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提刀来见TXT下载提刀来见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提刀来见全文阅读

作者:我是放任     提刀来见txt下载     提刀来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梦中的雄城

    马儿们摇摇晃晃,陶醉在夕阳西下的山头上,萧潜拍拍身上的尘土,众人不知走了多久。

    马儿停在了那山头的大树下,透落而下的昏黄光点洒在众人的头上。

    离那天火烧驿城已经过了半月,萧潜的身子调养的不错,只要不威胁到生命,平潮魔罡便不会触发,萧潜甚至还能调动些许可控的罡气。

    萧潜朝不远处的山下望去,这便是世间最大的雄城长安了,那深色的城墙往左望不到边,往右也望不到边。

    正当萧潜感叹于这梦中的情景时,凤九拉着马走到萧潜面前,

    “小子,按照武途阁的规矩,没有进入武途阁之前,我们不能提前见面,而你的平潮魔罡只有进入了武途阁才有办法治,为了不让外人生疑,我们就在这里别了。”

    凤九意味深长的拍拍步凡的身子,露出一阵淡然的笑。

    “不一起进城吗?”

    萧潜忽然感到一丝慌张,他从未来过这么繁华的都城,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闯出什么祸端。

    “好自为之,会有人接应你的。”

    萧风拍拍萧潜的肩膀,话说了一半,骑马扬长而去,只惹的一股尘土飞扬。

    韩沙秋随二人而去,挥了挥手,便再也看不见了。

    “说好的教我喝酒呢?”

    萧潜叹了口气,背好刀,骑上马,又小声嘀咕了几句,直往城门而去。

    萧潜看着不远处的熟悉的人影,只见萧风打了个招呼,三人便从漫长的人群长队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萧潜却被不出所料的拦了下来,排起了漫漫长队。

    夕阳西下,正值人流高峰,嘈杂的声音嗡嗡的在萧潜耳边响起,热乎的气息闷的萧潜喘不过气来。

    忽然之间,一股迎面而来的城中气息夹着着一丝酒味扑面而来。

    “让开!”

    一匹肥硕的大黄马从城中驶来,惊的百姓们让出了一条路,城门口盘查人口的士兵都特意行了个礼,这人怕是个了不起的人,不,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萧潜站至一旁,那女子干净利落,鞭马的样子甚是俊气,青色薄纱下的瓜子脸严肃中透着非凡的气质,冷眼观旁人,唯有马上仙,步凡只看见这女子的侧脸,霎时间,却只看见那女子策马奔腾的背影了。

    一阵唏嘘之后,众人又开始了正常的队列杂聊,这应该是常有的事情,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女子的搅局而有失谈笑风生。

    萧潜拉着马儿看着眼前的的城门,再有三个便是自己了,经过盘查的人们走进这黑漆漆的城门口,这条城墙小径黑不见底,这便足以说明这城墙之厚了。

    “下一个!”

    长着两撇八字胡的士兵不耐烦的看着这长流人群。

    几个满头大汗的士兵仔细的检查着那些送进城中的货物。

    萧潜牵着马走上前去接受盘查。

    “背上的是什么?”

    士兵看着萧潜,眼神示意着不经世事的萧潜,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家传宝刀,还有些吃的东西。”

    萧潜退后了小半步,也没听说这长安城要收兵器的。

    “小子,不是本地人吧。”

    后方的一个兵士呵呵一笑。

    “不是。”

    萧潜看着眼前的几个兵士,他们穿着的东西实在比自己的好看多了,萧潜甚至感到了嫉妒。

    那军卒走上前熟练的将萧潜的刀柄盖了盖。

    萧潜忽然学到了,想不到在长安第一个教知识的是个小军卒。

    “走走走。”

    兵士们赶着萧潜进了城,后面的长龙可要等的不耐烦了。

    原来这长安的治安还能如此的通情达理,想必这些规则只是给人们的一种警醒而已,至于在城中你背的刀还是剑,想必宫中的那位九五之尊也不会在意。

    萧潜牵着马通过了这昏黑的小城巷,立在了那抹夕阳处,这就是长安雄城吗?

    萧潜的嘴巴久久不能闭合,他眼前的一切似乎在梦境里都未曾出现过。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长安雄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萧潜行走在迟暮依旧繁华的街道上,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唐人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萧睿自感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禁不住停下脚步,眼望着血红的残阳,复杂的眼神意欲要消失在这座长安城里。

    街上传过来小贩今天最后的吆喝声,今天马上就要结束了,萧潜还没有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萧潜随着人流不知走到了哪里,只见的这河岸边的一家酒字大旗横飘的客栈。

    “醉仙楼。”

    萧潜认出了这几个字,不知不觉的便念出了这几个字来。

    萧潜只停留了一会儿,门前招呼客人的小二便跑了出来。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一阵好客言辞之后萧潜被拉了进去,萧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便坐了下来,这是家比那驿城还要大上几倍的客栈。

    萧潜拿过桌上的菜单,眼睛一瞪便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他从未见过这么贵的菜。

    萧潜想着怎样才能不失风度体面,尽管呼吸急促,心不在焉,但是小二递给自己的笔以及小二的面容怎么才能拒绝。

    萧潜极其艰难的拿过了笔,闭上了眼睛,表情淡然内心实则汹涌澎湃,时不时的眼皮跳动难掩内心的心潮澎湃。

    萧潜心里想着,手上的笔胡乱画了几个勾,死就死吧,宁当饱死鬼,不当饿死人!

    萧潜不知道自己点了什么,只是小二的脸上倒是得意的很,像是捡到宝一样。

    楼上楼下的酒客们来来往往,也少不了楼阁间传来的动人歌戏唱声,萧潜正想看看腰包里还有几两银子,一摸却腰带一空!

    萧潜猛地一站!

    “小子,好自为之。”

    萧潜惊恐的眼神里出现了凤九拍了拍自己的身子那一幕。

    “骗子,小偷!”

    萧潜暗自咒骂着凤九,楼间咿咿呀呀的吟唱声还在耳边回荡,可谓泣不成声。

    气不成声!

第十三章 少年须饮酒

    夜幕悄然降临,长安城内外却还是灯火通明。

    身无分文的萧潜正坐在一个长安城最大的酒楼里慌张的等着上菜,若是出去也无路可去,倒不如忽悠着住上一晚,然后半夜悄悄溜走,岂不美哉。

    楼间的琴瑟和鸣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像是破阵之历曲,往往在这样一段高潮之后,曲子便会结束了。

    大酒楼的服务果然不同,一上菜就是全盘皆上,丝毫不会让客人感觉到慢慢悠悠。

    正是破阵之曲,小二放好了一盘盘精美的菜,便满脸微笑的站在一盘,看起来是要账的意思。

    萧潜冷咽一口水,面色凌厉,似是江湖仇客,摇了摇脖子,露出几声清脆的响骨声,自然的卸下背上的朴刀重重的拍在桌上,一使劲,刀的刀刃露了出来。

    小二一看是禁止的配刀便有点慌张,他们一直以为长安城里佩刀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混混或者从狱里刑满释放出来的囚犯。

    萧潜倒上一杯茶猛然一饮而尽,恶狠狠的看了看心有余悸的店小二。

    “还有空房吗?”

    萧潜的痞子样吓的小二满脸的惊慌失措,“大侠,有有有。”

    “那还不给本大爷去安排,站在这杵地么?”

    萧潜狠狠的甩开小二,便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是是是。”

    小二一头大汗的退下了。

    萧潜看着小二走远便拿起筷子大吃大喝起来,毫无一点刚才的盛气凌人,这些东西对于萧潜来说就是天上的美味。

    路过的酒客看着萧潜的模样都吃惊的避开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醉仙楼点起了万千灯火,似个大灯罩一样活脱脱的使这里变成了白天。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们却已不曾减少,步凡所处的地方正是长安的南七十四巷,也就是灯火通明的夜市,萧潜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喝着美酒,死人沟里呆多的他全然不管旁人的目光,当然他也不在意。

    月光下的南七十四巷摆起了各路的小吃,小摊,烟熏火燎的甚是热闹。

    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有各路的花花公子带着各路风花雪月的姑娘们游荡在这里,许多值夜班交接的士兵们也会在这里聚上一聚。

    几个士兵们正在碰着酒杯,一个醉醺醺的公子哥模样的人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一看这几个军爷,公子哥也并不在意,还不识好歹的撞了上去,碰倒了酒桌上的酒坛子。

    可那几个剽悍的军爷却像是见到了宝一样,对这个公子极其关切,

    “栾公子,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酒,赏你们了,哈哈哈!”

    满脸红彤彤的栾公子将手中的空酒瓶往桌上郑重一放!

    之后,拿起桌上的一瓶小酒便挥挥手仰天大笑而去,看来是醉酒当歌,不省事理喽。

    公子哥晃晃当当的便来到了醉仙楼的面前,栾公子一撩刘海便神气的闯了进去。

    小二们忙出来迎接,众人也都是对这公子表示敬畏。

    “诶呦呦,栾公子来了!”

    掌柜的笑眯眯的迎了上来,他也不能失去这个财神爷,栾公子的阔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掌柜,又胖了。”

    栾公子指着那大柱子数落到,眼神里满是迷离的春光。

    萧潜看着那家伙不禁撇嘴一笑,长安的人都如此有意思吗?

    栾公子瞄了一眼醉仙楼里的酒客们便往着那些姑娘们身边闯去,酒后乱性,萧潜摸着饱肚子,想想就刺激。

    萧潜刚想起身找个茅房,便毫无征兆的忽的倒了下来,吓坏了众人。

    众人都惊慌失措,退到萧潜十步之外。

    刘掌柜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挥挥手指使着一旁的小二查看情况。

    小二畏畏缩缩探了过去,翻过来萧潜的身子,只见萧潜面色苍白,眼圈发黑,印堂发紫。

    众人一看便是中毒,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哟,这是醉倒了一个,哈哈。”

    栾公子迈着不稳定步伐拍拍萧潜的粗糙脸,打了个酒嗝。

    “栾公子,这是中毒了!”

    刘掌柜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店的名誉怕是保不住了。

    “我又没瞎,抬到楼上去,准备一碗米酒,公子我自有办法。”

    掌柜的急忙照着办了,栾公子也是个入过武途阁的高手,现在也许他能挽回醉仙楼的面子。

    似醉非醉,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萧潜被抬到了酒楼最好的房间,小二将米酒放在了床头,便被指使着退下了。

    楼下的众人等着一个交代,都也没走,醉仙楼大家都知道,百年的传承,不可轻易如此坏了名声。

    栾公子扯开萧潜的衣领,喝口米酒吐在萧潜的胸膛。

    “你干什么!?”

    萧潜忽的睁开眼睛推开了栾公子。

    栾公子拍了拍额头,揉揉眼睛,这小子果真活脱脱的站了起来。

    “你这小子装的中毒。”

    栾公子呵呵一笑,又醉了起来。

    萧潜猛地一跳便捂住了栾公子的嘴。

    “中什么毒,你多管什么闲事。”

    萧潜边气擦掉了乌黑的眼影,摇摇脖子,面色也恢复了正常,死人堆里呆多了自然会些阴间的本事。

    “哈哈哈,你这家伙可真是有意思。”

    栾公子便端着米酒一喝,摇摇晃晃的走下楼去。

    萧潜赶忙去拦,不想却撞见了堵在楼梯口的掌柜的。

    众人目目相望,眨了眨眼。

    “刘掌柜,没事,这小兄弟昏迷只是因为,吃饱了撑的,没有中毒。”

    众人一片哗然,都安下心来,继续享受各自的风味。

    “你!”

    萧潜瞪了一眼这家伙,只好作罢,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完了,这顿酒钱怕是骗不过去了。

    “还有,这是这小兄弟的酒钱。”

    栾公子将钱袋往掌柜的手上一丢,便潇洒晃悠而去。

    萧潜一怔,背好身上的东西提起刀好奇的追了出去。

    风悠悠的吹,酒楼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着。

    雾雨轻轻洒落,雕的古拙的栏杆被蒙上一层湿润,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喧闹着,夜里的寒气挡不住人们火热的心情。

    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

    画舫在湖上游,差点惊着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

第十四章 船震

    栾公子在南四十七巷中走着,萧潜看着各路的人们对着他都是洋溢着笑容,打着招呼,自己却不一样了,自己只是一个异地来的无名之辈。

    萧潜慢步的跟着栾公子,因为他不喜欢欠人情,至少他得知道这醉酒提壶的潇洒公子的名字。

    栾公子看似如此醉酒,也并不在意身后的萧潜,众人皆知栾公子是个世俗快活之人,并不与谁深交,潇潇洒洒于天地之间,活在长安城,只能得到他的惊鸿一瞥也就知足了。

    直到走过夜晚的闹市,栾公子拿着的酒壶也空了,此时正是一个桥路段交叉路口。

    栾公子停了下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各路的小摊,一条船缓缓的驶过来,河面上漂着几个莲花模样的水漂灯,还没靠自岸边,栾公子不忍看那船只破坏这美好的愿望灯便一跃而起,身材曼妙的白衣公子直飞到了那船头。

    萧潜也一并一跃而起,跳向了那船只,老渔夫只是惊讶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栾公子点了点头,老渔夫才撑起船桅杆开始缓缓驶动。

    “公子世无双,……”

    萧潜半倒而坐,尴尬的卡了住,这后面那句不知道如何说了。

    萧潜只是望着天穹之上的月亮,与那清河道的倒是真有不同。

    “陌上人如玉。看来你只是个习武之人。”

    栾公子直立在船头,每次他都是如此回去,河面的清风是他今夜入睡的保障。

    “今日欠你一个人情,你看起来比那些长安人更不一样。”

    萧潜看着这栾公子的背影,悠闲自在。

    老渔夫哈哈的笑了起来,看起来是在嘲笑着萧潜,“你这家伙,好不识趣,栾公子可是长安城最杰出的青年才俊,岂止是你能指指点点的,哈哈哈。”

    “众生生来自由,谁敢高高在上,即使是皇上也得接受平民的审视。”

    萧潜也是呵呵一笑,这是他多年以来死中求活悟出的道理,拼命想活就要拼命挑战比自己强大的人。

    “你这人怎么敢议论皇上呢!?”

    渔夫忽然紧张起来,看起来连船都慢了。

    “看来你也是比外来的人更加聪明一点。”

    栾公子也只是呵呵一笑,船也已经驶了一段距离了。

    船身平稳的行驶在水面上,船过了三条大桥,这边的街道却是没多少热闹,只有家家户户门前点的几盏灯笼隐隐发光。

    “告诉我你的名字,欠的人情日后在还。”

    萧潜也不好在呆下去了,可不知道那醉仙楼的空房位还曾留着。

    “城西栾羽,今日的人情不必在意,你日后会欠我更多的人情的。”

    栾羽轻抿嘴角,转身看了萧潜一眼。

    “切。”

    萧潜像是不屑的样子,也许整一个都城可能只有萧潜一人这样对栾羽说话了。

    说罢萧潜便拿出腰间仅存的那半壶清水,解开盖子一喝,解了解馋便站了起来想走。

    “等等,你腰间的是什么酒?”

    果然,栾羽的唯一弱点就是酒。

    五花马,千金裘,不敌一壶酒。

    “这可是好酒。”

    萧潜骄傲的抬抬头,看着栾羽口水直流的模样。

    “唐人讲究礼尚往来,我为你解了围,你理应请我喝酒。”

    栾羽瞪着那缠满布带的行旅酒壶,喝够了长安的美酒,越是这种酒壶里的酒越是令人感觉到神秘。

    “若是我不请你又当如何?”

    萧潜拿着酒壶在栾羽面前晃了晃,这只是一调侃罢了,谁知那栾羽便忽的消失在了自己面前,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自己平生的见识以及想象。

    “那可别怪我抢了。”

    碎离的声音在萧潜周边回荡着,转的萧潜一脸懵,可是那福星模样的恬淡渔夫却是呵呵的笑着,不知道在欣慰些什么。

    忽然在萧潜面前出现的手刹那间便来抢那酒壶,萧潜的反应速度还勉强能够应付,不一会儿,萧潜与这凭空而来的无影手对上了几个回合,摇摇晃晃的身子已经站不稳了。

    可是,这只是栾羽出招的普通速度罢了,不一会儿,萧潜便被击倒在船板上,手中的酒壶被击飞在半空。

    船儿摇晃的剧烈,但那渔夫却撒欢起来,看起来很是习惯的样子。

    倒下的萧潜在那明月的照耀下看着栾羽的剪影接住了那酒壶,萧潜甚是不服,左臂拍板而起,萧潜如弦上之箭一般射向半空。

    说时迟,那时快,萧潜一把夺住了酒壶盖绳。

    栾羽就势一踢萧潜的右手,盖子便被拔起,几滴清澈的液滴洒落出来,化作河畔的一缕流星。

    栾羽潇洒的转身下坠,落至船头,仰头一饮。

    萧潜翻转一跳立于船尾,船儿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荡漾着,惊走了河面上的水漂灯。萧潜心想这栾羽还真是有点厉害。

    “小子功夫不错,你的清水还给你。”

    萧潜一接酒壶,抖抖里面,干干净净,栾羽这样的酒徒怎会闻不出酒,他只是试试萧潜的功夫。

    “唐人礼尚往来,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清河萧潜。”

    船身飘飘荡荡,即使没有举杯邀明月,月光下对影成了三人。

    “我倒是想见见清河的活人。”

    栾羽生平阅历无数,看这世间,清河道是他最不了解的地方。

    “我不就是吗。”

    萧潜收好酒壶,万千花灯照亮了河中的倒影。

    此时的老渔夫看着不远处的河岸上点着红盏,这便是归去的意思了。

    “栾公子,到了。”

    老渔夫将速度放慢了下来,渐渐停靠在了岸边。

    “老伯,再走一段吧。”

    三人随着荡漾的涟漪在河中走着,随心随意,老伯也习惯了。

    “那你为何来到这里?”

    栾羽似乎对眼前的萧潜感起了兴趣。

    萧潜的心情忽而有点沉重起来,他生怕闯不出名堂,就会被清河遗忘,被长安湮没,

    “为了考进武途阁,救活我自己。”

    栾羽又是淡然一笑,“你的梦想只是这个吗。”

    “当然不是。”

    萧潜触碰起内心最深的伤口,那时的自己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逃过了记忆之劫,逃不过梦。

第十五章 西十六巷

    这是萧潜来到长安城的第一个夜晚,月光下的二人醉倒在一桌案上呼呼大睡,散落一地的酒坛子各自安好,只有桌上倒着个喝到一半的酒坛子,还有坛口的剩酒滴落下来。

    这是老渔夫的家,这是一个朴实无华的院子,真没想到会这样度过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的鸡叫吵醒了头疼欲裂的萧潜,无论什么酒对萧潜来说都很冲。

    老渔夫将要出去为些生计之事,萧潜与栾羽也就告别了老渔夫,踏上了长安西街。

    长安城的西面更多的是百姓们的住宅区,盘杂着许多府邸,帮派,武馆等等。

    “考武途阁,或许我能帮你。”

    栾羽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好像是是要实现昨日说的话,让萧潜再多欠自己几个人情。

    萧潜看着眼前行走的人们,无数交横错杂的街道,瞬间陷入了无奈,别说考武途阁了,萧潜连接下来的生计都是问题。

    栾羽沉默了一会儿,看出了萧潜的心事,“跟我来吧,前几日忽降暴雨,武途阁招生之事推迟至今,下一次时间又未定,给你找个住的地方,这几天都小心点,指不定会碰上什么人。”

    二人随意在繁闹的西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盛唐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萧潜紧跟着栾羽的步伐,越跟着人就变得越少,直到栾羽在一街头停了下来。

    “这是西十六巷。”

    栾羽捡起了飘落在地上的那写着西十六巷的路绸布,上面盖着一层浅浅的灰尘。

    “西十六巷。怎么如此残破不堪,长安城还有这样无人的地方。”

    二人踏进了这神秘的西十六巷,街道上尽是散落的残木碎瓦,这里不久前该有一场恶战。

    “越是繁盛的地方越是有帮派之间的争斗,弱肉强食,哪里都一样。”

    栾羽边说着边感慨着,走了几步后,传了过来的便是河流的声音,那边是城中的河道。

    “这条清漪河并着这西十六巷便是压倒各大长安势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栾羽忽的停了下来,眼前的就是最好的一间房子了,这房子靠在河畔,走上二楼的台子便可欣赏美景,越过这宽广的桥便是东城了。

    “所以,这巷子没人敢住是因为……”

    “你敢住吗?”

    栾羽看着萧潜直截了当。

    二人互相看了看,萧潜咽了口口水,心想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有什么不敢住的,就这间。”

    萧潜说罢便打开门走了进去,这是个标准的二层楼,有一四面围墙后院,院外便是清漪河,里面的布置都是以前的萧潜不敢奢求的,这与清河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栾羽见萧潜满意的表情便无意的嘴角一扬,却正巧被萧潜瞥见。

    “你笑什么?”

    “这是你欠我的第二个人情。”

    几个正在闲逛的汉子经过这西十六巷,正好看着这谈笑风生的二人徐徐走了出来,几人便互相对视了一下,压低了帽檐,在街道中散开了,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长安的帮派当然数不胜数,其中势力最大的是西河大鼓帮,东街虎牙会,还有散布各街各坊之中的鳞龙帮,三足鼎力已经维持了许多年。”

    萧潜听着听着,二人已经走出了西十六巷。

    “鳞龙帮,我小时候父亲曾告诉我说取什么名都不能带个龙字,这帮看来是个狠帮。”

    “看来你也不是很笨,鳞龙帮确实是长安城中最大的帮,就连朝廷都不知道这个帮到底有多少人。

    十年之前,长安城出现个屠人魔头,每当到了夜晚,那人便开始杀人,朝廷一直没有抓住他,直到鳞龙帮帮主陆廊前提着魔头的人头出现在了宫门,那晚陆廊前一夜成名,鳞龙帮也逐渐成了长安城的第一大帮。”

    萧潜忽然有点佩服这个陆廊前,果真如萧风说的那般,人外有人,每一个人的传奇也都是要靠自己书写的。

    “陆廊前在哪儿?”

    萧潜毫无征兆的问道,栾羽也是没有想到。

    “怎么,你想见他?”

    栾羽看着萧潜迷离的眼神,嘴角又扬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萧潜挠挠头向前走去,“没有的事。”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

    栾羽看着萧潜这家伙,还真不是个普通人,普通的长安人只会是敬佩这样的人,而不会问这样一个看似傻但真真切切的问题。

    “真的?”

    萧潜的眼睛忽然间闪闪发光,这时候的眼神比第一眼看见长安城的的目光更加的炯炯有神。

    “唐人以诚为本,本少爷从来不说假话。”

    从此刻开始,萧潜应该是交到了都城里的第一个朋友。

    无论是城中车水马龙的闹市,还是城外高山流水的庄园,都带着梦一样的神采,带着诗人笔走龙蛇的余香,带着酒客们畅饮流连的欢笑,陆廊前的脚印无处不在。

    只是最近的风波一阵接着一阵,鳞龙帮的地位面临着极大的挑战。

    两人正走着,一股莫名的酒香飘散在流动的空气中,这萧潜想都不用想,栾羽这家伙肯定是矜持不住了。

    “走,本公子带你去散散心去。”

    栾羽手搭萧潜的肩膀便把萧潜从人群中拉了过去。

    散散心,肯定没什么好事,萧潜心里如此想到。

    萧潜闻着这酒香时有时无,路过几家酒肆,浓郁的酒香便会被覆盖掉,而过了酒肆,那股酒香便又会出现,只有栾羽这家伙才能闻的出来。

    不久,栾羽便在一间……停了下来。

    “春风楼?”

    萧潜愣了住,这酒香果真是这风花雪月之所飘出来的?

    天色将变,此时的长安雄城,被诗人们写进了诗句里,写进了便笺里,塞在了一个酒坛里或者一个箱子里,或孤饮,或聚会,或行走,这是来长安的第二天。

第十六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这便是长安城的味道。

    正值繁华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各都礼贤下士,纷纷避让,当然也有不顾繁闹的人群的,那就是闻到酒香的栾公子了。

    萧潜一路跟着栾羽便来到了长安西城的春风楼,春风楼自二十年前开始就是长安城里最大的快活之所了,这里的酒自然也是长安城里的极品。

    有酒的地方就有栾羽,栾羽可是这里的常客了,萧潜却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自然也是陌生又尴尬。

    门口的几个小女子是新来的却也认识了栾羽,一见栾羽便赶忙上来招待,“栾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来宠幸我们这帮姐妹了。”

    那两个小姑娘拉着栾羽的左右手娇羞的晃来晃去,眼神里尽是崇拜。

    “好酒,有多久了?”

    栾羽自然对这些女子不上心,他关心的只有酒而已。

    “可久了呐。”

    两个小姑娘拉着栾羽便走了进去,萧潜也只好歪歪眼睛咽了一口水故作镇定的走了进去。

    春风楼里的都是长安城的达官显贵,普通的平民们可都无福消受,即使是这样,栾羽还是这所有人之中的上宾,甚至还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房间。

    春风楼的二楼贵宾厅极其奢华,除了一个秘密屋子,这便是整一个春风楼最好的地方了。

    栾羽在一群姑娘的拉扯下自然的来到了这房间。

    萧潜不知道皇宫里面的布置,但在他眼中,这里与想象中的皇宫景象相差无几,甚至觉得自己与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三层楼的观光楼台上,可以看尽楼下的风情万种,这座春风楼的主人便站在那里。

    即使是全长安最大青楼的头号人物,却只是一袭素衣,画着点眉淡妆,即使已入中年,但也不失气质,这人可不是普通人,达官显贵也要给她几分面子,据说是皇城里走出来的人物,还上过龙床。

    “小杜鹃,这栾公子身边的小兄弟是哪一个?”

    “回冯妈妈,小杜鹃也不曾见过。”

    小杜鹃是冯妈妈的贴身侍女,每次招待栾公子都是由她来上酒,栾公子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从未带过别人来这。

    “快给栾公子上好酒,也要招待好那位拿着朴刀的公子,叫上月牙儿。”

    冯妈妈靠在栏杆上看着栾公子身边不知该干什么的萧潜,眼神里尽是感慨,好奇。

    小杜鹃一听迟疑了一会儿便行了个礼走了下去。

    “坐啊。”

    栾羽拉着萧潜扑通一声坐在了缝制精美的布垫子上,腰间的朴刀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刀尖,众姑娘们吓的一哆嗦,也不敢说话。

    萧潜对着众姑娘敷衍一笑,脸红扑扑的,面对如此怡丽的女子,萧潜还是需要适应。

    萧潜将刀收了起来放在了身后,这时,小杜鹃正好端了陈年好酒上来。

    “栾公子,请慢用。”

    小杜鹃恭恭敬敬的将酒放在了二人面前,对着众姑娘使了个眼色,众姑娘便知趣的退下了。

    栾羽也是不理,只是关心这好酒,唯好酒不能辜负也。

    萧潜对酒从来不感冒,但是栾羽既然放在自己面前,也罢,萧潜饮了一口,脸色瞬间变得油红满面,飘飘然如人中仙模样,迷糊的眼神里看见了眼前飘起几缕红纱,一股沁入心脾的香囊味道飘了进来,充斥了萧潜整个鼻腔,使得萧潜欲罢不能。

    萧潜甩甩头,这也不是幻境,实有这红纱飘飘然,不一会儿,里面竟有仙女走出,一袭红衣,满身芳华,婀娜的身姿可谓天下一绝。

    萧潜还未醉便放下了酒杯。

    “兄弟,你可真是有面子,这可是春风楼的花魁月牙姑娘,即使千金万金也难求一面,你可真是有天大的福气,哈哈哈。”

    栾羽摇晃着酒杯,打了个饱嗝便躺了下来,美色一笑而过,只有酒的洒脱才是依靠,萧潜只身一人通红着脸痴呆的望着貌若天仙的月牙。

    月牙姑娘在红袖下开始翩翩起舞,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每一缕青丝,美一方眼角,白皙的皮肤,光脱脱的小脚丫尽显天人之美,一曲凌波飞燕是多少人毕生的期盼。

    萧潜痴迷入神,并听不见这屋外挤破头的客人们,人流们在屋外排起了泱泱长队,即使是看见光影里透出的影子也是此生无悔。

    一曲笙歌落,月牙姑娘已然跳完这一曲,不知何时天色阴黑,屋里的烛光映衬着月牙姑娘的舞姿,屋外的口水客们看这舞影已停,便也轰然散去。

    月牙姑娘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眼里竟然闪烁着些许泪花,萧潜急忙挡住了窗缝里吹来的冷风,又为姑娘倒上了酒,春风楼外,像是变天了。

    “姑娘你……”

    萧潜见这姑娘一直喝酒,也不好打断。

    月牙姑娘连饮三杯,这时,门被打了开。

    走进来的是冯妈妈和小杜鹃。

    “月牙。”

    冯妈妈淡然一说这二字,月牙便起了身作了个揖。

    萧潜知来的是不小的角色,便也起了身。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冯妈妈欣慰的眼神里透着慈母的爱意。

    “萧潜。”

    “我说你这家伙,好不识好歹,见了冯妈妈也不行礼,真是没有礼数。”

    小杜鹃倒是天真无邪,她只知道全长安的人都要给冯妈妈面子,即使是皇宫贵族。

    “小杜鹃。”

    冯妈妈拦了拦小杜鹃,小杜鹃便垂着头退到了月牙儿的身后。

    萧潜也是识趣,暂且行礼也罢,“冯妈妈,有理了。”

    “虚名罢了,公子不必多礼。”

    说罢几人便坐了下来聊了一会。

    萧潜告知了众人来自哪里还有来长安的目的,以及如何与这酒鬼相识。

    不一会儿,也该轮到萧潜问问这冯妈妈了。

    “敢问冯妈妈如何待我这般好?”

    这时月牙姑娘与冯妈妈两眼相望,感慨万千。

    “只因你与我那故人长的有几分相似。”

    “故人?冯妈妈且告诉我是谁,我一个麻袋就把他装过来。”

    “他离这人世好久了。”

    萧潜噎住了气,酒瞬间醒了一般,一股冷风呼啸而过,躺在一旁的栾羽翻了个身,似乎并没有醒来。

第十七章 杀人夜

    沁入心脾的夜晚,下着如丝绸般柔顺的细雨。

    萧潜摇摇晃晃的走出大街,本想留在那春风楼过夜,可是萧潜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一个人饿肚子,习惯一个人度过夜晚。

    栾羽还醉倒在那春风楼上,身为公子哥自会有人送他回去,月牙姑娘不便露脸,便由小杜鹃送萧潜至西十六巷口。

    夜晚的街道沉浸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萧潜撑在一将倒的街柱旁,望着空空如也的西十六巷,忽然一声惊雷,昙花一现的雷光照亮了这空洞漆黑的西十六巷。

    过了酒劲,萧潜渐渐清醒了过来,只是感觉背上的刀格外的沉重。

    萧潜抖抖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细雨,径直往前走去。

    街上依旧残破,冷冷的阴风从清漪河里散出,走了一段之后便到了昨日看中的地方了,萧潜迷糊的眼睛里只看见这门虚掩着,吱呀吱呀的声音断断续续。

    吱呀一声,萧潜一推门,霎时间,一银白剑刃便径直掏心而来,萧潜一惊,猛然一个倒空翻,趁势拔出刀,一身的冷汗黏住了衣服。

    好在这多年战战兢兢的经验使他躲过了这一剑,不然,萧潜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萧潜与那家伙迂回着,双方都没有出手,萧潜敌对的那家伙在等着同伴的聚集。

    片刻功夫,萧潜已然被几十余人包围,屋顶,巷口,桥尾,集结的速度如此之快,这是专业的吃人刺杀法。

    “不识相的家伙,敢来住我们狼牙帮的地盘。”

    说话之人像是个小领头模样,看这模样像是个强抢民女的市侩流氓一般,萧潜冷冷一笑,与这等人无话可说。

    “小爷就是住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萧潜呵呵一笑,萧潜跟着萧风学了些许道理,真无敌低调出手,假厉害高调装逼。

    “你!…给我上!”

    那小头头大概是没欺负过人,这样就已经气急败坏了,看来真是个弱者。

    屋顶上的几个杀手挥舞着长剑跳向萧潜,一滴略有体温的雨水掉在了萧潜的脸庞上。

    萧潜抿嘴一笑,一刀将几人砍翻在地上,比起云栖峰那人来,这几个家伙的武功不足挂齿。

    余人一见这家伙也是个练家子,便一齐砍了上来,都是些泛泛之辈,萧潜没有使出一半水平,刀尖横错之间,又倒了几人。

    萧潜见这些可怜之辈,本没起杀心,只是交战之间混入那偷鸡摸狗的小头头,一剑砍坏了袖口,这可是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

    萧潜咬咬牙,回首一踢,那眼前的三人便被踢翻在地,三人身后的小头头又是一暗剑而出,萧潜定睛一看,一刀砍将上去,那小头头立刻抵挡不住,跪在了地上。

    那银白长剑在萧潜刀锋的压制下砍入了小头头的肩膀,鲜血流了出来,溢出了那几层厚衫,众人一惊,迟疑不敢上前,生怕小头头死在这里。

    “流血的滋味舒不舒服?”

    萧潜一脚踩在那小头头的膝盖上,烟雨朦胧之中,众人还在围着萧潜,一柄柄剑齐刷刷排列着,围成了一圈。

    这雨还在下着,似乎比原来更大了一些,出行的人变得更少了,这时候死个人可是在好不过了。

    “你要是杀了我,明天狼牙帮就会灭了你的门。”

    那小头头居然不认怂,这倒是在萧潜意料之外。

    “我问你舒不舒服。”

    萧潜一巴掌响亮的打在了这小头头油腻的脸上,如此清脆。

    “你!……”

    那人动弹不得,这一巴掌又加重了刀的重量,肩膀变得更疼了。

    “问你舒不舒服。”

    萧潜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相同的位置,又是清脆的一声响,为这雨点敲打瓦片的声音增添了一抹乐调。

    那人忍无可忍,开始挣扎起来,不过还是徒劳,再这样下去,这手可就要废了。

    “你舒不舒服!?”

    又是熟悉的一巴掌,那人的嘴角流出一点血来,萧潜也算是为之前西十六巷的人们出一口恶气,即使素未平生。

    “你你你,”刀口渐渐的压了下来,那小头头的心思有点动摇了。

    “舒不舒服!”

    萧潜也是打算问最后一遍了。

    那人看看四周围着的手下,咽了一口口水,拉下了面子,“舒……舒服,大侠饶命,饶命。”

    那人开始无下限的求饶起来,像极了萧潜想象中的市侩。

    萧潜哼了一声,提起了刀,扭了扭脖子,呵呵一笑道,“你若是与我强硬到底,我或许能饶你一命,你若是这样的软弱下贱,那与死也没什么区别。”

    萧潜挥起了朴刀,一白光亮影之间,萧潜的刀被挡了下来,这飞剑还未出鞘便击倒了众人,正当萧潜分心之时,小头头便落荒而逃,众人一见这形势便也夹着尾巴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那飞剑绕了一圈之后便飞回到了不远处的巷子里,萧潜握紧了刀,看样子是来了个厉害家伙。

    萧潜咬紧牙关,雨越下越大,但是萧潜还是能依稀听见不缓不急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萧潜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中年男子,手上的便是那把飞剑。

    他渐渐走到萧潜的面前,一股难以掩饰的气质扑面而来,这人与那小头头完全不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人对着萧潜淡然一笑,“进来吧。”

    萧潜见他走进了自己看中的房子,一缕烛光亮了起来,看起来轻车熟路的样子。

    雨儿洋洋洒洒的掉在了萧潜的身上,刀上的血已被雨水洗涤,萧潜将刀插回了刀鞘,这人并不是来杀自己的。

    萧潜走进了屋子,这时的西十六巷又重归了沉默。

    一路的血都被雨水带进了这清漪河,化为虚有,谁也不知道这晚发生了什么,也许人们会渐渐忘记这里有个西十六巷。

    萧潜身上的寒气还在身上蔓延,不过萧潜健硕的体质还是能抵挡。

    那人将油纸伞靠在门前,拍拍浸湿的袖口,用手摆弄了一下干巴巴的侧沿头发。

    “在下陆廊前,借贵地避避雨。”

第十八章 龙出云巅

    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很急促,一阵阵的来,一阵阵的去,就像这世上来到萧潜身边的人一般。

    萧潜望着屋里的陆廊前,故作镇定的走了进去,看来还是算不过栾羽那家伙。

    萧潜身上已经湿透了,湿漉的头发耷拉了下来,更显得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稚气。

    陆廊前转过身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萧潜看这陆廊前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眼角有些皱纹,几处疙瘩混着细腻的刀疤。

    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虽然算不得翩若惊鸿,但让人感受到无穷的魅力。

    “这房子怎么样?”

    陆廊前举着一盏烛灯在房子里晃悠了起来。

    萧潜只是点点头,不知道陆廊前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西十六巷为什么没有人住吗?”

    陆廊前逛了一圈之后放下了灯盏,缓缓走至门前,想不到今晚居然是一场还未曾褪去的雨。

    陆廊前见萧潜没有回答,便接着说着,“这里本是长安第一大帮鳞龙帮的地盘,就在前不久,我在西十六巷死了个兄弟,这些猫儿鱼儿般的小帮就趁机合伙想抢这地盘。

    一直抢到现在,我们的人死的死,散的散。”

    陆廊前略显失落的坐在了门槛上,看着这些残败不堪的棱棱角角,叹了口气。

    “不过一条街而已,何必折损势力呢。”

    萧潜站在陆廊前的身后,看着些许细雨飘在了陆廊前的发丝上,湿润了几根隐匿其中的白发,乍一看陆廊前也是老大不小了。

    “地方可以不要,但是死去兄弟之仇不得不报。”

    陆廊前语气强硬,态度决绝,拔出剑观摩着,抚摸着。

    “你今晚要去杀人?”

    “既然这些臭鱼烂虾容不下我,我只好去杀了他们,至少从我进长安那天开始,我就一直这么做。”

    陆廊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略显油腻的头发在雨水的笼罩之下分叉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

    “我在等雨停,也在等一个人。”

    萧潜提起刀抖抖肩,他其实早就明白了那陆廊前的意思,

    “雨停不了我们有伞,人不会来你还有我。”

    萧潜将搁置在门前的油纸伞递给了陆廊前,两人身高差距并不是很大,总有一种萧风和凤九的感觉。

    陆廊前接过伞又放了下去,“跟过萧风的人果然不一样。”

    萧潜一脸懵,武途阁的情报果然不是谁都能参透的,难道陆廊前就是萧风说的接应自己的人。

    “伞就用不着了。”

    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瓦片上,一道道水帘自上而下,持久不息。

    二人一出门,陆廊前就停了下来,萧潜一看周围的情况,才发现前后都已经被包围了。

    “这帮不要脸的消息还真是够快的,前面的是西河大鼓帮老曹,后面的东街虎牙会猫头,看来剩下的狗帮是去控制我的兄弟去了。”

    天色昏沉,只有忽闪而过的电光照出了乌泱泱涌进来的人,不过一条巷子,这么多人怎么施展开拳脚,一群乌合之辈,萧潜如此想到。

    萧潜还未出手,却听的一声拔剑的清脆声,陆廊前看起来如此的稳重,但是出剑的速度却是如此之快。

    萧潜转身一看,陆廊前杀至人群中,并不华丽的招式却足以在人群中游去自如,看来他是想热热身子。

    萧潜摸摸手上的刀柄,自己虽有魔罡内力,却不敢说能以剑术在这么多人中砍杀自如。

    “好强。”

    萧潜自言自语道。

    猫头握剑的手在抖,见手下无一人能抵挡住杀意波动的陆廊前,

    “快上,快上。”

    猫头推着前面的杂鱼,哆嗦的脚不自觉的往后退。

    陆廊前杀的无人敢上,血流已然成河。

    “想跑?”

    陆廊前怒眼一瞪那不远处的猫头,一柄飞剑脱手而出,如游龙一般无人可挡,一剑凌雨而落,将猫头刺倒在地。

    似雾如烟的雨帘,由青灰色的天空缓缓垂下,翠翠绿绿的草丛,树梢与模糊烟雨中的血影完美融合。

    陆廊前的飞剑如同他的人一样,冷艳而孤高。

    只是一剑,如同天上而来,没有人怀疑有人能躲过这一剑。更没有感挡在这一剑前面。因为当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天地间便只有这一剑的风采。

    如龙出云颠,生死立判。

    萧潜正看的目瞪口呆,“该你了。”

    萧潜回身一看,万千飞斧正毫无情义的砍了过来。

    萧潜冷咽一口水,脑子一片昏沉,他在此刻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孤独。

    萧潜的眼瞳一睁一闭,变为血红,无数暗红印在身上凸现,在萧潜脚下的雨水皆溃散而去。

    一股巨大的罡气将萧潜包围了起来,万千飞斧在半空中被罡气拦了下来,接而以两倍的掷出力量砍了回去,西河众人皆乱了阵脚,回身就逃,只不过一条小巷给不了他们多余的逃跑时间,众人躲不开这些斧子,片刻之间,砍翻了一片人。

    老曹持一斧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看着这妖功咬牙切齿。

    “废物。”

    老曹踢着前面中斧子的弟兄,竟还拿着手下出气,也不知道真正没脑子的到底是谁。

    萧潜脑子一抽,拔刀平地而起,一股猛烈的刀锋混合着罡气直向砍了过来,陆廊前朦胧的眼神中只看着老曹跪了下来,暴毙而死。

    萧潜瞬时失去了罡气,瘫软着杵着刀,果然,萧潜目前的能力掌控不了平潮魔罡,好在萧风留在萧潜体内的至圣混元功护住了身子,不至于再次昏厥。

    陆廊前看着萧潜的最后一招,竟然像些云栖峰的招式,真是奇怪。

    两个领头的都暴毙在了地上,从此长安又少了两个帮派。

    陆廊前剑收回鞘,朝着众人沉稳的说道,“不想死的,明日就到西头鳞龙帮,只要鳞龙帮有一口饭吃,就饿不死你们,若是有不加的,过了今晚,大家大路朝天各自安好。”

    众人愣在了原地,暂时有点接受不了,萧潜二人从众人之中穿过,无一人敢不服。

    不停歇的电闪雷鸣像是催着天亮似的,走出西十六巷的萧潜并不害怕,萧潜回身看着死去的人,他只是在想以后的雷雨夜,如何不失落。

第十九章 廊前侧影

    西头鳞龙帮的总舵,西头只是一个统称,鳞龙帮是长安西城的老大,自然今夜过后,整个长安的大帮小派都得臣服于鳞龙帮。

    鳞龙帮的牌匾被砍成了两半,萧潜二人走上前一看,只见总舵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陆廊前稀疏的听见内馆打斗的声音,看来这里的战事还没有结束。

    陆廊前刚走到门便飞出来一个人,这人面相凶狠却是鳞龙帮的老四陆四。

    “大哥。”

    那人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全身难以动弹。

    老二,老三皆已经拜下阵来,眼看就要被斩与刀下,陆廊前只是一剑飞出,不过见这势头已经来不及阻止。

    萧潜瞬时上前使出一道罡气,那飞剑便以两倍的速度刺向那行刑之人,两股鲜血溅射出来,两具尸体倒在了老二老三的面前。

    “大哥。”

    老二老三走至萧潜二人面前,今晚的战事就此落幕了。

    萧潜叹了一口气,很难想象这些都是一天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

    众人结识之后,萧潜还是打算回去,这样看来,一个人的夜晚似乎还是最宁静的。

    陆廊前吩咐还活着的弟兄们处理各处的尸体,正好是子时,不过今夜大雨滂沱,路上不会有无聊的更夫,正适合运尸体。

    陆廊前转身一看,萧潜已经消失不见了。

    夜太深,雨下得太大,渐渐地萧潜消失在了黑暗中。

    萧潜走至房中,点了烛火,上的楼去,直至后半夜,萧潜没有睡着,推开满是尘土的窗,天色居然已经变得月明星稀。

    一片浑浊的黑暗遮住了萧潜的视线,萧潜只能清晰的看见雨夜的空中还残留着点点的星光,那亮光,就好像深藏在自己心灵最黑暗处的一道似有似无的亮斑,他又杀了好多人。

    萧潜忽觉寒气逼人,便打坐运着至圣混元功,萧潜不会至圣混元功,只能靠着魔罡之力唤着混元之力安抚自身,就这样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一缕烈阳照射进来,叫醒了打坐的萧潜。

    听得阵阵敲门声,萧潜走下楼去一开门,眼前的是一堆一堆的人。

    “小兄弟,你终于出来了。”

    说话的是那陆四哥,萧潜揉揉眼,将门又拉开了些,众人相拥而入。

    都是些脸熟面孔,齐二哥和张三哥唤着两个兄弟进来。

    那两个兄弟提进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二人打开一看,里面尽是些齐刷刷的银子。

    “小兄弟,这是大哥叫我们送过来的,还有这些仆人,奴婢,小兄弟在长安立足,可少不了这些东西。”

    陆四哥是西街的赌坊老板,说话总是带着夸夸其词的语气,听起来甚是有喜感。

    萧潜一见这么多生人带着大包小包想要入住的样子便觉不合适。

    “我只帮了你们一个忙,自然只能要一样东西,这样,银子我留下,这些仆人侍女们就让他们各自住个这些西十六巷的店面,这样一来,西十六巷便再也不是死巷了。”

    陆四三兄弟相顾而望便也作罢,“走走走。”

    陆四边严肃赶着这些仆人们,边回头笑呵呵的与萧潜告辞。

    “对了,小兄弟,我们大哥在清漪桥等着你,好像有要事相商。”

    张三哥回头说了一句,众人就走出了西十六巷。

    萧潜将手中的刀背好,关好门便往清漪河方向走去。

    仿佛似在奏响着长安的交响曲。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把把的伞,一张张熟悉的、不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在陆廊前身旁走过,仿佛是在映射出他的寂寞。

    陆廊前独自一个人站在那繁华的街边,望着水中欢快的鱼儿,站在那算是世间的第二个归属地,寂寞的、静静的等待着萧潜。

    萧潜还未走到陆廊前身边,陆廊前先已感知到了萧潜,只一转身,犀利的说了一句,“走。”

    “去哪儿?”

    萧潜不明所以然,久久的愣在原地。

    “去了你就知道了。”

    陆廊前呵呵一笑,像是拉着小孩子一般拉着萧潜便往对面走。

    萧潜的手冒着本不应该出现的冷汗,一回神,二人来到振兴包子铺前,陆廊前递给萧潜几个包子,边吃边看着面前这条武途道,不禁有些感慨。

    “这里就是武途道,这里的尽头就是武途阁,所有武者梦想登上的地方。”

    萧潜大口的吃着包子,死人沟里长大的他已经记不清有没有吃过包子了。

    两人慢慢的走着,陆廊前没有进入武途阁确实是自己一生最大的一个遗憾,不过好在师从外谷,学得了一身本事,才一路在长安混的饭吃。

    “今天是武途阁重新报名的日子,若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有办法能救你的话,那那个人就是武途阁阁主叶连城。”

    陆廊前轻声说道,萧潜一听便噎住了,努力捶着自己的胸口,果然这家伙什么都知道吗。

    萧潜看着这武途道上各式各样的人,这些人看起来比那驿城里的人厉害的多,看来这次又要争的头破血流了。

    “武途阁一次招多少人啊?”

    萧潜小声问道。

    “算上送出去的两张录取函,,一个三个。”

    “那就是说,还能再招一个?”

    萧潜看着这挤破头的人群,不禁心里一寒。

    萧潜二人走至武途阁牌坊前,只见坐在那的是凤九和栾羽。

    他们两个看着一条长长的竹笺名单,正头头是道的谈论着,看来萧潜又是最后一个来报名的。

    凤九远远望见了萧潜,与陆廊前使了个眼神,故作镇定的拿起便笺,“叫什么名啊?”

    萧潜只是拿起笔写下了名字,并不是很想理他。

    凤九只是拍拍桌子,很不爽道,“我说你小子有多大的面子啊,你萧风大哥亲自叫我来干这些事情,还有,小栾可都跟我说了啊,才来长安几天啊,喝醉酒,吃霸王餐,还去春风楼,什么不正经的事可都被你干尽了。”

    凤九又一次教训起萧潜来,他甚至忘了是谁偷走萧潜腰上的钱袋,不过,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像极了命运。

    栾羽在一旁偷笑,萧潜写好了名,心里不安的他很难开起玩笑来。

第二十章 春光乍泄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这便是长安的味道。

    萧潜,栾羽,陆廊前三人走出武途道,这几天阁内事情多,凤九自然不能跟来。

    凤九离去之时还把萧潜的腰包丢给了他,里面还真是一两银子都没有少。

    眼看已经到了晌午时分,三人随意走进了清漪河旁的一家酒肆,喝了几壶寡淡的酒,萧潜喝着喝着便脸红起来,河面吹来的河风清爽着自己的脸颊。

    陆廊前吃了一盘让人久吃不厌的酱牛肉,默然坐在胡凳上,耳边聆听着酒肆中酒客们那带些市井小贩的调戏声,还有那些下等歌姬趺坐在席上的俗不可耐的唱腔,眼望着酒肆敞开的大门外那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

    一整个上午,栾羽与陆廊前将了先前进入武途阁的规矩,这规矩每年都有不同之处,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文试武试,各有神通。

    不过这次选人的规则比以前简单多了,天地为鉴,武阁为台,只要谁赢过一百零八人的车轮战,谁就是今年的录取人。

    据凤九透露,今年选的是武阁弟子,加之之前规则作废,临时改的规则,这样一来,只比武的话,萧潜少了不少竞争对手。

    加上萧潜最后一个,报名的只有七十一个。

    “小子,便宜你了,只比武。”

    栾羽喝着酒,双脚离地靠着桌子,醉悠悠的摇着凳子,脸颊出现了一丝晕红。

    “也就是说,萧潜最后一个上场,只要打赢第七十个人就行了。”

    陆廊前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这个规则。

    “不,这次的是南辕北辙车轮战,只要不是精疲力竭,挑战者就会一直上,就像赶车的人一样,即使从南方到北方,无论多远的路,只要还有一点力气,他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栾羽仰头喝酒,酒肆的掌柜小心点看着栾公子,店里的小二一度不敢相信这是栾公子,今天真是凤凰没了力气到麻雀窝歇歇脚。

    “那只能打到他们服了。”

    萧潜打了个酒嗝,脑子昏昏沉沉的。

    算上今天还有七天时间,萧潜看着身上的破铜烂铁,也是时候整顿一下了。

    众人吃饱喝足出现在了西十六巷,萧潜一看西十六巷的牌子又重新树立了起来,陆廊前果然说到做到,众人正在重振店铺,过路的商客和百姓正在一旁唠着家常。

    萧潜三人走了进去,只见那些整顿店铺的人朝着萧潜挥手,还口口声声的叫着萧老板。

    栾羽呵呵的笑着,撇着眼睛挑逗着萧潜,“哟,萧老板,你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萧潜看着众人有点紧张,只是点点头回应到,加快了脚步。

    陆廊前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这些都是逃到长安的难民,加上一些本地的贫民,从今以后,这条街都是你的了。”

    陆廊前边说着便指着这些店铺,只见迎面走来一对整齐的人马。

    陆四带着一队精神的队伍正从萧潜的屋子里走出来。

    “大哥,都搞定了。”

    陆四握拳向众人行了个礼。

    鳞龙帮现在已经成为了长安第一大帮,收了各帮的小弟,目前还在组建当中。

    萧潜走至门前,只见门前多了个牌匾,上书,“西楼。”

    这房子在西十六巷的最后一间,也是头一间,头一间的房子要写上西巷口,最后一间就是西楼。

    一开门,里面如同换了个房子一般,陆四已经找人清理了房子,里面居然还发出一股檀木香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候,栾羽本想在西楼大醉一场,却被一人召了回去,陆廊前回了鳞龙帮,萧潜走上二楼,安好了刀,撩开衣服,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思绪万千。

    萧潜感觉胸闷,席地而坐,开始运气,萧潜尝试开始撮合体内的两股真气。

    忽然一口渗血从嘴角溢出,果然,至圣混元功和平潮魔罡还是不能相容。

    长安的日子似乎过的特别快,西楼外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降了下来,天色也昏昏沉沉了起来。

    月光朦胧,星光迷离,灯光灿烂,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银泻辉。

    萧潜正从澡盆子里走出,披着一层薄衣,萧潜半个时辰前才发现柜子里有几套衣服。

    风轻轻的柔柔的飞翔着,巨大的翅翼亲切的抚摸着一切。

    萧潜一上楼,忽觉的脚底冰凉,霎时间,几柄花镖割破了窗外帘幕如剑雨般射了进来。

    萧潜一跳,翻身拔出刀来一刀往窗外砍去,刀锋砍倒了一人。

    等到萧潜落地的时候,屋内便已经跳进来五人,五人皆带着面具黑衣,萧潜看着这些人眼熟,这些刺客的打扮正是在云栖峰下救的那群人的打扮。

    领头的黑衣刺客拔剑袭来,这人的功力比其余众人高,萧潜使刀格挡,这阴柔的剑气与霸道的刀锋碰撞,其余四人也不帮忙,只是周旋了一会便跳窗逃走了。

    那刺客一剑刺向萧潜的喉咙,萧潜一扭脖子使罡气弹回,一刀趁势将剑摁在了墙上,溢出的剑气割下了那人的面纱和头带,一缕秀发垂落了下来。

    月光照进了屋子,萧潜见着她的眼眸,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

    看起来也是年龄相仿,站在那里的她,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她一见萧潜晃了神,便只一拳捶了过去,萧潜使力拿住女刺客的左右手,奋力挣扎的她不经意的一划,萧潜的薄衣轻轻滑落了下来。

    “你!”

    女刺客闭上了眼,面色通红,萧潜见女刺客腰上有着长绳,便拿下绑了。

    这月光、星光、灯光,这微风,交织成一张魅力无穷的网,包裹着世间万物,使人们在温馨的气息里满足的睡去,沉入一个个甜蜜美好的梦乡。

    萧潜穿好了衣服,清爽的风略过脸庞,还是去不了脸上的红晕。

    女刺客被绑在窗边,一语不发,她的睫毛上,挂着迷蒙的霜。

第二十一章 其名为霞

    萧潜在屋中走来走去,萧潜至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杀过女人,他想以后也是一样。

    萧潜看着那女刺客望着窗外,便也随着她的眼神看去,外面是灯火通明的长安城,西楼的位置前无遮挡,亮光投射进来,若是不关上窗帘,西楼整夜通明。

    女刺客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了一片宽阔的水域,周边船只一下多了起来。

    清漪河上大不相同的各色乌篷船,也有不少装饰华丽的游船穿插其中,堤岸两边商铺林立,多少来来往往的人群逛着夜市,一派繁华热闹的清明上河图在眼前舒展开来。

    萧潜看着一幅幅的画卷,不觉一股冷风袭来,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转头一看,只见那女刺客闭着眼睛像是睡了过去。

    萧潜拿起床上的被子缓缓走了过去,刚盖上她单薄的身子,那姑娘忽的醒了过来,可是全身无法动弹的她无法拒绝。

    萧潜略显尴尬,便隔着被子坐在了一旁。

    “怎么,刺客都如此绝情,没有人来救你吗?”

    萧潜一直握着刀,说实话,自从来到长安城萧潜还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他想不通为什么整天有人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那姑娘没有说话,只是不敢看着萧潜,她的体温已经传进了那床被子。

    风吹着女刺客的缕缕青丝,她并不希望有人来救,死便死了,女刺客还是没有说话,无力的靠在了墙边,萧潜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黯淡的悲伤。

    “我不会杀你。”

    萧潜将刀放在一旁,可是姑娘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单单从背影就可以看出姑娘的天资。

    “你还是蒙上我的眼睛将我丢在城外的孤坟上,就算我变成厉鬼也找不到路。”

    刺客的一套果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说着那女刺客开始咳嗽起来,萧潜一惊,只见那姑娘的红唇变得雪白,脸上冒着冷汗,精神萎靡不振,好像是中毒的症状。

    “你!?”

    萧潜走至姑娘面前,发现姑娘的症状与自己发病的情况大致相同。

    萧潜扯开被子,解开绳子,迅速将姑娘扶正,“丢到孤坟上不是便宜了那野鬼。”

    只是姑娘已然差点昏厥过去,萧潜咬咬牙猛击自己的丹田。

    萧潜闭上眼感应起自己身上的至圣混元功,既然这至圣混元功能按耐住平潮魔罡,对付这种小病应该不在话下。

    萧潜连接着二人的丹田,一股真气在二人身上流动,萧潜在输送真气的过程中发现姑娘的奇经八脉被各种奇怪的力量堵住,以至于姑娘无法运行正常的生理,导致呼吸不足,在不通的话只能窒息而死。

    萧潜逼迫着自己萧风留在体内的至圣混元功,可是至圣混元功跟认了主子一般不肯离去。

    眼看着姑娘要不行了,萧潜只得赌一把,一股平潮魔罡的罡气透过萧潜的掌心进入姑娘的身体。

    好在封印姑娘的那人内力不是很高,萧潜体内的罡气足以摧毁这些障碍,只见姑娘吐出一口黑血,全身顺畅无比。

    等到运功完毕的时候,萧潜才感觉到自身的至圣混元功被输送到了姑娘的身上,而那股罡气回流到了自身。

    萧潜忽然悟出了些许道理,也许至圣混元功是跟着平潮魔罡走的晚,而没有修炼平潮魔罡基础的人是容不下平潮魔罡的。

    没了至圣混元功,萧潜开始感觉到一丝担心。

    姑娘忽的倒在了自己的怀里,萧潜运功过度也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便只能让这姑娘躺上一会。

    萧潜担心再有敌人,便打算醒着,不久已经是子时了,姑娘看来是一觉睡到天亮不会醒来了。

    萧潜感受到了姑娘的身体不在冰冷,一股股暖流传了进来,萧潜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清漪河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

    萧潜不知何时听着那微微弱弱的曲调睡了过去,啪叽一声躺在了地上。

    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的陶醉人,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

    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映在河面上,像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二人就这样睡着,像极了城中的各家各户,而不是孤单一人。

    不时姑娘腰间掉下一块牌子来,滚到了萧潜的手上停了下来。

    夏夜的风是令人期待的,徐徐吹来,格外清新,凉爽。

    晨曦微现时分,在雾霭的轻轻缭绕下,远郊半里亭中隐隐晃动着几个身影。

    只见马上之人手起刀落,死人被斩于马下。

    西头鳞龙帮的陆四和几个兄弟像着魔死的,只是死人样的躺着,陆廊前一看只是着了谁的道,怕是要睡上个三天三夜。

    西楼的阳光叫醒了萧潜和这姑娘,二人忽的分离开来,姑娘捂着胸口,她再想着自己怎么还没有死。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萧潜费力的站了起来,那姑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潜一看地上的牌子便取拿,二人下蹲一拿,却同时拿了住,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上面只写着一个“霞”字。

    “霞。”

    萧潜看着姑娘,不知道说啥,只是三个字“真好听。”

    “绳子已经给你解开了,你可以走,不过看那时云栖峰下你同僚的作风,回去也八成放不过你。”

    萧潜拉开柜子,里面居然有姑娘的衣服,一想这陆四还是想的周到,萧潜拿出一套递给了霞。

    霞还是想着萧潜的那句,“有我在,你不会死。”

    等到霞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潜已经到了楼下。

    长安城外半里亭邻近桃溪渡口,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岁月在云卷云舒间剥蚀了亭子原本的色彩,如今,黯淡的朱红、颓唐的浅灰,伴着暮春靡败的风景,仿佛正诉说着已经落幕的繁华,和即将到来的离别。

    陆廊前背上包裹与众兄弟道别,背着包,别着剑,陆廊前跨上了马,马蹄声阵阵,陆廊前上了路。

第二十二章 三年之约

    天青色等烟雨,悠悠然等美女。

    长安城里难得的好天气,萧潜打开西楼的门,街上居然走过几个闲散的行人情,西十六巷今天正式回到了长安人的眼中。

    萧潜回身一看,霞换了身衣服,虽然是陆四风格的行事装,萧潜一看也与那春风楼的月牙姑娘差不了多少。

    “你要走吗?”

    萧潜看着霞天真的脸庞,似乎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女刺客没了任务之后就迷茫起来。

    “我本该是个死人,无路可去。”

    霞看了看手中的剑,霞字腰牌不知放在哪里去了。

    萧潜想起那日云栖峰下左旗使说的话,“你是无字宇的人。”

    “是。”

    霞也不甚避讳,江湖上人人皆知无字宇是邪门外道,一直与行侠仗义相背离,既作恶于江湖,又扰乱于朝纲,人人得而诛之。

    萧潜只是呵呵一笑,便信步往前走去,霞紧跟着萧潜,“你难道不恨我们吗?”

    萧潜摆摆手,“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何来恨字一说,再说了我萧潜是清河道的,江湖上还称我们是厉鬼呢。”

    霞忽然一惊,她想不到清河道居然还真的如传说这般有人活着。

    “对了,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只因那日云栖峰下,我们领主感知你是修魔之人,与无字宇殊途同归,宇王便派我们来抓人。”

    萧潜一愣,想不到无字宇居然也是个修魔的帮派,听闻天下修魔之人皆害人不浅。

    “对了,你为何没有被我们放置的熏香迷倒?”

    霞看着萧潜怡然自得的样子,按照正常道理,所中散眠香的人该沉睡三天三夜,无法叫醒。

    “我身上有魔罡护体,死人沟的臭味都毒不死我,这种就算了。”

    说着说着二人已经走出来西十六巷,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萧潜左右看了看,便往左而去,霞愣在了原地,

    “喂,萧……萧潜,我们去哪儿。”

    西街巷内,霞跟上了萧潜,只见萧潜坐在一包子铺的店面里,霞捂着饿咕咕的肚子,不自觉的走到萧潜面前。

    萧潜站了起来,将一个包子递给霞,霞忽然愣了住,手脚不自然,右手拿着剑,左手迟迟伸不直。

    “张嘴。”

    萧潜边吃着包子边说着,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不过这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可是意义非凡的。

    霞张开小嘴咬住了包子,在一旁坐了下来,默默的吃着。

    萧潜正吃着忽的后面窜出一人来,萧潜定睛一看,是鳞龙帮的齐二哥。

    齐二哥一见是萧潜便迎了上来,“萧潜小兄弟,你没事就好,方才我见西楼没有人便一路寻到这里。”

    “怎么了?”

    萧潜擦擦嘴表示不解。

    “萧潜兄弟有所不知,那日在西楼打扫整治的兄弟不知中了什么迷魂药,竟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霞一听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吃着包子,萧潜拍拍齐二哥的肩膀,“二哥不必担心,三天之后他们自会醒来。”

    齐二哥一听萧潜所说与陆老大所说无异便放心了。

    “多谢萧潜小兄弟。”

    齐二哥正打算走的时候才看见一旁的霞,便惊讶的小声问道,“萧潜兄弟,这位姑娘是……”

    萧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哽咽在喉,“这位是…”

    “哦,萧潜兄弟不必尴尬,齐二哥懂,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告辞。”

    齐二哥不怀好意的一笑而过,打包了几个包子就走了,还几久不忘挥手。

    萧潜见霞吃的差不多了,便付了钱走在了长安街上。

    霞只好先跟着萧潜,至少她现在没有地方去,无字宇的人都是这样,如果任务失败,便没有机会再活,无字宇的人大多都没有名字。

    过了这头就是东街了,长安每划分一街,中间都会有一个花园般的园子,各街的人们会在这里相遇,大树下有人乘着树荫。

    萧潜二人走到了这树荫下,此时人不算多,因为太阳正高高挂起,并没有什么人来乘凉。

    萧潜忽然转身看着霞,忽然想到昨晚霞身上的封印。

    霞一愣,自己的手便被萧潜拉了住,“你!”

    霞正打算挣脱,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内力输入自己的身子,霞只感觉身体无比舒畅,再也感受不到昨晚的痛苦。

    “好了,你没事了。”

    萧潜将手一放,倒地一坐,靠在了大树上。

    霞感觉到萧潜的强大,这封印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被外人解开。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用至圣混元功护住了你的心脉,经过一晚上,你的心脉已经全部被疏通,也不知道是谁封住了你的奇经八脉。”

    霞一叹气坐在了一旁,目光里包含着不知多少世间之事,只是现世的红尘滚滚还是磨灭不了霞眼眸里的那丝纯真。

    “在我们无字宇,每次执行任务都会被下一个封印,在规定的时间没有回去的话,封印就会发作,组员便会死。”

    霞看着天边缓缓散去的朝霞,如此美丽,只可惜每次的朝霞都美丽不了多久。

    “霞是你的名字?”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名字,无字宇的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地位越高,代号越长,霞只是最低级的一个代号。”

    萧潜看着天边的朝霞正欲散去,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幽暗冷清的清河道里,萧潜不知白天还是黑夜,平潮魔罡的折磨更使得自己不知冬夏寒暑。

    萧潜指着那溢于天边的朝霞,心忽然跳的很快很快。

    霞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感觉到这种舒适,她的看着那朝霞淡然的说道,

    “你救了我的命,我不想欠你的。”

    霞至始至终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命运,无字宇的人终究不会放过自己,从古至今,任务失败,无一活口,这样的无字宇,才能在江湖上作为邪魔外道存活下去。

    “那好,你陪我三年,就当还清了。”

    萧潜随口一说,看着霞疑惑的眼神,便淡然解释道,

    “我身上有平潮狼毒,活不过三年。”

    霞一惊之后便重归于平静,“那如果在这三年里我死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潜淡然一说,这句话却深深印在了霞的心上,当然,萧潜也不是淡然一说。

第二十三章 她是我的女人

    此时长安城清爽恬淡,云淡风清,天上的缕缕白云向外散去,带走了长安城里徐徐升起的悲伤。

    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萧潜将刀插在石缝中,一夜没怎么睡的他闭上了眼,靠着这颗大桑树,打算补个觉。

    “喂。”

    霞本想叫住他,只是一想也罢,霞看着萧潜睡了过去,淡然的看着天上的云彩,忽然间一阵阴风吹了过来。

    霞的心一揪,四处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无字宇的人果然还是没有打算放过自己,霞拔出剑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决绝。

    领头的黑衣人正是那日出现在云栖峰的人。

    “霞,跟我回去,我会求宇王放过你,只要你跟着我。”

    那人摘下面罩,看起来也是个俊俏佳人,不过那双眼睛看起来极有心机,只是脸有些瘦弱,血气不足。

    “我不会跟你走的。”

    霞的语气决绝,像是对着一个仇人一般严肃。

    萧潜伸了个懒腰,提起刀慢慢悠悠的挡在了霞的面前,面色认真,刀锋锋利。

    那领头的黑衣人认出了萧潜,迟疑之间只见萧潜不熟练的拉住霞的手腕,霞只是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

    “你!”

    那黑衣人气的握拳发抖,说不出话来。

    萧潜转身看着霞,轻轻放开了手,语气平和而又霸气,“站着别动。”

    萧潜提刀直指着怒不可遏的黑衣人,心里只想着那天云栖峰下就不该救这家伙,也正好为武途阁打擂练练刀。

    黑衣人挥剑直向萧潜头顶砍来,萧潜横举刀,用力一推便把黑衣人挡了回去。

    萧潜手腕只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刀砍去,这黑衣人看起来轻功不错,轻轻一跃,稳稳的落到了萧潜的刀上。

    那人一蹲挥剑砍向萧潜的头,萧潜只是一转刀锋,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黑衣人的银剑,刀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挥去。

    黑衣人咬牙切齿,不断转动手腕,架开萧潜又快又狠的刀,并不断向后迈步。

    黑衣人深觉刀上罡气深厚,持刀的虎口被震的发麻。

    众人见黑衣人抵挡不住,便从四周围了上来,萧潜见状输出一道罡气,黑衣人被劈出七步远。

    众人围着萧潜一阵乱砍,萧潜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几个回合之后,众人便被击倒在地,动弹不得。

    还有些许人不认命向着萧潜砍过来,萧潜周边的罡气便能将他击倒在地,对这些杂鱼烂虾,一点程度的平潮魔罡已经可以制裁他们了。

    萧潜回身一看只见那黑衣人与霞正在树下交手,萧潜提刀赶去,霞却已经被那黑衣人控制住了。

    “站住。”

    那人只是按着霞的脖子威胁着萧潜。

    萧潜却没有放下刀,一步一步缓缓向霞走去。

    那人见萧潜的刀上的血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不由得后背一凉。

    “再不停下我就动手了,只要中了我的朽影掌,世间华佗在世也就不了她。”

    枯朽见风烟,寒流逝无影。

    朽影掌是一种极阴的掌法,据说人一旦这掌法被击中,便会如同朽木一般渐渐凋零,直至慢慢消逝,没有影子,是世间少有的一种极恶魔功。

    霞只是奋力挣脱着,面色憋红的她被按住了声带,完全讲不出话。

    “你要是敢动手,我就用我这把刀先砍你右臂,再砍你左臂,要是你还没死就再砍你左腿,若是还剩一口气,那就再砍你右腿,我刀下亡魂无数,不介意再多一人。”

    萧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霞看着萧潜的眼睛,不知道萧潜心里到底想着什么,此时此刻,霞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潜提起了刀,离这黑衣人不过七步远。

    那人举起右手,一股极寒之力从掌心溢出,既然带不回去就只能让霞以死正名了。

    霞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萧潜呵呵一笑,平潮魔罡在脚下盘旋而出。

    “对不起,霞。”

    黑衣人的朽影掌从半空中落下,平潮魔罡在霞的脚下聚集。

    霎时间,一股猛烈的阳刚正气在霞的体内发出,那黑衣人连一刻都抵不住便被震飞。

    萧潜一把接住倒倾的霞,紧紧的握住了霞的手。

    那黑衣人被余力震的站不稳,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吐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那人怒锤地面,眼色血红,右手已经变得麻木,寒气反嗜,那人的右手差不多已经是一只废手了。

    “快走吧,不然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萧潜看着那人已然体力不支,如若不紧急医治,那也和死没有什么区别。

    “你这小子,霞到底是你什么人!”

    那人扶着右手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眼神充满着愤怒,却又力不从心。

    “她…是我的女人。”

    萧潜似乎早就想好了一般,斩钉截铁的语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你。”

    霞猛地挣脱萧潜的手,萧潜只是使了个眼神,霞还是没能挣脱开。

    “你等着。撤!”

    黑压压的黑衣人落荒而逃,萧潜这才放开霞的手。

    霞揉揉被拽红的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是让那家伙死了对你的这条心。”

    萧潜收刀入鞘,脸上平淡,霞一看越气了,

    “那你就红口白牙,嘴唇一碰,我就成了你的女人了?。”

    “嗯。”

    萧潜点了点头,像装傻又不像装傻的看着耳根通红的霞,背上刀往西巷走去。

    “你。”

    太阳渐渐升起,这里的热气开始散了开来,只有清漪河边的河气才能让人感到一丝凉爽。

    清漪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远处的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渐渐散去。

    萧潜二人在河边走着,争吵着,

    “你就不怕我刚才真中了那朽影掌?”

    “你体内有我输送的至圣混元功,什么魔功都伤不了你,即使中了也死不了。”

    霞看着下桥去的萧潜,右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空气丝丝清冷,划一叶扁舟,缓缓穿越,忘记了时间,却忆起了往事。

第二十四章 凤行九天

    夏日的傍晚,燕雀的狂噪穿过暮霭,长安城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形形色色的赶暮人们在这张巨大的网上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武途道连接着清漪桥直至西十六巷,这条街上的房屋大抵相同,如一条卧地长龙一般紧密的连接着,只见黄昏时分,一人如清风掠影一般踏过巨龙头顶,不留一丝痕迹,如果能看出有人飞过的话,只能看那偏离方向的落叶。

    世上鲜有轻功如此快的人,要说这长安城,这么快的人一只手也数的过来,能这么闲的也只有凤九了。

    凤九掠过西十六巷的屋瓦,眨眼之间便窜进了西楼,凤九落地,只听见窗户吱呀吱呀的响着,二楼不见一个人影。

    凤九感觉情况不对,漠然朝着楼下走去,正房虽然也没有人,但听见厨房里的刀声。

    凤九一想,即刻闯了进去,将手架在那霞的脖子上。

    霞根本就无暇反应,只见眼前的凤九已经挟持了自己。

    “萧潜呢?”

    凤九冷冷的问道,霞愣了一会之后便认出了凤九,那日在云栖峰下有过一面之缘,看起来该是萧潜的朋友。

    霞低着头,一时怕被认出,只是放低了语气平和的说道,

    “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霞话音刚落,旁边那煮着东西的瓦罐溢了出来,一股奇怪的气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凤九这才看了看霞以及这个厨房,这刀声原来是这姑娘在切着萝卜。

    凤九忽的拿开了手,略一低头,看着这姑娘有点眼熟,

    “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

    凤九看着霞忽的迷了住,忽的又一拍脑门,“对了,你是那日云栖峰下的杀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当这时,二人听见了正房里进来的零零散散的脚步声。

    凤九走出来一看,只见萧潜带了一堆人进来,那群汉子扛着一张床就往楼上走。

    凤九看着萧潜再看看霞,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萧潜。行啊你。”

    萧潜看这凤九一惊,指使着众人上去摆好了床,缓步走了下来。

    众人拿好银子就心满意足的哄然散去,萧潜与凤九说着些事,霞知道萧潜会解释清楚,也许是她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霞脸色一慌,一边控着柴火,一边加着瓦罐里的萝卜,霞根本就不会烧任何东西,这就是萧潜这几天来饿肚子的原因。

    霞毛手毛脚的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干着活,果然上得了武台,下不了厨房,人人都说练武的手多么厉害,下了厨房不过如此。

    萧潜一听这声音,心又高高吊了起来,明天下午就是武途阁的擂台赛了,萧潜吃了这顿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明天。

    “你小子倒是命犯桃花,这老天爷不体恤体恤你凤二哥,打了一辈子光棍。”

    凤九唉声叹气的拉着萧潜来到后院,后院靠着清漪河,是个乘凉的好去处,不过凤九可不是来这里乘凉的。

    “小子,明天的比试准备好了没有?”

    凤九略显认真的看着萧潜,像是长哥哥看着小弟弟。

    萧潜摊摊手,这几天来都是无聊的练刀,琢磨着云栖峰武二的刀法,并没有什么准备好一说。

    “来,我来教你几招。”

    凤九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萧潜也是空手,随时准备着,萧潜很清楚凤九的速度,他只能尽量不被击倒。

    黄昏暮色中的清漪河,二人的影子在涟漪中颤抖着,忽的河中少了一个影子。

    萧潜一惊,身上汗毛尽数立了起来。

    凤九如游风一般在萧潜身边不和规律的出现着,每一次的影子萧潜都触及不到。

    “小子,感受身边的风向。”

    凤九的声音在萧潜周边的空气里离乱着,即使有声音,萧潜也捉摸不到凤九的位置。

    霞推开厨房的门,看着黄昏暮色下的萧潜,阵阵地风迎面而来,霞只能勉强的看着凤九的方向。

    萧潜闭上眼感受着每一次身边的风向,萧潜嘴唇断断续续的动着,他在数着,每当一个数字重合的时候,凤九便会在同一位置出现一次。

    “这里。”

    萧潜握紧右拳,猛然向左一击,凤九忽的停在了萧潜的手背上,

    “不错。”

    凤九呵呵一笑,又一次向空中隐去。

    萧潜睁开眼,忽的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风向,地上的野草杂乱无章,清漪河面涟漪不断且毫无规律可循。

    萧潜知道这是凤九的凤行九天,但是凤九还是没有使出全力。

    萧潜闭上眼用心感受着,可是几个回合之后毫无规律可循,一数次数便全乱了。

    萧潜咬牙扎起马步,右掌一锤地面,一股罡气扩散开来,萧潜依据凤九散在空中的内力强弱感受他的位置,可是罡气的感应速度根本赶不上凤九的速度。

    “不错,能想出这种方法,不过,你的修为还是不够。”

    凤九忽的在萧潜身后停了下来,萧潜转过身来,看着地面上杂乱无章的野草,有些已经被连根拔起。

    长安城已经入夜,一盏烛灯下,三人坐在庭院里。

    桌上的是霞做的晚餐,萧潜和凤九看了看霞满是黑炭的脸,有点怀疑。

    萧潜拿开了那瓦罐盖,凤九拿着筷子一看,只见里面黑乎乎的一块块的。

    “弟妹……”

    萧潜只一脚,凤九便忙打住,“哦哦哦,霞姑娘,这是什么?”

    霞咽了咽口水,低着头轻声说到,“可能是萝卜也可能是鸡块。”

    凤九点点头又打开另一个罐子,只见里面混浊一片,“这又是什么?”

    霞看了看,说是鱼汤,萧潜拿着筷子在里面捞了捞,不经意的吐出几个字来,

    “鱼呢?”

    霞瞪了瞪萧潜,凤九和萧潜也是迎合的吃着,面色青白。

    清风徐徐的夜晚,长安城如水般的月光流入诗人心里,成为不朽的诗篇。

    夜,已经很深了。

    浓墨一样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偶尔有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

    风,是子夜时分刮起来,开始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漫动着柳梢、树叶,到后来便愈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样凶蛮,在长安城的每一条街道上漫卷着,奔突着,萧风在武途阁的明台上看着月亮,静静等待着明天的来临……

第二十五章 侠道,王道

    今天就是武途阁招生的日子了,萧潜的生死全然系于今日,霞见萧潜一夜没睡,不免有些担心。

    萧潜背好刀,填饱肚子,西楼的门锁上了。

    霞带上了剑与萧潜沿着清漪河走过西街,跨过清漪桥,不远处就是武途道了。

    二人一进这武途道,这里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各家店铺内没有人来人往,虽然一些店主还用淳朴的乡音叫卖着,但是基本没有人理他们。

    这时的长安城少了一分繁华,多了一分凝重。

    午后阳光向大地洒下金辉,整个长安城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武途道上的砖块地面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大风吹着萧潜和霞,街上的幌子、小摊与行人,仿佛都被风卷了走,全不见了,只剩下柳枝随着风狂舞。

    风开始越刮越大,大街上的行装各异的来客,身上、脸上落满了黑土,像是刚从地下钻了出来。

    萧潜二人走过人群中间,只见武途阁门口处聚集着一群人。

    武途阁是长安城的一种象征,足足七七四十九层阶梯,走上武途阁岚场就可以仰视整个东西巷,甚至可以依稀看到远处的皇城。

    因此,长安城两足鼎立,少了任何一方,长安城就会陷入举世的危机,这是先皇留下来的遗志。

    皇城代表的是王道,武途阁代表的是侠道,走在清漪桥上的分界线上,这是每一个长安人想过的问题。

    萧潜和霞等了一会儿,武途阁上便走下一人招呼众人上去,四面八方的人纷纷踏上了阶梯,走了一会儿,众人到达了第二个岚场卡口。

    萧潜二人走到那岚场口,只见正门走出一人。

    萧潜一看那人风度翩翩,一身衣服黑白相间,左肩以羽为甲,右肩三条长绫随风起舞,更令人感到神秘的是那半个黑白狸猫面具,即使只留出半张脸,萧潜还是能感受到那人的气场。

    也就是只有萧潜不知道他是谁,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这身打扮,这就是武途阁三门主麟羽,暗器独步天下。

    “路子钰,萧严……”

    麟羽开始点起名来,众人均举手示意,足足七十个名字,萧潜没有听说过一个。

    “萧潜。”

    但是麟羽点到萧潜的时候,众人却似乎有一点骚动,自从云栖峰上崭露头角之后,萧潜的名声已经隐藏在江湖上了。

    萧潜举了举手,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萧潜,霞不禁有点担心。

    麟羽点完名就从偌大的武台上走了下去,紧接着走上来的便是气场强大的萧风。

    “各位侠义之士从各方而来,皆应天道,行侠路……”

    萧风有条不紊的在武台上讲着规则,这是每年的标准开场,萧潜不时的向武台中央后看去,总共齐刷刷的三排椅子,从武途阁正殿走出来的应该是各位门主,头三个椅子该是为重要客人准备的,只是还没有现身。

    萧风撇了一眼那前面的凳子,他似乎在拖延时间,他在等着那个人。

    萧潜听的台阶上齐刷刷的声音不觉背后一凉,霞转身一看,这是皇城里赶来的义影卫,人数几百有余。

    义影卫快速层层列阵,将整个岚场包围了起来,而后出现的便是萧风所等之人。

    只见那人头戴三叉束发玉金冠,体挂西川鎏金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挂勒甲玲珑师鸾戴,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出琉璃般的光彩,威严存于天地之间,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那人走过武台,恭敬的握拳作揖,

    “萧门主,本帅姗姗来迟,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李将军请入座。”

    萧风迎着李将军走了下去,李将军朝众位门主行了个礼之后便入座了。

    萧潜看这人的来头不一般,不是个诸侯就是个将军。

    萧潜身边众人已经窃窃私语了起来,萧潜只是听到,

    “李重进将军和他的义影卫,这样大的面子也只有武途阁了。”

    萧潜早些年间便听父亲听过李重进将军,听说以前在塞外抵御外地,后来调至内地,剿灭江湖余孽,稳定长安治安,未曾一败,为长安城立下赫赫战功。

    萧潜看着风格迥异的各位门主,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强者,萧潜不禁由衷的佩服起来。

    那头排第三个位置居然是栾羽,萧潜知道栾羽这家伙不简单,可能栾羽的地位是萧潜想不到的。

    栾羽一入坐便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着萧潜,只是萧潜站在很后,栾羽并没有看到。

    “萧大哥,萧潜到了吗?”

    栾羽亲声对着萧风耳语道,目光不移人群。

    “对了,凤九哥呢?”

    栾羽身后的位置该是凤九的,可是他人没有到。

    “他这不靠谱的家伙不知道昨晚干了什么,昨晚在阁内吐了一地,现在又闹肚子去了。”

    栾羽摸了摸脑袋,搞不清楚状况。

    萧潜一看那入座阵容,却不见武途阁的叶连城阁主。

    等到所有事物都准备完毕的时候,场上场外陷入一片沉寂。

    天上层层云彩包围着整个长安,长安城里吹来的热风点燃了武途阁的硝烟。

    萧潜与霞各自看了看,不知其所以然。

    只见麟羽站了起来,两根手指不知何时夹了一片白羽。

    麟羽看了看武台,将那白羽随意一挥。

    那白羽便如利箭一般射向半空,之后便卸力缓缓飘摇着落下。

    白羽落地之时,便是生死战局的开始。

    这是世人都知道的规矩,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萧潜透过人群的缝隙里看着那白羽缓缓落下,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等着它尘埃落定一般。

    羽毛一落地,只见点名的第一位壮汉猛地一跳,径直跳在了武台的正中央,激起了一层层的灰尘。

    那第二个也不甘示弱,只是缓缓走上台去,那人看起来是个孱弱的少年,看起来与萧潜差不多年纪。

    “南国路子钰。”

    “永安萧严。”

    双方握拳行礼之后便开始翻脸不认人。

    双方似乎对上了眼,极尽全力的两拳在空中刚于一处,激起了阵阵旋风。

    “自古英雄出少年。”

    李将军呵呵一笑,笑着少年,笑着英雄。

第二十六章 狼与羊

    一照万里的晴空一反常态,仅有的一片蔚蓝已躲到长安城的另一侧,刮起的烈风使这硝烟弥漫。

    擂台上的路子钰正与萧严对峙着。萧潜二人在队伍后观看着形势。

    路子钰看萧严只一副少年模样,看起来只不过是来凑数的。

    “小子,出手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路子钰毫不客气的说。

    “浪费时间的是你。”说罢,萧严便攻上去。

    两人居然在这武台上肉搏起来!

    萧严左一勾拳,路子钰轻松躲过,萧严见势便向下抓住剑客右手,往前一拖,剑客被拖向半空的刹那,便用力踢出右脚。

    路子钰虽身强力壮却也不失敏捷,二人僵持不到一会儿,剑客在半空中转了个全身,便用力向前一踢,萧严便站不住,借着向后的力手一撑地,身体甩向半空往后一转落地,用手搓了下鼻尖。

    台下的众人只是冷漠不语,这点程度的功夫还没有资格上这个武台。

    萧潜歪着眼睛看了看正在认真望着台上的霞,仿佛内心的热血也随着现场的气势燃烧起来。

    再看台上,路子钰跃向半空,一个饿狼扑食的姿势锁住了萧严的肩膀,半空中的路子钰用膝盖骨猛捶着萧严的脸,萧严见势用双手绑住剑客的双腿往后一倒,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往下一个反身跳起,萧严的嘴角溢出了血。而那路子钰却只是拍拍尘土,若无其事。

    “这样下去你没有胜算,小子,我看你的功位还没有权利站到这里,别为了一张录取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闭嘴,我想要的东西你不会懂的。”萧严坚毅的眼神直逼剑客。

    “哼!你这种实力还配说想要,这江湖岂能尽如人意?”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萧严擦掉嘴角的血,任乱风吹打着杂乱的头发。

    地上的尘土也扬起来,起风了。

    场上愈见热血,观望台上却是一片安静,凤九终于出现在了座位上,不时与萧潜耳语了几句。

    “天下武者本是一匹狼,却天生一副羊的心肠,而这个天下,是狼的天下。”

    李将军呵呵一笑,抿了一口山茶,他看着台上的二人很是失望,他们不够狠,这么多年的沙场点兵,一个狠字深深刻在了将军的心里。

    路子钰似乎听见了李将军的话,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一拳如天雷一般朝着萧严打去,萧严完全无法抵住,只见萧严重击台边的大鼓,“砰”的一声,鼓便从台上飞向台下,惊开了台下众人。

    路子钰见那萧严还是不放弃,转身利落的从武器架上拔出一剑,听的剑鞘落地的声音,一银白色的亮影劈斩着狂风而来。

    狂风诡谲,忽的出现一道剑影,另一把银色的剑在台下袭来,形势无边难以揣度,莫名的剑客一招砍断路子钰袭来的长剑,一剑从路子钰的肌肤滑过,路子钰掉下台去,从左肩至右腿,这一条血淋淋的剑口子足以让他上不了台。

    萧严难受的站不起身,同行的伙伴急上台将萧严抬了下去。

    掉落在无名剑客上的血滴顺着剑上的花纹流淌下来,剑似乎变得更锋利了。

    “有点意思。”

    萧潜不知听到何处人言语了一番,台下一剑客直向台上砍过去,无名剑客左侧身小退后半步,剑客便砍空,无名剑客顺势往剑客的胸前一震,躲开了相继而来的第二剑,两人随即换了位置。

    二人也不互报名头,似乎互相不屑于对方,也许对这种独行剑客来说,临死前报出名字还更丢脸一些。

    那攻上来的剑客出招迅速,剑术似万千大蛇在空中游动,招式猛烈却没有什么杀气,二人在这大蛇剑下来来去去,直至一方停了下来。

    “小子,我让着你还打不赢,三脚猫的功夫也出来献丑。”

    那攻上去的剑客得意的样子使人生厌,却不想自己已经输的体无完肤。

    无名剑客收剑背对着那剑客,忽然间那剑客痛苦难忍,无数鲜血从全身各处迸溅出来,一身的青衫已被鲜血浸透。

    台下众人这才开始言语了起来,独行侠剑客的功夫算是数一数二的。

    那自讨苦吃的无知剑客踉踉跄跄的走下台去,再与那剑客对上一招,身上的血肉便会被割成一片又一片,掉在武台上。

    剑客手上的沾血长剑映着台下众人的脸,此时竟然无一人敢上,按照规矩,若是没有人主动挑战,那就得按照顺序一人一人的上。

    李重进将军等的不耐烦了,就拿过萧风手上的名册开始念着第四人的名字,“张浩泽。”

    那人一上不出半个回合就被撂倒滚下台去,张浩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损伤,看起来是趋利避害,等待时机。

    如此下去数十人竟无一人可以制的住这独行剑客。

    萧风看着台下伤重的各路英雄,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剑术并不是萧潜的长项所在,即使萧潜体内有着自己的至圣混元功,但这独行剑客的剑术还未可知,若是生死关头至圣混元功一发,萧潜胜了众人怕是会在江湖上留下口舌。

    萧潜忽然有点担心起来,背上都刀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霞看穿了萧潜的心思,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见几个人朝着萧潜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传闻萧少侠在云栖峰上大战各路高手,何不上台收了那家伙趁机扬名立万。”

    这些人无非是想投机取巧,借萧潜之力干掉各路高手,等到萧潜精疲力尽之时再围攻萧潜,趁机拿下录取函。

    萧潜根本没有心思与这些人搭话,只见霞拔出剑指着来访的众人。

    “走开。”

    霞冷酷的看着众人,众人歪歪眼也是识趣的走开了。

    一时不注意台上,那独行剑客又砍倒了三人,台下渐渐变得躁动起来。

    李重进将军不停念着名字,忽然停了下来。

    萧风知是李将军读到了自家义影卫的名单,李将军迟疑了一会,脸色凝重,

    “李阎。”

    台下人口攒动,只见一人走了出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095/ 第一时间欣赏提刀来见最新章节! 作者:我是放任所写的《提刀来见》为转载作品,提刀来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提刀来见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提刀来见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提刀来见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提刀来见介绍:
折枝劲草身为侠客,引喉吞吐一脉莽原,烧一把磅礴烈火,苟月落长啸。险恶刀尖一转离愁,少年烫血一卧藏雪。
怎样活着都是人生意趣,悲喜都鲜血淋漓。蒿草吹取一个蓬莱,唯有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画一路江湖,也不似江湖,是人头不一样的人群。唯刀百辟,唯心不易,江湖二字,水可深着呢。提刀来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提刀来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提刀来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