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玩疯了的大人小孩2
因为糖白白班里的孩子在去操场的路上就开始不明敌我的冲着自己的班主任展开攻击,所以前面走着的那帮老师只能也返过来提前开打。场面处于一片混乱。一路上受到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参加打雪仗的队伍也逐渐的壮大起来。有更多老师和孩子加入到了其中。等终于到了操场的时候,都说不清到底有多少孩子多少老师了,总之大家全身都沾满雪花,满是狼狈。
糖白白从一堆雪里爬出来,指着不远处咧着嘴笑的男老师,对后面曹家栋他们说小的们,给我打!那架势就跟现下那些抗战片中八路军跟小日本对抗时,带领战斗的民族英雄,别提有多帅了。也许终于意识到将来的三年都会在这个疯女人手下渡过,坚决不能图一时痛快将她惹火,所以一帮人一改刚才的报复劲儿,集体倒戈到了糖白白的战壕,同她战斗到了一起,一致对外。
糖白白看着刚才还一脸得意的那个男老师被一帮人孩子追着打的样子,笑得那叫一猖狂。心想,你一代课老师敢向班主任开火,胆儿够大的你。
要说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她这边因为有人为自己报仇而高兴忘乎所以,那边有人也带着一帮人悄悄潜过来,然后一个向前的手势,于是糖白白再一次面带微笑的被埋在了雪地里。乐极生悲啊乐极生悲。
曹家栋他们在不远处打的起劲,一扭头班主任不见了,然后一堆雪在那儿蠕动,就知道这姑娘八成是又被埋了。大伙儿一阵无奈。丁琪看着那堆雪,对身边的庄美丽说我们怎么就摊上这么笨个老班。唉,那句话说的真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庄美丽说不知道老班听到这样的话会怎么想!
你不会去告状吧!
如果有人肯为我买一个礼拜的早点,我可能就会嘴严点!
庄美丽,你敲诈勒索,坐地起价!
丁琪气急败坏的大叫,庄美丽撇撇嘴,说哎呀,我是不是应该过去把老班刨出来!顺便问问她,怎么看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
说完作势就要往糖白白那里走,被丁琪一把拉住,特别不甘心的说小人得势,我给你买啦,我就看你能不能心安理得的把我的早点吃进去。
庄美丽说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品尝的!
话说回来,买三天不行吗?
老师?
好好好,怕了你了,就七天!
糖白白好不容易再次重新爬出来,拍拍自己头上跟身上的雪,无比愤怒的吼叫说刚才到底是谁砸的我,给我站出来!没人理她。曹家栋说行啦,大姐,你要是再站在那儿不挪窝的话,一会儿又该被埋了。你说说你都被埋了几次了,我们都跟着丢脸!
糖白白特别委屈的说你以为我想被埋啊,人家别的班主任跟前都有人保护,你们倒好,倾巢出动,就留我一个人坚守阵地,我一软弱女子能打多少人啊,还不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活埋,现在倒抱怨起我们来了!
钱鑫赶忙在一边插嘴说就是就是。老师你别怕,你说哪个班打的你,我们给你报仇去!敢欺负我们班主任,活得不耐烦了简直!
糖白白说还是钱鑫最好,懂得知恩图报。
正说着呢,那孩子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雪球砸个正着,曹家栋立刻得意的说现在知道了吧,跟着谁才是最正确的。说完还特别嫌弃的扫了一眼糖白白,某人因为这嫌弃的一扫不高兴了,马上撑起脖子说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在瞧不起我?
曹家栋没理他,拖着钱鑫走了,因为戴小乐他们被不知道是几个班的男生围剿了,他们得去帮忙,实在没时间跟她在这儿耗。钱鑫一边儿被拖着走,一边不忘安顿糖白白,说老师你先藏起来,我们一会儿就过来。
糖白白点点头,还特别夸张的做了个极其难看的加油手势,大概是觉得丢脸吧,钱鑫本来面向她的头立刻很不给面子的转了过去。嘴里还不知道咕囔着什么,八成不是什么赞美的话。
糖白白站在那里,看着满操场跑着的大人小孩儿,毫无顾忌的疯打疯闹着,觉得真好。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痛痛快快的什么都无所谓的时候,大家的心没有被尘埃埋上,无比纯净美好,就像这满眼的干净的雪花一样。虽然被无数的人踏上了脚印,踩出不同的形状来,但是看上去依然那么美好,不曾被污染的样子。
间操的时间结束了,老师们招呼学生往回走,还有人意犹未尽的继续扔着雪球,糖白白跟几个老师走在一起,有个体育老师说都不知道有多久不这么玩儿了,感觉还真是挺爽的!
另外一个老师说谁说不是呢!平时就是上班下班,生活基本上没乐趣了。虽说整天都跟一帮未成年的混在一起,但是因为隔着师生这层,大家都有多顾忌,很多时候都懒得跟他们闹。没想到一起玩玩儿还真是挺好的。感觉没什么距离,真正的融洽起来。
小张问糖白白说你呢,我们这次雪仗的发起人。谈谈你成功挖掘孩子天性之后的感言吧!
说完还把握起来的拳头当成话筒支在她嘴边,糖白白清清嗓子,端起架子特得瑟的说首先感谢CCTV,MTV,还有我们当地TV,给我这次发表感言的机会。还假装特别激动的抬手抹了抹眼泪,那姿势那表情要多做作有点做作。小张只感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跤。糖白白“好心”的扶了他一下,然后说看来这位记者比我都激动呢。当然了像我这么大一腕儿能接受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的采访,对他来说的确是一莫大的殊荣,会激动是意料之中。
小张也特配合的一起演,说没错呢,我都快激动死了。像您这种脸皮厚比城墙的人造人,几千年都不一定出一个,被我遇见了我能不激动么,我不但激动,我还感动,被自己感动的,被自己还能这么坚强的无比坚定的站在你身边,忍着一种怀上了的感觉对你进行采访感动的。
众人憋着笑看着他们在那儿耍宝,抖的都跟隔壁吴老二似的。
走下走下的学生看着他们也笑,估计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没见过这么没有正形的老师吧。
第三十二章有一种东西叫新华字典
玩得再高兴,在学校,上课才是正事儿。经过一场轰轰烈烈的雪仗之后,第三节糖白白的课,自己班。当她拿着东西进教室的时候,大家很明显还没有从刚才那个劲儿中缓过来,各个聊得都很开心,以至于上课铃都打了,后面那帮人还依然聊得很热。眉飞色舞的一副高兴的样子。其实这很正常。对他们来说,刚才那种活动属于大喜,上课属于大悲,你让他从大喜瞬间就适应大悲,实在是有点要求过剩。尤其是后面这帮人。念过书的人都知道,一般情况下坐在后面的人都比较活泛,当然了这样说并不代表有任何贬义,事实上糖白白更喜欢活泛的孩子,这个年龄就只知道埋头苦干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人家说,一个人一辈子结交的朋友里面,初中同学是最可贵的,也是最真诚的,他陪着你走过了你生命中最关键的三年。虽然这样说基本上没什么依据,但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既然这句话有人说过,还被这么多人传来传去,就说明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这样说起来,如果你就只知道拼命学习的话,就可能会错过很多可贵的真诚的友谊。毕竟人这一辈子,到了,不就拼个人气么!
所以糖白白也没有特别介意,只要不被外查办的查住,吵个一两分钟缓一缓也无可厚非。但是这种宽容也不是天天都有。
糖白白在大家的吵闹声中走进教室,把书往讲桌上一放,没上讲台,而是身子往讲桌旁一靠,双手交叉护在胸前,面带微笑的看向大家。之前为了增加威严,经常沉着脸,都快面瘫了。后来看过一本书,里面介绍过一个叫“表情暴力”的,说经常以一种眉头紧锁,或者面无表情的姿态见人,也属于暴力侵犯,于人于己,都不利于身心健康。尤其是处在成长期的孩子,看多了也容易抑郁。从那以后,糖白白无论多么生气,尽量不表现出来,虽然这样容易内伤,但是总比伤人来的轻松。
可能是终于意识到该上课了,或者终于看见讲台前站着的那个人了,大家渐渐的安静下来。糖白白说怎么样,吵够了?要不再吵一会儿,时间还早,距离下课还有三十多分钟。
大家不吱声,他们知道他们的班主任最擅长的就是笑里藏刀了,你要是不识时务,最后就只能片甲不留。
糖白白见大家不吱声,接着说,既然你们没话说了,那我就捎带说几句。以后呢大家要是想聊天,就找个不上课的时候。你说你们上一节课有一节课的钱,多聊一分钟,就意味着白花一分钟的钱,因为没听说过聊天使人进步,或者聊天是进步的阶梯什么的。
有人听完在下面笑,她已经习惯了。因为实在是不会太严肃的批评人,所以每次她开始批评的时候,大家就做好听段子的准备了。尽管大部分都充满了讽刺,更准确的应该是轻讽刺,不伤人的。很多老师在孩子犯错的时候选择动手,一般懒得动,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之前糖白白听弟弟说过一件事,说他们班有两个男生特别刺头,谁都治不住,有一天被一男老师叫到谈话室,进去的时候特牛气,支楞个脖子跟人家横,进去几分钟再出来的时候,一身脚印子,耷拉个脑袋,毛也顺了。从此再也没闹过。可见有时候动手的确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是糖白白觉得,肉体的折磨远不如精神的折磨来得让人焦心,所以她很少动手,一般是动嘴,各种刺激,但是这种事情一定得点到为止,不能真的伤了人孩子的自尊心,给他警醒,让他明白了就行。
糖白白接着说,雪仗打得高兴吧?
高兴!
异口同声。
印象深刻吧?
深刻!
写一篇作文吧?
好!
几秒过后。
啊?
不是吧!
老师,你又来这套!
糖白白看着大家痛苦的表情,忍着笑说看你们一个个那出息,还祖国花朵呢,一篇作文就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报效祖国啊!
谁说我们是花朵,化肥下太多,烧死了都!
老师不写吧!
每天写作文,头发都快愁没了!
那是因为你头发本来就少!
大家哄堂大笑,糖白白说不管怎么样,,今儿的作文必须写。就写关于雪的。这不刚打完雪仗么,你可以就写雪仗啊,找好角度,写人也可以,写场面也行。实在不行,描写雪景。总而言之,素材我觉得很多,应该没什么问题。字数六百字左右,真情实感,这个最重要,真实的才可以打动人。别着急就写,好好构思,打个草稿也可以。题目自拟。戴小乐,把你的作文书给我放回去。条件反射你是不是,一听写作文,直接就把手伸向桌坑儿里。这次你必须给我自己写!
戴小乐讪讪的笑笑,说老师,我是参考!
一边儿去,你哪次不是参考到抄袭!
戴小乐只好把书又重新放回去。糖白白简单的交代完之后,大家就开始写了。对于作文,她一直觉得不能说太多,说多了大家的思想就会受到限制,没办法更好的发挥。所以每次作文课的时候,她都是能少说尽量少说。而且现在没有那种专门的作文课,就像他们那会儿,每个礼拜五的时候,就有一对儿课,就是下午的一二节连着都是语文课,专门就练习作文,第一节交代写作要求,然后读范文,写作指导;第二节写作。现在都是单课,往往都是课上留下作文,然后在课下写。这样的话,交的时候就特别困难,经常就是一批一批的往上交,你要想统一一起交上去,比实现世界和平都难。尤其是最后一批,就跟房东向失业青年追讨房租一样,各种围追堵截,威逼利诱加恐吓,才勉强能收上来。所以每次交作文的时候,糖白白就特别火大。后来她就瞅个有夜自习的那天写作文,然后要求在下夜自习之前交,情况稍微好点。就比方说今天。
大家都在安静的写作,糖白白在教室里转了几圈之后,回到讲台上,翻开参考书,看起来。看了不到两分钟,下面有人喊:老师?她一抬头,有个举手的。过去一问,有个字儿不会。刷刷刷给写在纸上,刚上去两分钟,又有人喊,还是因为不会写字。十分钟之内,有好几个孩子因为字在那儿喊她。糖白白表示很崩溃,终于在第N个孩子又因为字叫她的时候,忍不住了,她说:我听说市场上有一东西叫新华字典的,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
第三十三章写作难
我听说市场上有一东西叫新华字典的,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
她的话又成功的把大家逗乐了。
糖白白说以后有不认识的字别问我,查字典。新华字典比我认识的字儿多了。班里有几本字典?
没人吱声。
一本都没有?
这个时候有一孩子拿出来一本,新华字典迷你版,1937年第五十六次印刷。糖白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本字典了,充满了各种沧桑感,纸张挺好,还是防近视的,因为页面都泛黄了,一看就是古董级别的。糖白白心说这是把传家宝拿出来了,自己念书那会儿这种字典就很少见了,基本上都退役了。现在从一个九零后手里拿出来,不由得一阵心酸。家庭挺困难吧应该,看起来不像啊,衣服穿得很有档次啊。
糖白白从那孩子手里把字典拿起来,开玩笑的说看起来挺有年代的啊!里面收录多少字啊!够三千吗?
那孩子说不知道,我小学时候用的。其他的太大,不好拿。这个轻省多了!
倒是挺轻省的,但是你查字的时候能查的到么?你与其拿一本查不到字的字典来,还不如不拿呢!
查得到,大部分都查得到!查不到的用手机!
糖白白听完眼睛一瞪,那孩子立刻意识到话说多了,赶紧改,说没手机,查不到的就问别人,问别人!
糖白白白了他一眼,然后把字典放回去,抬眼把全班的孩子都看了一圈之后,跟曹家栋说中午回家的时候拿班费买一新华字典,下午带过来放班里,谁有不认识的字就拿去查,但是不能带回家。以后课文里的生字词,别等着我来教,自己动手查了。我办公室还有一本,也拿过来。当然了如果自己有的就带上,年纪轻轻的连本字典都扛不动么?总而言之每个组必须有一本,组内的人轮流查,谁也别想推脱。听到没有?
听到了!
老师既然让自己拿,那就别拿班费买了。不然该给哪个组啊?曹家栋说
糖白白想了一下,也觉得是,于是就说那就先把我那本拿过来,下个礼拜来的时候都带上!丁琪你现在就去拿吧,在我桌子上,看准了,别把人别的老师的带过来!
丁琪去拿字典了,大家又恢复到低头状。糖白白在走廊里转悠着指导。
经过庄美丽的时候,她说老师,开头这样写行吗?
糖白白拿起来看了一下,说嗯,行啊,就是开头写得就跟结尾似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写?你要用倒叙吗?
庄美丽摇摇头,不知道!那怎么办老师?
前面几句还行,从这儿断开,接下文。把这几句放在结尾。
庄美丽听完修改去了,糖白白继续转,发现每次走到刘之翰身边的时候,这孩子都在叹气,糖白白说怎么了,一篇作文都快把你整抑郁了,这么难么?
嗯,不知道该怎么写。
想怎么写怎么写呗!你打算写什么呀?
不知道!老师我构思构思吧!
糖白白说你都快构思哭了,还构思呢!实在不行就写间操的时候打雪仗。你那会儿不是玩儿的挺高兴的么?把玩儿的过程写下来就可以了。
那样行么?关键是我写不出来啊!老师,要不您给我一本作文书我看看,找找灵感?
构思吧你!
钱鑫在一边嘻嘻的笑,说还找灵感呢,我看你是想找一篇抄吧!说得倒好听。
你还说我呢,你写好了?你不也憋半天写了五个字么?实在不会写,五个字!
哪是五个字,你看,我都快写了一页了?
钱鑫拿起作文本让刘之翰看,那小样儿得瑟的!刘之翰一看果真快写一整页了,伸手就抢了过来,说我看看,你写的怎么样!让我给你审阅审阅!
钱鑫哪里肯啊,一点都不客气的重新夺过来,双手压住,说就你那水平,只能抄袭不能审阅。
刘之翰还要抢,钱鑫死活不让,整个身子都爬在了桌子上,把作文本护在身子下面,说刘之翰你给我起开,别捣乱了,你自己写自己的吧,再闹老师生气了!
钱鑫一说老师,刘之翰才安分下来,糖白白站在一边书都拿起来了,看着他们两个人,抬手一人一书。刘之翰揉揉脑袋,说老师你别打头啊!打坏怎么办?
不打怎么开窍啊!乖乖给我写作文,不然别说头了,下次我直接给你把脸打成平面。你信不信?
刘之翰扁扁嘴,乖乖构思去了。
糖白白抬头看看表,距离下课还有五六分,她问大家说写好了么,这次作文简单,一下课就交啊!
她话音刚落,抱怨声就开始了
戴小乐说哪里简单了,老师你说的简单!我就不信谁能交!
就是,一节课哪能写完啊!我连开头都没写完呢!
有个男孩子也接茬说。
老师,下个礼拜交吧!
一帮人在这儿吼呢,有几个女孩子先后把作文交到了讲台上,于是刚才冲着糖白白叫嚷的那些人,立刻把矛头转到了她们身上。
男生1:这是谁呀这是,咋这么能显呢?
男生2:忍到下课不行吗?
男生3:就你会写!
其中一个女生听不下去了,说怎么了,写好就要交!有本事你也交啊!
男生:就你有本事,你比谁都有本事!
糖白白本来翻着看其中一个同学的,听到他们因为交一本作文吵成这样,顿时就有点火大,啪的一声把作文往讲桌上一摔,劲儿使得特别大,本来低头写作文的同学都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刚才吵架的也不吵了,都把头低下了。
糖白白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话说的跟石子似的,她说吵什么吵,这里是菜市场吗?别人交个作文怎么了,你不交别人不能交么?谁把你惯得这么霸道的?毛病!上课呢你们以为干嘛呢,这儿还站着一大活人呢,当我不存在么?写个作文能难死,没想过因为什么吗?为什么别人都能写出来,你们就写不出来?出了问题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一便秘就怪地球没引力。
再说了,这次作文难么?写雪的作文不知道写过多少次了,还写不出来。为什么呀?不是因为平时看得少么?脑袋里没有,你怎么能写出来。平时一有时间拿个手机聊个QQ,再不然打个架斗个殴,好不容易有几个爱看书的,还看得是《**》,你的理想是当流氓么?你在那儿积累经验呢?正经书永远都不看,一看就困,那眼睛眯得能见度都零了,到了(liao),别人完成了还在那儿说风凉话,我就不明白了,我这教得都是些什么人呀?
我跟你们说,书念好念不好姑且不论,先把人做好。人都没做好,学再好都是扯!
下次我要是再听见课上的时候吵成这样,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滚蛋!
第三十四章如此作文
糖白白自从作文课发了一通火之后,有一个礼拜没有笑脸。平时除了交代一些必要的事情之外,不多说一句话。校园里碰到学生问好,也只是点点头,以前都是说你好来回应。她觉得班里的人被自己惯坏了,有点放肆。他们之所谓在做事儿的时候无所顾忌,就是因为自己平时太过放松,她想起小张的那句“慈母多败儿”,更觉得是自己的不是。她决定改变现在的这种状态,首先就从改变气场开始。朋友们说过,她不笑的时候挺吓人的。她自己也照过镜子,发现真的是看起来不太容易让人亲近,整个一熟人勿扰,生人勿近。为了达到效果,她只好先把笑容省掉,也管不上什么表情暴力了。结果不但把孩子们吓住了,把同事也吓住了。以为她遇上什么事儿了,心情不美丽,没人敢跟她说话,就连小张就只是在开始问她怎么了,被她一句没事儿给堵的再没多说一句话。糖白白也懒得解释,也不敢松懈下来,她就怕一松懈下来,功亏一篑!
孩子们看老班整天没个好脸色,心里都惴惴的,干什么都特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下心把老师的火给拱起来,回头再被迫**了。平时特别能闹的几个人也安静很多。大家都不知道老班最近怎么了,想打听也不知道派谁去。
戴小乐推推曹家栋,说大栋,你去吧!平时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么?老师肯定会告诉你的!
你为什么不去?平时你们也挺好的啊!
我去了只能是炮灰!
我去了不是啊!
那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都快疯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呀,一点征兆都没有?不会还是为作文课生气吧,咱们老班好像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难道是失恋了?
恋都没恋,失什么恋啊!
你怎么知道?
我没听我舅舅说啊!
跟你舅舅有什么关系?
曹家栋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往别处拐,说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说完往桌子上一爬,闭上了眼睛,任凭戴小乐怎么推都不动弹。最后戴小乐只能去找丁琪,说要不丁琪你去吧,作为语文课代表,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老师啊!
丁琪说我不敢!你怎么不去啊!
我不是也不敢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去,那怎么办?老师要一直这样你们不难受么?
有个女生说你也知道难受啊,我看老师就是被你们气的。想要她高兴点,你们就好好表现,给老师争点气。戴小乐,你作文还没交吧。别搞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去写作文吧,都几天了。
糖白白不是没看到大家的小心翼翼,沉闷的上课氛围她也难受。有好几次看到孩子们对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都忍不住想笑。可是她又怕班里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心里特别纠结。
这天上课,她抱一堆作文本进了教室,丁琪赶紧过来接,糖白白说先不要发,评一评再发!丁琪又巴巴回去了。
糖白白依然是站在讲台下面,她不喜欢上讲台,从高处往下看难受。教室里很安静,几乎能听到大家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她把作文分成三类,甲乙丙三类。她从甲类里抽了一本,叫起来一个同学给大家读了一遍,然后问大家说觉得怎么样?哪里好,哪里不好?
一开始没有人主动举手。
糖白白也没说话,她在等。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肯站起来说,然后又有一个人,接着三三两两。虽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但是肯站起来说就好。
糖白白又从乙类里抽了一本,又让大家做了点评。然后叫丁琪把甲乙两类都发了下去。最后拿起十几个丙类的作文,一个一个挨着翻,一边翻,一边评!最上面的就是戴小乐的,因为他交的最晚,所以也是最后一个阅的。当糖白白看见两个大辫子和花裙子的时候都气乐了。
她把戴小乐的作文拿在手里,忍着笑,故作严肃的说戴小乐,不看你的作文,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小的时候还梳过大辫子,穿过花裙子!
大家一听,都笑开了。糖白白也忍不下去了,噗呲一声也笑了,她说还有就是下雪天的,这么穿不冷么?还坚持推个雪人,冻坏了吧!
一伙人笑得更厉害了。教室里终于又没有了之前沉闷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戴小乐看见糖白白又现出了久违的笑脸,哪里还顾得上丢人呢,也跟着笑。
评完戴小乐的,又翻开一本,糖白白拿着翻了翻,才说田天,你什么时候从南方移民到北方的?
啊?
你不是写第一次看到雪么?一直在北方的话,不应该啊!
刘之翰,你构思那么久的结果就是雪压倒了水稻?
钱妮儿,章慧,戴玉儿,你们是在同一天,同一时刻,跟你们的妈妈堆了雪人,还都在鼻子上插了红辣椒?我看了学生登记表,你们好像不是一个地方的,那这么默契是怎么办到的?而且你们各自的妈妈穿的还都一样,话说的也没有误差,真是天大的一奇迹!
哦,这里面还有个压倒水稻的!就算你抄作文心切,但是你好歹也挑个稍微靠谱点的。你说你生在大北方,什么时候见过水稻,还是被雪压倒了的水稻。你确定雪压倒的是水稻,而不是狗尾巴草?真难为了你们的想象力。
还有就是,我不是让大家不会的字查字典吗?你们这一句话二十多个通假字是什么意思?被一道雷劈穿越了?
有多久没有听老师这样麻辣点评了,大家都觉得好开心啊,还是喜欢这样的老班,话说得俏皮,整个人也都不像之前透着寒气,拒人千里。
糖白白看大家都带着笑,说没事儿吧你们,被批评还能笑成这样,心真够大的。行了,别笑了,严肃点都给我!
大家笑得更开了!戴小乐说老师,你终于正常了!你不知道之前有多吓人,我们都不敢惹你。你之前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么?
糖白白听到他这么问,正色道没什么事儿,我就是觉得我可能不够严厉,才会使大家这么松懈,想要对大家严厉点儿。毕竟严师出高徒。但是我想了一下,大家又没有做错事情,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要怎么对待大家,才最适合你们发展。最后得出个结论就是,要不大家换个班主任吧!
不行!
老师,你说什么呢!
我们错了,我们一定改!
老师你别这样!
好好的,干嘛换?
老师你要是换了,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再换回来!
糖白白看起来很为难,说我怕带不了大家,还是换吧!反正我已经跟领导说了,他们说他们会考虑!
戴小乐说老师,不至于吧!我们是有毛病,是不太听话,但是没到了被中途放弃的地步吧。你不是在开学的时候说要跟我们好好合作到初三毕业吗?做老师的还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是想要带大家到毕业。可是你们也看到了,班级越来越乱,成绩也没什么长进,连写个作文都能吵起来。
这些都可以改啊!是不是大家?
是啊!
我们能改!
老师别换了!
糖白白叹口气,没接茬,只是要丁琪把剩下的作文本都发下去。然后告诉大家说以后要认真对待写作,也尽量试着自己写,抄作文也符合点实际,也别四十多个人紧着一篇抄!然后又介绍了遇到这样的作文要怎么写,怎么立意,怎么选材,怎么把握中心。
下课的时候,糖白白正要走,就听见戴小乐说老师,大不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糖白白说我才不信呢,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们!
真的,是不是大家?
是!
是!
是!
真的?
嗯!
说话算数?
嗯!算数~!
糖白白低头貌似认真想了一下,说那好吧,从下个礼拜开始写周记。说完之后就开门走了。
曹家栋坐在后面感叹:唉,这帮善良的孩子啊,又被带沟里了!
第三十五章周末小聚
所以呢,大家都乖乖的去写周记了?
陶米拿一大勺从碗里挖了满满一勺,然后左右看了一下,没看见周希希,赶紧抬手塞嘴里。一边嚼一边问,身子还跟着哆嗦着。话说大冬天吃冰激凌,是一件特别刺激有趣的事儿。尤其是冰激凌咚的一声落到滚烫的胃里时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真的是一种特别奇妙的体验。这是糖白白和陶米最大的爱好了。但是在周希希在的时候就不能,他会立刻把冰箱里所有的冰激凌毁尸灭迹,而且是全方位立体式360度无死角的在他们面前展现他是如何将美味的冰激凌毁尸灭迹的。按说既然这么反对,当陶米买的时候他就应该制止的,可是没有一次他会跳出来。所以,有时候糖白白跟陶米都深觉这男人是有点心理变态的没错。
嗯,但是很明显就是敷衍了事!有的就是一句话,就跟小学生日记似的。我今天做了什么什么事儿,感觉怎么怎么样!不然就是受到怎么怎么的教育。还有就是各种口语,非得是方言才能读懂的。
糖白白特别无奈的说
陶米撇撇嘴,正打算再挖一勺,就听见身后有个男声幽幽的响起:陶米,你敢再挖一勺试试?
一句话直接把她手里的勺子惊掉了,哐啷一声掉玻璃茶几上,还小跳了一下。陶米有点儿郁闷的说周希希,你怎么跟日本人抽军刀似的,从腰上就出来了!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么吓唬我,回头我疯了,你也没好日子过!
周希希从后面绕到前面来,挨着陶米坐下,缓缓的说陶米,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么强的心脏,别说是我了,就是现在从地板下面爬出来一仙人,你眉眼都不带动一下的!还有就是,别用日本人的军刀来形容我的出场,我会很不高兴!说完就准备把还有一大半的冰激凌丢在垃圾桶里,糖白白伸手就拦,说她不吃我吃啊,都是花钱买的。***都说了,浪费最可耻。
周希希也不说话,嘴角一上翘直接盯着她看,还特挑逗的冲她眨了一下眼,糖白白立刻浑身一抖,松开手了,然后故作娇羞的说表这样看人家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再说陶米还在这里!
陶米特无所谓的接茬,说要不我先回卧室,你们腻歪一会儿?
不用太久,十分钟!
周希希笑着说,糖白白也特真诚的点点头,两个人那贱贱的样子直接把陶米冲厕所去了,说你们继续恶心别管我,我去安抚安抚我的胃,好家伙,隔三差五给刺激一次,它也挺不容易的!
陶米走了以后,糖白白还是没能把那冰激凌成功拦截下来,她眼睁睁的看着周希希把它丢掉,心都快碎了,说周希希,你说你这么浪费,就不怕天打雷劈?
放心吧,老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说不过你!
客气!
糖白白拿起周希希顺便带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身子往后一仰,躺倒在了沙发上,把抱枕垫在头下面,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她能够更躺得舒服一点儿,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周希希看她那满心疲惫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工作不顺利?
唉,教得一群特种兵,心力交瘁啊!
要不哥们哪天找几个成年人给他们点儿教训,怎么样?屈打成招跟委曲求全我可是最擅长了!
糖白白懒懒的说你要是希望我上报纸,就尽管那么干吧!
呵呵!
周希希笑了,说想不到我们一向所向披靡的糖大爷也有被整倒的一天,哎呦,要么说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呢。
这时陶米也正好从厕所出来,来到客厅,重新坐下来,窝到周希希怀里,接着他的话茬说老公你还真说对了,这女人被那些孩子整够呛,都快成心机女了。不信你问问她,她是怎么把人孩子带沟里的。
糖白白赶紧为自己辩白说,什么呀,什么就心机女了,我那是因势利导,因材施教,懂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
陶米说你刚才自己不也说了吗,使用了一些小手段,小措施,小计谋。
那我自己说可以啊,你说就不行!
为什么呀,同样一件事儿!
糖白白翻身坐起来,把抱枕抱怀里,说我说那叫自我反省,你说就是人身攻击。
糖白白你强词夺理!
谁强词夺理啦,本来就是。那不然你说为什么都是杀人,自杀就没事儿,他杀就得坐牢?那就是因为主动和被动的关系。
陶米第一次觉得接不下去,特不服气的说丫你当了一老师,还学会雄辩了你。老公你上!
周希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上什么上啊,我都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怎么就连杀人都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糖白白又把那天的事儿简单的描述了一番,然后说别做任何评论,不然我就去打你媳妇儿!
那我就去打陆天野!
周希希面不改色的说
糖白白一听陆天野脸就莫名其妙的红了,不小心被陶米看见了,顿时就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的要死,说糖白白,你这脸红的很可疑啊!一看就有奸情!给你三个选择:A主动交代,B参考A,C选B.
糖白白把手里的抱枕丢过去,说懒得理你,神经病!
那你说为什么说到陆天野你就脸红了?
家里热不行么?再说了我脸红是因为我是个大活人,身上有血液在流通!
陶米说我发现你就是一死鸭子!
什么意思?
嘴硬啊!
周希希也懒得听她们在那儿拌嘴,自己拿一遥控器一个劲儿的换台。偶尔才在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说上一两句,示意他们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们俩个,还有第三个人。
陶米跟糖白白还在因为陆天野的事儿拉扯个没完,周希希插嘴说中午我们不开火!
糖白白正全力对付陶米呢,听他这么一说,眉头就皱起来了,说我今天来就是蹭饭来了,结果你说不开火是什么意思,成心的吧!
周希希说先别着急发火,我这不是还没说完么。今天家里不开火,我们到外面胡吃海喝去。这个决定您老满意么糖总?
糖白白一改常态,满脸堆笑的说还是周总敞亮。
第三十六章突然出现的陆天野
三个人刚点完菜,糖白白起身上了个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天野跟陶米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她每次上个厕所回来,剧情就会发生变化呢。就好像聚会那次,她一个厕所上的,相亲对象都给定了。现在是怎么回事儿,故伎重演?什么时候通知的陆天野啊,她到底错过什么了?
糖白白站在楼梯的拐角处,脸皱成个苦瓜模样,一点辙都没有!想打一电话吧,手机没拿。直接走,包还在桌子上,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大冷天的,等她走回去,估计离死不远了。可是要是现在过去的话,陶米肯定免不了要胡说八道,自己倒没什么,关键是怕陆天野尴尬。这两个人开起玩笑来不管不顾的,普通人直接能给逗哭了,虽然他一大老爷们不至于,但是就是逗恼了也不好啊!本来就不怎么熟,什么性子都不知道,这么生弄,凶多吉少啊!
陶米刚跟陆天野聊完糖白白一糗事儿,心里还纳闷呢,这孩子不会是看见陆天野之后,偷偷溜了吧,正打算要去洗手间堵呢,扭脸就看见楼梯口苦着一张脸的某女,也不动了,直接在原地扯开嗓子就喊:糖白白,戳那儿干嘛呢,要迎宾去门口。周希希在她喊完之后,扯了一张餐巾纸挡住了脸,被陶米发现一把就扯下去了,说怎么了,嫌我丢脸啊,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再想退货得走司法程序。
你们结婚了?
陆天野问。
没摆宴席呢,先扯证了!最后周希希补了一句,说我完全是被迫的。你能看出来是她威逼利诱我委曲求全的吧!
糖白白本来还挣扎的想辙呢,被陶米这么一嗓子,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了。但愿这女的不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不然真是没法活了。
一步三停的走了好半天才终于回到座位上,冲着陆天野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周希希夫妇互相对视一眼,表示了解。陆天野说你朋友挺有意思的。
他们不是我朋友,他们是我敌人!
糖白白面无表情的说,然后举起水杯喝了一口。
你跟敌人一起吃饭?
嗯,我打算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往他们碗里放砒霜。药都准备好了,在包里!
依然是一本正经,陶米都快被她的样子弄成内伤了。
陆天野也不打断,顺着她的剧情往下演,说所以,我这是算自找死路?
嗯,本来也不想捎带第三个人,而且看在你曾经也帮过我的份上,给你一条生路,赶紧走吧!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一路走下去,走下去,走下去吧!
周稀稀揉着自己的胸口,那表情就跟生吞了一只活苍蝇,那苍蝇又死活不放弃,抓着他的喉咙一顿乱蹬腿儿,但是又出不来。大家可以想像一下那场景,真的就是恶心他妈哭恶心,恶心死了。
周稀稀决定出去缓缓,于是站起来问陆天野说,我出去抽根烟,你走么?
陆天野点点头,两个人一起走了。
两人前脚一走,陶米就把身子探过来了,特别真诚的说这男人我给你试过了,没问题!下手吧!
糖白白一把把她的脸推过去,说别搞得自己就跟阅人无数似的。我跟你说,我们根本不熟,你别乱来啊,不然我真翻脸。什么下手啊,你买卖人口的啊你!
你这样就没劲了啊糖白白,你多大岁数了还端着呢,你不会是之前受过什么刺激,有什么感情创伤,导致爱无能了吧!是不是啊?
不如你去写书吧,以你的想象力大红大紫指日可待。但是别用在我身上,我都不够你一动脑的。还爱无能,我就听过性无能!
没文化吧你!爱无能属于一种情感疾病,就是因为吃了爱情的亏,从此之后就不再相信爱情,甚至痛恨爱情。现在年轻人里面得这种病的人不在少数。所以糖白白,你不会也是吧!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冲着她一顿猛端详,好像立志一定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话。
糖白白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瞥了陶米一眼,说别看啦,我没那种病,我以我独立的人格向你起誓,我糖白白一辈子都不可能得什么见鬼的爱无能。我什么都不可能无能。所以陶大小姐,你省点力气,一会儿吃饭吧!全是点的你爱吃的菜。
陶米被她的话逗乐了,说我猜你也不会!那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会还在等什么白马王子吧。
不行么?
糖白白反问道
陶米翻翻白眼,说念书那会儿你爱幻想,我就当你年纪小不懂事儿。你说你都快三十了,你还看《格林童话》呢,人家那是逗小孩儿玩儿的东西,你还当成一真事儿等着实现呢?我是该说你童心未泯呢,还是该说你白日做梦呢。大姐,醒醒吧,踏踏实实找一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别这么单着了,再过几年连当妈的机会都没了,你就等着一结婚就直奔更年期吧!
我愿意,我就等,我就奇货可居,宁缺毋滥了。怎么了?我说陶米,你不会是我妈派来的奸细吧!
你倒是想呢,不瞒你说,叔叔阿姨遭遇上你这样的姑娘,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要是阿姨,趁你熟睡的时候,敲晕了直接给你丢河里。我眼不见心不烦。糖白白,你要稍微有点良心,你就动静动静,为他们考虑考虑,你说家里有这么一大龄女青年跟那儿荒着,走上走下的看见多闹心啊!
这厢陶米苦口婆心,良言相劝呢,那厢周希希跟陆天野也在讨论糖白白的事儿。两个人靠在墙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陆天野问周希希,说平时糖白白跟你们在一起就这样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周希希说比这厉害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跟我媳妇儿不能在一块,一旦碰一块儿那算完了,别人想插嘴都找不着机会。但是你坐那儿听又听不下去,话说不伤人不张口,句句直戳心窝。听的人都心惊胆战的,就怕两个人再打起来。
你不怕她们打起来么?
我算是久经考验出来的。我们一直就一起,关系摆在那儿,这么跟你说吧,我了解糖白白,就跟了解陶米一样。
陆天野没再说话,抽了几口烟。
周希希抽完最后一口,打开窗户,将烟头弹了出去。关好窗户在一边儿等着陆天野。
周希希说哎,你喜欢糖白白么?
第三十七章四人行
你喜欢糖白白么?
陆天野笑笑没说话。老实说他也说不清是不是真的喜欢了,对于感情这方面,他并不在行。他就是觉得这姑娘挺神的,每次见面都不一样。第一次,跟曹家栋追着打,跟个孩子似的,暴跳如雷的。第二次,因为曹家栋的事儿请他吃饭,安静认真。第三次,家访被误伤,不抱怨,不生气。还说出那么多有道理的话。还有就是这次,朋友面前完全放松的样子,明明说得话特别不着调,但是表情却是那么的严肃。陆天野回忆着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想起来糖白白各种样子,心里挺痒痒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周希希看着陆天野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笑,就知道这哥们儿可能真的对糖白白有点想法。而且通过刚才的聊天,周希希觉得陆天野还行,跟糖白白挺般配。算是跟他们一路人,以后估计也能相处的挺愉快。一想到自己终于有个人可以跟他分担这两毒舌女带来的刺激,他就感觉全身都顺畅了,就连刚才那不肯下去的苍蝇也被他一口水顺下去了。
周希希说我可丑话说在前头。糖白白这个人跟别的女孩儿可不太一样,她并不十分看重哪些外在的东西,比方说你有没有车啊,有没有房啊,有没有票儿啊之类的,她更注重这个人本身,也就是说她要是不喜欢你这个人,那即便你是百万富翁,她都不带鸟你的。明白么?而且这孩子属于被动型,她就是再喜欢一个人,都不会主动去进攻,她等着你来。一旦她认定了你,那么恭喜你,你即将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她带给你的惊喜会让你整天都活在梦里。当然了她带给你的刺激你也要能扛得住。你的反应要慢了,得被她整死。所以想好了再动手,开始了就好好陪她走下去,她很懒,劈腿这类事情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陆天野点点头,说我也很懒!
两个人再回去的时候,菜已经上来了,陶米跟糖白白都吃的满嘴油了,陶米说你们是点了一金箍棒抽的吧,我要不问服务员要一菜刀,看看你的肺黑了没?
周希希拿起纸巾给陶米擦擦嘴,说好歹也是一漂亮姑娘,吃饭的时候别这么拼命行么?这顿可是咱请!
咱请呢?哦,我忘了!我以为是陆天野的入伙饭呢!
糖白白一听,手一抖,抬腿就踹了陶米一脚,不是做样子,是使了劲的。陶米立刻就不闹了,乖乖吃起了饭。糖白白把自己的碗递给周希希,说里面都是白肉,你消灭吧。这饭馆也太坑爹了,每次白肉都放这么多!
周希希也不嫌弃,接过来扒拉在自己碗里,又递了回去。陆天野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特别不适应,于是对糖白白说那些都是你吃剩的吧,你给人周希希合适么?
合适啊,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吃的啊!
周希希也说没事儿,这两个人都不爱吃白肉,每次把红的吃了,剩下的扔给我!从高中开始就这么吃着,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陆天野也没再说话,但是在糖白白又剔下白肉准备递给周希希的时候,他半道接过来,倒在了自己碗里,一边倒一边说给我吧,我也爱吃白肉!
糖白白愣了,手僵到半空中忘了收回来,半天才抬眼看向对面的两个人,眼睛里全是疑惑,意思是怎么回事?这货刚才接过去的是我剔下的白肉吗?
陶米强忍着笑意,特别真诚的点点头。眼睛还不忘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周希希倒是很平静,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低头吃得很认真。
等糖白白终于有意识的时候,陆天野已经把碗给她递回来了,还夹了一块儿已经剔过的红肉给她,说愣着干嘛,赶紧吃,一会儿凉了吃了难受!
糖白白盯着自己碗里的肉,又看看身边的男人,说了一句特别煞风景的话,她说陆天野,你不是刚才抽烟的时候呛到脑了吧!
当时陶米正在喝水,听她这么一说,没忍住,冲着前面就喷出来了,糖白白坐她对面,结果连着桌上的菜,以及糖白白桌子以上的部分都被无情的波及到。糖白白也没说什么,只是很淡定的抽了一张纸巾然后抬手把脸上那些没嚼透的肉末子菜叶子刮啦下来,顺便把胸前也擦了一下,拿脚把不远处的垃圾桶勾了过来,将脏了的纸巾丢进去。把这一切做完之后,语气淡淡的对陶米说,以后嘴里喝着水就自觉地屏蔽一切声音,要么就把脸转过去,朝着玻璃,到时候也顶多被服务员骂遍祖宗,不然多糟蹋东西啊!
陶米特别委屈的对周希希说,老公,这事儿不赖我,谁叫糖白白那么没正经!
周希希看着下巴上还挂着水滴的陶米,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老公知道。你先坐过去,把脸擦一擦!
陶米坐好,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看看桌子上的菜,虽然大部分都动过了,但是还是觉得很可惜,因为经过她口水的洗礼之后,这些菜基本上就没人敢吃了。她特别抱歉的对陆天野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那个,要不,我们换一桌,再点点儿。
陆天野擦擦嘴,说不用了,差不多吃饱了!你们吃饱了么?
大家都表示吃饱了,所以也没再多点,收拾收拾出来了。
从饭馆出来,陶米说反正是礼拜天,大家都没事儿干,要不我们去唱K吧!
糖白白说大白天的唱什么K,你有病吧!
那不然就去看电影,好像有几部新上映的文艺片,挺有意思的。我跟周希希也挺久没看电影了,一起去吧!陆天野你也没事儿干吧!
嗯,最近治安挺好的,警察都很闲!
糖白白没听明白,以为他看见警察闲逛了,说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
你不是说警察都很闲么?在哪里?我好像从来就没见过穿着制服满街串的警察呢!
陶米觉得彻底被这女人打败了,说糖白白,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陆天野是个警察!
糖白白听完,果真是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说不是吧,你是个警察?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也没问过我啊!我以为我姐应该都透露过了!
她就说你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哦,明白了!聊天的时候没注意,因为那个不是重点。
陶米一听糖白白连人姐姐都见过了,刚才吃饭的时候还一直在那儿往清白摘呢,深藏不露啊这姑娘。糖白白感觉到了陶米那时时刻刻准备八卦的眼神,赶紧说别乱想啊,我是在给曹家栋家家访的时候见着他姐姐的。他姐是曹家栋他妈!明白么?
我没乱想啊,你干嘛这么着急?
得,算我多嘴。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不熟了吧,你看我连他是干嘛的都不知道!
嗯,不熟。
陶米点点头,然后对周希希说老公,他们一点都不熟!
周希希也点点头,说我也看出来了!
第三十八章庆祝元旦
老师,这个挂这里可以么?
庄美丽把拉花吊上去之后转头问糖白白,糖白白正打算接茬,就听见有个男声插进来,说哎庄美丽,又不是婚房干嘛弄那么多红拉花,还吊在中间,你是不是想出嫁?
他一说完,就被糖白白随手丢过来的红对联砸个正着,他把对联收好,嘴里依然嘟嘟囔囔的,说本来就是啊,一进来满眼的红,血压都高了!
糖白白本来是跟几个女生一起在那儿扯拉花,其实她也觉得太红了,可是这些都是班里的女生们在课下的时候辛辛苦苦剪下的,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新年嘛,红点喜庆。可是这个戴小乐一点儿都不识时务,他没看见庄美丽在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之后顿时绿了的脸么,还在那儿没完没了。
庄美丽站在凳子上明显就听不下去了,冲着戴小乐说,红怎么了?挂绿的那都是家里头有丧事的,什么都不懂在那儿胡咧咧。赶紧吹你的气球去吧!废什么话呀!
周围的几个女生也附和道,就是,戴小乐你闭嘴吧你!
戴小乐本来就因为蹲那儿吹气球有点缺气,不想再吹了,现在被这么多女生围攻,更是有了撂挑子不干的理由。所以把正吹着的气球往桌子上一扔,站起来就要走。
糖白白说你这是干嘛去?
我在这教室待不下去了,我要出去换换气。
话说的真潇洒,但是没走几步,就被糖白白提溜着领子给拽回来了,把他带到原来的位置才松手,说我还不知道你,想偷懒是吧。你也好意思,大家都忙着,就你换气去。给我乖乖坐好!
说完从桌子上抓一气球塞他手里,说赶紧吹!晚上还要用!
戴小乐苦着一张脸说老师,再吹我就休克了!不信,你吹一个,可费劲了。再说了凭什么让我们男生在这儿吹气球,女生爬上爬下的挂东西。这样的安排有问题啊老师!
糖白白说有什么问题?
分工不正确。正常的不都是女生做点简单的,没什么危险性的。我们男生就做点高难度的吗?你说你这样一弄,被别的班的看见,还以为咱们班阴盛阳衰呢。我们男生出去怎么混呢,不得被笑话死啊!
糖白白听完之后,特别认真的点点头,说看样子真的是没办法混了啊!
就是啊!老师,我去挂东西吧,我可灵活了!我们家的灯泡——
嗯?
都是我老爸修的。
一帮人被他的无厘头搞得挺崩溃。糖白白一边笑,一边对戴小乐说少给我来这套,你再说——
拍扁了挂墙上!我知道!老师你都把我拍扁多少次了,我都没挂墙上!
戴小乐自顾自的接茬道
糖白白说这次我不打算拍扁你,因为我知道你拍不扁,就跟街上卖的那些摔地上能瞬间鼓起来的东西一样。这次我决定来一新招儿!
戴小乐说什么啊?
糖白白说你要是再不好好干活,胡说八道的话,我就一脚把你踏土里直接给你裸葬了,棺材都不用买!挂墙上多占地方啊!
戴小乐说老师,你这样经常吓唬未成年人犯法!
那你告我去啊,校长室找的见么?出了教学楼往东走五百米左拐,走一千米,你就会看到一栋行政楼,三楼第二个办公室。进去的时候别忘了敲门!
戴小乐扁扁嘴,乖乖吹气球去了。纵然是经常巧舌如簧,口若悬河,但是架不住对手强大啊!糖白白看着终于肯闷声吹气球的戴小乐,心里那个得意啊,心说小样儿的,敢跟我抬杠对腔,你还嫩点儿。我是经历了多少年的血雨腥风才练就这高铁一般的反应以及三寸不烂之舌,我要是这么轻易的被你打倒,才是真的没法儿混了。混?糖白白想起来刚才戴小乐是说得没法儿混么?这小子怎么把“混”这词儿用的这么随便,毛都没长齐一小东西还混上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转脸对戴小乐说戴小乐?
戴小乐说怎么了又?我这儿乖乖吹气球呢!
糖白白说以后别说没法儿混啊!
怎么了,大家都这么说啊!
大家都跳楼你怎么不去跳?
戴小乐顿时觉得一阵无语,说一句就错,于是开始沉默是金。糖白白说让你不要说你就不要说,一学生,张口闭口就是混,像话么?回头再说习惯了,跟你爸妈也开始混上混下的,人家还以为花了那么多钱就学会一个“混”字呢!听到了么?
听到啦!
戴小乐回应了一声,然后看见糖白白终于走远之后,才压低声音对身边的男生说咱们老班年纪轻轻的,比我妈都罗嗦!干嘛呀那么认真!我就要说混,我混,我混,我混混混!
元旦晚会八点开始,在那之前学校给大家准备了烟火,等天稍微暗下来一点儿,在操场上放。下午的时候校门口,教学楼门口就挂上了灯笼,整个学校都笼罩在一片美好的节日气氛里。
夜里掌灯的时候,操场上就开始放烟花,各种各样的烟花被点燃然后在黑暗的天幕里绽放。糖白白站在人群里,看着满天五颜六色的烟花,周围是孩子们的尖叫声,觉得生活真美好。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上,然后跟文感叹,说庆祝元旦,希望新的一年也可以像这漫天的烟花一样美丽绽放!
不多一会儿下面就跟了一大群,大部分也都是节日祝福。
陶米是第一个,说我就看见一片黑乎乎,你确定那亮亮的是烟花而不是哪家的灯泡?
糖白白给她回了一个,说你家的灯泡长这样啊!
陶米:话说回来,你跟陆天野发展的怎么样?
糖白白:……
陶米: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糖白白:意思就是没什么发展,可以忽略不记!
因为**里大部分都是同学,或者朋友。所以大家一听有一新人出现了,赶紧就马不停蹄的顺着来了。
同学A:陆天野是谁?白的新男朋友?
同学B:围观围观!求真相!
同学C:糖白白终于要结婚了么?普天同庆啊普天同庆!
糖白白被同学们听风就是雨的各种猜测惊得目瞪口呆的,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个人问题已经成了一个大众化的问题,不仅困扰着她的父母,就连身边的朋友都觉得很头疼,恨不得就好像打发一个全民公害一样将她打发掉,最好是立刻就有个人过来二话不说将她打包带走。
一条一条的评论在那儿增加着,陶米自从丢下这么一惊雷之后,再没吱声,看样子是尿遁了。糖白白不知道该不该辟一下谣,把陆天野直接说成是一群众演员。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只是把刚刚发的**删掉了。耳边还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烟花绽放的声音,还有各种愉悦的男女声,她再也不想表示任何感叹,只想说一句,那就是“嘴巴猛于虎也”啊!
第三十九章庆祝元旦2
看了一会儿烟花表演,糖白白跟小张来到校门口的旺火旁烤火,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据说新年的时候,烤火的时间越久,来年的运气就越好。她们俩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为了取暖。
一场浩瀚的烟花表演之后,大家开始往教室走,真正的元旦晚会拉开序幕。孩子们也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可以肆无忌惮的各种胡闹。教室里也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到最后糖白白只想抱头逃掉。
学校里规定各班都不能租音响,滚灯,话筒什么的。但是大家还是租了,学校领导也没有特别制止。普天同庆的日子,谁也不想太扫兴。
班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因为灯管儿都让大家用彩纸裹上了,所以一开灯各种彩。桌子都靠着墙边儿,中间留了一大片地方方便做游戏,表演节目。老师们被安排在正面,大家的桌子上都堆满了瓜子,糖果,但是挺少有人正儿八经的吃。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而且一家一个,平时都是紧着好的吃,紧着好的穿,谁还会在乎这个啊!因为科任老师都至少带两个班,需要一个班一个班的串着来,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糖白白一个人在那儿跟大家玩儿。
晚会刚开始,糖白白就被抓起来新年讲话,大家哗哗鼓掌。糖白白站起来说这样吧,也别就让我讲。反正平时大家都听我讲了那么多了,这次就让大家来讲。说说新年愿望。我先来,我希望来年大家可以听话一点儿,少让我操点心!
戴小乐说老师,我们要是都听话了,您批评谁去啊!一个老师连个批评的人都没了,生活多无趣啊!是不是大家!
孩子们在那儿哦哦的响应,糖白白说戴小乐,大过节的你是不是想不痛快?
戴小乐嘻嘻的笑着,说开玩笑的嘛,我们不听你的话听谁的话!我要说我的新年愿望了,我希望新的一年,嗯,上学的时间改成九点!
大家对他的愿望表示集体鄙视。
糖白白说你要是不念书的话,上学时间别说九点了,十二点也可以,或者直接取消。
刘之翰说我的新年愿望是取消期中考试!因为考试严重的破坏家庭稳定,父子感情。
同意!
同意!
钱鑫说大哥,说点实际的行么?看看我,我的愿望是元旦假延长到一个礼拜。多实际啊!
一帮人就差往他身上丢水果了。糖白白也不管,反正一年到头就这么一次胡闹的机会,随着他们,可劲儿闹。她在一边儿好整以暇的一会儿吃吃水果,一会儿磕磕瓜子的,别提有多惬意了。正高兴着呢,就听见有个孩子说我希望新的一年,老班可以嫁出去!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嫁出去”,“嫁出去”!
糖白白只感觉有点呼吸不畅,她皱着眉头从一帮人里找那个多管闲事的,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曹家栋身上,曹家栋笑得很欠揍,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含义,糖白白读到的是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这个信息让她很是介意,就想着怎么样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抽他一鞋,不对,抽他一马靴。很明显没机会。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然后再把这个瞪转一360度,以示警告。索性大家也没闹多久,因为第一批老师进来了,一帮人列队欢迎。
有个孩子提议,让进来的老师表演节目。糖白白给了他的赞。那老师也不客气,可能是因为年岁的原因,所以唱了一首在座的没几个人听过的歌,不过真的唱得特别好。大家也表演了节目算是回应。糖白白坐在那里,看着王皓扭着肥胖的小身子跳街舞,嘴角直抽抽。
那个老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班里又剩下他们。气氛有点冷场,有的孩子串着班表演节目去了。有的在走廊里乱跑。肯安静的坐下来吃东西的没几个,大部分都是平时就不爱闹腾的孩子。糖白白坐在那里百无聊赖。想起念书那会儿的元旦,晚会没开始之前别提有多热闹了,但是在晚会一开始,就变得很无聊。节目表演的一点笑点都没有,大家因为每天都见面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可聊,也没人往老师那里凑,可能是忌惮这种师生关系,没办法特别亲近的说话,也不想被人说成有讨好的嫌疑。所以老师比学生更无聊。那会儿只感觉到了做学生的无聊,现在连老师的无聊也体会到了。
直到进来几个年轻的老师,气氛才又活跃起来。游戏算是最能调解气氛的了。一个接着一个来,一帮老师都走不了,也因为玩儿的挺嗨,不想走。最后一个游戏是对歌,老师们一组,学生一组。规则就是让一个人先唱,然后第二个人接着前一个人歌词最后一个字开新歌,不用唱太多,一两句就可以。然后接不上的那组就算输,要接受惩罚。两个组各选一个人石头剪刀布,赢得一方开始。老师组加上糖白白,一共五个人,但是一点儿都不影响实力。一帮小孩儿能听过几首歌,赢起来还不是分分钟。事实证明轻敌的都没有好下场。第一轮老师组就输了,糖白白特别不服气的说还有这样的歌?你们是不是即兴编的。
曹家栋对她这样的反应特别不齿,说输就输了,何必挣扎呢!给自己留点面子好吗?
糖白白丢个橘子过去,特豪气的说再来!
这次由老师开始,班里的体育老师先唱了两句周杰伦的《发如雪》,而且这老师特别逗,整个两句下来,只有一个字,“啦”。然后就让学生接。
一帮孩子在那儿抗议,说老师你不能这样,什么呀就啦字,这也叫歌啊!
那老师特无辜的说就是啊,就是这样唱的啊!这就叫出其不意,接吧!时间不能太长了,不然就算输了!
孩子们急坏了,互相问说你会么,快想想,要输了!
就在糖白白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有一个弱弱的女生从人群中走出来,说我来唱。然后就唱了朴树的《那些花》: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他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还在开么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吧
她们已经被风带走
散落在天涯
大家都被这女孩子的歌声惊呆了。唱歌的是亚楠,班里学习中上,但是个性最内向,平时特别安静,每天就知道闷头看书,一点存在感没有的一个女孩子。长相并不突出,甚至能说是不漂亮。但是谁能知道她有这么干净的嗓子呢,能唱这么好听的歌呢。
她唱完之后,教室里变得特别安静,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她,糖白白觉得这真的是一个美丽的意外。真的,作为一个班主任,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发现孩子们的另一面更让人兴奋的。说明她在向你打开自己,她在接受你。
戴小乐最先反应过来,特诧异的转头看向亚楠,问了一句特别让人无奈的话,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刚问完就被糖白白一把推过了,像话么,一起学习了快一个学期,还不知道人叫什么名字,还问出来。你是想怎么样!
学生组因为亚楠这匹黑马,成功的赢得了比赛。一帮老师在万般无奈之下,跳了一段特别夸张的舞,糖白白真想捂着脸跑掉。她在中间一边儿跳,一边儿痛心的想:我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威信啊,碎一地呀!
第四十章节后余生
疯狂又丢脸的元旦夜之后迎来三天假期,糖白白觉得好像就跟陶米照了几张婚纱照就又重新坐在教室里上夜自习了。有人说刚成熟就要老去,时光好不经用。糖白白却觉得假期更不经用。上班的时候总感觉度日如年,可是一到休假,往往度年如日,邪了门了!
重新返校的大家看起来并不比放假前精神,相反的似乎更萎靡了。这倒是很符合规律。人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就是休息的时间越长,精力就越差。
大家各自做个各自的事情。糖白白在讲台上坐着批改作业,难得有一次不在走廊里乱窜。早在进教室的时候她就发现最后面有一座儿空着,算了一下应该是田天的座位,以为只是迟到,可是夜自习上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候,这孩子还没来。她一边批作业一边问班里的人,说谁跟田天一个宿舍,他返校了么?
后面有个男生说好像就一直没看见他!
晚饭的时候在么?
糖白白问,晚上因为有些事儿,就没有跟着大家去食堂吃,所以她也就不知道情况。
不在!
还是那个孩子,可能是一个宿舍的。
糖白白让曹家栋组织好纪律,自己则回办公室联系田天家长。拨号没多久就接通了,糖白白说是田天家长么?我是他们班主任。嗯,田天没来学校,他在家么?哦感冒了?严重么?这样啊,那他多会儿能来学校?不开新课,就是复习。七号到九号,九号下午就放假了。那行吧,您回头抽一时间过来帮他把书拿回去,让他在家里复习吧。不过我觉得如果不是太严重的话,还是让他来学校,因为这孩子基础不太好,在学校的话方便老师指导!是吗,哦那就没办法了!行吧,只要不是中午都没问题。嗯,好,再见!
挂了电话,糖白白又回教室,继续批作业。教室里特别安静,外面好像起风了,隐约能听到呜呜的风声。都说秋雨冻人心,但是她觉得冬天的风更无情,动不动就能刮出点儿雪上加霜的意思来。最近这几天的天气像极了一个抑郁症病人,闷闷的不痛快。天空也不能好好的放晴,一抬头就感觉看到了一张哭花了的女人脸。糖白白从讲台上下来走到窗户前站定,探身望望夜幕,心里寻思着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暖。坐在头排靠窗位置的刘之翰也一起探过了身子往外看,发现除了黑乎乎的夜以及黄了吧唧的灯光好像什么都没有,他抬眼问糖白白,说老师你看什么呢?
糖白白说我在看从哪个角度揍你会比较有美感。
刘之翰嘿嘿一笑缩回了身子,继续抄不知道是哪科的作业,刚抄了不到一行,就被糖白白抽走了,翻得看了几眼又给他递回去,说刘之翰你敢不敢自己写一次?!
那小孩儿说我敢,可是我不会!老师你不知道数学有多难!
嗯我的确不知道,我们那会儿不开数学!
糖白白凉凉的说,心里一阵冷哼,瞧不起谁呢这是,我学过的数学比你听过的儿歌都多!
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听的人当真了,包括所有周围听到的人都抬起了头,一脸的羡慕。刘之翰说真的么老师?
糖白白无奈的扯扯嘴角,说真的!真的傻!哪有念书不开数学的。平时就让你们多动脑子,死活不听,现在好了吧!脑容量本来就小还都成固体了。
刘之翰却不以为然的说老师,逗你呢,我什么都知道的!
糖白白很配合的点点头,说自己写吧,别老抄别人的了。说完收回视线,抬脚从前面往后面走。走走停停,看看大家都在忙什么。一圈儿下来,她发现一问题,就是好像大部分学生穿得都很单薄,这么冷的天气这么穿那根本就是鼓励感冒因子向他开炮。班里已经有个田天因为感冒请假了,她可不想再有人生病。
所以她决定提前给个忠告,于是来到讲台前敲敲讲桌示意大家抬头听话。这是糖白白的一个习惯,大家也都了解,所以每次一听到前面敲桌子的声音就都自觉的抬起头来。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好的时候,她才开始说,她说这几天天气不太好,忽冷忽热的最容易感冒了。大家平时就多注意点,尤其是住校生,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更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适当的添加衣服,别为了青春美冻死不后悔。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戒了吧,正儿八经的吃饭,喝热水。值日生每天勤打水,保持供应。总而言之,不要生病,更不要因病请假。听好了么?
其他人都乖乖的点头答应,要么就低头不语,唯有戴小乐,事儿多。他在糖白白说完之后,伸长脖子问说那事假能请么?
糖白白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说要不你请一长假,中考结束再来!
因为所有科目在元旦之前差不多就结了,所以节后的这几天基本上都是复习。平时上课的时候都吊儿郎当的不当回事儿,现在复习更难。糖白白不知道别的课怎么样,反正她的语文课就特没劲。所有的人都无精打采的,包括学习还算不错的,也都一样的昏昏欲睡。问一问题,响应的没几个,有的时候一个都没有,糖白白都感觉教室里除了自己真身还在之外,就剩下一堆喘气声,想想都觉得吓人。
老师毕竟不是说相声的,不能每节课都有包袱带给大家。新授课多少还能弄出点花样来,可是复习课就真的没办法,只能挑重要的来。垂头丧气的回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就开始仰身长叹:苍天啊大地呀,请赐予我力量吧!
小张从桌上拿了一本书,到糖白白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说赐给你了,拿去用吧!
糖白白笑着抬手打过,然后坐正了身子,表情特凝重的说:小张?
小张被她突然的一本正经也搞得严肃起来,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眉毛一挑,说怎么了?
糖白白的视线在小张脸上扫了几个来回之后才说,话说你是有点神经没错吧!
小张听完之后翻眼瞪了糖白白一下,说你怎么老是一本正经的说一些不正经的话啊!学什么不好,学这么一欠揍的本领。
糖白白说哪里不正经了?你要再这么污蔑我,我就去教育局告你去!
教育局不处理民事纠纷,你得去居委会!
两个人胡说八道一会儿,办公室其他老师也进来了,糖白白问他们说亲人们,你们课上的时候学生们活跃么?
有一老师特别无奈的说就剩下活了,跃早没了!
其他人表示有同感。
糖白白说就是啊,这可怎么办啊?一节课下来就跟对着空气讲了四十五分钟。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啊!
小张说要不你明天穿一花裙子来,然后一进教室二话不说就给他们来段劲舞,我保证气氛一下就起来了!
糖白白听完之后又是一声叹息,然后说什么时候老师跟街头卖艺的站一起了?我记得我念书那会儿,老师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啊,为什么到我当老师了,地位就下降到得靠才艺表演来吸引注意力了?
那是因为你没赶上好时候啊!
第四十一章打听考试范围
经过了三天无聊到崩溃的复习课后,终于要考试了。前一天的夜自习统一要求班主任跟班儿,方便交代一些考试事宜,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完全是因为快要放假了,学生们有点收不住,需要班主任来镇压。对于这群泼猴来说,糖白白就是如来佛,观世音,唐僧,紧箍咒。躲不掉,逃不开,又心存厌恶!小时候糖白白也这样看待她的班主任,带着满心的敬畏,惧怕,还有不甘,觉得除了父母之外,又额外多了个管事儿婆。长大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读书时期的班主任对一个人整个的人生来说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存在。
事实证明,有些班级即便是班主任跟班儿也一样安静不下来。比如糖白白他们班,自从她走进班级那会儿开始,各种问题就跟明星碰到狗仔队一样迫不及待的展开了。
老师,语文考什么呀?
老师,划个范围吧,那几篇是重点?
老师,课外古诗词要考么?
老师,作文题目是什么?
老师,卷是谁出的了?课外的多么?
……
糖白白没说话,自顾自的走向讲台,然后把水杯跟考试明细放在了桌子上,这才在众人的吵闹声中开了口,说以后问问题,问点我力所能及的好么?作文题目是什么别说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我能告诉你们么?区区一期末考试,我还来一漏题,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可是那样我们就能考高成绩了,你跟着不也光荣么!
戴小乐在下面说。
糖白白听完他的话,眉头就皱起来了,说你这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成天尽想着投机倒把呢!你会拿着一开卷考试得来的高分去炫耀么?你不怕那些脚踏实地学了大半年却被你比下去的人拿板砖儿呼你啊!我还跟着光荣,我估计得羞愧的跳河!
戴小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低头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他觉得他跟糖白白从来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每次一张嘴就奔着枪口去,然后就是一顿数落。虽然知道老班就那说话风格,自己也的确有点胡闹,可是有的时候还是会别扭,不高兴。老觉得老班就针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旁边的曹家栋本来在桌子上爬着,糖白白进来的时候就勉强撑起来了,脸朝着戴小乐,右手托着腮帮子,左手拿着语文书在那儿一页一页的翻。大家的问题还有糖白白跟戴小乐的对话都悉数落入耳中,糖白白话音一落,他就抬眼瞥了戴小乐一眼,果然表情很僵硬,从没头脑变成了不高兴!
于是把脸凑过去,趴在桌子压低声音说:怎么,被老班打击到了?
戴小乐拿着笔在书上乱画,一个圆圈一个圆圈的从小到大的画,听见曹家栋问他话,就接茬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戴小乐表情郁闷的说我就觉得她老是针对我,老是在众人面前批评我,我怎么说都不对!大栋,你说是不是老班看我不顺眼啊!
我不是也成天让损么?
那不一样,损跟批评能一样么?我说一句她就给堵回来了,我一大男生多没面子啊!这也是班主任,换成别的老师,我早发火了!
那你发一个让我开开眼!
糖白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把他们的话大部分都听了进去。戴小乐心说又要被说了,斜眼瞪了曹家栋一眼。曹家栋回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把身子扭正了,摆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架势来。
前面的同学都在忙着考试的事儿,也都没注意后面的动静。只有戴小乐他们周围的几个男生在那儿观望。戴小乐有点破罐子破摔,索性也不摆什么好表情,反正这顿说逃不脱,而且他就是觉得糖白白是针对自己。
糖白白说来,你出来一下!
说完先自己走了出去,戴小乐跟在后面沉着脸,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因为这孩子平时就太闹,被老师叫出去单独教育也是常事,因此也就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各忙各的了。曹家栋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那一多嘴,那会儿要是他不说话的话,现在这出就没了吧!
两个人出了教室,戴小乐靠着墙站着,低着头,双手耷拉在两侧。糖白白在他对面,想着该怎么开口!刚才两个小男生的对话让她很惊讶,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些调侃最后能被这个男孩子解读成针对,事实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针对任何人,包括戴小乐。她忘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糖氏幽默,也并不是所有人能听得懂她的幽默,她只是不想太严肃,不想把自己摆在一个老师的高度从而跟大家隔绝开来。也许真的她在表达的时候里面的确有一些听起来强势刻薄让人不舒服的话,也许也就是里面的某个词语令这个孩子想到了针对,或者是自己反应太快,习惯了跟人对缝子,然后不由自主的就将人家的话驳回。无论是什么吧,这个发现都让她感到惊讶。
现在这孩子就站在对面,走廊里没有任何人,这次谈话没在大厅广众之下,不知道这算不算知错就改。
糖白白看着戴小乐,吁了口气,说戴小乐,你真的以为我看你不顺眼,想要针对你,所以才拿话挤兑你的么?你真的觉得这样很丢面子伤自尊么?
戴小乐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某一点,不说话。可能他也在想该怎么开口,才不至于被很快的驳回。
糖白白看这孩子不说话,盯着地上发呆,就伸出一个指头冲着他的额头一点,然后慢慢的往上一推,直到戴小乐抬起头来。可是刚抬起来就又低了下去,糖白白说你干嘛呢低个头,斗地主呢?
戴小乐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差点喷出一鼻涕泡来,赶紧抬手揉揉鼻子。还是坚持沉默是金!
糖白白对这种交流方式感到很无奈,说你把头抬起来,我总不能对着一推头发说话吧,怪渗人的!
戴小乐这次倒是挺听话,果断的抬起来了,抿着嘴,也不看糖白白,看着远方!糖白白顺着他的视线往过瞅,一边瞅一边说看什么呢,那树那夜那月色?
戴小乐忍着笑,又把头转个方向,反正就是死活不看着糖白白就对了,试问哪个学生敢明目张胆的盯着老师看啊,糖白白也觉得有点强人所难,冲着他招招手,说来,大方向冲着我,好么!好让我知道我不是夹着钢琴去牛棚!被她这么一说,戴小乐的视线终于又回来了糖白白身后的那片昏黄的夜色里。
糖白白说戴同学!
戴小乐被这称呼差点搞喷,一边憋着笑一边说老师,你好好说话!
同在教育事业上摸爬滚打的同志们,你们有过这样的经历么?你叫出一个学生来谈话,人半天不说话,一张嘴就是老师你好好说话!有这样的经历么,有的话心里是怎么个想法,是不是想扯着这家伙的头发摔到楼下去,不对,是不是想直接笑到崩溃?
第四十二章考前训话
老师,你好好说话!
糖白白被戴小乐的这个反应弄得满头黑线,不过终于肯严肃起来,正色道戴小乐,我首先要跟你说得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针对你,或者针对班里的哪个学生。大家对我来说都一样的——不顺眼!没有一个肯听话的,我能看见你们顺眼么?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看见我顺眼么?还不知道背后说了我多少坏话呢!
戴小乐张张嘴,正打算说话,就被糖白白打住了,说别着急否认,你以为我没念过书啊!
我们真没有!
没有?
没有!
好吧,相信你一次!那你说我怎么针对你了?就因为我老是呛你的话,你就不痛快了?还说我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批评你!戴小乐,你仔细想一下,我说得哪句话是真心要批评你,哪句话不是玩笑话?就说刚才吧,大家在谈论考试试题的时候,你是认真的要让我告诉你们考些什么吗?你是真的想要通过这个方法获得高分么?是么?
不是,我那是开玩笑!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开了个玩笑啊,我经常严肃的开玩笑你们都知道啊!你怎么就觉得我针对你了呢?如果一件事情真的严重到需要批评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在所谓的众人面前去完成这项工作!如果我这么做了,说明需要批评的就不止一个人,我想让大家都得到教训。有时候不知道大家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班主任。一个像家长一样的班主任?整天把自己放在一个高度上,用一种特别严肃正式的方式跟大家相处?还是一个朋友一样的班主任,可以开玩笑,打闹!戴小乐,你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班主任,我要怎么对待你就不是针对你,让你难堪?你说说看!
戴小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头低下了,双手绞着校服的下摆,又不说话了。过了大概一分钟,才闷闷的张嘴,说我不是,我就是觉得老师每次就挤兑我!
那是因为就你话多!话一多暴露出来的毛病就多,我是你的老师,你说话有毛病我能不给你指出来么,回头你因为说话不注意吃了亏,你回来怪我怎么办?
戴小乐沉默中
糖白白接着说那好吧既然这样,你以后无论说什么,说得对不对,我都不接茬。而且我以后除了必须交代的之外,不跟你说话!怎么样?
老师,那怎么行!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我揍你一顿你看行不行?
戴小乐抿抿嘴,笑了,说老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吧!我不那样想了!
糖白白看看他,说我以后也注点儿意吧,尽量把你们的小自尊都照顾好!但是前提是你们不拿不靠谱的行为来鼓励我去拿它开刀!听到了么?
戴小乐点点头,算是达成共识,谈话结束!
两个人又回了班里,糖白白也在大家的面前就大家自尊心的问题小小的检讨了一下,没什么好丢脸的,不对就是不对,敢于承认就是好同志。这件事算是完满结束之后,大家还是讨论第二天考试的事儿,糖白白说有几个问题要交代。首先作文是必须要写的,而且尽量的把字写整齐,别没事儿去考验人阅卷老师的视力,因为你一篇作文再弄出点心理阴影来。还有就是写作文的时候,避免假大空,往小写,往实写。如果需要想象的话,符合点规律,别天马行空,超出人类范畴。一天往返火星好几趟类似的话就别拿出来吓唬人了。仔细看写作要求,千万不要突然诗兴大发,把记叙文写成四十行诗。
做其他题的时候,审题也是关键,看看人家让你干什么呢,考试不是你使性子自由发挥的时候,规矩点按部就班没坏处。期中考试有的人就犯了这个毛病,看见一道熟悉的题,哎呦那血压就上来了,一路飙高,压都压不住,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颤抖着手就填答案了。你当谁是傻帽呢,谁会原封不动的把练习册上的题给你出出来,又不是统考,都是学校自测题。别说动脑子了,动动肠子也能想明白的事儿啊,所以这次即便看见有几分相似的,哪怕是原封不动的你也冷静点多看几遍。默写的时候还是那句话,把字写得像字,一定得是简体字,别你在电脑上学了几个繁体字,到试卷上得瑟来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答卷写班级姓名的时候,别给我几个字团在一起撕扯不开,你没还当总裁呢,现在练习有点儿早啊!期中考试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班级没写,就写个姓名,几个办公室的老师都过来看过了,没有一个人认识。那名字写的,简直是远近高低各不同,猛一看是三个字,再一看又像一个字,歪歪扭扭,整个一出海打渔碰到加勒比海盗最后被洗劫一空的样子,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惨不忍睹!
那最后知道是谁的了么?
有个孩子插嘴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办公室是没了!估计是哪个班的董事长瞅个月黑风高的时间过来拿走了吧。
一顿哄笑。
笑过之后糖白白继续安顿,说遇到不会的题,先跳过,别死磕,除了浪费时间没什么用。把会的那些都保证做对了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那些难题是给好学生飙高分用的。即便是不会,也不必自责。不过大家好像没有自责这道神经。总而言之,就是认真严肃的对待,别那么无所谓,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有目标有追求人生才会有意思。哦,还有别拿着教科书练习册作业本等一系列帮助你触犯中学生行为规范守则的东西去考场给我丢人去,小心不劳而获变成劳而不获,最后抱个圆圈回家!
刘之翰坐在座位上整理着下了自习准备抱回去的书,一边整理一边接茬说要是会,谁还愿意作弊。这不是没办法么,总不能回去让一巴掌打死吧!
糖白白说你就认定自己考不好?
必须考不好啊!我也很努力的在学习,就是考不好我能怎么办?期中考试的时候我爸看到我的成绩就直接准备揍我,幸亏我奶奶来了拦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越说越觉得委屈,最后眼睛都有点要变红的趋势,钱鑫扯扯他的衣服说,行啦,谁不是一样啊!哪个家长不看成绩。只要没到他们的期望值,你就是没有努力,说多了就是找揍!
他们俩的话算是说到大家心坎里了,一帮人书都不看了,七嘴八舌的开始控诉各自的家长,交流各自的血泪史。
一个女孩子说嗯就是呢!家长会之后整个一黑色礼拜天。提醒吊胆的就怕活不过去!我爸妈倒是不打人,但是那脸沉得看着就吓人!
我被老妈踹了一脚!
我得到的是一次严肃批评,外加警告!
我老爸说我要是再考不好,干脆别念了,浪费钱!
我们家没人管我,考多少都无所谓!
真的?
啊!就是啊,他们都忙着赚钱呢,我只要乖乖的不惹事儿,他们估计都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么一儿子了!
真羡慕你!
羡慕把他们送给你!
还是不要了,我可不希望我爸妈忘记我!
……
糖白白在一边儿看大家吵得热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该跟谁站在一起。在中国这个大环境里,分数是最好的测评和考量教育成果的手段,大家都这么认为,也都在这么干。这么多年,这种思想就像一个人的牙垢一样牢固的附在人们的心里,不是随随便便几个人的觉醒跟反抗能改变的了的。至少在没发现更好的考量方法之前是没办法的改变的!
第四十三章混乱的自习课
期末考试没有比期中考试更有趣,但是因为它的来临意味着工作的即将结束,所以倒是显得比较可爱。尽管考试期间的夜自习要求让班主任负责,美其名曰:能者多劳!有时候糖白白想,学校可能更喜欢科任老师一点儿,凡是让他们感到为难的,无法下手的,就可以毫不犹豫的交给班主任。能者多劳?从何说起!不过是硬着头皮上而已。闲来无事儿的时候,糖白白不止一次的反思过当初之所以选择当班主任的原因,发现很大程度是属于一时冲动外加盲目乐观,她以为现在的孩子还是当年的孩子,总不至于太难。事实证明,实践才能出真知。当了差不多半年的班主任之后,她跟陶米用八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决定:年少无知,误入歧途!该死的准确。
无聊的时光总是比较难熬,跟一帮九零后同处一室太久,冷水也会被烧成开水,开水开的程度就是光是那些热气就能将一个人烫伤。就像现在,开始考试之后的第二天第二个夜自习。大家不知道是**了还是怎么了,兴奋异常,就连平时不爱打闹的一些孩子也变得无法控制。以前糖白白总结过,关于班里学生的特点,其实加起来也就四种:爱学习不爱说话的;爱学习爱说话的;不爱学习不爱说话的;不爱学习爱说话的。糖白白觉得她的班级里,只有爱学习爱说话的以及不爱学习爱说话的两种。她经常会被大家吵到头痛,但是又无计可施,气急了真想一把毒药将这帮聒噪的人毒哑了,然后一进教室除了目光就只剩下安静。但是每次这样想过之后,就会特别看不起自己,然后特别会神经质地扪心自问:你念书那会儿这样的时候少么?当你的老师因为你的吵闹而无比愤怒跟崩溃时,谁在那儿一副得逞的样子,笑得跟结婚似的。那个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你也会经历跟那个被你气到的老师一样的经历?这样反思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现在就是她还那个老师的时候,不知道之前因为她而差点气到脑溢血的那位老师看到她这个样子,会不会心里痛快点儿。
外查办的老师第N次从他们的教室经过,也第M次进教室力眼巡视,糖白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几丝鄙视来,这班主任当得还真是不称职,班里的人都吵成这样了,还能那么淡定的站在一边儿无动于衷?糖白白特别无奈的跟他们点点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低头扣分,最后满带微笑的目送着人家远去。好像他们填的不是扣分单,而是类似于礼金单之类的东西。
他们走之后,糖白白若无其事的说继续吵,没关系!结果就真的继续吵起来了。
哎,把书给我拿过来,我现在就那么一本!
不行,我一本书都没有!
给我拿过来!
说完探过身子去抢,另外一个同学往后撤,两个人一边吵一边拉扯。
糖白白坐在讲桌后面,一个劲儿的安抚自己,说不能生气,生气有害健康。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不能那么干。他们只是爱闹,小孩子都爱闹。快要放假了,兴奋点无可厚非,可以原谅。她在那里拼命压着怒火,她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警告他们俩,说别闹了,坐回去!但是似乎没起什么作用。该怎么干还怎么干。班里的其他人也一样,男生玩儿男生的,女生聊女生的。头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糖白白再次出言制止,说大家安静点,把明天考试的科目复习复习,不要再吵了!这个时候如果大家肯安静下来听她说话,就不难分辨出夹杂在话中的怒火,可是很明显小孩子还不擅长这一点。刚才拉扯的那两个孩子你一下我一下拉扯得挺开心,糖白白最后忍无可忍的抬眼看了一下班里的人,慢慢的站了起来,又慢慢的拿起讲桌上的一本书,突然手一抬,冲着那两个孩子其中的一个扔了过去。书砸中了那孩子的头然后滑过后面同学的课桌掉在地上,连续嘭嘭两声,砸到肉发生的声音跟砸到地发出的声音特别不一样,一个比较闷,一个比较脆。糖白白紧接着又拿起另外一本,特别使劲的扔了下去,再中目标。两个孩子都被打偏了头,也不拉扯了,红着脸揉着被砸中的部位没了声音。
大家终于肯安静一会儿,只是看向糖白白的眼神充满了震惊。谁都能看出来她是使了劲的,所以砸过去的速度特别快,估计也很疼吧。糖白白砸完之后就平静了,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特别淡,也很慢,一字一顿的,生怕大家听不清楚
她说我好话跟你们说的时候,都听不进去是吧。非暴力不合作?贯彻的很彻底啊!你们连个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吗?我让你们吵你们还真的吵?我让你们死你们肯不肯死?
她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大家统一低着头,像往常一样摆出了一个犯错挨批评的姿势。弓着身子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有的双手摆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书;有的放在桌子下面,眼睛也一起看向下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的偶尔抬头看一眼,又恢复原状。糖白白简直烦透了这样的大家,勇于扛错,又死不悔改!
扔在地上的书没有人敢弯下腰去捡,好像一旦捡起来,它就会像个地雷一样把他或她炸得粉身碎骨。大概是用力过猛了,两本书都展开着,书脚隐约有点开裂,看起来像两个被大刑伺候过的死人。
教室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等待着这力量变成利刃将他们千刀万剐,沉闷的气氛让人窒息。糖白白低头整理桌上的书,最后又一股脑的摔在桌上,那声音仿佛是运动会上裁判手里的枪发出的声音,能把人生生的吓一跳。
摔完之后又扒拉回来重新整理,一边整理一边说话。就跟对面坐着的是多年老友,而她在介绍自己的近况,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气。她淡淡地说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坏事儿,以至于这辈子倒了血霉,碰到你们!我只是我不明白,全世界扬扬洒洒这么多人,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还组成个集体过来寻仇!我想问问大家,当初我是掘了你们祖坟,还是占了你们地,或者是烧了你们房子,手刃了你们亲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你们这么对我?以前有人说狼养不熟,你对它再好,它最终都不会放过你!这个故事叫什么来着?东郭先生和狼?我想起来还有一个类似的故事,叫农夫与蛇?
我每天都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一个人要长大需要时间,要变得懂事就得经历错误,这世上没有一个孩子不会犯错,就像没有一个大人不会犯错一样。所以只要我努力,总会有希望,总会让大家变得更好。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越是努力想让大家好,问题越多,大家越糟糕。有些事情就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办不好的。这些不是大家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能力去把你们培养成一个善良的懂事的正直的人。可是,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想说,我在努力做,我真的在很努力的做,大家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儿上,稍微收敛一点,稍微懂事一点,稍微让我轻松一点!
这不是要求,这是请求!
第四十四章陆天野的慰问电话
糖白白站在讲台上面,甚至没有动一步。她看上去那么轻描淡写,心平气和。但是只是看上去而已。她的内心其实早就滂湃的不成样子了。尤其是最后,就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不说不知道,这么说起来的话自己还真是挺惨,挺倒霉,挺值得同情。下面的学生表情越来越凝重,好像他们现在不是上课,而是参加哪个伟人的追悼会,刚才糖白白的那席话是献给这个人的悼词,内容充满了血和泪,让人感伤。教室里的气氛从沉闷变成了沉重,随时都可能下一场大雨的样子。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啊,班主任都低三下四成这样子了,一点儿心理活动都没有的人还是人么?糖白白心想当初她的老师但凡稍微低姿态一点儿,她估计早就抱着他的腿忏悔了。
这样的气氛直到下自习的铃声响了好久之后都没有散去的迹象,班里的人大概都陷入无尽的内疚和忏悔之中不能自拔,糖白白收拾好东西,说今天不送大家了,自己回宿舍吧!说完就先走了。回到办公室默默的收拾东西,然后照例把自己裹成个木乃伊,起驾回宫。
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碰到几个跑校生从车棚推着车出来,看着糖白白迎面走过来,都停了下来,戴小乐说老师,用我把你送回家么?
糖白白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你们路上小心点儿!把手套戴好!
戴小乐说没事儿的老师,我骑车可稳了!
不用了,我走一走!对了,曹家栋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哦,他去给你签到去了,去宿舍区!戴小乐说完,看看糖白白,欲言又止。
糖白白说有话就说!
戴小乐这才张嘴,说老师,你真的生气了么?其实我们只是因为要放假了,就有点儿兴奋过头。不是成心惹你生气。你就别生气了,原谅我们吧!
糖白白没接茬儿,只是避重就轻的说路上慢点儿!然后就一个人先走了。
回了家洗完脸,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今天的事儿起初她是有点儿生气,不过后来打完那两个孩子之后,再加上说了那么一大段话,气儿早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闷闷的不是滋味。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苦口婆心,这么低声下气,这么委曲求全。“我真的在努力,真的想要你们好,所以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她想起逛街的时候在天桥上的那个老奶奶,跪在地上,搓着双手对来往的行人说“行行好吧,帮助帮助吧!”糖白白觉得今天晚上的自己跟那个老奶奶没有什么两样!
她突然觉得很难受,她想给陶米打一电话,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从自己“乞讨”开始么?陶米肯定会说:别伺候那帮孙子了,出来重新做人吧!或者换来一大堆安慰的话,她打电话不是要安慰的。她只是想说说话,把胸腔里的东西往出倒一点儿,憋得难受。最终还是没有打,她拿个抱枕,盖在头上,然后使劲朝着脸的方向压,直到快喘不上气才松开,丢到一边,大口大口的猛吸了几口空气,又很用力的吐出去。发现这样一来,本来很郁结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了很多。她心想,好吧,做不了刽子手,就做个铜豌豆,只要打不死,就能更坚强!糖白白就是这样的人,自我调节能力特别好,天大的事儿她都能在睡觉之前给整舒坦了,然后两眼一闭,呼呼大睡。!
她刚把自己安慰好,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固定电话,本来不打算接,但是又担心是哪个家长的,只好接通。
喂,你好!哪位?
我!
糖白白一听就知道是陆天野,虽然他只说了一个字。把手机拿好,一手撩开被子钻了进去,躺好。跟这个人她可没什么要长聊的计划,虽然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神经大半夜的打电话,但是无论是因为什么,她都要一两句话给打发了。元旦的时候给陶米那么一搞,所有的同学朋友差不多都知道有他这么个人,都跟那儿胡思乱想呢,所以再不能让他们抓到任何把柄来有机会把他们两个人拉扯在一起。其实男未婚女未嫁的相处也无可厚非,只是他那个学生舅舅的头衔实在是让糖白白很介意,就算是有点小想法也都给整没了!
有事儿么,这么晚了打电话,还是一固定电话,你家的?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了,你这儿又不是国务院!
调侃的语气。
糖白白把手机拿在眼前看看,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这口气不像是奔着心平气和聊天去的!大晚上的这老丫的是想吵一架吧!她把手机又重新放在耳朵旁,说陆天野,我没空跟你在那儿侃大山,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就挂电话了!
挂了干嘛呀,跟我聊聊天。我这儿值班呢,一个人害怕!
糖白白听完他的话就笑了,说就你还是一警察呢,鸡蛋大个胆儿还让你来保卫人民,真是难为你了!
陆天野也笑了,说现在心情好点了么?嘲笑完我之后!
啊?
我问你心情好点了么?
你怎么知道……曹家栋给你打电话了?
嗯,大概是刚回家,气喘吁吁的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因为他们生气了,让我无论如何安慰安慰你!还让我捎话说别跟他们计较,好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炼成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
大概是觉得你不会接他电话吧!
那我就一定会接你的么?
事实证明,是这样没错!
我挂了啊!
别别别!我还有话说!
说!
糖白白,咱们不这样对话好么?你对我温柔点儿不行啊,别老让我觉得我是在跟一爷们讲电话!
温柔是吧?挂了电话,拨打10086人工台,各种温言细语包你满意!
哎,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不会是做了手术变成女人的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告诉任何人!
正经点儿!
陆天野在那边一边笑一边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曹家栋说你无比平静的发了火!
无比平静的发火?说的是自己么?
糖白白有点失笑,说他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他没告诉你啊?
没有,让我问你!
糖白白说还能因为什么呀,就是不听话,吵,闹!眼瞅着快放假了,还给外查办的查住扣分,还不止一次。我站在教室里被吵得眼都花了,血压噌噌的往上涨,人家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该打打,该聊聊,我能不发火么?植物人估计也忍不住了吧!唉,我真怕我再干上几年,就直接奔着疯人院去了。
陆天野说现在的孩子都是独苗,被家里人可劲儿惯坏了,能好带么!实在不行,就别干了!
我不干,你养我啊!
行啊,明天我就把工资卡给你拿过去!
呵呵呵,人民警察为人民嘛,我现在相信你是个警察了!
糖白白打趣说
陆天野有点无奈,他觉得任何一个女人听说有男人要把工资卡给她,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反应吧,“人民警察为人民?”也只有她能想的出来吧。
陆天野说糖白白,我问你一问题吧?
糖白白说好啊,别太深刻,夜深了,我可不想再动脑了!
不深刻,特肤浅一问题!太深刻的我也问不出来!
那行,你问吧!
女人是不是水做的?
糖白白一愣,她没想到陆天野会问她这么一问题,而且这算什么问题啊,看没看过《红楼梦》的都听过这句话。贾宝玉说的嘛,原话是: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得清爽,见了男人便觉得浊臭逼人。当时她看《红楼梦》的时候,还很认真的在旁边作了批注,顺便又自己加了一句:人妖是水泥做的。水和泥混在一起了,不就是水泥么!现在陆天野这么问,糖白白才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孩子真的不知道,她觉得这绝对是一套。所以也没回答,只说你什么意思啊?
陆天野说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奇怪,如果真的就像他们说的,女人是水做的,那你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了?
我觉得你不属于水的范畴!
你觉得水应该是怎么样的?
温柔的吧!温柔似水嘛!
糖白白说一看你就没文化。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没错。只是呢水也有很多种类,比方说冰水,比方说凉水。你说的那个属于温水!
你呢?你属于什么水?
糖白白想了一下,说我啊,我属于开水!所以离我远点儿,小心烫你个二级伤残!
第四十五章腐败的日子开始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很久,直到糖白白困到不行,睡过去之后陆天野都没有挂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时而轻时而重,偶尔夹杂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脸上不由得爬满笑意。他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拿笔在白纸上乱画,翻来覆去都是那三个字:糖白白。他把每一个糖白白都用一个圆圈围住,然后在旁边写上晚安。于是整页纸都是糖白白晚安。
正打算挂电话,就听见里面咚的一声,然后是糖白白含糊不清的一次惨叫。陆天野捂着嘴笑出了声!
第二天早上糖白白是被冻醒的,她伸手摸台灯,没摸着,一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她想看样子得用栏杆把床围起来,不然总有一天她得把自己摔残了。站起来扭扭有点僵硬的身子,一看表还早,就又爬上床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抓起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就往外跑,一路火花带闪电,等她终于赶到学校,扶着墙喘气的时候,已经开考一个小时。同她一起监考的那个老师说干嘛那么赶,有我在啊!糖白白听完之后,顿时就想冲过去抱住他的腰流下感动的泪水。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它一结束假期就来了。当她把一切搞定踏出校门的时候,油然而生一种刑满释放的感觉。一想到有四十多天不用见到这些人,不用成天就跟扫雷的工兵一样提心吊胆,她就说不出的高兴。她走在路上哼着小曲儿,像个孩子一样一跳一跳的,就连平时她一看见就讨厌的那小卖部的大妈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小张跟她走在一起,特别嫌弃她的样子,于是刻意的跟她保持着距离,然后对路过他们的人说这个人我不认识。
糖白白一步两步跳过去,紧贴在她身上,然后搂着她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窝里,一副娇羞的样子,就跟八大胡同揽客的小姐,就差从身上掏出手绢甩了,她软着声音说干嘛骗人呢,明明都是从疯人院毕业的啊!
那人莫名其妙的走开了,糖白白松开小张,回头的时候,那人也正好回头,表情特纠结的像看两个失足青年一样,糖白白冲着他呲牙一笑,结果那人撒丫子就跑了,估计是彻底受到惊吓了。糖白白哈哈大笑,小张别着眼,说怎么了,不会真的疯了吧!
糖白白说你才疯了呢!
两个人相跟着往前走,小张说假期你准备干什么?有什么安排么?
糖白白瞪眼想了一下,说没什么安排啊,就是逛,吃,逛,吃,逛,吃!
啊?
啊什么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啊,说人生就应该像火车一样,逛吃逛吃逛吃……
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个饭桶!
我觉得也是!
告别了小张,糖白白回到家,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跟刚出笼的包子一样腾腾的冒着热气,这个家是有多冷!
下午去邮局给同学汇款,其实是汇礼金,三家,一家五百。因为不在一个城市,实在是车马劳顿的去不了,只好一趟一趟跑银行。整个一个冬天,就光是各种随礼,都快随得卖血了。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礼金代表我的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这么唱了。糖白白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的关系能变得这么实际。红包本身是一个祝福,代表一种心意,可是现在这种祝福渐渐的变成一种负担,很多人都叫苦不迭。有个网友说就光是一个国庆假期,他就花了六万多份子钱,如果是一个普通职工,怎么负担的起,不得排着队有偿献血去么?试问人身上有几斤血可以拿来献?
这种事情也分淡季跟旺季,春暖花开的时候比较少,每个月也就一两个,还负担的起。可是到了冷冻寒天的时候,就跟雪片儿似的,争先恐后的砸你脸上,然后哗啦哗啦的往外淌血。一通随礼下来,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一下回到解放前吃糠咽菜的时候。大家没事儿调侃,把请帖说成是红色罚单,逃不开躲不掉的。不交,朋友没了;交了,生活费没了!还真是贴切。
从邮局出来,糖白白低头看看手里的凭条,叹口气。心里祈祷着除了陶米再也不要收到任何请帖以及类似于请帖一样的电话,不然的话这年恐怕都过不了,搞不好还得向上级申请拨款。刚这么想完没多久,手机响了,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绝对不会!可是接通之后聊了两分钟,就听见里面的人说哎,我要结婚了,在什么什么时候,我告诉你,你必须来啊,不来我跟你急!
糖白白心说我现在就想跟你急,我们急吧,急完之后是不是就不用随礼了!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说得却是必须去啊,恭喜恭喜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哭丧着脸热情的说出恭喜的。虚伪都是给现实逼出来的。这话说的真对!
挂了电话,她准备坐在当街嚎啕大哭,然后把冻好的眼泪包起来送到典当行,看能不能换点钱出来。一冬天花的钱都够买一几克拉的钻戒了。说起来,红包算是这个世上最赔本的投资了,不升值不说,还没有半分利息。
陶米跟周希希在街上转着买东西,远远儿的看见路对面站着那活体雕塑像糖白白,就冲着她喊一声,没反应,心想难道看错了,转脸问周希希说,哎大爷,对面那没魂儿的女的是不是咱家老糖?
周希希也看见了,说是啊!就是糖白白!
那她为什么不搭理我?
周希希看糖白白的样子,失魂落魄的,拉着陶米就过马路,说我看她不太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俩个人紧走几步,来到糖白白跟前,陶米扯扯糖白白的袖子说亲爱的,怎么了?
糖白白慢悠悠的转过脸来,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特别难过的说段强要结婚了!
段强是谁?
我一同学,你不认识!
人结婚你为什么难过,不会是你前男友吧!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不如那个乐观!他现在是我高利贷的债主!
你还欠了高利贷?
嗯,我欠了很多人的高利贷。陶米,什么样的人参加婚礼不用随礼?
就这一句话,陶米跟周希希总算明白过来,两个人都无比崩溃,陶米都想一脚把这王八蛋踹到大马路上去。不就是随礼么,至于么,一副被天打雷劈了的样子,搞得他们也紧张兮兮的。
陶米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还是很认真的给她解惑,说有两种人不用随!
糖白白眼睛一亮,赶紧接茬说哪两种?
新郎,还有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