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借给银子盖房（1更）
顾雅箬走到栅栏门前，露出笑脸：“村长爷爷，您们找我什么事？”
张氏也已经跟了过来，打开栅栏门，“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站在外面确实不是这么回事，村长当先走了进去，山坳里的几个人也跟着进去。
刚在院子里站稳脚，村长开口：“箬儿，他们刚才去找我，想要在村里买地基，盖房子。”
顾雅箬看了几人一眼，大概都是在自己家做工的妇人们的家里人，当下笑着说：“这是好事啊，山坳里您也知道，阴凉，潮湿，而且下大雨的时候，还容易出事。”
“我也觉得这是好事，所以我过来给你商量一下。”
“给我商量？”
顾雅箬有些不解。
村长点头：“对，给你商量。”
说完，看顾雅箬不解的神情，赶紧解释：“山坳里总共就二三十户人家，除了做针线活的那些妇人，还有一些人基本上算是给你们家做长工，手头上现在都有点银子，我想着，既然他们想盖房，不如给他们批一块大的宅基地，让他们全部搬出来。”
顾雅箬越发不明白了，笑道：“这是好事啊，这样他们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那些人在山坳里住了好几年了，彼此也有了感情，住在一起也不容易出矛盾。
“可是还有好几户没有银子，别说盖房子了，就是买地基的钱也没有，我想着你能先替他们垫上，让他们以后做工慢慢还。”
原来是因为这个，顾雅箬恍然，笑着应下：“这个没有问题，你们回去喊了阿良过来，让他写几份借据，我立刻把银子借给他们。”
她这话落，立刻有一人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这些盖不起房子的人家当中，就有阿良和他爷爷，阿良虽然每日也能二十个铜板，可阿良爷爷年纪大了，这几年总是生病，阿良挣来的那些钱，都给他抓了药了。
阿良很快拿着笔墨纸砚先跑了过来，不知是热的，还是激动的，脸上红扑扑的，气喘吁吁的在顾雅箬面前站定，“东家！”
顾雅箬点头，喊顾灼：“大哥，把饭桌搬出来”
顾雅箬那张用来写字的小桌子，早就送给阿良了，如今家里能用的，也只有这个了。
顾灼把饭桌搬出来，放在阿良面前。
阿良把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自己去打了一点儿清水倒在砚台里，慢慢的研磨好，铺好纸张，提起笔，对顾雅箬说：“东家，您说。”
“盖一处房子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顾雅箬问村长。
“普通的三间房的话，大概需要十两左右。”
“我每人借给二十两，还钱日期不限，也没有利钱，可以像村长爷爷刚才说的，用做工来抵，每结一回工钱，在借据下面记好，知道全部偿还完了为止。”
阿良拿着笔的手颤抖的厉害，拼命深呼吸了好几大口，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提起笔，按照顾雅箬说的意思写好了借据，拿起了让她看。
顾雅箬看了一遍，点头：“很好，他们来了，摁了手印就可以领银子了。”
说完，对着张氏道：“娘，您拿些银子出来。”
早在顾雅箬答应的时候，张氏便将家里的小额银票拿出来了，听顾雅箬喊她，赶紧拿了出去，放在桌子上。
陆陆续续有人红着脸兴奋的跑过来，最后顾雅箬数了数，一共是十二户人家。
让阿良把十二分借据写好，所有借钱的人等阿良写好的自己的名字，在上面摁上手印，拿到了二十两银子以后，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不敢相信，自己家马上就要盖房子了。
“既然要盖房子，就要盖的结实一些，这些银子只多不少，你们别因为想省钱，而随意的盖一处房子。”
“东家，我有个建议。”
阿良小心的把二十两的银票折起，小心的放好，才开口。
“你说！”
“既然我们这些人都要盖房子，盖房子用的材料什么的，不如一起买，这样不但能省下一些钱，还可以避免买不好。”
“村长爷爷，您说呢？”
顾雅箬问村长。
村长点了点头：“我看可以，要我说，既然他们的地基买在一块，一起盖好了。我那姑爷你也知道，是常年给人盖房子的，哪里的料好，哪里的料不好他都知道，索性我们把盖房子的事情交给他，至于这材料什么的，也可以让他跟着去买，都是熟人了，总归会便宜一些。”
顾雅箬心里发笑，村长到底是村长，不声不响的给自己家姑爷揽了活计，还卖给村里人一个好。
众人齐齐看向顾雅箬，她们家盖过房子，她和村长的姑爷打过交道，知道他为人如何。
“这样最好不过了。”
顾雅箬笑着说了一句。
众人顿时都明白，纷纷对着村长说好话。
村长心里受用，捋着发白的胡须说：“你们别急，我就这让人给他捎信，让他过来一趟，哪怕别处的房子不盖了，也得先紧着咱们村里的人。”
“那还等什么，村长，您告诉我们地基在哪儿，我们现在就去收拾。”
“就在离工人房不远的地方，我带你们过去。”
村长在前，众人在后，浩浩荡荡的簇拥着他走了。
阿良也收拾好了笔墨纸砚，宝贝似的拿在手里，弯腰给顾雅箬鞠了一个大躬：“谢谢东家了。”
其实早前些日子，山坳里的人们便开始议论着要买地基，盖房子了，尤其那些家里的妇人在工人房里缝制内衣的，议论的更加厉害，这些妇人，做一套内衣便挣一两银子，这些时日下来，手快的挣了好几十两了。有了银子，自然不愿意再住在阴冷，湿暗的山坳里。但阿良和另外的十多家，一直没吭声，他是因为挣的工钱给爷爷看病了，另外那些人家，则是家里人口太多了，能挣钱的人少了，现在只能强维持吃饱饭，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盖房子。可没想到，东家竟然答应借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先盖房子，他这么多年的心愿就是盖一处房子，让爷爷再有生之年能有个踏实的住处，现在马上就要实现了，他这心里甭提多感激了，要不是顾雅箬年纪比他小，他都恨不得给她下跪道谢了。
－－－－－－题外话－－－－－－
后面还有三更
362 是不是思春了？（2更）
阿良是个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傲骨，他轻易是不会接受别人施舍的，今天看他拿到银票的那份小心，知道他从心地是想盖房子的，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的爷爷。
阿亮鞠完躬，转身欲走。
顾雅箬突然喊住他：“你等等！”
阿良停下脚步，恭敬的问：“东家，何事？”
“我记得你说过，你原来是童生？”
阿良点头，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痛苦。
在没有闹瘟疫以前，他家里也算是小富之家，爹娘恩爱，兄弟和睦，爷爷奶奶也都健在，而他小小年纪，便考中了童生，就在一家人都认为他来年必会考中秀才，而他也信心满满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走了他亲人的性命，而他和爷爷也自此背井离乡，颠簸流离的来到这清水村的山坳，找到了暂时栖身的地方。
将他一闪而逝的痛苦看在眼里，顾雅箬眯了眯眼睛，问：“如今你换了户籍，那童生的资格是否还有？”
阿良愣住，然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这几年，只求和爷爷有个温饱，哪里还有心思想童生的事。
“改日我去镇上的时候，帮你问问，如果还在的话，明年你可以去试着考一下秀才？”
阿良再次愣住，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又很快的退了下去，他现在连盖房子的钱都是借的东家的，又拿什么去参加明年科考。
“不、不用了！”
张嘴，艰涩的说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顾雅箬皱眉，没在继续这个话题，道：“你也随他们去看看吧。”
阿良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顾雅箬想着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她还真要去找镇长夫人打听打听。
而镇长夫人娘家人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便派人赶着马车，带了一大车鲜花过来。
来人是个和镇长夫人相貌有几分相像的男人，性格爽朗，见到顾雅箬后，先抱拳拱手做自我介绍：“我叫李清熙，李清兰是我姐姐，是她让我过来的。”
顾雅箬点头，开门见山的问：“不知道你们这次需要要多少块香皂？”
“姐姐曾经让人给我们捎回去了一块玫瑰香皂，我们用过以后，直觉商机很大，所以，我这次来带了玫瑰，百合，还有茉莉的花来，希望姑娘每种先给我们制作五十块，至于银子，我也带来了。”
李清熙说着，从袖带里掏出几张大额银票，递到顾雅箬面前：“这是九千两银票，姑娘先点一下。”
顾雅箬摆手拒绝：“不用，等改日香皂做出来以后你们再给银子。”
李清熙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不变：“我大姐说了，你们现在的日子有些艰难，让我预付银子。”
顾雅箬愣了下，随即想到，她买田地时，给镇长夫人说的是十万两银子是借的，她一准以为她现在还没有还上。
微微犹豫了一下，顾雅箬接过银票，笑着道：“谢谢了。”
“应该的。”
看她收下银子，李清熙似乎时松了一口气，说完这句后，又问：“那，我们何时过来拉货？”
顾雅箬想了下，“半个月以后吧。”
李清熙点头。
顾雅箬领着他来到新宅院，让他的人帮着把鲜花卸下，亲自送他出了门，看着他坐的马车远去，才转身回宅子里。
福来早已经麻利的摆好的大木盆，又提着水桶去打水。
李斐也从屋中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熟练的把衣摆撩起来，塞在腰间，然后把一篓鲜花倒入大木桶中。
“我已经赚够十万两银子了。”
顾雅箬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李斐清洗鲜花的动作顿了顿，急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可我不想还给你！”
顾雅箬又来了一句。
李斐猛然抬头，眼里的喜悦没来及的掩饰住，清清楚楚的映在顾雅箬的眼里。
“我可是要利钱的。”
李斐嘴角微勾，话声里带着愉悦。
“利钱没有，要命一条！”
顾雅箬扔下这一句，去旁边的屋子里拿制香皂的工具。
李斐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这个丫头，感觉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一样了呢。
福来打水回来，看到李斐的笑容，赶紧撇过眼去，不想再看。他总感觉少爷此刻笑的，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顾耀闲着无事，也过来帮忙，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顾雅箬看在眼里，故意逗他：“顾耀哥，我看你眼圈发黑，明显是没有睡好觉，莫不是晚上再想什么人吧？”
顾耀脸色一下红了，抬头惊诧的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掩盖住自己的神色，有些沙哑的说：“你胡说什么，我是天气太热了，睡不着觉。”
顾雅箬立刻揭穿了他：“顾耀哥，你说谎话，能找个能糊弄住人的理由吗？这李少爷的冰块天天给你们送过去，你还能热的睡不着觉？”
顾耀也就是那么一说，完全没经过大脑，听顾雅箬揭穿了他，脸色更红了，连脖子都红透了，干脆也不出声了，闷头干活。
顾雅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看到顾耀的身子颤了颤后说：“我看呀，也该让大伯母跟你定下门亲事了，有了嫂子，也许你……”
“顾雅箬！”
顾耀猛然抬头大声喊她。
顾雅箬吓了一跳，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心脏，语气责备：“你干嘛突然这么大声，吓死我了。”
李斐闻言，冰冷的眼刀子，嗖嗖的射向他。
顾耀仿佛没有感觉到，有些恼怒的对顾雅箬说：“你是个女孩子，定亲事这种事是你能说的吗？”
顾雅箬也没有生气，继续拍打着自己的心口：“顾耀哥，你今天吃呛药了，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你发这么大火干嘛？”
对着她吼完，顾耀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赶紧道歉：“箬儿妹妹，对不起，我……”
“没关系，没关系。”
顾雅箬摆着双手，一副看透他的表情：“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顾耀被她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干脆站起身：“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息一会儿，下午再过来帮忙。”
说完，不等顾雅箬回答，便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顾雅箬蹲去了李斐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问：“你说，我顾耀哥是不是思春了？”
363 害了相思病（3更）
咚！
她的话落，李斐手下力道失控，将大木盆摁翻，里面的水和鲜花全部洒了出来，溅了一身一脸的水。
顾雅箬蹲在他旁边，也没能幸免，比上一次还要惨，尤其是衣服的下摆，还有脚上的鞋子，全部湿透了。
赶紧噌一下站起来。
李斐还蹲在地上，不止脸色，两只耳朵也红的透透的。
顾雅箬拽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啊，还不赶快回去换衣服。”
说完，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边走边嘟囔：“果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不该指着你干活。”
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李斐伸出湿透的双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面颊，觉得思春的不是顾耀，而是自己。
镇上，一处寻常的宅院里。
程嫣之主仆三人住在里面，另外还有几个下人和随身保护程嫣之的人。
“给我爹的信送出去没有？”
程嫣之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着窗外。
“那日便送走了，估计老爷已经收到信了。”
翠绿回答。
程嫣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看她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鸾红试着建议：“小姐，要不然咱们去绣坊一趟，看看这几日绣坊里收没收好的绣品？”
小姐以前最喜欢两件事，一件是练武，一件是管理各地的生意。
程嫣之却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去了，没兴趣。”
鸾红和翠绿对看了一眼，两人同时放下手里的活计，一个伸出手摸在她的额头上，另一个赶紧倒了一杯温白水放在她面前，出声问：“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伺候了小姐多年，她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小姐有过这副模样。
程嫣之坐直身体，拂开翠绿的手：“我没事，就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其实她也纳闷，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提不起精神。
两人又对看了一眼，眼里同时露出担心。
鸾红建议：“要不然我们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程嫣之摆手，站起来，朝着床边走：“不用了，我躺一会儿也许就好了。”
翠绿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说：“小姐，你莫不是想顾耀少爷了吧？”
程嫣之猛然顿住脚步，回头，愣愣的问：“我想他了？”
翠绿点头：“小姐如果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想他了，我听说这是相思病，很折磨人的。”
“相思病？”
程嫣之低喃。
“要不，我们再回去吧，就说我们走到半路，马车坏了，我们不得已又回来了。”
鸾红眼睛晶亮的建议。
“两天的工夫，我们就算马车坏了，也该走出百里了，还能再回来？你这谎话能不能编的匀一些？”
翠绿恨铁不成钢的说她。
鸾红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程嫣之摇头，否认：“不可能！”
怎么可能？她满打满算只跟顾耀相处了十几日，又怎么会害相思病。
“怎么不会，小姐……”
“你别说了！”
程嫣之烦躁的打断翠绿，又转过身来，朝着门口走去：“也许是在屋里太憋闷了，我们去绣坊看看。”
……
几日后，香皂做了几十块了，这次没用顾雅箬说，李斐提前给擎西捎了信。
擎西很快把有颜色的油纸送来了。
看到顾雅箬，态度十分恭敬，“顾姑娘，上次的事情多谢了。”
要不是她，他那妻弟现在已经被砍断双手，在大街上要饭了，而他的日子也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
顾雅箬一脸不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什么事情谢我？”
擎西噎住。
看了看一边正在埋头干活的李斐，再看看一脸迷蒙不解的顾雅箬，“那个，在下谢错人了。”
“又是一个傻子！”
顾雅箬低声说了一句。
擎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大木盆里去。
李斐和福来仿佛没有看到，低头干自己手里的活计。
擎西稳住身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一咬牙，撸起袖子，来到李斐面前：“主子我来吧。”
李斐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凉意，擎西心里发颤，不敢再废话，连忙动手帮着李斐洗鲜花。他怎么忘了呢，主子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什么时候干过活，如今自己这个不长眼的，来了不先帮主子，反而给顾雅箬道歉，不仅当着主子的面打主子的脸，还无视了主子，不惹了主子不高兴才怪。
“既然有人帮忙，不如你跟着我出去一趟？”
对着李斐，顾雅箬换了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样。
李斐受用，嘴角露出笑意，想也不想的点头。
“擎西先生，你的马车暂时借我们用一下。”
顾雅箬笑着说。
擎西连忙点头：“马车就在外面，您尽管用。”
两人走了出去。
等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出了院门了，擎西才敢抬高手，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自己脑门上，不知是吓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汗。又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后，拉着大木盆到了福来身边，左右看了看，确定了院子里再没有了别人以后，压低了声音问：“福总管，主子和箬儿姑娘……”
福来抬头看他，眼含警告：“擎西，管住你自己的嘴，要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擎西倒是没被吓住，声音还是压得很低：“我这不是看院中没人，才敢问你吗？当着主子的面，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问。”
先别说主子身份尊贵，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高攀起的，就是顾雅箬，那还是一个孩子啊。
“京城里的事情如何？”
福来犹如没有听到他的话，反问。
“听说有几人已经选进府里了，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
顾雅箬和李斐两人坐着马车，来到田村。
那日，张老汉虽说答应了十日准能编好，可顾雅箬走了以后，他便开始没日没夜的编，短短的几日，已经编好了七八十个，原本是想着等全部编好了以后，自己和儿子用大背篓背着给送过去呢，没想到顾雅箬竟然亲自来了。
364 程明到来（4更）
看着她又换了一辆马车，张老汉心里愈发不解，只是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贵人，您来了？”
“我今日来是想把你编好的拿走，另外再多加一百个。”张老汉简直是乐疯了，要不是当着顾雅箬和李斐的面，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他一准能乐的蹦起来。二百个，就是二两银子，自己一家人好几月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收入。
连忙回头对着屋里喊：“快快快，把编好的篮子拿出来。”
张老汉的儿子一家也过来帮忙，听他说是贵人来了，谁也不敢出来，怕不懂事冲撞了贵人，家里这么好的事情没有了。
听了他的招呼，张老汉的儿子没有让其他人乱动，自己站起身，去了另外一个屋里，低着头，把编好的篮子拿出来。
“给贵人放在马车上。”
张老汉吩咐。
他的儿子立刻手脚麻利的放去了马车上。
几十个篮子不算多，只来回拿了两趟，便全部装在了马车上。
顾雅箬拿出几角银子递给张老汉，“这是一两，您收好了。”
张老汉捧着双手接过。
张老汉的儿子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看着两人坐着马车走远，张老汉的儿子才敢出声，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爹，这下我们又有钱了。”
“嗯！”
张老汉应着，转身往屋里快步走，并顺手给了他一角碎银子：“你去镇上，买一百文的肉回来，再买些白面，晚上咱们家包点饺子，给孩子们解解馋。”
“哎！”
张老汉儿子接过银子，去了厨屋的墙边，摘下上面挂着的背篓，脚下生风的出去了。
小篮子拿回来，又有现成的油纸，顾雅箬包好了香皂，给了擎西。
擎西受惊若宠，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我有件事想要擎西先生帮忙。”
看他收下了香皂，顾雅箬笑眯眯的说。
偷看了一眼李斐的脸色，见他没有不虞的迹象，擎西这才敢问：“顾姑娘，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想让擎西先生帮忙打造一些东西。”
自打程明第一次派人送来鲜花时她就有这样的打算了，不过那时候，剩余的鲜花不多，她也不知道程明什么时候会再给送来，便没有急着去办。如今李清熙离得近，看样子弄到鲜花也很容易，她再次有了制作胭脂水粉的心思。
“这个好说，顾姑娘尽管放心。”
“你稍等一下！”
顾雅箬转身往屋里走，刚走了一步，便又回头，脸上得笑容十分得灿烂：“表哥，您跟我来一下！”
“啪！”
擎西手里盛着香皂得逞篮子掉在地上，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看看顾雅箬，看看李斐，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顾雅箬仿若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样，径直转身朝着李斐屋中走去。
李斐也没有理会他。
“福总管，这、这、这……”
看着两人进了主院，擎西才结巴着开口问，他是真惊着了，箬儿姑娘怎么会突然喊主子表哥。
“擎西，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经事了，你再这样失态，主子说不定要考虑换人了。”
福来不轻不重的说。
擎西素来稳重，办事牢靠，主子百般思量之下，才让他过来的。哪承想，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没见，擎西遇事竟然变得一惊一乍了。此时的他，已经忘了自己第一次听到顾雅箬的称呼时，反应比擎西还大。
擎西自动忽略了他的话，迫切的问：“福总管，你还没有告诉我，顾姑娘为什么会喊主子表哥？”
表哥，表妹，这是定下情意了吗？
擎西脑中现在闪的就是这个念头。
福来将他和李斐来清水村，为了平息流言，顾雅箬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告诉了他。
擎西这才拍了拍胸脯，感觉自己的心落回了原处，道：“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屋内，李斐按照顾雅箬的讲述，画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忍不住问：“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顾雅箬也不瞒他，道：“我想试着用鲜花做一些胭脂水粉。”
李斐了然，拿着图纸往外走，说：“以后需要这些东西找我。”
尽管擎西是他手下的人，可是看她开口给擎西提要求，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擎西从李斐手中接过图纸，也没有打开，拎着装着香皂的小篮子，直接走了。
几日后，清水镇上，
浩浩荡荡的十几辆大马车，满满当当的装满了东西，径直朝着明月绣坊而来。
掌柜的和柳娘预先没有得到消息，看着这十几辆马车停在了绣坊门口，急急忙忙的从绣坊里出来，正要问，
最后面的一辆带着篷子的马车直接驶上前来，停在两人面前，车帘被掀开，程明从马车上下来。
“主子！”
两人惊呼着上前见礼。
“之儿呢？”
柳娘急忙回答：“大概是天热，小主子恹恹的，没有精神，留在宅院里休息，没有过来。”
程明脸上有了焦急之色，这个女儿可是他疼宠到心坎里的，问：“可请大夫看过了？”
“小主子不肯，说自己没有事。”
掌柜的和柳娘这几日也正着急，正商量着给程明传信呢。
“速带我过去！”
程明没下马车，直接又坐了回去。
“那这些东西……”
掌柜的问。
“一块拉过去。”
柳娘在前面带路，程明随着她来到程嫣之住的房子前。
看门的是常年跟着程嫣之的下人，看到马车便知道是程明来了，急忙迎上前，马车刚一停稳，立刻打开车帘，恭敬的问：“老爷，您来了？”
“小姐呢？”
“在她的屋子里。”
“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程明吩咐着走进院内。
柳娘也跟着进去。
早有下人跑去给程嫣之报信了。
程嫣之欢喜的从屋中大步出来，看到程明，不知怎的眼眶竟然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爹！”
听出她声音中的异样，以为她是不满意和顾耀的亲事，程明心里一痛，慌忙伸出手。
程嫣之扑进他的怀里。
－－－－－－题外话－－－－－－
10：25还有两更。
365 上门找碴（5更）
程明轻拍着她，叹了一口气。
柳娘慌忙撇开了眼，没想到小主子这么大了，还和主子撒娇呢。
程嫣之平复了情绪，从程明怀中出来，站直身体：“爹，您怎么亲自来了？”
程明摸了摸她的头，吩咐柳娘：“你回去吧，我有事要和之儿说。”
柳娘恭敬的退了出去。
程明和程嫣之来到正厅。
翠绿和鸾红两人上了茶，便退去了门外，一左一右的守着。
“之儿，你是不是对和你表哥的亲事不满意？”
程明开口问。
程嫣之讶异：“爹，你为何这样问？”
“我看你刚才眼圈发红，难道不是因为不满意亲事？”
“爹，您想哪儿去了，女儿只是这些时日太想您了。”
程嫣之笑着解释。
“真的？”
程明确认。
程嫣之点头：“我怎么会骗爹爹？”
看她神色不像是撒谎，程明的心里的难受一消而散，端起茶水来喝了几口，才笑着问：“你觉得你表哥如何？”
程嫣之的脸色霎时红了，但也落落大方的回答：“女儿给他接触了十多日，觉得很合女儿的心意。”
“你打定主意了？”
程明又问。
程嫣之点头，无比坚定，脸上洋溢着幸福：“女儿决定了，嫁给顾耀表哥！”
程明有些恍惚，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说要嫁给他时，脸上也是这种表情。
“爹，您怎么了？”
程嫣之发现了他的异样，出声问。
程明回神，摇了摇头，甩去了脑中的记忆，笑着说：“我在想，我的之儿一晃眼竟然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爹……”
程嫣之有些娇羞的喊。
程明哈哈大笑。
“之儿，爹自作主张给你置办好了嫁妆，既然你中意你表哥，这亲事宜早不宜迟，你们还是早点成亲的好。”
他做这一切，并没有给自己的夫人说，若是她察觉了，便不好了，还是先让两人及早定亲，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吧。
当初程明给程嫣之说的时候，就已经表明，这件事会瞒着自己的娘，而且自己的娘是什么性格，程嫣之也清楚，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一个乡下人的。
程明说完，程嫣之立刻点头，“一切全凭爹作主，女儿没有意见。”
“来人，去喊李谦两人过来！”
程明扬声吩咐。
门外有人应声，匆匆去喊了掌柜的和柳娘过来。
柳娘刚回了绣坊，听闻程明喊两人过去，心里惊讶，坐在马车上问掌柜的：“你说，主子喊我们何事？”
掌柜的摇头：“不知道！但总不至于是坏事。”
但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叫他们来是商议程嫣之和顾耀的亲事。
“主子，您，您刚才说什么？”
两人站在程明面前，听了他的话，掌柜的一脸发发懵的问。
柳娘也是如此，她感觉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小主子和顾耀，这哪儿跟哪儿。
“之儿已经决定嫁给顾耀，叫你们两人来是商议如何让他们答应娶人。”
程明又重复了一遍。
掌柜的觉得自己的腿教有些发软，要站立不住了。
开口，声音有些不稳：“主子，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小主子和顾耀有着天差地别，怎么能嫁给他？就算顾耀是表小姐的儿子，那也不能委屈了小主子。
柳娘也附和着点头。
她没有门第观念，只要是小主子和顾耀两情相悦，她也不会反对，可这明显的是，主子想要弥补当年的遗憾，才强迫小主子嫁给顾耀的。
“这件事我已经和之儿商量好了，你们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办，先把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商量好了？这话入耳，两人同时看向程嫣之。
程嫣之满脸笑意的坐在椅子上，对着两人点头。
“小主子，您……”
柳娘忍不住出声。
“我同意这门亲事！”
程嫣之打断她。
两日后，五辆马车驶进清水村。
前面两辆华丽无比，其中一辆村里人还看着眼熟，后面三辆马车上，没有篷子，众人看的清清楚楚，上面都是清一色的壮汉，个个绷着脸色，杀气腾腾的。
五辆马车径直朝着顾东家而去。
村里人纷纷远远的跟在后面。
马车停在顾东家门口，前面两辆马车没有动静，后面三辆马车上的壮汉齐齐下来，走到顾东家门口分两边站定。
村里人有那心眼多的，一看不好，拔腿朝着新宅院和顾南家跑去。
其中一名壮汉站在门口大声叫嚷：“顾家的人，出来！”
顾耀去了新宅院帮忙制作香皂，其余的人都在家里，听到着喊声，正在缝制衣服的马氏，吓得手一抖，针扎到了手上。“哎哟”了一声，赶紧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允，抬脚往外走，并不忘嘱咐顾香，“你呆在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顾东闻言先走出去，看到门外这些人的架势，脚步顿了顿，回头对着闻声出来的顾钱老两口和马氏说：“你们都回屋去，我不喊你们，你们谁也不要出来。”
“当家的！”
马氏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形，担心的喊。
顾东的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强硬：“回屋去，听见没有？”
顾钱还是走了过来，边走边说：“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不怕他们，走，爹跟你出去一块看看。”
虽然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们，可这些人看着来者不善，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顾钱说不定会被伤到。可自己爹的脾气他也知道，扫视了院中一眼，走到墙边拿起一根拳头大的木棍，走回来塞到顾钱的手里，说：“爹，我出去看看，你留在门口守着，万一动起手来，你保护她们。”
“行！”
顾钱接过木棍，应得铿锵有力。
顾东大步走出院子，顺手带上门，这才看到门两边站满了大汉，个个膀大腰圆。
“请问各位，有什么事情？”
顾东堵住门口，看着站在中间的那名叫嚷的大汉问。
“什么事情？”
大汉不仅长得高大，声音也是嘹亮，一开口，几乎小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能听到：“什么事情，？我问你，你儿子前些日子是不是在镇上撞到了一位姑娘？”
顾东承认：“是！”
“那姑娘是我们家小姐，回家以后，我们老爷请名医给她看了，说是她以后会落下终身残疾，走路永远不利索！”
顾东倒抽了一口气。
366 给个交待 （6更）
“那、那、那……”
连着那了几个字，下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你儿子呢？”
大汉问。
顾东有些结巴了：“不、不在家！”
哼！
大汉哼了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今日就在你家门口等着了，他回来后，让他给我们家小姐一个交待！”
轰！
他这话落，围观的人们炸开了锅，原来还有这样事，这顾家瞒得可真是够死的，他们连听说也没有听说过。
“不得无礼！”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第一辆马车里传出来。
大汗身体一震，立刻恭敬的说：“是，老爷！”
车帘被挑开，一名老者从马车上下来，大约有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眼睛有神，细看之下，带着些许的凌厉，不过被他笑眯眯的模样遮挡住了。
老者看向顾东，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才缓步走到他面前，声音带了一丝歉意：“对不住了，我家这下人不懂事，吓着您了。”
上来就给自己道歉，顾东心里骇然的同时，赶紧摆手：“没事，没事！”
“令公子可在家？”
老者又问。
“没有，他一早去宅院帮忙去了。”
顾东心里打着鼓的回答。
“能否派人喊他回来？”
老者语气不急不躁，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可顾东不知为何就是出了一身冷汗。
回答的声音都结巴了：“当、当然可以！”
他这话落，远方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顾耀，顾雅箬脚步飞快的跑来，李斐和福来紧紧跟在后面。
“爹！”
顾耀边跑边喊，满头满脸的汗。
顾雅箬却在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时，放慢了脚步，落在了顾耀的后头。
顾耀到了顾东面前，还没有来的及说话，老者开了口，问：“你就是顾耀！”
顾耀点头：“我就是！”
老者的神情立刻变了，眼里露出凶光，后退了几步，吩咐：“先给我教训一顿！”
“是，老爷！”
几名大汉就要上前。
“慢着，慢着！”
眼见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便没有了动静，顾雅箬赶忙开口阻止。
老者看过来，见是一位小姑娘，眯起了眼睛。
顾雅箬说着话，已经到了顾东和顾耀身边，笑着说：“各位，有什么事好商量，别动手，万一伤到了人，可就不好了。”
“小姑娘，你是谁？”
见顾东和顾耀都不说话，站在她身后，老者有些奇怪，开口问。
伸出手指，指着顾东，介绍：“这是我大伯！”
老者立刻明白了，点头，改了口：“小丫头，我看你年纪还小，还是别掺和这事，免得误伤了你。”
“老伯伯！”
顾雅箬喊人。
老者的胡子翘了翘，喊他伯伯的人有，可前面加一个“老”字的，除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他还没有听谁喊过。
“不知道您今日这么兴师动众的，为了何事而来呀？”
这次没等老者回答，先前的大汉指着顾耀又说了一遍：“他用牛车撞伤了我们小姐，如今名医说我们小姐的脚恢复不了了。我们今日就是来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他的话落，顾耀脸色立刻白了，哆嗦着嘴唇说：“怎、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呢？”
大汉瞪起了眼珠子，就要上前来。
“别别别！”
顾雅箬伸出手，摆出阻拦的姿势：“有什么话咱们好说，好说！”
大汉没在动。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错也确实在我大堂哥身上，只是我问你们，就算你们教训了他又如何，你们小姐的脚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了。”
顾雅箬说。
老者抬眼，深深的看了她几眼，问：“那你说如何？”
“赔！我们赔！不管是多少银子，我们就是砸锅卖铁，卖地卖宅子也赔！”
顾雅箬毫不犹豫的说。
“哼哼！”
老者哼了两声：“赔，恐怕你们赔不起！”
“您说，只要你说出数目，多少银子我们也给！”
顾东也咬着牙说，一个好好的姑娘瘸了脚，就算是赔给人家多少银子也不为过。
“一百万两！”
“噗通！”
“噗通！”
……
一片跌倒在地上的声音。
围观的人们听到了他说的数字，有不少的人腿教发软，跌倒在地上。
顾东的腿脚也是软了软，忙伸出手扶住顾耀，才没有跌倒。
空气一下静下来。
“咕咚！”
顾雅箬咽了一下口水，声音都打颤了，
“一、一百万两！”
“怎么，我们要的多吗？”
“多、多了点！”
“嗯？”
老者语气里的怒意毫不掩饰。
顾雅箬又咽了一下口水，想着很有骨气的说不多，可又想到自己手里的那点银子，还是颤着声音回答：“确、确实有些多了。”
老者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两个大步迈到几人面前：“我女儿几年前便定好了一门亲事，是省城首富的长门长媳，只要过了门，便是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可就是因为他……”
说到这，指着顾耀，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语气也有些咬牙切齿：“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小子，撞伤了我女儿的脚，让我女儿落下了残疾，不仅被退了亲，还被整个省城的人传成笑柄，害的她几次寻死，要不是伺候她的丫鬟发现的早，我女儿现在早就是尸体一具了，你们说，一百万两我要的多吗？”
“不、不多！”
老者话一落，顾雅箬立刻说。
老者脸上的神情稍虞了一些。
顾雅箬却又说道：“可是，我们家拿不出那么多！”
“你……”
老者气的说不出话来。
顾雅箬赶紧赔不是：“您老别生气，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您看看我大伯家，除了四处漏风的破房子，就剩下几头牛值钱了，您就是把我们这些人都卖了，也不值二百两银子。我看，不如这样，您也别这样大动干戈了，不如让您家小姐出来，咱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这事该怎么办？”
搞的这么大声势，要的就是这句话，老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吩咐：“请小姐下来！”
第二辆马车的车帘被打开，程嫣之在翠绿和鸾红的搀扶下小心的下来。
众人看清了她的样貌，又是一阵抽气的声音，这不是顾家的亲戚吗？怎么成了被撞的小姐了？
－－－－－－题外话－－－－－－
我又光荣的感冒了。
亲们，流感盛行，多喝水，出门记得多穿衣服。
367 三个条件（1更）
下了马车，翠绿和鸾红放开了程嫣之。
程嫣之一瘸一拐的朝着几人走来。
顾耀看在眼里，身体动了动，就要上前去搀扶。又想到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的忍住了。眼神痛苦而又自责的看着她。
走到几人面前，程嫣之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有礼的喊人：“顾伯父，顾大哥！”
顾东已经看的一清二楚，程嫣之走路的时候，被撞了的右脚好像是不敢用力，才一瘸一拐的。
“姑、姑娘！”
顾东结结巴巴的喊人，想要安抚程嫣之几句，却又笨嘴笨舌的不知说什么好。
程嫣之歉意的对他笑了笑：“顾伯父，对不起，我爹是太心疼我了，才找上门来的，希望你们别生他的气。”
“你爹做的对，要是香儿被人撞成这样了，我非跟人拼命不可！”
顾东义愤填膺的说，说完了，才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这样得话不对，黝黑的脸红了红。
顾雅箬哭笑不得：“大伯，您还是先打开门，咱们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哦，好！”
顾东应声，回身，“咣当”一声推开大门。
顾钱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棍子。
顾东急忙说：“爹，是误会，误会，你快把棍子放下！”
说完，让开身体，让老者和程嫣之先进去。
顾钱立刻将手里的木棍扔了出去。
马氏也一直焦急的站在院子里，看到程嫣之一瘸一拐的跟着老者进来了，立刻迎了上去，瞪大了眼睛问：“姑娘，你这是……”
程嫣之笑了笑，笑容里都是苦涩：“顾伯母，我这脚怕是以后都这样了。”
“怎么可能？济仁堂的大夫不是说能恢复吗？”
马氏失态的叫出来。
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要是瘸了脚，马氏不敢想下去。
顾雅箬给她使眼色：“大伯母，今日他们就是为这事来的，咱们还是先去屋中坐下来好好说吧！”
“不用了，院中宽敞，咱们还是在院中说吧！”
老者像是颇为嫌弃破旧的屋子，不怎么高兴的说。
顾东连忙去搬了两个凳子过来，用衣袖擦了又擦，一个放在了老者的身后，一个给了顾雅箬，示意她给程嫣之。
老者坐下，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们也知道了，咱们就商议一下该怎么办吧？”
顾东看向马氏，马氏看向顾钱老两口。
李氏就是一个农家妇人，一辈子几乎没怎么出过清水村，刚才在院中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顾钱虽是一家之主，但也仅限于这个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是傻了。
两人见马氏看过来，咬了咬牙，顾钱问老者：“你们想怎么办？”
老者伸出三个手指头，说：“给你们三个选择，一，你们给一百万两银子。我拿去给我女儿找一门亲事，想必看在这些银子的份上，她那以后的婆家也不会太过于为难她了。”
即使刚才听见了，现在再听说，几人还是发出了抽气声。
顾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顾雅箬颤着声音问，
“另、另一个呢？”
“第二个，送这小子去见官，官老爷怎么判，我们都服。”
顾耀把人撞成这样，去见官，免不了一顿板子，要是老者再给镇长使些银子，顾耀着小命怕是不保了。
“第、第三个呢？”
老者看了几人的神色一眼，最后落在顾耀的脸上，见他看着程嫣之，神情痛苦，这才说道：“第三个就是让这小子娶了我女儿！”
他的话落，院子里立刻静了下来，一丝声音也没有。
除了顾雅箬以外，众人不是吓傻了，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是不是听错了？这第三个条件竟然是让顾耀娶这位小姐。
“怎么，你们不愿意？”
老者微带怒意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您、您再说一遍！”
顾钱抖着声音请求。
“不用说了，我愿意！”
顾耀反应过来，脸上的痛色变成了欣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程嫣之，声音无比的坚定。
程嫣之始终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此刻红透的双耳却泄露了她的害羞。
“我女儿以后可是残废了，你可要考虑好了。”
老者盯着顾耀的神色问。
顾耀摇头：“不用考虑了，我愿意娶这位小姐！”
“好！”
似乎他的坚定取悦了老者，老者竟然高兴的一拍大腿：“既然如此，我……”
“等一下！”
马氏打断他。
众人看向她。
老者的手不自觉攥紧。
程嫣之也猛然抬起头来。
马氏移动脚步，到了她面前，半蹲下身体，看着程嫣之的眼睛，声音温柔：“姑娘，你告诉我，你愿意嫁给耀儿吗？”
她也曾经是大家闺秀，知道从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小姐，嫁给一个庄稼汉，是什么样的感受，她不想程嫣之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哪怕，会因此让顾耀受到惩罚。
顾耀的屏住了呼吸。
“我愿意！”
程嫣之轻声回答，脸上瞬间布满了红晕。
顾耀高兴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马氏却是轻蹙起了眉头，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有说不上来，看着程嫣之的眼睛再次问：“你确定吗？你要知道，嫁给了耀儿，你以后便要长居乡下了，完全远离了你原来的那种生活。”
程嫣之脸上的红晕褪去，和她一样，轻蹙起了眉头，略带疑惑的问：“顾伯母……不希望我嫁给顾少爷吗？”
马氏的神情有了几分凝重：“他不是少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男孩，除了会做农活以外，什么也不会。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百个希望你嫁给耀儿，可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为了嫁出去而嫁给他，那样，你以后会后悔的。”
“不会的。”
程嫣之摇头。
“你确定吗？”
马氏又问了一遍。
程嫣之点头：“我确定，我想要嫁给顾公子！”
见她眼里都是欢喜，没有丝毫的勉强之色，马氏这才相信她是真的想要嫁给顾耀，站起身，对老者说：“既然如此，您找人定日子吧，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定亲，还有，定亲的时候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368 高兴的去镇上（2更）
顾南和张氏带着顾灼满脸惊慌、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的时候，老者和几人已经将定亲的事宜商量好了。
顾钱老两口和顾东两口子已经完全懵了。
老者给的条件太好了，这哪里是要嫁给他们女儿，分明就是白送给他们一个女儿。
“我就住在镇上的悦来胡同，你们尽早请了媒婆过去，三日后，咱们把孩子的亲事定下来。”
老者最后又说了一句。
顾家人是彻底全懵了，一个说出话来的也没有，全部齐愣愣的点头。
老者站起身，扫视了一圈破旧的小院，眉头似乎是皱了皱，到底也没有说什么，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翠绿和鸾红赶紧上前，搀扶住程嫣之，跟在了后面。
外面围观的村里人全部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听他们说了什么，无奈院子里几人声音不高，而他们又不能靠近，没有听见。此刻见老者出来，全部直着眼看着他。
猛然被无数道目光盯着，老者一出门还吓了一跳，面皮抖了抖，才拿着架势，不慌不忙的上了马车。
程嫣之主仆三人也上了马车。
等两辆马调转了马头了，那些大汉也纷纷跟着上了马车，尾随着出口了村。
众人愣愣的看着马车走远回不过神来。
顾雅箬一巴掌在了在顾耀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问：“顾耀哥，你这算不算心想事成？”
顾耀了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有些黝黑的脸上布满红晕。
众人这才惊回了心神。
“爹、娘，大哥，大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同跟着发懵的顾南开口问。
顾东的嘴角也咧的老高，压抑不住激动的说：“二弟，你大侄子要定亲了。”
轰的一声，围观的众人又炸开了锅，他们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看那老者的穿戴，就不是一般的人家，顾家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吗？怎么好事一桩桩的全落在了他们家？
“恭喜，恭喜！”
有人反应过来，赶紧道喜。
其余的人也跟着。
顾东更加高兴了，扬着声音喊：“同喜，同喜！”
“娘，弟妹，咱们进去商量商量，耀儿该准备什么定亲礼？”
马氏也欢喜的对着李氏和张氏说。
虽说自己家比不上老者家里，可自家准备的也不能寒酸了。
众人回了屋内。
顾雅箬没有跟着进去，院子里的香皂才做了一半，再说了，这样的事也轮不到她操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了宅院内，李斐忍不住开口问。
平日里，除了顾雅箬的事情以外，顾家的所有事他都不问的。可今天这事，明显的透着一股不寻常，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顾雅箬也没有隐瞒他，把程明和马氏的关系，还有程嫣之之前来的目的都说给了他听。
“那老者不是程嫣之的父亲？”
“当然不是，程明哪敢上门。”
李斐看了福来一眼。
福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准备去传信。
“不用去了，这老者想必和程明也是要好之人，不然不会顶替他而来。”
马氏和张氏忙着张罗顾耀定亲的事，给小篮子缝制外罩的事，自然交给了顾香和顾英。两人也是心灵手巧之人，马氏当着两人的面，裁剪了几个后，两人便学会了，就连上面缝的各式各样的小花，两人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二日，马氏便找了附近最有名的媒婆按照老者说的地址去了镇上的悦来胡同。
一切都是说好的，媒婆没几句便订好了定亲的所有事，回来以后高兴的不行，逢人就说，“我跑了大半辈子的媒了，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痛快的，什么样的条件也没有，定亲礼多少也不嫌弃，也不要这要那，顾家可真是好运，摊上了这么一个好亲家。”
人家不说要，但自己家不能失了该有的礼数，马氏和张氏分别在村里打听了以后，按照人家的标准，又多置办了一些定亲礼。
三日过，到了第四日，顾东，顾南，顾灼，顾耀各赶着一辆牛车，其中三辆牛车上装的是定亲礼，最后一辆牛车上，是顾雅箬，马氏，和媒婆三人。
按理说，定亲这样的事，不用马氏出面的，可马氏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隐隐约约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想了想，便找到顾雅箬：“箬儿，咱们也跟着去一趟镇上。”
这几日她高兴过头了，昨天晚上睡不着觉，想着想着，便感觉到了这件事情不对劲，想着去一趟镇上，让柳娘帮着打听一下。
顾雅箬随着她坐上牛车。
媒婆早就听说过顾雅箬，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又一眼。
顾雅箬也不在意，神色坦然的任由她打量。
顾东在前，今日得心情特别好，牛车赶的也快，平日里两个时辰的路程，今日竟然一个半多时辰就到了。
进了镇上后，马氏和顾雅箬下了牛车，径直朝着明月绣坊走去。
顾东四人则打听好了悦来胡同后，赶着牛车过去。
今日程嫣之定亲，掌柜的和柳娘自然是要过去的。
马氏和顾雅箬到的时候，两人早就过去了。
绣坊的伙计看两人进门，殷勤的上来招呼。
顾雅箬目光在绣坊内转了一圈，没看到两人的身影，问：“夫人呢？”
“掌柜的和夫人有事，出去了。”
伙计回答。
顾雅箬皱眉：“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他们走时没说。”
顾雅箬看向马氏。
马氏神情有些焦急，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可知去哪儿了？”
看到她的神色，顾雅箬又转头问伙计。
伙计摇头。
“大伯母，您看……？”
顾雅箬隐隐猜到了掌柜的和柳娘去了什么地方，可依然故作不知的问。
马氏没了主意。
“他们可能去东家那儿了！”
柜台内的一名伙计突然开口说。
“你们东家住在哪儿？”
马氏急忙问。
伙计如实说：“东家前几天带着十多辆东西来了镇上，绣坊里搁不下，他们好像在悦来胡同买了房子，住在那了……”
369 程夫人赶来（3更）
顾雅箬瞥了说话的伙计一眼。
伙计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有些冒冷风，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大伯母……”
顾雅箬刚要劝马氏别去那个地方。
马氏也同时开了口，“能不能麻烦你们跑一趟，去帮我喊一下，我有急事要找你们夫人。”
顾雅箬松了一口气。
若是马氏单独来，伙计们一准推了，谁认识她是谁啊，凭什么你有事我们就要去帮你喊夫人，可现在顾雅箬跟着，伙计们的态度便不敢怠慢了，刚才的那名伙计从柜台后出来，殷勤的说：“我认识悦来胡同，我去帮你们喊吧。”
那日，程明带着十多车东西浩浩荡荡而来，绣坊里的伙计都看到了，私下里也打听了他的住处。
伙计说完，看向顾雅箬。
顾雅箬点头。
伙计立刻快步跑了出去。
“顾姑娘，您先请坐下！”
刚才的伙计招呼两人在绣坊内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坐下，并亲自去给两人泡了茶。
顾东几人也是刚到宅子门口，看到掌柜的和柳娘出来迎接，还惊诧了一下。
“这程先生和掌柜的是至交好友，如今他的女儿定亲，没有人手帮忙，我和掌柜的过来搭把手。”
柳娘笑着给几人解释。
几人都去过绣坊，都认识她，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媒婆从最后一辆牛车上下来，顶着一张涂抹着大红嘴唇的脸，扭着身子走到她面前：“既然如此，麻烦您通禀一声，就说我们到了。”
不用柳娘通禀，早有人跑去禀报了。
院内响起脚步声，翠绿出现在大门口：“老爷吩咐了，让顾家将这些定亲礼直接拉进来，不必晒了。”
顾东几人赶着牛车进去。
掌柜的和柳娘刚要跟进去，伙计气喘吁吁的跑来：“掌柜的，夫人，箬儿姑娘去绣坊了，说找您。”
柳娘心里一个咯噔，顾雅箬心思聪明，难不成知道了程嫣之的事情？
“随着她来的还有一位妇人，小的听她喊大伯母！”
伙计又说。
“我留下，你赶紧回去！”
掌柜的听完，立刻说。
柳娘点头，匆匆跟着伙计回了绣坊。到了门口以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里的不安后，脸上摆出了笑意，这才走进绣坊内。
“我刚才还和顾大哥打招呼呢，没想到你们也过来了！”
马氏噌下站起来：“你看到我们当家的了？”
看了顾雅箬一眼，柳娘笑应：“看到了，你说，也真是巧了，这程老板和掌柜的是至交好友，昨日找上门来，说是女儿定亲，在这清水镇没有熟人，让我们过去帮忙。真没想到，竟然是和您家公子定亲。”
程字入耳，马氏心里一跳，脸色也紧绷了，可听到她后面的话，直觉自己想多了，这天下姓程的人多的是，说不定是巧合了。
“那她家的女儿……”
马氏试探的问。
“小时候见过几次，长大以后昨日还是第一次见，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你家令公子可是有福了。”
柳娘面不改色的笑着说。
马氏心里的疑虑彻底打消，脸上的神色舒缓下来。
柳娘看在眼里，笑着说：“有什么话咱们楼上说吧。”
楼下人来人往的，确实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三人来到楼上，未等马氏再开口说话，
柳娘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我听说，是因为令公子撞伤了程小姐，才结下这门亲事的。”
马氏成功的被带跑，点头：“说起来也怨我们，是……”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她。
柳娘听完以后，逗趣：“原来还是那些绣品的功劳，马大嫂，你这可要好好的谢谢我，改日拿出您的看家本事，给我们绣坊绣一件镇店之宝。”
马氏笑着摆手：“我那手艺，早就生疏的不行了，你别拿我逗笑了。”
柳娘还要再说，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上楼声传来。
柳娘听在耳中，变了脸色。
绣坊里的伙计都训练有素，在她跟人谈事情的时候，绝不会闯上楼来的，一定是主子那边的人。
急忙站了起来，还没有走到门口，门便被从外面打开，鸾红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不好了，出事了，夫人来了！”
话说完，才看到马氏和顾雅箬坐在屋内，脸色唰下白了。
顾雅箬眯起了眼睛。
马氏早已站了起来，几个大步走到鸾红面前：“你刚才说什么，夫人来了，难不成你们家小姐定亲，你们家夫人不知道？”
鸾红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快带我过去！”
马氏吩咐。
鸾红站着没动。
谁都没有想到，夫人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赶到了，程嫣之派她来给柳娘报信，可她没有想到，顾雅箬和马氏也在，否则再着急，她也不会当着两人的面说出来的。
“夫人，你带我们去！”
马氏不是请求，而是直接吩咐。
柳娘看向顾雅箬。
如今夫人来了，今日的亲肯定是定不成了，可程嫣之的真实身份，她不知道该不该让马氏知道。
顾雅箬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程明的夫人来了，必定会亮明身份，希望在她们两人赶过去之前，程明的夫人不会说穿马氏和程明的关系。
柳娘也没有了主意，见顾雅箬点头，叹了一口气，“走吧，马大嫂，我领你们过去。”
三人先后出了门。
鸾红站在原地懊悔的跺脚，你说自己怎么就那么嘴快呢，也不看看屋子里是谁，便说出来，这下好了，闯下大祸了，夫人和表姑奶奶见了面，还不打起来。
眼看着几人到了楼下了，也赶紧转身追了出去。
程嫣之买的宅子内。
程夫人万万没想到，她得了消息，紧赶，慢赶，看到的竟然是女儿定亲的场面，看着满院子，一堆破烂似的东西，心头火起，黑沉着脸色吩咐自己带来的人，
“给我砸！砸烂了为止！”
下人们应声，纷纷上去，用手的用手，用脚的用脚，一顿乱砸，乱踢。
顾东红了眼，上前一把推倒了一个下人：“你们给我住手！住手！”
370 不认识（4更）
“你是谁！”
程夫人看他一眼，就像看路边的乞丐一样，不屑，鄙夷。
“这些是我儿子的定亲礼，你怎么能让人砸了？”
程夫人脸色更加的黑沉了，程明竟然自作主张的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一个要饭的。
“你儿子呢？”
咬着牙切着齿的问。
顾耀走上前，站在顾东身边，“我就是！”
“你……？”
看顾耀就连定亲的日子，也只是穿了一件棉布的衣服，脸庞黝黑，程夫人想拿刀杀了程明的心都有了。
厉声吩咐：“将他们给我打出去！”
下人们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四人团团围住。
顾耀和顾灼拉开了架势，把顾东和顾南两人挡在身后。
“住手！”
一声大喝，程明和那名老者急匆匆的从主院内跑出来。
今日定亲，程明不适合露面，是以他和程嫣之躲在一边的房间内，老者独自一人坐在正厅里，等着媒婆过去。
掌柜的留在外面招呼顾东几人，看到程夫人气势汹汹的而来，这才趁她不注意跑进去禀报。
程明这才急匆匆的出来。
看到满地的狼藉，喝问自己的夫人：“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
看到程明，程夫人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一步一步走向他，质问：“我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想要做什么？”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今日是之儿定亲的大日子，你不要捣乱！”
“你休想！”
程夫人拔高了声音叫嚷。
程明皱眉：“来人，把夫人扶下去休息！”
只要交换了庚帖，这亲事就算成了，程夫人就是想阻拦也阻拦不了了。
跟随程明而来的几名丫鬟，想要上前。
“谁敢？”
程夫人一声厉喝，几名丫鬟吓得不敢再动，虽说她们是服侍程明的，可掌家之权在程夫人手中，随时可以发卖她们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刚才程夫人话里的意思，和耀儿定亲的那位小姐是她的女儿，可出来的老者却是一声不吭，而另一名陌生的男人却是和程夫人怼上了。
“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程夫人气怒的盯着程明，头也不回的吩咐。
“你们敢！”
程明出声。
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下人们不敢乱动。
程嫣之领着翠绿匆匆而来。
看着她脚步飞快，哪还有半丝一瘸一拐的痕迹，顾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受伤的右脚。
“娘，您怎么来了？”
程嫣之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剑拔弩张。
哼！
程夫人哼了一声，“我若是不来，哪里知道，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然瞒着我做下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程嫣之微微变了脸色。
“你，你，你……”
顾耀指着她的脚，说不出话来。
听到他的话声，程嫣之脸色霎时白了，张嘴想要解释，
“我们面前，还轮不到一个乞丐说话！”
看女儿满脸的焦急之色，竟然想要给顾耀解释，程夫人心里的火气更加的高涨，语气也更加的蔑视。
顾耀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娘……”
程嫣之喊人。
“你闭嘴！”
程夫人怒斥她。
程嫣之没有反驳，却绕开她走到顾耀面前：“顾公子，我……”
“你到底是谁？”
顾耀苍白着脸色问。
程嫣之张了张嘴，没有回答上来。
“你给我过来！”
看程嫣之不顾自己的心意，竟然直接走到了顾耀面前，程夫人心里的怒火压抑不住，亲自回转身走过去，拉扯了她一把。
程嫣之被扯的一个踉跄。
顾耀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扶她，却又硬生生的克制住。
程明一看不好，也上前一把扯住程夫人的胳膊，拽着就往屋子里走，吩咐：“李三，请客人们先去偏房坐。”
“是，主子！”
老者应声。
程夫人不甘心，想要挣脱，无奈程明抓的很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便另一只手也紧紧的抓着程嫣之来到主院的正厅。
看不到几人的身影了，老者才伸出手，对顾东几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位，请随我来吧！”
顾东几人站着没动，完全傻了。
顾雅箬和马氏到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拿来的定亲礼全部被打砸坏了，扔的满院子都是，顾东几个愣愣的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老者。
“哎哟，马氏，你可来了，刚才可要吓死我了！”
她们刚一进门，一直害怕的躲在一旁的媒婆，拍着自己的心口，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给她诉苦。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面。姑娘的爹不是爹，而姑娘的娘根本不知道。
“你们伤到了没有？”
马氏没有理会她，走到几人面前，担心的问。
顾东这才回神，嘴唇打着哆嗦：“孩、孩子他娘……”
“你们没事吧？”
看他神色愣怔，马氏心里越发的担心，问着话的同时，把他们迅速的打量了一遍。
“没事，没事。”
顾东回着话，指着老者：“就是，就是……”
他脑子现在完全糊涂了，想说老者不是程嫣之的爹，可又觉得不应该有人拿着这样的大事骗人。
“几位，还是先随我去偏院坐下慢慢说吧。”
老者脸色凝重的说。
“对对对，还是先坐下，喝杯茶，压压惊！”
媒婆在一边附和着说。
几人随着老者来到偏房坐下。
“你们赶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氏迫不及待的问。
顾东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耀已经完全傻了，低垂着头发呆。
顾南和顾灼也是一脸的懵。
马氏看向老者。
一一看过众人的神色，目光最后落在了马氏的脸上，老者轻叹了一口气，隐晦的说：“我家主子叫程明，今日要和你们定亲的那位姑娘是他的女儿！”
马氏腾下站起来，不可置信的说：“你再说一遍！”
“您没有听错，我家主子叫程明！”
老者重复了一遍。
马氏跌坐回椅子上。
怪不得她一直对程嫣之有亲切感，原来她是程明的女儿。
顾东看到她的动作，有些疑惑，
“孩子他娘，你认识他们？”
马氏猛然看向他，眼里有一瞬间的惊慌，随即，摇头：“不、不认识！”
371 大闹（5更）
她从来没有说过谎，顾东相信了她的话，可又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使劲挠了挠头。
马氏再次站起来，声音坚定。
“我们回去吧，这亲我们不定了！”
老者慌忙站起来阻拦她：“您稍安勿躁，一会儿我们主子便会过来了。”
“不用了！请转告你们的主子，我们穷门小户，攀不起他那样的人家。”
说完，对几人道：“他爹，二弟，咱们回去吧！”
顾东和顾南两人站起来，顾灼也站起身，唯有顾耀还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耀儿！”
马氏喊他。
顾耀这才抬头看向她。
“跟娘回家，以后断了对程小姐的心思吧。”
顾耀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踉跄着站起身。
顾灼赶忙上前扶住他。
一家人出了偏院的门。
媒婆也慌不迭的跟在身后，暗想今日可真是倒霉，原想着自己得了一个好机会，不费吹灰之力说成了一桩好媒，落不少的媒人钱。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不但媒人钱没挣着，还白耽误了自己一天的工夫。
老者知道马氏的真实身份，不敢强加阻拦，眼睁睁看着几人出了门。
掌柜的正指挥着院中的下人把满院散乱的礼品收起来，看到几人出来，慌忙迎上来：“表……”
看到顾东几人时，赶紧把嘴边的称呼咽了下去：“你们这是……？”
马氏一声未吭，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顾东几人也跟着走过去，牵着自家的牛车出了门。
“这定亲礼咱不拿回去了？”
媒婆在后面。
没人理会她。
看着满院子的定亲礼，媒婆心疼的直跺脚，要早知道这些定亲礼不要了，刚才那些人打砸的时候，她就该抢一些过来的。
马氏和顾雅箬上了牛车。
顾灼挥起了牛鞭。
牛车慢慢走了。
媒婆一看，赶紧迈着小脚追了上去，坐在了牛车上。
正院内。
程明拉扯着程夫人进门以后，放开了她的手，并回身关上了屋门。
“程明，你个混账！”
程夫人气急，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杯盏朝他砸了过去。
程明大手一挥，杯盏被打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你发什么疯？”
程明也是满肚子火气，朝着她吼。
“我发什么疯。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发的哪门子的疯，为什么给之儿找了一门乡下的亲事？”
“我做事还用不着你来管！”
程明烦躁的坐在椅子上。
“可之儿是我的女儿！”
程夫人疯狂的叫嚷。
她是真的气坏了，她不敢想象，要是她晚来了一步，她的女儿就要和那个乞丐一样的乡下小子定亲了。
“娘，这事不怨爹，是我自己相中了那顾公子，才让爹……”
程嫣之想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话没说完，被程夫人打断：“你给我闭嘴！”
“你才给我闭嘴！”
程明呵斥她。
成亲十几年，程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声嚷过。
程夫人气急，口不择言道：“程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程明气怒回他。
“既然不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瞒着我给之儿定下这么一门亲事？”
程夫人步步紧逼。
“娘，我不是说了嘛，是我相中了那顾家公子，怕您不同意，这才让爹私自做主的。”
“啪！”
程嫣之说完，程夫人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气急败坏的连名带姓喊她，“程嫣之，我这些年的悉心教导都白费了吗，你的礼义廉耻学哪去了？”
她气怒之下，用的力道非常大，程嫣之白皙的脸庞立刻红肿了起来。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程嫣之有些懵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程夫人。
程夫人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程明慌忙站起来，将程嫣之护在了身后：“连紫漪，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动手打女儿？”
“我疯了，是被你们父女俩气疯的！”
程夫人大声叫嚷，发泄着胸中的怒气。
天知道，她在得知程明竟然背着她给程嫣之说下一门亲事时，她惊的差点昏过去，连夜从京城赶了过来，一进门看到那些连破烂都算不上的定亲礼，那连乞丐都不如的一家人，她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疯了就在屋中好好呆着，免得出去丢人！”
程明态度强硬的说。
“程明！”
程夫人气的一把掀翻了屋内的桌子，桌子上的杯盏全部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留在门外的丫鬟们，听到了这巨大的响声，齐齐缩了缩身子，悄悄远离了房门一些。
顾东几人赶着牛车回了家里。
顾钱老两口和张氏正满心欢喜的等着呢，看到他们回来，张氏笑着从屋中出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在看到众人神色的时候咽了回去。
李氏也随后跟着出来，看到众人的神色，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耀把缰绳随意的往地上一扔，失魂落魄的去了自己屋中。
顾东闷声闷气的回答：“娘，这亲事……黄了！”
李氏倒抽了一口气，急切的问：“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会黄了？”
“我给你说，是这么回事，和你们定亲的姑娘的爹不是她爹，她娘赶来了，看样子像是不知道……”
媒婆嘴快，忍不住说出来。
刚说了几句，被顾雅箬打断，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她：“今日麻烦您了，这是给您的辛苦钱。”
原想着亲事没定成，这媒钱肯定是没有了，没想到还能得二两银子，媒婆喜笑颜开，连忙接过，扭着腰身出了顾家的门。
媒婆的话说的像绕口令，李氏和张氏听的更懵了，看向唯一脸色不难看的顾雅箬：“箬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雅箬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大伯母去了绣坊，等我们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两人看向顾东。
顾东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李氏急得不行，
“你们倒是说话呀，快急死我了！”
“娘，弟妹，去屋里吧，我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
马氏开了口。
372 我就是喜欢他（1更）
众人进了屋，马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李氏听完，连着倒抽了好几口气，
“你的意思是说，来咱们家的那个程小姐的爹是冒充的？”
马氏点头：“绣坊的夫人是这样说的。”
“那程小姐真正的爹娘呢？”
李氏又问。
马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们见到了！”
顾东闷声闷气的回答。
“程小姐的爹娘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她爹一直躲在了内院，没出来，要不是她娘来了，搅了这定亲礼，说不定一直到耀儿成亲，我们也见不到他爹。”
“他们为什么骗我们？”
顾钱深皱着眉头问。
这也正是所有人纳闷的问题。他们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人家，要银子没银子，要地位没地位，他们为什么要过来骗亲？不，确切的说，他们为什么要把女儿非得嫁给顾耀，还是以这种形式？
“难不成，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众人神色一凛，有些同意他的话。
马氏摇头：“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话，不可能会真让自己的女儿和耀儿定亲的。还有，我们家现在的境况，有什么可让人惦记的。”
众人没了话说。
……
程夫人气怒之下，掀翻了桌子还不解气，把屋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以后，这才感觉心里的火气小了一些。
捋了捋自己散乱的头发，没什么形象的一脚将自己面前，翻倒在地的椅子又踢去了一边，坐在了屋内唯一一张没有被她掀翻的椅子上。看向站在门口的程明父女，恢复了端庄矜持的模样：“说吧，为什么要执意给之儿定亲？”
成亲十多年，在程明面前，程夫人一直是端庄温柔的，像今日这样大发脾气还是头一次，程明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怎么？老爷，不认识我了？还是说被我吓到了？”
程夫人讥讽的问。
程明回神，看着满屋的散乱，皱眉，明显得是不想谈。
“老爷应该知道我得手段，我想要知道的事还没有打听不出来的，您最好如实的告诉我，否则我不介意发卖了外面的这些人。”
“你……”
程明气噎。
程夫人到是完全冷静下来，“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她一副不听到真相不罢休的样子，程明对程嫣之说道：“之儿，你先出去，我来给你娘说。”
程嫣之心里记挂着顾耀，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程夫人喊住她。
从小养大的孩子，她岂能看不出程嫣之心里现在想的是什么，想要去见那个乞丐，门都没有！
抬了抬下巴，示意程嫣之坐到床上去：“事情没说清楚以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程嫣之无法，只得坐回了床上。
程明也自己扶起了一张翻倒的椅子，坐好。
程夫人看向他。
事到如今，就算是再隐瞒，自己的夫人也会找人调查清楚的，程明索性直接告诉她：“耀儿是月儿的儿子。”
“月儿是谁？”
程夫人听着耳熟，却一时没想起来，皱着眉头问。
“与我定过亲的我那姨母家的表妹。”
腾！
程夫人猛然站起来，失口惊问：“是她！”
她的反应引起程明怀疑，眯了眯眼问：“怎么，你认识她？”
程夫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又坐回了椅子上，习惯性的伸出手去端桌子上的茶盏，想要用喝茶来缓解心里的不安，可手伸出去了，却摸了个空，立刻对着外面喊：“人都死光了吗？怎么连个茶水也没有！”
她这话落，门被轻轻的打开，翠绿、鸾红和青兰端着茶水进来。
青兰端给程夫人，翠绿端给了程明，鸾红端给了程嫣之。
三人大气不敢出，放好了茶盏后，快速转身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程夫人伸出发颤的手，端起茶盏，不顾茶水有些滚烫，硬是喝了几口，压下心里的恐慌，这才慢慢放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如常的回答：“我怎么会不认识她，老爷的书房里如今不是还挂着她的画像吗？”
程明还是有些疑虑。
程夫人不着痕迹的转移他的注意力：“婆婆公公不是说，她这么多年没有音信，一定是遭遇了不测吗？她怎么会嫁到了这偏僻的乡下？”
想到马氏不愿多谈当年的神情，程明有一瞬间的愣神。
程夫人看在眼里，恨的几乎要将手里的茶盏捏碎。
“她……”
程明再次开口，声音里有着痛意。刚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程夫人心里更恨了，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没有忘记他那个表妹，那她这多年，到底算是什么？
程明再次缓缓开口，却是岔开了话题：“我接到李谦的传信，来了时候，原本是想认回她的，可她执意不肯，说这么多年，早已经把那些陈年往事忘的干干净净，也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的牵扯，看到她苍老的面容，想到当年是因为我去的晚了，才让她凄惨至此的。我于心不忍，才想出让之儿嫁个耀儿，照顾她后半生的。”
“原来如此。”
程夫人听完，反倒没有了怒意，放下手里的杯盏，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才语带责怪的说：“老爷，这世上补偿的方法有许多种，你又何必非让之儿嫁给她那小子，我们可以给银子，十万两，五十万两，哪怕一百万两我都不会阻拦的。可之儿是我辛苦养大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我不舍得，您也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一会儿便带着她回京城。”
“不行！”
程明断然说道。
程夫人有些着急了：“老爷，你们之间情意我不管，只要在我能容忍的范围内，你随意折腾。可之儿不行，你若是坚持将她嫁给那个连乞丐也不如的东西，我绝对会给你闹翻天！”
“娘，我喜欢顾耀哥，我想要嫁给他！”
程嫣之语带请求。
程夫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厉声呵斥她：“你给我闭嘴，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张口闭口就是喜欢，嫁人，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我就是喜欢他！”
程嫣之固执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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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佳人表示那真的本性难移的腹黑老男人，就知道欺负自己。
长瑾川表示那真是个爱斤斤计较的小女人，不仅野蛮还无理，真是极品。
以前她总想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之后她总想变成透明人刷低存在感，因为老男人太过分了，无休止的压榨体力，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373 病倒（2更）
顾家。
顾家的人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屋中一片寂静。
马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去了顾耀屋中。
顾耀仰面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屋顶。
“耀儿！”
马氏看在眼里，心痛之极，轻声喊。
要不是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程明也不会想到让程嫣之嫁给耀儿。如今这孩子付出了心思，亲事却泡汤了，这让他怎么承受的住。
顾耀缓缓的转动眼珠，朝她看来，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痛苦。
“耀儿！”
马氏又喊了一句，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事情已经如此，你也不必难过，本来我们就是不同的人，这样也好，咱们也不必担心程小姐嫁过来以后，吃不了这乡下的苦。以后啊，娘再给你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娘。”
顾耀开了口，声音沙哑：“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我？”
没人知道，当他看到程嫣之的脚完好无损的时候，他心里是狂喜还有震惊，喜的是，她没事，以后不用活在被人嘲笑的阴影中。震惊的是，既然她没事，为什么要骗他？
马氏轻叹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如果她不骗你，你能应允了这门亲事吗？”
不止是顾耀不会应，就是他们顾家，也不会应了这门亲事，两家的差距太大了。
“娘。”
顾耀又轻喊了一声，眼眶有些通红，
“你说，她是真心喜欢我吗？”
马氏看着他的眼睛，说的极为郑重：“耀儿，无论她是不是真心喜欢你，事到如今，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了。”
从老宅出来，顾南几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路无语。
“爹、娘，香皂还没有做完，我去新宅院了。”
顾雅箬对两人说。
两人下意识的点点头：“去吧！”
顾雅箬回了新宅院，小脸紧绷。
李斐和福来主仆两人正在做香皂，听到她的脚步声，李斐抬头看来，脸上洋溢着笑，正要给她打招呼，却在看到她难看的脸色后，转了话题。
“怎么，定亲的事情不顺利？”
顾雅箬点了点头。
李斐皱眉，以那日的情形这定亲应该是恨顺利才对，怎么会出了变故？
“程明的夫人来了！”
不待他再问，顾雅箬直接告诉他。
李斐恍然。
顾雅箬抿着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眼光深沉的看着他。
李斐被看的心里发毛，抿了抿嘴唇刚要说些什么。
顾雅箬却前一步开了口：“你……”
李斐等着她下面的话。
顾雅箬却没有了动静。
李斐疑惑。
顾雅箬眼中快速的闪过什么，故作轻松的耸了耸双肩后，说道：“没什么，干活吧。”
李斐莫名的心里有些发慌。嘴唇动了动，想要问她今日为何这样奇怪，话到了嘴边改了意思：“可否需要我帮忙？”
顾雅箬愣了愣，随即点头：“这几日让你的人注意着老宅那边。”
虽然没有见过程夫人，可听顾东几人的描述，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她能得到消息后从京城匆匆赶来，那么如果达不到自己的心意，说不定会对顾耀下手。
顾雅箬还真是想对了，无论程明和程嫣之都固执的想要这门亲事，程夫人劝说无果后，心里对马氏和顾耀恨之入骨，还真的起了别的心思。
一晃几日过去，附近几个村里的人，在媒婆的大肆渲染下，都知道了顾耀亲事没成。有惊讶的，有同情的，还有幸灾乐祸的，觉得顾家的好运气要用光了，凭什么好事全让你们顾家的人摊上。
顾家人，无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出门都接收到异样的目光，尤其是顾耀，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顾耀总归是个没有经过大事的男孩子，受不住，竟然病倒了，发起了高热。
看他发着高热，却还呓语着程嫣之的名字，马氏嘴里发苦，若是换了别人，即使她豁下了这张脸面，跪着求人，她也会求着对方将女儿嫁给耀儿。可程嫣之不行，她是程明的女儿，自打多年前，她孤身一人从京城离开后，她便再也不想与之有瓜葛的人，她又怎么能让程嫣之嫁给顾耀。
同一时候，程嫣之在苦苦的祈求未果后，开始绝食。
程夫人闻言，将手里的杯盏狠狠的摔在地上，脸色狰狞：“别管她，让她饿死，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个女儿！”
程明脸色黑的如锅底一样，当即吩咐：“来人，送夫人回京。”
“你敢！”
程夫人气急，直视着他，气怒道：“程明，我给你留了脸面，来的时候，没有告诉公公婆婆，你若是执意一意孤行，我即刻命人给他们传信。”
程明一向孝顺，程父程母就是他的软肋。程夫人这样一说，程明立刻不敢轻举妄动了，气的一拂袖，去了明月绣坊。
看着眼前面色黑沉如水的主子，掌柜的和柳娘战战兢兢的站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派人去清水村看看，月儿怎么样了？”
那日，他从房中出来，急匆匆的去了偏院，马氏一家人早已经走了，他明白，这是月儿不像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怎么能隐瞒的住。
“是，主子！”
掌柜的应着声，转身去吩咐。
“算了！”
程明忽然又出声阻止他。
掌柜的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
“她现在恐怕对我恨之入骨，你们还是别去讨那个没趣了。”
看着程明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程夫人眼里几乎喷出火，沉着声音喊人：“来人！”
青兰低着头进来：“夫人！”
“派人去打听一下，这顾家住在何处？”
青兰应声，吩咐下去。
半月之期已到，李清熙亲自再次赶着马车而来，看着眼前一个个堪称艺术品的小篮子，两眼几乎冒出光来。
“上次我大姐，只给我们捎了一块香皂，我看到那红色的油纸，就已经恨惊讶的，没想到姑娘还有这样巧的心思。”
别说那些有钱的太太、小姐了，就是他这个大男人一眼看到了，也爱不释手。
374 选个抗揍的（3更）
“好的东西就应该要有好的包装才是，原本六十两银子的香皂，这样一包装，我给你要八十两银子你也愿意买是不是？”
顾雅箬笑着说。
李清熙点了点头：“姑娘说的不错，确实如此，这香皂我本来早就想好了，每块一百两，我净赚四十两即可，现在看来，我有些手软了，少了一百二十两不卖。”
顾雅箬笑出声来：“你这当着我的面，说你想卖多少银子，不怕我趁机给你抬高价格？”
“不怕，水涨船高，你要的高了，我自然会再往上加的。”
李清熙倒也爽朗，直言不讳的说。
看他和顾雅箬有说有笑，李斐的目光凉飕飕的射过来，自打那日顾雅箬欲言又止以后，他明显的感觉这丫头好像在有意无意的疏远他。
李清熙猛然打了一个冷颤，心里还纳闷呢，这大热的天，自己怎么感觉忽然有了冷意了呢？
拉着一百五十块香皂，李清熙高高兴兴的走了。
看着背篓里还剩余的鲜花，顾雅箬开口，语气里明显有找碴的意味：“这都多少天了，我让擎西打造的东西怎么还没送来，你这手下办事速度也太慢了！”
他的话落，李斐冷声吩咐：“福来，给擎西传信，今日他就是死了，也要在凌晨以前把箬儿要得东西送过来，否则的话，按规矩处置。”
“是，少爷！”
福来应声，朝着暗处挥手。
一名暗卫从暗处飞出来，脚还没落地。
顾雅箬已经走到了李斐面前，重重的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上。
“咝……”
李斐疼的出声。
暗卫的脚一软，踉跄了一下，正好撞到福来身上。
福来不防，被他一撞，身体后倾，连忙伸手抓住他，想稳住身形。
暗卫被他这么一扯，身子更加不能平衡。
“咚！”
两人同时跌倒在地上，砸的地面都动了动。
暗卫还好，跌爬在福来身上。
福来则是后脑勺直接着地，磕得眼冒金星。
哼！
听到动静，顾雅箬连头也没回，哼了一声后，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屋内。
李斐嘴角却露出了笑意，这个小丫头对自己得态度终于又恢复如常了。
暗卫手脚并用的赶紧爬起来，慌乱的伸出手，想拽福来起来。
福来闭了闭眼睛，等眼前的金星下去了，一把打落了他的手，自己缓缓的爬起，摸着自己鼓了一个大包的后脑勺，哭丧着脸喊：“少爷。”
“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我看我身边也该换个人了。”
李斐说完，转身慢悠悠的回了主院。
看着他明显带着高兴的背影，福来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少爷每次和箬儿姑娘闹不痛快，倒霉的总是他。
“少爷，还给不给擎西传信？”
眼见着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福来急忙问。
“你说呢？”
李斐反问了一句。
福来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脑袋好痛，少爷就不能可怜可怜他，给他一个明确的吩咐吗？回头，狠狠的瞪了暗卫一眼。
暗卫心里一慌，慌忙后退，一脸退了好几步，才敢停下：“福、福总管！”
哼！
福来也哼了一声，摸着后脑勺转身走了。
暗卫，……
他到底还要不要去传信？
是夜，子时以后，月光隐隐有些被遮住。
清水村的人们全部陷入了熟睡当中。
有几条人影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进了村里。
顾雅箬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箬儿姑娘，是我，您起来一下吧！”
顾雅箬猛然坐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出来。
李斐已然站在外面。
“来了几个？”
顾雅箬径直问。
福来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才回答：“五个。”
“人呢？”
“已经到了老宅的门口。”
“别弄出声响，惊动了我家里人。”
“知道了。”
福来迎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院中只剩下了顾雅箬和李斐两人。
“这院中是不是有柴房？”
顾雅箬忽然问。
李斐愣了下后，摇头：“我不知道！”
“我记得好像是在后院，走，我们去看看。”
顾雅箬说着，朝着后院走去。
李斐疑惑不解的跟在后面。
一刻钟后，五个身穿黑衣的人被暗卫拎进宅院里。
福来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正纳闷呢，一名暗卫从暗处跃出来，附在他的耳边禀报。
福来挥手，几名暗卫拎着黑衣人来到后院。
顾雅箬抱臂站在柴房门口，柴房内，有黑影在移动，不知道李斐在里面忙活什么。
暗卫把几名黑衣人扔在地上。
黑衣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全部眼里冒火的看着顾雅箬。
他们没有想到，还没接近顾家门口呢，便被人抓了过来。
“程夫人派来的？”
顾雅箬直接开口问。
没人回答她。
顾雅箬给福来示意。
福来伸手解开了一名黑衣人的穴道。
“程夫人派来的？”
顾雅箬又问了一遍。
黑衣人怒目瞪着她，不开口。
“还挺有骨气的吗？”
顾雅箬点着头，赞赏的说。
“箬儿姑娘，交给我们吧，不出一炷香的工夫，我们便能问出来。”
福来说。
“不用！”
顾雅箬站直了身体，看了眼前的几名黑衣人一眼：“我有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日正好活动活动。”
福来眼睛发亮：“那，能不能给我留一个？”
他这几日可憋屈坏了，也急需找一个人来出出气。
“可以，”
顾雅箬痛快的应下，道：“你挑一个。”
话落，又补充了一句：“选一个能抗揍的。”
福来果真围着几名黑衣人转了一圈，挑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拎出来。
“表哥，你弄好了吗？”
顾雅箬问。
李斐的声音从柴房内传出来：“好了，进来吧！”
顾雅箬转身走了进去。
暗卫把剩下的四名黑衣人也拎了进去。
说是柴房，也比穷苦人家的房屋好很多，用的都是粗大的木材做房脊，此刻，几根粗大的绳子吊在了房脊上。
暗卫一看，不用李斐吩咐，便把几名黑衣用绳子捆好，吊起来。
“你们出去吧。”
顾雅箬吩咐。
暗卫们退了出去。
375 怎么想的？（4更）
顾雅箬围着几名黑衣人转了几圈，顺手拨了拨他们的身体，看着他们的身体随着摆动，嘴角露出阴恻恻的笑意：“我再问你们一遍，是不是程夫人派来的？”
没有人回答。
“很好！”
顾雅箬点头，猛然出拳，打在了一名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差点没有喷出血来。
这才知道，他们看走了眼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可已经晚了。
站在柴房外的暗卫，听着屋内的动静，都替那几名黑衣人疼的慌。你说说你们，识时务一些，早些招了不就完了，偏装什么硬骨头，箬儿姑娘那是连少爷都敢下重手的人，还能对你们手下留了情？
顾雅箬完全将几人当做沙包打了，打一会儿便问一句：“是不是程夫人派来的？”
听不到回答。
又是一阵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又问：“是不是程夫人派来的？”
门外的暗卫，……
几名黑衣人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一名暗卫实在忍不住了，站在门边禀报：“主子、顾姑娘，他们被点了穴道了，说不了话。”
打人的声音停止，门一下被拉开，顾雅箬那张心满意足的脸出现在暗卫面前，不满的责怪：“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手都打疼了。”
暗卫，……
李斐也从屋中出来。
“表哥。”
顾雅箬喊他。
暗卫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
果然……
“你的人越来越没用了，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我不管，口供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明天早上醒来我要看到。”
说完，迈着欢快的脚步朝着前院走去。
李斐淡淡的看向暗卫。
暗卫头皮发麻。
“交给你了，办不好，明日滚回暗卫营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圆形门外，暗卫才敢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进柴房内，看清几名黑衣人的情形，想要撞死的心都有了，这几人明显的只剩下一口气了，怎么让他们招供？不对，福总管手里还有一个。
想到这里，暗卫的眼睛一亮，急忙转身从柴房内出来。
却看到福来拖拽着跟死狗一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福总管，您怎么不手下留情一些？”
暗卫哭丧着脸埋怨。
痛痛快快的打了一顿人，出了心里这些时日憋闷在心里的郁气。
顾雅箬这一觉睡得非常好，醒来以后神清气爽。
听到外面院子里练武的声音，这才惊觉自己破天荒的睡过头了，起床，慢慢穿好了衣服，走出门外。
“箬儿姑娘，您醒了？”
福来听到动静，乐颠颠的跑过来。
顾雅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福来，你昨日是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怎么脸上都是贼兮兮的笑容？”
福来，……
赶紧将手里的证据交给她，压低了声音说：“这是他们的证词，都签字画押了。”
顾雅箬接过，随意的浏览了一遍，点了点头：“不错，记得让你们少爷每人给十两银子的赏钱。”
福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顾雅箬嘴角含笑的越过他，来到几人练武的院子里。
……
等了一夜，到了天明了，还没有等到人回信，程夫人知道，自己派出去的几个人可能出事了。
焦灼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吩咐青兰：“去，让咱们的人嘴都闭紧了，谁也不许透露出风声去。”
青兰出去吩咐。
程夫人坐回了椅子上，眯着眼思量，她派出的几人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身手自然不错，可去了顾家竟然没有回来，莫非马月那个贱人暗中拳养了什么高手不成？
随即又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有银子拳养人的话，那日她的儿子来定亲，就不该穿的跟要饭的一样。
可如果不是她，又是谁呢？要知道她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连程明都没有察觉，又怎么会轻易的出事呢？
又是两日过去，顾耀的发热好了，人却消瘦了一大圈，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
家里众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也无可奈何，这样的事，谁也帮不了他，除非他自己走出来。
程嫣之却已是五日没有吃饭了，任凭翠绿和鸾红想尽了任何办法，别说是饭了，就是水一点儿也灌不进去。
程夫人从一开始的恼怒异常，到现在苦苦恳求。
“之儿，听娘的话，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不吃不喝的，就像是拿刀子在割娘的肉啊。”
程嫣之也消瘦了一圈，整个人死气沉沉的，闭着眼睛，对程夫人的话充耳不闻。
程明也是心疼坏了，在一旁劝说，程嫣之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老爷，我们立刻启程回京城吧。”
到了现在，程夫人也没有了强势的气势，六神无主的说。
程嫣之终于开了口，好几天滴米未进，嗓子如破锣一样，勉强发出声音，
“娘，您别白费力气了，您不答应我和顾耀哥的亲事，即使回了京城我也饿死自己。”
“你……”
程夫人气的举起了巴掌，却在看到她削瘦的脸庞时又收了回去，咬牙切齿的说：“你休想，我就是看着你眼睁睁的饿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乡下人！”
顾雅箬在思量了两天后，来到老宅，找到马氏：“大伯母，我有话要对您说。”
马氏这几日也是没有心思做别的，时不时的坐在凳子上发呆，听了顾雅箬的话，勉强笑了笑：“箬儿，你说。”
看着顾东也是蔫头耷拉脑的在屋中坐着，顾雅箬笑着说：“我有一些私密的话要给大伯母单独说。要不咱们去大宅院那边吧。”
“不用！你们在屋里说，我去院子里看看那些牛。”
顾东闷声闷气的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顾雅箬阻拦住他：“大伯还是在屋里坐着吧，我和大伯母去宅院那边，顺便让大伯母出去溜达溜达。”
看马氏神色倦怠，满脸愁云，顾东明白了顾雅箬的意思，点头：“那好，我今日也是有些不舒服，正好在屋中躺一会儿。”
马氏随着顾雅箬出了宅院的门。
顾雅箬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边慢慢的陪她走，边问：“大伯母，对于顾耀哥和程小姐的亲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