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素昧平生的三剑
“该是这里了。”
蜀地不知多少莽莽竹海,萧潜与霞确实是不敢往里走了,因为萧潜与霞大都是个路痴,连从白帝城外的八百里长山出来,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萧潜二人才来到了蜀国腹地的莽莽竹林间,为了见那栾羽一面,萧潜这个武林盟主可差点饿死在了这竹林之中。
“这五个字你已经说了一百零八遍了。”
霞在一旁靠着这青色的山竹,时不时的揉揉自己的肩背,这里还没下雪却像是要入春,实在不行萧潜与霞只能装死瘫在这马背上,等这两匹马熬成老马,正所谓老马识途,实在没东西吃便得马革裹尸了。
萧潜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地方怕是连露羽青都找不到自己,实在不行只能原路回去,霞看着无奈的萧潜,只是悠悠然道,“你这无事的萧盟主,吃饱了撑的要去向那老剑圣拿大河剑诀。”
萧潜哈哈一笑,“拿不到下五卷大河剑诀,我死了之后有人欺负你该怎么办?”,霞知道过了这个冬日,便是三年之约的最后一年,忽的谈到这里霞便有些感伤起来,却只是莞尔一笑,“你死了我再找个别的男人不就好了。”
霞经常如此开玩笑,萧潜每次都是极力反驳,把自己所有的头衔都加上去,好让霞觉得这世上没什么别的男人了,二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却还是找不到正确的路口。新首发..
不识此山真面目,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阵清脆的竹萧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萧潜二人记得这竹萧声,记得很清楚,萧潜二人拉着马儿漫步竹林间,忽的一条隐隐间岔路,二人定睛一看,缓步走来的便是一只双眼皆黑的大熊猫来,这大熊猫啃着脆嫩的竹条,一站起身子来便是如黑熊一般魁梧健硕,大熊猫驮着的便是吹着竹萧的黎璃,些许花彩蝴蝶在黎璃身旁围绕着,还是那个黎璃。
萧潜打着招呼,竹萧声便停止了,三人打了个照面,各自莞尔一笑,大熊猫只是憨憨的跟在后面,之后三人便聊了起来,萧潜站直了身子,原本记得黎璃只能在自己胸前,这时候已然能到自己肩上了,不过眼垂却沧桑了一些,该是哭多了吧。
“老剑圣呢?肯定又在贪杯醉酒。”
萧潜想着那邋遢的老剑圣的样子,不禁便有些怀念,尽管老剑圣在长安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萧潜还是忍俊不禁的扬起了嘴角。
但是当黎璃听到老剑圣这位三个字的时候,眉宇之间散发着光,那是感伤中的豁达,黎璃只是淡然的吐出几个字来,“他走了……”
“走了,去哪了?”
“天上。”
萧潜二人一愣之后才跟上了黎璃的脚步,连那只大熊猫也是默默的捶打了下萧潜的后背,萧潜才有些缓过神来,萧潜看着黎璃腰间上邋遢木剑淡然道,“也好,天上的剑仙更逍遥自在。”
傻笑着,傻笑着,萧潜便红了眼眶,这不是入魔的那猩红眼睛,那种眼神没有感情,霞一直上气不接下气,老剑圣是霞生平第一个师父,如今只能默默抽泣,霞连酒坛内的几行字都找不到人问,一句师父也没有叫出。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时候,黎璃与老剑圣带着栾羽回到了蜀地,老剑圣提着剑,喝着腰间的烈酒,一剑敲响了万圣阁的门。
万圣阁的那阁主名为蜀国第一高手蚩宏。
不过老剑圣的脾气不好,他从来都是认为这世间的第一高手只有一个,那就是北境的三千里,万圣阁阁主也段然不会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单手的老头,老剑圣的大河剑诀似乎不会输给任何人。
万圣阁是蜀地宗教,也是蜀地的总教,只是老剑圣向来不信什么狗屁宗教,如果有人问老剑圣信佛还是随道,老剑圣只会摇摇头,啥也不信,会一句阿弥陀佛也代表不了老剑圣信佛。新网手机端:https:/m../
黎璃踏上那一片蜀地,从未向这个不见了十几年的爹爹索取过什么,黎璃只是看着那残败不堪的部落,“老剑圣,我想接哥哥回来过年。”
这是老剑圣第一次来到蜀地,这片老黎头将自己女儿养大的地方,老剑圣除了将老黎头的宝贝儿子救出来,已然没有别的办法报答老黎头的恩情。
万圣阁五千教徒,也无一人可与老剑圣交手,成都的教徒们永远也忘记不了一个拿着破剑的单手老酒鬼,一个骑着熊猫的吹萧少女,一个面色姣好的公子哥,三人便在万圣阁外叫板,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笑话。
断头台上的黎宇只是待宰的羔羊,若不是看见了自己一手带大的黎璃,黎宇真想跳进那火盆之中,不然免不了被这万圣阁的巫术化作活死人。
老剑圣喝了三壶酒,这便是说今日只出三剑,三剑必使这天地失色,苍穹怒斩。
第一剑,无人可挡,整个万圣阁自外朝内斩作两半,荒草萋萋,剑锋阵阵,无一弟子可靠近这刑场十步之内。
黎宇在动听的竹萧中化作万千蝴蝶,实则已到老剑圣身后。
所有人包围了老剑圣四人,老剑圣算算时间,这样可赶不上回家过年了。
第二剑,劈空斩浪,一剑之下,万千顺风坦途,人烟四处,血迹斑斑,拦于路前者皆身首异处,望风而逃。
绿烟四起,耳铃阵阵,死者皆仰头提身而起,无视痛觉,自燃自斩。
拦住老剑圣去路的便是万圣阁阁主,蜀国第一高手,成都西蜀王建国师,蚩宏,进京行刺幕后黑手。
老剑圣与蚩宏素昧平生,一个北境,一个蜀中腹地,是水中永远漂不到一起的浮萍,江湖就是如此,有时候的对手甚至不知道名字,只认识手中的刀剑。
一眼便是敌对,二人也无需言语,谁赢了,谁在江湖上的地位便要高出一截。
老剑圣的第三剑,这是最后一剑,蚩宏没有躲过这大河剑诀,老剑圣也没有躲过蚩宏的至毒魔气,一招一式便破了这天地,化云为泪,二人皆化云烟而去,去做了那天上相斗的神仙。
第三百三十七章 开始上演
老剑圣化作了一缕紫烟,也许只有成为仙的人才会死的如此,北境的三千里活不带来,死不带去,死后不设坟,这是老剑圣的遗愿,没人知道若是那长林间埋了一个曾经无敌三千里的剑圣,那块写名字的木板上该写上什么名字,世人只知道老剑圣只叫得三千里,却忘了老剑圣真正的名字,即使是黎璃也不知道。
原本消失在世人眼中的老剑圣这时候真正的消失了,老剑圣这辈子算是做了件好事,世人欠他的却早已深埋地底,因为老剑圣,黎璃学会了喝酒,即使没有属于老剑圣的一方土地,那便这世界都是他的土地,黎璃打算在每年的忌日上,对着那成都喝酒,就如看着老剑圣一般,黎璃喜欢叫老剑圣,这似乎比一声爹更加亲切。
世间再无老剑圣,只有一个骑着大熊猫的苗疆女子,吹的一手好竹箫,使的一把好残剑。
也许命苦的一家子总是命苦的,老剑圣死了对于外人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所谓,对于苗疆部落的人来说,黎阳长老的死去才是揭开序幕的关键,黎阳长老是除了部落首领之外最强大的战力。他的死去深厚的影响了整个蜀地,更大的势力早已对黎氏对蜀地的引领地位虎视眈眈,黎阳长老一死,蜀地的各大势力便对黎氏部落开始了压榨……
正好这…时处于黎氏部落的族长大选的时候,政权动荡,众人都相聚不安,黎璃和栾羽也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黎宇却被当作是黎氏一族的叛徒,苗疆一族不允许外地的人当选黎氏部落的族长,就像是长安城的皇位一般,哪里进的来外人。黎璃找了个长安城的栾羽来完成部落族长的任务已经引起了大族长的不满,栾羽也就没有资格选举新一任的族长,只能作为一个小小的杂兵,不过为了黎璃,栾羽对于这一切都能忍……
只是面对着外敌的侵入,黎氏部落的其他人竟然不先想着反抗,而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族长之位争先恐后……
且不说外敌可御,家贼难防……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黎璃的另一个追求者是黎氏部落里实力强大,且信誉颇高的一个人,名叫黎洪。
自从黎璃拒绝了他的求爱,黎洪知道这黎璃在长安城找了一个小白脸回来,便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心想要除掉栾羽……
这无耻的黎洪便趁着这次族长大举联合着黎氏一族的敌对势力万圣阁彻底将栾羽和黎璃以及黎璃的直系亲属赶了出来……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竹叶寨……
竹叶寨里的人只是黎氏一族里极小的一部分人,外面的那些黎氏族人已经为了利益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成为了万圣阁的一条走狗……
只是被别人卖命还给别人数着钱……
刚走进竹叶寨的萧潜知道了这一切,看来这趟算是没白来,即使已然见不到老剑圣,却是见到了那个被黎璃拐走的长安城第一美男子,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山中的猎户公子,黑了一个度的栾羽见着了萧潜不禁跳上了萧潜的背板子,“草民见过萧盟主啊,哈哈哈……”首发
栾羽只是笑得合不拢嘴,栾羽除了这黎璃,最关心的便是萧潜的动向,萧潜的第一手资料永远在栾羽手里,比萧潜肚子里的蛔虫还要清楚。
“你这小子,走了便跟死了一样,连封书信都舍不得写,在长安城的时候我也没偷你家的米吧。”
“两个大男人写什么信,你也不嫌害臊。”
二人又开始一如既往的争辩起来,死气沉沉的竹叶寨总算热闹了些,栾羽本想写信的,只是老剑圣的离去封住了栾羽的手,刚没半刻,这竹叶寨的后房便燃起了屡屡黑烟,林舒心烧厨房的功夫又长进了许多。
柔弱的月光与烛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将那条走廊的轮廓描绘出来,那条走廊与小石径相接。走廊上方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将走廊上空覆盖,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撑在上空。
当栾羽问起萧潜徒弟的时候,萧潜那时候还是不经意间露出笑靥的,小刀在八百里长山渡口与萧潜二人分别,小刀打算带着这木剑寻个剑术师父,不论多久,直到用木剑打赢白帝城的城主,婚娶之后小刀自然会来与萧潜见面,自此以后,江湖上又多了一个名为小刀的剑客。
月光透过夜间的缝隙,在走廊上投下许多星星,走在夜间的廊上,如同漫游于银河之间。
黎璃爬到了寨上的观望楼,看着远方的夜景,其实也就只是一片漆黑罢了……
一股股悠扬的箫声响起……
黎璃吹着催人入睡的曲子,催着众人入睡,不过舒心根本就没有心思睡觉……萧潜又爬上了屋顶,望着天上的苍穹陷入了一阵阵的遐思……,那实在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惬意,不过这时候上来的并不是霞,而是那才见面不久的林舒心姑娘,二人尴尬的抬头仰望天空,天空就象平静的海面,湛蓝、宁静。
“小女子见过盟主。”
萧潜有些繁忙的心跳,萧潜还是不太适应这个称号,不过既然名声在外,萧潜不接受也得接受,这是一个责任。
这林舒心便开始介绍自己,原是河南人氏,逃亡来到成都,无地可去便女扮男装参了军,与城外部落开战终在黎氏部落遮风挡雨。
黎璃只是在屋里点着烛光写着信,即使现在寄不出去,可是这也是一种寄托……
晴朗的夜空,星光闪烁,稀稀疏疏,如一个巨大的棋盘里纵横交错的几颗棋子;又如一个个顽皮的孩子,不时地朝着众生眨眼。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闪烁着皎洁的光,使众人心中有了一丝晾意。
林舒心想让萧潜去城里救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萧潜暂时还不清楚,只是萧潜的性子从来都是如此,萧潜没有拒绝过姑娘的请求,或许以后都会是这样。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河东雄狮
成都城外有几双黑夜中的眼睛盯着一切,寻找着鲜血的气息,一股略带凉意的流风在草野上掠过,无忧无虑的游弋在城外的坡谷中……
山林间高处半山腰腹地驻扎着五万沙陀骑兵,河东的雄狮,昭宗命李克用一月之内斩下王建的头颅,收复成都,泱泱大国,太平世间,出了个反贼,不过这年头早已不是什么太平世间了,王建自立为王,或是枭雄,亦或被打成狗熊。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萧潜此行便还是助那李克用拿下成都,不过萧潜并没有上过战场,不过阁主自然清楚河东李克用的实力,五万河东雄狮七天之内便可攻下成都,武途阁只不过是去混个脸熟罢了,也免了被长安城的人嚼口舌,营帐内亮着烛火,李克用正在踱步看着夜色,等着萧潜的到来,河东打仗的军中人喜欢夜色会面,这都是由李克用的习惯带出来的。
李克用行军多年,一直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这也是行军的规矩所在,一来夜色中不耽误白日作战的时机,二来掩人耳目,李克用甚至连预防敌人偷袭都算在内,只是萧潜不喜欢这样的规矩,萧潜到了晚上容易犯困。
李克用看着这天色的移动,摆摆手便知道萧潜已然迟到了半个时辰,不过李克用倒是很给面子,永远那么不慌不忙,一丝不苟。
这夜色茫茫,若不是这地方好找,萧潜怕是也找不到这地方,萧潜与霞越过层层外围的小营帐,便到了主营帐道,那营帐道两旁每隔两部便插立着一面旌旗,那旌旗红围白底,底下分叉着红带子,迎风飘扬。
一沙陀骑兵专门在帐前接待,见了萧潜之后便跑回主营帐,随着那沙陀骑兵的脚步飒飒风响,一路上的沙陀骑兵便接受到了讯息,排排站立,举枪入地,眼神直视前方,萧潜不禁严肃了起来,走的倒不像是个大人物。
沙陀骑兵不像长安城的各路队伍,显得更加土里土气,眼神却更是威严,一行深灰色的铠甲,各人皆配备一杆利落长枪,腰间三柄短刀,侧翼斜挎一坚盾,配备整齐,不愧为河东雄狮。
不过萧潜边走着边等着一句恭迎萧盟主之类的话,毕竟也是武途阁的九先生,无论几先生,在各部军中谋个小将军的职务应该不在话下,可是一直等到萧潜走至那主营帐面前,这一条长龙般的沙陀骑兵未说只言片语,如门口的石狮子一般,只有形体的哑巴,军中大多如此。
主营帐两旁安置着两个大鼓,站鼓太比那营帐入口高出两个台阶,架子台上绑着许多粗绳,粗绳连接着帐营……
主帐营威武霸气,岿然不动,顶脊上插着一根兵士所用的长戟,意在稳定君心,威慑四方。
萧潜脚下生风,看着门旁的两个侍卫拉开了帐帘,那整个营帐门便像一个“介”字一般伸展了开。
这小小的一个动作这两个侍卫或许也练了许久,若是拉不成这个“介”字,这两个小侍卫轻则贬职,重则灭口,这便是军营里的规矩,人命如草芥,这样才能成为河东雄狮,军中强者。
七步成计谋的李克用早已在那矮木桌上倒好了茶水,不过只有一杯,李克用不知道萧潜会带个姑娘来,李克用出兵打仗从来不带女人,不过萧潜却是觉得不带姑娘太没有意思了,再说了,萧潜也不是出兵打仗。
不过那座位的长条黄花木椅子倒是可以坐两个人,萧潜二人入座,萧潜也没给面子喝那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水,不是大雪纷飞时节,何来喝热茶水一说。
李克用暗自哼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满面春风,无所谓一般的自信,“萧九先生,许久不见,不知过的如何……?”
萧潜只是淡然一笑的看着这肃穆的主营,这分明便是在青天白日间,“拖李将军的福,萧某还算四肢健全,比起李将军东征西讨,风尘仆仆,萧某自然比李将军快活肆意一些。”
李将军哈哈大笑起来,“萧九先生这不是过来帮我这孤零零的将军了吗,有萧九先生相助,李某的河东雄狮只要在那成都城门前一吼,那些王建的杂兵便会缴械投降。”
“李将军如此有自信,不愧是陛下钦点的第一猛将。”
“第一猛将配第一先生,岂不是绝配。”
李克用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一句对自己的赞誉,这本便是李克用应该得到的殊荣,河东第一猛将当之无愧,江湖上也无人有权利与资格质疑,没有一支队伍可以与河东雄狮一战,除非是长安城的精兵队伍。
萧潜一听便是心头一慌,耳根子一红,这是哪门子的话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第一先生的,即使萧潜是那武林盟主,也不敢有人直喊着萧潜是武途阁的第一先生,何况这人还是河东雄狮的统领,如此地位的人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街头混混一般,萧潜甚至可以理解为李克用连武途阁阁主的面子都不给。
“第一先生倒是折煞萧某了,论资历,论功位,武途阁的每一位先生都比萧某强上万倍,不过萧某命好罢了。”
萧潜只是冷冷的解释,装作一副比李克用更加淡然的姿势,不过确实如此,倒过来的第一先生这才轮得到萧潜这名字,看来萧潜还是胜任不了武途阁天下独行这四个字,李克用的各方面都些许使着萧潜喘不过气来,李克用的功位也是高深莫测,一军的将领,萧潜从未见过大将军的功位实力,实属是好奇,却也有些莫名的惧怕。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手机端:
李克用看着萧潜的每一处眼神都似乎不简单,萧潜在他面前像是没穿衣服一般,李克用一眼便可以看出这到底是街上的乞丐还是扮着乞丐的富家公子,“本将军倒是不认为萧九先生只是命好罢了,萧九先生定是有过人的才能,傲然的智慧,二十不到便做了很多人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这点本将军倒是佩服的很。”
第三百三十九章 斩首
帐营外不远处的星空下,一个敞开门的牢车正静静的安放着,等待着他的宿主……
“萧某还是头一次听说,百战无双的大将军佩服一个连仗都没打过的毛头小子,真是梧桐见了桂花树,老的佩服嫩的……”
萧潜逗笑人的本事倒是一流,连这个不苟言笑的河东晋王都不禁笑出了声,而且这还不是哂笑,如同知己陪笑一般,语气中带着丝丝乐意,“萧九先生小小年纪便如此一马平川,如日中天,难道不值得人佩服。”
说起来萧潜还真是命好,命不好的佩服命好的当然是不在话下,李克用十岁便在家父李国昌的军营中死记硬背各路兵法,谋略,十五岁便领兵打仗,十七岁精通箭术,世人皆称作李鸦儿,二十岁成为河东大将军,一杆长枪马上无人能敌,二十五岁威名天下无人不知,河东猛雄狮,人间太岁神!
这便是军中强者,家父为大将军,李克用的第一步也只是一个卑微的马弓手,若是闯不出名堂来,李国昌常常调侃一个没用的军人死了无妨,再生一个便是了,军中实力便是一切,谁有能力谁便领军,好在李国昌这雄狮生下的儿子不是头假狮子,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河东之光。
李克用的命说不好也不好,说好也是好,不过李克用倒是从来没有靠过他这个冷血无情的爹爹,李克用爹爹对李克用说的最多的那句话便是知道雄鹰是如何训练自己的孩子的吗?
十岁的李克用便知道这雏鹰在不会飞的时候便被雄鹰叼至崖边丢下,若是死了便死了,能够练出翅膀来的那便活下去,这便是雄鹰,而不是小鸟。
李克用白手起家受过的苦不比萧潜少几分,只是萧潜有了平潮魔罡的底子,日日夜夜如活死人一般,其实减轻了不少痛苦,不过也是地狱里出来的佼佼者,无人可以否认。
“李将军乃是河东第一雄狮,世人无一人不倾佩,护国将军才是该敬佩的人。”
二人互相吹捧着,夜色渐深,竹叶寨的栾羽一行人正等着萧潜二人的归去,这河东雄狮驻地离竹叶寨不过一个深不见底的竹林,双方却没会过面,毕竟黎阳长老可是死在了李克用的手上,李克用算是黎氏部落的半个仇人,黎宇并没有来寻仇是因为河东的沙陀骑兵不久前对成都展开攻势,短短三天便将成都打了个底朝天,王建加上万圣阁的队伍折损将近一半,而河东雄狮只死了一千五百人。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这在另一方面缓解了黎氏部落的危机,万圣阁的人已然蜷缩于成都城中,不敢轻易出门来找黎氏部落的麻烦,那黎洪也不敢出来要黎璃,族长的选举也有了一个较为缓和的时间。
距离李克用的军令状还有一个七天,李克用并不着急,骄兵必败,穷寇不追,王建的蜀军依然是强弩之末,不过区区无万不到的沙陀骑兵竟然打的十万之余的蜀军魂飞魄散,哭爹喊娘,这王建不过如此,前几年军中隐现的黑马将军,如今看来,不过也是一个吹出来的名头罢了,年纪轻轻便要想着造反当皇帝,不过是无知的燕雀罢了,哪里是有智慧的鸿鹄。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萧潜想着住在这军中不合适,正想要先告辞的时候,那主营前的“介”字门再一次开启,进来的是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威严肃穆,萧潜早先便听闻李克用有十大上将军,个个勇猛无敌,不失大将风范,那人见有客人在便只是行礼之后便在李克用将军旁耳语了几声,李克用便淡然一笑,“带至主营外,调教一番。”
那将领退礼而去,“介”字门又缓缓关上,李克用只是凭空便掐灭了一盏烛火,脸上泛着些许油光,邀请萧潜二人去那主营外的练军场子,萧潜一想这大半夜的何来练兵一说,难道这沙陀骑兵都是夜猫子?
不过能让没上过沙场的萧潜猜到大将军做些什么,李克用可还能够配得上大将军这个名字,剑场上站着许多沙陀骑兵的高手,个个勇猛无比,威严无双,这只是几个普通的沙陀骑兵,便如小将军一般的气魄与实力。
一行五个,并列站立。
这是练军的场子,宽阔无比,不过却从边上推来了几个装满人的囚车来,每个囚车关押着三人,三人服饰皆相同却不是河东雄狮该有的装扮与体格,这是刚刚抓的蜀军俘虏,这是抓了一个小队,由五将军亲手所抓,他们自然打不过李克用手下的第五大高手兼小将军。
这是沙陀骑兵的生死之战,也许上战场对于沙陀骑兵来说并没有如此恐怖,这是一个生死之战,如果蜀军赢了,输的沙陀骑兵便降三等,若是赢的蜀军愿意取代这输的沙陀骑兵,输的沙陀骑兵便立斩,河东不养无用的雄狮,吃饭的胃袋。
好在几个蜀军都没有赢了这几个沙陀骑兵,只有一个蜀军首领有两下子,五将军便不想斩五人便亲自出战,若是这蜀军的将领能赢了这五将军,五将军便认栽。
那蜀国将军被卸下了镣铐。
五将军的眼神转换成了杀气,嘴角微微一笑,极速向那蜀国将军刺去……
蜀国将军握剑的双手隔空一挡,身子一侧,双手因刚刚的坚硬一击而如被电击般的麻木,脸颊可以感到刀刃擦过时带起的气流,从气流中就可感到刀刃的寒气,嘶嘶破空的绝声,耳膜剧烈地颤抖,尖锐的鸣叫回响不绝,什么其他的声音都模糊了。
五将军电光一闪般的速度,那剑以流星坠地般的速度直抵蜀国将军的心脏,蜀国将军急速的侧身一偏,剑气偏离了心脏但击中了左肩的石制盔甲并在一瞬间发出暴雷般的巨响和闪电般的白蓝色光芒,光芒四射中,左肩的盔甲被炸得粉碎,碎片如纷飞的花瓣般散落……
蜀国将军倒地,五将军二话不说,立刻斩首,复命。
第三百四十章 长夜的毁灭
竹叶寨的夜晚还是那样的迷人,栾羽与黎璃坐在屋檐上,望着天上的繁星,吹着凉爽的秋风,黎璃看着长大的地方,指着每一个熟悉的地方给栾羽讲述着小时候的故事,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萧潜二人还是没有回来。首发
黎璃抬头望去,深蓝色的天空那样迷人,空中闪动着一颗颗的小星星,部落里一直流传着星途的说法,不过黎长老死了,这星星便只能是星星,它们越来越多,便是在蓝色的飞毯上跳舞,又像在眨着眼睛和某人说话,黎璃永远也听不懂了。
霞似乎能看懂天上的繁星,它们和她似乎异常亲切,看着天上的繁星,霞想起了那片黑土地上的点点痕迹,一柄剑,一杆枪,一把刀,回忆着黑土地上的点,对比着天上的繁星,好像似乎有某种联系,萧潜走着这路离着主营有段距离了,军中的地方都是冷血的,比这南风天还冷。
“萧潜,你看。……”
霞指向天上闪烁的星星,想要给萧潜讲诉些什么,这是霞的第一次,可谁曾想到两人一抬头,便看见一颗闪着火光的石块从空中飞来,两人迷惑的看着那眼前的石块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它毫不留情的砸向了成都城。
火石侵略如火,这是王建吃了败仗之后的又一次被火石攻城,蜀国的大将军还没点清剩余的人数,成都便岌岌可危,李克用全然不用出手,日日如此攻城,不管是明面上打还是暗地里偷袭,只要赢便是硬道理。
漫天侵略过来的燃火石块砸向了成都城的各个角落,城中许多角落开始起了火,房屋烧毁的黑气蒸腾而上……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
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百姓更可怜的了。
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人被绊倒,紧接着恐慌的一群人便踩了上去。
疲惫的蜀军聚集在了一起,疏散着人群,抢着时间灭火,不过人力还是远远不够,他们控制不了整个成都城。
而在黑暗的另一边,不明觉厉的一群人冲进城中开始肆意抓人,毫无目的性的抓人是最可怕的。
他们带着黑面具,拿着弯刀,一群一群的聚集在一起,前往城中的各个角落。
城中也有许多冷静的汉子保护着弱小的父女儿童,虽然遇到这石火攻城,还是冷静处之。
正当他们疏散着恐慌的人群到街道上时,忽然便遇到一群前后夹击的黑衣人。
这些被袭击的坚强汉子坚强的斗争,不过还是被擒拿,连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百姓也一并绑向了城外,年轻力壮的小伙捡起了刀,捡起了不合身的盔甲,自此他们便是新的蜀军。
有些失去神经的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一家人在互相呼喊,这是一场悲惨的攻击,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
呼啸着的火石拖着长长的烈焰之光划破黑暗。火焰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迸发出来。
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
街上的摊位和倒下的屋檐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客栈里的马儿也惊跳起来……
火石耀眼,阻断了萧潜二人的视线,他们只得眼看着河东大营降下的灾难,完全无法阻止。
天空全是火石的乱哄哄的声音,许许多多的瓦片崩裂开来,纷纷落下。
被黑烟笼罩的天空如暴雨即来时那样漆黑一片,火石向四面八方投射出四溅的光芒。
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房屋在摇晃,街道在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成都城跟大海一样在抖动。
一个满脸沧桑的蜀国谋士站在了街道中间,发出一阵撕裂的怒吼,耳中响彻着杂乱的呼喊声,小孩的哭叫声,整个人像是分裂了一般,心脏剧烈跳动,像是快要窒息一般,火石还在天顶飞过,似是一排排流星……
“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啊…”
几个三日没有闭眼的蜀军跑了过去,拉住谋士冰冷的手……
谋士脑中回荡着帝国的声音,他渐渐的睁开了眼睛,不知何时,天空中恢复了一片寂静,浓烟散去,月儿还是像往常一般挂在夜空中……在那广大无边的地面上,尽是灰尘和夜色,别的什么也没有,天上的云飘荡着,地底出来的“云”在地面上散落布开,与尘土混在了一块儿。
整个世界都显得那样混乱,听,风儿吹动着路旁折枝的杨树,哗啦哗啦有节奏地响着,收到惊吓的蛐蛐也躲在墙缝里,没完没了的叫着,街上的人们在合力往火里浇水,又有许多心急如焚的人们在喊着,寻找着失散的亲友,这些声音交织成一曲人间沧桑的乐曲,使人陷入了绝望,仿佛步入了一场战争过后的废墟。
谋士看着残破不堪的成都城,看着面目全非的街道,深沉的跪了下来……
“张谋相,快走。”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洁白的光芒洒向大地。
往城外的夜色里看去,离成都城不过三里的地方陈列着一排排的投石器……
收到后方的命令,投石的兵士们将剩余的火石抬到了投石机一侧,熄灭了火把,整齐的将投石机推向了黑夜……
距成都城五里的山林间,驻扎着几十处大小不一的行军营帐,那正中间的便是主君营帐了,几十个营帐围绕着大两倍以上的主军营帐,随时准备作战。
成都皇城里还点着无数的烛火,偌大的乾宫里恍若白日,里面咬牙切齿的便是王位上的王建,一旁的些许大将作为披荆斩棘的将军失了城外据点以及大大小小四五个小城,只能苟且的寄居在这城中处,早已颜面无存,靠得都是些与王建出生入死的得力老将,王建也没敢公然的弹劾这些败将。
不一会儿,那几个不怕死的蜀军便带着张谋士走了进来……张莲,蜀国大谋士,虽有反骨,但却爱民如子,“哈哈哈……”,张莲似乎已经疯了。
“张谋相,快快坐下,快快坐下……”
几个小将军急忙让出了位置,除了使蛮力领兵打仗,这几个小将军算是没有半点计策。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坐?做个屁,冷屁股还捂的热这凳子吗!”
张谋相一脚踢翻了这凳子,“快些投降吧,如此活着真是遭罪……”
“住嘴!你还真把自己当做张谋相了,敢和老子这样说话!斩了!”
王建一拍桌子,瞪着那铜铃般的眼珠子,那浓密的胡须便气愤的展了开,张谋士便气氛的离庭而去,死于门前,小将军剑下,血流三尺。
第三百四十一章 蜀中枭雄对河东战神
天快亮了,天已冷了……首发
凉州城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烧毁的黑朽木,滚滚黑烟还在徐徐升起。
四处都是哭天喊地的悲恸的声音,王建独国以来,成都城一直都是和平安定,从来没有人打它的主意,可谁能想到今天无辜的百姓们竟然受到了战火,业火一直延续到了城门,久久不肯熄灭。
王建看着倒在皇城口处的那具尸体,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王建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说出投降这两个字,投降这两个难看的字对沙场军将来说是一种侮辱,极大的侮辱。
王建自建国以来,身披银家无数次,立下无数功勋,在这汉中腹地称王又当如何,长安军队又能如何,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蚁穴早已在长安城的腹地生根发芽,看清风帆的飘洋才能活下去,王建拔出那墙上的长剑直指着那城门,“这西蜀的王只能是我王建,由不得人来指指点点……”
王建站于皇位间,左五谋士,右五脾将,皆不敢轻易做出任何的动作,王建很少如此面红耳赤,一国之君如此面红耳赤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沉迷美色喝醉了酒,二便是大敌当前却屡屡惨败。
王建说罢,手中的剑便在几声仰天大笑之中掉了下来,王建是在笑他自己,也笑这打下的江山,“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我王建何时这等窝囊!”
王建边自嘲着边左右踱步,嘴角向上,耳侧已然多了几根白发,古来萧潜便不信什么一夜白头遇半仙的狗屁话,不过此时的王建已然半月没睡个安稳觉了,时常眯眼便觉刀已架在脖子上,没有一日不做噩梦。
正是游山玩水的清冷季节,城中多来些不入世俗的黄粱道士,日日写些脍炙人口的反诗,一无是处的诗句句句都在嘲讽着这看似叛国的王建,何为叛国,王建不屑的只问了这些道士一句……
无论这些黄粱道士的下一句是什么,悬在城门口的人头一个也不会少,蜀国便是蜀国,来便来,死便死,这些黄粱道士自己寻死却也别怪蜀王残暴,手下无情,在沙场上流传着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对手的马快便抢他的马,对手的剑锋利便夺他的剑,命是自己的,活也是自己的。
今夜又是无法入眠的一夜,清冷的穿堂风忽的传进了些许热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一个满目疮痍的小哨兵顶着自己的瞎眼一溜烟小跑了进来,将手中的名册递给了王建身旁的王威荣将军,王威荣将军是王建手下第一战将,屡立功勋,曾与出身座下马弓手的王建是拜把子的兄弟,从未出卖过一次兄弟,王建谁都不信,只信这王威荣,王建踩着地上的剑,咯咯作响,这是什么屁的铸造好剑,现在看来不过一块废铁。
王建看着那独眼的蜀兵,连走路都走不直,“他妈的,打的连个正常兵士都没了吗!”,这皇宫里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不健全的人是不能进这皇宫的,这是规矩。
王威荣看着那名册迟迟没有给王建回答,这军名册只有大致的编号与几个营,只有领头的小将军名字,那些连小将军名字划掉的便是死了整个编队军营,若是没死光的便在各军营编队面前写个剩余数量,这军名册上皆黑色笔迹,圈圈点点,王建一把夺过这军名册来,一擦脸上的徐徐冷汗,认真专注且有些癫狂的看着,青筋绽出,目不转睛,这成都城里没有谁比王建更了解自己的军了,主子的前身都是将军。
王建翻着翻着便有些质疑,一遍一遍的翻着,翻的这纸都烂了也翻不活这些死去的兵士来,“他妈的,六天……?!,让人收拾掉了七万多?老子王建!建这蜀国已经快五年多了,日日养这精兵,蓄着强将,打起仗来……六天?结束了?”
王建说着说着便有些急喘起来,王建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一手带出来打江山的兵,打得却是跟新兵蛋子没什么区别,还不如手里拿块板砖好使,板砖还能拍晕猪呢!
“七万……,七万多头猪,让那河东的什么狗屁雄狮捉,也得捉大半个月吧!六天的军费,耗了老子数十万两银子,他妈的有这么贵的猪吗?!”
一张龙椅下的众人皆哑口无言,甚至觉得被骂的狗血淋头,不过是众人眼中的枭雄,也许在李克用的眼里,王建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论实力还是年轻了些。
王建将这军名册狠狠地丢在了地上,似乎唤来了城中鬼哭的破风来,一直吹动着这一页又一页沾着血迹的军名册来,王建看着身后的西蜀版图冷笑了一声,情绪似乎平缓了下来,情绪平缓在众人看来或许是最可怕的,王威荣将军只是叹了一口气,轻轻捡起地上的军名册来,拍了拍军名册上的尘土,人还没有死光,这军名册便不能如此轻易的掉在地上。首发
只见王建走至那版图面前,磨着手指甲,一戳便是一个洞,戳一个洞便是失去一个作战地点,得得得,再戳下去这版图便要戳没了,王建讽刺的呵呵一声,脸色平淡无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里也多带着失去一切的豁达与无可奈何,“得得得,老子现在就去找跟绳子,老子上吊去……”
王建边走着边四处张望着,当然是所有人都是满眼有神的齐喊着我的王,各走各路拦着王建寻死,这是他们唯一的仰仗之人了,不过想让王建求死却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想当年王建一把菜刀从北上砍到南下,砍得都是别人,何曾自己去寻死,王建看着拥簇着的众人咬了咬牙,走回了位置上,今晚又死了不少人,王建只能传令带起征民起兵,与当初一样,草莽队伍才是可以依靠的最后力量,不过王建的决策该止步于此了,王建生不逢时,可惜他的对手是河东第一战神李克用。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兵临城下
白,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了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河东雄狮的主营地虽然离成都城只有五里,但繁琐拢长的军队还是用了一个半时辰才到达。
这是萧潜第一次跟着军队出征,而且还骑着那不太乐意的马,这行军打仗的马难道还能辨别马上之人是江湖人还是行军人,这驼人的马儿永远比上前的马儿慢上几步,萧潜没有穿沙陀骑兵的战甲,明眼看便是军中客卿模样,霞没有来,这是萧潜的要求,竹叶寨里,黎璃正指导着霞的大河剑诀,老剑圣不遗余力的将大河剑诀悉数传给黎璃,却没有教栾羽一招一式,不过栾羽在武途阁前院学的剑法拳招若是精练也可是江湖一把好手。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李克用身穿着燕玲金泉甲却没有戴上头盔,这便是明摆着告诉那自认为枭雄的王建,老子看不起你,谁才是真正的枭雄,李克用第一次宣战时便没有戴头盔,这并不是高傲,而是自信,这条熟悉的路李克用早已经烂熟于心,收复了这蜀地最强的城池,李克用便成了这里的新王,晋王加蜀王,李克用会成为唐国最大的将军。
萧潜时不时的捏下这不乖的马儿,即使这样这马照样不走快些,萧潜还没见过乖巧的马,甚是妒忌李克用胯下的黑马,一弓一枪,鸟尽弓藏,李克用与萧潜身后的便是河东的十大将军,萧潜光是这样骑马走着,便觉得汗毛阵阵威吓,一直没有转身,只是故作懒散,这里的众人只有萧潜身后背着刀,腰间也挎着刀,沙陀骑兵铺天盖地的前进着,直到下了这坡便是一片广阔的疆域,各处还有许多烂臭味,几只死去的鹰胡乱的倒在地上,这里的泥土皆是邦硬的恶土,些许生锈的铁剑还乱插在各处,看来并没有人回收战后的废品,因为还没有分出胜负。
随着队伍缓缓前进的还有排列整齐的投石机,没有一座坚挺的城池禁受的住这投石机的胡乱猛攻,萧潜倒想见见那敢反叛的王建军队是否坚不可摧,这马儿的身子驮着萧潜有些慌乱起来,一前一后的摇摆着,下的这半山腰来,十大将军身后的沙陀骑兵皆快速移动起来,等着这李克用胯下的马儿停住了脚步,这便是完整的阵型了。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这是沙场多年的默契,有时候死一个人比不上死一匹马,战场上除了人便是马,除了马便是刀枪棍棒了。
李克用的黑马停下之后便会前蹄跺两次地面,甩一甩马尾,不过萧潜朝着那冒着屡屡黑烟的成都城里看去,城门口大开,看向不远处,几个副将带领的杂乱军队停在了成都城一里处,虎旗迎风飘扬,长戟倒是整齐划一,不高不矮。
河东雄狮擂起了战鼓,声声入耳,对面却做不出什么反应,李克用呵呵笑了一句,片刻中间那身后的六将军便尊手拜见李克用道,“晋王,敌营阵前不过一千人……”
每个军队都有一个阵前将军,掌握着敌军人数与动向,不过李克用眼前的这些人李克用自然也能估算出来,不过王建这家伙想来刚强无双,此时看来却是放弃了一般,惹得几个将士在一旁吐口水,“这王建耍什么黄花菜,空城计吗?”
李克用只是淡然一笑,李克用最看不起的便是窝囊的对手,李克用往那几个领头将军处看了看,没有王建的身影,这样一来守城门口的便只有几个老弱病残,哪里挡得住沙陀骑兵的铁骑,李克用沉默的一段时间,沙陀步兵已然熟练的装好了火石,千千将士握紧了枪,只等着李克用的一声命令,沙陀骑兵的凝聚力自然不用多说,只一句简单军令,便冲锋陷阵,生死无关,号称最勇猛的士兵。
可是李克用迟迟没有下令,列阵前风沙阵阵,战鼓擂擂,何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说,士气只会越来越勇猛。
“萧九先生怎么看?”,李克用淡然一笑,问着一个军中的新兵蛋子,萧潜看着那些稀疏的蜀军兵士,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不过那城门口似乎有了动静,突然,那兵卫让出一条小路,里面走出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来。
领头的傲气马上将军便是王建,王建慢慢悠悠的从马上下来,不慌不忙的拔出身旁侍卫的刀来,看着对面威严无双的河东雄狮,将那刀架在了一个老者身上。
那老者瘦骨嶙峋,白发苍苍,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双腿颤抖不止,他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城中的百姓们也都齐聚在了城门口,屏息的看着城外的军队,不敢轻举妄动,初秋的,成都城,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王建打断拿手无寸铁的成都百姓作挡箭牌,李克用只是哈哈仰天大笑,这种蠢猪一般的办法还真能被这手下败将使出来,“使人命为草芥,罪应当诛……”
李克用全然没有将这王建任何的把戏看在眼里,只是缓缓拔出了剑,打算一声令下,萧潜却有些悸动,只身便拦住了李克用,萧潜见过的死人实在是太多了,这种方式的死确实是一种罪恶。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手机端:
“萧九先生动了仁慈之心?”
李克用面无表情的看着萧潜,这是一种审问的成熟神情,李克用将军脸上的痕迹古老沧桑每一刻都压住了萧潜的一举一动一口气,不过萧潜还是得拦着他,虽然命不怎么值钱,萧潜只是有些怅然,“晋王若一声令下,岂不是也视城中百姓为草芥吗。”
李克用只是淡然一笑,看起来并不打算收回剑,这辈子自李老子死了之后,便再也没人可以左右李克用将军的决定,萧潜似乎有些不自量力,李克用的语气坚定且决绝,“人命本就如草芥,有能力的诛没能力的,这是生存之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战事前的交易
天色有些微冷,人心有些微凉。
李克用手中的剑从来只是做指挥,除了斩下敌方将帅的头颅不作他用,只有拿杆雪鹰鸣霄长枪才是制敌之本,李克用手中的剑已然露出一半却又停在了空中……
李克用感受到了萧潜的罡气,二人似乎在对峙着,眼神相交的二人孰强孰弱一眼便知,想不到区区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功位如此不错,这算是李克用看着萧潜的面子妥协了一回,也是不去惹那武途阁的阁主,罢了罢了,李克用淡然一笑,轻放左手,这剑便暗自回了剑鞘,萧潜淡然一笑,收起了罡气,“李将军,真是把好剑。”
李克用从来不会看剑,有足够的实力,一把木剑也能是好剑。
李克用轻抚着马骢,安抚些这匹烈马的激进情绪,马儿跟久了,本该冲锋陷阵的,这时却该立于原地,“若不是看萧九先生使刀,这剑便赠予萧九先生了。”
二人的对峙已然结束了,李克用全然没有使出半分的功位,不然萧潜便会输的无地自容,不过萧潜也知道李克用的实力,萧潜生怕自己阻止不了李克用的这一支号令之剑,萧潜这才知道救人与杀人一样,不需要多想,否则便会误事,即使这些人萧潜素昧平生,尽是他乡之客。
李克用一挥手,那几个擂鼓的士兵便停下了这双孔武有力的手来,鼓声停止便意味着不出兵了,成都门前那几个还未重振旗鼓的邋遢将军有些心石落地一般,这命根子也许还能多用几天,只是王建刀下的那老头只是瑟瑟发抖,流了无数的冷汗,王建迟迟没有认出李克用身边的萧潜,只是没穿着军甲,似乎是个关键人物,“那背着刀的小毛孩是何方人物?”
“蜀王,据探子的说法,那人是长安城来的,据说是武途阁的九先生,名叫萧潜,还是新任的武林盟主。”,这几个将军接到探子来报时还是有着些许迟疑,萧潜这两个字倒是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亲眼见了却又怀疑纷纷,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年少不经事的小屁孩。
“那个探子,叫出来给本王看看。”
王建从来不喜欢话里参杂着一个假字,刨根问底也是王建一如既往的作风,那个探子这几个将军也是记不得了,或许还活着,或许是已经死了,王建有些不相信,能从沙陀骑兵营里活着回来的探子得有着不少的本事,说回便回,王建真不敢相信是这群饭桶能干出来的。
既然不出兵,李克用看着那要挟着一个老家伙的王建大喊道,“手下败将,就算是没了爹,没了娘,也不至于寻个爹来要挟,真是没出息!”
王建咬牙切齿,既然已然走到了这一步,便已经没了回头路,都城里急需整顿军队,王建现在只能如此了,“河东泼贼!只敢趁人之危,到底也是个没出息的货色!”
二人对骂着,王建身边的几个小将军便担当起了谋士的角色,王建一听便咬咬牙道,“若是想保这些人的命,便把萧潜送过来,撤兵十里。”
李克用淡然一笑,人之将死,其言也是放屁,李克用身后的四将军乃是嫡系,便也敢直骂着那王建,“放她娘的屁,撤兵十里,难道去占个坟头……”
李克用倒是无所谓,只是萧潜做个人质,不知萧潜可有后悔,“萧九先生以为如何?”
萧潜冷静的伸出双手,李克用明白萧潜的意思,便一使眼神,身后的四将军便将萧潜铐上,“没事,死不了。”,萧潜冷静的跳下马儿,默然朝着那成都城里走去,这倒是令河东雄狮有些佩服,也有些诟病,李克用只是示意着众人不要说话。
萧潜越走越近,百姓们绑在了一起,丢在了前台临时搭建的一个简陋帐篷之中……
顺着城民的眼神,沿着路途,萧潜便到了那城官道处,半空中蒙着一层薄纱,朝阳透过薄雾可以瞧见呈现在人跟前的绿油油的草丛,草丛里零零星星地点缀着刚刚睁开朦胧的双眼的鲜花。小坡下面便是一个平坦广阔的平原,那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囚车静默在圆盘的正中央,萧潜铐着镣铐,陷入了一个包围圈,平原苍茫浩渺,气魄摄人。
平原看似连绵不断,在天空下放肆的伸展,可在李克用与王建的对垒上,在众人看来只不过就是一个擂台的距离罢了,这儿此时像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的海一样平静,王建跳到了萧潜跟前,萧潜没有反抗,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王建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逼着萧潜一步步的走进了囚车,不过萧潜明白自己不会死。
此时的萧潜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王建并不是等闲之辈,剑士的反应速度往往比常人快数倍,王建若是此刻出手,剑气便会伤到萧潜,看那王建所持之剑也并不简单王建渐渐走下帐前台阶,看着眼前的萧潜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看阁下是个江湖人,身手不凡,何不加入这辽阔成都跟着在下大干一番,成就一番功名,何必顺着这世道,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就像好刀落到屠夫的手上,大材小用。”
王建朝着萧潜满腹蜜饯,王建没有满嘴的老子,代表他很欣赏萧潜。
王建越过层层小营帐,便到了主营帐道,那营帐道两旁每隔两部便插立着一面旌旗,那旌旗红围白底,底下分叉着红带子,迎风飘扬。
主营帐两旁安置着两个大鼓,站鼓太比那营帐入口高出两个台阶,架子台上绑着许多粗绳,粗绳连接着帐营……
主帐营威武霸气,岿然不动,顶脊上插着一根兵士所用的长戟,意在稳定君心,威慑四方。走在草莽大地上,迎着朝阳,萧瑟的冷风吹过萧潜的脸庞,萧潜走了不久便看见了投石器的车辙,萧潜看着那半边烧毁的城门,那缕朝阳便洒满了整条通道口。
李克用暂时退兵。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戏台上,戏台下
沙陀骑兵回行路上,哒哒马蹄声响彻山间,只有一匹马上没有人,不过这马也不掉队,这马在河东已经许些年了,这蜀地的不平路啊,这马儿走不惯。
“晋王,还有三天。”
四将军李天虎回答了李克用的问题,本应该今天结束的战事却又拖延了,十大将军也不知道这晋王脑子里想的什么,只是随着这马儿的步伐,差点睡着去,不杀人可还有什么意思。
“虎子,王建还有多少兵马?”
李克用希望得到一个准确的数字,不过李天虎并不担心,城中遍布着河东的探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久久不变的规矩,李天虎也是不敢虚报数字,只是在那无聊的心里盘算了一番道,“城中徘徊于两万,若是加上各地残余入城人马加上新招的新兵,不过两万五的残兵败将。”
李克用捋捋虎须,心中丝毫没有波澜,三日之内若是攻不下成都,李克用亲手写的军令状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李天虎回头一看自家的威猛队伍不禁自豪一笑,果真是自家的兵才最精悍,“四千铁骑,河东雄狮无一不猛,一日内攻下城不是问题。”
李克用惬意的骑着黑马,时不时的挺一挺背,果然人快老了这老腰不活动还是有些受不了,李克用淡然一笑,“死了一千人……,军部的抚恤可曾派发到众兄弟的家中?”
李克用对兵向来如此,四将军点点头表示三日前便由河东的军部司统一派发,李克用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回身一看才发现众骑兵的脸上皆吐露着闷闷不乐,“众将士为何闷闷不乐啊?”
众将士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一个个的如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只露这一张头盔下的脸来,只见老五将军骑进了马儿在李克用身边耳语着,将士们无非是多些给死去的兄弟报仇,李克用只是哈哈大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让他们多活两天便多活两天,不过几颗人头罢了,快些报仇,我们是军,不可多行江湖人那一套。”
“那萧九先生任由这家伙抓了去……”
李克用只是捋着胯下的骏马,没多说些什么,“三日一早,攻城。”,李克用说罢,身后的将士们便咧开了嘴,高举着长枪,有秩序的吆喝着。
一片轻雾散去,成都城城门口一直关着,虽然已然破了几个不太雅观的口子,不过城门口悬挂下来的几个细作人头正好飘飘荡荡的挡在了这洞口前,这是毫无意义的威吓,河东的细作多的如地上的蚂蚁,踩的死但是踩不完。
萧潜被请下囚车,眼前的尽是疮痍,千疮百孔的房屋,恐慌无处的城民,城外这些被威胁的城民皆悉数回了家,萧潜看着这座废城,心里甚是不爽,直到城中远处才是些正常的屋子,萧潜朝着边上看去,差点认不出乔装打扮的霞来,不过更是萧潜永远想不到的是霞身边的是满脸淡笑的第五文林,萧潜有些迟疑忽的被后面催促了一番。
王建这家伙并没有请萧潜进自己的皇宫,只是进了一个大勾栏院,这是城中最好的戏台所在地,现在也还没有被毁,一见王建走了进来,人群一片寂静,只是等待着戏子的出现,这人除了几个副将和护卫兵,还有就是房人,哪里还有什么百姓,打得败仗还有如此心思来这听戏的也只有这王建了,真是一个敢唱,一个敢听。
蜀王来了,戏子就算被战火吓尿了裤子也得上。
只听得伴乐响起,只见一个一身碎花套裙打扮的年轻丫鬟迈着小碎步,走上台来,急声呼道:“小姐,快点呀。”
这时,一位柳眉腮红、粉裙绣鞋的小姐盈盈走来,王建立时鼓掌,一片叫好声,小姐手绢微微掩面,唱将开来“那张生”声音轻柔处,似清流潺潺,婉转动人高亢处,似百灵神鸟,钻天洞灵,台下观众听得入了神,连鼓掌都忘了,有的人夸张的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生怕漏看一个动作,漏听一个节拍有的小将军眯着眼睛仰靠在座椅,无比陶醉的翘着腿,双手还不停的,轻轻地打着节拍,嘴中更是随声哼唱,浑然忘我。
“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
这满脸惬意的蜀王满脸满意的看着台上两人,拍手叫好,这哪里有什么战事,分明一个太平盛世,萧潜抬眼望去,台上烟雨迷蒙处,升起一座如虹彩桥,桥畔有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一国之主……
过了清场便是游廊,只见刚入门便袭来一缕清爽秋风,众人在曲折游廊上走着,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面优雅整齐的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
王建所处的地方从来都是如此雅观,如似水无痕的姑娘住户一般……
廊道过尽又得一小门,出去便是王建所在的地方了,路旁的大株枯木兼着败退的芭蕉,但还是那样整洁。
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萧潜进了门缓缓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
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窗边不时飘来一阵淡淡的紫檀香,屋内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浮萍,落败水莲。
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似乎淡漠了一切的存在……
听完了戏,王建又与萧潜走上了街,这是一条死撑着的街道,不如长安西城里最穷的街道,这里甚至有着路有冻死骨的景色,不过也是无可奈何,蜀兵在这城里巡视着每一个人,王建势必要抓出这城里所有的河东细作,看那城头上还能再挂上几人,宁可抓错百人,不可放过一个,几个蜀兵觉着的生面孔正从青楼里被拉了出来,满脸的酒红唇印全然看不出是一个当兵的细作。
王建淡然一笑便踱步走了过去,看着那几个家伙却是不像是蜀国的人,王建泡了这么久的青楼也没见过这几个嫖客,王建只是半蹲下来看着这几副脸孔,“是不是细作?”,王建有力无力的拍着那人微醺的面庞,那人只是摇摇头,身子在发抖。
“不是就说句蜀话给老子听听……”
王建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一脸的不屑,那人并没有回答,这便是死了,“怎么,不会啊……?”
王建挥挥手,那几人便都倒在了地上,惹得过路的行尸走肉一阵惊恐,蜀兵继续盘查,萧潜看着那不远处的霞与第五文林有些担心,那几个士兵也正好朝着那两个生人走去……
“摸骨看相看风水,测凶治病驱妖魔……”,成都城的人们正干的热火朝天,木匠,泥匠都在大把大把的冒着汗,此时一位格格不入的老道士正招摇过市,只不过并没有人买账,几个蜀兵回头被这老道吸引了过去,霞与第五文林便一晃眼便不见了,只见那老道头上戴着一顶黑白八卦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斑白了。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道袍。
老道整个脊背,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像涂上了一层油般。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
腰间挂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布袋子,背上是一个半开着的木盒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偏方。
老道口里碎碎念着些行走江湖的口语,一手摇着一个铃铛,一手握着面道旗,这道旗已经泛黄了,几经岁月的考验。
“老子可真是晦气。”,王建哼哼着便打算与那老道算算命,治治病。
老道长不认识这王建,只是看相把脉,嘴里絮絮叨叨的,“肾气不足,阴虚火旺……”,老道长便移开手,起身从一个布袋里拿出四块膏药,与普通的膏药不同,老道的膏药黑漆漆的,散发出一股难以入鼻的臭味,臭老道一把便把这药贴在了王建的脖颈上……
众人忙捂起自己的鼻子往边上靠了靠。
阳光下的老道长脸庞沟壑中流淌过的是岁月的长河,翻黄的皮肤上夕阳的余晖,他曾经见证了多少光辉岁月,经了几多似水年华……
“臭老道这是啥子东西?”
臭老道嘿嘿笑着,鬼魅轻声一说,“这是你拉的东西,哈哈哈……”。
老道当即被斩落,一命呜呼。
长明灯是一筒长形的纸灯,由轻绳挂在城墙上,每当成都城民们有人死去,便会有长明灯在城墙上亮起,希望死去的那个人能回来,每当迎来光明的时候,长明灯便会离开束缚它们的轻绳,带着人们的祝福飞向远方。
成都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薄的朦胧夜色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灰瓦或者那略显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苍凉的的成都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最高的楼阁便是那水月楼了,这是文人雅士出没的场所,这楼阁秉承汉室建筑,豪气风雅,那晚一劫后,那高处便被砸缺了一角,形成了一块凹陷板块。
一剑客插着双手站立在楼阁上,像是整个成都城的守护者,又像是屠戮者。,门外传来几声狗吠,像是有人经过。春苑月裴回,竹堂侵夜开。惊鸟排林度,风花隔水来。
残留在街上的月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萧潜梦中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大梁国大众对泱泱盛世的得意其乐。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可是街上仍是行人一直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汴河风景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央,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忽然,萧潜从梦中惊醒……
城门口的喧嚣不再,没有人进出,城门口一如既往的紧闭着,一个戏班的表演日期已经到了,但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出城,只得寄居在城门口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内住了下来。
为了挣取盘缠,他们的戏班只得在这样普通的客栈里唱戏,即使赚的是普通百姓的小钱。
今天的是夜场,他们唱完戏已经是半夜了,收场的时候客栈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几个收拾残场的戏子在打理着道具服装。
门外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半夜还有来借宿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新来的囚犯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成都城里游荡,却被紧闭着的城门拦在了城外,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李克用在山顶上看着持枪的练习兵士,身后是寸步不离的十大将军,众人皆没有说话,远处依稀可以看见山中的成都城,还有两天,那成都皇城里的龙椅便要姓李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却总有人要妄想改变,山下的沙陀骑兵喊的大声,烈马有些疲倦,不过这山中接应的哨兵已经好久没有收到任何一个城内兄弟的消息了,无妨,李克用只是甩着这两个字,退潮下的鱼儿蹦哒不了多久。
一颗流星划过,又带来了什么……
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荒灰的颜色,人头攒动的街上,百姓们正在哄抢着蔬菜,这些蔬菜还都是蔫了的,城门一关,城民们吃不到新鲜的蔬菜,摆地摊的商贩也趁机哄抬物价,大家还是抢的不亦乐乎,这就是商人,殊不知城门的炮口已经对准了自己,不过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换了个主子便换了个主子,银子还是那银子,总是值钱的,霞与第五文林穿着便衣,带着两个随从,晃晃悠悠的从街边经过,天气异常的闷热,天上露出一点阳光,空中漂浮着热气,还时不时的在晴空中飘点小雨,“真是见鬼。”,第五文林不禁有些埋怨,这时候要是骑着雄鹰,可不得犯事情。
第五文林来这已然半月了,不过第五文林的嘴一般的人可是撬不开,霞也只是与之做个伴,二人只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看起来倒像是姐姐带着妹妹,不过能让无字宇派出第五文林的可不是简单事情。
一大清早的,城门口忽的开了一会儿,陆陆续续进来的都是各地残余的队伍,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万圣阁的那些道非道,派非派的人,一个个阴阳怪气的,领头的便是那所谓的赶尸人,蚩阁主死了,万圣阁只能领命于这赶尸人,城外都是些狂人,万圣阁只能与蜀军联手抵御外敌,这是唯一的方法。
第五文林一见这队伍便哂笑了一番,压低了残破的帽檐,看起来如一个可怜的乞丐小姑娘,身边正好得趴着一只吐着舌头的大黄狗,再顺势叫上几声,第五文林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光着小脚丫趴到霞的怀里开始哭了起来,霞只是摸摸头安慰着,戏演的不必勾栏里的花旦差上半分,不过这第五文林还是比钟小葵矮上半分。
众人走过……
这成都城里,唯一透露出一丝朦胧的光亮,在这灰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显眼,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
它照进了萧潜所在的牢狱……,萧潜没有接受王建的共谋要求,便是阶下囚罢了,萧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牢窗口的阳光直射进来,照亮了阴深的监狱,萧潜孤身一人关置在正中间的牢房,牢房像是刻意打扫过似的,并没有其他牢房的那般邋遢脏乱。
牢狱中的其他犯人们都用另类的眼光看着萧潜,看他们的牢狱服装都穿破了,里面大多都是死罪难免的犯人,等到秋季中旬,这里便会少一大半的人,眼看时日快到了,犯人们也是沉闷的看了看萧潜,便坐了回去,呆坐在了原处,一副看尽红尘的模样……“小伙子,年纪轻轻,倒也有几分相貌,可惜时日不多了……”
一位披头散发的大叔背对着萧潜,将一根稻草叼在嘴中,看起来倒挺不羁放纵的。
萧潜好奇的靠了过去,这大叔正好就在萧潜的隔壁牢房,两人只隔着几根铁棍子。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潜与他背靠着背观望着牢房里的其他人,感觉到了牢狱里弥漫的丧气。
“这是死牢,待到秋霜降落,午时三刻,便是你的死期。”
大叔似乎很了解时间的样子,像是老手一般。
“那还早,我不会死的。……”
萧潜舒展了一下略微麻木的腰背,站起来走动了几圈,“呦吼,臭小子年纪轻轻,心倒是挺大,难道还会有天上的剑仙来救你不成!?……”
大哥边埋汰着萧潜边不经
第三百四十七章 牢狱之内
黄昏收起缠满忧伤的长线,睁着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大地,成都城里依旧歌舞升平,但仍有一群人,在黄昏暮色中孤单的注视着另一群人远去的方向,空中隐约飘来长笛和二胡的声音,嘶哑,悠扬。
不过也不需要寻找,这些囚犯里胸口没有这铁块烫皮印的便是新来的那个了,萧潜无所谓躲什么,只是起身靠着那铁栅栏,倒有几分地痞流氓模样,不过萧潜想着这囚犯不就是应该有这幅样子吗,既然有了这个新称呼,萧潜也不能浪费,“在下就是新来的的囚犯,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那些囚犯原先只是死寂异常,因为他们看不见任何活下去的希望,这个新来的囚犯倒是令绝望的众人眼里出现了一丝久违的光亮,之前还真没有一个囚犯如此快的就上去表明身份的,这小子难不成真的不怕死,只是他们那里知道这是武林盟主,凭萧潜的平潮魔罡,这普通牢狱哪里留得住他,萧潜只不过是有事在身罢了。
那军官也是冷血异常,全然不管眼前的是谁,只是稳稳的拿着这发红的铁块,“露出胸口,烫个印。”
萧潜忽然之间便慌了,这还不得烫晕过去,果不其然,那边几个还没醒的胸口还在冒着热气,大概已经是半死不活了,这还真是活着遭死罪,烫一烫难不成是给这些个死囚犯卸压,克服死前恐惧。
萧潜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这个军士与其他军士不同,身材也要高上三分,若不是这头盔有些不合身,倒有些翩翩公子模样,这样子还真有些陌上人如玉的感觉,萧潜便知道这是谁了,“这位军爷可认识林舒心?”
萧潜话音刚落,这军爷便停下了手中那缓缓推进的红铁块,有些瞪直了眼珠子,看来萧潜的眼睛还没有瞎,这便是林舒心要自己找的哥哥林舒,妹妹林舒心便是哥哥林舒的心,林舒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萧潜淡然一笑便示意林舒靠近身子来。
众眼睛直,嘴巴哑的众囚犯们呆愣愣的看着那年纪轻轻的萧潜有些不知所措,萧潜只是在那林舒耳边说着众人都听不见的话语,林舒便一脸淡然的拿着那红铁块笔直往前一贴。
“啊啊啊………”
萧潜便失声大嚎了起来,表情痛苦,身子不正经的摇晃着,忽的面色苦楚的倒在了地上,似乎没了半条老命,林舒将按在铁栅栏上的红铁块拿着走了,脚步飒飒沉重,“小子你可以啊!”,几个牢狱室友踢着那装死的萧潜,戏演的可真是太过了了,几个隔壁的牢狱室友便拉着胸前残破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看着那永远不可褪去的伤口,有些想不通,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都快脑袋落地了,谁也别想有个全尸。
这之后的几个时辰,萧潜便与众人开始吹了起来,这是少数几个萧潜如此畅怀健谈的地方,这牢里居然是整个成都城里最撒欢作乐的地方,看到哪几个远远没了困意的牢狱兵有些诧异起来,不一会儿,又来人了。
两个气质不凡的兵士大步迈进牢狱……
萧潜正和隔壁的大叔在下着九格战棋,萧潜已经输了十局了……
那两个兵士敲了敲那铁门,萧潜不经意的朝铁栏外看去,眼中映入了两张熟悉的脸。第五文林露出一个挑事的微笑,手握长剑傲娇的靠在铁栏杆上,一脸不屑的看着落魄的萧潜。
“哪个是新来的犯人啊?过来让我开开眼。”
第五文林看着萧潜,既好奇又有点得意,为何这矮小的家伙也能穿着军服走进来。
“当然就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在下了。”牢狱中的囚犯们像是没见过女的似的,全都挤在了各自的铁栏杆上,瞪大了眼珠子,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你们这是……”
萧潜有些不解,这门口明明是有守护着的牢狱兵的,这如何这般轻易的便走了进来,第五文林只是拉扯着这不合身的衣服,满脸哭诉道,“谁知道这城里啥兵都手,连我这个童兵都要,真是狗急了要跳墙,人急了上战场。”
萧潜不禁无奈,这城里看来是真的没兵了,或者这城里谁都是蜀兵,萧潜示意着霞过来,众呆愣愣的囚犯们又一次看着萧潜在军爷面前说着听不见的话,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萧潜只说了两天之后攻城。
第五文林有些踮脚尖,看着萧潜一脸嫌弃,小心眼,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二人便打算走,走的突然,萧潜看着两人走了出去,便又扑通一下坐了下来,萧潜摆弄了一下头发才发现,牢狱中万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凭什么给你传话的是冷美人,给我们传话的通通是半死不活的糙汉子!……”
对面牢里的大汉拍着毛发旺盛的胸脯,恶眼对着俏皮的萧潜。各个牢房里传来零零散散的声音,整个牢狱里热闹了起来,像是集市一般打开了话匣子。萧潜挥挥手,继续和那大叔下起了棋。
大叔画圈,萧潜画叉,两人拿着根稻草正在进行着博弈。
看这大叔画的圈有模有样,优雅有风度,完全不像一个江湖草莽,更不像是一个罪犯。萧潜丧气的扔掉了稻草,因为他又无子可下了……
“哼……小子你又输了……”
大叔画上了最后一个圈,得意的笑了。夕阳西下,迟到的暮色将笼罩整个成都城,繁忙的街道不再繁忙,阴冷的牢狱依旧阴冷。
成都城的城门紧紧的关闭着,公示栏上还贴了告示,说是鬼兵降临,全城戒严,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些许文质彬彬的文士还一味的嘲讽着,说这是无稽之谈……
第五文林与霞走出了监牢,对着这些兵士有些格格不入,都是些没有生气的兵士,看来他们早就预知到了自己的死亡,街上巡夜的兵士也是百无聊赖,躲在阴暗的角落喝着闷酒,醉了便最好。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三万六千七百七十一人
荣生殿里,带着金泉灵三彩的几个小丫鬟使着红布擦拭着龙椅,后宫的女人们都只是在幽房里虔诚的焚香,做着尼姑奄里的祷告之事,王建看着那几个小丫鬟,手握紧拳,青筋绽出,小丫鬟战战兢兢的擦着龙椅的每一个角落,不敢稍有懈怠,直到连那桌角都擦完了,小丫鬟才满头冷汗的起身,王建满是青筋的手忽的松了开,一把便摸到那眼前小丫鬟的翘屁股上,小丫鬟忽的一哆嗦,便也不敢动弹,龙椅不能脏,这女的可便不一样了。
宫里的便是如此,这几个还是伺候这些将军的丫鬟,多有几个上吊投井的,能活着的这几个也不容易,王建享受着,忽的便推开了这两个小丫鬟,一屁股便坐在干干净净的龙椅上,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一轮冉冉的紫夜升在那空中,边上没有星星,只有几抹乌云,不动。
荣升殿里响起了戏曲的声音,戏子们黑脸白脸红脸争相斗妍起来,不过这演的却是些悲情的片段,王建正火起来,一把便将台前的烛台踢到,大骂道,“他妈的都想亡国是不是,这戏唱给鬼听吗!?”
几个旁侧的将军立刻示意这些个戏班子退下,唱不了花戏全然是因为这戏班子的花戏扛把子昨日吊在了房顶上,死了,剩下的几个戏子已然称不上是戏班子了,王建还在继续骂着,踢着,众人也不敢阻止。
那两个小丫鬟只是颤颤悠悠的看着王建将龙椅后的木栏杆推了过来,众将军一看王建这架势便立刻亲自清场,王建一掀开帘幕,这是一副挂满面具的木派头,如一张张人脸一般,丑角,花旦皆纷纷在此。
一张面具可以遮住一切东西,美丑善恶。
王建拿着一张丑角的面具颤颤悠悠的戴了上去,这一戴上便如换了个人一般,下了这几步台阶,随着这脸谱变为了一个丑角,下得那台上癫狂起来,这真是一出好戏,这寂静的荣升殿里回响着王建作为一名戏子的声音来,几位将军没有爱戏的本事,此刻的众人却觉得这便是台上活脱脱的戏子,说是这成都城最好的戏子也不为过,紫月的光爬进了这殿堂,尽享着半夜的酣畅淋漓,全然没有困意。
王建呼喊着,这天上还真有几道惊雷应和着,紫月一出这便是昭示着枭雄的陨落,皇城内纷纷扰扰,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蜿蜒无处的黑洞,流血的仕途。新首发..
号角声响起,殿前的空旷殿场上,陈列着悉数队伍,残缺但不失威严,这是蜀军永不褪色的气质,方阵已然列好,只等着天色亮起,殿内的王建,蜀国的王还在唱着戏,披头散发,脚步左右横摆,集兵回来的王威荣将军满身豪甲的走上台阶,只见那荣升殿大门敞开,寒风阵阵,众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建的戏身表演,王威荣将军后背嗖嗖刺骨,眼里不禁藏着些许不可夺眶而出的泪,王建上一次唱戏,还是军中籍籍无名的时候,二人上的那战场装死,战后在那坟场上唱着戏,那时的花脸尽是些血,可不是这般丑角。
王威荣将军抱着剑靠着这门墙上,眼珠子里布满血丝的这老将军却被这丑角给逗笑了,王建正演的得意,“呔!……”
众人只见蜀王冲向那王威荣将军,人戏合一,忽的四面寂静,实则是四面楚歌,王建在王威荣将军身前站直了身子,这胸口的吞吐气息久久不能平静,看来是演的累了,人也倦了。
王建渐渐摘下面具,一甩这油腻的长发,面色闷的通红,双手叉腰,眼神迷离了许久,这才与那王威荣将军对视起来,王威荣将军办事从来没有让王建失望过,这次也是一样,“集结了多少人马?”
“三万六千七百七十一人……”
王威荣握拳鞠躬,原先比王建高的那半个身子硬生生的鞠成了平路,这是一个数,数里有着残兵败将,各地军名,城内青壮,甚至老小,这是整个蜀国的最后一支队伍。
王建一听这身子忽的朝后摇摆了几阵,将那丑脸面具朝着这地面怒砸了一番,“好!”,王建怒喊一声。
这是王建最喜爱的面具,平时连看都是关门遮窗,这时说扔便扔了,看来王建也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都说面具戴久了,人便会变成面具里的样子,王建可偏偏不信,蜀军可不用戴上沙陀骑兵的面具,照样所向披靡。
“三万人,三万人……”
王建口口声声的念着,看起来啰哩啰嗦,实际上就是啰哩啰嗦,王建癫狂的在脚下转了个圈,左右看着这皇城,抬起脚脱下了这皇靴,赤脚走出了荣升殿,面前的便是那三万六千七百七十一人,黑云压城城欲摧,三万六千七百七十一人也算是黑压了这城。
王建披头散发的拉着王威荣的左腿,拉下了王威荣的军靴子来给自己穿上,似乎这鞋有点大,殿里的脾将皆抬头挺胸,握剑横腰,沉默。
王建的散发在夜风的吹动下齐舞着,王建指着这军队,大声喝道,“蜀国的将士,有没有饿的!”
众军士一齐喝道,真是三万多人,真是排山倒海之势,“没有!”
王建也是大声依然,“好!”
“兵临城下!河东雄狮号称天下第一雄狮,哈哈……还别在老子面前吹,两军相见,谁不怕死,谁就能赢!只要仗打赢了,除了媳妇不能给啊,什么老子都可以给你们!”
王建这时可真是掏了心窝子,说的面红耳赤的,王建知道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不过喊一声便得歇息一声,但永远都像是歇息,而不是歇菜,“老子从军十年,降马饮血,什么场面没见过,给老子一把剑,老子便能活!可就在前几天,我蜀军跑的跑了,上吊的上吊,这种没骨气的兵士就算上了战场也是给老子丢人!老子的蜀军,没有他们,照样可以歼灭敌军!你们说,对不对!?”
“对!”新首发..
台上台下的每一张脸都是视死如归。
第三百四十九章 攻城
清晨,万物开始苏醒,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动,山川上战歌四起,各方斗士战意在胸中点燃,空气中弥漫着使人窒息的火药味。
柔和的阳光洒满了落马坡,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沙陀骑兵,铮铮铁骑踏着李克用再熟悉不过的土地,沙陀骑兵的战歌愈发响亮,但是成都城内迎战的王建却视沙陀骑兵如草芥,一个个连天罡尚且没有进入的野蛮兵卒也想做个豪迈的烈士吗……
破败的成都城只守着正城门一个关口,拼死一战,在王建与李克用的眼里看来,人头都不值钱,不过在城中埋伏的万圣阁的妖道与赶尸人看来,人头与尸体都值钱的很。
李克用持着雪鹰长枪,骑着黑骑烈马,一身的战甲,今早李克用带上了头盔,这是李克用许久未戴上的第一次,军中礼仪,披戴整齐,身后的十大将军个个眼观四方,这成都城势必拿下,暗灰色的战甲自左及右,无一不威猛霸气,银枪指着那座都城,“起鼓!”
那河东大鼓汹涌浑厚的声音真是振奋人心,这是如鸿的气势。
王建披头散发的立于城头,便衣军靴,看起来丝毫没有将对军看在眼里的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建,看起来像是个狂人,王建身旁虽然没有十大将军,但是也有着各路的五良将,还有几个万圣阁的道人,兵力不算很弱,城墙上自东到西,悉数都是并列整齐的弓箭手,投石器在城中高处也已经备好,今日战他个弹尽粮绝,王建看着河东的雄狮不过四五千人,王建死也不会相信河东雄狮还真能以一敌百不成,即便是项羽在世也不可如此无敌。
梦里披甲,一举为伊人,醉里提壶,一饮为天下。生者血染满天涧。
你方唱罢我登场,群雄相斗乱纷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萧潜所在的牢狱中寂静异常,甚至还有几个没有醒来的家伙,霞与第五文林脱离了军队,进来了这监牢,接应的是林舒,即使有人要拦也拦不住了,第五文林骑在那隐藏许久的雄鹰身上,已然很少有人能击败她,萧潜只见雄鹰一掌便冲击出了监牢数十层铁门加木门,无数暗道只这一拳便只有一条明道。
小小的枷锁萧潜自然不在话下,平潮魔罡一启,这监牢便炸出了门,这声巨响便惊醒了牢狱里的所有人,众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你到底是什么人!?”
唯一淡定的只有眯着眼睛装糊涂的困大叔,这大叔不认识人但是认识萧潜腰间的天下独行令牌,而且还是武途阁的,萧潜确实没必要隐藏什么,只是缓缓走出了这监牢,“在下武途阁天下独行。”
说罢便一刀斩过,所有牢房面前的锁都一一落下,众人狂笑着踢开了这门,萧潜只是没拦住众人,“快些跑吧,已经开始攻城了……”
萧潜的语气有些无奈,众人只是朝外狂奔着,只有那大叔还在踏踏实实的睡着没有动身,萧潜正想去叫上一番,只见那大叔一挥手,指示着萧潜等人的离去,萧潜众人也便作罢,或许这监牢还真是安全一些。
天色正好,李克用拔出了腰间的利剑,直指着成都城,淡然一说,“行军……”
众将士大吼一声,万千铁骑便踏碎这山河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惊的几只盘旋于空中的苍鹰怒喝而去,声势浩大,王建立于城头,看着这似乎在抖动的地面轻轻吐了口痰,“他妈的……”,之后便踩着那口痰转动着脚尖大喝一声,“放箭,投石!”
顷刻间,万千飞剑如雨点般坠落,沙陀骑兵不愧是沙陀骑兵,躲箭的功夫世上一流,不过再好的功夫也不过如此,该死的总得死,不慎被射落,之后便被烈马活生生的踏成肉泥,血四溅。
王建听着那嗖嗖的箭响,身上的汗毛已然没有半点反应,沙陀骑兵不过如此,王建张开双手,拥抱着这乱世,淡然一笑,“湮没黄尘古道,荒芜烽火边城,成都千众涨涌,英雄驰骋纵横。秦汉名将垂青史,三国武将盖群雄。古长城铸好汉,握长缨缚苍龙。天苍卧龙乾坤斗,青梅煮酒论英雄。”
火石怒砸而下,战火燃烧,黑烟燎燎,王建似乎忘记了李克用最厉害的除了枪法,还有无敌的箭术
第三百五十章 分割的战场
残破的红漆城门射出了无数的箭孔,这城门还是顶挡不住沙陀骑兵的利箭,全然被射穿,勇猛的沙陀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一拥而入,银枪烈马直闯进来,等待他们的是王建手下的五良上将,众人一拥而上,剑与枪的碰撞,火星如雷四射,血流成河,城墙上的弓箭手拔出了腰间的剑,眼前一黑的怒吼一声,杀了下去,“哈哈哈哈哈……”,王建仰天长啸,熟悉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王威荣鸣钟,挥着红旗,城内的将士一拥而上,战车刺穿了沙陀骑兵的身子,盘出城去,到处都是呐喊声,惨叫声。
五良将杀出了城,杀红了眼,能跟着王建一起造反的将军可都不是吃素的将军,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只可惜李克用手下的精兵强将无数,也许在普通的沙陀骑兵中也也隐藏着上将之人,只不过十个大将军已然所向披靡。
孟达将军总是首当其冲,一脸的杀生相便如杀神降临,是王建手下的最强天煞孤星,使着一把大斧子,已然领头砍翻了数十个人,忽的孟达将军的人头便落了地,这怒目都没有闭上,只留下了一颗头颅。
对面那巨型彪汉子便如天降雄狮,惊雷杀神,只是怒吼一声,两板斧便砍倒了孟达将军,“死在老子李存孝的手上是你的运气。”
这便是河东第一战将李存孝,号称十三太保,却是十大将军之首,手间的两板斧不知砍翻了多少人马,五良将悉数被李存孝砍倒,眼看便要攻进这城门,一柄长枪便刺向李存孝的金刚不坏之躯,足足使这李存孝退了十步处,李存孝有些不爽起来,直拍胸脯,怒喝着砍去。
拦在李存孝身前的便是王威荣将军,战场上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火纷飞,狼烟四起,城中的死尸体在万圣阁的驱尸之下渐渐站了起来,疯狂的朝着沙陀骑兵咬去,赶尸人的法场正于那城中,不过一会儿功夫,法阵便破了,赶尸人朝后一看,那站着的便是骑着雄鹰,磕着黄油糖果的第五文林。
赶尸人一惊便想跑,不过自己设下的阵法却被第五文林所用,三步之间这诡异莫测的赶尸人便被第五文林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这一动弹,脚下的皮便被硬生生的割下了几分,第五文林呵呵哒笑着,这惹人怜惜的小短腿在雄鹰粗实的手臂上晃荡着,“别动……”
第五文林笑了几声,赶尸人试图作法逃生,不顾再厉害的逃生术在第五文林面前来说也是雕虫小技,赶尸人的所谓雕虫小技无一不被第五文林识破,脚腕肉被硬生生的割下来几块,疼出几片重影,第五文林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不听话的人了,“叫你别动就别动,再动可救死了哟……。”
赶尸人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当他不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死了,赶尸人的功力随着那法阵源源不断的被吸入那雄鹰的木偶身体中,赶尸人只能保持着脑子里的意识和口中可以说出的话语,第五文林的恐怖实力萧潜未曾可知,这赶尸人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连半招的功夫都没有,甚至连求饶的余地都没有,这是无字宇历来留下的规格,说白了,这万圣阁便是蜀地的无字宇叛变而成的不伦不类宗教,好在那几个老不死的被干掉了,第五文林此时便也轻松了些,谁让他们作死惹些不该惹的人,老剑圣可是连第五文林也不敢轻易提及的名字,何况这些不伦不类的败类。
“你不求饶吗?”
第五文林荡着双腿,这千万兵士的生死自然与她无关,也任这些火石急速飞过上空,砸向不知名的地方,反正这万圣阁也就这赶尸人还有点面子给第五文林来杀,不过那赶尸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大声喘息着,第五文林接连控制了赶尸人的牙床,舌头,只够有力气说话,却不能有多余的力气咬舌自尽,赶尸人知道第五文林的厉害,不过眼神里却尽是敌对的眼神。
“切,装什么不屈不饶呢,既然背叛了宇王,就不配有无字宇的不屈,更不配拥有无字宇的东西,把罗摩心经交出来!”
第五文林一改面色,空手一抓,那赶尸人便被勒住了咽喉,满脸通红,脚下的肉还在一块又一块的被割下,赶尸人对着这天狂笑着,一团团的黑气自赶尸人身旁升起,城中的死人皆纷纷成了行尸走肉缓缓朝着赶尸人靠近,第五文林冷静的看着这些行尸走肉,不过这些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