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奖励
“不过，你这种情况也是极端意外造成的，而且结果也确实没出什么问题，算是万幸吧。只是往后就需要格外注意了”
林峰这次找他谈话的重点就在于此，李圣也能明白他如此严肃的原因。
“那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林峰盖住自己的大茶缸，“接下来是论功行赏的环节。”
“行赏？诶……我吗？”李圣指了指自己。
“当然，早就说过的，解决事件会根据事件影响、贡献度衡量给予额外奖励，具体金额这块回头你跟财务咨询吧。”
“我有另外的东西给你。”
李圣好奇心来了。
林峰从桌子下拿出一个长长的方木盒，然后抽出来，取出里面东西。
“这是什么？”李圣看到那东西后愣了下，“一根香？”
看清了林峰拿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一根香，跟普通拜佛上的香差不多。
“避死香”
林峰轻轻说道：“这香有天然排斥诡异的特性，点燃之后，跟着烟气走能够避开诡异，困境中很有用能找出生路。”
李圣眼睛一亮，这是好东西啊，虽然没有正面对抗的力量，但是能增加自己的生存率。
“诶？就一根吗？”
李圣把头一伸往林峰的桌肚里面望去，然后被林峰拿着大茶缸盯着额头推了回去。
“想什么呢？”林峰扶了下眼镜，“你当这是能流水线生产批发的啊？”
“这些东西只有总局能够制造，要对全国范围的分部供应的，自从事件高频爆发期到来之后，这类物资就一直紧缺。”
“你一个才来一个多月的新人能拿到，除了昨天立的功劳外，我也是费了些功夫才申请到的。颜丽丽吴恒来了这么久也就拿过一两次奖励”
“那谢谢组长了。”李圣乐呵呵的收下这根香，小心的装在盒子里，生怕弄断了。
林峰也笑了笑道：“省着点用，还是能用挺长时间的。”
“哦对了。”李圣想起来些什么，“那种绷带为啥我没有，是资历不够吗？”
“这倒不是，【裹尸布】基本算是调查员的标配，毕竟是收禁时最常用的物资，之所以没给你配是因为你还在见习期内，按照惯例才来个把月的顶多只能跟着正式专员后面做做调查、收尾的工作，也就没考虑给你配备。”
“像你这样刚进来就能解决重大事件的实在少数，就算有也是那种已经成为不死者很长时间的民间不死者被招募进来的，既是新人不死者又是新人调查员的例子很少，所以我说你远超我的预料。”
李圣点了点头，原来自己还只是一个练习时长一个月的个人练习生啊~
“对了”
林峰端着茶缸站起来继续说道：“说起来你昨晚收禁的并且命名为【行尸】的那个诡异，很可能生前是一个不死者。”
林圣一怔然后便反应过来：“你是说……那就是个诡异化的不死者？”
“嗯”
林峰点点头：“这就是融合不死性却赌失败后的结局。”
“难道那也是个调查员？”李圣紧接着问道。
“这倒不是，我昨晚找总局特意比对了下调查局的成员档案，包括已死亡和失踪的，都和那具尸体对不上，应该是一个民间不死者。”
这还是李圣第一次听说民间不死者的概念，不过想想也是，假如自己没有选择加入调查局，那不就是民间不死者了么。
“好了，找你的单独谈话就到这里吧。”林峰看了看表说道，“接下来到三楼去，我叫上颜丽丽和吴恒一块开个会。”
开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说吗，毕竟自己来了一个多月还从没见林峰开过会呢。
“不知道是不是要给我开个表彰大会？”李圣一边走一边摸着下巴，眼睛弯成了滑稽状，心里面小小的虚荣了一把。
等来到工作间的时候，他发现颜丽丽跟吴恒都已经等在那了，大概是事先已经得到过通知了。
不过当看到吴恒的时候，李圣小小的愣了一下。
这家伙……坐着轮椅在！
以前看他还只是拄个拐杖而已，这趟差出完倒好，俩腿都不好使了用上轮椅了。
这不会下次再见到他连表也看不懂了，下下次就得上担架了吧？
李圣走过来有些诧异得看着他，正准备开口问时，颜丽丽却提前一步走了过来。
她今天虽然还是那副葬爱王女的打扮风格，但是妆容稍微淡了些，烟花头发型也少了几味色以银白色为主，整体大概是从蜘蛛精的转型到了白骨精。
“哦嚯嚯嚯~”她夸张的掩着嘴看着吴恒，还有他的轮椅发出同样夸张的笑声。
“这不是咱们的吴专员吗？啧啧啧……怎么弄成了这样了呀”
她绕着吴恒转着圈，时不时还用脚踢一踢轮椅的轮子。
吴恒黑着脸，闭着嘴，一言不发。
“哎呀~真是遗憾了呢……”
“遗憾什么？”吴恒坐在轮椅上冷着脸问道。
“遗憾我用了好久的外号不能用了呀，以后不能叫你瘸腿男了，得叫你轮椅男了~哦嚯嚯嚯……”
吴恒脸一撇也不甘示弱：“再怎么说我这也是光荣负伤，这不是伤口这是荣誉的的记号！总比一个让新人带飞的混子强！”
“你说啥呢！”颜丽丽炸着毛说道，虽然她的毛一直都炸着在。
“什……什么带飞？那叫给新人出头的机会……调查员的事能叫混吗？”
紧接着便是些难懂的话，什么“等待时机”、什么“战略撤退”……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不过看到李圣过来了之后，颜丽丽赶紧停下来，有些心虚的闭了嘴继续给自己指甲上涂油。
李圣注意到她的指甲已经长到跟之前几乎一样长短了，仅仅一个晚上而已。
“带飞你的大佬来了！”吴恒用胳膊肘戳了戳颜丽丽，戏谑得说道。
颜丽丽大怒：“以前你好歹剩一个腿，现在俩腿都没了还敢嚣张，信不信我踹翻你轮椅！”
吴恒登时闭上嘴，脸色更黑了，看上去憋的有些难受，但是又不敢说话，因为他怕颜丽丽真的把他轮椅踹翻，这家伙干得出来！
不过看到林峰也在后面，吴恒立刻脸色好转神气起来。
“组长能给我作证！这趟出差我是如何英勇而又无畏的完成任务的，我这可是光荣的象征，是我为组织流的血啊！你还处处欺压我这个光荣的伤员。”
吴恒说的义正言辞，满腔悲愤。
林峰走过来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这腿不是在临水县宾馆晚上上厕所不小心摔断的吗？”
第六十二章 人头
“……”
场面短时间的内变得一片死静。
“噗……噗哈哈哈……这就是您光荣的事迹吗？”颜丽丽笑弯了腰狂拍着轮椅扶手，“您这不是为组织流过血，你这是给卫生间流的血啊……哈哈”
吴恒脸色一垮说道：“不是，组长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我……我说的不是伤怎么来的，我……我这受伤了之后是不是仍然坚持出差，保证完成任务？”
“嗯，这倒是……”林峰点了点头。
两秒钟后又补了一句
“……倒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
吴恒默默地用手推着轮椅掉了个头，一言不发的朝着另一边滚过去。
“好像自闭了。”李圣看着他坐在轮椅上的背影说道。
已经自己推自己走出去十来米的吴恒停了下来，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
…………
三楼陈列室内，李圣、林峰、颜丽丽、吴恒四人站在特殊处理仓外，换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制服，看上去很像生化实验室用的保护服。
“这次我把你们找齐要说的事，就跟两天前的这次出差有关，吴恒因为跟着我一起去的，有些信息他已经提前知道了，所以我重点要跟你们两个说明。”
林峰走在前面，一马当先进入处理仓内。
李圣和颜丽丽一起点头。
“这次出差虽然有些棘手，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诡异爆发事件”
林峰一边走一边说道，同时示意处理仓中的工作人员，打开一个工作台。
那个全身罩在防护服中的工作人员，操作着电子屏，很快工作台在液压的作用下慢慢升上来，同时一个圆筒状的玻璃容器升了上来。
“临水县发生的事件并非是一个完整的诡异造成的，充其量只算是某种诡异力量的衍生”
林峰站定，回过头来对着他们说道，即便隔着一个玻璃面罩略有些反光，李圣还是能看到他微微锁紧的眉头。
这是组长少见的严肃表情。
“而我之所以说它棘手，在于这起事件中发现了人为的痕迹。”
李圣一怔，人为？诡异事件还能够人为的吗？
“具体的事件处理细节我就不赘述了，费点小功夫而已。”
“真正的重点是带回来的这件东西。”
林峰手一挥，那个圆柱形的玻璃容器渐渐褪色，变得透明，而里面盛放的东西也渐渐展现出来。
人头，竟然是一颗人头！
李圣眨了眨双眼，他没有看错，容器里盛放的是一颗看上去还挺新鲜的人头。
人头是一个中青年男子的模样，留着中分的发型，除了眼骨处微微凸起样貌一般没有别的特点，人头双目紧闭脖子的断口处十分平整。
老实说，除了场面略微有点惊悚以外，李胜并没有察觉这可人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唰——
人头那双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
两颗无神的眼珠子紧盯着前方，透着冰冷的死气。
饶是李圣没有恐惧，但这个突然而来的诡异变化还是让他条件反射的后退两步绷紧肌肉。
“这……这玩意还是活的？”颜丽丽凑上前来，一双大眼睁的老大。
“死了。”一旁的吴恒推动着自己的轮椅上前说道，“而且死了很久了”
“那这是什么情况？”
“某种诡异的力量维持着它没有腐烂，并且具备一定的活动能力”
林峰接过话来答道：“光是埋葬着这颗人头的那处土壤，根据鉴定至少都是在三年前，这颗人头被取下来至少超过三年了。”
“这次事件发生的一切诡异之事都是围绕着这颗人头，或者说……是一系列预先就设下的保护机制——利用诡异的力量设下的机制”
“报案的居民只是无意中触发了这颗人头的保护机制。”
李圣越发觉得诧异了：“三年前就埋下的人头？还有人为利用诡异或者不死性设置的保护机制？什么样的人才会做这种事”
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诡异事件的可怕但凡经历过的人都能切身体会。
即便是不死者往往都是九死一生，对于普通人更是噩梦般的绝望。
怎么还会人企图去利用诡异？
这时林峰看了看表，说道：“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就在他话音刚落不久，透明容器中的人头突然有了新的动静，一双早已失去血色的嘴唇动了！
李圣震惊了，这个人头居然在说话！
颜丽丽也惊诧得围着容器转了一圈，她怀疑这玩意下面是不是还接着个身体在。
吴恒也说道：“很诡异吧，我第一次见到也觉得不可思议。”
“也是违反常理的现象，断头之后人类的声带就没有办法再发出声音了，因为没有肺部产生的气流冲击声带了。”李圣看着那人头说道，“哪怕是一具尸体在说话，我都能接受，至少是人类的技术手段可以做到的事情。”
林峰点了点头：“这具尸体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存在一个机制，就目前记录的来看，每天的上午九点、十一点，下午四点，晚上十点零五分，以及凌晨都会‘开口说话’，说话时间是一分钟”
“非常的准时，就像一台精密的定时播音器一样”
一个在固定的时间点就会说话的人头？
李圣本来以为自己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件的人了，以为多少能说一句什么场面我没见过？可现在……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但是，人头说出来的话却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这是李圣才注意到这人头嘴唇开合，声音不大语速也比较缓慢，可是在自己听来却不成句子。
“禅对仓位搜看暗处闽菜色繁华射接啊丧胆阿斯破……”
“暗处互掐黄老单阿斯来桑去刷……”
语气声调都像是汉语发言，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意义。
“我们已经核对过全世界几乎所有的语种了，都不符合。”林峰说道，“也尝试过让语言学、声纹学的专家做定向破译，但也没有结果”
“最终的结论是这要么就是无意义的语句，要么……就是被加密过的”
“加密？可你们不是让专家破译过了吗”
“加密的方法。”林峰幽幽的说道，“既然这颗头都是在某种诡异力量的作用下才开口说话，那么他说出来的话语也可能被这种力量转换过了。”
“一种通过非人类力量做的加密”
第六十三章 黄仙道
“这在诡异的世界中，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对应的‘秘钥’”
林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到目前为止，差不多就是这次事件的全部了。”
“但，这只是这次会议的前情背景而已。”
紧接着他示意处理仓的工作人员，随着一顿操作，容器再次恢复成不透明，然后随着工作台慢慢沉降收回了保存库。
“我们去会议室吧，穿着这东西说话费劲。”林峰一边说一边带着几人走出仓门，同时脱下防护服。
出来之后他掂了掂手上的防护玻璃面罩说道：“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东西，感觉累赘的很。”
“以前没有吗？”李圣好奇的问道。
林峰轻笑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这里面的东西，有接近一半都是我和我以前的同事们弄进来的。”
“而且真正危险重要的东西肯定第一时间就押送去总局了，再说了真要是出了岔子，穿这身玩意管什么用？碍手碍脚说不定死得更快”
“可是新规就是这么规定的，领导就爱这个”
李圣没想到这位老干部似的组长，居然也会有吐槽规矩太多条条框框的时候。
会议室内，大屏投影缓缓打开。
“本来我以为这种十多年前就了结的事情早已封棺盖尘，往后也无需再提。”林峰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唏嘘，“没想到如今还是要让年轻人再知道一遍。”
李圣立马端正的坐了起来，腰杆挺直。
颜丽丽和吴恒也收起笑脸，带着严肃的表情竖着耳朵听着林峰的话。
“大概在十五年前，南方一个大省出现了一个民间组织，叫作——黄仙道”
“根据调查，这个组织最早起源于南部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里，创建这个组织的人用的也是很原始的那套方法。”
“黄仙道的创始者自称是什么黄仙附体，能上达天听沟通鬼神，算是搞封建迷信活动最常用的一套说辞了。”
“那会，全国整体还是比较贫穷的，底层老百姓很多都没有脱盲，自然容易迷信，渐渐有人加入进去成为所谓的黄仙信徒。”
“起初那只是个流行于偏远山村中的小小封建迷信组织，那时候全国上下到处都有类似的个人庙堂法会，做一些跳大神的活动骗骗老百姓的钱，我们也就没太过在意。”
“现在想想这大概是当时犯下最大的失误。”
“大概只是一年左右，当我们的视线再次注意到这个【黄仙道】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个组织在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发展到过万名正式成员了，而与之有关联的非正式成员更是难以计数，其中甚至有不少富商权贵。”
“这时我们才意识到这个组织的不正常。”
“果然，随着专项调查的进行，我们确认这个黄仙道的创始人并非一般搞跳大神的普通人，而是一个真正的不死者。”
“一个民间不死者，经历过诡异事件还活了下来，并且意外获得了不死性。借助这份力量创建了这样的一个组织。”
“此人姓名无人知晓，至今仍被掩埋，即便是在黄仙道内部，所有成员也只能称呼他给自己设下的‘神职’名——黄灵官”
“如果这个黄灵官只是做到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我们大费周章，然而随着我们的调查，却发现这个黄仙道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可怕。”
“这个组织竟然在主动接近和触发诡异事件，甚至不惜用活人作饵，来诱发诡异事件！”
说到这里林峰镜框之下的双眼仿佛射出了两道剑光，锋锐慑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杀气了。
这跟他一直以来的平和气质判若两人。
在座的几人，似乎都能感觉到空气变得蜇人了起来，刺的皮肤发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这是绝对，绝对的禁忌。”林峰语气发寒地说道。
“然而这世上总是有狂妄而愚蠢的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能够控制那些东西，事实上当面对那些真正的恐怖时，光是苟延残喘都已经用尽了一切。”
“黄仙道的所作所为最终只会造下无穷祸根，事实上那时他们已经酿成了一些事件，但所幸没有彻底爆发开，最终还是我们费了极大的气力，以及牺牲才平息下来。”
“并且黄仙道发展至那个规模后，除了黄灵官本人外，还招募了另外几个民间不死者作为核心成员。可以说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堪比调查局分部的配置了”
“总局立刻发布了彻底铲除黄仙道的指令，对黄灵官本人的指令是务必格杀，与之相关的核心圈则是若有反抗当场格杀，所有正式成员入狱，无论加入多久，其余社会上一切有关联人等悉数调查按罪论处。”
“而那场针对黄灵官及其核心层的绞杀行动，我就是其中之一的成员。”
听到这里李圣一怔，眼前这个文质彬彬大学教授模样的组长，当年也有这般血火往事。
“剿灭行动中的细节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过程并不是很顺利，但最终还是将其核心的圈内人该杀的杀了，该抓的抓了。”
“除了黄灵官本人这个源头，这家伙拥有的其中一种能力十分棘手，能够改变人类的样貌。”
“而且他十分谨慎，光是被他改造成他自己样貌的替身就至少数十个，同时他也会改变自己的相貌躲避追剿。”
其中一种？李圣敏锐的察觉到这话中的信息，于是问道：“这个黄灵官也融合了多种不死性？”
林峰点点头：“嗯，他也是个拥有复数不死性的不死者，老实说他作为一个野路子出身的不死者，能摸索出来自己的道路确实是个人才，但可惜心术不正。”
“咦~我去……这也太难对付了，这不就是妖怪吗？”颜丽丽诧异地说道，“除非有照妖镜，或者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不然怎么对付？”
“嗯，我跟当时一同前来的专员追逐了上千公里，横跨整个西南区域数十个城市，那黄灵官也换了上百副面孔躲避。”
“虽然最终还是让他脱网逃了，但也给他留下了重创，不是简单的物理创伤，而是类似诅咒一样的东西，按照推测携带着那样的伤黄灵官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与此同时，针对整个黄仙道的清扫也接近尾声，所有相关者全部依律处置，有关黄仙道的事迹、传闻一律封锁，抹平其曾经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时至今日基本上普罗大众甚至都已经不知道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庞大的民间组织。”
“至此，这个一度震惊本部的黄仙道事件就算结束了，黄灵官本人也早已默认死亡，算是尘埃落定。”
“直到几天前，这次临水县的事件。”林峰面色凝重
“你们看到的那颗人头，就是黄灵官。”
第六十四章 发钱
“至少说，那颗人头的脸就是黄灵官的样貌。”
“至于那颗脑袋究竟是黄灵官改变了他人的样貌后取下来的，还是的确就是黄灵官本人，现在无从知晓。十多年前我们也没能得到过黄灵官的DNA信息，也就无从比对。”
“然而无论是哪种情况，这都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这颗人头的出现方式以及表现出的种种诡异特征，都充斥着人为的痕迹。”
“无论是当年的黄灵官逃出生天重返世间，还是另有其人砍下了黄灵官的脑袋作此布局，其中都必定大有文章。”
“沉寂了十多年的黄仙道事件，早已封死的棺盖，如今又松动了。”
“有人企图操控诡异事件，或者说利用诡异事件达成某些目的？”李圣震惊的说道。
这种事情是不可想象的，这已经不是在玩火了，而是在火山口里搓澡了！
诡异事件一旦失控是何等恐怖的场景？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吧，人命在那些东西面前真的就是灰尘一般。
诡异杀人就好比事故和灾难，事故和灾难发生时需要问过人类的喜怒哀乐吗？
居然有人打算跟这种连物理规律都不讲的东西打交道。
“这次的会议，就是希望你们了解到这其中的隐患，以及未来可能遭遇的情况。”林峰端起大茶缸说道。
“有时候，调查员面对的不光是诡异事件，还有……人”
这是李圣第三次听到类似的话了。
“好了，这次会议就到这里吧，回头会有当年黄仙道的相关资料发给你们，虽然都是些陈年老料了，但是多了解点总要好一些。”
会议结束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分别都在各自的工作电脑上收到了一些资料。
十分的陈旧，有些都是十多年前的老报纸新闻拍下来的照片，那时数码相机还是稀罕物呢。
从这些旧的资料里，李圣能获取到的信息不多，亦或者说当年流下来的信息就不多。
黄仙道归根结底就是当年的一个庞大封建迷信组织，其最深处也是最神秘的点就是那个创始人——黄灵官。
根据资料里的记载，黄仙道在发展扩大的过程中至少做过四次主动接触或者诱发诡异事件的活动。
可以说是有组织、有目的进行的，那个黄灵官仿佛在做什么实验，意图得到某些东西。
但是这人十分谨慎，就连他的核心圈层成员都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那个目的直至黄仙道被剿灭都无人知晓。
李圣看着这些陈年旧事，双手背在后脑勺仰坐在工作椅上，思绪飘游。
虽然很好奇这其中的神秘往事，但他也知道只凭脑子空想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林峰这次开大会的目的说白了是让他们都提高警惕心理，同时有所准备。
一个时隔多年仿佛幽灵般在世间再次露出身影的危险人物，无论如何都是值得调查局去注意的。
尤其是他还刚好出现在这边的管辖范围。
就这样，往后的几天里仿佛又回到了李圣之前的那种生活，每天朝九晚五，仿佛一个真正的清闲公务员一样。
上次会议之后，有关那颗人头以及黄仙道、黄灵官一时半会也没有新的线索，澜江市内包括省内辖区也没有再发生事件。
这其实算是调查员梦寐以求的日子，祈祷最好天天如此，只要不爆发事件，调查局其实能一直把他们养到老。
当然，前提是他们有机会活到老。
李圣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资料，不光是那些老资料。
屏幕上是一大串的文字标题，以及跟随其后的详细报道和图片甚至视频信息。
【市立医院去年十二月至今年五月期间，共发生六起太平间遗体被盗案】
【利和花园村、中央城失踪案件后续……】
【武平县稻马镇发生入室抢劫案，劫匪暴毙于被抢者家中，初步鉴定被抢者并非加害人，且目前精神状况不稳定已收至县精神病医院】
【黄奇路与澜江高速处十二日在凌晨发生交通事故，两人死亡三人重伤，其中有生还者声称在高速上看见突然出现的人影导致他们紧急避让酿成车祸】
等等……
这些都是治安大队整理发送过来的，包括刑事科、交通科、自然灾害科……等等，都是他们没有破获的悬案，或者已经破案但是仍存在疑点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调查员过目，根据他们的经验判断这些案件中是否存在诡异影响的可能。
防患于未然，将可能的苗头提前扑灭。
不过这里面大多数都只是普通案件，只有少部分可能真的涉及到诡异。
譬如，上述的利和花园村和中央城的失踪案，李圣已经亲身验证过了，那几个失踪者的确死于一条长满了槐树的诡异古路上。
其实，这些东西李圣也可以选择不看。
看这些某种意义上并不算工作范围，只能说是治安大队的请求罢了。
调查局真正意义上对于调查员的约束其实只有当事件明确爆发时才能发布指令，老实说别的时候你就算是天天蹦迪也不会管你。
譬如他的两个组员，一个把工作间改造成化妆室一个改造成海报房。
像李圣这样天天看这些枯燥乏味资料的真不多，毕竟不死者处理事件就要跟恐怖面对面了，闲暇时再看这些糟心玩意，精神负担就更大了。
揉了揉眼，李圣看了眼时间，哦豁又快到下班的点了。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林峰说的奖励发放日？
想到这个李圣眼睛一亮，顿时一扫乏味的心情。
跟负责财政的小姐姐一阵沟通之后，看着账面上的数字，李圣两眼冒光。
“我滴妈呀~这是要发呀……”李圣在心里猛叹。
“按照标准，祸患级的诡异事件解决后奖励金是两百万，但是这次是同时出现两种祸患级诡异，所以总金额是四百万。”
“本次行动是颜专员和李专员一同处理的，但考虑实际行动中发挥的作用，以及颜专员自愿放弃一部分奖励金，只保留五十万，剩余部分将全部给予您。”
财务小姐姐操着标准的普通话，用温和甜美的语气说着让李圣头脑震荡的数字。
但这也实在不怪他，标准的穷二代呀，爸妈都是在农村种地打工的普通人，他一家子年收入不超过十万。
这一眨眼打进账里的钱，要是换正常的人生轨迹，他全家攒二十年也攒不到。
不过听到那个非主流葬爱王女颜丽丽居然放弃一部分的奖金，最终只拿了八分之一其余全让给了自己，他还是挺诧异的。
第六十五章 王刚父母
除了这一大笔奖励金之外，李圣还收获了两天的假期。
据说是林峰特批的。
为什么说是特批呢，因为调查员理论上是没有假期的。
虽然在不发生事件的情况下他们等于天天闲职，但哪怕就是在那干坐着，或者随你怎么折腾，就像隔壁那两位，就是不能离开。
因为每个专员都是在待机，事件爆发很多时候是没有预警的。
万一突然出事了，结果一打电话发现调查局专员在度假？
等赶回来之后别说黄花菜了，黄花闺女都凉了。
而朝九晚五式的上下班是无所谓的，因为每个专员的住处都是调查局安排的，如果有需要甚至能让交通部门一路绿灯，清空所有途经路道车辆，十分钟内赶到市区任何一个点。
所以但凡有假，都是特批。
大概这也算是解决事件的奖励之一吧。
不管怎么说，李圣还是欣然收下了，因为最近他正好也有些事情。
在路上每个红灯停下的时候，他都要掏出来手机看一眼自己的银行账号，数一下后面的零跟小数点的位置。
生怕丢了个零，或者小数点移了位。
“差不多了。”李圣心想，“老爹老娘的养老费基本上没问题了，哪怕下一次真的出事了，也没太多后顾之忧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得费上一段时间才能攒够。
“先给他们买点东西寄回去吧，直接给一大笔钱怕他们也接受不了。”
虽然有两天假，但是不代表李圣可以离开澜江市，包括往后除非是老家那边出了什么事要出差，否则大概率自己没什么机会能回去。
但真是这样的话，他宁愿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回老家。
回到住处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取出两百万，跟先前一样放到那个私人账户中，每月按期打一笔到父母的账户里。
这基本就是他家的养老金池了。
剩下的钱，他留在自己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眼下他还没想到自己需要花钱的地方，几乎生活的一切都被调查局包圆了。
第二天，也是放假第一天。
李圣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这次他不打算开车。
但是临走之前，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刚好扫到陈列藏品的玻璃柜。
那个别扭又有些邪门的木雕静静放在那里。
想了想，李圣还是走过去将它取了出来，带在了身上。
当啷——
一个硬币投进了公交车的自动收费箱里，李圣双手插在口袋里上了车，挑了个后排座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一段时间没坐公交车了，这种晃晃荡荡的感觉还挺怀念，一路上停停走走过了十几站路，半上午也快过去了。
嗤——
“澜江大学站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李圣此行的目的地到了，他站起身来走下了公交车，跟前就是母校的大门，一个多月前他还是这里面的一个大二学生。
走进校门里，李圣随意的逛了逛，这里还是一如既往，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件，但看来事后的保密和善后工作做的还不错。
实验楼也重新开放了，有老师学生进进出出的往来，但是明显使用的人数比之前少了。
至于那栋男生寝室到目前还是封锁状态，毕竟凶血事件中发生的现实侵蚀过于严重，如果不彻底翻修一遍的话是没法使用的。
路上有学生路过这边上还会瞅上两眼，小声议论几句。
“这栋宿舍楼是不是以后就不开放了？”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毕业前大概是开放不了了，谁让出了那么大的事呢”
“哎，我听有人说其实这楼里好像不是化学品泄漏的事故……”
“啊？那是啥，公告不都出来了吗”
“有人说啊……”那学生压低了嗓门，“说是闹鬼！那天据说隔壁的女生宿舍里有人看到了很恐怖的画面，有血涂在窗户上！”
“嗤……胡扯什么呢，闹鬼还有在大白天闹得？”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听的小道消息，反正打那之后我有几个学长听说家里有点关系，都打算转学了……”
李圣在旁边简单听了下，大致知晓了后续的发展。
实验楼和宿舍楼最后给出的结果都是危险化学品泄露，至于说是什么化学品、怎么泄露的、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宿舍楼里？那都有专业的人士去处理了。
这事件对整座大学的影响也是比较严重的，譬如的来年招生、社会评价等等，包括上面做出的象征性处罚，都得接下来还不能有任何怨言，只能哑巴吃黄连。
无妄之灾，莫过于此了吧。
不过李圣这趟倒不是来感叹这些的，只是顺路来看了看而已。
他看了眼时间，心想应该快到了，于是转身往教务处大楼的方向走去。
很快，在那里等了没有几分钟，就有两个人的身影进入李圣视线中。
那是一对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夫妇，但是两人的面色神情都不太好，带着深深的憔悴的一丝麻木。
男的是一张四四方方的脸留着板寸的头型，女的有些微胖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晃，二人皆是两鬓斑白。
看到他这两人李圣的心情有些沉重，但还是做出笑脸迎了上去。
“叔叔阿姨，我就是李圣，你们到的还挺早。”
那男人看到李圣打招呼，先是愣了下然后赶紧过来微微勾着腰跟他握了握手：“哦哦，李同学你好，我是王刚的爸爸。”
没错，这对夫妇就是王刚的父母。
相比之下，王刚父亲的状态还好一些虽然形容憔悴但是精神没有出太大问题，而王刚母亲则差了许多，除了憔悴更多的是神情木讷。
据说，当得到通知后，王刚母亲当场就晕厥了过去，在病床上待了快一个月才能下床，这也是为什么二人到现在才能到学校来办理一些身后事。
李圣也是借助自己的权限得知的这些，这次他特地为此事而来的。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林峰也看到了李圣动用权限跟踪这件事情，但是却不动声色，然后在他开口之前批了这两天假期。
第六十六章 再见
“叔姨，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李圣带着他们在学校里找了个小亭子坐下。
然后询问了一些有关的近况，包括王刚母亲的健康状况等等。
“唉……还行吧，时好时坏的。”
王父侧着脸看了一眼坐在身旁表情木讷的妻子说道：“今天我看着好了些，就带她出来了，也能走走路，医生说有好处。”
李圣看着有些不是滋味。
“哦对了，李同学，刚子后事的那些手续……”王父抬起头来问道，额上的皱纹开阖。
“这您不用操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你们来只需要过个场露个脸就行。”
李圣早就已经帮他们把一些手续走完了，但实际上也没多大用，人死如灯灭，那些个程序、规章也没有太多意义。
唯一有点作用的大概就是事后的赔偿金了吧，不走完那些程序王刚父母是拿不到的。
“哦对了，叔您你把您的银行卡号报给我吧。”李圣突然说道。
“额？”王刚父亲愣了一下。
“王刚在校那会参加了一个城市举办的电子竞技大赛，他们团队得了冠军，还有一笔奖金在这呢。”李圣笑着说道。
其实哪有什么奖金，他们的比赛压根就还没开始呢，整个竞赛组就团灭在了那次事件中。
“哦哦，那麻烦李同学了。”
王父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个老旧的钱包，然后又从里面找出来一个表面褪色的厉害的农村银行卡递给李圣。
记下银行卡号码之后，李圣很快从自己账户里划了十万到里面去。
这就是他此行最重要的事情了。
他记得王刚也不是富裕家庭，跟自己的出身也差不多，家里也是他一个独子。
事件之后，闻此晴天霹雳王刚母亲更是一病不起，住院又花了不少钱，整个家庭摇摇欲坠，只剩下他父亲还顶着在。
虽然肯定有赔偿，但一时半会估计下不来，因为不止一人在事件中遇难，学校财政必然是焦头烂额了已经。
本来，他是打算打更多点的，但是那样就有些太显眼了，什么竞赛的奖金能有这么高？
哪怕王刚父母是农村人肯定也不至于察觉不出来异常。
反正记下了卡号，以后若是他们有什么困难再支援也不迟。
打了钱，然后将剩下的一些手续走完，王刚父母就打算回去了。
“叔，我请你们吃顿饭再走吧。”李圣说道。
“不了不了……”王刚父亲摆着手说道，“李同学这次多亏你了，感激不尽呐，那还能再麻烦你。”
“而且我们这趟来就定了一天的宾馆，下午就要回去了，家里那些鸡鸭猪离了人不行的，而且你阿姨这毛病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既然这样，李圣也没什么好留的了，只能让两位回去了。
“对了……李同学，麻烦你回头帮我们问问啥时候能把刚子的遗体领回去？老这么不归乡不入土也不是个事，唉……”
李圣一滞，顿了一会才慢慢回道：“我会帮你们问的。”
但事实上只有这件事是他最无能为力的，王刚的尸体偏偏是凶血的源头，虽然其中一部分的不死性现在落在了李圣手中。
但是难保还残余了什么样的诡异力量在尸体上面，而且此时此刻王刚的尸体恐怕早已运到总局去了，究竟怎么样了他也无权知晓，是处决了？还是封存了？
很快，两位本不算老的老人相互倚靠着慢慢走出了校门，李圣叹了口气遥望着目送他们离去。
做完这件事，李圣也打算回去了。
就在他走出校门之后没几步。
“诶？李圣？”
“李圣是你吗？！”
一旁人群中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李圣头一撇竟看到了个熟人。
关皓
没错，就是那个跟着他一起活下来的学生。
关皓一脸兴奋的连走带跑得过来说道：“我去~真是你啊……还活着呢！”
“……”
李圣顿时语塞，本来以为自己算是不会说话的人了，怎么这小子比我更上一层楼？
“死了，这是我的魂站你跟前呢，不信你看”
李圣一撂裤腿，只见下面一片空空荡荡竟然没有腿脚！
“卧槽鬼啊！”
关皓脸色大变，后退好几步大叫道，顿时引来一众行人侧目。
“神经病么……”
“脑子有问题哦这人……”
并且做出了一系列中肯的评价。
关皓还想辩解什么，但是再一回过头了，却怔住了，李圣的腿正好好的长在裤子里面呢。
他揉了揉眼再三确认了下。
“这咋回事？”
他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但是至少他大概能确认李圣不是鬼魂了。
李圣也没有再耍他了，看到这个逗比还活蹦乱跳的他也挺高兴的，毕竟是那起事件里唯二的幸存者。
于是两人边走边聊，没过多久李圣就发现这家伙居然进了调查局！
“嘿嘿，没想到吧！”关皓得意地说道，“是秦专员带我进的！他说我作为诡异事件的经历者和幸存者，心态能力还不错就给我推荐进去了。”
李圣心说这个秦復生难道进调查局之前是干猎头的？
看来关皓是被他带到自己所属的那个分部去了，也就是分管澜江北城的分部。
不过看样子，关皓也不知道自己后来进了南区的分部，毕竟当时秦復生跟自己聊这些意向的时候特意把他撇开了。
“不过，我现在也就是给他们打打杂，干干脏活累活，跟他们那些专员可没法比。”关皓叹了口气说道。
然后他故作神秘的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李圣耳边说道：“真正能当专员的，可都不是正常人类呐！一个个都有超能力的，就跟秦专员一样。”
“不死者是吧？”
“咦？！你怎么知道？”关皓一惊，“哦对，那天秦专员说了……哎对了，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我来澜江大学好几趟了，都没见到过你，还听说你被哪家邮局录用了？好好的当什么快递员呢”
“我看你心态能力也不错啊，当时你表现的比我还好，咋秦专员没把你也介绍进来呢？啧啧，可能还是我这张帅脸打动了他吧”
“那老秦看着不像是那么重口味的人呢……”李圣面无表情的吐槽道。
“啧啧~这谁说的清呢？”关皓又悄悄得凑过来小声道，“你不知道这些专员，也就是不死者个个心理都不太正常的，没准就有口味独特的呢？我现在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
看着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李圣都不想吐槽了。
不过他注意到关皓之前说的一句话：“你说你又回来学校好几次？做什么？”
“巡逻啊，整个北城都是我们分部负责的，尤其是这种曾经发生过诡异事件的地方更要加紧注意。”
李圣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们分部有几个专员？”
“好像有……”
关皓掰了掰指头，但是想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赶紧说道：“这是机密怎么能跟你说呢！”
“呵呵，警惕心理还行啊”
“那是~”
两人扯着犊子在学校澜江大学外围溜达着，就在这时，李圣突然感觉后脑勺头皮发麻，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第六十七章 王晋
李圣立刻停下，眼神凝重，同时全身绷紧警惕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窥伺自己！
而且这东西非常危险，像是被什么阴毒的猛兽咬住的感觉，让人心底发寒。
他回头看过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个身影从中走出，一步一步往这里靠近过来。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头发留的有些长，刘海能够遮住上眼皮的那种。
双眼深陷，颧骨突出看上去消瘦的像是营养不良，肤色透出一股怪异的黑色，不是那种被太阳晒黑的感觉，而是从皮肤底下映出来的感觉，像是中了毒一样。
这是一个第一眼看过去就十分阴沉怪异的人，而真正让李圣在意的是那双眼。
尽管被那长长的刘海挡住，但是那双眼睛透出来的寒意让人背后发凉，这根本就不是一双人类的眼。
不会错的，自己刚刚感觉到的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就来自这个人。
见到李圣突然停下来，关皓刚想问他怎么了，但是顺着李圣的眼神他也立马注意到了那个颇为怪异的人。
但是见到那人之后，关皓顿时脸色一凛，笑容立刻消失了，有些手足无措显得很是拘谨，仿佛很害怕此人。
“王专员，您……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关皓如此称呼那人。
被称为王专员的阴沉男子脑袋歪了歪，刘海遮盖下的双眼扫了一下关皓，顿时他像是耗子被猫打量了一下，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而这一幕都被李圣看在眼里，王专员？这是北区分部的调查员吗。
这时关皓才反应过来身旁还站着个“一般市民”呢，赶紧慌张的说道：“这……这人就是我一朋友，我们不聊了、不聊了。”
然后立马用小动作推搡着李圣，嘴唇一歪一歪的给李圣使表情，示意他赶紧走。
他可是知道的，这个王专员脾气古怪暴躁的很，就算是普通人都不带客气的。
以前他也见过这家伙办事时，经常只因为自己的一点猜测和喜怒就把一般人揍个半死。
“你很怕他？”李圣有些古怪的问道。
关皓更是急得要死，刚才不就说了这些不死者一个二个都性情古怪得很，而这个又是他所知的脾气最差那个。
这时那人已经走了过来，并且径直得冲着李圣，直接无视了一旁的关皓。
李圣皱着眉头，他被那双透着阴冷的眼神盯得有些烦躁，而且，他从这眼神中感觉到了……敌意。
冲着我来的？为何，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么。
李圣回忆了一下自己近期接触过的人，似乎没有这号人吧。
“你就是李圣？”那人突然开口道，声音嘶哑还有些尖锐，像是嗓子里卡着根鱼刺一样，让人听得皮肤发毛。
“你认识我？”李圣问道。
“林峰手底下新招的专员，听说还是秦復生介绍过去的？”
这人用着低沉刺耳的嗓音说道。
一旁关皓的愣住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然后震惊得说道：“我去！你丫直接当了专员？跟我聊到现在居然不漏风不漏水的……”
他兴奋的说着，但是一看到那人又立刻焉了，不敢再说话，自觉的站到一旁去了。
这俩人跟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自己还是老实站边上别插嘴的好。
“初次见面，我叫王晋，北区分部的专员。”
这个叫作王晋的男人咧着嘴，露出一个同样阴沉的让人害怕的笑容，同时伸出手来要跟李圣握手。
那双手也是一样，透着诡异的黑色，像是皮肤下面泛着乌青。
李圣看着他伸出的手顿了半秒，也伸出手同他握住。
但是下一刻，李圣脸色一变，因为王晋突然收紧右手死死攥住自己的手！
一阵剧痛从右手上传来，这个人的手劲大的出奇，并且指骨腕骨都极其怪异，能够扭动着做出不似人类的动作，这让李圣右手更加疼痛难受。
不仅如此，除了这种物理上的挤压疼痛，李圣还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阴冷带着刺痛正在顺着右手侵蚀自己！
唰——
李圣猛的甩臂，借助整个上半身的力量将手抽了回来，他的右手因为受到暴力挤压一时间竟恢复不了原状，像是鸡爪一样僵硬着，微微有些颤抖。
李圣冷着脸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右手。
这个人对自己有明确的敌意，第一次打招呼自己就吃了个闷亏，而且还是在自己之前完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
李圣目光变冷打定主意，如果这家伙继续挑衅的话，他不介意在这里动手。
“看来新专员不怎么讲礼貌啊。”那个叫王晋的调查员咧着嘴笑道，“连握个手都忙不亟待的抽回去。”
“嫌我手脏吗？”
这家伙把泛黑肤色的右手伸出五指张开，反复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在李圣眼前晃着。
“嗯，确实不太干净”
李圣面无表情的回道，同时抽出一张纸巾擦着自己的右手。
王晋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深洼下去的眼窝阴沉骇人，他凑近了之后缓缓说道：“这里，是我们管辖的地盘，以后，没事的话，最好少来”
后面一句拖着嘶哑低沉的长音。
李圣不动声色只是回了一句：“哦？还有这规定呢，呵呵，看来我入职的晚还真是有不少东西都不知道啊。”
王晋依旧阴沉着脸，从他身旁走过，就在这时李圣眼皮一跳他看见这人的脖颈处皮肤突然异常的鼓动了一下！
皮肤一瞬间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动，但是转眼又消了下去，像是什么都没有。
他冲着关皓语气阴森的道：“我不是说过巡逻时不能跟人说话么？”
关皓顿时僵住脸色难看的应道：“对……对不起王专员。”
随后两人便一块离开了这里。
李圣看着离去的关皓和那个怪异的王晋，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看这样子就不太像正常人。
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来的莫名奇妙，简直就是摆明了冲着自己来找茬的。
还是说调查局内部其实也并非自己想的那么和谐太平？
李圣摊开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眉头微瞥，手掌上泛着一层微弱的乌黑色，像是被什么黑色的颜料沾染过一样，但这层黑色不在表面而是浸透在自己的皮肤之下。
就像如同那个王晋。
下一刻，一道血红色从手臂上悄无声息的快速蔓延过右手。
血影消失后，李圣的右手再次恢复如初，这是不死性的力量相互抵消了。
“这个人的眼神也很诡异。”李圣回想着他刚刚看自己时的双目，总觉得不像是人类的样子，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一条毒蛇或者蜥蜴的感觉。
李圣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
“Hello~这么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第六十八章 请客
“嗯？”
李圣转头看过去，只见一辆蓝色双座的轿跑慢慢驶来，随后靠着自己在路边停下，车头上一只粉色的兔子头带着笑脸冲着李圣龇牙笑着。
车子的主人，一个带着欧普水晶太阳镜的长发女性，朝李圣招了招手微笑的打着招呼，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反射着柔亮的光泽。
李圣皱着眉愣了一会才说道：“你谁？”
跑车上的年轻女人顿时笑容僵住，然后一把取下脸上的太阳镜，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眸，琼鼻小巧高挺樱唇上涂着淡淡的唇彩，反射着靓丽的光泽，皮肤干净白皙像是阿尔卑斯山的白雪。
这是个长相美丽气质出众的女子。
“是我呀，你不记得啦？”
但是李圣还是撇着眉，知道他看到车盖上那只兔子头，仿佛才恍然想起来。
“你换了车子，我差点没认出来”
骆清彤顿时一阵无语，还有认车不认人的呢？
“想起来了吧？”
“嗯。”李圣点点头，“想起来了，就是那位青铜选手嘛”
“……”
骆清彤叹了口气，不过也不在意，还是微笑着说道：“来吧，上车”
“上车？”李圣一头问号，“什么意思。”
“请你吃顿饭呀，上次多亏你救我出来，我都没好好谢你呢，哦还有那个呃……造型挺别致的小妹。你们这样的人都神秘得很，难得见到一次呢”
“不用”
李圣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唉……”
骆清彤急了，没想到李圣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实说自己这么多年还很少有邀请别人失败的经历呢。
她赶紧驱车靠着路边慢慢的跑，用低速跟着李圣。
“哎呀，吃顿饭而已，你还怕我讹你啊？”
“没必要，那是我的工作，况且上次也不算是我救了你，那是你运气好自己救了自己。”
骆清彤一边慢慢开车，一边撩了一下发丝略显妩媚地说道：“但是没你的话，我也没有胆量出来呀。”
李圣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我劝你还是少跟我们这些人打交道，这是对你自己好。”
骆清彤撇了撇嘴显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唉~亏我还给那对中年夫妇定了包厢机票，还特地吩咐人准备过几天去他们家里把他们养的牲畜和农产品都高价收了呢~”
砰！
李圣回过身来一把按在车门上，脸色微沉抵近了看着骆清彤那张美丽的脸庞：“你调查我？”
骆清彤被他吓了一跳，神情慌张的一脚踩在刹车上，砰的一下她的额头撞在李圣的额头上。
“啊！”
骆清彤一下弹回座椅上捂着脑门叫起来，但是李圣却像没事人一样，还是死盯着车座上的女人。
“疼疼疼……”骆清彤揉着额头叫唤着，“唔……你咋没事？你是铁头娃吗？”
“你知不知道私自调查我们这些人，会有多大的麻烦？”李圣语气不客气地说道，“别以为有点钱就什么事都能做了，有些东西的可怕区区金钱根本毫无意义。”
骆清彤被李圣这一顿厉声斥责得有些委屈，眼眸中微微泛起了些雾气，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我真的没有恶意的！再说谁让那会你还是学生呢，我调查的还是你学生时期的事，又不是你成为调查员之后的事，这就不算涉及机密了吧？”
李圣直起腰来皱着眉头，慢慢吸了口气，真特么的逻辑鬼才，但是又好像有些道理？
“怎么样？没啥毛病吧？”
骆清彤悄悄抬起脑袋偷偷瞅了他两眼，试探着说道。
李圣没有说话，从车头绕了过去，然后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他决定还是给她一个面子。
这不像是个笨女人。
看到李圣主动上车，骆清彤嘻嘻一笑，然后开动跑车在马路上飙了起来：“先兜个风……”
“你这不是偶然碰上我的吧？”李圣斜着眼说道。
“为……为什么这么说呢，啊哈哈~”骆清彤有些心虚的笑着说。
“上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你的中控台屏幕，是导航吧？那个导航轨迹明显不是正常人会开出来的路径，绕了太多的路，那是公交车的轨迹吧？”
“因为你不知道我会在哪下车，所以只能一路跟着。”
但说起来其实也算偶然，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她回去就找了个美术学院的好友按照印象画了幅李圣的画像，在她的小圈子里发布出去，只要有人看到这画上的人立刻通知自己。
而今天，李圣在公交上恰巧被其中一人发现，然后通知了骆清彤，她立刻赶了过来。
不过看到李圣自来到大学之后都没闲着，身边都有人，她一直没找到机会接近，直到现在。
“呀嘿~”骆清彤一吐舌头，然后用拳头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被发现了呢……”
“大姐，你这么大岁数就不好卖萌了吧？看多了晚上做噩梦。”
大，大姐？这么大岁数？
骆清彤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又吐出来，心说得亏自己长期练瑜伽，不然这口气差点回不上来。
不能生气，我不能生气，多大点事儿啊哈哈，大姐……这么大岁数……大岁数……岁数……
“其……其实呢，我不比你大多少的……”骆清彤在脸上堆着笑意，“我也才刚毕业没多久，算起来顶多就是比你大两届的学姐。”
她瞥了一眼副驾上的李圣，发现对方好像根本没在听，反而是出神的看着街边。
“怎么了？”
“没什么。”李圣回过神来，“你说请我吃饭到底是去哪吃？”
“快了，也没多远。”骆清彤笑着回答道。
大约十多分钟后，骆清彤将车停了下来，李圣抬头看了下眼前的建筑愣了下。
这是全市仅有的三座五星级餐厅之一的映水临川大酒店，只以吃饭来说，算是澜江最高档的场所了。
据说里面的装修是请的知名建筑大师华聿明先生设计的，内里设置了假山以及人工泉水，取得高水流水之意。
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李圣跟同学路过这里都会驻足观看一段时间，心想哪天能进来吃一顿，哪怕是开水烫白菜也好。
“你预约了吗？”李圣回过神来对着骆清彤问道。
骆清彤愣了一下然后回道：“没有哎，我吃饭一贯没有预约的习惯。”
“那来这干嘛，这种酒店不提前两天预约根本不可能有位置的，花钱也买不到。”
毕竟来这里吃饭的，哪个没钱？
但是回头一看却发现骆清彤根本没在听，而是叫了个人把自己车开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这时她才回过头来看着李圣说道：“哦，你说预约啊，不用啦~”
“这酒店是我家的”
第六十九章 思想改变
“？？？”
李圣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足足盯了十来秒。
骆清彤被他盯得有些脸皮发烫，她摸了摸脸说道：“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圣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家有钱，毕竟跑车撞了一辆立马又换了一辆，但是没想到……她家这么有钱！
“没事，我就是想吃开水烫白菜了。”
走进酒店之后，李圣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按装修来说这里面倒不算那么金碧辉煌，没有那种黄金白璧闪瞎眼的感觉，但是处处都是精妙的设计感。
无论是地板、天花板、吊梁以及内部装饰各种衔接线条都十分流畅精致，一座暗金色的假山坐落在正堂，上面是人工清泉，流水汩汩如玉盘落珠叮咚作响。
还有一个装着古装气质出尘的真人美女琴师在一旁弹奏，曲子正是高山流水之音。
“啧啧~不行，我不能心生向往，不能让这金钱的气息腐蚀了我的灵魂！”
李圣倔强得把头一偏，此刻的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生活。
骆清彤倒是没怎么注意到他，驾轻就熟的带着他走在偌大的酒店里面，熟悉的就好像是在她家里一样。
“咱们随便找个包厢吧。”骆清彤笑道。
“嗯”
“那就黄金玫瑰厅吧”
这名字听的好像就不怎么随便，李圣吐槽道。
进去一看果然，这个厅位于酒店高层，半个城区都能一览无余，内部装饰极致奢华，水晶吊灯放射着华彩般的光芒，大理石的地面几乎能映出人脸，就连那窗帘的吊坠都是琥珀的。
不过李圣已经习惯了，反正他来这也就是简简单单吃顿饭而已。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面貌年轻的服务员上来，询问是否点餐。
“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忌口的吗？”
“没有，我对吃饭没要求”
“哦对了，要喝点什么吗？我记得这里有从欧洲空运的九十年代葡萄酒……”
“一瓶雪碧，谢谢”
“……”服务员拿着电子单愣了一下，看着李圣。
“雪碧，就雪碧！”骆清彤对着服务员立马说道。
服务员走后，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他们俩人。
这时李圣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问道：“对了，上次的事件你没有透露出去吧？”
“没有没有~”骆清彤直摆手，“我连我爸都没告诉，就说那天晚上我加班去了。”
不过一提到上次的事件，骆清彤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单是想到那一天一夜的经历，骆清彤现在还会有种打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恐惧，手脚都会不自觉的微微痉挛，就连在家里一旦听到有脚步声，都会吓一大跳，整夜做着噩梦。
就在几天之前，她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
出生于豪富之家，自己老爸是那种隔三差五就会在全省富豪榜前五露脸的存在。而她自己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成绩优良品性上佳，包括外在的相貌身材也很少输给别人，留学海外去年才归国。
就在前段时间刚刚创立了她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准备在商业艺术领域大展身手。
无论内外都没有任何矛盾，也没有狗血电视里放的那种父亲强制自己接手产业，相反还大力支持自己的兴趣，并且她也的确干得不错甚有起色，一切都是那么顺风顺水，即便是在她自己看来所谓完美人生也不过如此了吧。
直到，碰上了上次事件，那个她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天一夜。
得救之后，似乎恍然间她的想法完全变化了，工作室、创业、兴趣等等之前她忙的热火朝天的东西统统被丢在了一旁。
朋友、合伙人甚至客户打来的电话她统统不接，像是魔怔了一样在网络上搜索着有关超自然事件的信息，不顾朋友的看法到处打听有关的线索。
就连她的父母都无法理解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以为她创业失败受打击了。
然而，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那种感觉。
黑暗寂静的地下车库，逼仄狭窄的缝隙空间，充斥着发霉和橡胶的味道，一个人蜷缩在其中不知日夜，全世界只有一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的恐怖沉重的脚步声。
每当那个脚步声响起，即便是处在半昏睡中，自己的心脏都会不自觉地震颤起来，连呼吸都仿佛麻痹了。
在那一刻，她的脑中没有别的，什么梦想、兴趣、事业、财富……统统都是狗屁，活着！只有活下去是唯一的念头。
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人生艰辛的她，第一次知道生存竟是如此奢侈的一种东西。
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跟那样的东西相比所谓财富没有任何意义，亿万的家财都挡不住恐怖降临。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了一眼趴在窗户口的李圣，这个人就是能够带着自己真正逃离那种恐惧的希望，也是自己第一步的尝试。
很快服务推着餐车将点好的菜肴都送了上来，一一摆桌上盘，每一样看上去都十分精致美味。
菜上来之后，李圣也没有客气的坐上了桌前，拿起筷子就自顾自的夹菜吃了起来，当然也没忘记给那瓶雪碧开瓶，斟了一杯透明快乐水。
而骆清彤就在旁边一脸微笑的看着，你别说虽然自己从小到大看的帅哥美男多到能起十个男团，早就已经长相免疫了，但是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年轻人也有种独特的魅力。
尤其是他对自己发狠时的样子，总能让她莫名心跳，想到这里她微微有些脸红低下头抿了一口菲丽蔻的纯净水。
“你这盯着我吃饭的样子，有点像是我妈”
“噗——”
“咳咳……”骆清彤擦着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她脸上抽搐眼皮直跳但是依旧勉强的保持着笑容转过头来说道：“额呵呵……是吗……”
“直说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李圣一边吃一边问道。
骆清彤愣了一下，绣眉微瞥地说道：“你戒备心还真的重，就这么觉得我对你有所企图么？”
“那倒不是，我并不认为你对我本人有什么企图，除非你想泡我”
“……”骆清彤差点又呛住了。
“但是否对我身后的组织或者力量有所想法我就不得而知了。”李圣抬起头来望着她，眼神明亮而又清澈。
他把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然后放下刀叉和筷子。
“饭我吃完了。”李圣平静得用丝绸餐巾擦着嘴，“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现在人情你已经还完了。”
第七十章 突来的袭击
骆清彤愣愣得看着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干脆简单。
说吃饭真的就是吃顿饭，但这种做法，既没有拂了自己的面子，但也没有更多深交的打算。
骆清彤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李圣已经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下楼离开。
“等……等一下！”
骆清彤赶紧追上去拉住，然后有些急切地说道：“这……这样的话，那我就一个请求！”
李圣回头看着她。
“咱们加个好友吧！”
“这……这总没什么关系吧？就只加个好友，你就当我是个什么不怎么联系的高中同学怎么样？”骆清彤恳切地说道，“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没事去打扰你的！”
李圣瞥眉感到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女人不太正常！
他也见过一些其他诡异事件的幸存者，那些人无不是尽可能的想要远离任何有关的人或事，深怕让自己会联想到那些恐怖的经历。
而像自己这样的不死者，都是不同于常人的异类，正常人远离还来不及。
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骆清彤，一双大眼委屈巴巴的模样樱唇微撇好像如果不答应她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大姐，你这个年纪真不适合做这种表情了。”李圣掏出手机，“我扫你的码”
骆清彤一听立刻放开李圣的衣袖，飞快的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出二维码。
滴——好友请求发送，然后一秒都不到立刻通过，骆清彤把手机往胸前一合，笑靥如花。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骆清彤高兴地说道，“只要是能用钱搞定的。”
呵~万恶的资本主义。
离开映水临川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马路上的路灯接连亮起一片通明。
骆清彤还想送李圣，但是被拒绝了。
夜色如水，李圣走在北城区的大道上，一路沿着以前的记忆走下去。
前方是一片有些老旧的住宅楼，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还住在其中一间出租公寓里。
住宅小区旁有一条不算繁华的水泥路，此刻三三两两的汽车和行人往来，路灯橘黄色的灯光照着地面。
李圣遥遥看了一眼，但是没有走过去。
因为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进入调查局的前一天，曾在那里遭遇过一处诡异空间。
那是他跟着一个看不见脸庞穿着白色旗袍的上香女子遭遇的，古旧阴森的破败城隍庙、看不见却听得见的盛大仪式声、挂满尸体的槐树路……到处都透着难以估量的凶险。
虽然不见得自己还会撞上，但保险为上，能不能靠近就不靠近，李圣换了个方向。
李圣走在一条路人稀少的旁路上，两边是茂密的绿植和高大的樟树。
随着李圣不断往前走，路上的行人越渐变少，直到最后这条小道马路上只有李圣一个人的身影。
啪嗒——李圣停下脚步站在原处。
他目光镇定的扫视着一旁郁郁葱葱的树影，那里一片阴森，路灯的光线穿过茂密的树叶留下细碎的光斑。
“把一条路的人都清空了，就为了装神弄鬼吗？”
李圣看着路边的树影说道。
阴影之中一道更为阴森的身影走了出来，灯光下他的影子像是一条扭曲的蛇一样。
过长的刘海遮挡着那双狭长凹陷的双眼，颧骨突出的脸庞显得枯瘦无比，即便是在这种橘黄色的路灯下他的皮肤依旧泛着怪异的乌黑色。
这是个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阴森冷漠的人——调查员王晋。
以一个调查员的权限封锁一条小路是不成问题的。
李圣还以同样冷漠的眼神，没有丝毫退让和恐惧，他不喜欢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何贵干吗王专员。”李圣的语气带着一丝冷然。
“没什么大事。”王晋歪着脑袋还是操着一口尖锐刺耳的嗓音，“只是想找你借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不死性”
李圣双眼微微一眯：“我不明白”
王晋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发出一阵刺耳怪异的笑声：“呵呵，把你从孙成那里得到的不死性给我吧。”
“你是认真的吗。”李圣眼神一凝。
同时不动声色的别过手去，轻轻点开了携带在身上的通讯器。
王晋脸上的怪笑陡然消失脸色阴沉的发黑，脸上的皮肤突然莫名抽搐起来，像是一张纸被揉的发皱了一样，变形的五官狰狞的可怕。
“像你这样的货色……像你这样的新人……像你的这样的废物……”
他的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金属杂质一样，发出了只有那种老旧过时的收音机才能发出的刺啦声
“怎么配拥有那种稀有珍贵的能力啊！！！”
他像是暴怒的野猫一样嘶吼着叫出来。
“这他妈的……他妈的不公平……啊啊……”
伴随着这种疯癫般歇斯底里的嘶吼，李圣看到王晋的脖子、手臂甚至是脸庞的皮肤下陡然鼓动了起来，一个长条状的轮廓在他的皮肉下起伏着。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肉里游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他的表皮！
这种家伙真的还算是人类吗？李圣想道，看样子这家伙被不死性侵蚀的很严重了，连精神都变得极端异常了。
恐怕就是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又害怕死亡所以想要劫取自己的不死性。
就在这时，王晋的嘶吼戛然而止，仿佛翻书一样变脸，又恢复成之前那种阴森消沉的模样。
咔——他右手一抬，一只黑色的制式手枪对准了李圣，黑洞洞的枪口稍稍下移对准了李圣的双腿。
砰砰砰砰……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王晋掏出手枪对着李圣连开数枪都没停，几乎把一个弹夹都打光了。
“嗯？”
王晋低垂的眼皮一抬，看着仍然站在前面的李圣。
李圣身上泛着一层异样邪性的血光，整个人仿佛刚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几乎就是在王晋刚刚停下笑声的瞬间，李圣就立刻发动血影，因为直觉告诉自己这家伙的精神状态非常危险。
果不其然，笑声停下的一瞬间王晋便突然动手了。
李圣语气发寒的问道：“同为调查员，你无故袭击同僚就不怕被追责清算吗？”
第七十一章 异化的王晋
王晋扭了扭脖子，脸上的狰狞神色还未褪去。
本来自己的计划是，不给他任何废话的时间，直接开枪打断他的双腿，使其失去活动能力，毕竟如果直接打死会触发不死性。
但是现在看来，要费点功夫了。
“追责？清算？”
王晋再次裂开嘴笑了起来，双唇咧开的弧度大得惊人。
“那是对你这种废物而言！你真以为调查局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吗？！”
“问责又怎么了？！我就算是弄死你，只要能得到你的不死性，将来有的是机会立下功劳，区区你一条命，换一群人难道不划算吗？！”
“再者说了，凭什么你这种人能得到那样珍贵的能力？”
“暴殄天物！！！”
砰！
就在说话中，王晋冷不防的又开了一枪。
看着纹丝未动的李圣，以及李圣身后树干上多出来的弹孔，王晋眼神逐渐变得更加阴冷。
“你这家伙……居然还有一种不死性？”
李圣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你已经疯了，变成了个怪胎。”
说话，到底只是一种手段，之所以没有动手反击，根本的原因还是李圣暂时没摸清这家伙的底细。
到现在为止，这个王晋还只是开枪，没有展现出自己的不死性。
“想在这个怪胎一样的世界里活下去，只有把自己也变成怪胎”
王晋带着森然的笑意说道。
“无所谓了，就算拥有另一种不死性又怎样？多费点功夫而已，实际经验的差距可没法弥补！”
即便看到了李圣的血影，王晋依然不认为李圣能有多大威胁。
区区一个多月前才成为不死者的新人能有什么实际应变能力？
虽然听说了之前光明大厦发生了诡异事件，这个李圣参与其中了，但是他记得一同前去的还有一个叫颜丽丽的专员，说到底像李圣这样的不过是跟在老专员屁股后面打个酱油而已。
要知道自己当初刚加入调查局的时候，只能跟在后面打杂而已。
王晋的身体微微弯曲了下来，面色仿佛变得更加阴沉黯淡。
不，不是感觉，是他的脸的确变得越发乌黑了，那种原本从皮肤底下透出来的黑色此刻正慢慢溢散出来。
突然，他流泪了。
但是黑色的泪，王晋的眼角突然渗出一滴漆黑粘稠的液体，顺着颧骨突出的脸颊滑落下来。
紧接着，他的鼻孔、耳孔统统渗出这种粘稠发黑的液体，仿佛七窍流黑血一般，瞬间变成了一只怪异恐怖的恶鬼形象。
此时，他的身躯也渐渐弯曲到一个常人难以达到的极限，背脊仿佛是一张蓄力拉满的长弓，但是那张七窍流血的脸还是对着李圣，死死的盯着。
“来了！”
李圣瞳孔一缩。
王晋靠着弯曲压缩躯干的力量，把自己像是一根弹簧一样蹿了出来！
“好快”
不似人类的动作，带来了不似人类的速度，李圣只能凭感觉避让。
“这个距离他不可能碰得到我……”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身处半空的王晋突然一甩右臂，他的整条右手发出一声怪异悚然的咔擦声，瞬间拉长了四五倍！
这长的诡异的手臂泛着同样的乌黑色光泽，手掌直指李圣的脑袋。
只有不到一秒的反应时间，李圣立刻将头部也用血影覆盖，下一刻那只带着恐怖力量的手掌穿过自己脑袋，切下了身后的一块树皮。
王晋一击落空，那只延长的手臂无法瞬间收回。
李圣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反手一把握住！
血影立刻蔓延上去，企图将王晋覆盖。
但也正因为如此，李圣在这一刻不再是虚化状态，能够被物理干涉。
王晋的右臂再次发出那种恐怖惊悚的挫裂声，但是这次是聚合，他右臂中的骨节和皮肉重新收缩聚拢。
这个动作的力量非常之大，将抓住他右臂的李圣一并带了回来。
“血影蔓延的速度，没有自己被拉过去的速度快！”
虽然立刻判断出来这点，但是李圣的躯体反应终究跟不上，他被这个回拽拉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一步到位！”
李圣双目一凝打定主意，本来就苦恼自己无法近身，现在倒好对方直接把自己拉近了攻击范围之内！
李圣一鼓作气在接近的刹那准备血影全开，一口气将其彻底压制。
歘——
血影像是从幽冥中取出的红毯一样，带着不属于人间的邪性阴冷以及虚实交错的猩红，沿着王晋的手臂一路延伸上去，直指头颅！
绝大多数不死者的要害都在头部，有些人可能拥有特殊的保命技巧，甚至于心脏被打碎了还能活着。
但是脑不行，即便人脑还未死亡，但只要能让其停下思考，那便和死了没有两样。
李圣要以最快的速度跟这个神经病决出胜负，那便只有把他这个犯神经的脑子解决了！
就在血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王晋的头部蔓延上去的时候，王晋却突然咧开嘴笑了。
不光只是笑，他咧开的嘴角突然溢出了一丝黑色。
跟之前那种怪异的液体一样，这一刻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七窍流血了，还都是黑血。
但，正是这黑血挡住了血影的侵蚀。
从他的双眼、鼻孔、嘴角、耳孔之中汩汩流出的黑色液体竟然将血影染黑了！
并且还在继续流出，从头部一路顺着颈部流下来，将原本已经被血影覆盖的部位重新染黑。
这种“出血量”任何活人也顶不住。
“这黑色能挡住血影？！”李圣瞳孔微缩。
下一刻，王晋突然张嘴一吐，企图将那黑色的液体喷到李圣的脸上，但是被李圣一抬手臂挡了下来。
本已经被血影覆盖防护着的手臂这一刻被那黑血染成了墨色，一个个漆黑的斑点出现在上面。
像是血色的绸缎上面被烧出了许多焦黑的坑洞。
“虚化失效了？”
李圣脸色一沉，那些被染黑的部分依靠血影带来的虚化消失了，这意味着可以被物理干涉了。
然而注意到这点的，不只他一个。
王晋抬起左臂，再次发出那种听上去就让人感觉剧痛的声音——骨节和皮肉猛然变形伸长，朝着李圣的左臂切来。
嗤——一道血花从李圣的左臂绽开，皮肉翻卷起来，一道近十厘米长的伤口出现。
但同样的，李圣的反击也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王晋的脑门上——完全被血影覆盖的右手握成拳砸在他的脸颊上，那原本高高突出来的颧骨这一刻竟然被砸的凹陷进去！
第七十二章 黑蛇
这不是李圣自己的力量，他的凡人肉身不可能爆发出这种力量，这是将血影覆盖在肢体上借来的力量。
要不是王晋七窍中溢出的黑色液体阻隔了血影侵蚀，不然这一下就不是简单打在脸上的一拳了，李圣可以直接穿过他的脸皮和头骨打烂他的脑子。
虽然不死性的力量侵蚀不进去，但是简单的物理力量还是实实在在地打中了他。
同时也是借助这一击，李圣立刻拉开，开始简单处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臂。
而王晋则是僵立在原地，脑袋还是保持着被李圣打歪的样子，像是被打懵逼了。
然而，下一刻，李圣却看到这家伙刚刚才被自己打的凹陷的脸骨竟然在扭曲鼓动着复原。
王晋脑袋重新回正，脸部表情狰狞着笑了起来。
“噫嘿嘿哈哈呵呵……呵呵哈哈……”
“看来你也只能对我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了，真是遗憾啊……我的肉体早就不是这么简单能被破坏的”
“你的不死性，就由我收下了！”
王晋突然脸朝下倒了下去，然后双手双脚作为支点趴在地上，颈椎和脊骨发出咯吱喀啦断裂般的声响，像是弹簧一样拉伸起来。
四肢也扭曲着变形支撑在地面上，王晋的身体变得远超常人般的长度。
下一刻，他突然扭过头来，七窍流着黑血的脸孔朝向李圣，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发出刺啦怪异的笑声。
紧接着，他动了。
“好快！”
李圣警觉地后退几步，变成这种诡异形态的王晋比之前更快了。
他四肢着地，扭曲的在地上爬行，脊柱和颈骨像是爬行动物一样左右迅速摆动着。
他像是一只从阴间爬出来的妖魔鬼怪一样绕着李圣飞速的爬行着。
蛇。
李圣看着地上扭曲的王晋第一时间就感觉他仿佛一条人形的蛇一样，透着古怪和邪门。
他并不知道，他的猜想从某种意义上确实很接近了。
王晋的不死性就被称作——黑蛇。
曾几何时，他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曾经偶然遇到过一张诡异的年画。
那张年画白底黑墨，上面只画了一样东西——一条黑蛇。
而在他不小心碰到年画的时候，那画上的蛇竟然游动着钻到他皮肉中去了！
最开始碰到这种事，他也如一般人一样十分惶恐。
然而没过多久，他突然发现自己发生许多惊人的变化，他能够只凭感觉就知道远处有人在接近他，桌面上哪怕只是停了一只苍蝇他都能感觉到震动。
他的身体变得极其柔韧，骨骼能够极大程度的扭曲，力量大的远超常人。
甚至受了重击也很难死亡，他曾被一辆面包车撞飞出去，连胸骨都变形了，但却没死。
他一度以为自己变成了外国漫画里的那些超级英雄，譬如被蜘蛛咬了一口的那家伙。
变成蜘蛛的话就叫蜘蛛侠，那变成蛇呢应该叫什么？黑蛇侠？
那是他滥用能力的起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能力的不停使用他逐渐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自己的血在变黑，或者换种说法，自己的血在慢慢变成墨汁。
不仅如此，他的血肉、骨骼和内脏统统都在发生在潜移默化并且无法逆转的变化。
他的皮肤一天天变黑，那是血管中的黑血映射出来所导致的，肌肉在消解变成像是棉絮或鞣烂的纸张一样的物质，骨头在扭曲异化成非人的形状。
渐渐地一切人类感兴趣的东西都无法引动他的情绪，反倒是像蛇一样生活会令他愉悦。
甚至于连站在太阳底下，都会让他有种被晒干的感觉。
再到后来，便是他得知了调查局的存在，然后主动加入了进去，在完成几次任务之后，调查局给出了一些方案和物资让他的情况有所缓解。
但，基本都是治标不治本，不死性带来的变化是难以逆转的。
他曾在调查局的医院中检查过，到目前为止，他的身体中仅仅只有从心脏刚刚泵出的血液还是红色的。
所有内脏，也只有心脏和大脑还保持着相对正常的颜色和形态，其余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漆黑变形了。
他有预感，如果哪一天连心脏和脑子都变成黑色的话，他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至少作为王晋这个人类的生命就到头了，至于剩下来的那副漆黑扭曲的躯壳会变成什么，那就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谜底了。
所以近些天他都不敢睡觉，每天夜里他都钻在一个自己修的洞里面，在很早以前他就不住房间不睡床了，像蛇一样蜷曲着，但是死死睁着双眼，不敢闭眼。
他怕一旦闭上了，就再也睁不开了。
但是，不是现在！
趴在地上的王晋用那双阴毒的蛇瞳盯着李圣，就是这家伙！这家伙的身上有着能唯一一个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他在地上用四肢扭曲爬行着，动作怪诞恐怖，身上的黑血不时滴落下来，在地上留下一道漆黑的轨迹。
王晋的速度甚至让李圣的视线都无法跟上，在一个视觉死角的位置，他仿佛毒蛇出洞一般，猛然袭杀过去！
这一刻他的脖子瞬间伸长，脑袋仿佛一只飞头蛮一样，朝着李圣的头就啃了过去。
下颌骤然张开，仿佛颌骨脱臼一般幅度大的恐怖，远远超过人类的范畴，如同蛇类吞噬猎物一样，简直能塞下一个人头。
在面对这种速度之下李圣根本做不到完全躲开，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选择保护头部。
脑袋一偏，王晋那张森然巨口直接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王晋嘴中的牙齿同样渗出那些黑如墨汁的液体，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一口咬空的原因。
跟之前一样，这种墨一般的诡异黑血能够暂时打破血影的防护，将李圣的肢体从虚化中拉回现实。
虽然是人类，但是一排牙齿却已经异化成蛇牙一般的尖锐恐怖，直接刺穿了李圣肩头的皮肉，留下数个森然牙孔。
一击得手，王晋立刻收头。
因为他可不想再挨李圣一拳，虽然打不死他，但毕竟结结实实挨那么一下也不好受。
到现在他脑子还有点嗡嗡响。
就这样继续下去，再来几次攻击，他便要撑不住了！
王晋打定主意，他已经看出来了李圣的血影虽然范围大但是速度并不快，刚好对上自己这种速度型落了下风。
当然，他的动作也要加快了，毕竟这么不停地使用能力，身体恶化速度会更快。
王晋飞快的在地上爬动着，盯着全身一片猩红的李圣，寻找下一次的攻击机会。
然而，就在他企图再次发起攻击时，李圣却突然消失了。
第七十三章 底牌和博弈
王晋瞬间懵了。
扭曲着四肢在地上爬行的都不利索了。
人呢？！
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刚刚还站在眼前的血红色人影，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这家伙还有这种能力的吗？
就这么让他跑了的话，那自己今晚费了这么多功夫，动用这么久的能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不对！不是什么瞬间移动这种不讲理的能力，否则的话自己第一时间就被他干掉了。
刺啦——
他突然张开嘴猛然朝李圣刚才站的位置喷出一滩漆黑浓稠的黑血。
一个黑色的脚印，陡然间凭空出现在地面上。
王晋再次咧开嘴露出招牌式的狰狞笑容。
他作为一个老牌调查员的特质在此刻展现出来，虽然短暂的被眼前状况迷惑了，但是很快地便反过来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唰！
再次出击，这次甚至比上次的速度还快，因为没有视觉帮助定位，他只能依靠出现在地面上的脚印，必须更加快狠。
咔擦，他在什么都看不见的半空中撕咬了一口，仿佛啃了一口空气般。
然而，四下无人的空气中却传来一声闷哼。
王晋伸出细长的舌头舔舐了一下沾染着一缕红色的尖牙，笑出声来：“你无处可逃了！”
只要等待下一个脚印出现的时机就行了，如果一直没有下一个脚印出现，那就说明李圣一直站在原地，那样的话他将死得更快！
王晋已经稳操胜券。
数秒钟过去，还是没有下一个脚印出现。
“以为一动不动就能保命？幼稚！”王晋在心中嘲笑道。
但是，就在这时刚才那个脚印大约一步左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新的黑色脚印。
“还是忍不住了吧！”
王晋一边狞笑着，脊骨如同波浪般摆动驱动着他细长扭曲的身体急速前进袭击而去！
咔擦——
半空中的王晋短暂的愣了一下，没有任何咬中实体的感觉，真正意义上的咬了次空气。
为……为什么？！
然而此时的他没有余裕来思考这个了，因为一道泛着猩红血光的手臂笔直得朝他斩过来。
而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的他根本躲不开。
喀嚓！
这是王晋颈椎骨断裂的声音。
这一击手刀劈出来的力度大得惊人，王晋那漆黑伸长的脖颈直接弯折成一个近乎“7”型。
“嘠啊！！”
王晋口中黑色血滴喷吐，整个身体被劈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足有二尺长的脖子上脑袋像是个破壶一样颠倒耷拉着。
然而即便是这种足够常人死好几回的伤势，他仍然还活着。
并且他垂落在地上的脑袋，此时才看清局面，王晋狭长阴狠的双目陡然紧缩。
就在他袭击的落点处，放着一只血色的鞋子。
而李圣，正单腿独立的站在原处。
“我……我被他骗了？！被一个成为不死者区区一个多月的新人给耍了？！”
相比于完全断裂的脖子传来的剧痛，王晋更震惊于这个事实。
李圣此刻不慌不忙的走到前面，拾起那只鞋子，重新穿上。
王晋选择喷出一滩血迹让自己脚印浮现的应对确实不错，毕竟无论如何自己的脚底是不能虚化的，否则自己不就陷入地下了。
就在刚才的隐身状态下，他分裂出一小块血影附着在这只鞋上，扔在距离自己一步远的位置，然后自己单腿站立，就等着王晋去袭击那只鞋子。
他本来还担心会被识破，但是显然自己高估了王晋的智商。
“啊啊啊啊……”
王晋发出痛苦惨烈又怪异刺耳的嘶嚎，下一刻他全身响起噼啪的骨节声，他在收缩着自己变形细长的身躯。
很快，他的身体变回了最初的样子，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然而他的脑袋却摆不正了，因为颈椎被暴力打断后一时间无法恢复，他只能用手托着。
李圣皱着眉，即便受了这种伤势还能活着，这家伙还算是人吗？
“我说了……”王晋语气森冷声线扭曲得说道，似乎有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感觉。
“我的肉体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破坏的……”
但是说话的同时他却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远离李圣。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掏出手枪。
但却并没有开枪，反而是速度极快的卸下弹夹，另一只手上一颗新的子弹被推入枪膛之中，动作之熟练宛如千锤百炼的军人。
李圣看得清楚，那是一颗有着黑色弹头的子弹，并且在推入前一刻王晋从牙缝中挤出一抹红色涂在弹头上。
“那是我的血吗……”李圣双目微凝。
“没想到……我会被逼到这种份上……虽然有点浪费，但是都已经这个时候……”王晋龇牙咧嘴惨笑着说道，“能逼我出底牌你也足以自傲了，但是今天我非要你的不死性不可了！”
枪口抬起对准李圣，扳机扣动。
李圣眼皮一跳，王晋明知道子弹对付不了自己，但依然选择开枪这说明那颗黑色弹头有问题，这一枪不能硬接！
几乎是在王晋抬手的一瞬间，李圣就飞扑出去。
砰——子弹射空了。
然而下一刻，一阵破空声急速传来，李圣心道不好，这子弹居然能追踪，是因为涂了自己的血吗？
绕了个弯又回来了，简直毫无道理！
来不及了，再怎么样李圣的肢体也只能做到普通人类的程度，靠反应躲一次就了不得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血影瞬间覆盖全身，没办法只能硬接了。
然而那颗弹头飞速射来，高度旋转的弹体在接近李圣身前的一刹那，竟扭曲着变形成一个狰狞的鬼头，而涂抹着李圣血液的部分刚好化成了血口。
在人类视觉难以看清的高速下，弹头大小的鬼头张开血口竟直接咬穿了覆盖在李圣体表的血影！
砰！
李圣胸前中弹，巨大的力道将其直接带飞出去一米远。
他倒在地上，面朝下一动不动，似是一枪毙命。
王晋收起手枪，一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快步朝李圣赶过去。
他要趁李圣复活之前将其制服。
有惊无险，王晋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叹道，虽然差点就翻车了，但是幸亏自己作为一个老牌不死者多少攒了些特殊物品作为底牌，这也是除了经验之外新人无法弥补的差距。
虽然有些心疼浪费了一颗鬼头弹，但是只要能得到李圣的不死性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晋脸上带着一丝癫狂的兴奋冲到李圣身旁。
就在他准备出手将李圣的尸体锁住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
“血呢？为什么中枪了却没出血？！”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思考这个问题了，下一刻一股失重感传来。
他“掉”进了马路里面。
在他不知不觉间血影已经出现在他脚下，此刻正将他慢慢埋进地里。
本该“死去”的李圣却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冷然的看着他。
第七十四章 微笑的陆三羊
“为……为什么？！这不可能！”
王晋两眼瞪直了，几乎失神，他难以置信，也难以理解！
此刻，就在李圣胸前的怀里，一个卡卡罗特·孙悟空形象的斑驳木雕上正深深地嵌着一颗小小的黑色鬼头。
李圣其实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那颗子弹明显不是普通物质，临时垫了个木雕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有用。
结果是好的，他赌对了。
此时，王晋已经大半个身子都被埋进了地里，很快就只剩下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
“啊啊……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因为来自大地的挤压力让他身体都快变形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绝对活不下来。
然而他又不具备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的巨大怪力，只能这样活生生的被埋着。
李圣慢慢站起身来，虽然刚才的枪击被他挡住了，但是王晋之前的袭击是实打实落在自己身上了，自己身上好几处都带着撕咬出来的伤痕，血肉模糊。
李圣走到路边在草丛里翻出来一块板砖。
他右手提着板砖，面无表情的朝着王晋走过来，蹲在他前面。
只露出一颗脑袋的王晋看着李圣和他手里的砖头，脸上挂着一丝愕然。
“你……你想干什……”
嘭！
话没有说完，李圣便一板砖招呼在他脸上，把他刚修复的颧骨再次打瘪了，黑色的血迹从他嘴角喷出，一部分沾在了砖头上。
“你！”
嘭！
又是一下，板砖夯在他脑门上。
“我……”
嘭！
这下拍在了他的那张弧度惊人的大嘴上，直接把嘴唇都拍的走形了，但是那排牙齿似乎有些特殊，居然这都没损伤。
“啊啊……”
嘭！
板砖正中面门，这次直接拍平了他的鼻梁。
王晋简直要疯了，这家伙把自己的脑袋当成什么了？！沙包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偏偏这种程度的攻击自己还死不了，但是疼痛他妈的是实打实的啊！
嘭、嘭、嘭、嘭……
李圣像是一个尽心尽职的建筑工人一样，不折不挠的手起砖落、手起砖落，王晋那张原本阴沉恐怖的脑袋现在变得……更恐怖了。
脸部和头骨全部都变形了，原本就小的眼睛此刻被肿胀的眼眶遮住直接找不到了，整个脑袋像是个破烂夜壶一样。
但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活着在。
“哦~真的呢，看来你没有骗我，拍成这样都还能活着。”李圣眯着眼俯视着地上的脑袋，像是配音演员棒读一般说出这句话。
说完又是一记板砖落下。
“呃啊……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宰了我吧！！”
王晋要崩溃了，现在他宁愿去死，有好几次他都被砸昏了，但是又活生生的被李圣用板砖拍醒，紧接着又被砸昏。
这种折磨不是人类能接受得了的，这一刻蹲在他面前的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俊秀小伙，似乎比他以前遇到过的所有诡异还要恐怖。
“我不想干什么啊……”李圣掂着砖头悠悠地说道，“老实说我这人很讲道理的。”
“在这之前我就很明白的在跟你讲道理，可惜你不听，那我现在只好跟你讲物理了”
嘭！
李圣当然不会宰了他，毕竟自己不是疯子，也没到生命尽头这么想不开，他可不认为调查局的规章制度都是摆设。
自己一个区区新人，真的同僚相残的话，指不定会招来不知多少麻烦。
但是，一点小小的报复总不为过吧，毕竟自己也吃了亏。
刚刚那一板砖下去，王晋再次昏死了过去，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昏厥了。
李圣高高举起板砖，准备提醒他还没到睡觉的点。
就在这时，李圣视角一斜，猛然间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一根路灯杆下，斜靠着一个人影！
李圣本以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警惕起来。
“这个人……似乎早就已经来到这附近了，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察觉到……”李圣瞥眉盯着阴影中的人。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板砖，与此同时那个斜靠着的人也起身朝这边走来。
那人双手插在裤腰里，不紧不慢的从黑暗中走出来，渐渐进入路灯的照明范围。
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年龄大约有四十来岁，留了一圈络腮胡，但是打理的非常干净齐整，脸型也如刀劈斧削一样棱角分明，穿着一件真皮马甲和西装裤子，看着十分有型。
并且脸上带着三分不属于这个年龄带着痞气的笑意。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很吸引年轻小姑娘的那种气质帅大叔。
“你是什么人？”李圣出声问道。
他绝对不是普通人，这是必然的，否则见到自己刚刚那通残暴诡异的“行凶”画面时早就吓跑或者报警了。
而且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旁，自己居然到现在才察觉。
“我叫陆三羊。”男子带着笑意说道，声音也很有磁性，“澜江北分部的负责人。”
“他是我的组员，我是他组长。”
中年男子伸手指了指只露出一个脑袋并且已经昏厥的王晋。
闻听此话，李圣立刻带起几分戒备的眼神望着他，同时后退半步。
“呵呵，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拉偏架的。”
陆三羊依旧平静得笑着说话，似乎自己的组员被揍得半死并不是什么大事。
“你可以不用管我，你继续。”他手一伸示意了下。
“继续什么？”李圣狐疑的问道。
“继续拍他啊。”陆三羊笑意盈盈得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杀了他”
李圣两眼一缩，歪着脑袋带着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他，这人是不是不对劲？
“你真的是他的组长吗？”
“是他先动的手，但是又技不如人，被打死不是很正常吗？”陆三羊双手插口袋里，十分平静的说着，像是很理所当然一样。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追你的责，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我来担保。”陆三羊成竹在胸地说道。
“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李圣紧盯着他问道。
“杀掉王晋之后，你要辞掉现在的职位，然后加入我的分部，顶替王晋的位置。”
第七十五章 疯狂的人疯狂的想法
李圣愣了一下，他属实没想到这人会提出这个条件。
顿了短短几秒钟之后，李圣扔掉了手上的板砖，拍了拍手。
“我要回家了，不好意思这位领导，我觉得我现在的部门挺好，领导不错同事关系也融洽，暂时不打算跳槽。”
“这样么，可真是遗憾了”
“那我恐怕不能这么轻易地让你走了，你就这么凭白废了我一个手下，这个空位我到哪去填补呢？”
陆三羊依旧是那副表情，从头到尾都是半眯着眼皮，双手插在裤腰口袋里，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意，但就是这微笑让李圣感觉很危险，比真正发狠还要危险。
“嗯？起风了？”
李圣眼皮一挑，他看到马路上几片树叶贴着地面飘动着，划出几道弧线。
然而再抬头周围的树影却微丝未动，没有半点刮风的迹象，同时一股莫名的阴冷感出现，李圣的胳膊和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仿佛赤膊着站在阴冷干燥的戈壁滩上，可明明自己穿着衣服在。
某种诡异的气机在无声无息的侵蚀着自己！
一种危机感出现在心头，李圣转头过去冷然看着陆三羊，那家伙依旧没有动过。
他立刻后撤几步，但是那股干燥阴冷的感觉如影随形，如针芒刺背。
同一时间，血影无声无息地扩散覆盖到身上，隔绝着那股阴冷。
但是李圣心下却有些担心，今晚这不死性使用的过于频繁了，也就刚刚用转头拍王晋那会歇了歇，还没完全恢复。
但这局势明显不是自己说了算，他双目阴沉得凝视着陆三羊。
空气之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仿佛拉开的弓弦，一触即发。
“够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不算大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李圣转头望去，只见小路另一头慢慢走来一个人，戴着一副厚重的镜框，穿着灰色的西装，手里还端着个搪瓷的大茶缸。
颇像是一个大学教授或者中年干部吃过晚饭出来散步一样。
李圣终于缓了口气，笑着道：“组长”
从王晋出现开始他就悄悄打开了通讯器，这会可算赶来人了。
陆三羊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未变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他皱了皱眉眼中极快得闪过一丝忌惮和不耐烦。
“陆组长这么做，是打算挑起调查局的内部矛盾吗？”
林峰语气依旧沉稳，但是话语却十分不客气。
陆三羊顿了顿，紧接着再次恢复那一脸的笑意说道：“呵呵，林组长言重了，我只是跟这位新人小朋友开开玩笑。”
同时，李圣感觉到之前那股无形的阴冷和干燥消失了，他也撤掉了覆盖在身上的血影。
“开玩笑？你我同是多年的调查员了，有些事情还是稳重点好。”林峰抬眼看了他一下，眼镜镜面反射着灯光一片亮白，“而且，也不是所有玩笑都开得起。”
当被林峰眼镜下的目光直视时，陆三羊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脸色稍有些难看，仿佛不敢接住那目光。
林峰说完便对着李圣说道：“我们走吧。”
李圣立刻点点头，跟着后面一块离开这条小路。
一直看着林峰和李圣消失在路的尽头，陆三羊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面色变得有些阴沉。
他回头看了一眼埋在地里已经昏迷的王晋，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了过去。
站在王晋脑袋旁，他俯视着低声说了句：“丢人现眼”
紧接着他抬脚离开，仿佛打算弃之不顾。
但是就在他走出没几步，周围的空气一阵抖动模糊了起来，就像是电视画面信号不好一样，又好像热浪蒸腾的空气一样。
这种模糊一路笼罩到王晋，几个呼吸之后这片模糊景象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王晋。
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刚好够埋一个人的坑洞。
“很早之前我就跟那个陆三羊不太合得来”
林峰稳健的迈着步子不快也不慢的走着，边走边说。
“跟我不一样从始至终他的想法都没有变过，一直都还是适者生存那一套，所以他也不在意调查员之间的争斗，他只在意……争斗的结果”
“用他的话说就是，会死于不死者斗争中的人，面对真正的诡异事件时只会死得更快。”
李圣皱了皱眉：“这不就是养蛊的思想吗？”
“差不多吧，他曾经还真的提出过类似的提议。”林峰笑了笑说道。
“过去一次总局会议上，他发表过一个方案，将所有的不死者和资源聚拢，让不死者之间相互死斗，再将胜者投入诡异事件中，活下来的晋级并且提供足够的资源，通过一轮一轮的晋级筛选以及堆入海量的资源，最终打造出一个或极少数的终极不死者。”
“最后由这个终极的不死者去终结所有的诡异事件，坐镇一个时代”
“他把这个称为【救世主计划】”
李圣有些瞠目结舌，这是人能提出来的方案吗？那个看上去气度不凡的家伙，骨子里带着的根本就是疯狂和变态啊，他突然有些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个王晋这么疯癫神经质了。
有一个更疯的上司啊！
“不死者也是人，像蛊虫一样去养无论如何都不现实吧。”李圣慢慢说道。
“总局也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方案。”
顿了一下之后林峰继续道：“但并非是从对不死者是否残酷的角度出发，而是计划本身的可行性太低。”
“首先是人类中是否真的有如此巨大潜力的存在，到目前为止融合新的不死性都还是一种赌运气的操作，也许造出来的这个所谓终极不死者，突然就诡异化了也说不定，那样反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其次就算真的造就了一个稳定的终极不死者，就一定能对付所有的诡异事件么？在这个圈子里越是深入了解，越会感到无力和绝望，人类是有极限的，而诡异或许没有”
“其三，这是个世界级的超级项目，谁都能没法说能够说服各国没有各自的心思，到时候光是协调关系都要一个世纪吧。”
“其四，如果真的造就了这样一个存在，祂会站在哪边呢？亦或者说，谁还能限制住祂？”
林峰眼镜上反射着光亮，镜片下的眼神悠悠带着一抹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