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目的地已到达。”
军部的移动舱是不收费的，速度也是众多移动舱中最快的。
感应舱门一打开，新鲜的空气涌入移动仓中，令人心旷神怡，细碎的虫鸣不显得吵闹，反而让人沉醉其中。
兰莹跟着李源走在林间的石子小路上，夜晚的空气比较潮湿，石头比较滑。
而且由于树木茂盛，能冲破树叶的阻挡，成功撒在大地上的月光也不过星星点点，还好二人都不是普通人，亮度很低的地方也能清晰的看到。
李源带着兰莹一路弯弯绕绕，走出了树木茂盛的森林，来到一片悬崖边上，此时他们已经接近星翼山的山顶了，先前移动仓把他们送到的地方虽然被叫做星翼山顶，但是距离真正的山顶还是有一段距离。
“来这里干嘛？”兰莹的情绪已经稳定，但眼泪还在不停的掉。
“这里比较安静，还没有人盯着。”李源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用终端扫描兰莹的身体各项数据。
“那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兰莹没有在意李源的举动，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张焰零，不知道为什么从卸下链甲之后，她连张焰零的长相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有不断的回忆才能想起一些细节。
“你……还记得他的事吗？”李源突然发问。
“嗯……是叫张……张什么来着？”兰莹有些惊恐，她想不起来那个男人了，只是还有些印象在脑子中。
李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觉得域界需要的是那种士兵？”李源转过头看着山崖下。
“忠诚？悍不畏死？”兰莹尝试着回答。
“不，他们需要的是没有感情，不会有好奇心的傀儡，没有感情也就不会畏惧，在战场上也不会犹豫。”
“我从见到你开始我就看出来你是个烂好人了，域界并不需要你有善心，这样的士兵很容易被敌人影响，所以他们把你的情绪波动降到最低，让你变成只会听从命令的工具。”
“……这只是你的猜测吧。”兰莹被这个猜想惊到了。
“据我所知，域界有这样一支特殊部队，他们的脑中植入了控制芯片，没有半点自己的情绪。”
“而且最近几年科研部的生物研究进展很快，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拨款汇入科研部。”李源回忆起小时候，记忆中总有一大块是空白的，想必当时自己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
“科研部可以随意控制人的情绪和记忆？”兰莹觉得自己已经窥见了世界的另一角……异常的冰冷，“你又是怎么知道有拨款汇入科研部？”
“那应该不至于，就像你的情况一样，你应该只是穿上链甲之后情绪波动才被降低，他们应该是在链甲及以上的装甲做了手脚。”李源仔细回想当时的细节，“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在军部的人脉可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且汇入科研部的汇款根本没有隐藏，你直接去中央银行去查就能查到。”
“根本就没藏？这个世界真是黑暗啊！”兰莹发出无力的吐槽，“这种不人道的实验不应该偷偷摸摸的来吗？”
兰莹仔细回想起她着甲时的情况：“那也不对啊，你被那把剑影响的时候我的心情好像很兴奋，当时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如果你的情绪完全没有了的话，那就会缺少随机应变的能力，所以【适能者】都会搭配一个【序瞳者】吗？”李源思考片刻回答道，“当时你因为缺少感情，所以没被那把剑影响，但是我情绪正常所以被影响了，不能给予你正确的指令，所以你恢复了一点点情绪？”
“仔细想想我当时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些自信。”兰莹都快把头给扣秃了才想起一些细节。
“那就说明情绪屏蔽只会屏蔽一些战斗不需要的情绪，比如怜悯，悲伤之类的。”李源得出新结论。
“看来你的记忆也只是为了不让你泄露出这种状况，所以给你删了。”李源继续推理。
“一个世界的核心，就算是快要湮灭的世界……不，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还不是那群人说了算，说不定那个世界还好好的。”
“再说抢夺世界核心的任务只委派了我们俩再加上洛伊凌，虽然也足够了，但是按照域界的作风应该是一整个小队一起执行任务，而洛伊凌的能力要带上一队小队也是轻而易举。”
“而之所以只有我们三人的原因应该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任务，虽然他们可以清除记忆，但是如果都是像你这样慢慢流失的话，人越多，那任务被发现的几率就会越大，域界好像不想让枢法陆那边知道太多。”
兰莹看到李源的嘴都快说出残影了，不忍心打断他。
“虽然我们并没有把张焰零带回来，但是那个神秘的方块从莹蓝变成了红色，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收获。”
“好了，停，停，停，打住，我现在只关心我的症状还要持续多久，我不会一直忘掉东西吧？”兰莹已经想到自己流着口水阿巴阿巴的画面了。
“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太久，强行消除记忆应该会很伤脑，军方也不想让你变成智障。”
按照军方的尿性，链甲及以上级别的战甲都应该有压制情绪的装置，而这种装置应该是试用品，被压制的情绪在脱下链甲之后会直接爆发出来，以前没听说过有人穿上链甲之后会这样。
“那就这样吧，反正他们要删我的记忆我也没办法，就随他去吧。我要回去了。”兰莹挠着头接受了这个现实的世界，毕竟自己对那些人也没办法。
“不，你现在还不能回去，你的脑子现在很不稳定，说不定什么刺激就会引发连锁反应，你今晚就待在这里。”李源仔细整理终端传来的数据，发现兰莹的脑子有些异常的兴奋，这会让她很敏感，一点就炸。
“嗯？那我就要在这里坐一晚上？”兰莹觉得自己心里的悲伤又多了一分。
“这种清静的地方很适合你。”李源转过头看向山脚。
在山顶上，晚上的气温有些降低，微微的阵风吹过，带来一片花香，是月见百合。
站在山顶上俯瞰山脚，一片灯火通明，一号区域的城区就在星翼山的山脚。
就算是入夜已深，这座城市也处于精神状态，五彩绚烂的灯光，好似天上的繁星。
域界的天空是非常纯净的，能看到星星，不是一颗颗，而是一片一片的，大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
而和人类一样，山里的昆虫们和动物们也会在夜里出来溜达，或是为了掠食，为了繁殖。它们会唱大合唱，会跳华尔兹，会和同伴吹嘘喝酒，会在天空中翱翔，在这一点上，它们比人类自由。
夜里的植物也会醒来，给合唱团提供桌椅板凳，给跳华尔兹的舞者一个舞台，或是给它们提供食物，然后借着它们繁殖，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