“衔命将辞国,非才忝侍臣。天中恋明主,海外忆慈亲。伏奏违金阙,騑骖去玉津。蓬莱乡路远,若木故园林。西望怀恩日,东归感义辰。平生一宝剑,留赠结交人。
好字,真是好字,提拔的确是阿倍仲麻吕的,可这个字迹……”
“冈本经理,请注意看第二三四列,这幅字其实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出自好几个人。”
“南川桑,请指教。”
“相传当年王维、李白、储光羲三位著名诗人都与阿倍仲麻吕交好,第二列,是阿倍仲麻吕邀请好友王维留下的墨宝;
后来王维过世,阿倍仲麻吕又与李白、储光羲交好,邀请他们留下第三列和第四列。
你可以仔细看一下,其实每一列都由不同人所写,第五列和第六列是谁留下的墨宝,我也不知道。”
冈本林三又再次细细打量桌上的字,良久才说道:“南川桑,非常抱歉,我对阿倍仲麻吕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可以把这幅字留下,我请我们其他的鉴定师鉴定一下。”
“不行,你可以找其他鉴定师,但是,鉴定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这当然可以。”
……
“柯叔叔,那幅字靠谱吗?”
“小鬼子当年有不少能人,这幅字都能骗过他们,我就不信,现在还有比当年那几个王八蛋更厉害的鬼子。”柯鉴真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看来当年的经历不是太愉快。
“那我就放心了,这计划可是有好几环。”
“你送过来的那几幅手丫子、脚丫子我已经扔了,就你那种小孩子涂鸦,还想冒充苏东坡?”
咔嗒,电话挂了。
南易手里拿着话筒,一脸漆黑。
靠,我的字就这么差?
把话筒搁回电话机上,南易站起来把墙上的月历牌摘下来,撩起新的一页,然后重新挂回去。
佐敦有一条粤省街,这一条街又叫玉石街。
农历十月十二,今天宜开业。
玉石街这里有一家赌石行就在今天开业。
南易来到这里,身后跟着黛温。
上辈子有一个香塂的珠宝大亨林守正,他的某篇访谈中曾经提到过,说他的人生第一桶金就是从南易眼前的这家赌石行靠赌石赚来的。
后来,他还把自己的福星,也就是这家店给买了下来。
嗯,故事是这么一个故事,可是南易不信。
“十月十二,就是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林守正开了哪块石头。”
南易在赌石行门口打量,店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为庆祝开业,赌石行从缅国弄回来一批上好的翡翠毛料,今天要开什么赌石大会。
与其说是劳什子赌石大会,不如说是路边摊,赌石行把翡翠原料摆在各个展台上,参加赌石的人彷如菜市场买菜一般来来回回的挑选。
开业的大喜日子,今天应该会出不少好货。
南易走到标着数字“6”的展台,上面放着一块南瓜形状的翡翠原石,赌石行的工作人员正在介绍着:“这是一块从缅国帕岗运过来的老坑种,大家都知道帕岗是缅国开采最早的矿坑,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
里面产的翡翠质量最上乘,这块原石绝对是好货色,大家看这毛料外面有松花,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有玉在内的表现。”
“照你这么说,里面一定有翡翠?”边上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工作人员说道:“这位老细,赌石既然被称作赌,那就是说石头里面能不能出翡翠谁也保证不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一刀富不是么?”
中年人不说话了,身为赌石老手,他当然明白哪怕就是最有经验的赌石大师,都没法肯定里面能不能出翡翠。
“这毛料表皮黄灰,看上去应该是帕岗的老坑种不假,不过整体表现不好,上面有很多地方开裂。”边上的另一个人说道。
经他一提醒,其他人这才恍然发现毛料上有不少裂痕,背面的一道还深入到石头内里。不少人拼命踮起脚想透过裂缝瞅瞅里面的表现,但很可惜,那道裂缝不大,根本看不到里面。
看着这些人的神态,南易在边上偷笑。
这道裂缝裂的太是位置了,在正中央,要是有人咔嚓从中间切开,看到里面没有翡翠,估计就会把有松花的那边切开,要是还没翡翠,那多半会把剩下的一半低价卖给别人。
南易打算玩玩,不过他的预算只有100港币,最好是等大家都没信心,剩下的原石当垃圾扔的时候,他去免费讨一块来切着玩。
“这石头不好判断,裂痕多,可每道裂痕都看不到绿,风险很大。”边上又有一个人说道。
工作人员不慌不忙的说道:“就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才要赌,要是直接能看见里头,那还有必要赌,明码标价拍卖好了。”
“这毛料几多钱?”
终于有人问了一句紧要的。
工作人员把一直摆在原石边上的标牌转过来,上面标着20000港币,
这个价格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看来赌石行也明白这原石的表现太差,没敢把价格定的太高。
价格不高,有的赌,周围的赌客目光炯炯的盯着原石,彷如这是一块金子。
这时,工作人员又说道:“各位老细,按照赌石行的规矩,这两万港币只是底价,各位老细可以随意报价,价高者得。”
南易心里暗笑,“林守正是个人物。”
在南易思考之时,现场已经开始有人喊价,大家都是来赌石的,这块毛料又出自缅国八大老厂最好的帕岗毛料,值得赌一赌,运气好能赚个几万十几万。
众人纷纷竞价,这块毛料的价格很快就涨到了五万港币。
“还有没有哪位老细出价,如果没有,那我宣布这块原石归这位老细所有。”
赌石行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一位谢顶中年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台前。
“老细,请问你是要托运,还是现场解?老细要现场解的话,我们赌石行有全套工具和最好的解石师傅,解出来翡翠,我们赌石行也会高价回收。”
“解开。”
听闻谢顶中年要解石,围观人群立即亢奋起来,连隔壁展台的赌客也纷纷围拢过来,等着看解石的结果。
赌石行的工作人员熟练的把矿石搬到切石机上,黛温凑到南易边上问道:“老细,这就是解石?翡翠是从里面出来的?”
南易点头说:“是的,不过这一块里面未必有翡翠。”
南易和黛温说话的工夫,解石师傅已经开动了,就见他熟练操作切石机,按照谢顶中年的要求,从最大的裂痕处切割。
现场极度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把心提到嗓子眼,眼睛死死的盯着切石机下的翡翠原石。
刺耳的切石声响起,毛料被一点点切开,令人失望,解石师傅把整块毛料一分为二,也没有见到一丝翡翠的绿色。
谢顶中年的脸色非常难看,可还是不死心,在有松花的那一边画了一条线,让解石师傅继续解。
可随着切石机一刀、两刀、三刀下去,松花毛料被切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却依然见不到一丝绿色的影子。
谢顶中年颓然的坐在地上,人群中一阵讥笑,又有一阵同病相怜的叹息。
“扑街,赌输了,五万块没了,这石头真邪门,这么好的成色,居然一点绿都不出,真够衰。”
有人讥讽,自然有人想着捡漏,人群中一个人走到谢顶中年边上,“剩下的废料还赌不赌,不赌就卖给我。”
谢顶中年竖起两根手指,“我成本五万,切了一半,两万卖你。”
“讲笑咩?就这废料,你仲要两万?五千蚊,卖就卖,不卖你自己带回去腌咸菜。”
谢顶中年狠狠一咬牙,“拿走!”
双方成交,毛料新主人让解石师傅继续解石,滋啦滋啦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南易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解石机上,他看向边上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青年,这人就是林守正了。
果然,看他的一身名牌,还有边上跟着的赌石行工作人员,什么狗屁第一桶金,玩的就是左手倒右手,搞噱头削凯子的游戏。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人命的摸奖
林守正的脸看起来显老,三十五六的人,说他五十五都行,和南易曾经看过的脸几乎没什么区别。
不过,南易见到这张脸的时候,他应该已经七十了。
真显年轻!
毛料的新主人和谢顶中年不同,他让解石师傅从外到里一片一片的剥,每次就切半公分厚的毛料下来。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随着剥落的片数越来越多,新主人如果经常下江南的十全老人,碰到第一个说他写的诗就是垃圾的咔嚓了,第二个还是咔嚓了,他觉得这些都是乱党。
可到了第三个、第四个他慌了,他开始自我否定,特别是遇到一农夫随口就吟道:“一颗两颗三四颗,五颗六颗七八颗,千颗万颗无数颗,征入官仓全不见。”
“不行了,垮了垮了,都剥掉这么多了还不见绿。”
“垮了,都只剩这么一点了,出绿的可能性不大。”另一人又说道。
解石师傅问道:“继续切?”
“切。”
又剥下一层,还是不见绿。
“继续切!”
新主人有点咬牙切齿。
又是一层。
“继续切!”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继续切?”解石师傅再次问道。
“我……”
新主人犹豫了,也胆寒了。
“这位先生,不如1000蚊卖给我?”
就在新主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林守正走上前说道。
得,不给南易玩的机会了。
南易转身走开,剩下的戏没必要再看,这出戏会怎么唱,他大概已经有数。
刚才他也听到了,解石不是免费的,要收100港币的解石费,这一摊已经被林守正占了,他得去其他展台看看有没有不那么歇斯底里的倒霉鬼。
人家垮了心情已经郁闷了,你再上去讨一块废料,开不出东西还好,要是开出来,特别是开出值钱的玻璃种,那就等着扯皮吧。
溜达了一大圈,南易也没见着一个垮了以后还能保持理智的,算了,没得玩咯。
“黛温,走吧。”
“老细,不玩了?”
“嗯,明后年看情况去公盘见识一下。”
南易回到浅水湾,先去两个丫头的房间去看了看,教钢琴和小提琴的老师都已经到位,周六下午、周末上午,两个小丫头都会跟着老师学琴。
上楼,按照距离,南易先去了范红豆的房间。
一个三十几岁,长得不漂亮,但是有典雅气质的女性正在认真严肃的给范红豆讲课。
南易看了一会,就关门离开去南若玢的房间。
南若玢这边的氛围活泼一点,这或许和她的老师是一个少女有关。
钢琴老师叫阮梅,今年才十四岁,长得很好看,就是脸上肥嘟嘟的有点婴儿肥,等稚嫩褪去,会长成一个大美女。
她家的情况,黛温也查过,阮梅是个遗腹子,在她出生前,她父亲就已经死了,而且她母亲还是高龄产妇,家里住在木屋区。
除了贫穷,没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
她妈也是妙人,都沦落到木屋区了,还舍得培养自己的女儿弹钢琴。
两个丫头都看过后,南易就走到阳台,往2045院里瞄了一眼,几个不值班的保镖正在那里斗牛消耗旺盛的精力。
“黛温、志平,去换衣服,我们加一组。”
“南生,有彩头的。”
“俯卧撑?”
“不,青蛙跳。”
“那慌什么,我可是和魔术师练过。”
“我还拉里伯德呢。”
“行啊,黛温,你负责投三分。”
南易说着,进了自己房间,换了一身公牛队的篮球服。
他这一身是异类,保镖们不是湖人就是凯尔特人,谁让这两支球队是目前NBA里最抢眼,也是战绩最佳的球队。
赌场无父子,球场无上下,南易并没有因为老板的身份得到什么优待。
保镖一个个下手都很黑,只要南易往篮下钻跳起来上篮或投篮,按肩膀的、扯背心的都有,更别说防守的时候恶意撞击了。
这么野的打法,南易以前哪里经历过。
毫无疑问,南易成了他们这一组的短板,对手的攻击都冲着他来。5-2被K下场,进的两个球还是拉里伯德游在外面投的三分。
愿赌服输,看这个架势也没有反杀的机会,南易很果断的领了双倍的惩罚,一蹦一蹦的跳出了院子。
“我是大青蛙,呱呱!”
“我是大青蛙,汪汪!”
“我是大青蛙,喵喵!”
双倍惩罚就是要一边青蛙跳,一边喊,最后的叫声还不许重复。
“我是大青蛙……”
嘎吱,一辆萨博跑车停在南易边上,赵诗贤的摘掉墨镜对着南易笑道:“好巧,很新奇的运动方式。”
“你要不要学,我教你。”
“不用了,我还是跳跳健身操,你继续,我不打搅你。”赵诗贤打开车门下车,倚靠在车门上看着南易。
“我是大青蛙,嘎嘎!”
南易继续往前跳,等估摸着有三百米了,他就转身往回跳。
“我是大青蛙,咩咩!”
去三百,回到赵诗贤的车前差不多两百,南易的惩罚完成。
赵诗贤从车里拿了一瓶水扔过来,南易顺手接住,瞄了一眼,水已经打开,还被喝过。
“刚剧烈运动,不能马上喝水。”
南易把水拿在手里,撩起背心的衣摆往自己的脸上抹了抹。
“你住这里?”
南易指了指2046别墅,没有说话。
“那我们住的很近,我住浅水湾道别墅区A2。”
“上班?”
“今天周末,港股、伦敦金都休市。”
“所以?”
“去买衣服,顺便吃个午餐。”
“呵,你的午餐可够早的,一个小时后,我应该吃晚餐了。”
“周六我都会HappyHour,周末起的很晚,没见你再去Happing,你常去哪个酒吧?”
“我很少去酒吧。”
“那上次?”赵诗贤意有所指。
“呵呵!”
南易笑得意味深长。
“懂了,陪我?”
“今天不行,明晚七点,还是在这里碰头。”
“OK,肚子饿了,拜拜。”赵诗贤摆摆手,坐回车里。
“志平。”
“明白。”
“不愿生根,怕留脚印,不定的心,永不为谁留恨,你不需要,亦不必要,愁城坐困为我等。”
南易嘴里哼着歌曲,双手坐着擦玻璃的动作,脚下踩着滑步,一下一下的滑进了院子。
“少爷,给阮老师和周老师的果篮已经准备好了。”南易一进客厅,陈师奶就过来汇报。
“嗯,每个果篮里再封一个900蚊的利市。”
“是。”
学乐器,好像什么年代都不便宜。
两个老师,一个60港币/小时,一个70港币/小时,每周八个钟头,就算只做一家,一个月下来也属于较高收入,要是计算工时那就更不得了。
南易冲完凉,坐在二楼阳台吹风的时候,电话就响了。
“喂。”
“陈伟云找到了。”
“这孙子居然没再逃港啊,在做什么?”
“倒爷。”
“主要倒什么?”
“什么都倒。”
“在哪?”
“就在羊城。”
“跟一跟,做一份他的行为分析报告给我。”
“是。”
挂掉电话,南易坐在那里沉思了三根烟。
饭后,他就钻进书房,把打字机搬出来,开始打字。
第一行:人性与贪婪;
第二行:利用小市民贪小便宜心理摸奖/摇奖敛财计划;
奖品:桑塔纳、彩电、冰箱、洗衣机、摩托车、自行车及几样价格超过两块的日用品;
人员:具备变牌能力的变戏法[魔术师]人员若干,说话有蛊惑的主持人若干,其他辅助人员若干(具体人数视规模而定);
噱头……
“今天8号,16日是世界杯排球赛女排的决赛。”南易嘀咕了一下,手又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噱头:为庆祝女排获得世界冠军,××单位特举行摸奖活动……
摸奖/摇奖方式:可以订制外观和排球相似的塑料球/皮球,中空,可以打开,在内部塞入对应不同奖励的奖票,按照想要获得的回报率,有奖奖票的球和空奖票的球确定个数比;
订制一个透明的大型球状容器,当着凯子的面把奖票塞进排球,然后把排球置入容器内;
注意,放奖票的时候就需要变戏法的把有奖交票换成空奖票,具体换几张依然按照回报率决定。
虚造:按照削凯子的难易程度,在适时的时候安排托中奖,初始,托摸中冰箱或彩电比较适宜,之后按照凯子参与程度决定中奖节奏;
注,适当的时候,放出一台桑塔纳(中奖者可以选择把车开走,或者当场兑换18万现金,现金最好摆在明面,增加诱惑力)……
噼里啪啦,南易把摸奖的门道和如何操作都打了出来,洋洋洒洒十几张纸。
这几张纸只要落到一个稍微有脑子,胆子够肥的人手里,捞个几百万应该是轻轻松松。
甩了甩手,吸根烟休息一会,南易又在打字机上塞上一张纸。
“摸奖是诈骗,贪婪敛财,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南易从一个跟着“摸奖团队”调查许久的无名正义者角度,写了一篇揭露摸奖罪恶的文章,感情真挚、慷慨激昂、耸人听闻。
“志平、志平。”
“南生。”
阮志平推门而入。
“这几张纸上的内容,在香塂找个人抄一遍,找个游水过来的,用简体字抄。”南易把摸奖的策划书递给阮志平,复又递上揭露文章,“这两张纸送到内地,找个人抄一遍,记得把原稿烧了。”
“带回来?”
“内地的送左璨那里先放着,香塂的带回来。”
“明白。”
怎么掩藏自己,阮志平门清,不需要南易吩咐。
“陈伟云,你还好吗?你的老朋友想你了!”阮志平出去以后,南易就躺在大班椅上默默说道。
第一百八十章、美男计
“南川桑,经过我们拍卖行鉴定师的鉴定,你的这幅字的确是真迹,我们拍卖行非常乐意承拍这件作品。”
“冈本经理,不知道拍卖会安排在什么时间?”
“明年的1月5日,我们会举行新年拍卖专场,我觉得你的这幅字适合在那个时候做为压轴。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宣传,我相信,一定能拍出一个较高的价格。”
“那就拜托了。”南川隽马深深鞠躬。
“南生,这是我选中的池田会社社长人选。”梁慧文把一沓资料放在南易的眼前,“池田刈京,東大毕业,在三井不动产工作五年,能力非常优秀,可并没有得到晋升。”
“年功序列?”
南易看简历上写着池田刈京才二十七岁。
“是的,除了金融行业,在日夲年轻人想快速晋升非常困难。”
“这个我知道,有优点也有缺点吧,你和他谈一谈,前五年,他只有一份不算低的薪水;从第五年开始,他可以领取利润分红;
要是十年后,也就是1991年的8月15日,他还没有因为无能被踢出局的话,他就可以拿到5%的会社股份;
以后每年评估他的成绩,他还可以拿到0%-5%的股份,直到他持有15%为止,会社不再奖励股份,而是变成赎买;
原则上,他最多可以持有会社45%的股份。”
池田会社对南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前面十年,这之后,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紧要。
把池田刈京或者其他人从挂名会长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会长,南氏控投变成背后投资池田的资本,这也不是不可以。
“南生,你看中了?”
“缘分嘛,他也正好姓池田。”
“为什么叫池田会社,有特殊意义吗?”
“没有,我当初想名字的时候,排除了三菱、三井这些已经有的,池田这俩字就冒出来了。反正,叫什么名字都行,就干脆用了这个。”
“可真随便。”
“只要其他不随便就行,对了,把池田不动产和池田会社的关系变成并列,不是从属,财务上也暂时独立。”
“明白。”
“尽快谈,还要让他出席拍卖会,当大和民族英雄呢。
囊中羞涩早早退出拍卖的国人,咄咄逼人的苏修人、羙国鬼畜、澳洲鬼畜,池田刈京斥巨资买下重宝,啧啧,不说整个日夲,起码整个东京会知道他吧。
名利兼收,这种好事怎么我遇不到呢。”
南易玩味了说了一句,接着马上脸色一正,“慧文,从今天开始,你的薪水变成两份,你不但是我的‘私人管家’,还将担任情报与策略委员会法务组的组长。
以后,南氏一切和法律有关的问题,都由你来负责。目前法务组就你一个人,这边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你可以交给钱浩辉;欧美那边,你可以联系蕾切尔·帕尔森。
对了,这个蕾切尔·帕尔森还不能全信,不要让她知道太多机密。”
“是。”
……
11月16日。
女排战胜世界霸主日夲队3比2艰难获胜,第一次获得世界冠军。
日夲挺有意思,他们发展体育都是从意淫开始。
一部《排球女将》让她们的女排雄起,一部《绿水英雄》让她们的游泳灿烂,一部《足球小将》漫画,又让他们的足球崛起。
但是这和南易没多大的关系,他拿到了左璨关于陈伟云的分析报告,看完之后,他就觉得按照陈伟云的性格,得到摸奖秘笈,对他来说,就是伯牙遇子期,西门庆撞见小娇妻。
一个阳光明媚、冷风刮起的日子。
陈伟云和他的马仔正走在马路上,嘴里交流着昨天晚上帮助娇滴滴、衣衫单薄靓妹的心得。
忽然,一辆自行车从他们后面冲上来,陈伟云躲避不及,自行车擦着他的大腿过去,在他的喇叭裤上留下了一横淤泥。
“贼你妈,额把你妈叫桂花,我捶死你!”看着骑走的自行车,陈伟云不爽的冲着骂道。
在陝北插队多年,陈伟云串了一点陝北口音,特别是陝北骂人话,他可是说的很溜。
事实上,在外地呆久了,口音都会串,南易的口音其实就串了很多方言,只不过他可以控制自己,想串就串。
“云哥,你看这是什么?”
边上的马仔从地上捡起一本工作手册,递给陈伟云。
“发财秘笈,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陈伟云啐了一口,打开封页,然后,“走,回宾馆。”
陈伟云如获至宝,回到宾馆就如痴如醉的膜拜
“班长,东西已经送到。”猴子对左璨说道。
猴子,桂省人士,俍兵后裔,很能跑,子弹都追不上他的步伐;一次背着受伤的战友撤退,负重太大跑不快,被子弹给追上,右腿现在一瘸一拐。
“回深甽,继续盯着利家人。”
“班长,刚才那个是老板亲戚?那本子我看了,里面写的东西挺好的,能赚大钱。”
“好不好,以后就知道。”
左璨手里可还有一封预备要寄给报社的投稿信,他知道,陈伟云赚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我主爷起义在硭荡,拔剑斩蛇天下扬,怀王也曾把旨降,两路分兵定咸阳,先进咸阳为皇上,后进咸阳扶保在纲……”
“南易,你唱的是什么戏?”
“京剧西皮流水《萧何月下追韩信》。”
“没粤剧好听。”
“对,是没越剧好听,你的车来了。”
“我先走啦。”
麦雯快走两步,坐上停在路边的小巴。
看着小巴开出,南易哼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快走两步到了隔壁街,坐进路边停靠的车里。
晚上七点,南易和赵诗贤在约定的马路边碰上头。
“没开车?”
“没有,一会肯定要喝几杯。”
赵诗贤今天经过精心打扮,里面是一套红色的无袖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风格简洁的大衣,头发也精心侍弄过,是一个小波浪的烫发。
“哦,那上我车。”
南易很绅士的帮赵诗贤打开车门,等她坐上车,他再坐上去。
“吃什么?”
“我随意。”赵诗贤说道。
“罗马餐厅?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可以。”
罗马餐厅在湾仔海滨花园一栋写字楼的二十五楼,选一个靠窗的位置,就可以把维多利亚港的风景尽收眼底,是个很有情调的地方。
这里的客人,一般都是一对对男女,是一个很适合沟女谈恋爱的所在。
南易又是很绅士的帮着赵诗贤拉椅子,这会的他和之前的爱理不理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这一点,赵诗贤也发现了,点完菜后,她就问出口,“我身上什么优点被你给欣赏了,为什么你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我以为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互相的慰藉后,各自又沿着既定的方向飞翔,可缘分却让我们再次相遇。既然上帝如此安排,我也就不抗拒了。
我认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对我温柔一点。”
“我的南易先生,你不觉得后面半句话由我来说更合适吗?”赵诗贤莞尔一笑。
“查我了?”
“彼此彼此。”
“打平了?”
“平了。”
两人伸出手握了握,然后相视而笑。
“南易,你在做什么生意?”
“我不做生意,我只上班。”
“对我,你就不能坦诚?”赵诗贤的语气里有了点撒娇的味道。
“股票。”
方梦音操作九龙仓和美汉企业股票的事情,根本瞒不住赵诗贤。
香塂太小,各个家族之间又或多或少有点联系,何况赵诗贤她老爹还是个太平绅士,赵家还是一个从二十年代就开始发达的家族。
不得不说,香塂富人真多。
还好,赵家和利家不同,不是靠鴉片起的家,不然,南易绝对不会搭理。
南易和赌毒不共戴天!
“所以,你奶奶买九龙仓和美汉企业都是你在背后操纵?”
“操纵两个字太难听,你可以换成参谋。”
“喔,师爷南。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结婚了?”
“没有。”
赵诗贤笑了笑,畅快的说道:“现在轮到你问我了。”
“我没有什么要问,等着以后我自己慢慢一点点去发现吧。我喜欢探寻秘密,很享受解开秘密的过程。”
“那我等着你把我一层层给剥开。”
“女士你好,你的菲力牛排。”侍应生过来上餐,两人谈话暂停。
“先生,你的肉眼牛排。”
“谢谢。”
南易把餐巾塞到脖子里,拿起桌上的餐叉对牛排下手。
“肉眼牛排我从来没试过,给我尝一块。”
“想得美,三百多一份呢。”
“嘻嘻,我们可以交换。”对南易表现出来的小气劲,赵诗贤居然很欣赏。
“二换一,你二。”
“菲力更贵。”
“可我更喜欢肉眼,这是喜好问题,和价格无关。”
“好吧,你赢了。”
餐后,赵诗贤并没有提议去酒吧,更甭提什么剥开,她直接让南易送她回家。
这对南易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说明赵诗贤想来真的。
“哼,我只是惦记你的脑子和关系,你倒是把我整个人都惦记上了。看来,牺牲色相的美男计还是少用为妙。”
说几句
一、关于订阅
我已经保持佛系,下午刚传的那章,不到十分钟十几个盗版站就有了,谢谢盗版号们的订阅,可能到最后就剩你们在坚持。当然,你们能把票票留下就更好了!
二、关于更新
这两天卡文,加上精神状态欠佳,更新量没达到我自己给自己定的目标,不过你们放心,每个月肯定会达到我承诺的定量。
三、剧情走向
大走向没变,细节和我构思的已经微调了,这是我一开始受了评论影响,现在爱谁谁,我就按照我的思路写,除非你们指出逻辑性和常识错误。
至于有人提出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好像南易什么都想做,我只能说能坚持就等着看我后面怎么写,坚持不住,那我也没办法。
四、关于老书
这么说吧,我有脸推荐你们看的集体阵亡,剩下的没脸告诉大家,所以,拜托,别问了。
好意思说,我早说了,谁不想多赚几个订阅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还惦记着
“禄甫,现在价格多少?”
“392.41美金/盎司。”
“清仓。”
时间已经来到12月26日,离期货交割日期只剩下没几天,哪怕金价明显还呈现下降趋势,可南易也到了该清仓的时候。
清仓依然是平平淡淡,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南易的量不大,有很多多头需要出逃,他的24000手合约很容易就从市场上买回来。
“南生,恭喜,扣除了杠杆费,你还盈利1.4亿美金。”
“明年三月份合约现在还能建仓吗?”
“多空双方集体看空,这种情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改变,现在建仓短期合约可能清不了仓,风险很大。”
“嗯,了解了。”
南易自己也不看好在短时间内再次做空,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年禄甫的专业意见。
“这次,你的佣金是五十万美金。”
“谢谢南生。”
年禄甫这次只是负责建仓和平仓,顺带着盯一下行情,工作量根本不大,加上他还领着南易给的年薪,能拿到五十万美金,他已经非常满意。
“晚上去大富豪爽一爽,不用关心账单,有人会帮你结。”南易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换肾蛮痛苦的,悠着点。”
“哈哈,我年纪还不大,肾肯定不需要换。”
“呵呵,好好玩,走了。”
南易又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走出交易室,来到外面的交易大厅。
南易打量着整个交易大厅,从每个红马甲脸上扫过去,没看出有一张脸是黑黑的灰灰的,倒是能看到红润。
“现在港股已经没多少大户出手,反而做融券的越来越多,近期恒生指数应该会再被炒高,最后留下的鳄鱼也要撤了。散户的高光时刻要到了,扫地的阿婶,菜场的菜贩也能轮到坐庄咯。”
南易想着,这会街坊里应该冒出不少散户股神了吧。
散户出股神,韭菜必遭殃。
“老细,股市还会升吗?”坐回到车里,黛温就问道。
“你炒股了?”
“没有,好奇问问。”
“你觉得呢?”
“估计会升吧,刚才我听到很多人都说会升。”
“呵呵,中文有进步啊,恭喜你,黛温,你已经拥有当一个韭菜的潜质。”
“为什么这么说?”
“在股市里,当你的想法总是和大多数人保持一致的时候,那你就是一棵合格的韭菜。股票是少吃多的游戏,和大家反着做,死的会慢点。”
“为什么不是赚?”
“凭什么赚?消息没庄家灵通,资金没人家多,脑子也不如人家聪明,专业知识就更别说了。极端一点,一个小学生的数学水平比数学家更好,你觉得合理吗?”
“不合理。”
“所以咯,韭菜只能和其他韭菜斗,庄家拉A韭菜团吃B韭菜团,A韭菜团要是逃的慢,庄家再返回来吃A韭菜团,借着大势进行局部震荡,总是屡试不爽。”
“那庄家就包赢?”
“未必,庄家也会自相残杀,裁判也可能下场掀桌子,只能说庄家这个群体包赢,而不能说某个具体的庄家长胜。”
“太复杂,我还是继续拿枪好。”
“觉得日子太平淡?”
“有点。”
“那你就等着热闹吧,我很快就要去捅马蜂窝,到时候记得给我挡子弹。”
“啊哈,realy?”
“是的,保持好状态。”
“那就好。”
南易很快会把先行防卫组给组建起来,等形成战斗力,原先他不敢惦记的东西,也该去惦记一下了。
2亿美金是以拆借的名义从山の味的账户转出来的,现在转回去,加上利息就是2.1亿美金,这样,会社账户上就有2.6亿多一点。
阿倍仲麻吕的那幅字,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差不多能转出去2亿美金左右,投资的名义转入生物公司1000万美金,剩下的钱就留在会社的账户上用来会社运营所需,要是有闲置资金,就直接购买不动产。
呵呵,这吃相有点难看,估计鬼子的税务厅要抓狂,可他们还抓不住把柄。所有的操作都合理合法,属于合理避税的范畴。
2亿美金用来撬动东京的不动产投资计划,往研修生会社注入500万美金,剩下的转入自己个人账户500万美金,其他的都转去羙国。
这么一圈转下来,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又没多少了。
“妈的,还是穷啊!”
南易左算右算,还是算不出多少活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榔头还是得到处敲,耧到怀里都是自己的。”
“老细,还要去上班吗?”
黛温出声打断了南易的沉思。
“算了,都这个点了,今天不去了,在路边先停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等车停妥,南易就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能溜出来吗?”
电话接通后,南易就说道。
电话那头,赖彪压低声音说道:“可以,人在哪?”
“你下楼来,我过来接你。”
“好,等你。”
挂掉电话,南易就对黛温说道:“去皇后大道中接赖彪。”
“明白。”
车子到了红信集团的写字楼下,南易一眼就看到站在大门口抽烟的赖彪,让黛温按了下喇叭引起赖彪的注意,南易按下车窗朝他挥了挥手。
赖彪走到车前,围着车子转了转,“你丫的,在学校就装穷鬼,到了香塂不装了?”
“呵呵,现在轮到你装了,怎么样,给你配车了没有?”南易挪了挪屁股,让赖彪坐进来。
“想多了,就我的级别怎么可能给配车。单位有一辆车,谁要用的时候可以打声招呼。”
“憋屈吧?”
“有点,人事关系太复杂。”赖彪叹了口气说道。
“都能让你说复杂,看来你们单位有来头的不少,京城的?”
“哪的都有,我在里面根本排不上号。不说这个,你今天找我什么事,你丫的没事肯定不会找我,上次喝个酒都带着算计。”
“哈哈,没办法么,岑阳台想要的我可给不了他,只能让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南易笑了笑,说道。
“他这人还行,过年的时候我会和我舅舅说一下。”
“嗯,今天过来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声,你那五千万,我很快就会动起来。”
“知道了,我等你给好消息。”
“会的,不过没那么快。”
“能赚钱就行,今天上你家吃饭去,你家里那个陈师奶做饭很符合我的口味。”
“今天不行,陈师奶请假了。”
“可惜了,我还真有点惦记她的厨艺了。”
“喜欢吃常来就行了,周末一大早就来,让她一天给你做五顿,变着法给你做好吃的。”
“行啊,周末我一大早就去。”
两人就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饭点,随便找了家店,点上几个菜开瓶就干。
“周茂德这孙子,你还惦记着吗?”
“惦记着呢,我让人在国外搜集不太出名的经济论文了,等弄好了,我就送给这孙子。”
“哈哈,你打学术造假的主意啊?”
“就当是开胃菜,看他会不会上钩,不上钩就换一个,点我们炮,怎么能让他好受,十八般兵器轮着上,我不把他整出屎来。”
“要不是你在弄,我都打算直接一次拍死他。”
“我有顾忌。”
“若玢啊?”
“嗯,他点我们炮按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手段太激烈,我怕若玢心里留下咯噔。还是遛着玩,等若玢满十八岁再说。”
南易现在怎么整治周茂德都行,但是不能让这孙子死了。一是考虑南若玢的心理感受,其次也算是留给她的试金石吧。
“这孙子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都不好说,他和那个一嘴浪漫还在一起吗?”
“上次我关心的时候还在一起,现在不清楚。他们必须在一起,我还想看着他们结婚呢,跟你说,一嘴浪漫的老公就在闷三儿那里做事,等他们结婚那天,我给他们送份大礼。”
“哈哈哈,真够损,他们是事实婚姻?”
“对。”
“那可惜了,要是有证书那就更好了。”
“想什么呢,要是有证,这个事情反而不好搞了,就事实婚姻才好,一个大学老师和有夫之妇苟且,闹起来,他这老师也就当到头了。”
“你丫的是不是一直憋着坏呢?既然你把一嘴浪漫老公找来,你当初不会就已经等着他们结婚吧?”
“不是,我本来是打算来一出捉奸在床,可惜,一直没逮着机会,让他逃过一劫。”
“那就希望他们百年好合。”赖彪端起酒杯说道。
“对,早生贵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人间不值
1982年的第一天。
南若玢走到南易面前,握着自己的手,“爸爸,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说话都漏风了,爸爸怎么可能不知道,牙掉了?”
“嗯,掉了,没出血耶。”小丫头张开手,亮出手里的牙齿,“爸爸,我要不要把牙齿放在枕头底下?”
“不要,给我。”
南易从南若玢手里接过牙齿,走到厨房找出一个干净杯子,在杯子里倒进去纯牛奶,然后把牙齿泡在里面。
做完这些,南易就把杯子递给阮志平,“志平,送去给程医生。”
“爸爸,干嘛要送到医生那里去?”
“因为乳牙里有干细胞啊,程医生会把你的干细胞从牙齿里分离出来,再把它冷冻保存,将来,万一你生病了,可以救你的命哦。”
“喔,这样啊。”
“今天元旦,爸爸带你们出去玩。”
“好哦。”
带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小丫头,黛温开着车就来到养和医院。
“到了,下车,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玩。”
范红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巨大红色十字,“干爹,不是去玩么,你怎么带我们来医院了?”
“爸爸,你不会想带我们去停尸房说鬼故事吧?”南若玢的眼睛冒出一道精光,有点跃跃欲试。
“想什么呢,死者为大,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哦。”
南若玢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戴上。”
南易拿出两个防护口罩,让两个小丫头戴上,又撕开包装拿出几双医用手套。
一手牵着一个,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到肿瘤科的病房区。
刚到,就看到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中年男人跪在那里,双手抱着医生的大腿,“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我会尽快把钱凑齐,你先帮我老婆手术好不好?”
后世,香塂这边医疗这块是做的比较不错的,可当下还是一个熊样,想要获得比较好的服务,免不了需要“利市”开道。
“你不用求我,我也冇办法,你还是想办法尽快把钱凑齐吧。”
医生摇摇头,无情的拒绝了病患家属的请求。
在香塂,医生虽然属于高收入群体,可他们每个月的薪水也根本支撑不起他们肆意挥洒自己的同情心。
身为肿瘤科的医生,不说每天都能遇到这种病患家属,可每个月总能遇到不少,一开始还会悲天悯人,可时间久了,见得多了,自己无能为力,他们也只能让自己的心变硬变凉。
“钱,有时候会让人迷失心智,会让人做出错事。可我们根本就离不开钱,比如,这种时候,假如这位大叔不缺钱,他就不用放低自己的自尊,不用让自己的膝盖变软。
说钱不重要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缺钱的人,一种就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有钱人滋味的普通人中的幸运人。
在香塂,如果有自己的房子,一个家庭一个月有五千港币的收入,小日子就能过得很舒坦,想吃点肉就吃点肉,想吃鱼就吃鱼,好吃好喝的,一年还能出国玩一趟。
可要是家里没房子,又或者再倒霉一点,没房子加上有家人在这里躺着,那别说五千,就算有一万港币的收入,日子也会过得紧巴巴的,或者说会很凄惨。”
“干爹,健康很重要。”
“对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做什么工作都需要有一个好身体,所以干爹才会让你们每天锻炼。”
“爸爸,吸烟有害健康,身体这么重要,你干嘛还抽烟?”
“心理健康也是身体健康里的一个重要指标,爸爸的压力比较大,需要通过抽烟来缓解一下心理压力,会让我心情愉悦;
一个人保持心情愉悦,他就不容易得心理上的疾病,有些生理上的疾病也和心理息息相关,心情好,也不容易得其他病。
这是比较正面的理由,不正面的理由呢,是因为爸爸已经染上烟瘾,不抽烟会让我难受。”
“喔,那你可以戒掉,用其他办法缓解压力啊。”南若玢拉着南易的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爸爸,你戒了好不好?”
“干爹,你就戒烟嘛。”范红豆也拉住南易的手说道。
看着两个小丫头充满期待的眼神,南易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爸爸听你们的,从今天开始戒烟。”
“嗯嗯嗯,爸爸,你真好。”
小插曲结束,南易继续带着两个小丫头在病房区观察。
一旦住进这个病房区,不是可怜人也会变成可怜人,中产家庭也会变成负资产。
“假设你们管理一个十人的小团体生活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为了生活条件更好,那你们十个人需要各司其职,在自己的岗位上发会最大的作用,为团体做出贡献。
你们身为管理者可以得到最好的回报,然后其他人按照贡献的大小,给予他们不同的回报。
付出劳动,得到回报,大家同心协力把团体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时候,有个人病了,他就不能继续工作,不能给团体做出贡献。身为管理者,你们应该如何解决这个病人的问题?
呵呵,先不用想,你们现在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是1982年1月1日,十年后,也就是1992年1月1日,你们再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喔!”
两个小丫头被南易问的一头雾水,这个问题太大,南易自己都不能拿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十年,是他给两个女儿的学习时间,也是给他自己的思考时间。
在医院呆了两个小时,南易又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深水埗。
自从六十年代石硖尾大火,重建了徙置大厦后,深水埗这里就成了香塂市区的贫民窟所在地,在旧楼里充斥着棺材房和笼屋。
棺材房,顾名思义,就是房子的面积和格局和棺材类似。
“唔好意思,能让我们参观一下你家么?”
上了旧楼,看到一户开着门的人家,南易就上前打着商量,嘴里说话的同时,他的手里还递过去一张百元港币。
“可以可以。”
屋里的妇女嘴里答应着,手敏捷的从南易手里撸走了港币。
“爸爸在门口等你们,你们两个进去看看。”
听到南易的话,南若玢和范红豆两人侧着身子挤进了房间,然后在屋里四处打量起来。
南易自己就倚着门框往里头打量,房子的面积差不多65呎的样子,里面摆着一张铁架的三层床,床板到床板的高度还不足60公分,小孩子都别想在床上坐直;每一层应该都有人睡,因为床上都放着被子枕头。
在床边上还竖着一块木板,按照它的长度和上面的包浆来看,这块木板应该是充当床板用的,早收晚搭。
这么看来,这房里至少住了四个人。
离床不到五十工分的距离,就能看到一个“厨房”,煤气罐上摆了一块木板,灶台就放在木板上。
厨房的左边是一个衣柜,衣柜不太高,在柜子顶上还杂乱的摆着两个箱子,箱子上面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塞着。
厨房的右边有一个掉漆很严重,锈迹斑斑的冰箱,在冰箱开门的位置还摆着一张折叠四方桌和几张塑料凳,想要打开冰箱的门,就得把桌凳给移开,就算是如此,冰箱门也不能整个打开,只能开出一条不宽的缝;
冰箱的顶上同样摆着很多杂物,堆得很高,有七八十公分的样子。如果想要从上面拿东西,那就必须把所有东西都搬下来,每次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南易很奇怪,他们一家人是怎么开饭的,就房子里面的空余空间根本摆不下一张折叠桌,也没法让四个人同时开饭,根本就坐不下。
“阿姨,你们平时是怎么吃饭的?”
父女俩心灵相通,南若玢也有这个疑问。
或许是因为收了钱,妇女很愿意给南若玢解惑,她让两小先退出房间,然后从冰箱边上拿了折叠桌。
折叠桌一拿起来,南易就知道这桌子是怎么摆的了,原来折叠桌的其中两条腿已经被锯过,比另外两条短很多,可以架在床板上,这样就能保持平衡。
果然,妇女把折叠桌张开,半张桌的大小都在床板范围内。
“我儿子坐这里,我女儿坐这里,我老公坐对面,我坐在这里。”妇女站在桌子边上比划着。
“阿姨,你的孩子几岁啦?”
“儿子八岁,女儿十三岁。”
“大姊,你们没去申请公屋吗?”
“申请了,在排队,已经排了三年了,还没排到。”
“喔,打搅了,谢谢。”
妇女呡了呡嘴,问道:“这两个是你女儿?”
“是的。”
“你是有钱人吧?”
“还好,还不算太缺。”
“那你为什么带你女儿来这种地方?”
“我的答案你不会喜欢听,我还是不说了。”南易又掏出两张五百的港币递给妇女,“没见过你女儿,不过还是给她一点见面礼,就说一位陌生的叔叔希望她能坚持用功读书。”
说完,南易摆了摆手,就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
等走远了,南易才说道:“若玢、红豆,看完以后有什么想法?”
“爸爸,冇钱就会过得很辛苦。”
“谢谢干爹。”
南易温柔的抚了抚范红豆的头,没有说话,带着两小又去参观了更逼仄、更苦难的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