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守护的人
秦国公府上，今日前来吊唁的客人极多，而秦家的护卫，也都大多数集中在前院维持秩序，确保主家和客人的安全。
不过，守卫本就十分森严的地方，自然是一如既往。唯有在西南角上，最为偏僻清冷的一个院子大门紧闭。高高的石墙，上面缠绕着一种长满了尖刺的荆棘，挡住了里面的一切，竟然没有暗卫守着。
虽是如此，要突破前面的重重限制到达此地，却也并非易事。
一袭侍卫打扮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院子之中，只见这偌大的院子里面杂草丛生，一棵大树枝叶繁茂，却因为无人打理，显得有些阴冷萧索。
四周到处都是蜘蛛网，空气中隐约传来发霉腐败的气息，可想而知，这个地方荒废了许久。
曾经，这带着尖刺荆棘的高强，是他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的阻碍，而如今，他却能轻而易举地伫立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困住了他的方寸之地。
这地方，和记忆中几乎没有丝毫改变，一个书房，两件卧室，还有一个供人洗浴的屋子。若是没有那个女人教她识字，若是没有那一屋子的书籍，或许，他们两个，都会彻底的变成疯子和傻子吧。
幼时的他，实在是太过弱小。那个女人虽然疯狂的时候，会伤害他。可有一点，他却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在她的庇护之下，而没有被秦家人，当做野人般养大。
书房之中，灰尘堆积，许多纸张，几乎都已经被虫子啃噬，变得残破不堪。而他当年住的那小小的卧室，更是相当的简陋，除了床榻之外，几乎再无外物。
而相比之下，生母住的那个房间，却是极为奢华。哪怕已经破败了许久，依然能够看出这里的布置，令人几乎瞬间联想到了红罗帐暖，旖旎生香。这女子的闺房，却是过于奢靡了。
这是李则鸣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在他被关在这院子的几年之中，唯有生母住的地方，是他绝对不能踏入的禁区。而现在，自然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他了。
方才他已经仔细的搜查过了书房等地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如今，也只剩下了生母所在的这个房间了。以前，他们住的地方时刻都有人监视着，书房里面的那些书，每天都会有人检查，便是他们书写的纸张，都会被尽数带走，绝不会留下任何的东西。
很显然，这院子在废弃之后，早就经历过了一番清理了。他要找到有用的线索，怕是并不容易。
房间里面的任何角落，还有有可能会隐藏东西的地方，李则鸣都没有放过，然而却还是一无所获。就在他决定放弃，打算去想办法接近秦灏君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在了柜子里一个毫不起眼的木娃娃上。
那是一个成人拳头般大小的木头雕刻而成的小娃娃，是那个女人清醒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因为她还记得自己险些掐死了他，所以才拿了这么个小玩意儿，似乎是想要哄他，向他道歉。
可他却早就在对方反复无常的折磨中冷了心，一巴掌将那木娃娃打在了地上。时隔多年，原来这东西，居然还留在她的梳妆柜中吗？
他伸出手，将那遍布灰尘的木娃娃拿了起来。
木娃娃的重量，拿在手上很轻，李则鸣微微皱了皱眉，忽然觉得有些古怪。他仔细看了看，终于在木娃娃的头顶上发现了一些端倪，咔擦一声，木娃娃一分为二，肚子里面，出现了几张卷起来的纸张。
仿佛是急匆匆写下的东西，字迹显得十分的凌乱，然而，李则鸣在看到上面的墨迹之时，连神色都变得阴鸷起来。
“哪怕是被人凌辱生下来的孩子，那也是我唯一的骨血，秦睿竟用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我，我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药已经让我的神智越来越恍惚，我竟是险些掐死了那孩子，有一天，他是不是会死在我这个当娘的手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秦睿那个狠毒的男人，一定不会放过阿则的……”
“我要怎么样才能保护他？”
“秦睿要我答应再替他做一件事情，只要给那个人下毒，就放阿则离开这囚牢。那孩子总是喜欢看天上飞过的鸟儿，我知道他一定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哪怕是与虎谋皮，我也毫无选择。”
“……我若活着，对那孩子反而是一种桎梏吧？死了，便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了。离开了这禁锢他的地方，阿则才会更开心吧？”
“我的孩子，娘对不起你，只希望你能自由的，幸福的活下去。”
或许是时间太久了，有些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这上面写的东西，断断续续，并没有交代清楚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羊皮的地图，上面标注的竟然是几处盐湖，还有铁矿的位置。这个，似乎是连金家人都不知道的存在。也是那个女人，留给自己孩子最后的礼物。
然而，从里面得到的讯息，却是让李则鸣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若不是因为她，或许他无法出生，或许一出生便会死去。为了让他活下去，她被秦睿逼迫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为了让他离开这牢笼，她给人下毒，为了让她自己不会成为牵制他的存在，所以她选择了自尽。
那些伤害，并非她想要做的。被秦睿下了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变成那般可怕的样子。清醒的时候，她的痛苦和绝望，一点都不比他少。
那个他人生中第一次怨恨的女人，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却给了他最为痛苦和绝望的记忆和人生。原来，他并非是被那个女儿厌弃的存在，而是她想要守护的人吗？
风吹过，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这一刻，那个挺直的身影，浑身上下都释放出了一股无比强烈的杀意！
秦家，所有加诸于他们身上的一切，他定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第362章 刺客
秦国公府。
为了表明对亡妻的一片痴情，秦灏君事事亲力亲为，徐家家主虽然痛失爱女，可见秦灏君如此姿态，到底还是满意的。
人群之中，穆灵悦冷眼看着，却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要真是对徐媛一片痴心，又怎么会和徐家继续在商议结亲之事了？
她反而为徐媛感到悲哀，或许，以后她也会这样按部就班的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若是不幸出了意外，那个男人只需要故作痴情，便能得到世人的赞誉，再照样娶妻生子。
这一刻，她忽然也有些理解玄哥哥的执着了。只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不需要这样麻木的生活，可惜，他们的身份，却偏偏注定了不能在婚事上随心所欲。
吊唁之后，秦家自然是要安排酒席招待客人的。虽然是丧事，可在席面之上，除了真正为徐媛难过的人，大多数却是在这个时候攀扯关系。
秦国公还有世子，自然是所有人都要小心讨好的对象，毕竟论起身份来，旁人都比不上秦国公府的权势和富贵。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捧着羹汤走了过来，路过秦灏君的时候，却忽然崴了脚，一大盆热汤就这样倒在了他的身上。
“世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丫鬟吓得大惊失色，当下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跪着求饶了起来。
秦灏君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冷意，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不好做出暴戾的举动。
“没事，你且下去吧，下次小心些。各位大人失礼了，我先告辞一下。”
“无妨无妨，世子尽管去更衣便是。”
秦灏君辞别了众人，这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那热汤是才做好的，滚烫不已，饶是他穿着衣服，也把皮肤都烫红了一大片。
“真是晦气，那个丫鬟，明日起不要再出现了。”
“是，世子。”
侍卫恭敬地应声，低垂下来的双眸之中，却隐含着杀机。眼下正是绝佳的机会，可以从秦灏君口中得知到真相，再杀了这人，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只是，就在他动手击向对方的瞬间，却有一种诡异的危机直觉蓦地在心头炸开。房间里面，蓦地多出了两个黑影，一左一右地出现，朝着他发起了攻势！
“有刺客！”
“抓住他！”
伴随着一声大喊，秦灏君早就已经警觉地往后退去，守在外面秦家的侍卫，更是纷纷冲了进来。
这般情形，分明就是早有埋伏！
此时此刻，逃走才是上上之策，他不再犹豫，洒出一把药粉，吸入药粉的人纷纷倒地，而他却是找到了机会，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给我追，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刺客抓住！”
秦灏君沉声开口，心中却是再一次震惊不已。哪怕已经确定了华离占卜吉凶的能力，可每一次，那个女人展现自己的本事，都足以让他惊奇。
若非华离预测到今日会有灾祸，而他没有刻意安排暗卫时刻警醒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中了招，落到那刺客手中。
这一刻，秦灏君对于徐氏的死，再也没有丝毫的愧疚。要想拉拢华离真心实意的为他效力，不过是世子夫人的位置而已，只有这样能够帮助他的女人，才能配的上他不是吗？
客房里面，穆灵悦刚刚换好衣服，她方才站的地方距离秦灏君不远，身上也沾了一些汤汁，尤其是鞋子几乎全湿了。所以，被国公府的丫鬟领着到了客房。
就在她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窗子边上传来了一阵响动，紧接着，她的嘴便被一双手捂住了。
“呜呜！”
感觉到身后忽然出现了人将她手脚制住，穆灵悦脸上流露出慌乱之色，怎么回事，她难道被秦家人给算计了？
“别动，不许说话！”
耳边响起了一个冷厉的声音，穆灵悦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快，去那边！”
“你们干什么？我家小姐在里面呢！”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秦国公府的侍卫们就要上前推开房门进去搜查，等在外面的小丫头顿时急慌慌的阻止起来。
“对不住了，国公府上有刺客，为了客人们的安全，请恕我等无礼，要进去检查一番！”
侍卫根本不理会小丫头的阻拦，直接推开了房门。却见屏风后面，一个女子正脱了外衫，香肩半露，猛地发现有人闯入，立刻发出了惊呼。随即，几个花瓶便从屏风后面扔了出来，砸了几个侍卫满头满脸。
“放肆，我乃堂堂镇国公府的七小姐，你们秦家就是这样待客的吗？竟敢擅闯女眷更衣之处？都给本小姐滚出去！”
凌厉的一番话，让侍卫们顿时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镇国公府的小姐，自然不是他们这样身份低贱的侍卫能够怠慢的。更何况，他们刚才也看清楚了，房间里面除了那位七小姐之外，的确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而且，要是那刺客闯了进来，房间里面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侍卫们对视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小姐，你没事吧？”
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却见穆灵悦已经穿好了衣服，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间还有些恍然。
“我没事，走吧，是时候该告辞了。”
窗户还大大的打开着，似乎在轻微的晃动，然而那个人，她却是连脸都没有看到，就消失了。只是因为声音有些相似，她居然掩护了一个刺客，穆灵悦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
算了算了，反正是秦家的刺客，能给秦家找点事儿，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内疚的。
秦国公府上出现了刺客，为了不引起骚乱，自然是不能大肆宣扬的。然而，手下的人几乎把所有的院子都搜了一圈，那刺客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世子，我们在假山里面发现了被打晕过去的黄二十，还有一身被扒掉的衣服。那刺客怕是擅长易容，方才客人们陆续告辞，那人如今肯定已经混入其中，离开国公府了。”
第363章 不要离开
手下的几个侍卫都有些灰头土脸，只除了秦灏君特意从秦睿那里借来的两个天字辈高手。
那刺客的身手非同一般，他们根本就打不过，更别说那人的轻功极好，手上还有能够妨碍他们行动的毒药。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居然没有抓住一个刺客，实在是丢脸至极。
更何况，那刺客竟然没有同伴，独自一人闯了进来。是对方太有自信，还是有别的目的，杀他只是一时起意？
“府上各处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没有，府上一切如常，并无不妥之处。”
“废物！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吗？”
秦灏君一张脸阴沉的可怕，那刺客身份来历不明，到底是谁派来的，如今是毫无线索。这样的祸患要是不除掉，难不成让他日日提防不成？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傅七宝洗漱之后，也躺在了榻上，心里却不知道为何有些异样的烦闷。
今天早上阿则临走的时候说了，药行那边要统计年底的账簿，所以他晚上暂时不会回来了，让傅家人不必等他。虽是如此，她晚上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阿则他真的只是在药行那里做事吗？易了容，又有金家人护着，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就在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她猛地起身，脸上流露出戒备之色。然而紧接着，眼前人影一闪，她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带着些冷意的怀中。
一双大手，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那力度，似乎要将她揉进去身体一般。鼻翼间熟悉的味道，让她放下了从枕头下面抽出来的匕首，也放松了下来。
“是你吗，阿则？”
“你怎么了？”
黑暗中，高大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傅七宝被他抱在怀里，看不见他的面容。然而这一刻，却有一种无比悲伤绝望和愤怒的情绪，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哪怕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傅七宝却能感受到他隐忍的痛苦。
“宝儿，不要离开我。”
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隐隐有些哽咽。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下的少年，让她莫名的心疼不已。她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也伸出了手，环绕住了他的腰身，无声地回应。
“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够许下的承诺，感觉到怀中的少年将她抱得更加用力。空气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这一个拥抱的动作，维持了很久很久。
终于，李则鸣的心境平复了下来，轻轻放开了她。
“阿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帮你的。”
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担忧，傅七宝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了起来。他私下要做的事情，只要他不主动开口，她也从来不会追根究底。可是现在，她却无法真的坐视不理了。
那个倔强而又冷漠的少年，哪怕在被人欺辱虐待的绝境之中，也不曾有过这样脆弱痛苦的时候。她想要帮他，让他不要背负太过沉重的负担。
“宝儿，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被所有人都抛弃的存在。我的生母，她带给我的，是从小的虐待和折磨，有很多次，我都险些被她掐死。因为我只是个父不详的孽种，是她被人羞辱之后生下来的孩子。她恨我，厌恶我，所以她要杀了我。”
“可是到了今日，我才终于得知了真相，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哪怕我的出生是她最大的羞辱，可她却还是为了保护我，付出了一切代价。她会伤害我，是因为她被仇人下了药，失去了神智。为了能让我活下去，她选择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可我，却足足恨了她十几年。”
他的声音之中，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后悔和怨愤，紧握的双拳，青筋暴突，眼神之中充满了阴鸷，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
就在这时，傅七宝伸出手再次抱住了他，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后，尽量让他放松下来。此时此刻，她的眼中，恍然有泪，满脸都是心疼之色。
难怪他竟会如此失态，在痛苦和仇恨之中挣扎了十几年，却发现竟然是一场误会。而那个人，还是为了他而死的母亲！
“阿则，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责怪自己，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当初伤害你娘的那些混蛋！她那么爱你，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难受的。你也不是孽种，而是这个世界上她最珍贵的人。我们一起想办法，为你娘报仇好不好？”
“你说得对，我要为她报仇！”
那个女人，明明拥有最美好的容貌和心灵，却落入了可怕的阴谋之中，这一生都在痛苦之中度过。他绝对不会饶了那些人的，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他定要将其挫骨扬灰，满门陪葬！
李则鸣沉下脸来，语气中带着彻骨的寒意。
“阿则，当初害了你母亲的人，到底是谁？”
傅七宝也是一脸的怒气，哪怕她并不知道其中的因果，可却能从他方才那番话中猜出一些了。阿则这样的容貌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难道是内宅之中的嫡庶之争？
不管怎么样，此事她知道了，就绝对不会置身事外。她又系统在，完全可以兑换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为阿则增加一些助力。
反正系统也说了，她要是杀人也不会扣除功德值。当初能做出害了阿则母亲那样的事情，那人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事情的真相我并没有全部查清楚，宝儿，那人权势极大，哪怕是金家也都无法抗衡，我不想将你牵扯进去。所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
李则鸣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原本他根本不想让她接触到此事，可今日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这个时候，他最想见到的人，只有宝儿。
他的话，却是让傅七宝微微一颤，心中纷乱不已。
第364章 耍赖
那些隐忍的痛苦，他宁愿独自承受，也不想让她牵连其中，遇到危险。他总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却让她内疚不已。
若真是连金家都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她眼下的身份，的确是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她也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好，我不问你，不过，你以后，每天都要把我给你的护身符带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摘下来过。那是我给你的东西，你有没有戴着，我可是一清二楚的！要是失去了效果，我会再给你一个新的，所以，不许取下来！”
她认真地开口，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胸口，果然，除了那块硬硬的小木牌之外，护身符他根本就没带着。抬起头来，她有些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宝儿，护身符如此珍贵，不到危险的时候，反倒是浪费。而且，万一对你不好——”
“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危险的时刻？给你带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浪费的。你忘了我是小仙女了，这上面的法术用完了，我再给你施展一个就行了，一点也不会影响什么。对于我来说，你比这护身符更重要！”
傅七宝厚着脸皮给自己贴金，谁让她当初一时脑抽非要说自己是小仙女呢？功德系统的存在，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实际上，系统本身就给了她限制，只要她对外人说出系统两个字，便会遭受电击惩罚。
而且，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张了张嘴巴，根本就没发出任何声音。所以，还不如给自己安排一个神秘的身份，方便解释一些事情。
李则鸣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模样，眼中终于有了点点笑意。他取出了胸口的那个木牌，将它挂在了傅七宝的脖子上小心系好。
“这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既然宝儿给了我护身符，那么这个，就交给宝儿你来保管吧。只要你带着这木牌一日，我便绝不会将护身符取下。”
“阿则，你耍赖！”
傅七宝不满地开口，明明他之前就答应过的，现在又提出这样的要求，逼着她不能拒绝这木牌，不是耍赖是什么？
生母的遗物，是他唯一珍贵的东西了，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地送给了她。这样的心意，又让她如何能够狠下心来拒绝？
她摸了摸那明显被主人长期摩挲而格外圆润的木牌，阿则他之前，哪怕心中恨着他的母亲，可到底，还是存着期待之意的吧？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将这东西贴身珍藏呢？
真好，他的母亲是爱他的，有了这样的认知，他的心里，便不会因为过去的那些痛苦而耿耿于怀了吧？
就在这时，木灵术却是有所感应，让她立刻便知道了这木牌的原料。
“咦，这木牌竟然是金丝楠木做的！”
傅七宝惊呼出声，金丝楠木是一种极为稀少而又珍贵的木材，可千年不腐，蕴含香气可以防虫，夏天不热，冬天触之不凉，且不易变形，纹理细密瑰丽，精美异常。在古代是皇室专用，便是达官贵人也是没有资格拥有的！
阿则的生母，居然用金丝楠木来雕了一个木牌，上面还写着阿则的名字，难不成竟是皇室贵女不成？
她的心中蓦地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阿则一眼，很显然，李则鸣也有些惊讶，他虽然不曾见过金丝楠木，可也知道，此物的珍贵，的确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可是，他生母的身份，李则鸣很清楚。她是西域贵女，有这样的东西，其实并不算稀奇。那张留给他的地图之中，可是有盐池和铁矿，足以证明她在西域身份的特别。
傅七宝见李则鸣神色如常，倒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木牌上面。等她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字迹，蓦地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是因为她曾经见过一次吗？为什么总觉得好眼熟啊？
等等！
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她忽然装作从怀中，实际上是从系统空间里面，取出了一个明显上了年头，有些破旧的荷包。
“阿则，你看看，这个字，和你木牌上面的字迹是不是很像？”
只见那荷包上面，被傅七宝特意指出来的一个‘瑶’字，瞬间落在了李则鸣的眼中。而他脸上的神色，却是蓦地大变！
“宝儿，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急切地将那荷包拿在了手上，目光灼热地看向了她，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般滚烫。
“是我前些日子救了一个胡姬，她非要送给我的谢礼。原本我是打算找个机会还给她的——”
“这上面写的，是我母亲的闺名！宝儿，我要去见那个胡姬！”
他母亲的东西，基本上都在金家收着，秦家早就将她所有的痕迹都毁灭了。而现在，拥有这样的荷包的人，一定是母亲在世的时候，那些曾经伺候过她的奴婢！
金家富贵，而他的母亲好东西更是数不胜数，她一向不把那些俗物放在眼里，打赏给身边的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能够得到这种贴身之物，可见对方绝对是她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当初秦家将他母亲身边伺候的人几乎全部用了各种各样的借口驱逐和打杀，也许有人比较幸运，侥幸过了下来。
或许，他能从对方口中，得知当年母亲遇害的真相！
“现在太晚了，实在是不方便，阿则，明天一早我便带你过去。你先不要着急，好吗？”
傅七宝柔声安抚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救下的胡姬，竟然还会有这般的意外之喜。也亏得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荷包，发现了上面的字迹，否则的话，怕是险些错过了！
“你说得对，是我太激动了。”
李则鸣深吸了一口气，那荷包里面的玉扳指，只是个普通的物件。真正让他在意的，却还是荷包上面绣的字。他完全可以确定，那是母亲的笔迹。
本以为在秦国公府找不到线索，未来会困难重重，没想到，宝儿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他的眼中流露出暖意，再次将她抱在了怀中，俯下身，在她的眉间印下了一吻。
第365章 逐客令
傅七宝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脸上早就因为他的动作染上了一片红霞。然而耳边疲惫沙哑的声音，让她有些不忍心。
“宝儿，我好累。”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似乎连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陪你一起过去找人。”
她红着脸开口道，然而却久久等不到回应，再一看，靠在她肩上的少年，却是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是睡着了？
居然这么累吗？
她有些怀疑地推了推怀中的人，然而他的身体却是直直地往后倒去，吓得傅七宝赶紧伸出手扶住了他，搂着他的腰躺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结结实实地被某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想要挣脱，除非强行弄醒他。耳边听着少年均匀的呼吸声，傅七宝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去的手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今天的他那么难过，算了，就让他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吧。
傅七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没多久也沉沉睡去。在她入眠之后，身边的少年却是微微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嘴角，将她搂在了怀中。
翌日一大早，傅七宝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她恍惚记得阿则昨晚上明明和她睡在一起的，还告诉了她生母的事情，难道是做梦？
揉了揉眼睛，直到她无意间碰到了胸口的木牌，才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昨晚上发生的一切，果然是真的！
“宝儿，起来了吗？快来吃早饭了。”
门口传来了傅老爷子的声音，这还是傅七宝到了京城之后第一次睡懒觉了，顿时有些赧然。她赶紧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的时候，便看到了端着热水盆的李则鸣，正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浅笑。
“宝儿醒了，正好来洗漱吧。”
“阿则，都说了不要你做这种事情了——”傅七宝有些羞窘，赶紧上前要自己端过来，却被李则鸣直接拒绝了。
“我喜欢照顾你，好了，别忘了我们今天还有正事，快来洗漱吧。”
想起这个，她瞬间神色凝重了起来，也不再继续耽搁时间。今天她继续伴做男子的模样，阿则却并没有刻意伪装自己，而是带着面罩低着头，穿着极为朴素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她身边的小厮一样。
驾着马车，傅七宝辞别了傅家人，就赶紧朝着西市胡人巷的地方匆匆赶去。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要过去一趟，也算是熟门熟路。半个时辰之后，马车便在哈珠家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傅公子，你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快进来！我最近已经招了几个人过来，正好你可以看看她们到底要不要留下。”
哈珠一张艳丽的面容上满是笑意，虽然她不能继续跳舞了，可比起曲意逢迎的讨好那些贵人，她宁愿照顾孩子们。累是累了点，可她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还能每天在家里照顾好阿妈。因此，她对于傅公子这个好人，是十分的喜欢。
而且，哈珠眸光微闪，她其实已经看出来了，那位傅公子分明就是傅姑娘。所以，她原本还有的一点戒心都彻底的放了下来，一心一意的想要做好善堂的事情。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了跟在傅七宝身后的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的陌生男子身上，神色间微微有些疑惑。傅姑娘身边不是只有一个小男孩跟着吗？这又是谁？
“哈珠姑娘，今日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别的事情。不知道，能否去室内，见一见你的阿妈？”
傅七宝上前一步，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见状，哈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傅姑娘都是她的恩人，这点事情，她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我阿妈最近好多了，刚刚已经起身了，傅公子随我进来吧。”
简单的一件卧房里面，充斥着刺鼻的药味，不过屋子里面却收拾的十分干净，床榻上，正躺着一个形容枯槁，面色苍白的妇人。
算起年纪，这妇人不过四十多岁，或许是重病缠身的缘故，让她看起来比起同龄人显得更加老态。虽是如此，依稀也能从对方的面容，看出年轻时候定然也是个美丽的女子。
从她的容貌看来，明显是外族人，只是和胡人似乎略有些差异，眉目轮廓极深。见了傅七宝，哈珠的阿妈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方才哈珠已经告诉了她，面对恩人，自然是态度温和的。
“傅公子来了，不知道你找老身，所谓何事？”
傅七宝取出了那个装着玉扳指的荷包递了过去，哈珠的阿妈见状，眼中却是飞快地闪过了一道慌乱之色。
“哈珠这孩子，我让她拿玉扳指，怎么能把这么破旧的东西也给了恩人？这荷包是我的旧物，恩人把它还给我吧。不过，那玉扳指是谢礼，还请恩人千万不要推辞。”
“婶子，今日我过来，为的就是这荷包。玉扳指你若是不想要，我会换成银两给哈珠。可是这荷包，却是万万不能给你的。而且，婶子怕是说错了一件事情吧，这荷包上面绣着一个‘瑶’字，好像不是婶子的东西呢！”
“傅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虽说我家已经败落，这可荷包却是阿妈一直带在身上的。如今我们家中，值钱的东西只剩下这一样了，绝对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
哈珠却是急了，赶紧辩解了起来。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婶子，你可认识金水瑶？”
傅七宝将目光落在了哈珠阿妈的身上，她也是才知道，阿则的母亲，原来居然也是姓金。而金水瑶三个字，让对方的身体微微一颤。这点动静，自然是没有逃过两人的眼睛。
哪怕因为傅七宝专门拿出了那荷包心有所感，此时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傅公子你说的人我不认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了。”哈珠阿妈极力露出一副茫然不知的神色，却是颇有些急切地下了逐客令。
第366章 背叛
“是吗？看来金水瑶的孩子，想要为她报仇，怕是遥遥无期了。你确定，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吗？毕竟，当初的你，可是金水瑶身边亲近的人，不是吗？”
身后的李则鸣沉声开口，却是道出了对方的身份，虽然只是猜测，然而哈珠阿妈的表现，却是让这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对方的态度，完全在李则鸣的意料之中，明明就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办法见到金家人。若是真的有金水瑶的东西，为何却偏偏要隐藏起来？
只有对方在畏惧着什么，完全不敢透露出金水瑶的消息，才会这样做。
“哈珠，你先回去，我有话，要单独对傅公子说。”
床榻上的妇人咳嗽了一声，却是将哈珠赶了出去，哈珠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可到底还是起身离开了屋子，将房门关上。
“宝儿，你也出去。”
而就在这时，李则鸣却是看着傅七宝沉声开口道。涉及到他身世的秘密，傅七宝知道，这种隐私，若是他不愿意的话，她自然也不会强行的留下来。
“好，我在外面等你。”点了点头，她也走了出去，和哈珠一起守在了外面。
李则鸣走到了哈珠阿妈的面前，缓缓地扯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绝世无双的精致面孔。
“小姐！”
哈珠阿妈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一时间，更是直接撑起了身子，下意识地便要伸出手去触碰，仿佛生怕眼前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不是你的小姐，告诉我，你和我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当年的真相，你究竟知道多少！”
李则鸣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暴戾，若非有傅七宝在，他方才早就直接抓了哈珠，用来威胁对方开口了。
“你，你是小少爷？你真的还活着吗？木娜没有在做梦吗？”哈珠阿妈睁大了眼睛，近乎于贪婪地看着眼前少年的容颜，直到看到少年耳垂上的一颗小小的红痣，更是激动不已，一时间又哭又笑。
是小少爷，除了小少爷，有谁会长的和小姐这般相似呢？她就知道，小少爷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活下来的。
“谢天谢地，小姐的一番苦心，终究没有白费。小少爷，你想知道什么，木娜都会告诉你的。”
原本病弱的妇人，这一刻仿佛服下了灵丹妙药般，显得格外的精神奕奕。她的目光，几乎不曾从李则鸣的脸上离开过。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小姐说过，有朝一日，小少爷一定会开口说话，并且惊动世人的。木娜居然能活着等到这一天，一定是小姐死去的灵魂在庇佑。”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甚至强撑着身体下床，颤颤巍巍地给李则鸣行了一个大礼。
木娜的确是金水瑶身边的贴身丫鬟之一，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丫鬟名叫吉娜。她们两个从小便伺候在金水瑶身边，当初西域王室发生动乱，她们两个护着金水瑶母女，一起被金老爷救下，来到了大瑭。
金水瑶出嫁之后，木娜和吉娜也跟着一起进入了秦国公府。
“一开始，秦睿对小姐百般的好，我也以为小姐嫁对了人，为小姐庆幸不已。可是，等到小姐将所有的嫁妆都交出去之后，秦睿就变了。小姐只是想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意他有别的女人，除此之外，小姐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小姐那么美的人，他怎么就能忍心辜负呢？”
木娜说起往事，眸中便充满了恨意，她是真的不明白，那些庸脂俗粉，如何比得上小姐的半分？
可是，对于没有真心的男人而言，妻子再美，时间久了，也会因为太过熟悉而变得索然无味。更别说，秦睿还是个能将情爱用来算计的男人，他的心里，最重要的是权势地位，而非枕边美人。
“吉娜那个贱人，竟然被秦睿引诱了，为了当秦睿的妾侍，说出了小姐的秘密！小姐是西域公主，她的身上，拥有西域王的宝藏。
西域王临终的时候，我和吉娜就随侍在旁边，所以才知道了这个秘密。小姐因为顾念旧情，才没有处置了我们，还把我们留在身边。可是吉娜却不知道感恩，背叛了小姐！”
“秦睿让吉娜偷走藏宝图，可是，小姐却意外得知了他们的计划，还有秦睿当初故意谋取小姐芳心的目的。为此，小姐和秦睿彻底识破了脸，可是秦睿却用金家人的性命要挟。”
因为这个缘故，金水瑶只能故意和金家人生分，甚至不再回金家。吉娜只知道藏宝图，却不知道最大的宝藏，其实是金水瑶和她的母亲，本身的血脉能力。
那地图，就算是普通人得到了，没有她的指引，也是休想靠近矿脉的。可她却是个聪明的女子，用宝藏当做筹码，和秦家人对峙着。如果秦家人敢对金家人动手，她就毁掉藏宝图自尽，让秦家一辈子都休想得到它。
如此一来，秦家人投鼠忌器，只能将她关在后院僵持了下来。直到有一天，秦家举办了一场奢华的宴席，据说是招待贵客。可是，那贵客之中的其中一人却喝醉了酒，闯入了女眷所在的后院，看到了绝美如仙般的金水瑶。
“小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够抵抗？那人，那人便侮辱了小姐，还被秦睿看到了！可那个恶心的男人，他非但没有为小姐做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外人羞辱，甚至还逼着小姐，继续伺候那人！”
木娜咬牙切齿地开口，嘴角已经被她咬出了血来，脸上更是泪流满面。她的小姐，本来是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却偏偏遇到了一个魔鬼，将她推入了地狱！
“他给小姐下了药，让小姐浑身无力，房间里面所有的利器都拿走了，连自尽都做不到。后来，小姐怀孕了，秦睿竟然要让小姐将孩子生下来。结果，他却在小姐临盆的时候，故意编造了难产，一尸两命的谎言，让小姐变成了死人！”
第367章 那个人是谁
“自从秦睿将小姐假死，关到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宅子之后，便开始处置以前伺候小姐的人了。要不是杀了，要不就是灌了药变成了聋子哑巴，赶出了秦国公府。
便是吉娜那个贱人，自以为得到了秦睿的宠爱，不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原本，秦睿是要杀了我的，可是小姐用宝藏图威胁，才保住了我的性命。可就算是这样，等小少爷开始认人，我也没办法继续跟在小姐身边服侍了。”
一墙之隔，她只能守在外面，麻木的充当一个守夜人。眼睁睁的看着秦睿带着所谓的贵客进了宅子，羞辱她的小姐。
木娜恨不得将秦睿生啖其肉，却偏偏只是个弱小无能的丫鬟，什么都做不了。那种煎熬和生不如死的滋味，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也忘不掉，每天晚上，都会陷入噩梦之中，痛苦不已。
哪怕是被凌辱而生下来的孩子，小姐还是舍不得伤害自己的血脉。
她甚至故意做出曲意逢迎的态度，讨好那个男人，和秦睿妥协，只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就这样熬了不知道多少年，有一天晚上，小姐忽然让她进了屋子。
是那个男人亲自开口的，门口的侍卫几乎没有阻拦，她去为小姐清理身上的污秽，也借着这个机会，得到了小姐的叮嘱。
“小姐说她可能要死了，秦睿容不下她和小少爷，而她也不想继续这样痛苦的活下去了。她说秦睿逼着她去杀人，给她下了药，已经让她神智不清了。小姐把藏宝图给了我，让我确认秦睿将小少爷放走之后再交给他。她担心她死了，秦睿会阳奉阴违，对小少爷下毒手。”
“我听从了小姐的命令，看到小少爷离开了京城，才把那藏宝图交给了秦睿。可我知道，那地图是假的，秦睿休想得到宝藏。他派了人要杀我，可是我却命不该绝，被哈珠的爹救了下来。从那之后，我便隐姓埋名的躲在了胡人巷。”
小姐要她活下去，所以，被救之后，木娜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成婚生子。小姐说，要让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所以不许她去找金家人，因为知道了太多，对金家人而言，反而越危险。
哪怕是在胡人巷，木娜也知道秦家步步高升，权势越来越大。朝代更迭之后，更是成为了新帝的心腹，荣宠无限。
她这样卑微的小人物，是对抗不了秦家的。所以，她安静地苟活着，只是每天都在为小少爷祈祷，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木娜从来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再见到小少爷。看到他长大了，变得这般丰神俊朗的模样，木娜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无憾了。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秦家人卑鄙无耻，阴险毒辣，害了小姐一生！”
人性，到底能可怕到什么地步？
李则鸣以为，他已经见识到了足够的黑暗，可实际上，总会有人不断的突破这极限。
隐隐的猜测变成了事实，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令人愤怒和疯狂，可这一瞬间，他却诡异的冷静了下来。
“小少爷，小姐临终之前说过，不想让你报仇，秦家势大，和他们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你是小姐唯一的血脉，她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你既然来了京城，可以去找皇商金家，往后便可以富贵无忧的过一生。只可惜小姐的藏宝图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否则的话，便是靠着这个，小少爷你远赴西域，也能成为一方霸主的——”
木娜有些激动地开口，生怕眼前的少年会因为心中的仇恨，贸贸然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那个人是谁？”
李则鸣却是打断了她的话，他现在只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凌.辱了他的母亲，生下了他？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秦睿逼迫小姐去伺候那些朝中大臣，拉拢他们为秦国公府效力。秦睿对那些人都很客气，应该是身份比较尊贵的上位者。”
木娜神色痛苦，当初的经历，每每想到都是锥心蚀骨般的疼痛。
她和小姐本来就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进了秦家之后，更是被困在后宅之中，又如何能分辨出那些朝中所谓的大人物呢？
“你可还记得那人的容貌？”
“记得，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忘了那个畜生的模样！”木娜激动地开口，将记忆中那人的面容特征一一描述了出来。
李则鸣眼神幽暗，这一瞬间，木娜口中的人，迅速地和记忆中，那个曾经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重合了起来。
该知道的，他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只除了那个所谓的生父。不过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他会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的。
木娜不知道，可是，金家的人，却未必没有印象。而且，有关当年之事的真相，金家人，也不该被瞒在鼓里。
眼下，他还需要金家的支持，才能慢慢地对秦家进行复仇。
秦家人忽然开始找他，并且对他起了杀意，莫非是和那个男人有关系？他们想要让他死，可他却偏要活着，还要将他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以前你是如何生活的，往后便继续下去吧。今日我来这里的事情，除了你的女儿之外，决不能再让任何人知晓。”
“小少爷，你放心，若非是认出了你的身份，我便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知道的。往后，我就是个瞎子和哑巴，小少爷便是要我的性命，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木娜含泪地看着他，她早就想去陪着小姐了，生死与否，根本就不重要。
“哈珠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也绝对不会乱说的。那孩子的口风很紧，若是小少爷不放心，我会亲自去处置她的。”
说到这里，木娜眼中浮现出一抹不忍，到底还是狠下了心。若不是小姐，她早就已经死了，哈珠又怎么可能会出生呢？
“不必了，我相信你。”
李则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要不是这个女人冒着生命危险牵制住了秦睿，或许他真的不可能活着离开秦国公府。
第368章 秘密
更何况，她还是母亲信任的奴婢。
难怪当年他会被赶出秦家，却落入了人贩子的手中。秦睿根本没想过真正的放过他，这个男人，狡诈而又狠毒，论起不折手段，他却是甘拜下风。
这样的敌人，更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软肋。就像是他的母亲，当年宁愿选择自尽一样，她只能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保护他。
走出了这房间，李则鸣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小跑而来的身影。眼前的女子，便是他唯一的弱点啊……
不过，宝儿和她的母亲，却是不一样的。这一刻，他忽然庆幸起来，宝儿是他的小仙女，绝对不会落到母亲那般无能为力的境地。
可是，她的特别，也会成为一种危险。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牵扯进来的。
“阿则，怎么样了？”
傅七宝小声问了起来，神色间满是担忧。
“她的确是我母亲身边伺候的奴婢，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宝儿，往后你不要再来这里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阿则，你的身世，就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傅七宝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这种被他排斥在外的感觉。无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在她眼中，都只是阿则而已。
“现在还不是时候，宝儿，我说过，我的敌人很强大。等时机成熟了，我会亲自告诉你的。”
那样的身世，要让他如何开口呢？哪怕他的母亲已经死了，可真相却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折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只想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连带着秦家那些人一起，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没关系，阿则，你不想说，以后我不会再问了。明天起，我就再也不来胡人巷找哈珠了。”
看着他身上释放出来的伤痛，傅七宝心中一软，认真地点了点头。能让他那么悲伤，一定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她能做的，就只有好好的安慰他，不让他为自己而担心。
遮掩了面容，两人一起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庄子，李则鸣却是将自己关了起来，他的情绪似乎极为压抑，到了屋子里面，便取出了笔墨纸砚，开始画画。
一个略有些老态的男人模样，渐渐跃然于纸上。虽然有了上了年纪，不过那人的面貌却还是颇为出众的，眉眼之中也有着一种普通人没有的威仪。一看，便是久居高位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才有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过目不忘的记忆，还有木娜口中的描述，几乎宛若真人再现。等完成了这幅画，李则鸣将它收了起来，随后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带上了鬼面，悄无声息地朝着金家的大宅而去。
书房之中，金一堂还没有入睡，直到发现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急匆匆地站起身来。
“不是叫你不要冒险的吗？秦国公府上说是出现了刺客，怎么那么不小心居然被发现了？你有没有受伤？”
天知道打听到那刺客的消息之后，金一堂生怕李则鸣会落入对方手上，简直是心惊胆战难以安宁。比起查到真相，他其实宁愿李则鸣平安无事的活着，那些危险的事情，他自己去办都行。
可偏偏眼前倔强的少年，行事却是一意孤行，他根本就阻拦不了对方。
“我没事。”
这一刻，金一堂下意识关心的不是他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而是他的性命安危。李则鸣眸光微闪，心中到底还是颇为触动。
确定了他的确是安然无恙，金一堂这才面容稍霁。
“这次已经打草惊蛇了，秦家一定会加强警戒，未来至少一个月内，你都不能再去秦家知道吗？我知道你想查明真相报仇，可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
“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年母亲的死因，还有秦家人背后的阴谋了。”李则鸣沉声开口，在金一堂惊愕的眼神中，将从木娜哪里得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畜生！秦睿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金一堂浑身颤抖，脸上青筋暴突，几乎是踉跄着跌倒在了椅子上。哪怕他在商场上，也见识了许多勾心斗角的手段，便是他自己，也不敢说手上是干干净净的，一条人命都没有沾染。
可就算是这样，金一堂也做不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水瑶哪怕是继室，可也是他秦睿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么能如此折辱！为了所谓的权势富贵，竟是如此狠毒！
一想到如今秦国公府的花团锦簇，蒸蒸日上，那是踏着水瑶的尸骨得来的，金一堂就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这个人，你认识吗？”
李则鸣掏出了画好的人像递了过去，他已经平复了心境，将所有的暴戾和杀意隐藏了起来。
痛苦和悔恨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让时空扭转，死人复活。他要做的，只有摧毁那个令人恶心的存在，才能让死去的人安息。
画像上的人，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金一堂仔细看了一遍，才知道那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虽说李则鸣继承了母亲的容貌，几乎有八分的相似。可剩下的两分，却和这画像上的男人，面部轮廓，眉形和鼻子重合在了一起。
金一堂心中一沉，看来，这画像上的，很有可能便是当初强迫了水瑶的男人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秦睿心甘情愿地送上了自己的妻子，甚至怀孕之后，还不敢将胎儿打掉，甚至让水瑶生了下来？
可是，他还是无法确定画像中人的身份。金家虽然是皇商，可到底商户低贱，也是在金翰臣进入朝堂站稳脚跟之后，才渐渐熟悉了那些朝中大臣。
“你二舅在朝堂之上，凡是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还有皇亲国戚他都认得，或许能知道这人的身份。阿则，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了消息，大舅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金翰臣每日都要上朝，还要处理吏部的事情，轻易不能得闲。所以，他的作息一如往常，和李则鸣暗中联系之事，都是金一堂在安排。除非遇到不能解决的难题，才会让金翰臣出面。
第369章 坑蒙拐骗
“好。”
李则鸣微微颔首，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马上就会有百分百确定的答案。
其实，那个男人的身份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查了出来，莫非对方就能承认他的身份，让他认祖归宗不成？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此事暂且可以先告一段落。他离开了金家，却是直接去了自己在京城郊外的秘密据点。
思路客
“主子，那东西的移植并不顺利，已经死了一大半了。”
“或许是京城的气候，并不适合这东西的生长，我们已经尽量小心了，只是大家以前都没种过这玩意儿，实在是没有底气。”
手下的人，神色都有些忐忑。他们本来就是些只会喊打喊杀的武夫，如今却被安排来种地养花，哪怕已经按照吩咐很谨慎的来弄了，可到底还是有损耗。
“无碍，能活下来一半，已经不错了。”
带着鬼面的黑衣男人在山林之中巡视了一遍，看着一株株生长起来的幼苗，并未斥责他们。若是傅七宝在的话，一定会一眼就认出来，这被人专门悉心种植的植物，赫然便是她之前留在景阳镇清幽园中的罂粟！
吩咐手下的人来到了京城，除了必要的银两，那些镖局的巷子里面装的，几乎都是罂粟的种子。在这个世人都不曾发现罂粟真正的功效，只当做观赏植物欣赏的朝代，有一个人，却是提早知道了它的特别。
那种能让人精神恍惚，甚至无意识间就会吐出真言的药，到了如今效果越来越强，便是用眼前之物的果实提取出来，混合了其他药物炼制而成的。只除了第一次，用在宝儿身上的那个，是另外一种致幻的花粉，也是主药之一。
唯一不同的是，那花粉的效果比较弱，用量少的话，并不会伤害到人的身体。而加入了这罂粟汁液之后，用量太大却会让人精神受损。若是一点一点的来，不出一个月便会让人上瘾，根本无法离开那药的控制。
李则鸣是个真正的天才，他从这种植物身上，发现了太多太多的妙用。而他亲手炼制的毒药，几乎都会有这罂粟作为主药。
当初在景阳镇上，那一批罂粟果尚未成熟的时候，溢出的汁液几乎都被他晒干搜集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而现在，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它们也该真正的派上用场了。
“那些擅长变戏法的江湖人，找来了多少？”
“京城里面三教九流里面稍微有点本事的，都已经被我们找来了。还别说，这些人装神弄鬼骗人的把戏一个比一个利索，要不是知道背后的猫腻，还真以为他们是什么隐世不出的高手呢！”
手下的人赶紧点了点头，认真回禀了起来。
“有个叫出云子的老道士，长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且嘴巴特别能说会道。主子，你交代的那个任务，属下觉得这个老头子出面最合适。”
“把人给我叫来吧。”
很快，一个须发皆白，然而容貌却丝毫不显得苍老，穿着一身白袍的男人出现在了李则鸣面前。之所以说是男人，是因为你无法第一眼确定这个人的年龄，若是只看脸的话，似乎是个青年人，顶多不过三十。可那一头白发和白须，却分明又不是这般年纪的人该有的。
而且，此人的确拥有一身飘然似仙的气度，凡是他开口骗过的人，无一不是信服不已，哪怕是失了手，他也有本事给圆回去。迄今为止，几乎没人识破他的手段。
旁人被抓到了这个地方，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吓得崩溃求饶，老老实实得把骗人的本事和盘托出，生怕会丢了性命。却只有眼前这人不慌不忙，显得格外的冷静，甚至，还毛遂自荐，要求见他们的主子。
“在下出云子，阁下便是请我等过来的人吧？已经待了这么多天，不知道阁下到底有什么目的，总不至于将我们一直困在此处。只要是在下能够办到的，还请阁下尽管开口。”
出云子的态度恭敬却又不显得谄媚谦卑，面对李则鸣浑身上下都释放出凌厉威慑的气势之下，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见眼前这人，无论是胆量还是心性，都是极为出众的。
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有本事，再给他一个机会，的确是能可堪大用的。
“是吗？我要送你去皇宫，那位九五之尊的身边，得到他的信任，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做到吗？”
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云子心中一跳，被抓来的这些时日，他设想过无数的可能，那背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的目的，竟然是皇宫里面的天子！
他们这一行，说白了就是坑蒙拐骗，只要做的天衣无缝，便能用那些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的手段迷惑世人。就算是被拆穿了，只要跑得快，完全不需要担心会有什么后患。
可蒙骗皇帝，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个不小心，那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出云子从小便是孤儿，因为他一生下来全身的毛发都是白的，便被父母当做妖怪抛弃了。后来，他被一个老道士捡了去，总算是艰难地活了下来。他所会的一切，都是跟着那老道士学的，可惜养他到十二岁，那老道士就因为骗了一个大户人家被拆穿，结果活生生被打死了。
从那之后，出云子只能独自生存，他从小就机灵，加上天生的白发，反而被他利用了起来。对外他说自己已经有了百岁高龄，修炼的是无相神功，实际上，他不过才二十八岁而已。
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出云子来到了京城，也是因为听说皇帝要找传说中的隐士高人，所以跟风过来碰碰运气。可皇帝也不是蠢的，那些所谓的高人都是假货，基本上全都被杀光了。
出云子见状，哪里还有胆子去送死？不过，京城到底比别的地方繁华，他也就留了下来，靠着自己的本事混口饭吃。如今在外城这一块，那些普通人家的里面，出云子也算是名气最大的大师了。
第370章 把握
只可惜，他这小日子过得好好的，某个晚上却被人套了麻袋送到了这郊外人烟罕至的地方。好不容易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那守卫的人说通，引见了他们的主子，结果却得来了这样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感觉到那鬼面人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出云子这才知道，自己这是落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如果他不答应，那么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怕是只会被杀人灭口。而入宫蒙骗皇帝，还要得到他的信任，做不到，同样也是一个死字。
想到这里，出云子顿时露出了一个苦笑。
“便是我有这样的胆量入宫，可要让陛下信任，谈何容易？阁下难道不知道，当初有多少人冒充隐士高人，结果却被陛下杀光了吗？我这点本事，也就骗骗无知百姓还行，阁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
此时此刻，出云子也不再故意露出一番高人风范了，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就是个骗子。
“我自然是有办法，让你有得到皇帝信任的本事。正好，便让你这位大师，来亲自体验一下，极乐仙境的存在了。”
鬼面下的李则鸣冷漠地开口，却是对着身边的蓝茂递了个眼色。他已经查清楚了这出云子的来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最好的棋子，然而没有牵制，就只能让他这个人，升不起背叛的心思。
蓝茂恭恭敬敬地送上来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颗颗金光闪闪的丸子，看起来似乎是炼制出来的丹药。看到这玩意儿，出云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自己也用所谓的仙丹骗过人，可那丹药，却是他用面粉麦麸之类的东西揉出来的团子，时间久了吃了还会让人拉肚子，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出不了人命的。
可是现在那鬼面人拿出来的东西，谁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就算是用金子做的，他也不敢吃下去啊！
“怎么，怕了？若是你做不到，那我就换别人好了。”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却仿佛是一道催命符，让出云子瞬间一个激灵。
“不必了，还是我来吧。”
是现在死，还是想办法争取活命的机会，任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既然对方要用他，总不能在这药丸里面下毒，想到这里，出云子干脆地伸出了手，将那金色的药丸送到了嘴里咽了下去。
老实说，这药的味道居然出于意料的，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鼻翼间居然有股淡淡的香气，便是味道也是清凉微甜带苦的。
没多久，出云子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轻了许多，有种真正地飘飘欲仙之感。而与此同时，眼前的场景，似乎也发生了变化。他并非在那漆黑的地下牢笼之中，而是身处一片咤紫嫣红的花海之中。
那些花朵盛开的格外绚烂，可出云子却是从未见过，根本说不出它们的名字。而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忽然飞来了一只仙鹤，落在了他的面前，乖巧地蹲下了身体，竟是要让他坐上来！
出云子震撼极了，他下意识地坐了上去，紧接着，仙鹤飞起，居高临下，天地都仿佛变成了沧海一粟。随着仙鹤越飞越高，他甚至还看到了漂浮在云端的仙宫，飞舞的龙凤闪烁着耀眼的金光，隐隐约约仙音缭绕，云雾之中，还有美貌的仙子，在翩翩起舞！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仙境吗？而他竟然得到仙缘，来到了传说中的仙宫！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了，便是手下仙鹤的羽毛，都是如此的顺滑柔软。仙鹤带着他在一个院子之中落下，入目所见的，是满树上红彤彤的果子！
“这，这难道是蟠桃吗？吃了一个，就能成仙得道的千年蟠桃？”
出云子一颗心跳得厉害，他几乎是飞快地摘下了一颗果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下来。
现实之中，出云子躺在椅子上，嘴巴不停地咀嚼着什么。他的脸上，是一种极为满足幸福的神色，大概是太过投入，反而显得有些猥琐，完全破坏了他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是梦到啥好吃的了，高兴成这幅样子？”
“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吧，啧啧，看来神棍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啊！”
几个守卫窃窃私语的偷笑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出云子忽然大吼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神色潮红，显得格外的精神奕奕，竟是直接挣断了绑住他的绳子！
这幅模样，顿时下了众人一条，很快守卫们便抽出刀来，将出云子团团围住。
一开始，出云子的眼神还有些迷茫，不过，当他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终于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股遗憾而又惊喜的神色。
遗憾的是，他才吃了一个蟠桃就从仙界离开了，如今发现自己依然身陷囹圄，惊喜的是，他现在感觉自己体内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好像能一拳打死一个人那样！
不过，面对身边冷冰冰的刀刃，出云子还是有着理智的，他的拳头再厉害，对上刀剑那也是会受伤的。
虽然装神弄鬼，出云子最近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可他从小都和老道士过着颠沛流离，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身体其实并不算好。可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壮得像是一头牛！
刚刚经历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可要真的只是梦，为何他会觉得自己就好像真的吃下了蟠桃一样，毕竟，他把捆绑自己的绳子弄断了，这可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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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现在，你觉得有了此物，接下来的事情，可有把握？”
鬼面人冷冷地开口，出云子灼灼的目光，落在了那剩下的几颗药丸上面，然而很快回过神来，有些不安。
“这药，可有什么不好的作用？”
“不好的作用？大概是用了之后，就再也离不开吧。”
然后，会以透支性命为代价，得到生龙活虎的力量，顶多过上一两年，便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只不过，他还没有彻底的在人的身上试验过，如今看来，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而这药，除了皇帝之外，也是他专门为秦家人准备的。
第371章 野心
看到出云子似乎神色惨白的模样，鬼面人微微勾起了嘴角。
“放心，只要没超过十颗，不再服用，熬过那个瘾头就不会有事的。更何况你现在只用了一次，相反，还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总要一开始让人尝到甜头，才能把人满满的引诱过来，这些药丸之中，他刻意减少了用量。从某些方面来说，的确是有治病救人的功效的。
直到深陷其中，那用量已经无法满足对方的时候，便是他慢慢掌控，收网的关键了。
出云子轻轻地舒了口气，看着那药丸，却是又爱又怕。亲自体验过那种飘然欲仙的感觉，还有苏醒过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便是他都忍不住还想再吃一颗。
若是换做那些身体不好，上了年纪的贵人，在不知道这药有副作用的情况下，一旦上了瘾，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他们只会当做灵丹妙药，对它趋之若鹜的！
“林国舅年纪大了，最近已经好几次晕倒在朝廷之上。可惜的是，宫中的太医对此全都束手无策，如今林家可是重金对外聘请神医。明日你便收拾一下，去林府吧。以林家为垫脚石，进入皇宫，通过献药，成为皇帝的亲信，这是我要你去做的第一件事情。
成功了，往后你自己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说不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有可能。不过，你的小命，始终都是捏在我手上的。每个月我会给你解药，连带着这金丹一起，只要你能为我做事，达成了目的之后，我也会还你自由的。”
略带威胁的一番话，让出云子脸上的神色剧烈地变换起来。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诱惑，无疑是很吸引人的。自古以来，只有一个苦海大师做到了让几代皇帝心甘情愿的奉为上宾，偏偏那人根本不屑于朝廷上的名利。
然而出云子却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苦海大师那么高尚的大人物，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荣华富贵！
“好，我答应你！”
没犹豫多久，出云子便点头答应了。他那仙风道骨般的脸上，流露出极为坚毅的神色，眸光之中隐藏着的，却是一种名叫野心的欲望！
“主子，要是这个出云子最终失败了怎么办？”
到底不是自己人，蓝茂把那装了金丹的锦盒递了过去，小脸上满是担忧。为了炼制这药，主子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可千万别被那个出云子给浪费了。
“论起神神道道的本事，这个人便是长相便能让旁人信了一筹。先让他去试试看，若是真的无用失败了，那我便亲自去。”
李则鸣眸光微暗，放在明面上的出云子，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罢了。要对付秦家，唯一的办法便是从皇帝下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条路的。
*******
翌日，傅七宝没有一大早出门，而是准备了丰富的早膳，敲响了阿则的房门。昨天他的状态，实在是让人担忧不已，得知了母亲的死，还有之前的误会，她知道阿则一定会很难过。
这个时候，若她只是为了刻意推开他便视而不见，岂不是在继续伤害他吗？既然答应了不再抗拒，也决定要顺其自然，无论结果如何，在她活着的时候，只想尽量给阿则带来一点温暖。
耳边传来嘎吱的声响，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披散着长发，神色略有些苍白的少年。他今日没有刻意弄脏脸，绝世的容颜神情低落，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悲伤颓废的气息，让人心疼不已。
“阿则，你身子不舒服吗？要不我去跟金元说一声，给你告假几日，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好好歇息吧。”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穿外衫就出来了？”
见他衣着单薄，傅七宝赶紧把早饭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推着他进了屋子把上次金元送来的狐裘给他披上。督促着他把早饭吃了，傅七宝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能吃饭就好，她就怕阿则会不吃不喝，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独自承受一切。
“阿则，你别难过了，往后还有我陪着你呢。而且，金元也很关心你，还有蓝茂，我爹他们，以后你也会认识很多在乎你的人……”
傅七宝小心翼翼的开口，神色却有些挫败，她发现她的嘴实在是太笨了，十分词穷，根本就不会安慰人。
最后，她只能拿出自己特意兑换的几张大力符，隐身符，还有带有杀伤性的爆裂符。爆裂符的作用有些类似于手榴弹，不过也是一次性消耗品，除此之外，更高级的东西，她居然因为权限不足，根本兑换不了。
按照系统说的，所谓的权限，必须她的功德值到了百万级之后，逐步解锁的。而她现在满打满算刚刚凑齐一百万，所以只有一个爆裂符可以选择。
就算是这玩意儿，都要三百功德值一张，虽然心疼，她还是兑换了三张，分别放到了锦囊里面，写明白了用途和方法。
“阿则，这里面的东西，你要是遇到了生命危险的时候就打开来用知道吗？我知道，你的敌人很强大，而你想要保护我，所以才不让我牵扯进去。可是，我也想帮你，让那些害了你的人付出代价。这些你尽管拿去用，要是用完了再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再给你准备的。”
她能做的，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护他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她唯一毫无保留的，便是眼前这个曾经被原主虐待的无辜少年。连最大的秘密，都不曾遮掩。
“宝儿，我不是说过不准你再弄这些吗？”李则鸣原本只是顺势故作颓废，想要让她心软，不再抗拒排斥他的接近而已。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她为此而伤害自己。
那种神秘的力量，李则鸣并不觉得能够无限制的得到。他只知道，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要付出越多的代价。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以后不许再给我准备，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你拿回去吧，我不会要的。”
第372章 彻底了断
李则鸣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拒绝了。若真是能救人性命的宝物，他宁愿让宝儿自己拿着，也免得遇到什么危险，而他却来不及出现。
傅七宝没想到阿则居然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心中又是感动，也有些无奈。
“阿则，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不收下，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把这些保命的东西留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李则鸣渐渐走出了阴暗的情绪，每天也都更忙碌了，傅七宝知道他在做什么，并不会去阻拦他。
每天晚上，她其实都能感觉到，有个身影会久久伫立在窗外。就算他没有及时回来，她也知道，那个少年，从来不曾离开。
对于傅家人来说，那就是李则鸣在药行得到了金家的看重，所以才会忙的脚不沾地。不过，李则鸣有这样的前途，傅老爷子反而是十分欣慰的。
毕竟，这是宝儿未来的夫婿，越是能干，往后才能让宝儿过上好日子。
而镇国公府这边，穆千玄久久没有听到傅七宝的消息，吩咐了派过去的暗卫追问了起来。
“傅姑娘前些时日去了胡人巷，将善堂的事情交给了哈珠，之后就没有再过去了。不过，属下查到了傅姑娘住在明月山庄，每天都会出入金家的花田。此外，她每日都会随机抽一个时间在京城各大街道上转转，似乎是在熟悉京城。”
“她身边可有一个男子陪同？”
“有倒是有，不过也只是偶尔才会出现。”
穆千玄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他晋升为御林军统领，成为了天子近臣，然而在宫中巡逻，却经常会遇到昭月公主。
一次两次是偶然，可每次他轮值的时候都出现，那就不同寻常了。果然，昭月公主根本就不曾放下过，这也让穆千玄很是苦恼。
他很想去看看傅姑娘，可却想到有可能会给她带来的麻烦，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傅姑娘根本就在京城待不了多久，若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他怕是会彻底错过了。
原本还顾忌着公主的身份和脸面，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尽快处理了为好。
翌日，穆千玄巡逻太极殿准备换班的时候，果然又遇到了对面盛装而来的昭月公主。一袭红衣的妙龄少女，仿佛雍容华贵的牡丹，眉眼中却有着盛气凌人的味道。
“千玄哥哥，当值辛苦了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极品燕窝羹，还热着呢，你快喝点。”
示意身边伺候的宫女打开了提着的食盒，昭月公主笑意盈盈地开口，一双美目却是极为专注的落在穆千玄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娇俏可人。
“不必了公主，无功不受禄，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往后公主还是不要过来找我了，微臣对公主无意，公主的出现，也只会给微臣带来困扰。”
穆千玄冷冷地开口，瞬间让昭月公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随后，她有些倨傲地昂起了头颅，一副十分错愕委屈的模样。
“千玄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把你当做兄长般看待而已，这燕窝羹除了你之外，我也为几位皇兄都准备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穆千玄有些尴尬，然而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若真是对他无意，那个胡姬，又该作何解释？
“真的是误会吗？上次我在酒楼之中，无意间救下一个胡姬，不过两面之缘而已。可那胡姬却忽然生了重病不见了，凑巧的是，公主就在前些日子打杀了一个胡姬。不知道这件事情，公主作何解释？”
“千玄哥哥你这就是误会我了，我的确前些时日对一个胡姬动了手，可那是因为那胡姬偷了我的玉镯还打坏了它，那可是父皇赏赐给我的极品祖母绿，价值连城，我只是一时气愤才让下人责罚了她，可是却并没有伤害她的性命。”
“便是在宫中，这失职的奴婢犯了错，都要被惩戒一番的。千玄哥哥，我可是堂堂公主，没有让那胡姬赔偿损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昭月公主双目含泪，委屈地为自己辩解起来。哪怕是这个时候，她都没有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露出骄横跋扈的姿态，分明是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做派。
若非亲自调查清楚了真相，穆千玄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是误会了她。可是，无论昭月公主到底清白与否，他已经决定将此事彻底了断了。
“就当做是微臣错怪了公主吧，微臣在这里向公主道歉。多谢公主的厚爱，只是微臣实在是无福消受。往后，还请公主就当微臣只是个普通的臣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既然委婉的话说不通，穆千玄已经不打算粉饰太平了。哪怕是要得罪了这位最受陛下宠爱的昭月公主，他也在所不惜。
且不说秦家和穆家本就政见不合，昭月公主乃是珍贵妃所出，而珍贵妃又是秦睿的妹妹，便是陛下也不可能让手下刻意维持朝廷平衡的两大势力有所牵扯。
否则的话，以昭月公主受宠爱的程度，陛下怎么可能不满足她的心愿呢？更别说穆千玄世子的身份，哪怕他娶一个平民之女，也不可能尚公主的。
冷冷地说完了这番话，对于昭月公主受伤的姿态，他却是视而不见，毫不犹豫地错身离开，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下一个。
京城之中，谁不知道镇国公世子穆千玄是个谦谦君子？他从未对任何人恶言相向，哪怕是遇到了纠缠不休的女子，也是态度温和的避开。这些年来，昭月公主哪怕做的再过分，穆千玄都不曾这般对她！
“哐当！”
瓷器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响了起来，昭月公主脸上的神色变得格外的阴沉。一边的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惊恐地求饶了起来。
第373章 凭什么
“公主饶命啊！”
“把这个贱婢给本公主拖下去！”
她堂堂公主，金枝玉叶，花容月貌，看上了穆千玄，那是他的荣幸！这么多年了，哪怕明不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昭月公主却始终不肯放弃。
“无缘无故的，千玄哥哥不可能会这样对本公主！一个卑贱的胡姬，她哪来这么大的脸面？便是朝廷那些大臣家中的女儿，他以往不也是当做不知道吗？
去给我想办法查清楚，一定是他心中真正有了喜欢的人了，否则的话，他不会这样下本公主的脸面！”
昭月公主简直是气急败坏，她是女子，而女子的直觉，往往都是很准确的。
父皇不肯赐婚，穆千玄不想当她的驸马，那么，她就要让镇国公府的世子成为孤家寡人，没有任何女眷有那个胆量嫁给他！
她只知道，从十二岁情窦初开，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就是穆千玄。就算是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从她手上抢走！
“公主息怒，奴婢这就让人去查。不过，奴婢有个远房的小姐妹在林家做下人，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情。林国舅身体有些不好，似乎眼看着撑不了多久了。林家打算和穆家结亲，免得林国舅去了，林家声势大减。”
心腹宫女赶紧上前，却是开口道出了她刚刚才知道的消息。果然，昭月公主听到此事，眼神顿时充满了狠戾。
“昭月，这是做什么，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出头，容貌俊美，穿着紫衣华服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侍卫，出现在了殿外。
见了来人，昭月公主倒是微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狰狞的表情，只是神色间依然十分阴沉。
“皇兄，是你啊。”
“我刚刚看到穆世子了，莫不是又是他惹了妹妹你生气？你啊，还真是死心眼。除了穆千玄，这整个京城的青年才俊都能任你挑选，何必非要死守着他一个人？”
四皇子李淮摇了摇头，虽然他也清楚自家妹妹是个什么样的霸道性子，不过，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又何必非要纠缠不休呢？这样的女子，在男人眼中，那可是一点都不讨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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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倒是轻松，这京城的才俊，凡是继承家业的嫡子都不是我能挑选的。明明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凭什么只能选择那些不怎么出众的人当驸马？”
昭月公主不满地开口，她身份尊贵又如何，看起来高高在上，实际上还不如那些臣子的女儿。她们能够嫁给皇子们做正室，也包括京城各大权贵世家未来的继承人为妻。而她堂堂公主，却只能要她们挑剩下不要的，凭什么？
她未来的夫君，一定要是最好的，绝对不能比别人差了！
“那你也不能挑选穆家啊？父皇根本不会答应的。”四皇子颇有些无言以对，自古以来为了避免外戚专权都是这样的，虽说公主的驸马不能继承家业，可好歹驸马地位低，不敢背着公主纳妾，更不敢欺辱公主。
“皇兄，穆家有兵权，难道你就不想得到穆家的支持吗？父皇到现在还没有立下太子，若是有了穆家，皇兄你定能坐上那个位置！”
昭月公主显然也不是蠢的，对于朝中的局势看得清楚。她这话一出口，便被四皇子捂住了嘴。
“你胆子也太大了，这种话能是随便说的吗？”
“怕什么，这里又没外人，有侍卫在外面守着，谁还敢偷听我们兄妹的谈话不成？”
昭月公主轻哼了一声，将四皇子的手推开，到底还是压低了嗓子。
“我就不信皇兄你真的能对镇国公府一点想法都没有，父皇不喜欢皇子们私下拉拢势力，可哪个不是都在偷偷行动？别以为有了舅舅家的支持，就能万事大吉了。
据我所知，林家最近可是在积极的接近穆家，打算和穆家联姻了。穆千玄居然对我放了狠话，让我以后不许再接近他，莫非是有答应和林家联姻的念头不成？”
想起方才心腹宫女的禀告，昭月公主自然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四皇子。有些时候，内宅之中泄露出来的东西，远远比派了暗卫去刺探来的更快。
“不可能！穆家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们只忠于父皇，根本不会接受任何皇子的拉拢。否则的话，父皇怎么可能安心将兵权交给穆家？”
四皇子沉下了脸，穆家油盐不进是出了名的，他以前没少刻意去拉拢穆千玄，甚至连其他几个庶出的穆家人也没放过。可到头来，笑脸赔出去不少，穆家那边连个声响都没听到。
他好歹也是皇子，纡尊降贵已经是给足了穆家人面子，可对方却是一点也不识抬举。唯一让四皇子觉得安慰的，就是他那几个兄弟们同样也没落得好。穆家，那是谁的队都不会站的。
“凡事总是要以防万一不是吗？皇兄，你可得帮我，这也是在帮你自己。只要你能让千玄哥哥成为我的驸马，就算他世子的身份保不住了，穆家难道会放弃这个儿子吗？往后若是立储，穆家肯定会看在这层关系支持你的！”
昭月公主却是不愿意放弃，京城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有穆千玄才是最出色的。而且，穆家的底蕴，也是其他家族不能比的。
“你想让我怎么帮忙？除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穆千玄坏了你的闺誉，否则的话，穆千玄一辈子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昭月，你可要想清楚了！”
四皇子眸光微闪，反正这是昭月想要的，他这个嫡亲的兄长，为何不能成全一番呢？
走出了皇宫，解决了昭月公主之事的穆千玄，却是只觉得一身的轻松。他已经那么不留情面，昭月公主也很聪明，用一个只把他当做兄长的解释化解了尴尬。
在穆千玄看来，被他这般冷漠的拒绝，任谁也该知道知难而退。然而可惜的是，昭月公主却并非他认为的，那种丢了脸面便会羞愤欲死的大家闺秀。
第374章 高人
年关将至，京城也变得越发热闹起来，百姓们纷纷添置年货，喜气洋洋。然而，对于第一次背井离乡来到京城的傅家人来说，却是显得有些冷清。
一开始还兴致勃勃要来京城的傅三海，最近情绪都低落不少，京城虽然繁华，可他们却根本不敢随便出去，而且手上也没银子可以消遣，几乎都被困在了皇庄上，实在是无聊的紧。
傅七宝见状，便每次出门溜达的时候，干脆把自家人都带上。听着街上的市井热闹，便是傅老爷子，也喜欢每天去茶楼里面待上一阵子，听那些说书先生说些趣事。
要说最近京城里面最稀奇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林国舅死而复生了。
“大家都知道，林国舅身子不好，从五年前开始，便经常会因为旧疾复发晕死过去。虽说每次宫里的太医都能险之又险的把人给救回来，可这一次，国舅爷足足昏迷了一整夜！”
“便是太医们都是束手无策啊，纷纷摇头，国舅爷沉疴难消，怕是要准备后事了。果不其然，翌日一大早，国舅爷便没了心跳。就在国舅爷一家子悲痛不已的时候，林家的大宅里面，却是忽然出现了一道白雾！”
“那白雾散去，却是走出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要知道，那可是林府的大院，外面可是有着家丁侍卫把守，外人没有得到通传允许，可是进不去的。而那道士，竟然是凭空出现！”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演讲，听的茶楼的百姓们那是一惊一乍，震撼不已。凭空出现，这样的本事，难不成是仙人？
“那仙风道骨的道士，说他早年间得过国舅爷的一饭之恩，所以特来报答。只见他挥了挥手，掌心便出现了一枚金丹，那金丹直接飞到了国舅爷的口中，只要了半刻钟的时间，那已经死去的国舅爷竟然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只见国舅爷吐出了一口淤血，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十岁。他拍了拍床，竟是一掌把床都震塌了！”
“哗——”
“真有这么神？”
“不会是骗人的吧？”
百姓们不敢置信，纷纷质疑了起来。然而那说书先生却是不慌不忙，喝了一口水，继续讲了起来。
“国舅爷可是掌管兵部的，虽说年纪大了，可国舅爷那也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打下来的功劳。那塌了的床，可是被林府的下人抬了出来，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那绝对错不了！”
“听说那救了国舅爷的道士，在给了金丹之后就凭空消失不见了。林家派出来的护卫搜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见到。现在，林家可是到处寻找那位高人的下落，这可是今日长安城里面最热闹的大消息。”
茶楼里面的客人越来越多，说书先生看着打赏的赏银，还有酒楼的分成，今儿可是赚了一大笔，顿时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傅家父子听完了热闹出来，也是满脸的感慨之色。
“爹，你说这天底下，真的有仙人吗？”
“怎么没有？”傅老爷子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们的妹妹，我那宝儿亲闺女，不就是天上的仙人下凡吗？不过这件事情，他和老婆子知道就行了。
那位国舅爷倒是好福气，居然能得到高人的金丹死而复生，到底是贵人，命好啊！
此时此刻的林家众人，的确是激动不已。自从林家出了个皇后，在京城世家之中一跃而上，族中的弟子们大概是飘了，后辈们多少有些不求上进。
他们本以为皇后有了嫡长子，往后林家只需要扶持皇长子成了太子，再登基成为皇帝，林家便可以一直享受荣华富贵。谁知道，当初林家倾尽全力支持新帝逼宫造反，坐稳了龙椅，皇帝他居然死死地压着林家，这些年来迟迟不肯立太子呢？
太子一日未立，林家的地位就一日不稳，更别说后辈里面能够独揽大局的基本没有。林家如今，都靠林国舅撑着。这位才是他们林家的定海神针，一旦林国舅死了，皇帝不可能对小辈们有什么脸面。到时候，皇后失势，林家败落，简直是必然而然会出现的困局。
就在听闻林国舅去世的噩耗之际，林家众人都是绝望悲痛不已。皇后不能出宫，可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是迫不及待的从皇帝那里求来了恩旨，来到了林府准备见林国舅最后一面。
谁能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会峰回路转？
只见原本神色灰败，一看就遍布死气的林国舅，此时此刻却是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已经许久不曾动武的林国舅，居然还拿着一把银枪，耍得虎虎生威！
“爹，你这是真的没事了？”
“爹，你累不累，要不还是休息一下，让太医看看吧？”
林家的小辈们纷纷心惊胆战地劝说了起来，生怕这是回光返照。
“都一边儿去，我这身体好着呢！去，我饿了，让厨房准备午膳，多准备些肉菜。”
自从发病之后，林国舅食不下咽，已经许久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他只能吃一些清淡的汤水和粥，闻到荤腥的味道都会呕吐。可是现在，看着已经吃了三碗红烧肉的亲爹，林家人都是又惊又喜。
太医也过来诊脉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国舅爷的脉象强劲，堪比年轻人，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啊，明明他们早上之前看到的就是个将死之人。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还没有找到高人的下落吗？快去，无论如何，都要把高人请到我们府上来！”
感觉到体内充沛的力量，林国舅激动不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从鬼门关活过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了。虽然他几乎已经昏迷不醒，可却对外面有着模模糊糊的感知的。
那枚金丹，绝对是举世无双的宝物！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精力无穷，甚至更加强壮了。而那位高人，更是他林启的大恩人！
林国舅将灼热的目光，落在了大皇子身上。
“殿下，那位高人，或许就是我们的转机！”
第375章 御驾
大皇子明显听出了林国舅口中之意，若非他亲眼所见，也的确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奇事。若是那位高人，能为他所用，说不定能为他争取过来太子之位！
“可是，那位高人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再出现？”
“大皇兄，高人之前不是说了，因为舅舅曾经给过他一饭之恩，所以他是来报答的吗？若是舅舅诚心恳求的话，或许会打动他呢？”
三皇子也开口道，眸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不错，那从今日起，我便在宗祠三跪九叩，请高人现身！”
林国舅也是个豁得出去的，他说到做到，还真的在宗祠三跪九叩，态度格外的虔诚。只不过，那位高人却是一直没有出现。
然而，林国舅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好，颇有些精力无处发泄的模样。原本已经萎靡不振的老头子，竟然夜御数女都不在话下，很是让独守空房的妻妾们雨露均沾了一回。
越是得了好处，林国舅这心里就越把那位忽然出现的高人看的越重，然而找不到对方，自然是心急如焚。
直到林家人急的上火，林国舅嘴巴上都长出了几颗大疖子，眼看着不抱希望的时候，那位仙风道骨的出云子，这才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此时此刻，林国舅才知道缘由。这位出云子大师是在四十年前遇到了仙缘的，在那之前据说是个小乞丐，因为林国舅给了他一饭碗让他不至于饿死，因此出云子记住了他。
后来他被苦海大师发现，因为有慧根，便被带回了蓬莱仙山，跟着苦海大师拜入了仙门，成为了师兄弟，修炼长生之术。然而出云子资质一般，实在是无法踏入仙途，便被逐出了仙山，回到了凡尘。
谁知道到京城不久，就听说了林国舅要死了的消息，出云子算出林国舅便是当年的恩人，才会主动出面，给了他一枚金丹。
林国舅哪里还记得四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承认当年做了好事的人就是自己，迫切的想要和出云子拉上关系。
“我在师父座下资质最差，唯一擅长的，也就是这炼丹之术了。只是凡间没有仙草，炼出来的丹药顶多只能救活濒死之人，延长一年的寿命，外加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效。”
出云子眼神清澈，仿佛不谙世事，叹息着自己的学艺不精。然而这番话，却让林国舅激动得差点笑出来。这样的本事，蓬莱仙山不收，可在他们眼里，那简直就是大师了好吗？
因此，林国舅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人留了下来。
“主子，出云子已经被林家人当做了救命稻草，那家伙能说会道，哄得林家人把他当神仙一样看待了。看情况，只要林家人愿意推荐他入宫面见圣上，我们的计划便成功一半了。”
郊外的山林之中，蓝茂颇有些激动地开口。最近京城里面，有关林国舅的事情可谓是沸沸扬扬，却是李则鸣刻意安排了手下的人四处宣扬出去的。
这般造势下去，才能让出云子的大名人尽皆知，更容易被人在那皇帝的耳边提及。
“派人盯着出云子，让他不要得意忘形，谨慎行事。接下来交代你们的事情，尽快布置妥当。”
“是，属下这就去办！”
时光飞逝，转眼间，小半个月过去，便是除夕了。
傅家四人，在加上李则鸣，一起吃了个团圆饭。隔空祭拜了祖先，因为远离老家，自然是省去了许多的繁文缛节。不过，一家子还是换上了崭新的冬衣，驾着马车便一起去了长安街上，和全城的人一起过节。
毕竟这里是京城，每年的这个时候，皇宫便会大开。陛下会亲自到皇陵祭祖，随后还会举办国宴，宴请朝臣。而到了晚上的时候，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会大放烟火和鞭炮。
只见大街小巷之上，到处都是来往的行人，不过，街巷中间却出现了许多的御林军，将道路清空了。皇帝，皇后，还有各位皇子公主们的御驾都会从这里经过。
对于京城的普通百姓们来说，这也是他们一年之中，唯一能够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的机会。所以，这一天，百姓们多数都出去凑热闹。
只见为首的一队御林军，个个都穿着威武的甲衣，左右拱卫着一辆明黄色的，极为富丽堂皇的马车，缓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马车上，端坐着穿着龙袍的皇帝，隐隐约约只能看到模糊的面容。倒是皇后娘娘偶尔会对着行人微笑示意，可见平易近人。
凡是御驾经过的地方，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很快，街巷之中便跪倒了一大片。此时此刻，傅七宝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挤到前面去，躲在人群后面，不需要下跪也不担心被发现。
不过，傅老爷子还有傅老三傅老四却是老实巴交地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眼神狂热不已。见状，傅七宝无可奈何，只能拉着阿则悄咪咪地往后退了几步。
其实她根本不想来看什么帝王大驾的，可拗不过傅家父子，而且，阿则似乎也有些兴趣。
“这皇帝头上还带着珠帘，根本就看不清楚脸嘛！”
虽然脸看不太清楚，不过皇帝的体型明显有些肥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面容也有些苍老疲倦的模样。不过，到底是久居高位，远远看过去，的确是一身威仪姿态。
李则鸣的目光，也是始终追逐在皇帝的身上。他的视力很好，又擅长寻找角度，倒是将皇帝的脸记在了脑海之中。出乎意料的，皇帝长的，居然和废太子不怎么相像。
一般而言，亲兄弟之间，多多少少都会有面容相似的地方。可惜的是，从眼前这位皇帝的身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或许，皇帝是随了母亲那边的长相。
皇帝后宫不少，儿女众多，不过，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一国之君，再怎么样都已经老了。看着身边一个个年轻正茂的儿子，欣慰的同时，也有着对于衰老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