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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红薯、树叶、等养活白素贞,很快,是个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为了生计,她背起行囊出去打工。她没上过学,也就是镇上开扫盲课时,跟着学过认字。
她和同镇的小姐妹一起进了纺纱厂。身份证都被拿走,晚上十一点才能睡觉,凌晨四点就得起床,没日没夜的缠线织纱,一天一顿三个鸡蛋大小的裹了野菜的杂面窝窝,一个月才几十块钱。经常累的哭,病了也不能出厂去医院。才干了两个多月,本来就不胖的白素贞更加黑瘦如排骨。
新年到了,厂子里放假了,没给发工钱,原因是所有工人都得压三个月工钱做保证金。但是每人给了两斤桃酥做福利,无奈只能拿着桃酥回家。
白父母看到女儿瘦脱了相,厂里还不给工钱,拿果子搪塞,就不想让女儿再去。家里虽然贫困,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就这样,白素贞在家养了一年,总算养回来了,可母亲却肚子大了起来。一家人都很开心,终于要有二孩了,但愿是个小儿。
腹大如盆的白母行动很是艰难。下地回来的白素贞看几个长舌妇聚在树下,说的是她和她娘。这些年,她因为额头被这些长舌妇议论,也经常被小孩们扔石子泥巴。
“这都四十了还生,真没脸没皮了”
“就是就是,不是那啥,咋说的来着,老蚌生珠”
“是有这话”
“也不全怪白家那两口子,恁看他们闺女,顶个血红啦哩眉棱头,跟个唱大戏哩样”
“就是就是,谁要恁丑哩闺女,想嫁出去也难嘞”
…………
“咯咯哈哈噶噶……”刺耳的笑声,让白素贞抬不起头。
回到家就看见白母疼得起不来,坐地上呻吟。以为母亲要生了,忙喊来父亲,把母亲送到镇上医院。
吃了蓖麻油炒蛋,没有动静,又打了催产针,还是没反应.。几个产科大夫仔细摸了摸说“恁这怕不是个娃娃,是个瘤子。恁去城里大医院看看吧!”
父女俩慌了,搭乘人家拖拉机到市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医生看着这对衣着破败,满眼渴求的父女。叹息“这病建议你们别治了,不治能活两三个月,治了可能手术台都下不来!”
“那,俺娘这是啥病啊!”白素贞声音急切,带着哭腔。
“唉!病人肚子了长了个大瘤子,得把肚子豁开,把瘤子割出来,或许手术做不完,病人就失血过多,留在手术台上。而且手术费少说也得两千多块钱,到时候你们可能要人财两空了。”
父女如遭雷击,白素贞泪如雨下,无声地哭着。手术费要两千多块钱,而且成功几率顶多两成。他们爷俩把家卖了也没两百啊!病床上的白母坚持要回家,无奈,一家三口丧丧然回到家,白母躺床上,白素贞坐床边,白父坐门钎子上(门槛,那时农家门口都有小腿高的挡板)。
许久的安静,让这个本就艰难的家庭更加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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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白母是得了重病,需要做手术,且生机渺茫,白家经历长久的沉闷,白母期期艾艾开口“她爹,咱不治了,右治不好,白花钱,还得开膛破肚,俺不想临死再遭那大洋罪”白母哽咽。
“娘~”白素贞终于扑倒床边,嘤嘤小声哭起来。
“她娘,不治了,俺对不住你,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俺……”白父也呜呜哭起来,鬓角已经斑白,老态尽显。
“她爹,恁白哭了,也白难受。俺这辈子跟了你,知足了,就让俺全环着走吧!(全环是说身体完整)”
∑≯——
父女俩起早贪黑,努力干活,赚点钱给白母买药抑制痛苦。每次看白母疼痛难忍,白父都流着泪抱着她,白素贞更在县城街边卖小吃,凌晨出摊,不到半夜不回家。白母好久没见女儿了。
这天晌午,白母问刚回来的白父“她爹啊,俺好些日子没见妮儿了,她干啥呢?”
白父倒了半碗红糖水,喂给白母,“妮儿在县城摆摊哩,你白挂着她,她好着哩”白母叹息,也没再问。
深夜白素贞才回家,白父迎出来。
“哒哒,娘今门儿还好吗,又疼了吗,吃药了吗。这是我今天挣的,”说着拿出一大把零钱,一分两分,一毛两毛,有纸币也有硬币,桌上的煤油灯亮起微弱的光,堪堪照亮桌面,白父一点点数着。“恁娘今天还好,没咋疼,就是想恁了,要不你明哩先别出摊了,陪陪她吧!”
“好,俺明哩先不出去了,就呆家里陪陪她。”白素贞一边洗漱,一边答应父亲。还拿出两个油纸包,碗大的包着一把馓子,茶碗大的包着几个蜜角。这都是给母亲带的吃食。只想让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尽可能吃些以前不舍得吃的东西。
∑≯——
说是能活三个月,才刚一个多月,白母就已经说话都没多少力气了,四天多没喝进一口汤。这些天父女俩也都没再出门,一直陪着白母。白母大多时间都在昏睡,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
这天,白母早晨醒来,看上去很好,精神挺足,直说饿得慌。白素贞急慌慌揉面,精心擀了碗面条,油花花的几片五花肉,点缀着青翠的小葱,欢欢喜喜端到母亲面前。白母喜孜孜地吃面,白父一脸哭相却努力地笑。
白素贞高高兴兴的给母亲加面汤,软软的叫着“娘,不急哈!慢点吃,别烫着,锅里还有呢!”
“好!好!俺妮儿真孝顺,揍哩面条怪好吃哩,这肉也怪香哩”
“娘愿意吃,俺明哩再给您做”白母开心地吃面。白父却泪流满面,躲门外没敢让娘俩看见。
白母吃完饭,让女儿扶着她出去透透气,白父立马擦干净脸过来一起扶着。白素贞进屋拿了个小被,跑到院子里,把小被铺在石台上,扶母亲坐下。
“她爹,俺对不起你,对不起白家,没给恁留个后。现在还得拖累恁爷俩。苦了恁了,俺,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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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母说着没给白家生儿子,对不起白父,又哭了起来,白父抱着她轻声安慰着,“别说这些,俺没怪你,是俺白家就这命”却泪珠子哗啦啦的淌。
白素贞也劝“娘,别想那些,以后俺能给您二老当儿子用”
白母很欣慰,“以后恁爷俩好生个过,等妮儿再大几岁,给她找个对象,你得好生哩相看,得给妮儿找个可靠哩人家。小伙得对咱妮儿好,婆家也得对咱妮儿好。妮儿以后得好好孝顺恁哒,咱就恁一个孩,………”
白母殷殷叮嘱,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消失,白素贞以为母亲累了,忙说“好了,娘我会好好孝顺你和哒哒,你不用……”看着母亲低下头去,她觉得有点不对,轻轻唤“娘?~娘!~”白父大哭起来“她娘啊~~”她茫然无措地看看哭得凄惨的父亲,又看看毫无回应的母亲,很小声地说“哒,恁咋啦,哒!恁哭啥啊,咋啦啊!哒~”声音越来越大,也跟着大哭起来“娘~~”
白素贞一身重孝,跪在灵棚和爹一起守灵,摔了盆发了丧,送完母亲。这三天,父女沉浸在悲痛中,无心进食。白素贞担心父亲,把他扶床上躺着,倒了碗糖水“哒,喝口水”白父喝了水,沉沉睡去,这一觉,睡了两天。期间白素贞来看过几次,见父亲睡得沉,也就没打扰.
此后父女俩相依为命,种菜,卖菜。三年孝过,十八九岁的白素贞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长的亭亭玉立,娴静又勤劳。若不是有个红额头,定然是十里八乡罕见的美人儿。就算是这样,媒婆也踏破了门槛。
虽然白父对男方挑挑拣拣,但白素贞要求只有一个,男方要么入赘,要么就让她带父出嫁。仅此一条,让好多条件不错的男方拒绝了她。
终于镇上有个男的,年龄长相都符合白父的要求,男方家有父母,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男方也同意儿子入赘,彩礼要一百八十六块钱和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婚后男方家不干涉女方任何事,简单来说就是卖儿子。(这年景,四五十块钱就能娶一房很好的媳妇。)这三年,白素贞也存了四百五十块钱。虽然对方狮子大开口了些,但白父觉得只要人不错,就行。就想看看男的是不是和媒婆说的一样。
相看这天,白父一脸喜庆,好好收拾了一下,穿了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布料挺新的的确良。来到镇上,找到和媒婆约定的茶馆,见到小伙子,他身材中上,长得也挺端正,少见的帅小伙。虽然穿得破败,却是忠厚老实的样子。
白父和他攀谈,“小伙儿叫啥啊?”
“郑紫电”
“今年多大啊?”
“二十整,在家种地”
大家都很满意,定好了日子。男方却不让迎亲,只说毕竟嫁儿子让他们家没脸,要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这样,等到了日子,让儿子自己过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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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场亲事,大家都很满意,定好了日子。男方却不让迎亲,只说毕竟嫁儿子让他们家没脸,要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这样,等到了日子,让儿子自己过去就行。白父也贴心的同意了,甚至还给了他们一小袋杂面。
一切商定,大家一起去民政局,给白素贞和郑紫电办了结婚证。
一百八十块钱和一辆自行车也送到亲家手上。
很快到了成亲这天,白家难得的喜庆,贴了红门对,红双喜。白父穿了身新的中山装,白素贞也穿了一件红褂子。喜盈盈地开门等着新郎。
父女俩远远看见新郎走过来,忙迎上去。新郎虽然穿着补丁衣服,却很干净。“你来啦”白素贞羞羞答答,声如蚊呐。新郎也很小声回了个“嗯”!
白父热情招呼着新女婿进家,却觉得这女婿今天怎么病怏怏的?
白父看着新女婿走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样,有些担忧。和女儿引着女婿慢吞吞走进家,拜了天地,又出来给乡亲发了糖,婚礼算是结束了。
回来还没走到新房,新女婿就有些摇摇欲坠。白素贞和白父急忙扶着新女婿进屋躺下。一碗水喂下去,看着面色缓和了些,白父就问他“女婿这是病了?”
“嗯!我是在娘肚子里时,我娘营养跟不上,让我出生就身体虚弱,干不动活,也不能劳累”郑紫电表现的很愧疚。
白父急眼了,“相亲那天咋说来?恁这是骗婚。不行,这事儿不能这样嘞,俺得找恁老哩去。”
“您老知道他们住哪里吗?别去了,找不到的,他们把我卖了,您老又没去过他们家。就算我也找不到他们。”郑紫电表情悲伤。
“咋嘞,恁不是他们的儿?难不成他们是人贩子?”白父更急了。
郑紫电轻轻咳嗽,深吸一口气,又说“您别着急,听我说。”又咳了几声,“我是他们的儿子,只是我从小身体不好,被他们留在老家和爷爷奶奶过,他们都搬去城里打工多年,早就在城里安家了。去年爷爷奶奶去世,他们就回老家,开始给我相亲,直到你们把我买下。现在他们恐怕早就回城里了。”
“那天恁咋没事儿,还说在家种地,恁那不就在骗俺?”白父这会已经镇定下来,没那么生气了。
“对不起,那天我确实是骗了你们。我强撑着装作没病,时间短,你们才没发现。他们说要是真给我相不到,就不相了,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老家。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死掉,都没人知道。我吃的很少,也不多事,爷爷奶奶给我留了点遗产,我都给你们。就算您想另找女婿,我也配合。只求你们收留我。”
许是说得多了,气又有点不顺,又喘咳了一会,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一对碧玉镯子,一个银簪子,三十块钱。
白父和白素贞看了,惊讶一下。白素贞把三十块钱拿了,把剩下的都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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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紫电拿出的全部家当。白父只让白素贞把三十块钱拿了,把剩下的都包好。白素贞咽咽口水说:“这些都是贵重的东西,你自个收好,这钱我拿了用。”
“嗯!好!”郑紫电微笑,把布包放在白素贞手上,“东西有用了才贵重,真贵重的是人,这些东西你先帮我收起来,你要是有需要,就拿出来用。”
父女看着紫电拿出这样贵重物品,虽然紫电说可以用,但是白父却坚决让他收起来。“女婿,这是恁老哩给你的传家宝,咋能随便就卖嘞”
紫电保持着微笑“爷爷奶奶说了,若我命好娶到媳妇,这些就都是媳妇的,若我娶不到,就让我卖了养活自己。现在我嫁给你了,这些当然都是你的了。”
白父叹了口气,“也是苦命的孩子啊!行吧,这些咱就收着了,恁安心给咱当女婿,咱爷俩亏不着恁。”
白父看着笑得开心的新女婿,口中发苦,却也就这样认了。“以后恁也叫俺爹,要是能给俺个小孙孙,俺谢谢你,要是不能,俺爷俩也养着你。”白素贞也没啥不满,一切都挺和谐。
洞房花烛夜,白素贞看丈夫走路都喘,以为不行,谁想到上了床却像换了个人,抱着她翻来覆去,一次又一次,没够似的。
第二天,九点多白素贞才起来。父亲看到女儿,惊呼一声,“妮儿,恁眉棱头不红了。”看着女儿容颜大变,圆润的下巴,菱唇俏鼻,杏眼黛眉,额头光洁饱满,乌亮顺滑的头发,映衬洁白如玉的皮肤,脸飞霞,眼生媚,美得如仙如幻,让人移不开眼。
“啧啧啧啧,俺妮跟仙女儿似哩!不愧是俺老白家的崽儿,谁家能生出恁好看的妮儿,便宜那小子嘞”。
紫电也出来唤了声爹,看着白素贞甜甜的笑着。看着女婿满眼都是自己女儿,也很开心满意,也忍不住心里酸涩起来【老婆子要是能活到现在,要是能看着妮儿过好了,也得喜着嘞!唉!老婆子,恁咋就走恁早诶!】
白父的伤感没让闺女看见,只是欣慰地招呼女婿“女婿啊,来!坐,以后恁给俺妮儿好好的,恁对妮好,俺就完心思了,”
紫电淡淡微笑“嗯!岳父您以后就放宽心,好好享受我和娘子的孝顺。什么事都不需要烦恼。”
“好!好!都是好小儿,好小儿!哈哈哈”白父笑不拢口。
“哒,恁俩快来吃饭了!”
“哦i!来,女婿,吃饭去!哈哈”
紫电微微摇头,笑了笑跟过去。
小葱、黄瓜、青椒丝、葡萄须配黄豆酱,用煎饼卷了吃,咸香水脆,酸辣开胃。
玉米糊配了茄子炖五花肉,绵软香浓更滋养。
紫电刚喝完一碗玉米糊,白素贞忙给他添了一碗,一碗又一碗。白父看他俩一个吃,一个添,也幸好白素贞熬了整整一大锅,正常人几个人吃也够了。
白父有些担心女婿撑住了,又怕说了女婿多想。想给女儿使眼色,可女儿一眼都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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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看女婿吃了几个人的饭,怕他撑坏,又不好和他说。先心里着急,后来又惊叹,【女婿这是啥肚腹,一个人吃几个人的饭,肚子也没见鼓?】而后又想,【这孩子怕是挨饿多了,没了饥饱。这样不行,得给他弄些酸楂子消消食】
紫电刚放下碗筷,手里就被岳父塞了几颗红彤彤的山楂,哭笑不得,也很感动。他只是太沉溺来自娘子的关爱,一时忘记正常人的饭量了。(ꈍᴗꈍ)
吃掉山楂,看白素贞去洗碗,连忙跟上。他要和娘子一起洗碗(◍•ᴗ•◍)。
白父看着这黏黏糊糊的小两口,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只盼着女儿能早点怀上孩子,他老白家就能有后了。要是个男孩就更好了。
小两口手牵手去散步,一起走在自家地头,看着田里茂盛又品种繁多的青菜,由衷赞叹“娘子真能干,娘子好厉害!!!”白素贞羞答答往前急走两步“哪有啊!”
散着步,白素贞看这里拔颗草,那里扶个苗,不知不觉就在地里忙活起来,忘记她是陪亲亲夫君出来散步了。(人•͈ᴗ•͈)
紫电也不自觉地帮她忙起来。忙了好一会,又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再见原本红润有光泽的嘴唇变得发紫,脸色也苍白了,冷汗常常,跌坐在地,他还很注意没压到菜。(。•̀ᴗ-)
“娘子”声音微弱无力,“娘子!我~我有些不舒服!”
白素贞这才醒悟,他男人身娇体弱,干不得活,顿时懊恼不已,忙把紫电扶起来。“你怎么样?哪里难受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说着就把紫电背起来,【怎么这么轻,这么瘦?看来以后得好好养养了!】
白素贞把紫电背回家,想把他放卖菜用的倒推三轮上。被他制止了“不用去医院,从小到大,爷爷奶奶带我去过好几次大医院,大夫都说没法治,得好好养。我今天只是累着了,你把我放床上歇一会就好。”
紫电躺在床上,笑了笑“娘子不用担心,我歇歇就好了,要不娘子躺下和我一起休息一下吧”说着把白素贞拉倒在怀,一起午休✧(◠‿◕)
几天没卖菜了,白素贞觉得地里的菜都快长荒了。虽然白父有帮着打理。今天早早起床,和白父下地采摘。紫电跟了过来说“娘子,我也来帮你。”想起他娇弱样,拉住他手说“恁别动,万一再累着了,俺今儿又不能出门了。恁得边上看着就好。”Ä∴Д∴Ä
卖菜回来的白素贞刚进家门,就见紫电打好了洗脸水。“娘子回来啦,累不累?快来洗洗,马上就开饭啦。”白素贞愣了一下,又欣喜得答应“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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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和乐的日子一晃快四年了。两口子感情只增不减,白父却越来越添愁绪。【都快四年了,妮儿肚子咋还没动静啊!可这事,当爹的咋开口给妮儿商量!看来只能给女婿说到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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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想要孙子,可这些话都该是老娘们开口,他老婆早就去了,他又不好意思对孩子们说,天天闷得心里难受。
白素贞心细,发现父亲不对。就问父亲怎么了。紫电也坐了过来,“岳父有什么事吗?您直说就好!”
“女婿,妮儿,这个哈!那啥!恁俩啥时候要个娃?”白素贞腾地红了个通透。
紫电沉思了一会儿,说:“爹,等明天我和娘子去大医院检查看看,只要是身体都没事,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有了。”
县医院,两人找大夫检查了一通,足足折腾了一天,紫电已经虚弱得靠在白素贞身上了。
西医老大夫看了眼他俩,紫电对大夫笑了一下。
大夫看了看娇弱靠在妻子身上的紫电,刚想说话,紫电对大夫笑了一下,大夫就表情一顿,好似恍惚了一下,马上又很自然,说:“根据检查,你二人都没有生育能力,无论是你们和谁结合都不会有孩子。”刚说完,紫电就往地上缩去。
大夫和白素贞马上架住紫电,又招来两个护士,把紫电安顿在病房。白素贞担忧地看着他,老大夫也给他挂了瓶葡萄糖。嘱咐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紫电拉着白素贞,安慰她,“我没事,只是今天跑了一天,累着了,睡一觉就好了。”
白素贞有些悲伤的说“咱俩这辈子都没有孩子了”。
紫电安慰她“你有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只爱你”两人拥抱在一起,悲伤、甜蜜、对白家祖宗和白父的愧疚,让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紫电等她缓和情绪,又对她说“娘子,不能有孩子的事千万别告诉爹。你是独苗,他老人家知道了会受不了的。”
“那要咋办啊!”白素贞求助的看着紫电。紫电微微一笑,很是安抚治愈。“别担心,一切有我”。
第二天,紫电带着白素贞回家。半路,紫电雇了个人用三轮车带他俩。
“你雇人干啥,俺又不是骑不动”,紫电摸摸她头,“听话,别问”。
白父就迎在回硪儿的路上,远远看着一个陌生人用倒推三轮带着紫电和白素贞回来。往前迎了迎,“都回来啦,累了不?意儿里(昨天)咋没回来啊?”
紫电微笑着扶住白父,“昨天没检查完,天太晚了,想着不太安全,就没回”。说着还拿出几张纸,“您看,这是医院检查的结果,医生说孩子已经有了,三个多月了。娘子身体好,没感觉不舒服,我俩又啥都不懂,才不知道。”(´◡‿ゝ◡`)
白父终于放心了,乐呵呵地拿着那几张纸看来看去,虽然他不识字。白素贞惊愕看着紫电,很快明白过来。心虚地低头,心里又着急担心,到时候去哪里找个娃娃。紫电捏了捏她的手,暗示她不用担心.
回到家,紫电让白素贞回房躺着。和白父坐院子聊天。
“女婿啊,咱白家六代单传,这第六代就这一个妮儿,有个孩不易,你可要会儿的会哩(时刻)小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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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很紧张这来之不易的小金孙,殷殷切切地嘱咐紫电要小心照顾女儿。紫电笑着安抚:“岳父不用担心,我在城里和大夫问了注意事项,会好好照顾娘子的。您老就等着抱白白胖胖的小孙孙就好。”
“好着嘞!好着嘞!你快屋去看着妮儿去,别陪咱了。”
屋里,白素贞躺床上,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心乱如麻。看紫电进来,急切地蹦下床,气鼓鼓又小声地说“你干啥编拿瞎话?这可咋给俺哒交代?”
“乖,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我可是你夫君,不会害你。我这样是为让岳父欢心。你该想到,他有多想抱孙子,若知道白家绝了后,他能承受住吗?”
“那咱去哪给他个孩子啊!”白素贞快哭了。
紫电轻抚着快哭了的白素贞,“娘子别担心,我会有办法的,你只要安安心心装怀孕就好,乖~,都交给我!~”。
就这样,小夫妻每天用布包忽悠着他们亲亲老父亲。眼看着布包越裹越厚,预产期慢慢到来。
一天白父下地回来路上,正慢悠悠走着,长舌妇们对他喊“老白头,恁闺女快生了,恁咋还在这呢”。
“是啊是啊!恁女婿都把恁闺女拉医院去了。”
“真是绝活头不会过日子,生个孩子还得去医院。咱那时候搁家里就生了……”
“别说了,老白头还没走哩”。
白父顾不得其他,抬腿就往家跑。邻居迎上来说“老白头别急了,恁女婿让你去镇上医院。”白父急急忙忙把锄头往院子里一丢,锁了大门,推起洋车子(自行车)就往镇医院赶。
却说紫电和白素贞。医院产房,紫电一边帮白素贞解布包,一边对白素贞说“医院里,我都打点好了,你啥都不用说,只管睡觉就行,一切有我。”
打开布包,一名护士托着个刚出生的婴儿过来,用布包包好。紫电出去关上门。白父刚赶到,紫电很大声地喊“爹,这边。”
白父急步刚到产房,产房门就开了,一个女护士喊“白素贞家属,过来接一下孩子,”紫电和白父忙答应着接过孩子,紧跟着白素贞也被推着出来了。
一番忙活,在病房安顿好,白父才能仔细看孩子,是个小男孩,全身红彤彤的像猴子。白父有点担忧,“这娃儿咋长的红乎乎皱巴巴的,”他怕像白素贞以前那样。
一旁的护士笑了,“大叔,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样的,等满月了就会变得白白胖胖的。”白父安心了,开心得看着孩子,合不拢嘴。
第二天,紫电雇了辆驴车,一家人一起打包回了家。白父抱着熟睡的孩子,又哭又笑,呢喃着“她娘,咱妮儿生了个小儿,恁看着了没?恁看看咱小孙孙多好看,睡得多香着嘞,爹,恁看咱白家有后了,白家列祖列宗,恁可得护佑着咱白家的香火……”
另一边,白素贞急着问紫电,“孩子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偷人家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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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白素贞趁着白父抱着孩子去告慰先祖,急着问紫电,“孩子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偷人家孩子了?”
“娘子不急,听我解释。那次去医院检查,晚上你睡着,我找值班医生打听到,有个女的在城里给有钱人当小妾,怀孕后,那男的不要她了。她想打掉孩子,医生说孩子很大了,打掉很伤身体,甚至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不如生下来,对身体影响小,不想要孩子可以送人。我就通过医生把这个孩子定下了。”
“那以后万一她来要孩子呢?”
“放心,我都说好了,就算她反悔,也找不到咱们。看出生凭证,我都给办好了,这就是你亲生的孩子。”
“那这么小的孩子,要怎么养。”
“放心吧,你也是女人啊,让他吸几次你的奶,就行了。我去看看孩子醒了没。”
一会就看紫电抱着孩子进来递给她,又转身端来温热水,浸湿布巾,教她哺乳。
白素贞羞涩地按照紫电教的,抱着孩子哺乳。紫电暗中一个小法术,孩子含住吸了两下,白素贞就觉得胸部针扎一样让孩子咕咚咕咚喝得小肚子溜圆。白素贞傻呆呆地看着紫电,不知所措。紫电笑笑,拿出毛巾让她按住一会就好了。
紫电又教她拍奶嗝,听宝宝的打嗝声,白素贞心都要化了,然后又换尿片,裹包被。一家老小沉浸在养娃的乐趣中。
孩子刚满月,一家人一起去公安局,给孩子上了户口,紫电按白父的意思,取名“白安续”,意思是平安,延续。欢喜得老爷子去祖坟上好好上香磕头,祈望祖宗保佑孩子平安健康,保佑白家香火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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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紫电总在背后心疼地看着这对父女,只是没让他们发觉。
今天家里的土灶坏了,不怎么内煻有点塌,不怎么着火,还起烟,烟还倒流,满灶房像失火了一样,需要重新砌。父女俩去黄河滩挖沙,紫电在家看孩子。白素贞担了一担沙回来倒院子里,又要返回,可孩子想让娘抱。紫电抱着孩子“呀!宝宝看你娘担了好多沙哦!我们也一起去好不好呀!”
白素贞挑着担子,紫电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开开心心走到黄河滩。却见滩涂上围了二十几个乡亲。大家见他们走来,急忙说“贞妮儿,你哒被河水冲走了!”
“是啊是啊!三蛋子陷河沙里了,恁哒救他,被冲走了”……
白素贞头嗡得一下,丢了担子就往河边跑,被紫电抓住,几个女人也过来抱住她,任凭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大家都在劝“贞妮儿别去了,早没人影了”
“黄泥汤里叫不回魂,你去了有啥用啊”
“你还有孩子,还有你男人,可别白白送了自个”
“是啊,贞妮儿,你孩子还在吃奶,你男人身体又不好,你放心撇下他爷俩啊?”
“就是,娃儿可是你爹的心尖肉,你要真不管娃,追你爹去了,你爹肯定要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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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陷身黄河,一家三口抱住,娘俩哭了个昏天黑地。乡亲们的劝说,紫电的拥抱,孩子的哭声,让白素贞慢慢稳住了情绪。
“俺要去把俺哒找回来,你在家等俺!”紫电一手抱孩子,一手给她擦眼泪。“我陪你去,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找咱爹回家。”
夫妻俩一人一个背篓,一个装孩子,一个装吃食衣物,斧子绳子等,沿着黄河向下游走。一路上,伐木搭灶,挖沙滤水,挖野菜,摘树叶,风餐露宿十几天。
这天,紫电指着倒在河床上的一颗大树喊“娘子,快看那里。”
白素贞凝神看去,大树的树冠在河水里,干枯的树枝之间,赫然是白父,已经死去多日了。白素贞大叫一声“哒”。飞扑过去。
夫妻俩哭着把父亲尸体捞出来,紫电又去买了辆地排车,心情沉痛地回到家。
一个月的悲伤颠簸,丧事结束没几天,紫电病倒了。白素贞一个人照顾他和孩子,打理菜地,人都瘦得像排骨。好几次紫电都差点忍不住要起身叫停。狠狠心,又躺好,怕自己坏事,干脆又给自己下了几层封印。
这两天,紫电病得更重了,中医西医都看了,都没办法治。现在的白素贞怕极了紫电离开,小心呵护着,精粮、麦乳精、鸡汤、肉汤……所有能弄到的好东西,都尽可能的喂给紫电,有剩下的喂了孩子,最后才是自己吃。
白素贞努力赚钱,一心呵护着紫电,每天都累的倒头就睡着。紫电也很心疼她,每天见她有空就给她说话逗趣。
这天半夜,所有人都在睡梦中。不知为何,突然失火。紫电叫醒白素贞,让她抱着孩子出去。白素贞把孩子抱出去放到院子的石台上,又回去救紫电。火越烧越大,乡亲们都提水来帮忙灭火。
火灾里,白素贞弯腰正想要背起紫电,“哔咔”一声,倒下的大立柜,砸伤了她左边的脸颊,同时被紫电按怀里一个硬邦邦的包裹,一下把她推了出去,正好被外面的乡亲接住按在地上。
“不,~”白素贞哭的撕心裂肺,眼睁睁的看着房梁把紫电砸倒在大火里。
紧紧抱着包裹的白素贞像傻了一样,不会哭,不会动,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大火。松了手的乡亲喊她推她,都没反应。
不知多久,天亮了,火熄了,孩子沙哑的哭声唤回她的神智。她抱着包裹和孩子,左脸上血肉模糊,她也不觉得痛。看着灰烬中紫电的人形碳尸,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觉得这世界是那么冰冷孤寂。她感到万念俱灰,生而无望。
邻居婶子用帕子粘水擦着她脸上的伤,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知道婶子在劝她,可她听不见,她只听见紫电说“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我爱你,永远”,然后又听见孩子在哭,哭声凄厉嘶哑。
白素贞懵然回魂,喃喃自语“对,俺得养孩子,孩子呢?俺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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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婶子看白素贞有点魔魔道道地找孩子,赶紧把孩子抱给她,
“得这哩,贞妮儿,恁看看,这不是哩。”
在婶子的帮助下,打理好孩子。等孩子睡着放婶子床上。婶子又给她包裹。“这是恁之前抱着的,给!。”
“这是俺男人给俺的,他让俺养大这个孩,俺得养大他”一边流泪,一边颤抖着一手抱着,一手打开包裹一角,首先看见的是户口簿,轻轻掀开,最后一页写着“白安续”,平安延续的意思。她抱紧包裹,撕心裂肺得哭着……
白素贞从包裹里拿出八百块钱,让婶子帮她招呼乡邻把紫电葬了。又帮她把废墟收拾好,盖了两间房子,围好院子。
在婶子家住了个把月,今天终于回了家。新房子,新家具,新被褥……一切都是新的,唯独没有搬新家的喜庆。她只觉得孤寂,冰冷刺骨。她想逃离这里,又一步也不舍得离开。
∑≯——
这天半夜,白素贞隐约听见孩子声音。习惯醒来给孩子掖掖被角,摸摸小脸。可这一摸,糟糕,孩子发烧了。赶紧起床,点灯,给小安续喂水,擦身,按摩手臂和后背,揉鬓角……一通忙乎,小安续出了汗,烧也退了,天也亮了。疲累不堪的白素贞却再也睡不着,就那么小心地抱着,默默流泪。
白素贞一心一意养育着白安续。好不容易到了上学的年纪。放学了,白素贞赶到校门口接小安续,却看见他正在被同学欺负。
“他娘是怪物,脸上都是大虫子,”
“他是怪物的孩子,是小怪物”
……
“走开”白素贞大喝一声,孩子们都住了手,“以后你们再欺负我儿子,我就让你们脸上都长虫子,现在都滚”吓得孩子们一哄而散。
白素贞买了块西洋纱,做了个帷帽,出门必定带上,在外再也不会露脸。平添几分神秘气质,又典雅娴静。
白素贞送儿子上学返回途中。突然听见“老板,买单”。
这一声,犹如雷击,让白素贞一下子呆了。
转头看到一男子,西装革履,姿态优雅,气质不俗。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像极了紫电,长相、身材、气度、声音、眼神无一不像。
白素贞像被催眠一样,木头人一样地,慢慢走过去,抓住那男子,嘴巴一张一合叫着“紫电”,却发不出声音。
男子微微皱眉看她,“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太像了,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语速;一样的温文尔雅。
这一个皱眉,让白素贞顿觉心疼,“别皱眉,我心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又累着了?……”
男子推开她,语气有点冰冷,“女士,请松手。”
面对男子的冰冷,白素贞有些受伤。
“紫电?你出来是有什么事吗?是想买什么?你跟我说,我去帮你买,你快回去歇歇,可别累着了!”
白素贞絮絮叨叨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男子,语气里的担忧、心疼、宠溺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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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真切切的温柔,那男子听着听着,语气软了下来。“请过来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你!说什么?”
“你的名字啊!是什么?”
“我的名字?你忘记我了?我男人不认得我了!对了,我脸毁了,你认不出我也正常。我是白素贞啊!你女人……不~,不,~我现在这么丑,怎么配得上他,怎么配得上……怎么配得上……我配不上你了呜呜呜”白素贞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男子此刻看着抱头痛哭的白素贞,表情也是心疼万分,好像比人家更疼似的。
只见他狠狠咬牙,疼惜的眼神渐渐退去,继而变得坚定。【为了和她永恒,不能中断】
略微嘶哑的男声止住了她的痛哭。“女士,我与你此刻只是初见,我们素不相识,你这样的表现让我很尴尬,请你放开好吗?”
“素不相识?素不相识!我变丑了,配不上了,你不要我了……”【娘子,我没有不要你,我一直都爱着你!(TAT)】
“不~不要~求你,不要再离开了,我听你话,
我现在把安续养大了,他很懂事,很优秀,
我也上了成人大学,也学会你那样文邹邹说话了,
求求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啊!哇哇哇”
白素贞哭得越发凄惨,周围人已经里三层外三次,大家都对男子都指指点点,大肆批评。
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周围已经拥挤非常。大家一致讨伐男子。
“这男的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是个人渣,”
“姑娘太可怜了”
……
面对众人指责,男子无动于衷。他扶起白素贞坐好。“乖!不哭了好吗?你要听话知道吗?”
“好!我听话!只要你别再离开”
“我们走吧!”男子说完先向前走去。
“好!”白素贞毫不迟疑,欣然跟男子走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两人边走边聊天,一起回了白素贞的家。
白素贞给他端水,给他做饭……忙得像个陀螺。
好不容易等她忙完了,男子才有机会开口“听着,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一句话,白素贞又要神神叨叨起来。
“不许说话,听我说,你认错人了,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你亲眼看见的,刚才路上你自己说的,忘了吗?你必须要认清现实,我们不认识。”男子表情严肃,说完就要离开。
“不,别走,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你别走,求求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唉!好,我不走。”
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白素贞忘记了她还有孩子。
眼看天渐渐黑了,白素贞忙着熬玉米地瓜粥,
忽听有人敲门,她开门一看,一位陌生男子背着她熟睡的儿子。
陌生男子有些气呼呼的对着白素贞“女士,这孩子您还要吗?”
【啊!我怎么把孩子给忘记了!】“对不起,辛苦您了,谢谢您把他送来,非常感谢!”连忙接过安续,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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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男子把孩子交给白素贞。“哼,以后对孩子上点心,不是谁都好心”说完就走了。
抱着孩子,白素贞快步进屋,放到屋里男子面前。“看,我有听话,我把他养的很好,请你为他留下吧!”她说得小心翼翼,满眼渴求地看着男子。
男子叹气“好!我去工作;我去和朋友聚会;我回家探望长辈……不许限制我自由……”
“我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你不要再丢下我了;你还回来吗;你……”
……
∑≯——
白素贞正把菜送货到一家饭馆,绕到前台收钱时,看到男子在和一个漂亮女子吃饭,两人眉来眼去,甜甜蜜蜜的样子,让白素贞如坠冰库,冰冷的窒息的感觉,让她胸腔痛得头脑发昏。
昏昏沉沉的好似听见有谁,在旁边说着什么“……中止吧……”
“你说什么?你是谁?”【中止什么?什么意思!是你又要离开了吗?】“不!不能中止!绝不……”白素贞全力喊了出来。
叹息声中,白素贞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男女,“紫电,她是谁?”
“你谁啊?她是谁和你有关系吗?还有,我不叫紫电”最后一句咬得很重。
【他又这样说,又要离开了。不,不能让他离开!那女子年轻貌美,他们很般配,都那么好看!我脸已经毁了,配不上了!……】
“不要离开,让我做小也行,我能挣钱,留下我吧,我可以卖菜养你们,求你”
白素贞一声声的求着他留下,还有那一声大喊的“不要中止”,让他顿了又顿,深呼吸,叹气~
“我要出去约会,晚上会回来,你要乖乖的”
说完转身楼着美女的腰走了。
白素贞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回去了。
与饭馆相隔的一条街边,美女努力往男子身上贴,嗲声嗲气
“哎呦呦~小哥哥干嘛赶人家,人家功夫很好哦,保证能……哎呀!~”
一声惊呼伴随一声“滚!”女子毫无形象的爬起跑了。
晚上,男子到大门口,就看见白素贞等在那里。
笑吟吟迎过来“你回来啦!我已经做了晚饭,快来洗手吃饭吧!”
男子点点头,洗着手,就听白素贞小心翼翼问,“你自己回来的吗?那位姑娘没和你一起?”
“她住别处,你别乱打听。”
白素贞有点慌张,“我没……,不是,我不问了,你别生气。”
“嗯,你和她不同,没事别和她比,也不许打听她的事情,更不许找她,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男子低头弯腰,看着她的眼睛,
她头使劲仰着,双腿微弯,身体前倾,好像是要倒进对方脚下,哪怕被践踏。
“我会注意的,我保证”
“以后你要学会讨好我,我喜欢这些东西,你给我念,还要帮我分析”
白素贞拿起来看,竟是各国历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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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念完罗马提⽐略·格拉古和他弟弟土地改革的故事,放下书。
“这个故事里你能感悟到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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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念完一则历史故事,紫电问她感悟,她摇头,她该感悟什么?她心里只有紫电而已。
“那么,你觉得这两名罗马保民官给你怎样的感觉?或者你对他有什么评价?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热血,有激情,刚正自持,看得长远,很懂得利用舆论”
“不错,休息一会,看看他们努力后的国家,想想为什么他们会失败。”………
∑≯——
北魏太武帝当政时期,司徒崔浩奉旨率领众位史官编修国史,太⼦的⽼师、中书侍郎⾼允也参加了国史的编辑⼯作,因为这些史官把北魏朝廷的许多丑事都不加避讳地写在了史书上,还把这些⽂字刻在了⽯碑上,因⽽惹怒了那些皇族⼈员。太武帝⼤怒,便兴起了⼀场⽂字狱,下令将参与编写史书的崔浩等⼈全部逮捕下狱。
太⼦闻讯后,⽴即把⾼允接到⾃⼰府中保护起来,坚称一切都是自己的命令。
而高允见太武帝竟然说:“不是,《太祖纪》是邓渊写的,《先帝纪》和《今纪》是我和崔浩合写的。但崔浩管的事多,只抓纲要,⾄于具体注疏,我写得⽐崔浩多。太⼦是为了救我的命才这样说的,其实他从没问过我修史的事,我说的全是真话,我并没有被吓傻。”大家都觉得高允这样不通情理、不懂得变通,太⼦想救他也救不了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条了。但没想到,⾼允的这种诚实、⼤⽆畏的精神,感动了太武帝,当场下令赦免了他。
返回时,太⼦责怪⾼允不知见机⾏事,万一皇上⼀怒斩了他怎么办。但⾼允却回答:“按照历史事实撰写国史论述朝政得失,这并没有错。我和崔浩⼀起编写史书,应当共享⽣死荣辱,出了事,我怎么能全推给他呢?您⼀⼼想救我,我很感激,但我不能为了活命⽽违背良⼼啊!”
白素贞念完深深感叹:
趋利避害是⼈的⼀种本能,很多⼈在灾祸到来时,出于⾃保的本能,都把责任推到别⼈⾝上,不惜落井下⽯,以此来漂⽩⾃⼰。但⾼允的做法却恰恰相反,⼤难当头之际,⾼允并没有把责任推得⼀⼲⼆净,⽽是宁可被杀头也不肯污蔑他⼈,表现出了令⼈敬仰的⼈⽣担当。“不能为了活命⽽说违背良⼼的话”,是⾼允精神风⾻的真实写照,也是⼀种值得我们学习的处世原则。
两个故事,一个为全国人民谋利益,乃国家民族之大义;一个宁死不攀同事朋友,修身自省铁骨铮铮之仁义。
人生不止有情情爱爱,还有自身修养,民族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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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揽着一名美女,带来一群人,在旁边盖了两间大房子,又在房间摆满了书,历史、野史、名人、励志……
一边调戏美女,一边对白素贞说,“仔细读,读完我就是你的,看不完,别想我理你。”
“你要走?”白素贞很慌,着急地问他,“别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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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电见白素贞着急挽留自己,撇过头不再看她。
“你不好看,还文化水平低,你觉得你凭什么留住我?既然外在不行,就好好修内在,内在修好了,我自然会回来。”
白素贞悲伤“别走好吗?你在这儿,我也可以读书啊!”
“长成这样,我凭什么要在这里陪你读书?听话,好好读,就有能拥有我的一天。不听话,那便永远不要见了,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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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读书、带娃。十六年的沉淀,让白素贞不再浮躁,变得更沉稳,眼中神光内敛。
白安续的妻子生了一对男孩,白素贞一手抱一个,幸福包围着她。“白家有后了,白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了。紫电,你在哪儿?你来看看吧!来看看我们吧!”
然而,白素贞的祈祷无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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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奶奶,我要飞机”
“奶奶,奶奶,我要坦克”两个小肥仔像两个大猫咪一样往白素贞身上爬。
“喜宝乐宝乖!你们告诉奶奶,为什么要飞机和坦克啊?”
喜宝唱“舒克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
乐宝也接着唱“贝塔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
原来是刚看了电视上的动画片,这对双胞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两只小老鼠。白素贞给他们买了最时兴的飞机坦克玩具,两个小家伙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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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妇儿,孩子们该上学了吧!你去打听一下,得给他们准备学费了”
“妈,不用担心,政府刚推出义务教育,小孩上学不要钱了。”
“义务教育啊,现在的政府真好,你们是生在蜜罐里喽!”白素贞笑得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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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们作业写完了,可以出去玩吗?”已经上一年级的喜宝乐宝,爬上奶奶怀里,一个晃奶奶胳膊,一个摘奶奶的老花镜。
“好!好!都去玩吧!别走远了,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奶奶”
“妈,您看了这么久的书,累了吧,喝杯茶,休息一下吧!”儿媳端来杯茶,轻声劝她。
“没事,我不累,这两屋子书,我快要读完了,终于快要见到他了”白素贞微笑里的悲伤让儿媳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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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躺在病床上,白发苍苍,皱纹层层,双目浑浊,声音嘶哑,且疤痕尤其丑陋。白安续抓着她一只手,用毛巾轻轻擦拭,儿媳端了个小茶碗,轻轻问“妈,我刚榨了杯桃汁,您想要喝一点吗?”
“奶奶,今天老师夸我们朗读最棒,我们给您读书吧!”
“好!都好!都好!孩子们都过得很好,紫电,我书读完了,你说的我都做完了,紫电我想你了!”
“妈”“妈”“奶奶奶奶”
“咳”一声轻咳,引起一家子的注意。大家扭头看见一位极优雅俊美的古装男子出现在病房门口。“娘子既然想为夫,那为夫便来接你吧!”
白素贞泪眼朦胧,嘴唇哆嗦。白安续则有些激动,有点困惑“爹?”
“是我,小安续长大了,不错不错。娘子辛苦了,你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