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浩劫七年
“嗯，前些日子，有一些天玄东部的修士过来，据他们说，东部已经乱了。东部的宗门没有像我们北地准备的这么充分，主要是他们的手段没有盟主如此雷厉风行，而且各项计划的实施也没有我们这么快。结果现在的西部已经分裂成了无数个势力，这些势力不仅相互攻击，而且还向着接壤的南部，中部和我们北部发起攻击。只不过，东部那些修士过来的时候，正值我们和妖族开战，他们就派了一小队人来探查，被我们发现给抓了起来，这些消息都是他们的口供。”
古铄神色凝重：“所以说，我们真正的危机不是妖族。北地妖族不是我们的对手。等他们再攻击一段时间，妖族就会退去。然后妖族为了食物，就会自相残杀，他们也会去吃妖兽和野兽，但是被我们重创以后，他们应该不敢在对我们人族发起进攻。而当妖族退去之后，我们真正的危机就来了。”
“盟主是说其它疆域的人族？”
“对！”古铄肃然点头：“用不了多久，天玄人族就会群雄并起，相互征伐。我们管不了别的地方，也不会去侵略其它疆域，但我们要守住北地。凡是来进攻我们北地的人族，都给我狠狠地打回去，打痛他们，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侵略我们北地。到那个时候，才会是我们北地迎来修生养息的时间。”
“盟主，你说东部已经如此，南部，西部和中部会不会也已经乱了？”
“如果他们没有像我们北地这般雷厉风行地抢时间争速度，乱是必然的。”
孙奕目光闪烁：“盟主，他们可以来侵略我们，难道我们就不可以侵略他们？寇可往，吾亦可往嘛！”
古铄看了他一眼，孙奕神色微变：“盟主，我也是为了人族着想，如果我们能够进入其它疆域，然后运行我们北地这种策略，便能够让整个天玄更多的人族活下来。”
“就算有这份心思，现在也不行啊！”古铄摇头道：“你要记住，现在不是修炼的时代了。而是凡人的时代。也就是说，现在的战争不再是移山填海的修士之间的战争，而是凡人的战争。凡人的战争打的是资源。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现在没有粮食啊。
等吧！
等来年开春，第一批粮食种植下去。到秋天看看收成。不要想的太好，气候大变，灵气枯竭，想要种出丰收的粮食不容易，需要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摸索。只有等到我们积累的粮食足够撑起我们打一场打仗，那个时候才是出兵的时候。现在，我们守住北地就好。”
“唉……”孙奕叹息了一声，目光望向城外如血的大地：“这算是浩劫元年，浩劫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古铄神色一动，他感觉到一缕神韵又回来了，他的神韵已经回来了六十八条，只差四条就都回来了。
这道韵的回归并没有让古铄高兴，反而让古铄心情沉重，匆匆和孙奕交流了一下，便乘坐着小冰向着青云宗飞去。
坐在小冰的后背上，看着下面被白雪覆盖的大地，匆匆一瞥，还能够看到雪地里已经冻僵的尸体。这还是在北地，有着自己提前坐着准备，都有冻死骨，在整个天玄呢？
他现在都懒得去看回来的那缕道韵了，每回来一缕道韵，他的心情都会沉重一份。这些道韵之所以回来，必定是它附身的宿主死亡了，之前十几年没有回来一缕，如今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回来了六十八缕，可以看出来整个天玄如今的死亡率有多高，整个天玄有多混乱。
时光匆匆，来到了浩劫二年。
冰雪融化，大地复苏。
北地的妖族退去了，不退也不行了，虽然人族也死了很多，但是妖族死的更多。毕竟妖族是远征，而人族早早修筑好了防御，以逸待劳。所以，在春回大地之刻，族战结束了。但是，人族并没有太多的高兴，他们面临着严峻的问题。
粮食！
还得感谢这一场族战，虽然人族死了不少，但是也获得了大量的妖族尸体。但是再多的妖族尸体，也有吃光的时候，更何况，妖族退军了。
青云宗古铄下达了命令。
命令一：不仅是东西南北四方面军，要轮流进入到妖族疆域，狩猎妖族，妖兽和野兽。而且开放边关，允许有能力的百姓出关狩猎。这是补充食物的一条路。
命令二：开始春耕，由青云宗和各个宗门提供粮食种子。
命令三：古铄开始以国家的概念至理北地。只不过没有引进国家这个名词。不仅如此，他也没有建立州府县这样的势力和名称。这是他经过认真思索之后做出来的决定。因为他知道，这里毕竟是一个修仙的世界，只不过暂时出现了灵气枯竭，终究会有一天灵气恢复的。天玄不是一个真正的凡人世界。
如果他建立了一个国家，然后以郡县制治理。等到灵气恢复，国度这个庞然大物，必定会和宗门发生激烈的冲突。最终的结果会如何不提，但是会引起不亚于灵气枯竭的浩劫。必定会死亡大量的人，说不定死亡的人，要比灵气枯竭死亡的人还要多出无数倍。他来自的那个世界，在曾经的历史上，一场逐鹿中原的战争，打得十室九空，并不奇怪。
该是什么样的世界，就要用什么样的规则。
不可能一个规则适合所有的世界。
所以，古铄采取的方法是，不用国度的名字，但是却运行国度这个治理的方式。
首先是中央集权这一点，他已经做到了。如今整个北地，便是以青云宗，流云宗，无极宗，百越宗，青衣宗这五个宗门建立了一个集权部门，类似于一个朝堂。而在这个朝堂唯一的声音，就是古铄。经过了这大半年，古铄的地位愈加的牢固。
其次，古铄在浩劫二年，开始挑选了一千个宗门，以这一千个宗门为网络节点，将整个北地纳入了管理的大网之中。也就是说，这一千个宗门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国度的州府县，行使的权力和责任也是州府县的权力和责任。但是却没有州府县的名称，依旧以宗门的形式存在。
古铄想的是，人的思维是有惯性了。天玄人的思维已经习惯了一万多年，而且古铄虽然以一个国度的方式来治理北地。但是名义上还是宗门的概念。如此，等到灵气恢复，这些宗门修士的心思便会立刻被修炼吸引，那个时候，即便是自己没有发布解除这些宗门的权力和责任，这些宗门也会慢慢地走回天玄原来的传统，回到原来的模样。
一个世界的惯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一旦灵气复苏，那些修士第一想的修士恢复修为，继续修炼，凡人间的那些俗事恨不得远离，不占因果。而凡人的心中又一直没有国度这个概念，这个世界的惯性会让一切回归如初。
即便是有的凡人心中起了心思，在灵气恢复之后，修士的眼中，便如同蝼蚁。别说化神了，便是一个元婴修士，一个神通扔下去，便可杀千军万马。这样一个修仙的世界，就不是国度能够出现的世界。
命令四：青龙，朱雀，玄武和白虎四支军队开始出动平乱。
漫长的冬季过去，却也让北地的粮食消耗得差不多，在这种情况下，各地便有了混乱。很多人聚在一起，便揭竿而起了。在这种混乱中，天魔宗也终于出动了。成为了一个最大的势力，而且如同滚雪球一般，天下四面归附。
浩劫二年春，据不完全统计，北地人族死亡近二十亿，约北地总人口的两成。
天玄非常大，仅仅是北地，便比古铄所来的那个地球整个还要大上很多，几乎有着三倍。所以容纳了近百亿人口，依旧是地广人稀。如今死亡了两成，更加显得空旷。这样大的一个世界，如果不是修仙，凡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走遍北地。所以，如今灵气枯竭之下，剿灭那些四处抢劫杀人的势力，真的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
好在各个宗门都还保留着灵气枯竭之前养的那些飞行妖兽，比如闪电鹰，仙鹤等等。虽然不能运兵，但是传递消息倒是没有问题。
所以，古铄不仅派出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支大军，还通过飞行妖兽通传各个宗门和家族，让他们就近联合起来，组成一只只军队，剿杀各地的叛军。
浩劫五年。
整个北地死亡了近四十亿人，战火已经几乎扑灭，只有天魔宗的残部在逃窜，整个北地都在围追堵截。
而就在这一年，第五剑痕终于走出了南方，进入到中部。
骑在马上，看着有些陌生的中部，第五剑痕感慨良多。
五年了！
这五年他一直在赶路，经历了很多战斗。没有了灵气，战斗的方式只有本体的力量和武技。这五年，无论是他的心境还是武技都仿佛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他是天骄，绝世天骄。绝世天骄的一个基础条件，就是悟性惊人。
这五年的经历，让他那颗曾经年少的心变得沧桑，而他的武技达到了一个令他自己都十分吃惊的程度。原本作为修士的他，武技只是他一个短暂的过程，当他不如炼气期的时候，就不在专心于武技，而是开始专心于道法。但是现在的他只剩下了武技。身上背着的那柄剑，成为了他最好的伙伴，不离不弃的兄弟。
这五年，天下大乱。他几乎每天都会遇到战斗。是那种生死战斗。有时候面对的是一个人，有时候面对的是一群人。有时候一天打一仗，有时候一天打数仗。有时候是他杀人，有时候是他被追杀。
他的武技成为了他保命的依靠，他开始钻研武技，钻研他早已经忘却的武技，将他在炼气期前学的武技捡了起来。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但是渐渐地这柄剑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同和身体连在了一起一般。要知道，他不是在练剑，而是每天都在用剑搏生死，这种进步一日千里。
这让他吃惊，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灵气枯竭的世界，他会和手中的剑形成这种呼应，竟然也能够身剑合一。
抬头看了一眼少阳宗的方向，振奋了一下精神。
少阳宗还十分遥远，他大概计算了一下，以他现在的速度，得走十二年左右，才能够走到少阳宗。这还是在不断地换马的情况下。
怎么换马？
抢呗！
这一路上总有人来抢他的，那他反抢。而且有时候他骑的还不是马，而是虎，豹等妖兽。以他现在的实力，抓捕一个妖兽，然后把它给打服了，也不是太困难。有时候他还能够碰巧捕捉一只飞行妖兽，但这种情况遇到的非常少，得碰运气。得碰巧那个飞行妖兽落在地面上，又碰巧在他附近。实际上，有数的那么几次，都是天空中的飞行妖兽俯冲下来攻击他，被他反过来抓住，打服了，成为了他的代步工具。
但是一旦有了这种机会，飞行妖兽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啊！他之所以能够用五年的时间就从南方走进了中部，几次的飞行妖兽，功不可没。
至于曾将抓住的飞行妖兽呢？
死了呗！
空中又不止一只飞行妖兽，最惨的一次，他刚刚打服了一只飞行妖兽，乘坐着在天空中飞行，还不到一个时辰，就遭遇了一群飞行妖兽，他急忙按着飞行妖兽向着地面落去，就是这样，不仅是自己的飞行妖兽死了，他自己都受了不轻的伤。
浩劫七年。
整个北地终于进入到相对和平的时期，这七年，平定了各地的混乱，天魔宗不知道是否全部被灭，但却彻底消失在北地。也许全部被灭了，也许还有火种躲藏了起来。七年的时间，也让北地人习惯了灵气枯竭，而且精通了在这种环境下种植。
当然，这七年，北地的人口已经不足五十亿。几乎死亡了一半。但也许正因为人口的减少，又因为大面积的种植取得了收获，北地开始欣欣向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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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周游
就在渡过了相对和平的浩劫七年，在浩劫八年春，古铄乘坐着小冰，向着东方飞去，他准备周游整个天玄，了解一下天玄的形势。
天玄地域的广袤，在灵气枯竭之后，地域之间已经断了消息往来。想要预测灵气何时能够恢复，北地一域的状况是分析不出来的。需要了解整个天玄的环境。
为了尽快周游天玄，古铄将一直舍不得吃的丹药，不时地给小冰一颗。让小冰一直保持体内的灵力，能够依靠体内的灵力，将她的速度发挥到极致。
“小冰！”
古铄唤了一声，扔出了一颗丹药，小冰张口吞下，发出了一声嘹亮的鸣叫。
“呖……”
地面上的人纷纷抬头，然后向着天空欢呼。
“盟主！”
“古盟主！”
“……”
虽然在那鸣飞刚起的一瞬间，小冰已经消失在了天空，但是地面上的人依旧兴奋的欢呼。整个北地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只冰凤叫小冰，那是盟主古铄的坐骑。
一个多月后，古铄乘坐着小冰飞过了北地在东部的防御城头上空，他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向着东部的沧浪宗飞去。
在城头，风木抬头看着小冰消失的方向，眼中现出了期盼之色。在年前，他已经从古铄那里得知，古铄会周游天玄，推测灵气恢复的时期。
“希望盟主能够找到证据，推测出灵气恢复的时期，让我们有个盼头。”
高高的云端，小冰破云穿雾，古铄俯视着东部的大地，一片苍夷，一片萧索，很多曾经有人族汇聚的地方，都成了一片废墟。
“呖……”
对面传来的鸣叫，古铄抬目望去，便见到有一群飞禽向着自己冲了过来。古铄并没有出手的念头，这些飞禽在小冰面前都是渣渣。小冰也懒得搭理他们，振翅高飞，一下子就越过了那一群飞禽，等那些飞禽在空中盘旋，调过头，小冰已经消失了踪影。
又一个半月后，古铄看到了沧浪宗。拍了拍小冰，小冰向着下方俯冲了下去。
沧浪宗的护宗大阵已经没有了，没有了灵气，根本无法维持大阵的开启。
你说灵石？
那得舍得用啊！
山门口站着数十个守卫，见到了小冰落在了山门外，一个个脸上变色，仓郎朗地抽出兵器，然后便看到了古铄从小冰身上跳了下来。
“古……古前辈？”
古铄当初可是在沧浪宗呆了不短的时间，所以沧浪宗的很多人都认识古铄，只是心中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古铄迈步上前：“花宗主在吗？”
“在，我这就去通报。”
那个人立刻乘坐一只仙鹤，向着宗门内飞去，古铄便站在了山门口，小冰站在他的身旁。自从灵气枯竭之后，小冰倒也能够变成人身，但是消耗就有些大了。所以，小冰已经很久懒得变身了，一直以本体原形出现。山门口的那些沧浪宗修士，都打量着小冰，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天空中出现了仙鹤的鸣叫，古铄抬头望去，脸上现出了笑容。
两只仙鹤向着山门处俯冲了下来，一只仙鹤上站着花漫天，一只仙鹤上站着左东流。两个人还在空中就确定山门处真的是古铄，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古宗主。”
扑啦啦……
两只仙鹤落在地上，花漫天和左东流从仙鹤背上跳了下来，疾步上前：
“古宗主，你怎么来了？”
古铄含笑道：“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花漫天笑道：“走，去洞府详聊。”
“好！”
古铄乘坐小冰，花漫天和左东流乘坐仙鹤，三个人向着花漫天的洞府飞去，两个人自然认识冰凤，看着小冰，眼中满是羡慕，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有着这么一个飞行神兽，简直太方便了。
花漫天的洞府。
花漫天将沏好的茶递给古铄，三个人围桌而坐。小冰没有进来，趴在沧浪峰上。
“现在东部的局势如何？”古铄问道。
“很不好！”花满天叹息道：“不说别的，你也知道，我们东部的条件环境要比你们北部好，所以我们的人口也多。在灵气枯竭之前，东部有着近一百三十亿人口，如今大约只剩下了四十亿。”
古铄沉默了，他没有问为什么死了这么多，实际上这才正常，像北方只死了不到一半，这才不正常。
天玄突然经历从未有过的灵气枯竭这种浩劫，而且还是突然地就枯竭了，也只有曾经在没有灵气的世界中生活过的古铄，才能够知道如何过没有灵气的日子，在没有灵气的世界，应该如何治理，然后又以雷霆的手段，让北地以自己的意志运转。即便是如此，还死了近一半人。
见到古铄不语，花漫天长叹了一声：“古宗主，灵气枯竭的太突然了，速度也太快了。又正逢冬季。寒冷和饥饿让那些凡人都疯了。凡是能吃的东西，都被他们吃光了，凡是能抢的，他们都要去抢，别说是家族了，便是宗门都被他们摧毁了无数个。而在灵气枯竭之后，我们修士丧失了对凡人的绝对威慑。整个东方都乱了起来，我们沧浪宗也只能够保证势力范围内的相对和平。”
一旁的左东流开口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宗门还想着运送一些粮食赈灾，尽可能地帮助百姓度过浩劫。但是后来发现，不仅是我们的粮食不够，即便是够了，也运送不出去。东部太大了。又失去了飞翔的能力，也只能够照顾到周边，再远一些地方，根本送不出去，也来不及送。”
古铄也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自己抢时间争速度，开辟了大量的河道，北地也会陷入困境之中。
“而且……”花漫天接口道：“妖族发起了进攻，更有南方的人族竟然向我们东部发动了进攻，让我们东部百姓死上无数。”
古铄心中暗道，你们缩在沧浪宗这边，也许不知道你们东部也进攻过北地，只不过因为北地在自己的主导下，抢先修筑了城墙，你们东部的攻击没有成功。不过，这件事他真的没有怪罪花漫天的意思。他相信这件事即便是花漫天现在知道了，也绝对不是她主导的这场入侵战争。正如她所言，现在的东部应该处于群雄并起的时代，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在相互争斗，攻打北地的也许就是东部众多势力中的一个，或者几个联合。
“你们那边如何？”花漫天讲述了一遍东部大概的状况之后问道。
“死了近一半人吧，现在北地已经基本上进入到和平时期。”
花漫天和左东流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半响，花漫天道：“真的只是死了不到一半？”
“嗯！”
“北地现在基本上进入到和平？”
“嗯！”
“你……怎么做到的？”
古铄便将自己的举措和两个人说了一遍，然后又道：“花宗主，如今我们不知道灵气何时才能够恢复，不能让人族相互残杀，如果这样残杀下去，人口急剧减少。妖族再来侵袭，我们拿什么来抵挡？”
“唉……”花漫天脸上现出悔意：“我没有料到结果会这么严重，在灵气完全枯竭之前，行动迟缓了些。”
“现在做也不晚。”古铄认真道：“只要做就不晚。还有，云浪应该会来了吧？他应该把我的意思告诉你，你怎么还会准备不足？”
“我……”花漫天脸上现出讪讪之色：“云师兄回来之后，将你的意思告诉我之后，便去了妖族那边镇守，也正是云师兄在那边抢先建造了防御，才没有让妖族攻进来。只是我这边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所以……”
古铄微微摇头，自己已经让云浪带回了消息，花漫天依旧没有足够的重视，终究是习惯了灵气的环境，没有在没有灵气的世界呆过。
“那现在……”
“嗯！”花漫天点点头：“我会着手开始准备，古宗主，你这次来？”
“我想要转转，看看能不能分析出灵气何时才能够恢复。或者找到灵气恢复的契机。对了，从灵气枯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年头，你有什么特殊的感知吗？”
“没有！”花漫天摇头道：“我每天都会多次感知，但是自从灵气枯竭之后，并没有特殊的状况发生。”
古铄点点头：“你继续感知，或者是你在东部发现了什么。如何可以的话，还请通知我。”
“好！”花漫天点头。
古铄又和花漫天，左东流聊了一会儿，对东部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便起身告辞，乘坐着小冰向着东部妖族那边飞去，他要去见见云浪。
云浪，沧浪宗天骄弟子，当初参加天玄大比的时候，修为距离花漫天还很遥远。如今已经成为了沧浪宗第一人。即便是灵气枯竭的现在，他的本体力量也是第一人。但是在和古铄结交日久之后，却无争权夺利之心，一心向道。和大荒小队有着同样的理想，便是重返大荒。所以，他已经太久没有返回沧浪宗，久得连沧浪宗都忘记了这样一个绝世天骄。
当他返回沧浪宗后，见到自从老宗主死后，沧浪宗争权夺利得十分激烈，花漫天也是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他不想破坏这种局面，带给宗门再次的争斗。所以在表明自己无意宗主之位后，也深知只要自己在宗门一天，就会有人来归附自己，然后劝说自己争夺宗主之位。带给宗门混乱，继而带给整个东部混乱。所以，他毅然地离开了宗门，前往面向妖族的边疆，而且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当古铄在边疆见到云浪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了夏季，入目尽是碧翠。虽然身处边疆，但却看到了秩序，百姓颇有一种安居乐业的状态。这让古铄心中很高兴。云浪见到古铄，眉宇间浮动着的忧虑一下子消散，笑容变得灿烂。
“队长，你怎么来了？难道灵气要复苏了？”
古铄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你眉宇间有着忧虑，难道每天就在忧虑这个？”
“当然不止忧虑这个，不过这个是最大的忧虑。队长，灵气没有复苏，你来干什么？”
古铄气道：“灵气没复苏，我们就不能来了？”
“不是，我以为你要找我归队的，既然归队，那当然是灵气就要复苏了。”
古铄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云浪的肩膀：“你魔怔了。”
云浪叹息了一声：“是啊，我魔怔了。我每天都想着灵气复苏。不仅是我，想必天下所有的修士皆是如此。灵气枯竭，简直是拿走了我辈修士的希望。好在队长你说过，灵气终会复苏。走吧，我请你吃饭。”
“好！”
“云浪。”
“嗯？”
“在这人族和妖族交界，有没有感知到环境有什么变化？”
“没有！我想即便是灵气复苏，也不会是我们东部，应该从中部开始吧？”
中部！
第五剑痕骑着马驰骋在大地上，葱郁的古树在他的视野中飞快的向他的身后移动着，天空中传来飞禽的鸣叫声，他抬头看去，眼中多了一丝期盼。他期盼飞禽俯冲下来攻击他，如此他便有着机会抓捕一只飞禽代步。他之前的代步飞禽在一个月前死了，再骑马，便感觉到速度慢了太多。
“铿！”
前面传来的兵器的碰撞声和厮杀的呼喝声，伴随着惨叫声。惨叫声很密集，这说明有人在不断地被杀。第五剑痕耳朵动了动，眼中闪过了惊讶。他听到每一次同一柄刀发出的嗡鸣之后，便传来一声惨叫。
这说明是一群人在围攻一个人，但是却被一个人在砍杀。
“什么人这么厉害？”
他调整了方向，向着左前方策马奔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百多个人在围攻一个人，地面上还躺着十几个人，但是却被此人连杀。
“好……雄壮！”
经历丰富的第五剑痕都不由微微张开了嘴巴，在他的眼帘中，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的雄壮汉子，手持一柄如同门板一般的大刀，挥舞开来，如同大风车一般，那一百多人真是碰到死挨到亡。那雄壮的汉子在战斗中，冷然看向了第五剑痕，第五剑痕跳下了马，向着那雄壮的汉子拱手道：
“少阳宗，第五剑痕见过道友。”
第855章 当面训斥
那雄壮的汉子目光一缓，一刀将一个敌人拦腰斩断，雷鸣般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昆吾宗，梁五。”
第五剑痕神色一愣，他还真是知道昆吾宗。作为少阳宗这种大宗门的绝世天骄，自然被要求必读宗门谱。
所谓宗门谱便是能够排上前百的宗门介绍，而这个昆吾宗在宗门谱上排列第五。仅次于四大宗门。但是却无人见过昆吾宗，这个宗门地址很是神秘，而且一代只有一个人，更是神秘。却没有想到今日被自己遇到。
“仓郎朗……”
第五剑痕拔出长剑，一边向着战场冲去，一边喝道：“梁兄，小弟前来助你。”
一刀一剑在战场上挥洒，血洒长空，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虽然没有道法，但是仅凭纯粹的力量，便打爆了空气，发出了霹雳般的爆响。一道道身影倒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就已经被击毙，梁五和第五剑痕两个人穿梭在人群中。
梁五大开大合，霸道绝伦。第五剑痕迅勐凌厉，锋锐迫人。所经之处，敌人如同被收割的庄稼，纷纷倒下。第五剑痕剑光所过，剑尖或是刺穿敌人的眉心，或是切割敌人的咽喉，迅勐凌厉中带着飘逸的美感。而梁五就暴烈了太多，凡是死在他倒下的人，不是被拦腰斩断，就是被噼成了两半，内脏流了一地。
但是两个人相同是那冷漠的目光，不带丝毫的感情，如同两个杀人的机器。两个人几乎同时对视了一眼，眼中跳跃着惺惺相惜，因为他们同时发现彼此都达到了合一的境界。
人刀合一！
人剑合一！
终于不堪两个人的杀戮，那些人崩溃了，四散而逃。两个人也没有追，梁五收刀拱手：
“多谢！”
第五剑痕收剑还礼：“不客气，便是没有我，以道兄的实力，杀他们也不会有丝毫问题。我观道兄已经人刀合一。”
“对！”梁五憨厚地笑了笑：“我观道兄也达到了人剑合一。”
“嗯！”第五剑痕点头道：“可是我方才观看，道兄的人刀合一要比我强，似乎……”
第五剑痕想了想，最终却是摇头道：“我说不出来。”
“我也说不出来！”梁五摇头道：“这是我最近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嘴笨，形容不出来。但是我觉得当你的人剑合一达到圆满之后，也许你也会感觉到。”
两个人沉默下来，半响，第五剑痕期待地看着梁五道：“我们能斗一次吗？”
“好！”
梁五点头，反手拔出了长刀，第五剑痕也抽出了长剑，两个人没有客套，瞬间就斗在了一起。只是交手不过三合，第五剑痕便一路踉跄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道：
“你的力量太大了。”
梁五抓了抓脑袋，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弱！”第五剑痕摇摇头，然后凝眉站在那里。梁五也不打扰，一双环眼扫视四周。大约一刻钟后，第五剑痕抬起眼帘道：
“我有点儿明白，但又不明白。道兄，你这是要去哪儿？”
“苍梧山。”
“苍梧山，去那儿做什么？”
“杀周文烈。”
第五剑痕勐然一惊，他自然知道周文烈，在他的记忆中，那可是渡劫三重的修士，即便是现在灵气枯竭，那渡劫三重的力量，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是渡劫前辈？”他真的怀疑梁五是渡劫期大高手了。虽然他没有听说过梁五，但是昆吾宗原本就是一个神秘的宗门，梁五既然是昆吾宗修士，而昆吾宗一代只有一个人，如此梁五就是昆吾宗宗主，是渡劫期似乎也不奇怪。
“不是！”梁五摇头道：“在灵气枯竭之前，我只是化神一重。不过我的本体坚韧度是渡劫一重。”
“啊？”第五剑痕震惊了：“高这么多？”
梁五憨厚的脸上现出了惭愧之色：“我脑子笨，所以修为增长的慢。但是本体这方面也不需要悟性，而且昆吾宗有着很多秘境专门针对本体的淬炼。所以我的本体提升得很快。”
你羞愧个屁啊！
出身少阳宗的第五剑痕此时都嫉妒了。这个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昆吾宗一代只有一个人，历代积累下来的资源根本就不是梁五一个人能够用得了的。一万多年的时间，昆吾宗一代代宗主，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好宝贝，别说是用在梁五身上，就是用在一头猪身上，本体也能够达到渡劫吧？
吐出了一口郁闷之气：“你和周文烈有仇？”
“嗯！”
梁五也很久没有遇到能够说上话的人了，便和第五剑痕说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不再站在原地，第五剑痕骑马，梁五迈开两条大长腿，并不比马慢，还能够一边走，一边讲述自己和周家的仇恨。
听完梁五的讲述，第五剑痕心中跃跃欲动。首先是跟着梁五，可以和梁五随时切磋，去领悟梁五所言的那种境界。其次，梁五如今本体也是渡劫一重，如此和周文烈的战斗，那就是两个渡劫层次的决斗，能够看这一场决斗，对自己绝对有好处，这是不可错过的机缘。
第五剑痕决定了，他先不回少阳宗了。跟着梁五去苍梧山周家。
梁五迈开大步走着，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方向，瓮声瓮气道：“我从灵气枯竭那一天起，就在向着周家走，走了七年。”
第五剑痕咧了咧嘴，就你那体格和重量，就算抓一个飞禽，那也驮不起来你。你全凭两条腿走，那自然慢了。心中计算了一下距离道：
“快了，此地距离周家已经不远，以我们的速度，再有半年就应该到了。”
古铄此时正坐在南部长生宗宗主赤霄道人的洞府中，他离开了东部之后，就直奔南部。该说的话都和花漫天，云浪说过了，两个人应该抛弃自己各自心中的担心，至诚合作，东部也会走上正轨，虽然会慢一些，但能够开始就不晚。
来到南部，肯定是要去看长生宗的莫燃灯，和无念寺的无妄，还有上清宗的花解语。他不担心这三个宗门，这三个宗门在南方都属于顶尖的宗门，宗门都有一个渡劫大修士，他们的实力和地位之所以不如四大宗门，那是因为四大宗门都不止一个渡劫大修士，而且最高战力都是渡劫圆满，不像他们这三个宗门，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渡劫中期。即便是现在的太清宗老宗主黄道子死了，太清宗依旧有百战川这个渡劫，而且还是渡劫七重。所以，四大宗门才能够成为一流宗门中的超级宗门。而其它拥有渡劫修士的宗门也只能够称之为一流宗门。
按照飞行的方向，第一个到达的就是长生宗。长生宗的宗主赤霄道人，古铄认识，而且赤霄道人对古铄真的不错，当初还送给过古铄防身的宝物。所以，当古铄到达了长生宗之后，先是拜见了赤霄道人，然后才提出见见莫燃灯。
此时洞府内坐着四个人。
赤霄道人，古铄，莫燃灯，还有赤霄道人的大弟子，也是长生宗是首席大师兄，司马飞。
司马飞心情十分复杂，他曾经是长生宗的绝世天骄，是长生宗唯一的一个渡劫大修士，宗主赤霄道人的大弟子，更是长生宗的首席大弟子。这个首席大弟子在宗门的权力都高宇普通的长老。是未来长生宗的宗主，现在的少宗主。
他也曾经早一届参加过天玄大比，进入天盟，在天盟修炼过。后来离开天盟，回到宗门。那个时候的莫燃灯在他眼中，也就是一个不错的苗子。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莫燃灯的修为有朝一日会追上他。
但是现在呢？
他司马飞化神八重圆满，这个修为在他这个年龄真的不低了。不负绝世天骄这个名称。但是当初自己只是像看晚辈一样的莫燃灯呢？
化神七重圆满，只比他差了一层。
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本体坚韧度如今只有半步渡劫，而莫燃灯却是渡劫二重。
为何会如此？
便是加入了大荒小队，而队长就是眼前坐着，和自己的师父平等交流，谈笑风生的古铄。
在现在灵气枯竭的年代，他的战斗力已经不如莫燃灯了。因为他的力量只有半步渡劫，而莫燃灯却是渡劫二重。
但是他对于莫燃灯也恨不起来，那是人家的机缘。而且自从莫燃灯回来之后，没有一丝和他争夺首席大师兄的意思，莫燃灯也和他曾经又一次深谈，告诉他，虽然如今灵气枯竭了，但总有一天会复苏。而在这灵气枯竭的年代，虽然不能修炼，但却是一个磨砺心境的最佳时期。所以，莫燃灯无争夺权利之心，只有磨砺心境之念。
古铄也能够看出来莫燃灯的心思，更能了解司马飞的心思。说实话，他不满意。不满意莫燃灯。
大荒小队这些人有些偏执了。应该是受到了自己的影响。自己的修为突破得太快了，给大荒小队这些人的压力太大，他们都不想被自己落下的太远，一门心思的修炼。
心无杂念。
这是一件好事，大荒小队的人修为能够提升这么快，一方面是因为机缘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是这种心无杂念的态度。
但是这种心态在灵气没有枯竭的时候很棒，而在灵气枯竭的现在就不行了。和从赤霄道人那里他已经得知，南部死的人比东部还多。南部的人口数量原本就比东部多，超过一百五十亿，但是现在剩下多少？
五十多亿。
按照赤霄道人所言，大部分死亡并非来自妖族的攻击，而是来自饥寒交迫和自相残杀。
这样不行！
人族再这样死下去，妖族就会占据上风，那个时候人族会成为妖族的食物。古铄也没有客气，他不能直接和赤霄道人不客气，但是对于莫燃灯就没有那个顾忌了，至于司马飞的想法，重要吗？
不重要！
在浩劫之前，任何个体的想法都不重要。
他很头疼，在东部云浪就是这样，被他训了一顿。云浪已经幡然醒悟，在他离开的时候，云浪也开始返回沧浪宗，要统领沧浪宗，走古铄在北部的路子，挽救东部苍生。
“燃灯。”
“队长！”见到古铄突然叫自己，莫燃灯本能地挺直了腰杆，赤霄道人也看了过来。
“如果我没有分析错的话，你现在的心态就是磨砺心境，是吧？”
莫燃灯多聪明啊，从古铄的话语和语气中就听出来古铄不高兴，而且想到了古铄不高兴的原因，期期艾艾道：
“队长，宗门有宗主和大师兄……”
“现在是什么时期？”古铄打断了莫燃灯的话：“灵气枯竭，不再是一个神通下去，就能够灭杀千军万马。你现在的实力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期，就是长生宗第二高手。你在干什么？
磨砺心境，还是冷眼旁观？
眼睁睁地看着南部人族死去近百亿？
我们大荒小队的目标是什么？
回答我？”
莫燃灯神色一肃：“重返大荒！”
古铄不客气道：“等到灵气复苏，人都死光了，回个屁大荒。七年前，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和你们说什么了？
我们重返大荒为的是什么？”
莫燃灯低下头：“为了人族更好的活着，不再被妖族欺辱。”
“那你看现在人族活的好吗？”
“不……不好……”
“那你冷眼旁观？
你应该站出来，发挥你的作用。你连南部的人族都不能让他们活的更好，甚至不能保证他们活下去，你如何让整个天玄的人族活得更好，更有尊严？你如何重返大荒？”
赤霄道人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当初莫燃灯回来的时候，将古铄的想法和在灵气枯竭时代如何治理南部的方法说给了他听，但是他没有当回事，他有着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策略，他觉得古铄提出来的那些想法有些想当然。
这就是一个习惯了灵气世界的人，难以认同一个曾经生活在没有灵气的人提出的方法。
第856章 霸刀梁五
赤霄道人叹息，因为结果证明他错了，特别是听到古铄说起如今北地基本上已经进入到和平时期，而且死亡的人数不多。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古铄的方式是对的！
能修炼到渡劫期，能成为一个宗门的宗主，都是聪慧和果断之人。之前是因为对灵气枯竭之后引起了连锁反应估计不足，对古铄提出来的方法认知不够，还有自己的一点儿私心，便是司马飞是自己的大弟子，自然是偏向司马飞。对于莫燃灯的不争不抢，便也顺水推舟。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意识到了问题，现在是浩劫时期，必须最大限度地调动宗门每个人的积极性，先将难关过去再说。
北地现在进入到和平时期，南方远未进入到和平时期。一切都准备不足，有着粮食稀缺的压力，有着妖族进攻的压力，也有着人族相互残杀的压力。南方现在依旧是乱成一锅粥。必须尽快结束这种混乱，保留人族的元气。
如此，他也耐下心来。甚至放低姿态，甚至把当初莫燃灯带回来的那个玉简取了出来，这个玉简就是古铄当初分发给大荒小队每个人的，是他针对浩劫时期提出来的策略。赤霄道人一边看，一边理解，有不理解的地方，便虚心地向古铄请教，古铄也不厌其烦，细心讲述，甚至那北地发生的例子讲解。
如此，不仅仅赤霄道人越来越明白，便是一旁的莫燃灯和司马飞也理解的通透。如此交流了三天，赤霄道人感慨地看着古铄：
“古道友，你是个天才。遗憾的是我当初对你的方法没有重视，我向你和南方死去的那些人族道歉。”
古铄也没有客气，而是真诚道：“值此浩劫，大家各尽能力吧。总之，人族在，我们才在。人族如果没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大概率也不会活多久。”
“说得好！”赤霄道人喝彩：“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司马飞和莫燃灯。”
“飞儿，燃灯。”
“师父！”
“宗主！”
赤霄道人肃然道：“我会在明天宣布，将宗门交给你们两个，我会给你们两个很大的权力，从明天起，飞儿的首席大弟子身份作废，由你们两个竞争首席大弟子之位。谁对南方的贡献大，谁就是首席大弟子。”
“是！”
司马飞和莫燃灯站起来应是，然后两个人对视，司马飞战意盎然。而莫燃灯被古铄训斥了一顿，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的做法对南方毫无益处，换句话说，只管自己，自私了。
而大荒小队建立的核心就是为了人族，自己已经偏离了大荒小队的核心思想。所以，此时想明白的莫燃灯也是气质大变，不再是一副佛系的模样，恢复了在大荒小队那个时候的峥嵘，面对司马飞的目光，战意冲宵。
古铄又在长生宗呆了三天，因为赤霄道人得知古铄下一个目的地是无念寺，便要和他一起去。无念寺也有渡劫修士，想要让南方和平，只凭着他一个宗门不够，要联合强大的宗门。所以，和古铄商议好之后，他处理了宗门事物之后，才乘坐着一只金翅大鹏和古铄向着无念寺飞去。
有着长生宗珠玉在前，无念寺之行非常顺利。无妄在古铄的训斥下，也重振的斗志。然后古铄，赤霄道人和无念寺宗主，上智一起前往玉清宗。
古铄真的有些生气了，花解语也是和无妄，云浪，莫燃灯一般。自然这是因为他们都不想和自己宗门的首席大弟子争权夺利，避免让宗门内耗。但是现在是你谦虚的时候吗？
一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让花解语脸上满是惭愧。
在上清宗呆了七天之后，古铄独自离开了。向着西方飞去。他要去剑宗，见西门破军。
盘膝坐在小冰的后背上，拧着眉头，目光凝重。
从北地飞往东部，又从东部飞往南部，但是依旧没有找到灵气恢复的一丝迹象。而灵气枯竭已经就快要过去八个年头，进入到第九个年头了。
中部。
苍梧山。
周家的大门前。
走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一个背刀，一个背剑。
梁五和第五剑痕。
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周家，当梁五那个超越三米的大高个映入周家大门处守门的修士眼中的时候，那几个周家弟子都哆嗦了。
梁五的特征太明显了。
一个是超越三米的身高，一个是那柄板门大刀。所以，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梁五当初在周家曾经把周家的元婴杀了一个光。
此时再见到梁五，内心遗忘的恐惧一下子就飙升了上来。身子都开始发抖，为首那个人紧张的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结结巴巴道：
“你你你……你你……”
“锵！”梁五反手拔出了板门大刀，当地在地上一搓，然后放开嗓门合道：
“我梁五，今日挑战周文烈。胜，我梁五转身就走。从此与周家恩怨结束。败，则死。周文烈，出来！”
周文烈此时已经回到了周家，至于那座玉鼎宫，被天盟留在了天城。此时他正坐在阁楼内喝茶，眉宇间带着丝丝愁绪。
天地大变，灵气枯竭已经过去了八年。灵气复苏看不到希望。如果自己看不到灵气复苏那一天……
而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霹雳般的喝声：“我梁五，今日挑战周文烈。胜，我梁五转身就走。从此与周家恩怨结束。败，则死。周文烈，出来。”
周文烈站了起来，向着大门去行去。他眼中带着杀气。他周文烈怕古铄，可不怕梁五。他和古铄斗了这么久，古铄了解他，他也了解古铄。双方都知道对方是一个有底线，守规则的人。他已经和古铄达成了协议，所以他知道，哪怕是他杀了梁五，古铄也不会对他再出手。
更何况……
古铄已经回了北地，如今灵气枯竭，古铄想从北地走到中部，那得多久？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梁五，也算是给周家死在梁五手中的弟子一个交代。
大门处。
梁五在喊完这一嗓子之后，便一只手按着刀柄，微微垂下了眼帘，静静的等。大门处已经有弟子向着里面飞奔。剩下的弟子战战兢兢地看着梁五。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在周围慢慢地开始聚集修士，低声地议论着。
大门内，一个身影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那是周文烈，独臂，但气势惊人。
梁五抬起了眼帘，看向了大门内的周文烈，第五剑痕缓缓后退，将战场让了出来，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意思十分明显。
这是梁五和周文烈的决斗，你们看着就好。如果谁敢参与，某的剑下不饶人。
周文烈走出了大门，和梁五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凌厉的杀气在空中弥漫。
“拔剑！”梁五的声音如霹雳。
“锵！”周文烈也没有说场面话，干脆的拔剑。而就在他拔剑后的一瞬间。梁五已经握着大刀向着他冲了过来。
“当……”
刀剑相交，巨大的力量在刀剑之间爆发，纯粹的力量都让周围的空间震荡，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将地面切割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砰！”
周文烈双脚一沉，脚下的大地震荡出一片灰尘，裂出了蜘蛛网般的裂痕，向着四周蔓延。而梁五的双脚却是蹬蹬蹬地倒退了三步，每一步脚下的大地都被踩出一个深坑。
周文烈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这一次交手，他就是故意硬吃对方，想要看看对方的力量。他是不相信对方的力量能和他一拼，但是梁五那个身高实在是太唬人了，还有那个板门大刀更唬人。所以，周文烈必须量一量梁五的力量，然后再决定和梁五厮杀的方式。
渡劫大修士哪个不是从刀山火海中杀出来的，就没有一个是傻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用什么武技，就是单纯的力量。
梁五呢？
梁五是憨厚，不是傻！
更何况，被古铄和向纵横做局，把梁五一个人赶到天玄去面对众生百相，就算再憨厚的一个人，吃的亏多了，也会长记性。
好吧！
就算没长记性，梁五缺的只是人情世故，不缺战斗经验。他知道自己是渡劫一重的力量，对方是渡劫四重的力量，但是具体差别多少，他不知道。但是却知道，对方的力量对于自己肯定不是绝对的碾压。
彼此大境界相同，不可能碾压自己。所以他要试出具体的差距，然后根据这个差距来决定自己的打法。
结果，差距是有的，也不是碾压，虽然自己连续退了三步，但是心情却是一稳。感觉差距比自己想象的要小，心中大定。
“砰！”
右脚后退半步蹬住了地面，身形一稳，看着对面已经冲过来的周文烈，他的身形也如同猎豹一般地对冲了过去。
“当当当……”
两个人迅速地碰撞在一起。
刚开始两个人第一次交手，看到了周文烈丝毫不退，而梁五倒退三步，这不仅让周文烈心中大定，更是让之前还在担心忧虑的周家弟子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但是，在随后的时间里，热烈的欢呼声渐渐缩小，继而寂静一片，彻底消失了欢呼声。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周文烈快速斩杀梁五的景象发生，反而是梁五渐渐地稳住了阵势，和周文烈打得有来有回，虽然看起来梁五有些惨烈，身上已经带伤，鲜血染红了衣袍。但梁五却没有崩溃。
但是周文烈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斩杀梁五的信心没有丝毫动摇，信心来源于他的力量。虽然他的心中有点儿奇怪，两个人之间的力量差距，似乎正在一点点缩小。但他很快认为这是梁五在爆发透支自己的力量，这种爆发必定时间很短，而且爆发之后，力量必定会大幅度下降。
心中愈加的不屑，终究是年轻人。
这种爆发的技巧，是在两个人实力相当，僵持不下的时候，爆发出来能够占据绝对的优势，然后在力量开始大幅度跌落之前，斩杀对手。
这种秘法最忌讳的就是在爆发之后，没有斩杀对手。如此待力量跌落。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和我实力相当？
我看你能够爆发多久？
但是，真实的情况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实际上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力真的有着很大的差异。
现在是什么世界？
灵气枯竭的世界！
不能释放道法，神通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不管是周文烈，还是梁五，倒是能够用体内的灵气释放出道法，但是那威能就十分可怜了。无法借取天道之力，没有天地灵气引起共振，纯粹凭借体内的那点儿灵力，威能最多也就是天地灵气没有枯竭之前的炼气期的水平。就这种威能，对本体达到渡劫期的两个人，根本就无法造成丝毫的伤害。
而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实际上从灵气枯竭的那一天起，两个人就走在不一样的道路上。
周文烈，一家之主。渡劫四重大修士。族中弟子无数。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这种状况，周文烈怎么可能亲自下场战斗？
而且因为灵气枯竭造成了大量的饥民开始四处抢劫，一大群一大群的，专门抢他们这些宗门和家族，所以原本是敌对状态的苍梧山三大势力，周家，蓝家和胡家合作了。三个家族的族地正好成三角防御。如此就更不用他们这三位渡劫老祖出手了。这八年，总共出手也就两次，起到了一个立威的效果，然后就闲了下来。
所以，是失去了释放神通道法的能力之后，周文烈……
不！
应该是所有的渡劫大修士，他们战斗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凭着强大的力量在硬吃对手。对于他们很弱小的时候，在淬体境学习过的武技并没有什么提高，依旧还是那个时候的水平。
但是，梁五不同了。
他是一个死心眼！
八年了！
他的师父没有出现，所以他依旧听师父的话，在四处历练，当天下大乱之后，他每天都在战斗，在这种战斗中，他的武技在飞快的提升，否则也不可能领悟人刀合一，更不可能还隐隐地有着超越人刀合一的领悟。
第857章 周文烈身死
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局势是，单纯地比拼力量，周文烈比梁五略高，但高的不多，一个渡劫一重，一个渡劫四重，在同一大境界。但是比武技，梁五能够甩出周文烈八条街。只是这一项，便大幅度拉近了他和周文烈自己的实力差距。
然后，昆吾宗的镇宗绝技就是霸刀，而霸刀是从武技开始，一直到道法，再到神通，一脉相承。
霸刀在武技的层面，就有叠加的效果。
如何叠加？
便是第二刀会借第一刀一些力，第三刀会借第二刀的一些力，所以，只要他的刀势没有被强力中断，一刀会比一刀强大，如此又大幅度拉近了和周文烈之间的距离。
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周文烈渐渐地感觉到对方每一刀都在缩小和自己的力量差距。他终于重视了起来，开始爆发自己全部的潜力。再次夺回了优势。而就在这个时候，双方的刀剑再一次相交，爆发出洪钟大吕般的轰鸣。
周文烈脸色一变，他发现对方的力量竟然不弱于自己，虎口都有些发热。而且有一种震荡的力量传到了自己的剑上，让自己的剑身都在震荡，破坏了自己对手中剑的掌控。虽然只有那么一丝失去掌控，但这不是一个好的方向。
不错！
梁五使出了古铄在他小时后就手把手传授给他的震荡劲，终于第一次和周文烈彻底达到了战斗的平衡。
这一刻。
他不在落在下风，当然也没有占据优势。
但是两个人的心理发声了逆转。
梁五更加的自信，大刀挥舞起来，伴随着他那三米多高的身躯，霸气纵横。反而是周文烈心理的落差让他开始失去了一丝自信。
“铿……”
梁五的刀身发出了嗡鸣，如同龙吟一般。而就在这一刻，周文烈的心脏剧烈一跳，在他的视野感觉中，梁五的巨大身躯消失了，变成了一柄巨刀。
“人刀合一！”
周文烈心中愈加的警惕和谨慎，人刀合一对于他这种大修士并不奇怪，能够修炼到渡劫的大修士，哪一个不是天才？
在他淬体境的时候，他也将武技修炼到人剑合一。
如此，在围观的人眼中，此时不是两个人在战斗，而是一柄刀和一柄剑在战斗。
不远处的蓝家老祖和胡家老祖并肩站在一起，蓝家老祖揽须眯眼，口中语气有些怀疑：
“老胡，那个梁五人刀合一，但是周文烈也能够人剑合一，按照周文烈的修为力量，应该完全能够硬吃梁五，为什么双方依旧是一个平手的局面？”
“不能算是平手！”胡家老祖微微摇头道：“就在方才梁五的大腿上还被刺了一剑。如今梁五的身上已经八处受伤，而周文烈没有一处受伤。看似平手，实际上梁五还是落在一丝下风。”
“但这也不对啊。刚开始我们都看出来，梁五的力量要比周文烈差了不少，最少差了三个小层次。但是现在几乎没有差距。”
“应该是那个梁五有着什么秘法。”
“不！不是秘法！秘法维持不了他爆发这么久，这应该是他的武技本身所具有的技巧。他究竟是哪个宗门的？没听说……我想到了……”
蓝家老祖手抖了一下，拽断了几根胡子，但是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惧。
“你想到了什么？”
“呼……”蓝家老祖吐出了一口气：“你还记得昆吾宗，还记得向纵横吗？”
胡家老祖神色一惊：“你是说霸刀……对啊，这就是霸刀！”
胡家老祖和蓝家老祖眼中都现出了震惊，他们两个都是渡劫，寿元悠久。他们还真曾经见过向纵横，看到过向纵横霸刀斩妖族。
这一刻，向纵横那霸道的身姿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记忆中。
错不了！
这就是霸刀！
没有想到这梁五竟然是霸刀的传人。
就是不知道现在向纵横死没死，如果死了，这梁五就是昆吾宗的当代宗主。
“当当当……”
战场上的两条身影剧烈的碰撞，快速地交错，大地被锋锐的力量割裂。尘土飞扬，几乎遮蔽了两个人的身影。
这是梁五八年来遭遇的最为致命的一场战斗，近身相搏，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每时每刻都在生死的边缘反复的横跳。
他不是一个悟性高的人，但他是一个执着的人，话句话说，就是一个死心眼的人，这种人的心思非常的纯粹，没有一丝杂念。在某方面来讲，反而能够比悟性奇佳的人更能获得某一方面的领悟，甚至都不用领悟。
比方说，心思杂的人，哪怕的领悟力惊人，却不能一心二用，比如同时一手画方，一手画圆。但是对于心思纯粹的人，都不用练习，如同本能一般，就能够一手画方，一手画圆。
梁五就是如此，自从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人刀合一之上，还有着境界，他那纯粹的心思就纯粹的投入到了这个方向中，都成为了他的本能，无时无刻地不在思索。即便是在现在这种死生存亡的战斗中，那种本能也一直在推动着他向前。
“当当当……嗤……”
梁五的左肋又被一剑切割，深可见骨，鲜血飚射了出来。但是梁五如同没有感觉到一般，依旧在疯狂而霸刀地和周文烈对攻。周文烈的眼中现出了嘲讽，他能够感觉到梁五的力量开始下降了，虽然很少，但是在持续下降。
这个时候，他心中已经明白，梁五爆发的力量不是秘法，而是一种武技。只是在战斗中，他没有经历去思索这种武技来源何处。但是他知道自己就快赢了。因为梁五受伤了，他已经给了梁五九处剑伤，虽然不致命，但是那九处伤口在不断地流血，伴随着不断地流血，梁五的力量必定会不断地流逝，时间越久，梁五越弱。-
斩杀梁五已经是不可逆转的结果。
远处的第五剑痕深深锁起了眉头，眼中的忧虑越来越浓。
这半年多他一直和梁五在一起，和梁五并肩战斗，和梁五切磋。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已经亲如兄弟。梁五还传授给他一种昆吾宗藏书阁内的一种炼体术，让他的本体得到了突破。进入到金丹境。但是他心中明白，哪怕自己现在进入到金丹境的力量，也没有参与梁五和周文烈战斗的资格，自己连帮忙都做不到。
但是自己就这么看着吗？
他的心在焦躁，但是却毫无办法。
“当当当……”
战场上的刀剑交击声更加的密集，如同暴雨打芭蕉。
“嗤……”
梁五的前胸又被一剑划过，鲜血飚射出来，周文烈脸上的狞笑越加的浓郁。而梁五此时却发现自己进入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一种他从未经历过，却又隐隐感觉到境界。
不是元神与天道契合那种感觉，而是一种心境与周围环境契合的感觉。
天道都消失了，哪来的元神与天道契合？
但是天空在，大地在，山川在，河流在……
作为人这个本体，心在！
现在他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心似乎扩大了……
不！
似乎在蔓延了……
具体什么情况，他说不出来，但是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由实变虚，与大地融合，然后沿着大地向着四周蔓延，随着蔓延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有极限！
并非无尽的蔓延和融合，当融合了方圆千米左右，便仿佛遭遇了桎梏，无法在蔓延融合。
但是……
这一刻，梁五本能地借势！
这一刻。
梁五便感觉到自己的长刀一沉，仿佛增加了无尽的重量。一刀挥去，几乎透支了自己的力量。
“轰……”
刀剑相交，长剑直接被劈飞了出去，长刀去势不减，霸气纵横，刀身太厚，劈在了周文烈的身上，直接将周文烈劈碎了身体。残破的尸体掉落在地上。
梁五一手按着刀柄，将刀插在了地上，抬头望向天空。
“古叔叔，我报仇了！”
西风烈。
古铄乘坐着小冰正向着下方俯冲，剑宗在他的视野中迅速的放大。
剑宗的山门处，十几个剑宗弟子抬头望向空中，脸色大变，他们看到一只巨大的冰凤正向着他们俯冲了下来。
现在这种灵气枯竭的世界，面对这样一只冰凤，别说他们这十几个人了，便是再多十倍，也是只有给冰凤吃的份儿。所以，他们慌了，慌的腿都在哆嗦，想跑都跑不动。倒是有两个人在跑，那腿倒是抬得很高，但是却是在原地踏步，整个人慌的厉害。
那只冰凤落了下来，在距离山门大约百米出，然后他们看到从冰凤的后背上跳下来一个人。
嗯？
这是妖宠？
十几个人眼睛一亮，究竟还是见过世面的人，神色在这一刻轻松了下来。但是这一轻松，就感觉浑身乏力。腿倒是不抖了，但是软的厉害。眼见着那个人向着他们走来。
“各位，在下古铄，前来看望西门破军。”
“古铄？”
众人心中一动，腿肚子也不那么软了。
实际上西部和北部的实力差不多，在西部修为实力最强的宗门，都没有一个渡劫大修士。当然，不是说西部没有渡劫大修士坐镇，但即便是战事期间，在西部坐镇的渡劫大修士，也不是西部本土修士。
剑宗。
西部顶尖宗门，没有渡劫。所以，当灵气枯竭，西门破军带着一身化神七重巅峰，本体是渡劫二重的修为回到剑宗的时候，就是剑宗第一高手，也是西部本土第一高手。
然后，西部本土第一高手的队长，作为西门破军的宗门修士会不知道？
就算不认识，也把耳朵听出茧子了。
十几个修士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已经有人乘坐苍鹰去找西门破军了。而剩下的人已经把古铄迎进了山门，只是对于小冰还是有着忌惮，躲得远远的。
很快，天空中就响起一声苍鹰的鸣叫，一只苍鹰向着地面俯冲了下来，还没有等落地，一条伟岸的身影就从苍鹰后背上跳了下来，咚的一声，落在了地面上，西门破军大步向着古铄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激动，甚至眼睛都有些发红。
“队长，我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古铄心中也涌动着激动。
西门破军说的没有错，如果灵气一直这样枯竭下去，天玄这么大，如果古铄没有小冰，真的是走一辈子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砰砰！”
两个人互相捶着对方的胸膛，然后放声大笑。然后各自乘坐的坐骑飞上了高空。山门处，那些修士羡慕地看着两个人消失的踪影。
坐在西门破军的洞府，相互交流了一番。古铄发现西部的状况虽然不如北部，但却是要比东部和南部好了许多。
原因很简单，西门破军回到剑宗之后，就被剑宗的宗主硬是推上了宗主的位置。理由也很简单，你现在是剑宗第一高手，你不当宗主谁当？
而且剑宗的宗主还是西门破军的师父，西门破军也不敢和师父炸刺，那怎办？
接着呗！
西门破军是一个豪迈的人，心思根本没有那么细，说实话，让他当宗主，真的不行。根本不会治理，如果放在灵气枯竭之前，他会把剑宗治理的细碎。但是现在是灵气枯竭的时期，他不会治理宗门，这没事儿。
自己有队长！
在和队长分开之前，队长给了他们每一个人一个玉简，玉简的内容就是如何在灵气枯竭的时代治理一方疆域，尽量让人族能够活下来。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不会治理，那就按照队长说的一条一条地做呗。
所以，当沧浪宗的云浪，玉清宗的花解语等人因为宗门有着宗主，而且他们的宗主也没有硬推他们当宗主，所以他们选择了自己修身，不争权夺利。虽然将古铄的建议给了自己的宗主，但是那些宗主没有太当回事。
但是到了西门破军这里，因为他原本就不会治理宗门，更别说治理整个西部了。他就老老实实按照古铄给的建议做。而且完全是一个甩手掌柜，将一条条安排下去，而且强硬地告诉自己的宗门，必须这样做。然后就甩手不管了。
哦……
也不能说不管，他管的是什么？
++++++++++
第858章 上太清
他不管这些规则如何执行下去，反正我说的，你们就必须执行。他管的是谁不服。
不服！
他就打！
宗门有人不服，他打！
别的宗门或者家族不服，他就带着宗门的人上门去打。
然后就给打服了，但他在西部确实没有古铄在北部的威信。所以整合的时间就要长一些。最终西部死亡的人数要比北地多，但是却比东部和南部少很多。
这已经让古铄十分满意了，所以他也只是在剑宗逗留了三天，便乘坐着小冰向着中部飞去。
进入中原，直奔天城。想要了解中原的情况，唯有天城的天盟最为适合，估计四大宗门的宗主都应该在天城天盟。
想到天盟，他不由想起天盟在云海中的基地。不由叹息了一声，只要灵气没有恢复，那些人就被大海隔离了，再也回不到天玄了。
进入到中原，盘膝坐在小冰的后背上，向着下方俯视，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他的目光够锐利，小冰的速度也够快。所以在很短的时间里，他就能够看到范围很大的状况。
中原的状况并不好！
按理说，有着四大宗门在，中原的状况应该最稳定，怎么会如此不堪？
经常看到尸体，根本没有人掩埋，有着野兽在啃食。
他的心情凝重了起来。
数月之后，他来到了天城的上空，如今天城也没有防御阵法，而且也没有能飞的修士，小冰直接飞进了天城的上空，引来了下方一阵恐慌，一个个修士开始集结，严阵以待，然后他们就看到那只冰凤直接飞到了天城天盟的上空盘旋，一边盘旋一边向着下方落去。
天盟中的修士都是有经验的修士，毕竟灵气枯竭只是不到九个年头，这些修士的眼界都在，他们看出来那冰凤并没有敌意。便向着四周散开，任由那冰凤落在了广场上。古铄从小冰的后背跃了下来，有人认出来他，不由呼道：
“古铄！”
这一声喊出来，所有的修士都放松了下来，纷纷向着古铄迎了上来。
“古道友，你怎么来了？”
古铄拱手为礼：“各位道友，别来无恙。”
“有恙啊！”众人的脸上都现出了苦涩。
弄的古铄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只好问道：“四宗宗主在吗？”
“不在！”
“嗯？”古铄不由愣了一下，别的宗主不在也就罢了，当初可是定了少阳宗宗主石开天为天玄第一任盟主，他怎么不在？
“那现在谁做主？”
“少阳宗洪力长老！”
“谁给禀报一下，我想要见见洪长老。”
“我带你去吧。”
“谢谢！”
在洪长老的洞府，古铄见到了洪长老。也不由古铄问，在喝了一杯茶之后，洪长老便主动说了起来：
“古道友，现在真的是乱得很啊。当初能够想到乱，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乱。”
古铄皱眉道：“再怎么乱，有四大宗门镇着，能乱到哪里去？”
古铄是真的不理解，四大宗门加起来七个渡劫，镇压不住中原？
“古道友啊！”洪力愁眉苦脸：“我问你，整个天玄什么地方实力最强？”
“当然是中原啊！”
“那现在是什么时期？”
“灵气枯竭啊……”古铄说到这里，神色一愣，若有所悟。
“就是这么说啊！在灵气枯竭之前，渡劫那就是神。便是化神圆满，只要一个渡劫，一个神通下去，灭不上一百个，灭个十几个那是没有问题。至于渡劫以下，一个神通下去，灭上数千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是灵气枯竭啊。渡劫大修士的威能被降低到了最低点，根本不可能一招下去，就灭掉十几个，几十个，数百上千个。你再厉害，也得一个一个地去杀。
而在中原，是实力最强的一方疆域，不说渡劫，化神老鼻子了，化神之下，那就更说不清楚了。你说，四大宗门一直以来位居高位，统领天盟。这么多年下来，下面对四大宗门有没有怨言？
肯定有吧？
现在灵气枯竭了，渡劫大修士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那些宗门也好，家族也罢，为什么还要听你的？
没有人知道这灵气什么时候复苏，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千年，也许万年，也许永远不会复苏了。
那谁还没有个野心？
环境变了，时代变了，你四大宗门能够统领天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每一个宗门的实力肯定不如四大宗门，但是几个宗门联合起来呢？
于是……”
洪力双手一摊，悲伤得说不下去了。
古铄明白了。
中原和北地不一样。
在北地，青云宗一家独大，其它宗门的实力和青云宗相去甚远。而且以自己和青衣宗的关系，青衣宗必定和自己联盟，剩下的无极宗，流云宗和百越宗就顾忌重重。而且自己是在灵气枯竭之前就强行统一了北地，那个时候，就算其它宗门心中有想法，也不敢和自己炸刺。等到灵气枯竭到来，河道已经改了，军队已经组建起来，各方面都施行了下去，这个时候再想把野心付诸行动，不仅是他们顾虑重重，便是有没有其它势力跟随他们都是一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古铄有小冰，而且他们都知道古铄虽然是化神圆满，但是却有渡劫的本体坚韧度。你要是真反了。比如百越宗反了，古铄就可以乘坐小冰直奔百越宗，执行斩首行动，将萧无澜斩杀。
绝对能够行得通，因为萧无澜才是个元婴圆满，和渡劫差的太多。而百越宗内其它人呢，小冰就能够为古铄赢得大量的时间，而有这个时间，足够古铄将萧无澜斩杀。
便是孙奕有着出窍修为也不行，和古铄的差距太大。
不敢反！
但是中原呢？
是！
大量的宗门和家族没有渡劫，但是有大把的化神啊。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就算渡劫大修士石开天想要斩杀一个化神，也不是那么容易。如果在碰上一群化神呢？
也就是说，中原各个宗门和家族的实力原本就非常强，他们和四大宗门之间的差距只差一个渡劫。但是灵气枯竭之后，将这个差距一下子几乎抹平了。
野心就这么出现了！
这就难搞了！
古铄可以想象，四大宗门乱成了什么样子。
四大宗门每个宗门都有着广袤的管辖范围，然后这些被管辖的宗门造反了。在鼓动起那些饥寒交迫的凡人，四大宗门别说平定造反了，能够守住宗门就不错了。
“那现在？”
“宗门倒是没事，那些势力倒也不敢直接进攻我们的宗门，只是在独立，或者瓜分远不属于我们的管辖势力范围。
这我们肯定不同意，所以这八年战争不断，乱成了一片。”
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想当初在灵气没有枯竭之前，渡劫大修士是何等存在？跺一跺脚，天玄都要颤一颤。但是现在呢？
就在半年前，渡劫大修士都死了一个。”
古铄心脏就是剧烈一跳：“有渡劫大修士死了？被围殴死的？”
“不是，是被梁五一个人打死的。”
“被梁五……”古铄勐然瞪眼：“死的是周文烈？”
“嗯！你怎么知道？”
古铄坐在那里没有回答，他有些失神。
小五竟然把周文烈给打死了？
小五最多也就是化神吧？
嗯！
以昆吾宗的底蕴，把小五的本体坚韧度提升到渡劫没有问题。如此说来，小五报仇了。
小五都报仇了，我还放着百战川在吃饭？
我特么的还不如小五？
古铄一下子就想起了百战川，这八年多他真的把百战川给忘了，实在是人族的生存环境太险恶了，他忙得哪里还有时间去想百战川？
但是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了！
自己该报仇了！
他站了起来：“洪长老，我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洪力神色就是一愣，然后想起方才自己说的话，心中灵光一现：“古铄，你不会是要去杀百战川吧？”
古铄也没有隐瞒，点头道：“也该报仇了。难道我还留着他恶心人吗？”
话落，大步走了出去，跳上了小冰的后背，小冰长鸣一声，振翅而起，向着太清宗的方向飞去。
洪力一下子就慌了。
匆匆忙忙地换来了几只苍鹰，写了纸条放进竹筒，系在苍鹰的腿上，然后几只苍鹰腾空而起，向着少阳宗，太玄宗和玉清宗飞去。
是的！
他没有给太清宗的百战川送信，因为他不想得罪古铄。
太清宗。
古铄没有让小冰直闯太清宗，他只是对百战川有仇，和太清宗无仇。毕竟太清宗还有雷海潮和楚云愁，更是有简莹莹。所以，他让小冰在百里之外停下，让在这里等自己，而他则是步行向着太清宗行去。
实际上，他可以直接乘坐小冰飞到太清宗的上空，甚至能够在太清宗的上空直接喊话挑战。但是上清宗有着雷海潮和楚云愁，这两个人虽然还不能算是自己的兄弟，但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他不想自己的朋友脸上难看。更不像为难简莹莹。
至于把小冰留在了百里之外，是不想百战川认为自己会和小冰夹击他，他连白巨古和三足毒蟾都不想用。梁五能够自己斩杀周文烈，自己还得找帮手，自己不要面子吗？
与此同时，中原的很多修士都乘坐着各种飞禽向着这边飞来，有的已经快到了，有的距离远一些。当洪力将古铄挑战百战川的消息传播出去之后，这个消息就以飞快的速度扩散了，谁还没有几个朋友，朋友的朋友还没有几个朋友？
如此一来，凡是有飞禽的修士，当然修为最低的也是化神，一个个都乘坐飞禽向着太清宗飞来。
当初梁五斩杀周文烈发生的太过突然，这些人都没有看到。而且这次是古铄和百战川的大战，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次能够看到这种境界的大修士大战。灵气枯竭如此，以后估计都不会再有渡劫修士了。便是现在的渡劫修士，过个几百年，修为都会下跌。
这还等什么？
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当然，也有着各种心思的人。
有的人纯属来看热闹，有的人是想要看看在灵气枯竭之后的战斗有没有新的方向。有的人希望古铄杀死百战川，有的人希望百战川杀死古铄，有的人是来劝架的，希望两个人能够放下仇怨……
残阳如血。
古铄仿佛拖着残阳一步步走到了太清宗的山门前。
如今的太清宗……
不仅仅是太清宗，所有的宗门都失去了原本的仙家气度，都没有灵气了，哪来的仙气渺渺？
而且护宗大阵都开启不了，一下子就给人感觉平凡了太多。
山门处。
究竟还是大宗门，三十六个弟子站成了两排，守护山门。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如血的残阳下，一个身穿青蓝色衣袍的男子不疾不徐地向着他们走来。他们不由凝目望去，心中很轻松。
只是一个人嘛！
守门的都是低阶弟子，古铄又没有来过太清宗，所以他们并不认识古铄。心中毫无担心，只是看着古铄行走之间的龙行虎步，气度不凡，脸色还是尊敬了许多。为首的一个弟子见到古铄走到近前，便拱手为礼道：
“尊客何人？”
古铄客气地拱手回礼：“古铄！前来挑战贵宗宗主百战川。劳烦通禀一声。”
刚听到古铄两个字，这些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灵气枯竭就要九年了，古铄已经消失了九年。而且他们完全没有往那个古铄身上去想。都灵气枯竭了，古铄怎么可能走到这里来？
但是，当他们听到古铄接下来挑战的话，勐然就想起了古铄。
这个世界上，除了古铄，还能有谁来挑战百战川？
登时他们的脸色就变了。看向古铄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古铄和百战川的仇恨，他们都知道。而且更知道整个天玄已经将其定性为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与太清宗无关。
但毕竟古铄打上了门来。
“古前辈，请稍等！”那个为首的弟子很干脆地派一个弟子乘坐仙鹤去通报了。这样大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能够多言多语的。然后就尴尬地站在那里。
他尴尬，古铄不尴尬，对那个弟子问道：“雷海潮和楚云愁回宗门了吗？”
第859章 斗
“没有！”那弟子神色就更加尴尬。
古铄就轻叹了一声，雷海潮和楚云愁究竟还是太清宗的弟子。他们两个知道，在灵气枯竭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实力和百战川的实力大幅度地缩小了。如果他们两个回来，振臂一呼，太清宗就分裂了，然后在某一天就会爆发内斗，说不定太清宗就因为这场内斗没了。
摇了摇头，那是他们自家的事情，自己这次来，只为百战川。
古铄不再说话，负手而立，望着云卷云舒，有些失神。
这天玄究竟能否灵气复苏？
百战川听到了弟子的汇报，脸色变得难看。
想当初他就没有杀了古铄，如今灵气枯竭，神通道法消失，大家比的就是本体的力量。而古铄的本体力量在当初就比他强。在他追杀古铄的时候，他是渡劫七重巅峰，古铄是渡劫八重。他倒是不相信就这么几十年的时间，古铄就能够把本体坚韧度修炼到渡劫九重，更何况在过去的将近九年时间里，根本无法修炼。但即便是如此，古铄的力量也比他大一重。
他对古铄的优势不再有，反而是古铄具有了优势。
灵气枯竭，让他和古铄的形势逆转。
而且不要忘了，古铄还有小冰，六臂人和那个三足毒蟾。如果他们四个围攻自己，自己死定了。
那自己去不去？
他的心中升起恐惧，但也知道不能不去。
他不去，古铄就敢打上山来。而且太清宗的弟子不会阻拦。因为古铄早已经说过，这是他和自己的私人恩怨。而且太清宗有不少弟子对自己不服。也不会听自己的。
但自己也不是不能强迫太清宗弟子围攻古铄，就算不是全听自己的，自己也不是没有支持者。
但是……
他想起了三足毒蟾。
那个三足毒蟾如果一放毒，太清宗恐怕就被灭宗了。
因为有古铄和白巨古在，再加上那个能够飞翔的小冰。可以说古铄进退自如，想要走，太清宗拦不住。既然拦不住古铄，就只能够等着古铄对太清宗反复下毒。那太清宗还能存在吗？
关键是即便太清宗不在了，自己也逃不掉，最终还得面对古铄。古铄有着小冰，现在又是灵气枯竭，自己逃不掉。
他问了来报信的弟子，只有古铄一个人，没有白巨古，也没有三足毒蟾，更没有小冰。但是他不相信，他认定白巨古，三足毒蟾和小冰一定在巡视周围，特别是小冰，必定在高高的空中，以小冰的目力，自己现在偷偷逃，都会被他发现。
“呼……”
他吐出了一口气，强行按下心中的恐惧，起身向外走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必须去和古铄决斗。但是如果能够和古铄约定，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决斗，不允许小冰，三足毒蟾和白巨古加入，他觉得自己未必就没有战胜古铄的机会。他又不是没有和古铄打过，论武技，大家应该半斤八两，甚至自己应该比古铄更强一些。论经验，自己也应该比古铄更强一些，毕竟自己活的够久。
至于力量。
渡劫八重不也就比渡劫七重高出一重吗？
而且还都属于渡劫后期，大差不差，没有什么区别。仔细想想，如果能够按照自己的路子来，自己未必输啊！
实际上也没有了后路可退，百战川乘坐仙鹤向着山门处飞去。
山门处。
古铄抬目向着山门内望去，便见到一只仙鹤从云端俯冲了下来，落在了山门处。百战川从仙鹤背上，潇洒地跳了下来。目光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
没有白巨古，没有三足毒蟾，没有小冰。
心中略微松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古铄的身上，刚想要开口说话，便听到古铄道：
“百战川，我们两个来一场决斗。既分胜负，也分生死。只有我们两个。”
百战川神色一动：“只有我们两个？”
“是！”
“没有那个三足毒蟾？”
“没有！”
“没有那个六臂人？”
“没有！”
“没有那只冰凤？”
“没有！只要你保证你只有一个人，我这边就保证只有我自己。”
“好！”
百战川心中一松，原本还想着用什么方法达到这个目的，没有想到根本就没有费唇舌。但随后他的目光变得凝重了许多，上下打量着古铄：
“你很自信！”
古铄淡然道：“不自信能来吗？”
心念一动，一道流光从眉心流泻而出。虽然没有灵气，但是修士的识海元神还在，那流光化为太极剑被古铄握在了手中。
“请！”
“请！”
百战川也祭出了长剑，握在了手中。两个人陡然寂静了下来。没有人动，视线在半空中相撞。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得知消息的太清宗修士开始纷纷向着山门处赶来，有的乘坐飞禽，没有飞禽的则是撒开脚丫子，向着山门奔跑而来。
三息之后。
见到百战川依旧不动，古铄心中有所不耐。他不知道百战川现在本体坚韧度是什么境界，但是最多也就是渡劫八重，但是他已经有着千万分之一进入到大乘境界。
这还等什么？
要什么武技？
硬吃对方就是了。
“砰！”
古铄的大脚在地面一跺，身形便撞向了对面的百战川，手中的太极剑便刺出了大荒剑。
论攻击，太极剑不如大荒剑。而现在古铄认为自己可以硬吃对方，还用什么太极剑？
自然用攻击力更强的大荒剑。
没有奥义，也没有剑意，只有大荒剑最基础的剑技。但是在古铄的力量和速度下，让对面的百战川感觉到了极度的锋锐，而此时那剑尖距离他还有着数米的距离。
百战川决定硬接，因为他想要试试古铄的力量，只有弄清楚了古铄的力量，才能够决定自己接下来的应对手段。
“当……”
不是道法，非是神通，只是纯粹的力量相撞，便发出霹雳般的轰鸣，两个人脚下的台阶同时粉碎。但是两个人脚步都没有后撤，只是百战川的双肩摇晃了一下。
这一下，两个人心中都有数了。
百战川想的是，渡劫八重和渡劫七重的力量差距不大，自己完全可以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广博精深的武技来击败甚至斩杀古铄。
而古铄想的是，看来千万分之一的改变，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根本就不算大乘期。在力量上基本上没有提升，依旧是渡劫九重圆满的力量。而且渡劫九重圆满和渡劫七重在力量上差距不大，毕竟都属于渡劫后期。
但这也是优势，毕竟自己在力量上比对方大，比如现在，对方双肩晃动，便给了自己机会。
锵……
剑鸣越空，古铄的大荒剑第二式急刺而出。
这次百战川便不再和古铄硬拼了，脚踩太清步，手挥太清剑，和古铄斗在了一起。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太清宗的修士。这些修士中不少化神已经能够看出来，百战川现在落在了下风。
百战川确实是落在了下风。第一回合交手，想要试探古铄的力量，结果碰撞之后，古铄没事，他的双肩摇晃。
古铄没事，就意味着没有受到碰撞力量的影响，可以立刻攻击。而百战川双肩摇晃，这便是受到了影响，虽然不大，但是他必须先将这一份影响消除，才能够真正的和古铄交手。所以，他果断地选择躲闪和防守。
但是古铄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修士。看到了机会，怎么会错过？
所以，古铄一直在抢攻，攻击的速率极快，他不仅不想让百战川消除这一份影响，而且还想要将这一份影响扩大，只要能够不断地扩大，这一份优势最终就能够化为胜势，最终斩杀百战川。
“当当当……”
两个人激斗的速度非常快，在没有灵气的环境下，两个人快得竟然让围观在修士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在他们视野中，完全是模糊的一团。
速度快，力量足，卷起了地面上的碎石和尘土，让他们两个的身影变得更加地模糊。
两个人已经打下了几十级的台阶，在广阔的大地上激斗，移动的速度极快，刚猛的力量将大地切割得沟沟壑壑，青草被绞碎成细碎的翠绿粉末，粗大的古树被拦腰斩断。百战川曾经想着和古铄拉开距离，只要拉开了距离，就消除了那一份影响，但是古铄如今的本体坚韧度，其力量，其速度，其敏捷，其反应，又如何是他能够摆脱的？
他退得再快，古铄也紧紧缠绕着他，而且他也不局限于大荒剑，各种剑法或凌厉，或雄浑，或缠绵……
而且两个人的左手也不闲着，或拳，或掌，或指，或爪，甚至连脚都不闲着。一身的本事尽可能的宣泄出去，百战川想的就是摆脱古铄一瞬，古铄想的就是一瞬也不能让百战川摆脱。两个人一晃就斗了一个时辰，百战川硬是没有消除那一份影响，古铄也硬是没有扩大一丝优势。
两个人都硬的很，无论是武技，力量，经验等等各方面都发挥到了极致。彻底地僵持了起来。两个人都专注到了极点。因为他们知道近身肉搏十分凶险，稍微有一个不注意，就会受伤，甚至死亡。哪怕是受伤，都会将自己拖入到劣势之中。
“当当当……”
两个从黄昏时分打到了黎明。
两个人现在心中都有些苦涩，彼此骇然发现，在这灵气枯竭的时代，双方的战斗力真的差不多。
古铄从离开了北地，参加天玄大比开始，就是一路征伐。
天玄大比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战斗。而且那届的天玄大比还出现了族战，他们还去西风关和妖族打了不短的时间。然后去了天盟，有着周家的追杀，也没有安稳的时候。后来从天盟出来，那古铄更是撒开了欢儿，四处厮杀，等去了大荒，更是杀得兴起。所以，别看古铄现在不到一百二十岁，但是厮杀的经验极其丰富，超越了绝大部分的修士。
但是，百战川不属于那绝大部分修士的范围内。一个能够从弱小修炼到渡劫七重的大修士，战斗经验会弱小？
不！
不仅不弱小，而且极其强大。就算百战川的战斗密度没有像古铄那样密，整天不是在厮杀，就是在去厮杀的路上，但人家年龄大啊，几千岁的人，在这几千年的时间中，战斗的次数绝对是古铄的无数倍，所以，百战川的战斗经验不仅不比古铄弱，反而还要略微强一些。否则，凭什么在力量不如古铄的情况下，还能够和古铄僵持住？
再说武技，古铄是看了大量的秘籍，所涉甚广。论对于武技的广博精深，也确实超越了绝大部分的修士。但还是那句话，百战川不属于绝大多数那部分。也还是那句话，人家活的时间长，自然而然地涉猎的武技就广。任何一个神通道法的基础部分都是从武技开始的。而且到了这两个人的境界，根本就不会局限于武技的规则中。
两个人战斗从没有局限于某个武技之中，就比如古铄，大荒九剑从来就没有从第一招使到第九招的时候，百战川也是如此，从来就没有将一套武技从头使到尾，两个人都是将无数种武技给拆分了，在战斗中随时捕捉战机，然后使出最适合战机的招式。
这根本就是无招胜有招！
无招胜有招可不是没有招式，而是没有固定的招式，一切都根据战斗中的变化来变化自己的招式。所以，想要无招胜有招，那必须得具备广博精深的招式。换句话说，你的基本面得大，你得掌握无数的武技，而且对于这些武技还达到了精深的程度。这才能够随心所以地拆分各种武技，达到最佳的效果。
两个人现在就是如此，古铄是凭着频繁的战斗达到了这个程度。而百战川是凭着岁月的悠久，战斗的累积次数达到了这个境界。他占了岁月的光，所以在这方面，甚至还略微超出古铄。如此，在经验和武技都略微超出古铄的基础上，便抹平了力量上的差距。让他和古铄能够僵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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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渡劫落尘埃
在第一式交手之后，受到了略微影响，稍微的一丝下风局势没有被古铄扩大，但他也没有将那一丝影响消除，战斗的一夜时间，他依旧微小地落在了下风。
这让百战川心中有些焦急，因为他知道古铄的本体修为比他强，如此不仅是力量比他大，持久性也应该比他略微强一些。现在的状况，两个人不得不进入到消耗战。但是这种局面一旦维持了下去，最终吃亏的肯定是百战川。因为百战川在力量和持久性上，要弱于古铄。
哪怕只是弱一丝，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丝就会渐渐放大。到那个时候，就算他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有着极其丰富的武技，但是体力的消耗会让他在速度，反应和敏捷上都会变弱。那个时候，就算心中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是速度，反应和敏捷会跟不上。如此，那一丝下风就会被放大。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希望，这一夜的战斗让他看出来，自己的经验和对于武技的了解，还是要比古铄强上那么一点点，两个人都是渡劫期的本体，持久力非常的久，也就说，即便是古铄的力量和持久性要比他强，但是在短时间内，这个差距还是体现得不那么强烈。毕竟两个人都是属于同一个境界。
这个短时间在他们眼中是短时间，在别的眼中那是很久。即便是没有了灵气，两个渡劫大修士保持巅峰的状态，打个三天三夜，完全没有问题。如今也只是过去了一夜，他还有大把的时间。而且他有消耗，古铄也有消耗。如此相对来看，他们两个在力量上几乎是同等在消耗，那么，差距相对来说，就没有变化，他依旧可以用经验和武技来抹平。如此能够坚持的就不是三天三夜，还会更久。
那么，他要做的就是不仅是要用经验和武技来抹平两个人力量上的差距，还要超越对方。利用经验和武技消除那一丝影响。
这很难！
但并非没有可能！
一旦消除了那一丝影响，自己不再落在下风，那么就可以继续利用自己的经验和武技对古铄造成伤害。
是的！
只是伤害！
他没有想过对古铄一击毙命，以两个人的战斗经验，武技理解和修为境界，又是在这种灵气枯竭的环境下，想要一击毙命，那是幻象。他只需要伤到对方就可以，哪怕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那就是他反攻，掌握主动优势的开始。
所以他的心中虽然有着焦急，但在焦急的情绪中，心境却更加的沉稳。以他这种经历的人，越是危险，越是沉稳。在沉稳中寻找那闪电般一瞬的可能。
他对古铄有着分析，古铄对他也有着分析。而且两个人分析的结果完全相同。所以，古铄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劣势在哪里。但是却不能因为知道了，就改变自己的打法。…
改变不了！
他现在必须利用自己的力量来压制百战川，这是他唯一的优势。不能给百战川丝毫的松懈，哪怕只有一丝，百战川就会摆脱自己，让自己占据的那一丝优势殆尽。
如此又打到了中午，古铄心中起了一丝异样。于此同时，百战川也起了一丝异样。因为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那微妙的平衡发生了微小的变化。
这个变化便是古铄的优势又扩大了一丝，非常微小的一丝。但是这对于百战川来说是一个不好的趋势，对于古铄来说却是一个惊喜。两个人在激烈的战斗中，同时分析了起来。
为什么会如此？
“当当当……”
密集的交战中，古铄心中恍然。
恢复！
他感觉到了恢复！
按道理讲，两个人的激斗，古铄因为力量的原因有着那么一丝的优势，但是这一丝优势被百战川的经验和武技给抹平了。古铄想要用力量扩大这一丝优势，百战川也想用自己的经验和武技抹平这一丝优势，甚至最后反过来攻击古铄，掌控局势。
但是打了这么久了，两个人都没有取得自己想象中的结果。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都在消耗。正常的情况是，两个人之间的局面因为两个人都在消耗，应该还是原有的局面。古铄无法扩大一丝优势，百战川也是如此。
又不是只有百战川在消耗，你古铄不消耗。
但是古铄一直没有搞明白，或者忽略的一项因素，在现在体现了出来。那就是千万分之一的活性。
进入一丝大乘期的活性。这个活性对于恢复修士的体能有着效果。虽然因为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活性，虽然如此恢复的程度很微小，但是有恢复就是有恢复，如此会产生什么局面？
百战川是纯粹的消耗，体能是在一丝丝的下降，不停地下降。而古铄却是在下降中有着恢复，这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大了。
会体现在力量，速度，敏捷，反应等各个方面。
百战川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但是意识到了危险。但是却没有办法，完全摆脱不了古铄。
“当当当……嗤……”
当时间再次来到了黄昏，古铄的长剑终于在百战川的左肋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痕，有鲜血流了出来。
古铄也从未想过对百战川一击毙命，想的也是不断地伤到百战川。以他们两个人的修为和经验，都把自己身体的重要部位防守的十分严密，想要一击毙命完全没有可能。所以，只能够寻找轻伤对方的机会，然后不断地累积这种轻伤，加重对方气血的流逝，最终给对方致命一击。
月升中天。
百战川身上已经有了十三道剑痕，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和古铄厮杀得太激烈了，厮杀得越激烈，从伤口中流出来的鲜血就越多，血流得越多，气血的损耗就越大，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死亡的局面。但是很可怜的是，在灵气枯竭的时代，便是想要拉着对方一起死，自爆都变得不可能。…
“噗！”
这一剑伤得很重，在他的前胸剖开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开始有些虚弱的百战川动作都不由一缓，古铄长剑斜撩。
“嗤……当啷……”
古铄的长剑削断了他的右手腕，右手还握着长剑掉落在地上。
“噗……”
古铄一脚踹在了百战川的左腿膝盖上，卡察一声，膝盖被踹得粉碎，百战川的心念一下子就崩溃了，噗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
周围一片寂静，天空中的圆月洒落下来，大地一片惨白。远处影影倬倬地站着密集的太清宗修士，但是没有人上前，气氛十分压抑。
【鉴于大环境如此，“呖……”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长鸣，古铄抬头看去，便见到两只苍鹰向着地面俯冲了下来。两只苍鹰上各自站着一个人。
少阳宗宗主石开天和阳镇天。
两个人向着下方俯视，首先看到的是黑压压的人群，那都是太清宗的修士，站着那里如同木
凋，失去了斗志。虽然他们的心中对百战川有怨恨，也都不会参与到百战川和古铄两个人的私人恩怨当中，但是百战川毕竟是他们的宗主，高高在上的渡劫大修士，此时却见到他们的宗主浑身浴血，倒在地上，那种心情十分复杂。
然后他们两个看到了站在空旷地面上的古铄，又看到了躺在古铄脚下的百战川。两个人的心情也十分复杂。灵气枯竭改变了时代，一个渡劫大修士，而且还是渡劫后期，竟然被一个化神修士蹂躏至此。
阳镇天看着挺立如山的古铄，心中升起了一丝敬畏。
两个人从苍鹰的后背上跳了下来，古铄也认出来两个人，目光落在了百战川的身上。
他对石开天此时也有了警惕和戒备，时代不同了，中原局势又如此混乱，他不知道此时的石开天会是如何心态。
太清宗的修士也看到了两个人，一个个望向两个人的目光没有期待，反而是一种复杂，实际上现在的太清宗修士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个什么心情。
古铄将长剑插在地面上，向着两个人拱手：“石前辈，阳道兄，又见面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石开天和阳镇天不疾不徐地脚步声在夜空中轻轻回荡。在距离古铄大约五米的距离，石开天停了下来，神色犹豫了一下，向着古铄拱手还礼：
“老夫急着赶来，却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古铄心中一动，石开天给自己还礼，而且自称老夫。看来在这个灵气枯竭的年代，已经把自己拉到了和他平等的地位。而且从他的话中看来，似乎不想要看到自己杀百战川。他的脸上便现出了温和如玉的笑容：
“石前辈够直接。”
石开天的目光落在了百战川的身上，一介渡劫后期大修士，四大宗门之一的宗主，此时凄惨得了不得，身上十几处剑伤，右手齐腕而断，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而此时的百战川也看向了石开天，方才他也听到了石开天的话，眼中现出了一丝希望，但是口中却是强硬道：
“石宗主，我们四大宗门同气连枝。这古铄就是一个魔头，将来势必给人族带来大祸，我无需你救，只需你杀了这个魔头！”
+++++++++++
今日还有……
+++++++++++
第861章 冲突
石开天目光复杂，站在一旁的阳镇天叹息了一声：“古道兄，现在正值浩劫时代，我们人族需要……”
古铄那温和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看向了阳镇天，阳镇天不由一滞，停了下来。
夜风呼啸，不远处树林摇晃发出海潮一般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阳镇天心中有怒气，自己竟然被古铄一个眼神吓住了。
他刚想要再开口，身旁的石开天开口了。
“古道友，过去了八年多，多亏你之前提供的一些良策，活人无数，人族要感谢你。”
古铄眼皮一耷拉，心中升起了一丝丝怒气，语气却是澹澹道：
“石前辈，北地从浩劫开始到如今，死亡人数不到一半，而且如今已经进入到和平时代。北地人族安居乐业。我想问一下，中原局面如何？
真的按照当初制定的策略执行了吗？”
石开天的老脸就是微红：“中原的局面复杂了一些，我们做的确实不够好……”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正因为做的不够好，所以我们人族需要更加的团结，也更需要强大的人来作为人族的定海针。原本今日赶来，是想要给你和百战川做个说客，没有解不开的仇怨，是不是？”
“只要你和百战川化解了仇怨，老夫还是有几分薄面。不管是灵气枯竭时代，还是灵气复苏。你和青云宗势必都多了太清宗友谊。”
古铄澹澹地笑了：“我觉得杀了百战川，仇怨就没有了。”
石开天皱了皱眉头：“古铄，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夜光下，石开天的语气不算坏，但是有些冷。古铄却是笑了笑：
“石宗主，修为高未必就是人族之福，如果这个人心思歹毒，那么他的修为越高，对于人族的伤害越大。”
石开天沉默不语，阳镇天却再也忍不住：“古铄，北地人族真的安居乐业了？”
“嗯！”古铄这次目光不再凌厉：“而且我曾经去过了东部，南部和西部。西部做的不错，效果仅次于北地。东部和南部，与中原一样混乱，人口死亡超过了大半。”
古铄的目光移向了石开天：“如果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拿什么去抵抗未来妖族的入侵。”
古铄现在的心气真的不顺，有些生气了。
他明白石开天的意思，如果是在灵气枯竭之前，他和百战川斗生斗死，石开天不会管。因为石开天那个时候一半自信，一半悲观。
自信的是，看不上百战川，虽然有着大荒老祖的压力，但是觉得有百战川和没有百战川没有什么区别。这是一个大宗主的自信，也是一个渡劫圆满的自信。不说的别的，自从在西风关外联手斗敖天之后，你百战川为人族再做出了什么贡献？
数次族战，你百战川都龟缩在太清宗，以疗伤为借口不出。后来倒是出来了，却是为了争夺玉鼎宫。但是你又贡献了什么？…
总共杀了六个渡劫，古铄杀了三个，石开天，叶青和莫孤烟杀了三个。你说你百战川还有什么用？
死不死对于人族帮助和伤害都不大。
悲观的是，即便是你百战川活着，等大荒老祖再次归来的时候，多你一个，就能够打得过敖天了？
还是打不过。
所以，在一半自信一半悲观的心态下，石开天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不管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
灵气枯竭的时代来了。
在这个时代，受到桎梏的又不仅仅是人族，妖族也是如此。
在他想来，敖天是不会来了。
原因很简单，随着灵气枯竭，敖天也释放不出来本命神通，大家也都只能够凭借着本体的力量。当然，他石开天肯定还不是敖天的对手，但是加上其他的渡劫呢？
就算加上其他的渡劫也不够，那就再加上化神，加上出窍，这个时代，真的把个人的能力下降到最低点，他可以确定，如果大荒老祖敢来，人族就能够用搏命来堆死大荒老祖。大荒老祖又不傻，所以不会再来。
如此心中没有了压力，也就没有了悲观，他要面对的不再是令他绝望的大荒老祖，而是面临灵气枯竭后的这个时代带来的问题。
这个时代将个人的能力降低到最低点，所以他希望能够联合更多的实力强大的修士，也就是他们这些渡劫大修士，只有他们这些渡劫大修士联手，才能够稳定灵气枯竭时代，才能够让人族进入到和平时代，让人族尽可能多的活下来。
所以，他听到古铄挑战百战川，便急匆匆地赶来了。他不想古铄死了，但也不想百战川死了。作为自认为是人族领袖的他，需要保存人族任何一个战斗力。
站在他的角度，也许他没有错。古铄也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赞同与否是另一回事儿。你心中有你的规则，我有我的规则。
当初在天盟都已经商议好，确定了灵气枯竭时代之行的规则。
但是你们执行了吗？
执行了会是现在的状况？
说白了，他们当时虽然认同了古铄提出的方案，但是历史的惯性，修仙人的习惯，还是让他们在真正执行的时候，有着太多的顾虑。执行的不够坚决，总想着先试验一部分，放缓一下执行的速度再看看。
更为重要的是个人的私心。
他们是大宗门，从进入宗门还是弱小的时候，就被宗门灌输一切要以宗门利益为主。便是来到了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他们的潜意识中也时时刻刻地主宰着他们的思维。
中原不是北地，青云宗一家独大。而是有四家。这四家各有各的心思，便早就了今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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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让古铄心中最为气氛的地方。
别觉得现在天玄人族加起来依旧有几百亿，你要想想，这才是浩劫开始的第八个念头。就以中原这种状况，将来必定爆发群雄逐鹿的局面，那种战争会变得十分惨烈，会打得十室九空。那个时候，整个天玄加起来的人口数量还能剩下多少？
抛去北地不算，还能剩下五十亿，还是三十亿，二十亿？
不要忘记了，在天玄不仅仅只有人族，还有妖族。那个时候妖族再攻打过来，人族真正有着被灭族的可能。所以，古铄的话说得非常不客气。
石开天都愣了一下，他是语气变冷，却没有想到古铄反应得更激烈，话语更不客气。但作为一宗之主，一言九鼎习惯了，没有人能够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自己认为对的，就一定会坚持。他一指那些太清宗的修士：
“古铄，你也知道现在是灵气枯竭的时代。你和百战川当初的约定是在灵气枯竭之前。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一旦杀了百战川，太清宗这样一个大宗门变得群龙无首，你知道会给人族带来多大的隐患吗？”
古铄眼皮一翻：“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是没有关系！”石开天一张脸已经彻底阴冷了下来：“你北地和中原相距甚远，在这灵气枯竭的时代，太清宗也不可能去青云宗报仇。但是一个群龙无首的大宗门给人族带来了祸患，你就忍心看着吗？
古铄，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杀青蛇，赴大荒，抵抗在族战第一线。你图的是什么？
图的不就是为了守护人族吗？
老夫钦佩你，你在老夫的眼中，可以称之为人族的英雄、。
但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太意气了。完全是为了个人的恩怨，抛弃了人族的大义。这不像你。”
“古铄！”躺在古铄脚底下的百战川突然开口了：“放过我，我愿意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
古铄低头看着百战川：“你想多了。”
百战川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厉：“古铄，我已经放弃了我的尊严，为了人族我可以做任何事，你还要怎样？”
古铄的眼中闪过了凌厉的杀意，抬起一只脚踩在百战川的脑袋上，原本在一旁没有动静的太清宗修士起了一阵骚动。已经开始有人拔出了兵器，望向古铄的目光渐渐地变得凌厉。
古铄的目光变得冷漠，不带丝毫感情，低头看着百战川：“百战川，你方才很老实啊，已经放弃了生命的样子，愿赌服输嘛，那个时候我心中还是对你有些尊重的，但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就像一只在臭水沟中挣扎的蛆。”
“你……”
古铄抬头看向了对面的石开天：“石宗主，你看到了吗？我明白你的意思。一个是为了人族大义，大局嘛。毕竟他百战川是一个渡劫大修士，又率领着一个大宗门，如果一心为人族，应该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另一个，做人留一线，这样大家都看到我古铄是一个胸怀宽广的好人，是一个为人族的英雄。如此我也能够被人族尊敬，也能够化解和太清宗的恩怨。”
石开天松了一口气，脸上现出笑容：“古铄，你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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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方向
古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是我之前和百战川激斗的时候，太清宗的修士都老老实实的旁观，没有像现在这般，对我刀剑相向。百战川在被我打倒在地，也认命地等着死亡，不敢大声和我说一句话。
但是现在你看！
就因为你刚才一番话语，把我推上了人族英雄的位置，把我捧上了为了人族，可以是一个胸怀广阔的好人的位置上……”
“我不是捧你……”
古铄摆摆手：“你看，一旦他们的心中改变了对我观点，因为我是一个胸怀广阔的好人，是一个为人族的英雄。
一个好人，一个英雄，怎么会杀人族呢？
哪怕那个人族是我的仇人，是曾经杀了我同门师姐，又追杀了我大半年的仇人。我也应该胸怀宽广的放过他。所以……”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百战川：“他就敢和我大声说话了，因为他觉得我是人族的英雄，英雄嘛，只要他在我面前服软，然后表决心会为了人族，我就应该放过他。而太清宗的修士也敢对我刀剑相向了。
因为我是英雄嘛！
是好人嘛！
他们不觉得我会因为他们拿刀剑指着我，我就会杀了他们。然后他们在之前的心是慌乱的，对待我的态度是惊惧的。
但是现在呢？
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一个英雄，怎么可以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的宗主，会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
他们现在的心态，不仅是要我放了百战川，还要我必须给他们一个解释。解释我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到他们家门口？
你看，他们有着这样的心态，以后如果碰到可以杀我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出手杀我？”
石开天神色不由一滞。
“他们一定会的，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杀不了我，他们还可以期待我这个英雄对他们讲人族大义，到时候他们只要认错，我就会放了他们。
然后他们把这种心态发散到对任何人，任何事上，你觉得这真的是好事？真的对人族有益？
对人族是否有益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对我无益。
就像在我脚下的百战川，还有那些太清修士，当他们发现我是英雄的时候，就突然不怕我了。然后就敢对我刀剑相向了。
可惜他们想错了，我不是英雄，也从未想过当英雄。
或者是说，他们心中对于英雄的概念，不是我心中对英雄的概念。
石宗主，你没有经历过灵气枯竭的时代，所以当力气枯竭的时代降临时，你的心乱了。你方才说现在的我不像我了。我现在也想对你说，现在的你，不像原来的你了。”
石开天的神色变得肃然起来，目光在快速地闪动，最终脸上现出复杂之色：
“我……错了……我的心……确实乱了！”
古铄的脸上现出了笑容，心中的戾气也化解了不少。他知道灵气枯竭来得太快，让这些没有经历过没有灵气的世界的人，心中变得慌乱，变得不自信，变得无措，哪怕是渡劫大修士也是如此。也许再过个几十年，他们会慢慢地适应，但那个时候，人族这个乱摊子还能够收拾吗？
能！
但人族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是付不起的代价。
而现在石开天能够惊醒，还不晚。人族还有希望。
“砰！”
百战川抬起一只手抓住了古铄的脚腕，他的心开始慌乱和惊惧，他心中知道，即便是古铄放了他，他也不会放下对古铄的仇恨，他和古铄是死仇。
但是现在他不想死，只要不死，他就还有复仇的机会。他紧紧抓住古铄的脚腕，哀求道：
“古铄，让我为人族尽一份力……”
“砰！”
古铄踩着他脑袋的脚猛然用力，砰的一声便踩碎了百战川的脑袋，脑浆和鲜血迸射。那些太清宗修士浑身就是一个激灵，不知不觉地垂下了手中的刀剑，眼中露出惊惧之色。
心中再也不敢对古铄刀剑相向。
石开天和阳镇天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讶，古铄的那一番话，他们心中已经知道，古铄是不会放过百战川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古铄如此干脆。
“是个狠人！”石开天心中突然明白了。在这灵气枯竭的时代，古铄的实力已经不弱于自己了。他就是一个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人。
自己之前还是习惯地把古铄看成一个晚辈，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古铄抬头向着夜空望去，地面上的人俱都如此，便见到天空中有飞禽盘旋，然后向着下方俯冲了下来。然后一个曼妙的人影落了下来。
叶青！
叶青目光落在了无头尸体上……
在随后的一天，一个个修士赶来，太清宗修士已经退回了宗门，百战川死了，他们需要重新推选出一个宗主。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留在这里。而古铄也没有离开，这些修士闻听到北地已经进入到和平时代，俱都围上来询问古铄，古铄也一一解答。很快，不仅是天玄渡劫都来了，还有一些赶来的化神修士。实际上，现在还有修士在飞来的途中。但是这些人不想再等了，他们想要跟着古铄去北方看看。
看看北方是否真的进入到和平时代，也看看北方究竟是如何运转的。
古铄当然不会拒绝，几十个大修士各自乘坐飞禽，腾空而起，向着北地飞去。
这些人的飞禽速度不如小冰，所以花费了半年左右的时间才来到了北地。古铄带着他们周游北地，实地考察，当这些人看到北地的真实状况，一个个眼中流露出羡慕和决心。在北地调研了一年后，这些修士离开了。
古铄知道，这一分别，也许再无会面之时。
心中便也有些萧索之念，抬头望着悠悠白云，幽幽叹息一声。
“我这寿元还能够等到灵气复苏的那一天吗？”
在送走了石开天等人的一个月后，古铄消失了。在消失前，将掌控北地的权利交给了北雪灵。然后离开了青云宗。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了山川，平原，草地，丛林，冰原……
领悟天道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古铄在前三个月孜孜以求，每天都会在黎明和黄昏时分去领悟天道，后来更是全天都努力去领悟天道。
但是他领悟了一个寂寞。
根本无法领悟一丝天道。
这一日。
他坐在涛涛龙河岸边的一块岩石上，望着湍急的白浪，心中却是一片宁静。他在思索，思索自己未来的方向。
这个方向难就难在没有时间线，因为不知道灵气何时才能够复苏，未来的十年，百年，千年，或者根本不能复苏。
这个时间线必须得定下来，否则一切计划都会基础虚浮。
最终他决定将时间线定为无法灵气复苏，自己就当灵气无法复苏的情况下，自己确定修炼的方向。
那如何修炼？
在灵气枯竭的时代，无法修本体……
实际上不是无法修炼本体坚韧度，反而是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你没有一丝办法修炼出灵力，以后什么通脉，开辟丹田，在这个时代出生的人，再也别想了。因为感气都没有了，没有灵气让你去感，你还屁个引气入体，没有引气入体，你如何通脉，如何开辟丹田？
所以，以后正经的修炼路子，反而是修炼本体。
这就是走凡人的路子了，只不过这对于古铄没有用了。在这种灵气枯竭的时代，再也不会有人将本体坚韧度修炼到古铄这个层次了，别说渡劫了，便是金丹期那个本体坚韧度，恐怕都不会再存在了。
无法修炼本体，更是无法修炼灵力，至于元神，那就更不用想了。
那还有什么修炼方向？
古铄沉思，心中一动。
他之前放出去的七十二条神韵，已经回来了七十一条，只剩下一条神韵没有回来了。而且那七十一条神韵早就回来了。最后的一条神韵也是在五年前回来了。也就是说，这五年那仅剩下的一条神韵一直没有回来。但是他依旧能够感知到那条神韵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想到神韵，不是惦记那条神韵，而是惦记回来的七十一条神韵。这回来的七十一条神韵，给他带来了各种各样，各方面的领悟。因为这七十一条神韵来自不同的宿主，有人，有妖，有兽，有山川河流，有草木矿石，等等等等。
这些大道都是在灵力枯竭之前被神韵吸收，如今也都蕴藏在神韵之中。但是对于如今的元神却没有丝毫的帮助。这要是在灵气枯竭之前，这些神韵会在古铄的领悟下，成为一个黑洞的种子，吸收天地大道，淬炼神韵，让古铄突破渡劫。但是现在不行。
现在没有天地大道，这些大道也只能够蕴藏在神韵之中，无法淬炼他的元神。
但是，这对并不是说这些神韵无法领悟了。只是领悟造成的效果方向不同。
炼心！
在这一刻，古铄心中灵光一现。
他有了一种感悟。
虚实！
他坐在岩石上，认真思索下去，双目已经变得孔洞，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极为内敛。
他的心中有了一种感悟。
在灵气枯竭之前的时代，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的修炼者，实际上修炼的方向都是实。
因为修炼出来的结果，一切都能够看得见，摸得着。
修炼本体坚韧度，这么大一个人就坐在这里，当然看得见，摸得着。每一次进步，都能够实实在在地检验出来。比如你拿刀砍自己一下，就知道自己的本体坚韧度达到了什么程度。
这就是实。
再说灵力修炼，修士可以将灵力释放出体外，看得见，摸得着。
这也是实。
最后一项便是元神，元神都可以出窍，你说能不能看得见，摸得着？
这个时候古铄恍然而悟，修炼不是虚的，是实实在在的。
但是在这些实实在在的修炼之外，灵气枯竭之前，就没有看不见，摸不到的？
有！
心境！
心境这个东西玄之又玄，古铄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就是因为心境这个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
这就是虚！
与实相对应的虚。
他从不否认虚的存在。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古铄认为虚实相应。
没有虚，就不可能有实。
心境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却能够感觉得到。
比如随着心境的提升，可以遇变不惊，战斗的时候发挥得更加稳定，闭关的时候可以心如冰清，等等等等。
对于心境，古铄现在也只能够理解到这个层次。
但是这种心境配得上古铄现在的修为境界吗？
古铄觉得不配！
以前执着于实力，也就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力，让他忽视了心境。现在细细想来，心境难道只有这种程度和深度？
就没有更到的层次？
古铄觉得肯定有。
但是如何修炼？
没有！
不知道！
妥了，这就是古铄以后研究的方向，在这灵气枯竭时代研究的方向。
那么，现在就想。
自己有什么方式手段可以给自己指出方向来？
抛去炼体，灵力，元神，还剩下什么？
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还有什么可以修炼的？
有！
最起码有一个。
武技！
古铄又想了想，武技应该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算是外物，这是由外向内的一种修炼，就是通过武技这种外，来修炼心境这种内。
因为他所掌握的武技，或者是说他们这一代在灵气枯竭前就存在的修士，所学的一切武技都是有着奥义的。
废话，如果没有奥义，怎么将武技修炼成道法，又怎么从道法修炼到神通？
也就是说，在这方世界一切的神通道法的起始阶段都是武技。每一项神通的传承你拿过来开始修炼，都是从武技开始。所以，每一个武技实际上都存在着奥义。
但是如今灵气枯竭了，你就是领悟了奥义，也释放不出来了。
但是……
现在如果自己再从武技来时练起，用心去领悟，会不会领悟出来一种不同的方向？
天玄万年以来，所有的神通都有着成熟的领悟方向。
方向是什么？
第863章 修行
以元神为种子，灵力为养分，然后借取天地大道，释放出天地威能，是为神通。
所以，修士拿过来一种神通，从武技开始练起，方向已经确定，就是如何让元神成为这种神通的种子，然后灵力如何滋养，最后如何借取天地大道。
任何一个修士都是如此修炼的。已经成为了修士的规则，古铄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灵气枯竭了。
你根本无法以元神为种子，以灵力为养分，借取天地大道。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已经断绝了。
现在古铄想要以心去领悟武技，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和之前修士界走出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有可能吗？
古铄觉得有可能。
因为他不是没有在另一个方面成功过。
想当初他的资质十分垃圾，别说修炼到如今的程度，便是感气都不可能。但是他开创了震荡劲，螺旋劲，而这两种方式，在修炼界是没有的。
既然在功法传承中，自己能够走出一条新路，为什么在神通道法方面就不能走出一条新路？
古铄决定从今天起，每天练剑，从练剑中领悟，由外向内，取得心境上的领悟。
最终能够领悟什么，古铄不知道。但是他确定练剑不会白练。
有由外向内，就有由内向外。
练剑是由外向内，那么由内向外是什么？
什么是内？
识海！
识海中有元神。
元神就是内！
既然练剑能够由外向内，让心感悟。那么心是否能够从元神得到感悟？
能！
必定能！
以前只是没有想过，那些感悟是属于元神的。没有往心这方面思考。所以，当元神出窍之后，躯体就成为了无知无觉的傀儡，失去六识，谁都可以伤害。
但是……
古铄有些激动了起来。
如果自己现在将元神中孕育的领悟，用心去领悟，或者是说，将元神的领悟搬进心中，那是不是即便是元神出窍，本体也可以行动自如？
但是……
古铄又皱起了眉头，这个心在哪儿？
肯定不是指的心脏，也许……
心脏也有着类似识海和丹田的空间……
古铄心脏不由剧烈一跳，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已经确定了下来，只是自己能不能成功，有些不好说。因为这方世界，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修炼方向，只言片语都没有。也就是说，这方世界从来就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观点，连理论都没有。可以说，古铄现在是开了先河。
虽然只是理论上的先河。
那就这样吧。
以后每天除了练剑，便是用心去呼应元神，看看能不能在心这方面有所领悟。
古铄站了起来，吐出了一口浊气，跳下了岩石，沿着河流行去。他从未想过在一个地方闭关，他要凭着双脚游历四处，在游历中修炼，在游历中感悟，同时也在游历中监察四方。一旦北地有变，他会立刻返回青云宗。
实际上他对于北地不是很担心，四方都有防御，军队已经成型。不管是哪方面的人族或者妖族想要从外攻打北地人族疆域，非常的不容易，很难打下来。而疆域内部，古铄在离开之前也都做了安排。
他将自己能够想起来的，自己来自的那方世界的科技尽可能的都画出来，即便是自己只了解一个大概，也会尽可能的详细描述出来，如果什么也不了解，只是见过和听过，那也描述一个大概的方向，然后将这些资料一股脑地就交给了傀儡宗，让他们这些专业的人去研究专业的事情。
比如播种机，收割机，脱壳机等等，包括自行车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凡是他能够想到的，都罗列了出来。在他看来，即便是灵气不再复苏，北地也会很快发展起来，让北地人民安居乐业。
一处山峰。
锵锵锵……
剑鸣声声，古铄在练剑，汗透衣衫，但是那手依旧很稳。他的剑没有固定的招式，一会儿雄浑恢弘，一会儿凌厉锋锐，一会儿空灵缥缈……
古铄今天修炼的是大荒剑，大荒剑讲究的就是一个雄浑恢弘。而这些年，他虽然没有在大荒，却游历四周，山川河流在心中，对于大荒剑的领悟越来越深，虽然没有天道，但是却感觉到自己每次练剑，对于周围环境似乎有了一种默契，一种融入。
“嗡……”
古铄一剑刺出，这一剑刺出，他的心就仿佛沉入了大地，那剑虽然没有刺向实物，只是刺向了空中，但是却在剑尖处爆出了洪钟大吕一般的轰鸣，那被刺的空间急剧的荡漾，而且生出一层层霹雳般的轰鸣声，一圈圈气浪向着四周急剧地蔓延，所经之处，大地被切割出深沟，树木被噼断。
“锵！”
古铄收剑而立，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后，他睁开了眼睛，眸中尽是喜悦。
他感知到了天道。
是的！
就是天地大道！
这天道并没有完全消失，只不过隐藏在山川河流草木等之中，十分的稀薄，稀薄的连神识都感知不到。但是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为什么会如此？
古铄立刻再次释放出神识探入周围的一切，山水草木之中。
但是很遗憾，依旧没有感知到天道的存在。
他收回了神识，用心去感悟，渐渐地隐隐地感知到了微薄的天道，太微薄了，就仿佛一锅水中，只是融化了一粒盐，根本无法探知到。但是现在他的心却能够感知到，而且还能够借取这微薄天道的力量。
虽然威能非常弱，而且这威能还都集中的剑身上，并不能像神通道法那般离剑而出。但是在这灵气枯竭的时代，已经难能可贵了。
只是这一次的领悟，他就敢肯定，自己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没有对手。只要单对单，没有人能够打得过自己，即便是石开天也不行。
哦……
当然有先决条件，便是石开天没有在心境上有所突破，不能借取这微弱的天道力量。
古铄的习惯便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他现在在思考，为什么会有稀薄的天道存在？
这必须想明白，否则自己之前的推论，这是这方世界在从幼生期向着成熟期过渡就不能成立。这涉及到这方世界的方向，更是涉及到他本身。
很严肃的问题。
他索性盘膝坐在了地上，垂下了眼帘，细细的思索。心中灵光一现，有所领悟。
自己在灵气枯竭之前的判断应该没错，就是这方世界在破茧。从幼生期向着成熟期破茧。所以，不会让这方世界崩塌。如果这方世界将所有的天道丝毫不留，尽情收敛。那么这方世界的一切都会回归本源。
那将没有山川，没有河流，没有草木，甚至没有生灵，人族都会分解，回归本源。
但是现在显然没有。
这方世界给千万生灵留下了一个最基本存活的环境。
等等！
既然给了这方世界一个最基本存活的环境，那灵气会不会也有着稀薄的存在？
他再次释放神识去探查。
没有！
有开启纵目，虽然在灵气枯竭之后，他的纵目威能下降的厉害，但还是有些功效。但是结果不出意外，并没有看到灵气的存在。
用心感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并没有感知到一丝灵气的存在。古铄继续细细思量。
看到这方世界的天道并不想灭世重来，只是给与极其微薄的天道维持大自然的一切，却并不再提供灵气，仅是让一切回归于平凡。
如此看来，这还真像天道在争渡成熟期。
古铄心脏勐然剧烈一跳，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
争渡！
如果天道争渡失败了呢？
会是什么结果？
古铄没见过，也没听过，实在是不好猜想，但是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结果。
就算没有争渡失败，但这个争渡的过程究竟会多久？
还有……
古铄心中的惊惧又跳了一个台阶。
这天道不会是有意识的吧？
如果有意识，他们这些生灵是不是都在天道监察的范围之内？
还有……我那一缕一直没有回来的神韵究竟去了哪里？
古铄在发呆，一直发呆到日落，又发呆到日出，然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算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就当自己不知道，继续自己的修炼之路好了。
古铄起身向着山下走去，再次启程他的炼心之路。只不过这次启程，心境有所不同。之前说是要炼心，但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在这种凡人的世界，在自己漫长的寿元中，给自己找一个事情去做，否则他会疯。
但是现在不同了。
灵气枯竭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天地之间依旧没有一丝灵气复苏的迹象。这十几年，古铄走了很多地方，山川河流带给他的心很多领悟，练剑更是让他有了崭新的领悟，还有对于元神中蕴藏在神韵中的大道，让的心境越加的通透。
但一直没有真正的结果。就在昨天，他取得了突破性的结果，他得到了一个真正炼心反馈给他的结果。他可以以心御道。哪怕这天道极为稀薄，稀薄得连神识都无法感知到，连元神都无法契合到，但是却能够以心感知，以心御道，爆发出威能。
这让他之前模湖的方向一下子就具体了起来，知道了以后自己修炼的方向。哪怕是灵气枯竭的时代，也有一个努力奋斗的方向。
那便是继续炼心，现在只是以心御使道之厚重，还有锋锐，空灵等等，甚至水与火，阴与阳，都未必不能用心领悟道。
而且更为遥远的目标，是他想要去寻找心境的奥秘。
如果脐下丹田被称之为下丹田的话，那识海是不是就可以称之为上丹田？
如果这个呼应成立的话，那是不是就应该有中丹田？
而中丹田就隐藏在心脏某个玄妙之处？
只是……
下丹田修炼灵力，上丹田修炼神识，那么中丹田呢？
古铄摇了摇头。
真的想不明白，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有方向就行。修行是一辈子的事情，慢慢摸索就是了。
确定了方向的古铄，沉浸在了炼心的旅途中。
中原。
两条身影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向着北方行去。
一高一矮。
实际上，便是那个矮的人，身高也超过一米八，只是他身边的那个人太高了，超过三米。给人的压迫力十分强烈，而且还背着一柄如同门板一般的大刀。而那矮的人背着一柄宝剑。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所以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战斗过了。便是在旷野中遇到了人，那些人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立刻移开目光，生怕两个人问他们，你瞅啥？
这两个人正是梁五和第五剑痕。自从梁五稀里湖涂走上了炼心的道途，被第五剑痕发现之后，便毅然决定跟着梁五，不回少阳宗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再说。这十几年来，他一直跟着梁五，梁五虽然嘴笨，给第五剑痕讲不明白，但是可以直接和第五剑痕切磋，在切磋中让第五剑痕自己去领悟。
第五剑痕可不是梁五，他是一个资质天赋和悟性绝佳的绝世天骄，整个少阳宗被承认是天骄的只有三个人，代表着三代。
阳镇天，江天晓，最年轻的就是第五剑痕。
这十几年，第五剑痕完全沉浸在了修行之中。他的修行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炼体，一个是修心。
完全没有一丝空间再去想别的，他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在请教梁五。哪怕是走在路上，也是如此。全副心神地投入。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十几年让他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精进喜人。
就在去年，他已经不再炼体了。因为他的本体已经到达了金丹圆满，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除非他得到了什么天珍地宝，才能够让他突破，否则在这个时代的后来者，炼体的最高境界就是金丹圆满了。所以，从去年开始，他就将时间和精力全部放在了炼心上。而且就在昨天，他终于突破了桎梏，能够借取自然之势。虽然微弱，但是打开了大门，这让他心情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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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平凡时代
一直沉浸的状态得到了缓解，暂时脱离了坚持了十几年的沉浸状态。向着四周看了看道：
“五哥，我们这是向北走？”
梁五咧了咧嘴，他觉得自己这个小兄弟比自己还憨，这都走了十几年了，才知道向北。只是梁五是一个憨厚心善的人，没有去嘲笑第五剑痕，而是憨憨点头道：
“嗯！”
第五剑痕奇怪道：“你要去哪儿？”
“北地青云宗。”
“北地青云宗？古铄的宗门？”第五剑痕惊讶道。
“嗯！”梁五点头，眼中现出向往。
“你……”第五剑痕都傻了：“五哥，你可知道要走到北地青云宗，我们得走多久？”
“不知道！”梁五摇着大脑袋：“我要去青云宗，不管走多久。”
第五剑痕一手扶额道：“得走几百年，你知道吗？”
“那我也得去，我得去找我叔叔。”
“你叔叔是谁？”
“古铄！”
“古铄是你叔叔？”第五剑痕猛然提高了声音。
“昂！”梁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是我叔叔，你激动个什么。
第五剑痕激动地在身前搓了搓手：“我们得想办法，我们不能这么走着去，太慢了。你的体重太沉了，需要抓个大的飞禽……”
梁五奇怪地看着第五剑痕：“你想要见我叔叔？”
“是啊！”第五剑痕神色激动道：“我很崇拜古铄，不说这个了，我们两个想想办法，抓两个强大的妖禽，这样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北地。”
梁五皱了一下眉头：“强大的妖禽可不好抓，便是抓了，也不好驯服。我们不如去哪个家族或者宗门借两个吧。”
第五剑痕翻了一个白眼：“你说的借，是去抢吧？”
梁五认真道：“不是抢，我真的是借。等我从北地回来，一定会还的。”
“那人家妖族不借呢？”
“会借的。”梁五摸了摸刀柄。让第五剑痕不由又翻了一个白眼：“还说不是抢？”
梁五神色认真：“真的是借！”
“好！好！好！是借，借！不过我觉得没有问题。等我们上门，你就报名你的梁五，以你斩杀周文烈的战绩，应该会给你面子。再加上我这个少阳宗的绝世天骄，借两个强大的妖禽，应该没有问题。走，我们现在就去借。”
汪洋的深处。
原本是一片云海，此时那云海却消失无踪。自从灵气枯竭的那一刻起，无尽的云海就开始一丝丝散去，在五年前，就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露出了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岛屿。最大的一座岛屿，如同一个小型大陆居在中央。那便是天盟的基地。
天盟如今状况要比天玄好很多，毕竟这里高手如云，而且人口也少。虽然和天玄彻底断了联系，但是储备够多，然后有高手镇压，开始种田扑鱼，倒也何平安宁。
只是每个修士都失去了修炼的方向，气氛极其压抑，甚至颓废。
在天盟东部有着一座火山，山上有很多温泉。想当初古铄还在温泉中领悟过阴阳大道。在高高的山峰上，便是火山口。沿着火山口往下，不知道深入几十里，那里还有着岩浆流动，炙热的会让凡人死亡。
但是这种炙热对于修士来说，就差了很多。因为在灵气枯竭之后，这火山口底下的火焰也失去了天道的加持，变成了凡火。而凡火根本就伤害不到修士，特别是对于已经进入到元婴后期的云逍遥。
当灵气枯竭开启之前，云逍遥就已经突破到元婴后期，虽然只是元婴七重，但是别忘了，云逍遥主要的经历和时间都放在了和大家一起研究应对大荒老祖的法宝上，也就是说，没有下苦功修炼，就突破到了元婴后期，不得不叹服他妖孽的资质天赋和悟性。
但是天道收缩，灵气枯竭了。如此法宝也研究不下去了。在凡人的世界，你研究法宝，那不是开玩笑吗？
要是以前的云逍遥，也许就放纵自己了。既然不能修炼，看不到前途，人又年轻，不放纵又能做什么？
如今在天盟很多年轻的修士都开放放纵自己，有很多人已经成家，过着凡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延续后代。
但是现在的云逍遥已经不同了，自从和自己的师父在西铁关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后，他的心性深受古铄的影响。
古铄那种从不放弃，不管环境如何恶劣，不管自己伤势多重，却一直有着自己坚守的方向。而且古铄真的对云逍遥非常重视，对云逍遥很严格，言传身教，而云逍遥对于自己的师父非常崇拜。
这不是废话嘛！
不管是谁有古铄这样一个名震天下的师父，都会从心底崇拜。在这种崇拜的心理作用下，他的性格便深受古铄的影响。所以，天道收缩和灵气枯竭的初始，在别人彷徨无措的时候，他却极为冷静地自问自己。
自己的师父现在会怎么做？
师父是形象立刻鲜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怎样的坚毅啊！
神色坚毅，目光坚定而充满智慧。
云逍遥立刻就觉得自己的师父一定不会放弃，不管环境多么艰苦，不管有没有天道和灵气，师父绝对不会放弃修炼。
师父都不放弃，作为师父的大弟子，怎么可以放弃？
所以，当别人开始颓丧的时候，他在思考以后修行的路子。当别人开始放纵的时候。他在思考以后修行的方向。
想不出来，他没有一直坐在洞府想，因为他曾经听师父说过，百思不如一动。当你想不明白的时候，就动起来。
那现在还能动什么？
武技呗！
现在能修炼的只有武技。
所以，云逍遥开始每天练剑，每天就把自己练得精疲力竭。然后就去天盟看书。
天道都消失了。
灵气都没了。
看个书还要什么天盟点？
你不要天盟点，都没有人去看。所以，云逍遥开始没有丝毫付出的看那些传承，以前没有那么多天盟点，看不起的秘籍，现在都可以无偿看了。然后就从武技练起。
当然他也不是瞎看瞎练，而是有方向了看和练。
他是火属性，所以观看的都是各种火属性的神通道法……
哦！
没有道法，看的都是神通，而且还是顶级的神通。都不要天盟点了，那不看最好的，难道还看普通的？
但是神通也都是从武技练起，而且现在也只能够练武技，所以云逍遥用了十年的时间，将藏书阁内关于火属性的武技几乎看了一个遍，而在观看的这十年时间里，他每天也都在练剑。当十年后，他有了一些感悟。
但是却隐隐捉摸不定。
要不说人家是绝世天骄呢，这十年因为学的杂，观看各种神通，所以没有静下来专一地修炼某一种武技，但即便是如此，却也让他有了一种隐隐的感觉，总觉得有种东西自己能够领悟。他静下心来细细思索了不到一刻钟，就豁然而悟。
自己这十年虽然修炼的很杂，观看和修炼了无数的剑技，但是每一种剑技的根本都是火属性。如此说来，自己那隐隐的感悟，必定来自于火属性。而非某种剑技。
那要如何去真正的感悟到那种捉摸不定的东西呢？
自然选择一个火属性最旺盛的地方。
哪里？
火山！
于是，云逍遥便来到了火山口，然后就爬了下去，一直到他来到了岩浆中。心中难免失望，因为现在的岩浆已经成了凡人世界的岩浆，根本就伤害不到他分毫。
那……对自己还有效果吗？
总得试试！
于是，从那一天起，云逍遥就在岩浆中闭关了。
慢慢地，便沉浸其中了。
“轰……”
岩浆突然爆炸。
云逍遥的身影从岩浆中一跃而出，双脚不断踏着岩壁，身形如同利箭一样冲了上去，嗖的一声跃出了火山口，落在了地面上，云逍遥却是叹息了一声。
想当初自己可以凌空一踏，就飞了上来。但是现在却需要不断地蹬踏岩壁来借力。
这就是凡人的世界吧！
他目光一扫，向着下方的一棵大树行去。来到那颗大树前，抬起了右手手掌，向着那棵大树按了过去。在他的手中按向大树树干的短暂过程中，便见到他的手掌迅速的变得赤红炙热，砰的一声按在了树干上。
“轰……”
大树被他一掌轰断，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棵大树刚才被手掌碰触的地方，一片焦黑，如同被火焰烧过一般。
云逍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一边思索，一边散去手掌上的炙热。
“威能只能够在手掌范围内，不能再扩大到手掌之外。这应该就是现在这个凡人世界的上限桎梏吧？
可是为什么？
这种极低威能并非从元神释放出来，而是……而是……心想事成？
是心境！
心境为何还会有如此功效？
心的力量……”
与此同时，在中部一家酒肆的大堂内，风入松坐在一个角落里，满身风尘，胡子拉碴，身上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衣衫，给人一种十分落魄的感觉，与他同桌的还有三个人，大堂内其它座位上的人，不时地将目光看向他。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修士，如今却如同凡人一般。但即便是现在，在这些凡人中，他的实力也让周围的人尊敬。只是他却不觉得有丝毫荣光，反而很厌烦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虽然大堂内很多人不时地关注他，但并没有什么人敢过来和他搭话，即便是和他同桌的三个人，也极少和他说话，即便是那三个人相互交谈，也是低声细语，仿佛生怕打扰到他。他坐在那里慢慢喝酒，思绪飘得很远。
他想起自己的妻子祝枫红，想起自己的儿子风听涛。当初的他还是没有立刻去找古铄报仇。虽然当时祝枫红最终同意他去复仇，但却一直跟着他。两个人曾经去过北部，也去过西部，但却一直没有找到古铄，后来又来到中原打听古铄的消息。随后祝枫红怀孕了。两个人便在中部暂时定居了下来。当孩子风听涛三岁的时候，他还是毅然偷偷离开了家，四处去寻找古铄。
然后……
天道消失了，灵气枯竭了。他便想要回家看看，一直走，一直走。期间厮杀无数，但距离家还有着不短的距离。之所以和这些人结伴，是因为在途中听说了一件事，在他回家的前途中有着一个家族，中原火家出事了。
中原火家也是一个实力不弱的家族，家族中曾经也出现过一个天骄，叫作火云舞，也曾经扬名于天玄，被誉为五英之一。只是后来跌落凡尘，却又名声鹊起，起起伏伏，反倒是让火云舞和火家名声更为响亮，也让火家的势力得到了扩张。
但是在灵气枯竭之后不久，火家竟然闹鬼了。
实际上在天道消失，灵气枯竭之后，各地关于鬼的传说猛然增量很多。似乎这样一个凡人世界，有因为在短短的十几年的时间死了太多的人，仿佛对于鬼这个种类变得十分友好，鬼物滋生，有的鬼很强大。
风入松遇到过鬼，而且斩杀不少。
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决定顺路去看看，因为火家给的报酬不少。既然自己不止一次杀过鬼，这次应该也问题不大。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待放下酒杯，目光之中，却有着彷徨和迷离。
火家。
透过阁楼的窗户向着外面望去，便是那重重的雨幕。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没有一丝征兆，聂小楼望着阁楼窗户外的庭院中，那些被措手不及的大雨浇灌的丫鬟在慌忙地奔跑着，整个火家都仿佛被笼罩了黑暗的天幕中，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收回了目光，望向了桌子上，那里摆放着一个白玉花瓶，桌面上还摆放着一堆花枝，她正在插花，只是神色间没有欢愉，却带着丝丝无奈和丝丝不甘。
隐藏在火家，依靠着火家，她这些年杀了不少的修士，而且她的修为也突破到了出窍。虽然只是出窍初期，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境界。她已经将目光盯向了火家的长老，化神期的修士。但就在这个时候，天道消失了，灵气没有了。她仿佛从云端跌落了下来。
再也不能释放神通道法，成为了一个凡人。
第865章 蓝剑耀东海
虽然聂小楼在凡人中也算是强大，但是和从前相比，如同仙女坠落凡尘。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失去了前进的可能。没有了天道，没有了灵气，便是杀死再多的修士又有何用？
而且……
就在灵气枯竭之后，她竟然遇到了鬼。
好在自己还有些实力，虽然天道消失，没有了灵气，但是她本身元神还在，体内还有灵力。她打跑了那个鬼，但也没有杀死那个鬼。
这原本也没有什么，这个世界因为浩劫死的人太多了，阴气从未有过的浓重，又不是她一个人遇到鬼。想必自己打跑了那个鬼，那个鬼应该不会再敢来了。
但是她想错了。
半年后，那个鬼又来了，而且变得比上次强大，虽然又被她打跑了。但是后来那个鬼又来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强大。强大到后来的她已经不是那个鬼的对手。不得不让火家派人保护她。
期间那个鬼也被火家修士打得十分狼狈，在她看来，有几次差点儿被打得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但最终还是被那个鬼逃了。
然后他又来了……
火家也死了一些人，让火家感觉应付那个鬼都开始有些吃力了。于是，火家开始发布消息，雇人来杀那只鬼。消息越传越广，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但始终没有真正杀死那只鬼。
聂小楼放下手中的小剪刀，看着插在白玉花瓶中的花，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再次看向了阁楼窗外的重重雨幕。低声呢喃道：
“那个鬼怎么看着有地儿面熟呢，我曾经见过吗？”
“好像那只鬼的目标就是我，难道是我曾经杀死的人化鬼了？”
“应该不是火家的人化鬼，但那是谁呢？”
“唉……我为何会如此命苦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偷偷提升修为境界的地方，灵气却突然枯竭了……”
“这贼老天是专门和我作对吗？”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聂小楼就知道是火云舞来了，所以她没有回头，依旧痴痴地望着窗外重重雨幕。一直温热的大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温和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小楼，不用担心，我正在召集各方高手。那只鬼嚣张不了多久。”
“我信你！”聂小楼轻声道，款款地依偎在火云舞的怀里。
东海的一个渔村。
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在海滩边欢快地玩着，海浪退，她就追，然后她转身跑，海浪追，让海滩上响着女孩欢快的笑声。
海滩上停泊着许多渔船，很多人在那里修补渔网。灵气枯竭二十年了，人们已经习惯了凡人间的生活。
捕鱼是一种维持生计的手段。
在那咯咯笑的女孩不远处，有着一条渔船。丈夫在洗刷甲板，妻子在修补渔网，不时地抬头看向在沙滩上疯跑的女儿，眼中带着幸福和欢愉。
丈夫叫作宇文秀，妻子叫作慕青丝。女儿叫作宇文青秀。
当初灵气枯竭，他们正好游历在此，于是两个人便在此落足，后来灵气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他们的心态也渐渐地变成了凡人的心态，最终结为连理，而且生下了一个女儿。
慕青丝是绝世天骄，但是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从进入青云宗就被青云宗保护，然后进入到天盟被张尘保护，性子便有些骄傲，实际上云逍遥也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在得知慕青丝和宇文秀相好，便勃然大怒，想要杀了宇文秀。在他看来，慕青丝爱上谁都可以，怎么可以爱上师父的敌对势力太清宗的弟子？
所以，他匆匆地去找自己的师父了。也正是那次去找到了古铄，在古铄身边呆了很久，被古铄严苛的教导，赶他去关外和妖族不断地战斗，并且还要他在和妖族的厮杀中记住自己厮杀的过程，回来讲述给他听，然后再严苛地纠正他的错误。而且古铄本身对于自己也很自律，在这种言传身教之下，磨去了云逍遥身上的浮躁和内心的骄傲，让云逍遥踏实了起来。
那个时候，云逍遥时常想，连师父这种绝世天骄，都有隐姓埋名躲避仇家的时候，自己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呢？
所以，云逍遥一点点沉淀了下来。这不仅仅是修为的沉淀，也是心境的沉淀，更是为人处世，思维上的沉淀。
也正是有了这一段和师父在一起的沉淀，让他成熟了起来。而且能够在天道消失，灵气枯竭之后，没有颓废，没有放纵，而是在第一时间想，自己的师父现在会怎么做，然后领悟了炼心。
而慕青丝没有。
在青云宗被照顾，在天盟被照顾，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了宇文秀，便任性地一往无前。和宇文秀离开了天盟，说是要去找师父，但是内心却惧怕见到古铄。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以寻找古铄为名，实际上却是周游太玄。而且一路上被宇文秀照顾得很好。所以，她从幼小的时候就被照顾到现在。
内心骄傲，甚至娇憨。
灵气枯竭之后，一下子就懵了，她不善于思考，不知道何去何从。心中唯有依赖身旁的宇文秀。
宇文秀思索了几天，便决定在这个渔村定居下来。
天道都消失了，灵气都枯竭了，已经没有了修炼方向，他也曾想过返回太清宗。但是就凭着两条大腿走回去，这里可是东部啊。
一辈子能走回去吗？
没有选择！
只能够留在这里。而且宇文秀是天骄不错，但是天骄的基础特征体现在资质天赋和悟性，但却并非天骄的心性就一定坚毅，心志就一定强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原本是天骄的人，最终碌碌无为。而宇文秀在心性和心志上有些配不上他的天骄名称，否则也不会在求索大道的途中，一心一意地爱上一个女子。
不是说天骄就不能恋爱，也不是说天骄就不能有道侣。但是成功的天骄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排在他们第一位的一定是对大道的求索，追求道侣最多拍在第二。而这个第二和第一的差距还不小。而宇文秀却把对道侣的爱放在了第一位，把求索大道放在了第二位。而且两者的距离还挺大。
所以，当灵气枯竭之后，他便放弃了求索大道，在他看来，大道已经没了，求索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便和慕青丝商议，留在了这里。慕青丝也是一个恋爱脑，否则也不会爱上一个太清宗的弟子，更不会一直躲避自己的师父。此时又在彷徨阶段，便也答应了宇文秀。两个人刚开始过得很好，毕竟在储物戒指中还是有些资源的。但是随着一年年过去，资源就要消耗一空的时候，两个人不得不结束了不用操劳，只过甜蜜的日子，弄了一条渔船，开始了捕鱼未生。后来，更是生了一个女儿。
两个人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修仙者，彻底融入了凡人的世界。和村子里面的渔民也打成了一片。
夜！
宇文秀站在床边，看着慕青丝站在床边，双手在女儿的身上按着。女儿的身上有着微微的颤动在攒动，仿佛有着一只只蚯蚓在皮肤底下攒动。慕青丝双手一边游走在女儿的身上，一边得意地说道：
“我和你说，我师父传授给我的震荡劲可厉害了。这也就是灵气枯竭了，否则我会把震荡劲传授给青秀，青秀会在感气之前，就成为无垢之体，修炼起来事倍功半。”
宇文秀便叹息了一声：“可惜现在灵气枯竭了。”
慕青丝神色僵了一下，双手却是没有停，半个时辰后，终于结束了给女儿的淬体，抱起女儿。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小青秀，我们去洗澡澡。”
“水都烧好了，我去放水。”
宇文秀匆匆放好水，又试了试水温：“可以了。”
慕青丝一边给女儿洗澡，一边接上了刚才的话题：“宇文哥哥，即便是现在灵气枯竭，我也会给青秀淬体，年龄越小，这震荡劲的淬体效果越好，我们两个人的女儿，资质天赋原本就非常好，再有一年，青秀就能够成为无垢之体。就算这个世界一直这样，总可以将身体修炼到金丹境界。那样女儿也不会受人欺负。
哼！”
她娇憨地哼了一声：“我女儿一定会成为女侠的。”
“是是是！”宇文秀一脸的老父亲的慈爱。
将女儿洗刷完毕，哄女儿睡着之后，夫妻两个躺在被窝里，慕青丝靠在宇文秀的胸膛上：
“明天又要出海。”
“嗯！”宇文秀抚摸着慕青丝的秀发：“在家等我。”
“嗯！”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慕青丝轻声道：“宇文哥哥，你说这灵气再也不会复苏了吗？”
“不知道。”宇文秀的双眸也有些失神。
慕青丝在被窝里蠕动了一下，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干什么？
我……想师父了。”
天刚蒙蒙亮。
渔民就已经都到达了海边，慕青丝带着女儿宇文青秀在船上和宇文秀一起忙乎着，等天边第一抹阳光映射海面，让海面泛起了一层金黄色的鱼鳞纹的时候，慕青丝抱着女儿站在海滩上，向着船上的宇文秀挥手送别。
几十只捕鱼船开始离开海边，向着茫茫大海深处划去，船上的渔民唱起了渔歌，嘹亮的歌声回荡在海面上，海边送丈夫，送父亲，送兄弟的一个个女子，脸上带着担心。
“轰……”
那几十只船还没有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中，她们清晰地看到海浪突然高高的掀了起来，拱起如山岳，然后向着那几十只船撞了过去。
随后……
“昂……”
一声嘹亮的吼叫，便见到一只巨大的脑袋从海水中探了出来，张开大口一咬，便将一只船给吞了进去。
“哗啦……”
一条巨柱一般的尾巴，上面布满密集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从海水中抬起，竖了起来，轰隆一声砸了下去，十几条渔船就被砸的粉碎。余下的渔船此时疯狂地向着海边划来，船上的渔民对海边的女人抻着脖子喊着：
“跑！快跑啊！”
“轰……”
水花四溅，那东西露出了一节身体。慕青丝心脏就像猛然被攥住：
“蛟！”
这要是在灵气枯竭之前，慕青丝并不怕它，但是如今灵气枯竭，失去了神通道法，论起本体，人族真的和妖，特别是这种蛟龙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海岸上一片哭喊，那些女子有的只知道哭，有的已经吓瘫在海滩上，有的在仓惶的奔逃。
“宇文哥哥……”
慕青丝猛然尖叫了一声，那条蛟龙冲向了宇文秀的渔船。
“轰隆”一声，一口便将渔船咬碎，但在他的大口咬到渔船之前的瞬间，便见到宇文秀双脚在甲板上一蹬，那甲板便一片碎裂，宇文秀的身体冲天而起。脚下已经是被咬碎的渔船。
“锵！”
一抹流光从眉心流泻而出，被宇文秀一把抓在了手中。那是一柄剑，宇文秀在空中向着蛟龙俯冲了下去。
慕青丝游目四顾，然后抱着宇文青秀向着一个正仓惶奔逃的女子跑去，几个健步，就已经追上了那个女子：
“玲儿嫂子，麻烦你抱着青秀快跑，我去杀蛟！”
“杀蛟？”玲儿嫂子神色一呆，本能地接过了宇文青秀，然后就见到慕青丝向着大海跑去，一抹流光绕体盘旋，被慕青丝一把抓在手中，那是蓝剑。身形一跃，已经冲上了海面，踏波而行，速度极快。
“啊……”
玲儿嫂子惊叫了一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邻居竟然是一个修士。然后她转身就向着渔村的方向踉踉跄跄跑去。口中有些混乱的喊着：
“青丝妹妹，青丝妹妹一定行，一定会救村子，救我丈夫，青丝妹妹，求求你了……”
“昂……”
一声愤怒的咆哮，粗大的尾巴在半空中横扫，扫向了宇文秀。
如今灵气枯竭，宇文秀已经不能飞，能够像慕青丝那般踏浪而行也就是极限。而此时他正在半空中，眼见着如同一堵墙一般的蛟龙尾巴扫了过来，强大的力量带动了海面都向着空中涌动了起来，如同一座水山。他在半空中强行扭动身躯，但因为无法全部躲避这抽过来的尾巴，长剑刺向了扑面而来的蛟龙尾巴，罡风将他湿透的衣服都吹得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第866章 伤神
“轰……”阑
长剑和蛟龙尾巴相撞，宇文秀便如同弹丸一般倒飞了出去，而那蛟龙尾巴上的一片鳞甲也卡察爆碎，流出了鲜血。
“昂……”
蛟龙发出了一声愤怒的长啸，放弃了其它的渔船，涌动海潮，向着宇文秀追了过去。而此时的慕青丝正疯狂地向着蛟龙追了过来。宇文秀在空中翻滚，削减了力量，噗通一声，落进了海水中。那蛟龙一头就扎进了海水中，向着宇文秀急速地冲去。
宇文秀心中惊季，如果在海水中和蛟龙激战，自己会落在绝对下风。大海是蛟龙的主场。
“哗啦……”
宇文秀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向着海面激射而去。但是那蛟龙却已经靠近，张开了大口向着他咬了过来。
“噗……”阑
一条身影激射而来，手中的剑如同一道蓝光，噗的一声，扎进了蛟龙的左眼。
“昂……”
那蛟龙发出了一声惨叫，他方才是被宇文秀激怒，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一个人会对他产生威胁。被慕青丝一剑刺瞎了他的左眼。
“轰……”
蛟龙一爪子拍在了近在迟尺的慕青丝身上，将慕青丝拍了出去，在海水内拉出了一道血线。
“青丝！”
宇文秀眦目欲裂，但他还是理智地冲向了慕青丝，一把抓起了慕青丝向着海面冲了上去。而在他们的身后，蛟龙已经发狂了，一只独眼紧盯着宇文秀和慕青丝，长尾一甩，轰隆隆地冲向了宇文秀。阑
“哗啦……”
宇文秀抓着慕青丝冲出了水面，踏浪而行，向着岸边冲了过去。在他的身后，那海面涌起如山，迅速地向着宇文秀追了过来。
宇文秀一脚踏在海滩上，身形便向着前方急冲而去，他要离海更远一些，才能够和蛟龙一斗。
“轰……”
小山般的海潮拍击在他的后背上，将他拍飞了出去，远远地摔在了地上。宇文秀翻身而起，持剑看向了大海。便见到巨大的蛟龙冲上了海滩，向着他冲了过来。一只左眼还在喷着鲜血，狰狞的吼叫着。
“青丝，你先走！”宇文秀喝了一声，便持剑冲了上去。
慕青丝拄着蓝剑站了起来，噗的一声，从口鼻中喷出了鲜血，脸色苍白如纸。但是她的目光却满是坚毅。她的心中很清楚，在现在灵气枯竭的时代，宇文秀一个人不是那蛟龙的对手。如果她离开了，宇文秀必死无疑，而他们两个人联手，还有取胜的可能。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痛，持剑冲了上去。
“轰轰轰……”
两人一蛟龙斗在了一起，宇文秀看到了慕青丝，但是他却没有再劝慕青丝离开。他了解慕青丝就像慕青丝了解他一样，慕青丝绝对不会离开。
那就杀了蛟龙。
他开始疯狂而拼死地冲向蛟龙，既然不能劝走慕青丝，那就将蛟龙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边，给慕青丝减少压力。慕青丝自然看清了情况，两个人心意相通，她如何不知道宇文秀的想法？…
但是她很冷静，并没有像宇文秀那般，疯狂地去攻击蛟龙，而是在战斗中，冷静地寻找机会，哪怕只有一次微弱的机会，给蛟龙致命一击。
“轰轰轰……”阑
宇文秀一次次被轰飞了出去，又一次次冲了回来，浑身浴血。但是那蛟龙也不好受，身上的鳞片崩碎无数，鲜血如同一个个喷泉在喷涌。这些伤势有宇文秀的功劳，也有慕青丝的功劳。此时慕青丝也是七窍流血，身上伤势无数。特别是战斗中，被蛟龙尾巴扫中的那一下，她的骨头都断了几根。府脏更是伤势极为严重。
但是终于让她找到一个机会。
“轰！”
那蛟龙竖起，下拍。轰隆一声，将宇文秀拍在大地上，然后龙回首，向着宇文秀探了过去，要一口将宇文秀吃掉。而此时的慕青丝如同一支利箭一般，从它的左侧激射而至。蛟龙的左眼瞎了，影响了他的视角，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激射而来的慕青丝。受伤让他疯狂，他现在想的只是一口吃掉宇文秀。
一道模湖的身影从他的左侧射过，那条身影中突然刺出了一道蓝光，那是蓝剑。噗的一声，刺进了蛟龙的右眼。
“昂……”蛟龙惨叫了一声，一爪子向着慕青丝拍了过去。慕青丝的长剑还刺在蛟龙的右眼中。她握着剑柄身形一荡，便躲过了那一爪子，然后一脚踹在蛟龙的脸上，长剑便从蛟眼中拔了出来，从右眼中喷射出来的鲜血，一下子喷在了慕青丝的身上，便将她喷了出去。
“轰轰轰……”阑
蛟龙发狂了，他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爪子在胡乱挥舞，尾巴在横抽竖噼。慕青丝摔在了地上，虽然此时她距离蛟龙很远，因为那蛟龙看不见。在海滩上翻滚出很远。但是她的脸色却一片悲痛，眼中现出绝望。她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向着前方爬去。
她终于爬到了宇文秀的身前，此时的宇文秀已经死透了。他的身体都被拍的像一张饼。
“宇文哥哥……”
慕青丝双目瞬间充血，身形晃悠了一下，噗通摔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轰轰轰……”
那蛟龙还在翻滚，终于翻滚进大海之内，在大海内轰隆隆的翻滚，海面渐渐地寂静了下来。那已经瞎了的蛟龙不知道去了大海中的何处。
当慕青丝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她睁开眼睛，看到玲儿嫂子坐在床边，趴在床上正睡的香。阑
“玲儿嫂子……”
“嗯？”玲儿嫂子蛄蛹了一下，勐然坐起，瞪大眼睛看着慕青丝：“青丝，你醒了？”
然后转头向着外面喊：“青丝醒啦！”
“呼啦……”
外面涌进来一群人，都是村子里的渔民。他们看着慕青丝的目光充满了尊敬和感激。慕青丝强忍着心中的悲痛：…
“青秀……”
“青秀睡了，我妈在看着她。”玲儿嫂子急忙道。阑
慕青丝心中便是一安，然后又想到了宇文秀，一时之间，悲从中来，眼泪便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我相公……”
屋子里的人都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半响，村长走了上来：“青丝，秀哥儿他……我们把他放在外屋。”
慕青丝挣扎了一下，没有起来，目光看向玲儿嫂子：“嫂子，扶我起来。”
“青丝，你先躺着，村长已经去请大夫了……”
“大夫治不了我的上，扶我起来。”
“哦哦，好好！”阑
玲儿嫂子扶着慕青丝坐了起来，然后下床，颤巍巍地走出了里屋，便见到外屋摆放着一个棺材，还没有盖上盖子。慕青丝颤抖得更加厉害，一步一挪地来到了棺材前，伸手扶住棺材，向着里面看去。
里面的宇文秀哪里还能够看出一个人形？
勉强保持着一个人形肉饼的模样。
慕青丝晃悠了一下，又昏死了过去。
再一次行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又回到了床上，而且全身被包扎。也看到了玲儿嫂子依旧坐在床边，趴在了床上。
慕青丝一动没动，就那么如同僵尸一般躺在了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然后眼泪不断地流出，她开始抽噎，身体因此而一抽一抽，惊醒了玲儿。
正是因为宇文秀和慕青丝，才有十几只渔船提前逃了回来。这里就有玲儿的丈夫，所以全村都对慕青丝十分感恩。玲儿看着慕青丝，眼中尽是悲伤和不安。阑
“青丝……”
慕青丝微微偏头看向玲儿，眼中的悲伤和绝望一缓，那死灰色的眼睛中现出了一丝光亮，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宇文青秀，心如死灰中有了一丝牵挂。
“青秀……”
“青秀很好，我妈在看着。”玲儿急忙道。
慕青丝看着玲儿眼中的悲伤和绝望，轻声道：“是不是大夫说，我已经没救了？”
“没……青丝你……不要乱想……”
看着玲儿惊慌的神色，慕青丝闭上的眼睛，动用神识去探查自己的伤势，却发出了一声闷哼，差点儿又昏死了过去。她的脸色不由一变，急忙内视识海。阑
便见到识海中的元神暗澹无光，一副衰败的模样。
“我……伤神了！”
她的心跌入到低谷，作为一个修士，她自然知道伤神的可怕。这不是外伤，而是由内而外的伤，别说现在，便是在灵气存在的时代，这种伤神也没有办法医治，这种伤神非常不常见，那是极度悲伤下才能够出现的伤。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忍着元神的疼痛，将神识蔓延出来，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骨头断了七根，不过这不重要，已经被请来的大夫复位包扎，但是府脏损伤严重。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
“我不能死，我还要把青秀养大成人。”
她将神识探入到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取出了一个玉瓶。她身上的资源已经消耗一空，比如灵石，比如大婴丹之类的，但是疗伤丹，解毒丹等丹药还有。
“给我一颗丹药。”她虚弱道。阑
玲儿见到突然掉落在床上的玉瓶并不奇怪，毕竟灵气枯竭才二十年，关于修士的传说还在。而且她亲眼看到慕青丝去斗蛟龙，早就知道慕青丝是一个修士。她拿起了玉瓶，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颗丹药，给慕青丝喂服。
丹药入口即化，顺喉而下。慕青丝闭上了眼睛。
玲儿在紧张地看着慕青丝，两刻钟后，慕青丝恢复了一些力气，奋力想要坐起来，玲儿赶紧起身扶着慕青丝坐了起来，盘膝坐好，自己又取出了一颗疗伤丹服下，然后运转功法，炼化丹药疗伤。
如此又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慕青丝睁开了眼睛。
“青丝妹妹，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慕青丝下床，玲儿在一旁相扶。慕青丝摆摆手：“麻烦玲儿嫂子，把青秀带回来。”
“你……真的没事？”阑
“我没事。”
“那……我去带青秀回来。”
玲儿松开手，看到慕青丝站的很稳，心中略微放心，转身匆匆走出了门外。
慕青丝的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她的心中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元神伤了，府脏也伤了，而且伤得都很重。
她不是普通人，她是修士，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便是在灵气枯竭之前，她这种伤势也很难痊愈，唯有等死。更何况，现在是灵气枯竭的时代？
“我不能死！”慕青丝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我还有和宇文哥哥的孩子，我要把她抚养长大。”阑
她走到了外屋，从水缸内舀了水，洗了洗脸，然后努力地笑了笑。只是那双眼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慕青丝再次努力地让脸上露出笑容，转身便见到宇文青秀迈着一双小腿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娘！”
看着宇文青秀扎开了两只小手扑过来，她的心就是一痛，喉咙蠕动了一下，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下。宇文青秀扑进了慕青丝的怀里，将慕青丝扑得摇晃了一下，嘴角不由渗出一丝鲜血。她将口中的鲜血再次咽下，抬头轻轻抹去嘴角的血渍，露出温柔的笑容：
“青秀，这两天乖不乖？”
“娘，我很乖的。爹爹呢？”
“爹爹去捕鱼了！”阑
“哦……那个大蛇呢？”
“被爹和娘打跑了。”
“爹娘好厉害！”
“是吧！将来青秀也要那样厉害。”
“嗯，咯咯咯……”
黄昏。
慕青丝和宇文青秀吃完饭，慕青丝一边收拾，一边对宇文青秀道：阑
“青秀，一会儿娘给你按摩，从明天起，娘教你淬体的功法，你要坚持练，每天都要练，能坚持吗？”
“能！”
“很苦很累的。”
“我能坚持！”宇文青秀小脸极为认真：“我要像爹爹和娘一样厉害。”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
慕青丝站在窗前，双手在于宇文青秀的身上游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布满了汗水。但是她依旧在坚持。
宇文哥哥死了，自己也活不了多久，虽然有着不少的疗伤丹，但终究只是推迟自己的死亡时间。她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女儿身上。阑
再苦，再累，在痛，也要给自己女儿最好的未来。
“呼……”
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把汗，将宇文青秀抱了起来。给青秀洗了一个热水澡，看着女儿入睡，这才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天棚。
第867章 这是天罚
次日。阑
天微亮。
院子里就传来了慕青丝的声音，她在传授宇文青秀淬体术，神色极为严厉。而宇文秀也严肃着一张小脸，一板一眼地练着。慕青丝脸色苍白，偷偷地服食了一颗疗伤丹。继续严厉地教导女儿。
西部。
双龙山，因山势起伏如两条卧龙而得名。
在半山腰有着一座孤坟。
孤坟前坐着一个人，怀中抱着一柄剑，身后背着一个剑匣。
孤坟的墓碑上刻着一行字。阑
爱妻祁瑶之墓。
他是醉剑仙吴不欢，五年前在和妖族的争斗中，祁瑶身死。醉剑仙将祁瑶葬在此处，再也没有离开。每日起身练剑，坐下抱剑，躺下枕剑。
此时他的身上竟然有着丝丝锐利之意。
天色迷蒙中。
在中原的官道上，迤逦的车队在前行。
这是商队，离开了尧城，在旷野中穿行。在初春的雾气和晨光里，向着遥远处的楼城行去。灵气枯竭之后的时代，一切都变得艰辛，变得缓慢。
路途并不平坦，哪怕是官道。离开了尧城三天后，地势开始变得崎岖，须无偿骑着一匹马，走在车队的旁边，他是以保镖的身份护送着这无数商队中的一支商队。他并非真正在做一个保镖，他在游历中原，时而以各种身份行走。只不过这次是以一个保镖的身份。阑
他在求索！
天道消失，灵气枯竭，不仅是对于名门正派是一个浩劫，对于魔道也是一个浩劫。实际上对于整个天玄，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或是野兽，甚至草木都是一个浩劫。
他在求索道途，也在求索人族的方向，更是在求索魔道的方向。
只是心中更多的是迷茫和彷徨。
“还有多久到达楼城？”身旁有人在交谈。
“远着呢！”另一个人回答道：“不过穿过这座山，就有一个镇子，叫作双龙镇，我们可以在那里修整一下。”
此时他们已经沿着盘山道，绕过了山的一边，开始向着山下行去。须无偿抬头看着远处如同两条卧龙一般的双龙山，知道双龙镇就在双龙山下。阑
现在的他没有了神通，化神圆满的修为在现在这个时代都没有了安全感。因为一旦上来一群，也只有被打死的份儿。所以，这二十年从他开始游历中原，动不动就拔剑而起，到了现在的平和。不是他本性喜欢平和，而是为了避免麻烦。避免频繁干扰他求索。
只是二十年的求索让他渐渐地绝望，初始的时候，他认定这灵气枯竭一定是短暂的，而且心中窃喜。
因为天道消失，灵气枯竭，让他和渡劫修士的差距大幅度缩小了。而且这个差距是可以利用人数的优势抹平，甚至反超的。
比如他聚集一方，带着万千之众，即便是石开天，他坚信也能够将其围攻至死。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作为魔道的顶尖人物，他知道枪打出头鸟，越是在天地突变的时候，越是在思维亢奋的时候，越是不要作出决定，因为那个时候的决定都不是理性的，是感性的，结果都不会好。所以，他决定游历，决定观察。
然后他就看到了中原乱成了一锅粥，各方势力群雄并起，天盟都压不住了，而且无数的势力合纵连横，竟然对四大宗门拥有了威胁。
四大宗门如何肯允许这种威胁的存在？
于是更为宏大，更为残酷的战争开始了。而且即便是四大宗门下场，他们也不可能将战场蔓延到整个中原。实际上，这场宏大而残酷的战争，只是局限于四大宗门周围广袤的区域。在这四个广袤的区域之外，还有更为广袤的天地，而这些天地在灵气枯竭之前的时代，自然受天盟管辖，畏惧四大宗门。但是现在是灵气枯竭时代，四大宗门对这些辽阔的地方边鞭长莫及。阑
于是这一片片辽阔的地方就没有了天盟，没有了四大宗门的威胁，他们开始野蛮生长，势头林立，相互征伐，处处战场，烽火连天。
他看到过魔道修士参与在这些势力中，也看到过魔道修士为首拉起了一片势力，更是看到过无数的魔道修士汇聚在一起，要复兴魔道，等等等等等。
初始的时候，他看到这些，心中还有着隐隐的兴奋，给与这些魔道势力关注，希望他们成功，哪怕只是占据一小方底牌，建立起自己的根据地，然后就可以向着周围扩张。
但是结果令他失望，他没有看到一个魔道修士的势力成功，都在滚滚长河中消失。他没有出手，只是旁观，而且见的越多，心越冷漠。
但也彷徨！
迷失方向！
商队在黄昏时分进入到双龙镇，须无偿吃完饭，漫步在镇子上唯一的一条街上，他养成了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尽可能多的观察。阑
对！
只是观察，并不参与。
所以，这二十年无论大事小情，他也只是在旁观，从未参与。但是却越是旁观越是迷茫，他走在大街上，心中有着郁郁之气。
前面突然传来了哭声，须无偿精神微振，举步向着那边走去，他要去旁观。
那是一家医馆的门前，自从灵气枯竭时代的降临，这种凡人间的医馆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成为很多炼丹师的谋生手段。他来到了人群后，见到一个女子跪在地上，正向着医馆哭求，而她身边的地上躺着一个少年，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医馆的门前并没有大夫出现，反而是一个学徒堵在了门口。冷着脸呵斥道：
“老常家的，你丈夫的诊费还欠着呢，我们先生可是发话了，没有钱，你别想进来。赶紧走，别在这里堵门。”阑
“小先生，求求你……”
“滚滚滚……”
须无偿突然心中一动，也许是静极思动，这二十年来一直旁观，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参与的冲动。
他依旧没有动。
他的一个冷静的人，这一刻他想的不是立刻参与，虽然只是帮助一个弱小，不会有丝毫危险。但是他首先做的还是反思。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
他是一个智慧的人，只是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根本。阑
是自己憋的很了。
任何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有着很强的本事，却始终憋着自己不参与任何事，而且一憋就是二十年，是个人都会有冲动的那一刻。这也就是他，因为修炼的是魔道，已经习惯了压制自己的魔念，这种习惯形成之后，就会习惯的压制一切，包括自己的冲动。换成别人，早就冲动了。
既然想明白了一切，他就不再犹豫。迈步向前走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蹲在了那个少年的身旁，他没有用神识去探查，而是将手指搭在了少年的手腕上。作为一个大修士，对于人体的了解极为精深，诊脉是小儿科。
那正在哭求的女子猛然停了下来，期待地望向了须无偿。门口的那个学徒撇了撇嘴，阴沉着脸，倒也没有出声。
须无偿搭了一会儿脉，便知道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不治的地方不是病，而是穷。
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期盼的眼神，温和道：“没事。”
然后起身向着医馆走去，对那个学徒道：“这里卖药吧？”阑
“卖！”那个学徒面对须无偿，感觉到心中的压力，没有敢炸刺。
须无偿走进了医馆，很快就拎着六个药包走了出来，递给了那个女子道：“这六副药吃了，病人就好了。”
“砰砰砰……”那女子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须无偿看了一眼那女子瘦弱的身材，才看看那躺在地上高大的少年，叹息了一声，帮人帮到底吧。便俯身将那少年背了起来：
“走吧！”
“哦哦！”
那女子急忙走地上爬起来，跑在了前面，为须无偿引路。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片议论声：阑
“好人啊！”
“这个世道好人可是不多了。”
“…………”
来到了女子的家，将少年放在了床上，在另一张床上，看到了一个青年，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虽然苏醒着，但是十分虚弱。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但是额头都挣扎出一层汗，也没有挣扎起来。
须无偿走过去，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动。然后手指搭在他的腕脉上。须臾，对他说：
“你只需静养半月，就会痊愈。”
“先生……”阑
那女子便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那男子满脸的感激：“扶我起来，我要给恩人磕头。”
须无偿摆摆手，转身离去，背后响起那个男子的声音：“先生住在哪里，等我病好，我愿追随先生，小人也曾经是筑基期……”
须无偿没有回应，一路走回了商队居住的客栈，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膝坐在床上，默默地思量。
现在是一个民不聊生的时代，饥饿是整个中原的主旋律。人若是饿到了临死的状态，是什么事情都能够赶出来的。
自己只是小小的帮了一个人，他们还没有到饿死的边缘，只是穷到了极致，便如此碰到一个稻草，就要抓住，想要跟随自己。、
自己就是他们心中的最后那一缕希望。
希望！阑
人人心中都有希望，或者是把希望埋在了心底，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这希望就是星火，一旦点燃了这些人埋藏在心底的希望，就能形成燎原之势。
这希望是人族的方向吗？
这希望是魔道的方向吗？
仙道和魔道，孰对孰错？
一定是仙道错了。
仙道一直在占据着人族主流，打压魔道。但是迎来的结果是什么？
天道消失，灵气枯竭。阑
这是天道对人族的惩罚，是对仙道的惩罚。
魔道才是人族的未来，是人族应该走的方向。
仙道斩恶，为何要斩恶？
他开始回忆着自己的师父还没有死，仙魔还没有对立之前，他曾经多次和仙道修士的论道。然后结合魔道奥义，开始推衍和总结。
次日黎明。
他骑在马上，依旧处于思索之中。车队渐渐地远离了双龙镇，远离了双龙山。
双龙山的半山腰。阑
一座孤坟前。
如果有人现在看过去，会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明明眼睛看到那里坐着一个人，但是偏偏又有一种感觉，那里没有人，只有一柄冲宵宝剑。
“嗤……”
醉剑仙的身体周围竟然裂开了一丝丝缝隙，那是被剑气切割出来的缝隙。
万千剑气一收。
醉剑仙睁开了双眼，锋锐如剑。
“这种剑……由心而发，那就叫心剑吧。”阑
须无偿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三天，他的双眸渐渐地变得明亮，如同火炬。一旁的一个汉子终于见到须无偿身上的变化，松了一口气：
“须大哥，你这几天怎么了？”
须无偿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想明白了什么？”周围的几个人都来行去。
马蹄声声中，响起了须无偿的声音：“如今灵气枯竭也只是过去了二十年，大家对于仙道和魔道之争应该都没有忘记吧？”
“自然不会忘记。”众人摇头。
“那你们知道仙道和魔道争的是什么吗？”阑
“不是魔道人自私贪婪，灭绝人性，仙道人要替天行道吗？”
“屁个替天行道。”另一个汉子开口笑骂道：“无论是仙道也好，魔道也罢，都是为了人族求索出一条道路。只不过仙道和魔道求索的方向不同。而魔道修士也确实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心中滋生心魔，为人的品性和行事的手段有问题，这才造成了仙道和魔道的冲突。须大哥，我说的对不对？”
须无偿神色温和，声音浑厚：“实际上，从灵气枯竭起始，这二十年我一直在周游天下，思考这场浩劫的原由，和我们人族未来的方向。”
那温和的面容，浑厚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语调，让周围的人不知不觉中被须无偿吸引，目光都汇聚在须无偿的身上，更有人开口问道：
“须大哥，你可是想出来了？”
“嗯，想出来一些，今日说出来与兄弟姐妹们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