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洛水城诸事
许墨初的离开,并没有让洛水城里的乙木殿之人感觉到什么事情变得好转的模样,实际上,他们面临的麻烦事还不止这么一点。
乙木界的界核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而是像一个被卡在两个世界的障碍物一样,高悬在洛水城上方,时不时还会掉落一些沙石、碎土、树木、泥浆还有瓦砾之类的。
云巫垚已经探查过了,界核由于本身还与乙木界有一点点的联系,因此在乙木界彻底崩溃成为碎片之前,这东西都会像是一个高悬于天的神剑一般,让下面的人惶惶不可终日。
而他还没有办法解决。
这几天由于这些事情,还有长老们一个个的质询,让云巫垚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许多,原本中年男性的的面庞,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注意用道元维持,居然显出了些许老态。
最让他糟心的是,乙木界的一位老祖一直都没有回应他的传信!
当初许墨初在乙木界大闹的时候,他就已经向这位硕果仅存的老祖宗传递了消息,那会没有得到回应,他以为是在闭关,但现在乙木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不可能还在闭关吧?
更让他担忧地是,这位老祖宗……不会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崩塌给活埋了吧?
要是修炼到关键节点,这样的情况恐怕不是没有可能,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乙木殿的未来一片黑暗。
洛水城城主府内,云巫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虽然云巫垚来了这里,不过城内的事物还是由他来处理,云巫垚这会忙着去找乙木界残留的那一部分,可没有空来和他抢这个位置。
云巫峡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云巫峡立刻猜到了来人的目的——又有坏消息了!
果然,来人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朝他行了个礼便急忙开口道:“城主,已经是第三批了,城内的人如今观望地都差不多了,马上就会爆发大规模地移民潮了!”
云巫峡心道果然,这几天要说乙木界让云巫垚快要烦死了,那他这边的情况也不遑多让,就城内的人往周围的几个城池跑的这件事根本是毫无办法。
哪怕是离洛水城最近的一座城池有百里路,其中还有些天险,都挡不住人们离开的想法。
如今洛水城外都比洛水城里面要热闹,城外的一处山包上,就聚集了不少即将离开的人,他们在那里休整,准备把家中值钱的物件脱手后投奔亲友去了。
而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问题上,城里的商会跑了!
这里的商会自然不是修士界的,而是凡人组织起来的商会,洛水城里九成的粮食都靠这些商会,偶尔乙木殿还会派出弟子前去护送商会车队,就是为了避免城内出现粮食危机引发灾荒。
城内有四大商会,如今走了三家,剩下那家不是不走,而是乙木界破碎的东西直接落到了商会驻地里,把其中的头头全都砸了个死无全尸,这会群龙无首,早就散成一盘散沙。
城内的百姓哪还坐得住啊!一个个都往外跑了,这当口,连把值钱的物件换钱都没地方换啊。
好在如今不是大雪天,否则光这一番动荡,就要死个精光,要知道,洛水城也就三千余人。
“哎!”长叹一声,云巫峡坐在案前沉思。
过了许久,他才抬头对着那名进来报信的弟子说道:“估计殿主是准备迁徙了,洛水城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乙木殿休息,唯一的途径,便是走雪山入滁国,虽然湘国境内有不少宗门,但滁国却是少有的无主之地,那里会成为我乙木殿休养生息地乐土……”
“如若不然,我乙木殿一脉怕是和当年那滁水三煞一个下场,落得个落草为寇地境地!”
那弟子一脸慌乱,所谓的滁水三煞,实则是数十年前自滁水往下,行至洛水城附近地一伙修士,据闻是宗门被毁,不得不迁徙至此,当时乙木殿与这伙人爆发了冲突,将他们杀得只剩师兄妹三人。
不曾想,这三人便在洛水城外一处怪异的山林里隐居下来,这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和乙木殿作对。
多次围剿却寸功未尽,实乃乙木殿一心腹大患,一说起这个,这群恶贼怕不是又会来趁火打劫!
想到这里,云巫峡也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了,比起这个,其他的比如洛水城百姓离开之事,不过是疥癣之疾。
对于修士来说,百姓地作用,也不过是红尘之力地来源罢了,而一些百姓跑了,再抓一批回来不久好了?
只要不伤人性命,怎么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知道了,这件事容我想想,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继续来向我汇报。”
云巫峡大手一挥,便让这弟子先下去,自己则是开始考虑一些与乙木殿无关的事情。
乙木殿倒了,对他来说影响也不大,毕竟自己的底蕴并不在这里,只是对这个自己生养的地方有着鱼水之情,但对于修士来说,情感也会逐渐淡化的,只要活得时间够长!
对了……
“那个玉匣,可恶的小鬼!”
一想起这件事情,云巫峡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堂堂衍海巅峰修士,去找几个不过二境的小家伙,居然给对方溜掉了!
而在他的储物戒里,知霞的尸首正安静地躺着!
这位同为衍海境界地修士,自然是他追认的时候的重点关注对象,而对方也明白这一点,才主动离开了队伍。
只是,云巫峡始终觉得,这个女冠,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只不过是玉匣,而一直误以为自己想要赶尽杀绝!
看样子,连自己人都被那个小鬼摆了一道啊!
想了许久,云巫峡还是做出了选择,他对着空气道:“暗影,你来替我应付一下,我去找那个小鬼!”
耳边化过一缕清风,那是暗影对自己的回应,云巫峡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大殿,不引起别人注意地状况下离开了洛水城。
……
空间的夹缝里,乙木界仅存的碎片在打着转,这里的物质几乎已经回归到了原始地状态,化作了一团团地四气之力,不断循环衍生。
026善后
北弦月如今就站在这些四气之力当中,而他的手上,正捧着一枚璀璨无比地晶体,无论见过多少次,他都会被这美丽地东西吸引走目光。
那是比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地美丽,仅仅是看到,这样的概念就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诞生并迅速占据一片区域,难以遗忘。
当然,这是凡人的视角来看待,不过此刻的他,也的确是一个凡人之躯。
“用了近千年才孕育出这么一点点么?这是成功的尝试还是失败的尝试呢?“北弦月喃喃道。
雪山之巅,破败大殿。
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眸,过了几息,嘴里吐了出几个字。
“又是你!”
一旁同样在闭目静修的小弟子被这声惊动,于是开口道:“老头,你在说啥?”
陆酋撇了北弦月一眼,只见北弦月一脸无知地王泽自己,遂转过头去,再次闭上了眼。
“没什么,你听错了!”
北弦月鄙夷地看了老头一眼,嘲讽道:“呵呵,我这修为能听错?天天用你那监天大法,总有一天死于非命,老头,年轻时不节制,老了还不知道休养生息?”
见老头完全没有理自己,北弦月只好继续闭上眼神游天外去了。
道观内又陷入了死寂,只剩风雪飘零的声音。
呜呜呜——像是有人在哭泣。
……
呜呜呜——
褚微和黄轧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师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或许是一直以来开口安慰自己的人已经离去了,女孩哭了一会儿,声音便渐渐落了下来。
等她擦了眼泪,泛着红晕的双眸看向了两个比自己大上不少地师兄。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啊?”
褚微见她平静下来,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好气道:“咋们找方向出这里,然后直奔桓沅去,那个人是乙木殿的人,应该不敢在桓沅附近闹事,等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桓沅是湘国国度地古称,他们正是要找方向赶回湘国国都,到了那里,也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们地生命了。
虽然乙木殿是湘国的隐宗,但是两司,即监天司与护国司,可不在这个范畴里。
黄轧看了看四处,想要说些什么,但见到女孩被安抚下来,于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好在褚微似乎发现了他的动作,于是不动声色地朝他传音,两人传音的本事还很逊色,但女孩修为比起二人来说都不如,因此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褚哥,这鸟地方,怎么出去啊?”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敢往这里跑?我看你跑的时候可快了!”
“这里是书上说的湘国境内有名的险境,如果不是靠这里,我们怎么可能逃过堂堂衍海境界地修士的追杀。”
“可恶啊,不过是仗着比我多修炼了几年,等我到了衍海境,我要把这家伙按在地上打。”
褚微瞥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师弟,没想到他还有这番想法。
“等你突破衍海,说不定人家都已经是轮桥修士了,一根手指头都能按死你!”
黄轧摸了摸头,传音道:“不至于吧?就算真是轮桥,打我一个衍海修士也不至于一根手指头吧。”
褚微没有回话,黄轧以为他是默认了,于是嘿嘿笑道。
一旁的女孩见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位师兄笑了起来,内心倒是安定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舒缓了不少。
可她要是知道,这两个师兄以前的名声,估计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不靠谱了!
褚微没有回话,自然不是因为认同了师弟的观点,而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衍海和轮桥的差距确实没有大到那种离谱的地步,但关键是,对方是简单的衍海修士吗?
同为衍海巅峰,对方就能一招,虽然是关键一招,将自己师叔斩于门前,在监天司里,这位师叔的威名可是异常响亮,而他也的确有配得上这份名声的实力。
不管是不是自己师叔轻敌了,那位素未谋面……不,在追杀的时候好像远远见过……的衍海修士,本事必然就是天才一级别的人物。
想象很美好,但现实?
以师弟的天资,这辈子衍海也就到头了吧。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兄认定为衍海预备员的黄轧,这会还在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梦里,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出卖了他,褚微叹息了一声,手指不经意间蜷缩了起来,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自己的未来,绝不会止于这么一个小小的湘国……
希望那一天,能够尽早到来。
……在三人各有所想的时候,这号称湘国大地上三大诡地之一的迷烟林外,云巫峡的身形浮现,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山林,云巫峡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迈步进入了其中。
那玉匣,他势在必得。
……
就在他离进入不久之后,又一道身影靠近了这片几乎无人光顾的诡地,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来到这迷烟林的入口处,这女子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就直接钻入了其中,消失不见。
而这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在洛水城与云雪霁、许墨初告别离开,前往湘国国都的云彩奕。
虽然前往桓沅的路径上的确要经过迷烟林这一地带,但并不意味着就要从这诡地穿过去,而她来此的目的,显然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借道而行。
无论是在迷烟林里躲避追杀的褚微、黄轧三人、为了玉匣而不惜闯入其中的云巫峡、在洛水城里为乙木殿未来忧心忡忡的云巫垚和乙木殿长老等人、借口前往湘国国都却毫不犹疑进入这地方的云彩奕、化身成为人类暂时不知所踪的参牟,还是远行将至焦渊海的许墨初、云雪霁二人,这些人的种种行为,似乎都在预示着这场开端于洛水城的交织事件,远远没有结束。
甚至,连高潮部分都未来临。
毕竟,北弦月所预料的关于师兄师姐在此应下的一场劫难,根本没有到来,到底是他的推演之术出了问题,还是有人暗中更改了命数?
这会的北弦月,望着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坚冰,细细思索着这个问题。
“感觉被人算计了……”
风雪吞没了他的声音,只留下不断地呜呜声~~
天上的星辰,好似黯淡了下去,望着属于自己的命星,他罕见地不知所措了……
027焦渊海
熔岩地狱、黑焦之海,这是这片大陆上的人们对这块具有鲜明地特色的地域的称呼。
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流传下来的传说,有撼动世界的魔神在海眼处诞生,其诞生之时便契合了烈焰大道,于是海眼顿时化作了喷射熔岩的火山,其蔓延开来的熔浆,深入到了数千米之下的大地,使得这一片区域化为了万年不变的焦黑之色。
古籍里记录的就这么一鳞半爪,有的内容还前后不搭,也没有什么人去考证这种无聊的事情。
在虬龙界里,古籍中的魔神有数十万之多,每个地方都有能够撼动世界的魔神,也不知道古时候的虬龙界怎么能够留存到今日的。
总而言之,这么一片被焦黑石头覆盖的区域,上面流淌的河流中也都是近乎存粹的火系精元,对于修炼火系道法的修士来说,自然是洞天福地,而那些浴火而生的妖兽,也在这里有着一席之地,久而久之就诞生了名为焦渊海的势力范围。
这里没有任何霸主势力,甚至不存在任何一个有序的势力,大家都是为了不同的目的聚集在这里,抱团取暖的小势力也随时都会因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支离破碎。
但正是如此,这里才是散修的天堂,只要有钱,所有被垄断的东西都能够买得到,包括某些不可外传的功法。
比如说,监天六大秘术……
监天司的最核心机密,在焦渊海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想在焦渊海彰显自己的背景,那绝对是最可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所有不相信这个结论的人,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大地开始变成一片黑褐,有时甚至分不清植物与大地的区别,在焦渊海生长的植物,就像是被某种染色定律所席间了一般,与大地的颜色没有区别。
云雪霁望着这特殊的景象,略有些好奇,不过一旁的许墨初好像并不太惊讶,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前面。
“师弟?”
云雪霁突然叫道。
但许墨初却并未回应,直到她再次喊叫。
“师弟?怎么了?”
“没……没什么。”
许墨初回过神来。
“你好像一点也不好奇,你来过这里吗?”
云雪霁这会对师弟的好奇更甚于这片地域。
许墨初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没来过,不过焦渊海并不陌生,这片区域哪里都是这么一片景色。”
“再说了,就是我提议要走的这一条路,我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云雪霁不说话了。
许墨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陷入了迷之沉默。
“师弟,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终于还是云雪霁开口打破了沉默。
听到约定二字,许墨初总算是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顺着云雪霁的话往下说。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
云雪霁白了他一眼。
“师弟,你是师尊游历南州的时候带回来的吗?”
雪山上的诸师兄弟,排名先后是按照师尊的意愿决定的,并不是入门顺序。
共有七个弟子,除去最小的弟子北弦月,最大的弟子叶晨晨,其余五人入门时间没有太明显的区别。
大概是五百年前到三百年前这两百年里入门的。
而有的是误入雪山被师尊看上,有的是特意前来拜师最后被收入门下的。
依稀记得自己并不是第二个来到雪山的,但师尊却说她是老二,其余人似乎也从师尊口中得知早就有这么一个师姐。
就好像……师尊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她的存在!
七位师兄妹弟之间,也素来很少交流,大师兄与小师弟关系比较好,她与三师弟关系比较好,四师弟与六师弟关系比较好,而五师弟……
云雪霁突然有点头晕,脑海里居然想象回忆不起自己这位师弟的面庞模样。
“怪了!”
一旁的许墨初没有听到她的疑惑声,而是回答了她的上一个问题。
“我不是被师尊带上山来的,是自己从西州逃出来,前往的道观,在此之前,我也只不过是从我……家里的古书上看到,偏僻的南州还有这样的一个隐宗。”
听到这里,云雪霁似有所感,续着道:“谁能想到,这偏僻的小雪山上,有师尊这么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得道高人。”
天光境界的修士……许墨初回忆着,也就只有在佛国之巅才见到过这等强者。
“是啊!一位天光境界的道修,还是未曾被红尘之力浸染的存在,换做佛国,都可以开辟佛域,受亿万人供奉了!”许墨初话里带有些许羡慕,师尊的境界本就是他毕生的追求。
似乎想到了什么,许墨初开口道:“说起来,师姐,我曾经哭求师尊为我报仇雪恨,为此在师尊打坐的殿外跪了三年!”
云雪霁却是未曾听说过这事,有些心疼地看着许墨初。
“那,最终结果如何?”说出这话时,她自己都已经猜到了些许。
以师尊那性格,怎么也不像是会替弟子出头的样子,毕竟当年……
“你觉得师尊拒绝了我?不……他答应了。”
“哎?”听到一个完全有悖于自己猜测的答案,云雪霁自然是疑惑了。
许墨初也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当时师尊闭关出来,看到了我跪在山门前,于是问我何事跪于此处?”
“我当即请求师尊助我报仇,师尊那会二话不说,带着我自南州闯入西州,一路打上了佛国。”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云雪霁显然是完全不知道。
“师尊的月梭悬在西州的虚天之上,遮蔽了日月转轮,使得西州的大地有一个月处于月出日隐的状态……凡人皆以为月神显灵,哪知他们眼中的月亮也早已不是原先的月亮,而是一位大能的道法罢了!”
想象着那副场景,云雪霁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惊容,遮蔽日月,替代自然,那是何等地伟力。
“后来呢?”云雪霁对后面的事情更加感兴趣了,连忙追问道。
“师尊以一敌三,不落下风,确实是吓坏了那几个老鬼。”
师弟口中的老鬼能和师尊交手,怕也是天光境界的大修士吧!
云雪霁暗自咋舌,师弟你一直是这么勇的吗?
“他们之间的斗法我也看不全貌,只是最后都停了手,立下了一个约定,而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028妖人
“与那位西州佛国的圣元佛子比试一场,胜者便能向佛国提出一个要求,对吧?”
云雪霁显然是知道这个所谓的约定内容的,于是替他说道。
许墨初点了点头。
“其实师姐,在师尊带我回去的时候,我就把心里一直想问的说了出来,我问师尊,是不是我恳求他的决心打动了他,他才愿意替我出头!”
“你猜他怎么说?”
云雪霁摇了摇头。
“怎么说?”
“师尊问我,我跪了多久?”
许墨初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我说我跪了三年,师尊看了我几下,然后告诉我——他闭关时封闭五感与天命,根本感受不到外界之事,所以我跪了多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噗嗤……”云雪霁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许墨初也笑了出来。
“那时我才知道,在恳求别人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看到了什么,换个人,也许我跪了三年的事确实被收入眼底进而打动了他,但很可惜,对于师尊来说,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考验什么,弟子恳求了他就答应,没看到的话就是错过了,师尊永远是一个顺势而为的人,而在他的口中,这便叫做……命数!”
“我跪在那里的时候,小师弟曾经来见过我,告诉我,这样的行为根本没有意义,若是恳求师尊,不妨等他出关的时候跪在他面前求他!”
“我当时自然是不信的,哪想到……”
云雪霁一想起这位小师弟,顿时也觉得那确实是个妙人。
“嗯?”突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身边人的变化,许墨初关怀地问道:“怎么了?”
想到此前云雪霁灵台受红尘侵扰,但又未在落水城中发生变故,便将这事暂时忘却了。
如今再一看,灵台已是一片清明,云雪霁所修功法霜语录也在不断为其涤荡魂魄,让许墨初安心不少。
“应该是没事了!”许墨初在内心默默道,并没有选择把这件事告诉云雪霁。
而云雪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灵台的变化。
她刚刚突然露出疑惑的表情,完全是因为想起了一件事。
“师弟,你当初跪在山门前求师傅的时候,小师弟应该还没有入门,你怎么会和他有交流?”
许墨初一愣……对啊!
那会儿全宗上下也就六个人,哪来的小师弟和他的交流。
别说是小师弟了,六师弟好像都还不在!
“你记错了吗?”云雪霁不太相信。
堂堂轮桥修士,会在这种记忆上面出错吗?
许墨初也感觉到自己仿佛有点头疼。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就在两人对这个问题得不出答案的时候,前方大地上出现的东西让他们不由地停下的脚步。
“这是什么?”云雪霁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许墨初则是催动了道元,外天地构建,瞬间笼罩住了两人。
只见他们的正前方的下面,一只长相怪异的熔岩之兽,正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它的身上,长满了各种各色各样的花朵。
颜色五彩缤纷,与这片焦黑的世界风格迥异。
而许墨初更能直观的感受到,眼前这只妖兽的生命力在飞速的流逝。
那些长得好看的妖艳花朵,就像是一个个吸食生命力的黑洞一样,在迅速吞没这妖兽。
妖兽一般要比人的气血之力庞大的多,但依旧经不起这种程度的吸收。
而在四周,还有更多的妖兽尸体躺在地上。
离此地不远处,隐约只有一个山头的模样,一座小型城池的轮廓若隐若现。
往日哪怕人烟再稀少,也不会这么满地的妖兽尸体无人问津。
许墨初凝重道:“师姐,那座城池,没有气血逸散的波动!”
“也就是说,里面还没有……”
“不……已经没有活人了!”许墨初打断了她,望着远处的城池。
实在是太干净了……连一丝气血的浮动都没有,那并不是安好的征兆。
那些倒在面前的兽类尸体身上,同样也是没有一丝气血缭绕。
滴涓不剩!
“师姐……”
“嗯?怎么了?”云雪霁望着许墨初,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了道道血色的纹路。
“逃!”
轰——
血气翻涌,从许墨初每一个毛孔里喷发而出,一瞬间,血色的光彩就笼罩住了他全身,进而覆盖了半个天空。
与此同时,云雪霁只感觉一股无法抵抗地推力作用在自己的肩膀上,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
在她的视线里,许墨初身边,霎时间多出了近百道藤蔓,旋转扭曲在一起。
“那是……什么……?”
流光划过,云雪霁已飞出数里地之远,而许墨初这会彻底化作了血色光晕。
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怪异的符文,那是他从未在雪山上展露出来的姿态。
侵袭而来的藤蔓瞬间被这光一照,极速枯萎下来,化作一点点光晕隐没。
而他身上的气息一涨再涨,已然冲入云霄,将此方天地映得血红一片。
充盈的气血……
地面上,缠绕着那熔岩兽类的妖花已经将其吞噬殆尽,留下一具没有气血的皮囊包裹着白骨趴伏在地面上。
一个似人非人的妖艳影子浮现出来,缓缓升入半空,与许墨初高度齐平。
这是一个人形光晕,待到华光尽散,只见一个满脸布满藤条的妖人笑着望向许墨初。
身上不断飞舞的藤蔓好似一条条毒蛇,不时还发出阵阵摩挲的声音。
这妖人头顶,一朵鲜红的花绽放,花蕊中央,结出一枚如玉般的果实。
妖人没有说话,而是将头上的果实摘下,而后将其轻飘飘地推向了许墨初。
那果实在半空中不徐不缓地飘动着,来到了许墨初的面前。
“吃吗?哥哥……”
许墨初没有回答,只是结果了这枚果实。
见状,妖人脸上露出来一个自以为好看的笑容。
噗呲——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不断滴落的白色液滴,妖人缓缓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胸口……有一朵正在绽放的花儿。
但那花朵,并不是自己的。
猛然抬头,只见许墨初手拿着那枚果实,目光中尽是欣赏的神色,阵阵血光从他的手腕流入果实中,又从其中流出。
而那流出的方向……赫然便是自己的胸口。
“哥……哥哥,为什么?”
啊啊啊啊——
撕裂金石的音浪翻滚在天空之中,随之涌动地,是数不清地花与藤!
029和尚
“吵死了!”
许墨初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妖人听闻,顿时停下了叫唤,眼神中柔情似水,道:“哥哥,你道个歉,我就原谅你了!”
许墨初伸出另一只手,手上自动生出一枚符文。
“这就是你说的原谅我了?”
在他身后,一道悄无声息,已经攀爬到了许墨初脖颈处的藤蔓被无形的护罩挡了下来。
待下一刻,便泯灭成了飞灰。
“这些手段……上不得台面!”许墨初双眼一凝,他面前好似划过无数血色触手,将面前的人儿捆了个圆。
妖人疑惑地等待着许墨初下一步动作,却久久不见动静。
“注意……”
这时,一道传音突然闯入了她的脑海,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身体被贯穿了般,撕裂性的疼痛传来。
仔细一看,却没有看出任何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
许墨初叹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一个字。
“收!”
眼前原本还在动弹的人,立刻被分成了数十块。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这妖人,而后在一瞬间,原本只是有些坚韧的网立刻变成了锋锐的刀,在其身上留下来阵阵斩碎身躯的刀痕。
许墨初静静地看着被自己大卸八块的妖人,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就是动手的下场!”
妖人还未从那剧烈的疼痛中回过神来,眼前的画面便再次闪烁。
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她和许墨初依旧是四目相对,只不过此时,她头顶上的那颗果实,依旧还呆在花蕊上。
就像还未成熟一般!
这时候,她还哪里意识不到,自己刚刚所见到的一系列行为,不过都是类似幻术之类的手段罢了。
不过正如眼前的许墨初所说,幻术之中所见,未必不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感受到自己被眼前之人羞辱了一番,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打断。
“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阿兹。”
无需回头,被称作阿兹的妖人便知道来人是谁,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暂且往后撤,取她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穿着袈裟、眉目清秀的和尚。
许墨初望着这位从远处一闪而逝便来到两人中央的和尚,正视道:“我还以为,要在佛国才能遇到你!”
“我也以为,不过这次的相遇,的确只是一个意外,这趟出来并不是为了你而来。”
和尚轻笑,脚下出现了一朵金色的莲花,托着他的身体,这莲花越来越大,大到能够囊括这和尚盘膝坐下,默默念诵起经文。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也同时传入了许墨初的耳廓。
“不过,既然遇见了,那就让我来看看,这么多年了,你长进如何?”
巨大的虚影在和尚身后逐渐显化,那是一个上半身赤裸、脖子上挂着一串串骷髅制作而成的佛珠的怒目罗汉,这并不是佛国当中任何一位金身罗汉的法相,但其散发而出的气息,却是同样摄人心魄。
“自化法相……”许墨初低声呢喃,随后将双手合拢,成“十”字交叉型,紧接着,慢慢将双手之间打开,只见缝隙之间,有道元凝聚而成的球形在缓缓扩张。
而他身周,仿佛有一个抱着手脚的人蜷缩成一团,将他保护了起来。
罗汉成型,在霎时间便锁定了眼前的许墨初,正常的脸庞瞬间变作四眼六耳,左手更是直接朝着许墨初就盖了过来。
哐当——
那保护着许墨初的虚影和罗汉相触,仿若木槌敲击着寺院里的大钟,发出了响彻周遭的声响,但其下的许墨初却是毫发无伤。
许墨初手上,缓缓聚集的球形物质终于变化完成,被他毫不犹豫地压成碎片,那护卫在他身边的虚影,立刻开始舒展手脚,并迅速扩大。
直到原来的三倍大小时,蓬地一声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从虚无中不断溢出地血光。
浓郁的血气,扩散数十里……
感受着遥远之地传来的气血涌动,云雪霁这会正站在一处高地,面露忧色地望着自己飞来的方向。
……
许墨初做完这一切,垂下了双手,血光在他身边自动汇聚,将他包裹住,而他则是直接闭上了双眼,将自己地灵识全部寄托到了周围的血气之中去。
视线,变得血红,而正前方,那无名和尚的身体里,一团团凝固的气血在他眼中碍眼无比,于是,他对着前方发出了一个念头。
“吞没他。”
血光化成的海洋覆盖了整片天空,这会打起了一个巨大的血浪,朝着和尚冲了过去。
那怒目罗汉刚一接触到这些血气,立刻开始嘶吼起来,端坐于莲台之上的和尚也迅速睁开了眼睛,望着那没过他的头顶的“血海”,眼睛里闪过“欣赏”地意味。
“全新地道路……”
血海咆哮,洗涤天地,入目所见的一切都被吞没殆尽,包括和尚、罗汉以及那不远处的妖人,尽数被纳入其中。
待到血色散尽,大地一片干净,只留下了原本焦渊海的本色。
许墨初从那血色中落下,落到了大地之上。
感受着刚刚吞噬掉地东西,叹息道:“分身么?”
想想也是,要是那位这么容易就被解决了,也就不需要自己这么多年的苦修来面对了。
“也不能算是毫无收获吧!”
许墨初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手一挥,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地面上,不过是瘫坐在地上。
正是刚刚地被称为阿兹的妖人。
她的全名叫做纳·赫茉兹,是古老的藤树后裔!
阿兹这会瘫在地上,望着面前的许墨初,又向四周望了望。
“别看了,那只是个分身,没了!”
听闻此言,阿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许墨初。
许墨初这会正头疼怎么处理这家伙,顺便通过灵符联络师姐。
没多久,收到传讯地云雪霁便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而后望见了两人,朝着这里赶了过来。
来到跟前,见他没有什么状况地样子,云雪霁松了口气,目光立刻移到了一旁地面上的女子……妖人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云雪霁地目光,阿兹也望向了她,两人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你是?”
看着这阶下囚地样子,云雪霁问道。
许墨初想了下开口道:“算是……以前地同门吧!”
也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不是太模糊了,云雪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是传音!
030少年林础
许墨初想了想:“杀了,或者当个人质,不过估计作用不大!”
听着这话,云雪霁顿时意识到,自己这个师弟根本没打算放过这个长相丑陋的妖怪,只不过在犹豫是现杀还是……
明白了这一点,云雪霁也没有多问。
坐在地上地阿兹忐忑地望着许墨初,身上地藤蔓都枯萎了一般耷拉在身体周围。
“哥哥……你不会,要杀了人家吧?”
“???”
云雪霁多看了这妖人几眼,传音道:“我帮你?”
“好,额,帮我什么?”许墨初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但突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云雪霁说了些啥,于是问道。
但云雪霁用行动告诉了他。
一把七尺长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其上霜寒气息覆盖,云雪霁手腕一转,剑刃直接在阿兹地脖颈处转了个半圈。
没有任何鲜血迸见地场面,点点寒霜挂在了阿兹的脖颈上,其中似乎有乳白色的汁液在流动。
一剑枭首!
阿兹脸上的表情都还没有停滞,头颅就从脖子上滑落了下来,掉在地面上,冰渣遇到熔岩瞬间化为水雾。
见状,许墨初有些吃惊,但立刻提醒道:“你要是想杀她的话,这样的手段是没有意义的,她并不是人族,头颅和心脏并不是致命的要害。”
只听他话音刚落,那落在地面上的头颅,状若花朵般,迅速枯萎化作黑褐色,而断了的头颅上,一点点绿色丝线迅速爬了出来,好似要长出一个全新的头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云雪霁见此状况,刚准备再来一剑,就被许墨初拦了下来。
“算了吧!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许墨初毫不犹豫地将这断了头的妖人收进了自己的体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师姐看向他的目光怪怪的。
“怎么了吗?”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云雪霁立马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们继续出发吧!”
“好!”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许墨初当即牵上了云雪霁的玉手,两人冲天而起,化为流光继续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
在他们前进方向数十万里外,佛国之地!
最富盛名地三座佛国地标山脉之一——浮屠山上,这里常年被云雾缭绕,山脚下的信徒都是被专门选中,属于极为虔诚地那一类。
这些信徒为浮屠山上的佛塔提供了近乎可以液化的海量信仰之力,而在山上,也同样住着佛国里有名的大人物。
其中之一,便是号称佛性最盛之人的圣元佛子!
此时,云雾之间,一个穿着朴素的俊秀少年站在一处高台上,目光似乎透过了云雾,看到了那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的佛门建筑,以及其中行走的诸多人们……
哎……
少年嘴里好像流露出了一声叹息,而他身后,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体型健硕,身披袈裟的中年男子捻着佛珠,走了过来,待到近处,他开口对着少年道:“你的对手出发了!”
少年头也不回道:“你们接触过了?”
“算是吧!”
“以我的名义?”
“以过去的你的名义!”
少年还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最后只剩一句“哦!”
那男子不曾想到是这个答案,愣了愣,但又很快觉得这个回答似乎也不错,便没有继续说什么。
但少年似乎并不满足,转过身来,笑了笑。
“跪下!”
不似少年的霸道声音却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还伴随着阵阵无形地威压落在了中年男子身边。
中年男子腿一软,顷刻间便跪在了沙石地上!
见到这一幕,他不敢说什么,甚至不敢抱怨,只得低着头一言不发。
“知道为什么吗?”少年不带感情地问道,并且走向了中年男子。
穿着在中年男子身上地袈裟好似有千斤重,压得他的骨头咯吱作响,鲜血不知从哪个毛孔里被挤压出来,滴落到了双腿之间,染的地面一片红色。
而根据地面地色彩来看,显然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一些地方的沙石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血色。
“知道!”
得到的答案依旧是自己早已知晓的,少年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伸出手来在男子脸庞上划了一下,一道金色的符文瞬间遍布他的脸上。
“哼!”
做完这事,少年转身离开,只留下这中年男子一个人跪在原地。
就在少年即将走下这个高台,头顶被台阶隐没之时,男子这才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显然是说给少年听的,但也许是距离过远了,又或者是少年根本没有关注他,使得少年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进而彻底离开了这里。
……
走下高台,林础面色不渝,一路行来,遇上的人都不敢和他打招呼,待到他步行至一处大殿口,殿内,有几个和尚在闭目打坐。
他站在殿前,一言不发。
而其中一个和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睛从团蒲上站了起来,小声地走出了殿外,和林础四目相对。
“师弟……”
“谁给他想的法子?”
“师弟……”
“说话!”
林础眸子里锋芒毕露,一股子上位人地威势压迫在了这和尚身上,使得他顿时脸色煞白。
“你要是不说,明天,顿悟堂里就没有你的位置了!”明明是威胁地话语,在少年嘴里却是轻飘飘地,而林础也没打算和他继续交流,背过身来直接离开。
一句话传了过去……
“你还有一点时间!”
等林础走远,这和尚苦笑一声,转身回了顿悟堂里。
几个同样闭目打坐的师兄第坐不住了,纷纷睁开眼睛出言问道:“怎么回事?师弟发现了?”
“猜到了,但我没说!”这出门的和尚如实说道。
其余几人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
……
“好个屁!”
这和尚在内心吐槽,你们没被抓出去,要不是刚刚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再逼近,打死他也不愿意从入定地状态中退出来去见这位……师弟。
最多今天晚上,他就得去一字不漏地说出几人的计划,不然,明天的自己,估计就在某个山涧里悄无声息地躺着了。
一想起曾经消失的某个人,他就有种不寒而栗地感觉。
……
翌日,清晨。
神清气爽地林础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准备去找些人算算帐,突然,有人来传讯要他前往菩提山面见三尊!
“三个……哦不,两个老鬼找我?”林础满脸不爽,嘴上更是毫不留情,而他口中的老鬼,那可是佛国里最高层的两位存在。
“我倒要看看,又是什么破事?”
031胖和尚
焦渊海西部地一处城池,乔装打扮的北弦月走进了城内。
一边循着自己预知地方向前行,一边伸手掐算着什么。
“怪了怪了!这劫悬于头顶却迟迟不落下,到底是为什么?我不会真的要这么一路保驾护航到佛国吧?”
北弦月这会头正疼着,虽说对于师姐此行地安危有所担忧,但他本来只是想为师姐挡下一次劫难才下山走走地,顺便去拜访一下自己以前的老朋友。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一百年,也算是把虬龙界走了个遍,无地大物博的中州、妖佛盛行的西州、偏于一隅的南州、古木参天的北州、衰亡垂危的东州,虬龙界最大的主大陆上,可谓是处处有他的足迹。
那会的他,在不断地摸索着自己存在的道理,同样也是在理解着这个世界并融入其中。
不过,今天的自己,是否真的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了呢?
思绪突然飞到这里,北弦月感觉自己内心有点纷乱,于是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甩出脑海。
然而不巧的是,由于走路不看路,他径直地撞上了一个人!
若非这具孱弱的躯体,他定然是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北弦月抬头,见自己装上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顿时松了口气。
这要是迎面撞上了一个女子,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清楚呢。
不过他似乎忽略了,这里可是号称混乱无序的焦渊海,在这样的地方,一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儿,能是什么简单的人吗?
“喂,小子,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是吧?”
果然,那书生还未从地上爬起来,两边就直接跳出了两个虬髯大汉,两人骨架大到挤在一起把北弦月眼前的视野近乎全遮挡住了。
北弦月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想看看那个被自己撞倒的家伙,却怎么也绕不过眼前的这两人,于是只好叹了一口气,弱弱地道:“两位大哥,你们……是不是应该先看下那位……书生朋友?”
“看什么看,你撞到了我们的人,现在你说说,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北弦月眼珠转动,不紧不慢地道:“要不这样,两位大哥,我赔钱可以吧?”
一听说赔钱,这两人气势上似乎弱了一些,左边那人抢先开口道:“你赔多少啊?少了我们可不答应!”
一边说着,一边还释放出了些许的气息,居然是个渡灵期的修士。
不过以北弦月的眼界来看,这两人都属于那种揠苗助长的类型,也就是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个境地了,再无晋升的……哦,也不一定,北弦月就知道几种天地神物,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之流,比如说某些商会门口的接待人,就得要这个境界,他们一般都会直接把一些凡人提升到渡灵期修为,然后令其做些打杂的事情。
“你们说个数!”北弦月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两人憨头憨脑的模样,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十万!”
十万?
北弦月点了点头。
“好,十万就十万,给!”
说着,北弦月拿出了一枚戒指,戒指上散发着空间法宝独有的波动,而在其中,正安安静静地躺着十万枚翠白灵玉,也就是最低等级地灵玉。
虽然知道眼前这两个人应该是想讹自己一笔,但北弦月并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计较,九牛一毛罢了,何况是他自己装上的别人,于情于理都应该赔偿一下。
“你们看看,没错的话,我想向这位兄台道个歉!”
两人接过戒指,灵识往里面一扫。
我去……
左边那大汉一个哆嗦,幸好右边那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即将跌落的戒指。
虽然就算掉在了地上,这玩意也摔不坏。
北弦月见状,无声地笑了笑,绕过了两人,来到了被自己撞到的那人身边。
这书生自然已经爬了起来,看着来到身前地北弦月以及他身后脸上呆滞地两个大家伙,他有点意外。
“你给了他们什么东西?”
北弦月笑道:“赔偿!”
多看了北弦月几眼,这书生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对他说道:“我没事,你走吧!”
“好!回见!”
北弦月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只留下原地一句莫名其妙地话。
“回见?”
书生皱眉,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那两个虬髯大汉这会回过神来,跑到了书生身边,暗中传音道:“喂,老三,抓到肥羊了!你猜他给了我们啥?”
书生没回答,自己探出灵识灌进了戒指中,望着那满地地灵玉,白光闪得他眼睛疼!
意识到这一点,这书生扭头望向北弦月离开的方向,却发现那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这么快吗?”书生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地地方,但有一个无形地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回响,让其忘却这件事。
明明不断地重复一件事,为什么他的印象越来越模糊?
……
“算了,走吧!”
书生如此说道,而两个大汉居然也没有任何的异议,便和书生一同离开。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没有引起在城内行走的别人的注意,就好像是单独的一个世界一般。
唯有……城市的高空,一个眼状仪器在滴溜溜地旋转着,这会,突然转过了一个明显地倾角。
而在城内,一间土房里,一个闭着眼睛晒太阳的和尚睁开了眼睛,拍了拍自己袒露在空气中的肚腩,迷糊地说道:“嗯?你来啦!”
话音刚落,门房传来了敲击声,外面传来了“胖和尚,别睡了!”的叫声。
“门没锁,自己开!”
不耐烦地吼了一句,那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刚刚撞到书生的北弦月!
“胖和尚,近来可好?”
“还好,只要你不要往我这跑,贫僧一切都好!”
北弦月鄙夷地瞥了一眼胖和尚。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算个什么和尚,还敢自称贫僧?”
胖和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嘿嘿笑道:“长得像不也算是和尚嘛!”
北弦月颔首道:“我承认,确实也算是!”
“嘿嘿嘿,说吧,找我干嘛?连本体都不来,就拿个凡人往这焦渊海跑,不怕这分身死在这啊?”
032本命星辰
北弦月沉默了下,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恳求。
“帮我找个人!”
胖和尚揉了揉眼睛,眼里的睡意完全散去,正经地说道:“还找啊?那人根本就不想见你,否则你能找不到他?”
点了点头示意的确如此,北弦月又摇了摇头:“这次他躲不了,帮我留意一下吧!”
胖和尚叹了口气。
“你老实和我说,你这次下山是想好了吗?”
“没有!”北弦月回答的很干脆,毫不犹豫。
胖和尚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从嘴里憋出了一句话。
“你要是真想好了,这忙我帮了,就算他躲到海外,我都给你找出来,但要是你没想好,那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
“不能帮帮忙?”北弦月问道。
“你要我帮忙,他也要我帮忙,你俩一个级别,抵消了,我谁也不帮!”胖和尚直截了当地说道。
“行吧!我知道了。”
北弦月不在坚持,末了,他又补充道:“那帮我另外一个忙。”
胖和尚撇了撇嘴:“说说说。”
“帮我找个人!”
“你有病是吧?”
胖和尚抄起身边的板凳就像往某人的头上暴扣下去。
北弦月脸色悻悻,赶忙道:“不是,不是找他,是找我的一个师妹,叫做云雪霁。”
听到解释,胖和尚这才放下凳子,和颜悦色道:“早说嘛!”
北弦月内心暗自吐槽,你刚刚可不是这个态度。
“气息给我!”
北弦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胖和尚接过,对着玉瓶打出了几道法诀,只见那玉瓶瞬间被挤压破碎,其间存储的似乎是一种无色无味无形无质地东西,也就是所谓的“气息”。
“等吧!搜遍整个焦渊海还是要一点时间的,你是在这里等结果还是……”
“不,无事了,告辞!”
北弦月起身告别,胖和尚呵呵笑了两下,嘲讽地意味倒是实足,但要说留下这家伙,那更加不可能,最好快点滚蛋。
人一走出门,门板就砰的一声被人大力砸上,北弦月也没回头,寻了条路径直离开。
……
走在路上,北弦月双眸里却不是眼前的道路,而是一副星象的图案。
若是有高阶修士见到这一幕,必然会认出,这就是虬龙界附近的星域图,囊括了所有有记载的星辰。
其中一颗异常闪亮,但那是相对于北弦月而言,只因为,这颗星辰,便是他的本命星辰,是由他创造并推入星轨的。
而这东西的来历,就颇有渊源了!
首先……要从一些基础但又隐秘的东西讲起。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隐世仙门和入世仙门之分?这其实涉及到上古的一个争端——到底是直接借助红尘之力修行好?还是不直接借助红尘之力修行好?
红尘之力,可以简单理解为凡人的欲念荟萃而成的物质!
在修炼时,借助红尘之力磨练自我,可以加快修炼进度,使得修为一日千里,但是,当突破境界的时候,红尘之力就像是毒药,把人疯狂地往欲念的漩涡里拖拽,也就是常言道的灵台不净、走火入魔!
因此,隐世仙门提炼红尘之力,构建为各色各样的秘境磨练弟子,这样进度略缓慢但胜在稳定,并且隐世仙门不需要主动收集红尘之力,日常逸散在空气中的红尘之力,就足以维持秘境的运转。
而入世仙门,主动吞噬红尘之力,飞速提升修为,在突破前进行一次精炼,以此剔除红尘之力附带的影响,保证进阶顺利!
这样的争端在上古初期还没有任何界定划分,因为这两种方式都算是被认可的途径,那时也没有什么隐世与入世之分别。
直到某一天,修士们发现,大部分直接使用红尘之力修炼的修士,都倒在了每一次晋级的门槛前!整整数十万年,居然一个利用红尘之力飞速晋入天光之境的修士都没有,最离谱的一位,在天光劫里被劈了三百下,化作了漫天的劫灰。
事后有人总结,在世俗里呆得越久,红尘之力就越会透过灵台融入修士根基,修为会止不住地飞涨,但同样,便要面对每一次进阶时地劫难,难度几乎是原来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而那些虐杀凡人地修士,更是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地速度在积累着红尘之力!
这一刻,红尘之力真正地意义,才被参透了出来。
欲念的确是红尘之力最主要的成分,但它并不止于此,凡是有人的地方,红尘之力就越发庞大,与数量有关,也与质量有关。
天光境界地修士,哪怕只是行走在世间,也会掀起浩瀚地红尘潮汐!
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影响,但对于修士来说,那根本是最恐怖地劫难。
因为当红尘之力浓郁到一定程度,修为地突破便无法压制了,无数人瞬间破境,在大境界面前死于心魔,死于欲望。
那一刻,红尘之力终于展现出了它的獠牙,它早已经与修士融为了一体!
也是自那天开始,隐世与入世有了如此鲜明地界限。
如今的虬龙界,隐世仙门,几乎都是传承了数万年的,宗门里少说有那么一点两点的记载,告诉了后人这些秘辛。
然后,再来说说本命星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在中古时期,修炼界有这么一句传言——每个人生来的命运都是确定了的,而修士的不断晋升,便是逆天而行,改变命运的过程!
这样的传言其实并不稀奇,很早之前就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观念,其中,修者,逆天而行这一条便是大家公认的真理。
所以传言的出现几乎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大家都是把这当成了一个具有些许可行度地故事来听,直到传言变成了几条规律!
第一,命运与劫数相辅相成,命好之人,吸纳再多的红尘之力,也不会在突破时遇到障碍,命烂之人,哪怕一步一步修行,也会在突破时遭受红尘之力的席卷。最直观地体现便是,一个被测算出来能够抵达轮桥境界的人,在此之前,哪怕他屠戮再多的凡人,突破之时都不会受红尘之力,即是业火业障的侵袭!
第二,命运之道会相互吸引,修士之间越是亲近,互相入劫的概率越高,但同时,一人生一人死也几乎是定数,可以理解为一人为另一人挡灾!所以很多宗门会建立隐宗,杰出弟子都有影子相随。
后来,有人发现了测算命运的方法,即——通过天上的星辰。
一颗星辰的寿命远比修士的命长,哪怕是天光境界的老怪物,也不见得比一颗小小的星辰活得时间长,即使他们拥有碎星之伟力!
033命轨变动
所以,凡是对应星辰碎裂了的家伙,几乎便可以代表着他离死不远了!
而星辰的大小、方位,便与修士的境界相勾连,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经过近三万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无数完整的体系。
比如,监天司的六大秘术中,循听与截微,便是非常强大的,能够直接影响星辰的秘术!
命运之力如此悬乎,又如此恐怖,自然是让不少修士动了心思,他们第一感受并不是害怕而是如何去对抗乃至掌握!
毕竟,逆天而行是修士的座右铭,那么忤逆命运,不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代代人的巧妙构思下,一种创造本命星辰的方法被推演了出来,并成为了绝对的上乘法门!
以天光修士之力,炼制一颗星辰,将其抛射进入星轨,撞碎一颗原本存在的星辰,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一般,能够用这种办法替换本命星辰的,都是天生命星隐晦或是命数坎坷之人。
他们与命星之间联系不强,很轻易就能替换,同时他们的命星也不强大,更换时耗费的力量不多。
北弦月并非虬龙界之人,故而他没有本命星辰。
因此他很轻易地就炼制了一颗星辰作为自己的本命星,悬挂在高天之上,与诸多的小星共同存在着。
似他这般的人,所所命运将会混沌一片,一切探查星象的手段都不再有效果。
因为本命星辰可以隐没在星穹之中,不受观测影响。
除非有人愿意花费大代价,来定轨星辰!
北弦月如何知晓师姐将会有一劫落下,便是通过这观星之法。
可现在,由于上一次的观测未曾应验,导致代表师姐命数的星辰隐没,他已经无法自星象中寻得踪迹。
至于定位的法门,也由于距离问题变得断断续续,无法准确定位。
这才有了来找胖和尚这一趟。
别看这胖和尚不着调,但他找人的本事可是独步天下。
只因为其所拥有的号称中州第一奇物的窥天眼法宝。
此物但有一丝气息,便可遍寻一界,找人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走在城内,北弦月调动星象图,是想通过自己本命星辰来找一些东西。
所有与他产生过交集的人,都会在这幅囊括诸天的浩瀚图谱上留下些许的轨迹,只需要顺着其中的线索,便可实现种种寻人异能。
他如今找的,便是一个和自己颇有渊源的人!
不过,这个过程并不顺利……因为那人,似乎在有意无意躲避自己。
不,就是在躲着他。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北弦月准备放弃这一次寻找,突然……
代表着命数交错的星脉线在他眼底快速划过。
这是?
一条全新的轨迹!
这是这一百年来,第一次出现全新的因果变数。
这是谁?
感受着那磅礴地运势,如烈火烹油般在迅速上升着。
北弦月自然是心惊不已。
这是……所谓的天命之子?
按下内心的激动,北弦月循着那份若有若无的联系,搜索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气运之人!
路过一个街角,是一家焦渊海的地头蛇开的拍卖场,门前人烟稠密,大多一副下人打扮,看样子是进去拍卖会之人的下属之流。
“拍卖会?这种地方,莫非是有什么奇物将要出世……”
北弦月不解,哪怕是顶级奇物,也未必能携带此等运势吧?
这种庞大的运势,看上去更像是……天命?
北弦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天命啊!真是一个久违的词语。
但他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如果是这种东西的话……那……”
北弦月闭上了双眼,数息之后,睁开眼睛的他双眸中已然多出了一双日月转轮。
做完这一切,他径直走进了拍卖场。
……
刚刚的小院子里,胖和尚疑惑地望着北弦月所在的方向。
“三分之一的魂魄,这是要干什么?”
可惜无论他怎么掐算,都算不出问题所在。
想想看那个人在推演一道上的本事,胖和尚倒是释然了,只不过,他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拍卖场内,一间包厢。
之前在城里和北弦月撞了个正着的书生还有那两个大汉正坐在其中。
包厢里还有其他人,是一个蒙着面的男子,手上摇了把纸扇。
两个大汉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书生则是和他面对面坐着。
“也就是说,一个没什么特殊地人陪给了你们十万翠白灵玉?”这男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好奇道。
书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摇扇男子啪地一收手上的扇子,沉声道:“还记得那人的模样或是装束吗?”
书生眨了眨眼,却发现自己竟然全然没有了印象,在一抬头看向另外两人,只见二人也是一脸回忆不起地模样。
见此,摇扇男子哪还不知道答案。
“果然啊!是遇见了高人了,能够让人记不清长相与特征,只是功法的话,我倒是知道几种,不过听你的描述,也不太想是!”
自顾自说了会,摇扇男子猜测道:“也许,是个大修士?至少也得六境往上走……这城池里有这等高手吗?”
“把这个拍下来!”
此时,拍卖会的一件拍品打断了男子的思绪,他示意书生为自己出价,他则是继续琢磨这件事情。
“六千七百一次……六千七百两次,六千七百三次,恭喜六号包厢的客人拍得此件宝贝。”
北弦月从外面进来,自然去的不是包间,随意在下面找了个座位,他饶有兴趣地听着拍卖台上的叫价!
“下面拍卖的是一件来自于中州的特殊宝物,诸位请看!”
台上,穿着火辣的女子手握拍卖锤,另一只手揭开了一块盖在一旁的平台上的红布。
一股寒气瞬间弥漫场上!
那被她揭开来的地方,摆放着一颗龙眼大小的圆珠。
“丹药?”
“这是什么?”
“这难道是?”
……
场上传来些许议论的低语。
而台上的拍卖师抿嘴一笑,道:“各位,这件宝贝,是一枚寒玉髓珠!”
哗——
她话音刚落,场上顿时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不过这会空气中弥漫的确实是寒气,这种温度让不少人打了个寒颤。
不过,所有人的内心,几乎都是被这样东西给弄得火热了起来。
寒玉髓珠,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
034寒玉髓珠与无问玉匣
什么是寒玉髓珠?在极寒之地有一种晶玉长在冰块中,这种晶玉可以帮助人压制红尘之力引发的心魔灾劫。
因此,这种晶玉一直都是有价无市地珍惜地位,被人称作寒玉,也叫做冷晶。
而这寒玉一般都是以矿脉的形式生成的。
有矿脉,自然就有矿脉核心这种东西!
在一条成型的寒玉矿脉核心之中,会诞生极其少量的液态寒玉髓!
这些寒玉髓稀释万倍之后,效果也比普通的寒玉要好上一些,因此更加被人疯抢。
价格也是炒上了天!
将这些寒玉髓凝聚成固态,就是所谓的寒玉髓珠了,一般都是浑圆的球状,所以才有这个叫法。
这玩意对于所有修士来说,都是不可多得地好宝贝啊!包括一些妖修也能用上,毕竟妖修灵魄不强,经常引红尘之力锤炼心智,走火入魔地概率要比修士高多了。
这玩意简直是保命神物。
唯一的问题便是,这东西是什么等级的?
矿脉也分三六九等,自然做出来的宝物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台上的拍卖师停顿了一会,才大声道:“这枚寒玉髓珠,是一个中等矿脉凝聚而出的精华,起拍价——十五万翠白灵玉,如果是用翠绿灵玉的话,兑换比例是一比十三哦!”
中等矿脉?那岂不是衍海、轮桥修士也能用?
台下,没有理会周围已经疯狂了的北弦月,正小声嘀咕着。
“这玩意……还真敢骗人啊!”
北弦月一眼便看出来这枚玉髓隐藏的问题,看上去是一枚通体浑圆的无损宝物,实际上,却是被人刻意打磨,其间混入了些古怪的东西。
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是个局吧!”
周围的人偶尔的交流也被北弦月听入耳中,某种程度上应证了他的猜测。
“这价格,飞到天上去了啊!”
“不然呢?这可是个好宝贝!”
“我知道,就是感觉这价格是不是有一点超过了!”
“嗯,确实,十八年前也有一枚寒玉髓珠,价格差不多是刚刚那个数,不过估计这玩意价格要超过两成左右,要知道,骨殇会的大当家也来了!”
“哦,是他啊!据说第二次冲击轮桥后期了,上次失败有人说他神桥貌似出现了裂隙,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啊!”
“他们这些人肯定提前知道拍卖会的一些拍品,这次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吧!不过羊角会和北魈会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拿下,看看价格能到多少去!”
这些什么什么会,便是焦渊海里常见的势力组织了。
听这话,估摸着这东西就是针对这位骨殇会的大当家了吧。
胆子挺大的啊!在拍卖会挂假货,要是被发现了,这委托人怕不是要连拍卖会一起得罪。
北弦月没打算揭穿这件事,直到最后价格到了一个天价,超出了原本价值的一半多,那拍卖主持人才三锤定音,宣布十号包间拿下此物。
声音里都是掩饰不住地惊喜,估计是在这间物品上提成不少。
……
“接下来,是本场年度拍卖会最后的两件拍品,这两件物品在座各位应该没有人收到确切消息,不过外界的一些风声也确实是真的。”
“第一件,诸位且看……”
红布一掀,只见一枚白色的玉匣静静地躺在台上,其貌不扬。
“这是?”
有人疑惑。
主持人润了润嗓子,而后大声道:“压轴第一件拍品——无问玉匣!!!”
北弦月一脸迷茫。
无问玉匣是什么?
某种宝物?我怎么没听过?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吃瓜群众们聊天。
“卧槽,奶奶的,连这东西都能搞到,无影拍卖行也太看不了吧!”
“这是哪位的啊?我记得就七个玉匣啊,谁会拿来拍卖啊?还是在咋们这种地方,为什么不去融城之类的地方?”
融城,乃是焦渊海最大的城池,其中居住着焦渊海的四位王者,正是他们,组成了焦渊海这片区域的高端战力,堪称是无冕之王。
“谁知道,说不定是哪个人杀了那些大势力的宝贝疙瘩,逃到了这里来脱手呗!”
“那咋不选融城?”
“你蠢啊!这要是敢在融城卖,你信不信立刻被四王抓去顶罪?你真以为焦渊海这地方就能躲得过所有外界的势力了?”
“哦哦,这样啊!”
“废话,而且你等会看,八九十号包厢绝不会有人出价,这三家是附近的地头蛇,可不敢碰这玩意,而另外那些全程没动静的家伙们,会把这玩意价格推到你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多高?”
“百万不好说,但绝不止五十万……”
“五十万?还好吧,我怎么就连想都不敢想了!”
“呵呵,我说的是翠绿灵玉!”
“嘶……”
听了半天,北弦月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关于这东西的来历,依旧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过很快,台上的主持人就给他解答了部分疑惑。
“各位朋友,我们都知道,监天一脉每五十年便会举行一次大型试炼,所有监天一脉的当代弟子都可以参加,其中优胜者便可获得由界守大人下发的无问玉匣,便是此物,此物可以作为信物,兑换一次向界守许愿的机会,此外,也可以作为悟道之引,助人开辟七境之上的修行之路……”
听她说了一大堆,北弦月总算是稍微明白了一下这玩意的来历。
就是界守下发给监天一脉试炼中优胜者的奖励,具有两种功效,也就是主持人话中提到的。
因此这玩意很是抢手,但基本上都被大势力垄断,有天才得到了,一般都会被大势力伸出橄榄枝招走。
所以出现在这里的这个,如果不是某个不知死活的倒霉蛋拒绝加入大势力后被杀人夺宝后的结果,那就是某个大势力的弟子被人暗算如今行凶者急于销赃的赃物。
不管是哪个,风险都很大!
因为监天一脉对于玉匣持有的态度很是暧昧,有时候对一些杀人夺宝的事情也喜欢横插一脚。
至于大势力,要是你杀了它的门人,还是这种级别的天才,那定然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了!
“无问玉匣?怪了,为什么一百年前的监天试炼没有这玩意发?”
一百年前,那是他还行走于大地的时代,监天试炼他还是知道的,但这无问玉匣属实是第一次知晓。
035最后的压轴之物
在他疑惑地时候,这玉匣,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四十五万
五十五万
六十五万
七十万
仅仅数个呼吸,三十五万的起拍价,便已经飞到了七十万,而这势头也不像是要止住的样子。
此外,正如刚刚那人所说,八九十号包间的人这会一言不发,甚至连参与进去的兴趣都没有,连一次报价都没有。
一百二十七万……翠绿灵玉!
价格冲破了那位“无知”群众的预测,并且还有些许进步空间。
场上只剩下两个人,或者是两个势力在竞争。
一百三十五万
一百五十万……
……一百七十二万
一百七十三万
到了此刻,加价已经开始缓慢,从十万的数量减少到了一万两万级别。
一百八十七万五千……翠绿灵玉!!!
场上陷入了死一般地沉寂,再没有人说话,连台上的主持人也呆滞了,一百八十万接近一百九十万,还是翠绿灵玉。
两千万的翠白灵玉……
标准兑换比例是一比十,但一般高阶换低阶都会有所超出。
北弦月对这个数字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他根本不缺这种东西。
灵玉什么的,太low啦!
别说是翠白、翠绿,紫金灵玉他也不在乎。
除非是所谓的天地神物,奇物榜上有名的东西,那还能提起他一点点兴趣。
他现在更加在乎的,是这第二件拍品,第一件是玉匣,那第二件是啥?
更加好的宝贝?他觉得不太可能。
当然,这是站在“普通人”的视角!
他有一种直觉,这第二样东西要比这个破玉匣好得多!
不过识货的人应该不多。
在确定了拍卖最终价格后,这件无问玉匣,自然有了它的归属。
属于二号包厢,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
场上气氛还算火热,拍卖师立刻趁热打铁,继续宣布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件拍品。
不过从她的动作和表情来看,似乎的最后一面拍品并不是那么的让人如意。
保持着基本的职业素养,拍卖师调动起自己为数不多的热情。
“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件物品,诸位请看!”
最后的红布掀开,露出来这件拍品的真面目。
一根泛着青紫色的石棍,约有婴儿手臂粗细,里面的色彩好像在流动一般,映得周围的地面都在不停变换颜色。
“这是一件来自丘墟的古物件,委托人开价十万翠绿灵玉,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翠绿灵玉,诸位,有人有兴趣出价么?”
此话一出,台下的诸多人瞬间就惊了。
什么?十万?翠绿灵玉?
而且每次加价都得五万?这岂不是说这玩意儿远不止这个价格。
但拍卖会连基本的介绍都没有给出来,谁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真有人会花这么多钱去买这么一个东西?
场下的观众有些坐不出了,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小声的质疑。
“这是不是拍卖场故意弄的啊?放在最后,骗人钱的吧?”
“不会吧!无影拍卖行不至于拿自己的招牌开玩笑吧?”
“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人都知道,丘墟里面是个啥样,每年从里面寻到的东西不计其数,谁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啊?”
“会不会有大冤头出这价?”
“不知道!”
台上,这女拍卖师这会只能维持一个礼貌而不尴尬的微笑。
毕竟不只是下面的那些观众在疑惑,就连他自己也很怀疑,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是拍卖会高层搞出来的。
如果普通的人还不识货的话,那那些包厢里的人也同样毫无动静,那便足以说明什么了!
在等着数十息,拍卖师轻叹一声,准备宣布流拍。
这时,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
“十五万!”
拍卖师一愣,立刻抬头循着声音望去,而后大声道:“四号包厢出价十五万,还有人跟吗?”
而这次,场上并没有沉寂下来。
“三十万!”
声音来自于底下的诸多人中。
周围的人不禁都回过头来看向了北弦月,出价之人,正是他!
周围的人都哗然,没想到这个坐在底下的人居然有这份财力。
北弦月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朝着台上的主持人问道:“我出三十万!”
那女主持人只是呆了一会儿,立刻换上了标准化的微笑。
“026号贵客出价三十万,还有客人有兴趣的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我们大家都没发现的秘密呢?”
呵呵,信你才怪……
台下的人大部分抱着看傻子的心态观望着北弦月的动作。
这时,先前第一个出价的四号包厢里的人再次加价。
并且直接加了重磅!
一百万!
轰……
原本还算吵杂的拍卖行顿时安静了下来,尽管短时间内经历了多次惊讶,台上的拍卖师还是忍着心中的激动,用起伏地声音道:“四……四号包厢的贵宾出价一百万……一百万翠绿灵玉!”
似乎是不太敢相信,她还特意强调了翠绿灵玉几个字。
“这谁啊?疯了吧!”
“一百万,无问玉匣的一半了!”
“这东西真是什么我不懂的宝贝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
北弦月倒是不意外,这四号包厢里的人,知道这东西也很正常,毕竟是大势力的人,还是顶级宗门的高层!
六号包厢里,书生正指着下面的北弦月。
“就是这个人!”
那摇着纸扇的男子目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望向坐在那儿其貌不扬的北弦月。
“感受不到……气息,像是个傀儡……难道是行走世间的化身么?”
男子有点肯定自己的猜测,看了看台上拍卖的奇怪棍状物,以及四号包厢那毫无波动的方向。
“一哲,出价,买下这东西,有多少砸多少!”男子最终做出了这个决定。
书生虽然对他的要求感到惊讶,但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直接拿起了手中的拍卖符,朝着里面输入了一个数字。
“一百一十万!”
又来了一家……
在场的人都在打听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三个人把价格推得这么高。
北弦月继续加价。
“一百五十万!”
?大哥,你不把钱当钱是吧?灵玉可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更不要说翠绿灵玉了。
不知道多少和他坐在一起的人心碎了一地,虽然花着的不是自己的钱,但光是听这个数字就觉得胆战心惊。
毕竟坐在这里只是一个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而不是那些包厢里财大气粗的大人物。
036落幕
“这位朋友,你是真心要买吗?”
楼上的包间里,传来了一道冷漠的声音,寻着源头,竟是那第四号包间中的人。
是个女子!
“自然……如果你怀疑我的财力,那我证明一下好了!”
北弦月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况且自己坐在这个下面而非包厢,也的确是需要证明一下,自己是否有实力参与这场竞争。
说罢,北弦月拿出了一颗透着紫金之色的玉球,通体散发着贵胄之气。
“这是……?”
四周的人瞳孔一缩,从这叫不上名字的奇物当中,感受到了一股充沛的能量。
“皇灵玉……”
楼上,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灵玉,自下而上分为翠白灵玉、翠绿灵玉、紫金灵玉以及紫金灵玉髓,也称皇灵玉。
这东西,只需要埋进地里,万年之后,所埋之地便是一条巨大的地龙灵脉,能产生数不尽的低阶灵玉!
皇灵玉以重量划定价值。
一斤重的皇灵玉,便能兑换十万枚紫金灵玉,同样如其它低阶换高阶一样,处于有价无市的地步!
北弦月手上这个,估摸着也有数十斤重。
皇灵玉是非常稳定的物质,彼此之间几乎不存在成色差异,因此很方便计算价值。
而它里面蕴含的灵气,转化为道元时更是事半功倍!
毕竟无论灵玉怎么使用,它最本质的作用还是供给修炼,尤其是对一些隐世宗门来说。
把这东西拿出来转了一个圈,北弦月再次将其收了起来。
“可以继续了吗?我出了一百五十万!”
虽然屡屡破功,但这拍卖师的确是受过精英训练的,快速调整了状态。
“两百万!”
四号包厢再次加价,不过这次,用的就不是刚才女子的声音了。
每个包厢里的拍卖玉符,都自带有特殊的声音,所以包厢里面的报价基本上都不是本人的声音。
当然也有几个包厢里的人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直接用了自己的声音。
“两百五十万!”
六号包厢,书生再次加价。
只不过这次加价之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带了多少?”
男子竖起三只手指,晃了晃!
“三百万……”
男子挑了挑眉,纠正道:“不,是三千万!”
站在后面的两个壮汉一言不发……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获得的数目。
不知为何,这书生并没有对这个数字产生任何的惊诧之意。
仅仅是表达了——我知道了这个意思,就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场上的拍卖。
三百五十万!
北弦月继续加价,他加价的规律非常的均衡,都是五十万的跨度,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到丝毫的犹豫。
四号包厢里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财力不足了,这会一直没有出声。
只剩下六号包厢和北弦月竞争这样大部分人都一头雾水的宝贝。
价格渐渐来到了五百万,叫出这个价格后,六号包厢里,男子告诉书生:“高于五百六十万就算了!”
这是在赌北弦月再叫一次五百五十五的价格,而五百六十万是他的底线。
虽然的确拥有三千万翠绿灵玉,但要说全部投进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五百六十万,买一个没什么用的东西,这已经是他所能任性地极限!
没错,即使是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
一掷千金是没错,但更多的还是对北弦月,以及四号包厢的那位感兴趣,他们争的东西,应该不会是普通之物。
就算真的是垃圾也没关系,最多……他这月省吃俭用一点?
下面的北弦月已经不打算竞价了,五百五翠绿灵玉,也差不多了,算是这场天命之争的门票吧!
手持拍卖锤的拍卖师敲下决定性地一锤,三声响后,自然也就意味着此物定主。
“恭喜六号包厢的贵客拍得此件宝贝!”
“本次拍卖会到此圆满结束,感谢各位的光临与捧场,无影拍卖行在此祝愿各位道途无阻,直上迶天!拍下了宝贝的贵客请到后台交接。”
迶天,是虬龙界星环的最后一层,唯有知物、天光境界的大修士,才有力一窥此境。
这在虬龙界修士之间算是非常常见的祝福之语了。
北弦月有些意兴阑珊,跟着人流一同离开了拍卖场。
人群里,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他所在的方向,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地在他身上留下来标记。
这是,方便打劫自己?
北弦月笑笑,悄无声息地抹掉了几个标记,身形化作虚幻的光影,自人群中消散。
一些人看着刚刚还在不远处的人儿,突然消失不见,顿时面色变幻莫测,在四周寻找着那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但这会回忆起来,却又觉得那人好似雾里看花,虚虚假假,渐渐地失去了印象。
书生、两个大汉、摇扇男子四人出了拍卖场,摇扇男子手上握着刚刚花了五百万巨款买下的不知所以的棍状物,不停摆弄。
他身边有一层无形的波动,使得周围人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家伙手上拿着的,是刚刚拍卖会上的压轴之物。
弄了好一会,他都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将其抛给了书生。
书生接住之后,问了句:“怎么处理?”
“你先带着,估计是真买到了垃圾!”他话里还是有一点点肉疼地,毕竟这都是自己的“零花钱”。
书生将其收了起来,但在收入储物法宝的那一刻,棍状物上,紫金色的光芒有一丝渗透到了书生皮肤之中,快速闪烁不见。
书生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老老实实地跟着这摇扇男子。
街角,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美妇望着书生一行人,眼底划过些许疑惑。
“到底是不是……”嘴里还喃喃道。
而在她头顶,重云之上,一个滴溜溜旋转的圆盘中央,一个装若眼眸的器物裂开了缝隙,好似监看万物的神眼一般,把地上的事物尽收眼底。
进而反馈到它的主人眼中。
胖和尚看着这些内容,嘀咕道:“她都来了,这拍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了,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偏偏还推算不出来。
果然,只要和那个姓南的家伙扯上关系的事情,就没有让人开心的。
胖和尚一气之下,又睡了过去。
“找人?我先拖你几天……哼!”
037雪人
雪山道观空间里,陆酋睁开了眼睛,往左一扫,发现那个自己得意的弟子不在身边。
于是……
“弦月,去带人上来!”老头的声音穿透大殿,回荡在这孤绝的山峰之上。
北弦月从另一处偏殿窜了出来,抱怨了声“怎么又是我?”后,身形化为一阵阵涟漪消散。
天桓山外,冰雪覆盖的山路上,几个穿着单薄的人徒步走在雪岭上。
空气中肆虐的寒气毫不留情地怕打着他们的肌肤,在裸露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与霜迹。
这山上吹下的冰雪,和鞭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几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非要往这寒冰世界里闯。
而在这几人身后约百步,有一人穿着锦帽貂裘,腰间别着一块暖玉,行过之处靴底还有阵阵水雾。
北弦月站在一颗挂满霜的树上,打量着下面这幅画面。
“这前面三人什么状况?”北弦月望着那几个单薄的身影,掐指推算了一下。
没有结果……
倒不是说他连几个凡人都算不出来,而是他在推算这几个人有没有和某些道法有联系!
那么显而易见,这几个人不是被强迫的,就是自己来这山里找死。
“后面那人……滁国梧郡郡守的大公子——欧阳诚,这几人是……家仆!”
北弦月突然觉得,这几个人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对天桓山?不,应该说是道观!
“见他们一面好了!”
欧阳诚手上捏着好几枚暖玉,边走边观察着四周。
“师父,这里真的有隐世仙宗吗?咋们在府里翻看了旧时的游记,这里都破败了好几百年了!”
“有!”
师父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让他安心不少。
想他欧阳诚,原来不过是梧郡郡守的一个不受待见子嗣,哪怕是嫡长子,由于在才能上比较两个弟弟实在是相去甚远,他的地位一直不高。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在父辈的余蔽之下安安稳稳平凡地享受,哪想峰回路转,在父亲地藏书阁里借阅时,遇上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师父!
那不过是一张小小的如鬼画符一般的草纸,里面居然寄托了一位“大能”地残魂,按师父的说法,他乃是知物境界的绝顶修士,差一步便可跨入星空的绝顶修士。
虽然对所谓的知物没有很直接地概念,但纵观整个滁国,似乎修为最高的修士,他知道的,也就是国度地国师,乃是一位五境轮桥修士。
而且,这位便宜师父还对国师嗤之以鼻,认为这老鬼行将就木才突破轮桥,根基还不稳,不过是苟活数百年罢了,连突破带来的五百年寿元都不见得能够享全。
总之,在师父地帮助下,他迅速跨过了识气之境,迈入渡灵,使得原本不重视他的父亲对此刮目相看。
旁敲侧击之下,欧阳诚透露自己被一位远道而来的得道高人收入门下,不日将要出门远行的消息!
他父亲当即便答应了,给了他许多府里留下的底蕴不说,还安排了许多奴仆照顾他路上的起居。
郡府里祖上也出现过一两个的修士,虽然不得正法,只能称作是练气士,但低阶法门、器物、药材还是有不少的,这些都被欧阳诚的父亲欧阳不屈一股脑塞给了他。
而现在,他便是遵从自己这位师父的指引,前来天桓山这早已渺无仙迹的地方来寻找仙缘……
驱赶几个奴仆在前面装作误入雪山的人,以此来吸引山里的“仙人”的注意,或许他们会怜悯这些人,进而显身一见。
到那时,他便有机会一窥这仙山奇府的真面目。
这个打算他本来想问问师父如何的,不曾想到了雪山附近时,师父说话的频率就越来越低,经常半个时辰不回一句话。
搞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这回终于有了反应,顿时让他心安。
“师父,那仙人会不会觉得我这手段太过残忍,刁难我啊?”
“别再叫我了,有人在看着,那些修士不会在乎这个的!”
有人看着?
欧阳诚顿时心中一凛,眼底不时往周围乱飘,想找到那个藏身在附近的仙门中人。
……
“凡人……就此止步!”
那三个穿着单薄的衣衫的奴仆这会已经被冰雪拍打得无知无感,北弦月的话虽然传递进了他们的耳廓,但却只让他们的身体一阵颤抖,前进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北弦月手指在虚空中花圈,以他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半球形范围内,冰雪顷刻消融,暖意自脚底冲上了天灵盖,把这三人唤醒。
“这……这是?”
“呜呜呜……”
“好暖和!”
有一个家伙已经被冻得不会说话了,喉咙里咿呀咿呀地发出无序的杂音!
北弦月这会在他们眼里是身披白雪的大雪人,憨憨地望着他们。
“凡人,此后不是你们该踏足的领地,本尊今日心情好,转身往回走,十步之后,我便送你们直达雪山之下。”
一只巨大的雪人说出这话,看上去充满了古怪的违和感。
这三人中那说话都不能够的人直接跪倒在了北弦月面前,张牙舞爪地模样,要表达什么又说不准来。
于是北弦月在他额头轻点一下,一股温热的暖流流转全身,尤其是在嗓子眼处停留多了一会,使得这人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仙人,仙人,求您收我为徒!”这人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慌忙爬了上来,直接抱住了北弦月化身的大雪人的腿部,嘴里恳求道。
北弦月还没来得见说话,后面传来了一道青年的喝声。
正是见状赶来的欧阳诚!
“你是谁?”
虽然知道,但北弦月还是按照“惯例”询问!
欧阳诚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朝着大雪人拱了拱手,恭敬道:“这位……额,仙童,在下乃是世俗一富裕人家公子,祖上曾与贵门有缘,特来此寻求仙缘,哦……此为证物!”
说吧,欧阳诚从身上厚实的衣衫里摸出了一张黄皮纸,上面画着些怪异的符文。
但北弦月一眼便认出了这符文的来历。
“师尊的碎念法印……”
压下心底的疑惑,北弦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等着,我一会带你上山!”
说完,北弦月将目光继续移向了另外三人。
这一幕使得欧阳诚一呆,没想到眼前这位仙童还准备理会这三个家伙。
至于他为什么觉得北弦月是仙童,大概是觉得一些精怪妖物,多是山门内的真正仙人座下的陪侍之流。
038蝼蚁
“你!”北弦月点了点那位刚刚被冻哑了了的家伙,那人这会已经不抖了,周围的温暖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在……我在!”说话声音还是有些哆嗦,并不是被冷的,而是有些激动。
北弦月暗中笑了笑,突然从这一幕想到了好多年前的一个人。
“你刚刚说,你也是来求仙问道的,对吧?”
那人脸上闪过狂喜,重重地点下了头。
“是,我是,求仙人收我为徒!”
“王骁,你娘还在等你回去给她看病,你这是改变主意了吗?不准备侍奉把你养大的老娘了?”
欧阳诚的声音适时响起。
看似是说给王骁听,实则是在提醒北弦月,这王骁不过是一个贪恋仙缘不顾恩情的人渣,不值得收入门下。
“哦?这样吗?”
北弦月话音一转,语气里带着些许质疑。
那王骁脸上惶恐,赶忙解释道:“上仙,小人不过是一小小家仆,此生怕是也难让家中老母过上富贵日子,但哪怕只是求个平安,也难以成全,数日前,家母上街被几个地痞抢走钱财,摔了一跤之后更是卧床不起!”
“小人这次进这雪山,本就是一份卖身契,拿命换了些钱财安顿老母,如今侥幸遇得上仙,捡回贱命一条,却是再不想如此浑噩,恳请上仙容我一窥仙家缘分,此身若是不死,定要搏个风光体面的结局!”
北弦月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话。
“这样啊!风光体面……的确是很朴素的愿望啊,对于修士来说”说着北弦月不着痕迹地瞟了几眼余下那两人。
这两人倒也是一脸麻木,但直到此刻,也没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欧阳诚见自己的话好像没有对北弦月产生什么影响,也没有继续多言。
内心不禁对这王骁评价高了几分
这些贱仆里居然有一个有这般胆量。
不过他还犯不着把这家伙当做对手,就算真进了仙门,这人也比不得自己的地位。
毕竟抛开出身不说,二人的天资也算是相去甚远
据师父所言,他的天赋在一般的修士里也算是不弱的了,只不过此前一直修炼不得章法,也没有合适的法门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随我一起来吧!你们二人,就此回去吧!”
北弦月卷起一阵寒气,包裹住二人,呼啸间便将他们甩下了雪山,落在了山口处。
“走吧!”旋即带着二人往山里走去。
这两边奴仆眼前一花,便从那雪山之上落到了这山口之处。
这里的温度要比上面高许多,但还是把他们二人冻得直哆嗦。
两人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循着来的路走去。
只是耳畔的寒风忽然变得剧烈,咻咻咻地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往四下张王而去,却蓦然发现,离去的路竟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
两人顿时方寸大乱,却还不待他们开口,那原本只是冷冽的寒风,陡然间变得充满杀意……
从外界来看,只见山口处毫无征兆地刮过一阵阵霜气!
等霜尽雾散,只留下白雪一片,漫天一色。
而刚刚还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轮廓的二人,也彻底和这一场风雪融为一体,再未出现。
“少了一个!”
风雪里,有一道细微的声音散开。
北弦月走着走着,就从雪人状态变成了人形,他身后依次跟着王骁、欧阳诚!
两人都对他的变化投来了目光,但并未开口询问。
三人一路前行,王骁打量着四周,不知道从哪个时段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那坐雪山里了。
此处的天空,过于清澈了,天上的星辰,四处散布,耀眼异常。
欧阳诚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在内心呼喊这自己的师父。
但没有回应!
北弦月走在前头,突然问了句:“欧阳诚,你心念波动如此频繁,是在和人沟通吗?”
欧阳诚额上留下一滴冷汗,内心一片冰凉,已然乱了手脚。
不过北弦月并未停下脚步,因此他的脸上变幻的神色,应该是没有被人看到的……吧!
也许……
“无需担忧,即使你身上有什么残魂之类的,也不会影响本门收徒的。”
北弦月此时确实不在乎欧阳诚身上的秘密,反正老头子说要的人,估计前世都被算了个遍!
他更加纠结的是,这个王骁要怎么处理?
老头子不可能再收个人,也就是说,得自己处理。
他的思虑并未得到结果。
因为道观到了。
破败的道观坐落在此山之巅,群星化作了幕布盖在道观头上,日月不存于此,但星光相当璀璨。
点点光线在残缺不全地碎石瓦砾表面攀附,形成一个毫无规则的整体,但若是在眼前覆盖上一层道元,便会感受到那恒久长存的自在道意。
望着这道观,北弦月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怪了……师尊呢?
没感受到他的气息啊!
“你两在此稍等,我去禀告师尊。”北弦月嘱咐二人,而后身形化为残影消散不见。
“师尊?老头……老头子,你在吗?”
北弦月站在道观世界的内核之中,四处搜寻着某个苍老的身影。
“别喊了……”
陆酋的传音落入他的耳中。
“你人哪去了……你状态不太对啊?”北弦月刚想吐槽,却发现了老头的声音似乎透着一点虚弱。
“喂!老头,你不会是在装病吧?”
北弦月感觉事情好像有点棘手了起来,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哦不,听到老头这样虚弱的声音。
哪怕是当初……
“您要离开道观吗?”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
这下终于有了回应。
“许是百年,许是千年,那个孩子,你替我收个徒吧!另外那人,你若是愿意,便一起教导好了,若是不愿,便往中州无念门送吧!”
说罢,那声音渐渐远去,而这道观的核心,也渐渐黯淡下去。
北弦月被强行排斥出了这方天地,回到道观里的正殿内。
放在这里的两个团蒲有一个被带走了,留下原地一个圆形的圈,证明这里此前有过一个坐垫。
“走得还真彻底,连坐垫都拿走了,这是和什么人去斗法了么?”
北弦月望着老头往日盘坐的地方怔怔出神,那破坐垫他知道,其实是一件保护心神的宝贝,以老头天光境界的修为,也只有在窥探某些天机的时候,才会用得上这东西。
039入门
“你们二人进来!”
北弦月的声音从道观里传出,传入了欧阳诚和王骁的耳中。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道观,跨过有些破败的门槛,里面杂草横生,衰败的气氛十足。
欧阳诚这会有些心里打鼓,这到底是不是隐世仙宗啊?隐世倒的确很隐世,仙气呢?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走进大殿,北弦月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们二人。
等两人进来,北弦月手上道元交织,在地上变化出两个团蒲供二人歇息。
“坐吧!”
指着地上的团蒲,北弦月对着两人道。
等两人坐定,北弦月也开始正式收拾老头留下来的烂摊子。
“欧阳诚,你是我师尊亲点要收入门下的弟子,但师尊刚刚有事外出了,长则数千年不会回来,因此我只好代师收徒!”
“观内没有太多的规矩,这收徒的仪式也是一切从简,此为观主玉令,你对着其立下道誓即可!”
何为道誓?北弦月仔细地给两人讲解了一番。
道誓也就是大道誓言,是立于修为基石之下的一种束缚自我的条例,由自我发起,以修为为代价,签订的一种契约条款。
违背者,便会面临大道坍塌、修为消逝的结局。
“基本上,所有的宗门都要求入门者立下永不背叛宗门的大道誓言,一个宗门若是灭亡了,曾对其立下道誓的人,也会在灵台有所感应!”
“不过,我箜暇道观,没有这条规矩!你们需要立下的大道誓言只有一个,那便是——此生绝不主动与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相比于其它的宗门,这个要求并不苛刻,甚至有些过于放松了。”
听闻此言,欧阳诚点了点头,他对于这大道誓言也是第一次听说,还在想道观要立下的大道誓言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什么很难达到的要求。
比如——振兴道观???
这个想法刚刚在他脑海出现时,还把他吓了一跳。
这道观看上去就没什么底蕴的样子,想要振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可能,要他出力自然没问题,但若是还没入门就要立下这等重誓,他内心自然是不愿意的。
既然如此,欧阳诚闭上双眼,按照北弦月教他的办法,在内心勾勒起刚刚看到的玉令模样,而后郑重宣誓。
待他完成,还未睁开眼时,那玉令上便划过一道光纹,显然是感知到了。
“好!”
北弦月说完,欧阳诚缓缓睁开了眼,目光里带着询问之意。
这就结束了?
“那么,此刻开始,你便是我箜暇道观第三代弟子末席!我来给你介绍下道观目前的人员!”
北弦月毫不停顿地从储物法宝里套出一本小册子,翻到了第一页。
上面花着一个苍老的头像,北弦月指着这老头的鼻孔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师尊,名为陆酋!”
接着,北弦月快速翻到下一页!
“这是咋们这一代弟子的首席,也就是你我的大师兄,叫做——叶晨晨,擅长符箓之术,修为不详,估计是在七境左右,外出至今,未归!”
“这,是你的二师姐,名为云雪霁……善使剑术,修炼了门内独门道法——霜语录,是个冰山大美人哦!不过,也出去了,就在不久前!”
“这位,是你的三师兄,名为——许墨初,是一位异类道修……和你二师姐一同出门了!”
“这位,是四师兄,叫做——罗浮生,是一位妖修,整日在雪山里打盹,你要是在山里闲逛得久了,也不难遇见它,到时候记得问好,它是一只霜龙……”
“这位,五师兄,叫做南无缺,是诸位师兄里,最神秘的一位,我来山上两百年了,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里很难联系到他,只要师尊才有办法唤他……”
“这位六师兄,叫做秦川!数百年前冲击慧神之境,迷失在了虚境当中,至今未曾归来!”
说到这,北弦月停了下来,而后指着自己说道:“我,是你的七师兄,我叫做北弦月,是两百年前入门的弟子,而你,现在就是本门的小师弟了!”
“呃,呃呃!”欧阳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点头,嘴里发出肯定的声音。北弦月满意地看着这个欧阳诚,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枚同样制式地令牌,递了过去。
“这就是你的身份玉令了,里面有观内的地图,有些地方你最好不要乱跑,会死的哦!你先看看吧。”
北弦月稍微嘱咐了两句,转头望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王骁。
“王骁!”
“在,在的,仙人!”
“我不是什么仙人,你要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就叫我道长好了!你刚刚和我说你想要一窥仙缘,我倒是可以做主给你这个机会,不过,收你做弟子是不太可能了,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将你送往中州无念门,许你做个内门弟子,你意下如何?”
虽然老头说的是他愿意也可以留下来自己教导,但他并没有主动提出这个选项。
果然,这王骁脸上闪过犹豫地神色,数息之后,才点了点头道:“好,多谢道长!”
说罢便起身跪在了北弦月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北弦月也不避,这一下本就是他该受的。
“嗯,去往中州到也不急于一时,无念门三十年收一次弟子,上一次是在二十二年前,还有许多时光,你二人便先一同在山上修炼,待八年后我带你前往!”
北弦月从储物法器中也拿出一枚玉令,不过相比于给欧阳诚的那一枚,这枚就要普通许多。
王骁毕恭毕敬地接过此物,却不知该如何使用,北弦月解释道:“这是一件空间法器,需要灵识开启,你未踏足修炼之路,故而无法使用,先收着吧!”
“随我来!”
北弦月袖袍一挥,三人身边被一团流风包裹,下一刻,已经来到了一间敞开的石壁之前!
北弦月上前打出几道法印,石壁轰然响起滚石之声,从中间裂开,露出一道门户。
北弦月先一步迈了进去。
“跟上!”
欧阳诚与王骁走入其中。
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形状如一根躺着的方柱,一路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显然是开凿时刻意设计,两边的石壁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凹槽,其中放着诸多的卷轴,用各式的材料制作而成。
“这里,便是观内的藏书阁!里面有多少书,谁也不知道,即使是师尊也没有彻底统计过,但,基本上只要是在大陆上曾经出现过的级别不低的功法口诀,都能在其中至少找到一鳞半爪地记载!你们两人未来修炼的法门,也要自己去里面找!”
北弦月思肘了一会,对着王骁道:“虽然你并不是本门的弟子,但是,你若能在其中找到合适你的道法,并学会它,那我也不会收回它,你懂我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