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1章 开工（下）
洽谈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临近结束的时候，两边签订了一大批合作意向书。
晚上，当地政府设宴招待青岩集团的一行人。
跟国宴标准看齐的四菜一汤，但却融入了燕赵本地的特色。
会集了燕赵各地特色凉菜的头菜，唐山的海参扒肘子，QHD的清蒸铁板蟹，还有压轴的石门金毛狮子鱼……
“这就是金毛狮子鱼？”
看着盘子里已经面目全非的鲤鱼，秦若舒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了……
眼前的金毛狮子鱼，比秦若舒见过的松鼠鳜鱼做起来更麻烦：松鼠鳜鱼只是把鳜鱼剞花刀，而金毛狮子鱼，则需要用刀将鲤鱼切成保持长的“鬃毛”……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夹了一筷子，入嘴之后，秦若舒却发现，所谓的金毛狮子鱼，就是糖醋鲤鱼的变种，只不过看起来更霸气而已。
秦若舒埋头干饭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周岩，则不得不端着酒杯，承接来自于四年八方的敬酒。
酒倒是好酒，1915年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力压某台，拿了金奖的衡水老白干，只是石门一带，喝酒的方式比较坑，半两的小酒盅，一口一杯。
更要命的是，这个年代，还流行“喝好就是喝倒”，眼瞅着周岩二十多杯酒下肚，依旧是面不改色，劝酒劝得更勤了……
喝到第三十杯的时候，周岩拿起了桌子上用来擦脸的湿毛巾……
没错，为了革命的本钱，周岩同学开始偷奸耍滑了。
本来，周岩的小花招没人发现，可当一旁的秦若舒，无意中拿错了毛巾，闻道了浓浓的酒香之后，终于发现了周岩酒量的秘密所在……
好呀，你竟然敢刷花招？
秦若舒满脸戏谑地盯着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周岩，想了想，又把手里的毛巾放到周岩跟前。
作弊依旧在继续……
宴会结束时，除了周岩，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我谁都不服，只扶墙”了。
回到房间，周岩猛灌了一肚子降水，刚想脱衣服，被秦若舒给拦住了。
“哥哥，你不解释一下，过年的时候，你是怎么把我表姐堂哥给放倒的？”
“你不都看到了吗？”周岩色咪咪地捏住了女朋友的下巴，“秦若舒同学，咱们可是自己人，这小窍门，说什么你也得给我瞒到咱们结婚……”
“为什么？”秦若舒有点不解，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老大。
“结婚喜宴上，敬酒可是有收成的，一杯一千……”周岩笑着往前凑了一下，“到时候，咱们五五分帐……”
“至于嘛……”秦若舒轻轻地推开了满脸酒气的周岩，“你还是先去洗澡吧……”
众人到达石门的第二天，特钢厂和配套电厂举行奠基仪式。
周岩还是第一次参加奠基仪式，虽然在家干农活的时候，经常用铁锹，而且还会偷奸耍滑，可名正言顺地装模作样，还是头一回。
十分敷衍地用铁锹铲了一锹土，将石碑下半截给埋住，奠基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奠基仪式之后，电厂和特钢厂的地基正式开工。
无论是配套电厂的锅炉，还是冶炼用的电炉，自重都很大，因此需要地基很稳，以至于基坑的开挖深度，达到了十几米。
而且，特钢厂各种各样的锻轧设备，都需要挖地基，以至于特钢厂的厂区范围内，开工之后，直接变成了一个大坑……
“周总，”看着现场不停忙碌的挖掘机，许崇晟感慨良深，轻轻叹了口气，“房地产被推上快车道，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要是再晚一点动工，造价基本上就得翻一番了。”
“那也未必……”现在一旁的吕钟，笑着反驳道，“房地产火热，实体经济受压迫，土建成本上去了，可设备的采购成本，反而会更低，一来一回，基本上就抵消了……”
财大气粗的周岩，自然不会关心建设成本上升的问题，回头看了看吕钟：“老吕，趁着特钢厂建设的空档，抓紧把特钢厂的框架搭起来，顺便招一些技术人员，让这些设备厂商白嫖了技术，我已经够心疼了……”
“周总，设计院刚开始设计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搜罗人才了，”吕钟微微有点得意，“一部分，现在在现场，另外一部分，正在对员工进行培训……”
周岩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许崇晟：“老许，其他方面的人，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你放心……”许崇晟无奈地笑了，想了一下，瞥了一眼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厂区，又用眼角瞟了一眼带着安全帽站在周岩身后看热的秦若舒，“周总，厂区的绿化设计，貌似还没有招标吧？”
“留给首建设计院吧，”周岩回头看了看有点意外的秦若舒，满脸坏笑道，“秦若舒同学，你学的不就是风景园林吗，正好，你先研究一下，如果你负责设计，该如何着手……”
秦若舒翻了翻白眼：“你自己就是行家，干嘛还要麻烦别人，有点多此一举吧？”
“那我可
就自己设计了，”周岩笑嘻嘻地盯着周岩，眼睛里充满了要挟的意味，“到时候，建大丢了一份大订单，你可别怨我！”
“就知道使唤人！”秦若舒翻了翻白眼。
“算了，”周岩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女朋友是指望不上了，回头我自己跟建筑大学那边联系……”
说着，周岩突然回过头，看着吕钟：“老吕，回头我给你两份资料，让我们的人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实现……”
“什么资料？”吕钟知道，周岩手里有不少好东西，因此对周岩拿出来的技术有点好奇。
“殷瓦钢和手撕钢，”周岩自嘲似的笑了笑，“产量不需要太大……”
“产量不需要……”吕钟差点没一个趔趄摔进了一旁的坑里，朝周岩翻了翻白眼，“周总，你能不能别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我怕我忍不住把铁锹拿起来，在你头上来上这么一下……”
青岩集团一行人在石门带了两天，就不得不踏上归程。
回到首都之后，大小姐学期末的课程设计开始了，许崇晟则需要不停地招兵买马。
而周岩也没闲下来：无论是青岩集团还是星瀚集团的年终奖发放，需要他的签字；两个公司过年福利的准备，也需要有他的批准。
年终奖的发放倒是比较简单，财务做好发放清单之后，周岩只需要签字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由银行往员工账户打钱就可以了。
过年福利的发放，原本还比较麻烦，可后来被邓卓简化之后，也变得很轻松了：只需要给员工发放一张年终福利领取卡片，员工自行到安心商城景区年终福利礼包就可以了……
第0402章 琐碎
至于在石门工地上的员工，周岩还想发个特别补贴，可却被特钢厂老总吕钟给阻止了：“咱们的技术人员，出差补贴已经够高了。”
“周总，你真想花钱，还不如想办法提高一下现场工人的伙食……”
周岩好歹也当过现场的项目经理，自然清楚施工队伍里的猫腻，尤其是土建的施工队伍，除了设备操作人员，其余的大都是农民工。
“我记得签订协议的时候，施工队伍的伙食不归咱们管吧？”
“的确是这样，可是……”吕钟苦笑不已，“那些包工头克扣实在是有点太狠了……”
“那这样的话，”周岩想了想，“通知中标方，如果下面的施工队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后果自负……”
在2010年，虽然农民工讨薪已经有了专门的渠道，可到底不是十年之后，在专门的讨薪APP上点几下，就能“上达天听”，人社部的管理人员，全程追责。
而被吕钟点名的施工队，也有点有恃无恐，纵然被下了最后通碟，可依旧我行我素，肆无忌惮地克扣民工的伙食费……
“周总，要不就算了吧……”
“吕总，你找人先把餐厅先搭建起来，彩钢瓦的临时餐厅，只要能挡风防寒就可以，等明年施工的时候，可以要求施工方把职工餐厅先搭建起来……”
“餐厨设备倒是简单，可厨师……”
“这个我来解决！”
周岩回头立马给程立东打了电话，从惠民快餐借调了两个厨师团队：采购、厨师、会计一应俱全。
云中那边的厨师还在路上的时候，周岩又把一年之前在宁夏拍《道士下山》时采购的两台炊事车调到了石门。
程立东手底下的厨师到达石门特钢施工现场，见到标准的军用野战炊事车时，全都惊呆了。
“这玩意儿，可是一个小时就能做出上千号人的伙食，用到这种地方，真是可惜了……”刚从部队退伍没几年的厨师，轻轻地拍了拍炊事车军绿色的车身，微微叹了口气。
“老油条，你发什么感慨？”带队的经理无奈地笑了笑，“来之前，程总说，他们这边的包工头克扣得太厉害了……”
“也就是说……”“老油条”叹了口气，“饭菜质量可以控制得比惠民快餐稍微差一点，但价格一定要实惠，对吧？”
“就是真么个意思。”
专业的快餐厨师一开工，口味不错，而且价格实惠的大锅菜，立马就把施工队的大锅菜给比下去了。
眼瞅着自己手底下人，被一日三餐给收买了，包工头也没辙，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敛财大业：包工头倒是有办法继续斗下去，可玩太狠了，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越是到了年底，琐碎的事情就越多，甚至开始扎堆儿：老爹老娘让周岩从首都采购一批年货，还没开始动手，二姨又打了电话，让周岩劝劝表哥，让他带女朋友回家过年……
一向是“老实孩子”的小姨，见识了大城市里女性的生活方式之后，觉得有点羡慕，在小舅的撺掇下，要学驾照。
等秦若舒忙完了课程设计，两人又回了一趟云中，将已经组装好的模拟驾驶器拆散，重新包装。
周岩有点庆幸自己有轻微的收集癖，模拟驾驶器的包装和仿真泡沫都还留着。
将模拟驾驶器打包发回家之后，周岩又带着秦若舒返回京城，采购年货。至于二姨交代的撺掇表哥带女朋友回家，周岩倒是提了，可表哥冯俊显然是有其他的打算……
“老周，冯俊是不是想让女朋友跟家里少接触，以免矛盾激化……”秦若舒倒是心思灵活，“等到结婚之后，有了孩子，生米煮成熟饭，事情肯定就好办了，哥哥，我说的对吧？”
“你呀……倒是能猜到表哥的想法，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二姨夫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封建式家长，而且还比较护短，”周岩笑着摇了摇头，“将来有可能会把责任推到表哥女朋友身上，认为是她带坏了表哥……”
“还真是……”秦若舒眉头微锁，“这可怎么办？”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岩笑了笑，“这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就在两人推着购物车，边走边聊的时候，从一旁的货架堆里钻出一个人，笑嘻嘻地站在秦若舒跟前。
“秦若舒，你也来安心商城呀！”
看着眼前突然蹦出来的同学，秦若舒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在一起才上了半年课，你就这么自来熟，有点不太好吧？
没等秦若舒开口，对面又将目光投向了周岩，视线里充满了审视的意味：“这位就是你男朋友吧？”
周岩见秦若舒这位男同学眼睛里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回头看了看秦若舒：“媳妇儿，这是你同学？”
“不熟！”
周岩见秦若舒的眉宇之间有几分不耐烦，笑了笑：“这位同学，能麻烦你让一下吗，我还得给岳父大人采购礼物……”
说着，周岩调整了一下前进方向，带着秦若舒从一旁绕了过去
……
“媳妇儿，刚才这位，平时有没有骚扰你？”
“刚才这家伙，自我感觉良好，经常在班上撩女生……”秦若舒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酸味儿，笑嘻嘻地抱住了周岩的胳膊，“不过，我是谁，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都懒得搭理他……”
为了犒赏忠心耿耿的女朋友，晚上周岩下厨，做了一顿海鲜大餐。
而后，周岩又在首都盘桓了几天，等秦若舒所有的考试结束，两人才将年货发回家，背着小包登机离京。
到了新海，安心商城当地的负责人，已经给周岩准备好了羊头皮卡。
年年都是四环球七，突然换成了米式风格的道奇，秦若舒眼中全是好奇：“老周，这车就是去年弗兰克收购那个品牌，虽然是皮卡，可车子的内饰，好像不比球七差呀……”
“漂亮国，以实用为主，只是……”周岩无奈地笑了笑，“车门子上，被喷了字，看起来有点磕碜……”
当然，皮卡的弊端不止如此，光是十五年报废这一条，就足以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所幸，道奇的皮卡定位是中高端，能买得起七八十万的皮卡的国人，也不会在乎车子十五年的报废年限……
车子在高速上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东阳，进城之后，周岩四处“送礼”：送给未来岳父岳母的，送给小舅的，还有送给小姨的。
小舅和小姨都是自家人，岳父岳母那边才是重头戏，当周岩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跟在秦若舒身后，来到秦家门口时，大小姐突然停在了门口……
第0403章 送礼？
“近乡情怯？”
秦若舒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礼物勒红了的双手：“回家之前，我妈跟我说了，让我们少买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
说着，秦若舒放下了左手里的两个礼盒，腾出手来，刚想敲门，住对面的邻居，突然开门，喊了一嗓子：“喂，老秦，你闺女和女婿到了，还不赶紧开门……”
然后，门开了。
围着围裙的秦妈妈，满脸嗔怪地看着两人：“若舒，我不都跟你说了吗，别大包小包地往家拿……”
秦妈妈凡尔赛式的埋怨，直接把对门给整自闭了。
两人跟着秦妈妈进门，一放下东西，秦若舒就朝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的秦宁冲了过去。
“还我小咪！”
大小姐的宠物布偶猫，因为需要上学，只能忍痛放在了家里。
时间长了，秦若舒自然是十分挂念，可一看到自家宠物被表姐给“占领”了，大小姐心里有点泛酸……
而周岩可就没秦若舒那么放得开了，朝秦方远讪讪地笑了笑：“秦叔，没去饭店？”
“坐，坐，”秦方远微微有点得意，“都是跟你学的，当老板的，只负责给下属画饼就行了，具体的工作，自然是交给经理人……”
两人闲聊的时候，秦若舒已经抢回了宠物的控制权，美滋滋地抱在怀里。而被劫掠的秦宁，没有丝毫被抢的觉悟，笑嘻嘻地看着堂妹撸猫。
看了一会儿，秦宁突然回过头，朝周岩打了招呼：“周岩，咨询个事儿，星瀚集团的楚文山楚总和郑云郑总，都有啥爱好？”
周岩被问懵了，傻傻地看着秦宁。
“小周，秦宁被上边从农业局，调到机场筹备委员会了，从科员，直升科级干部！”
“二叔，”秦宁觉得有点脸红，“别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还不是因为周岩……”
一旁看热闹的秦若舒，也终于回过神来，笑嘻嘻地看着秦宁：“老姐，你升官了，那不就跟你们那个科长平级了……”
“不对……”秦若舒满脸戏谑，“未来很有可能还会继续往上升……”
“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
秦若舒没好意思反驳自家堂姐。
跟周岩一起参加过国庆阅兵和石门特钢的奠基仪式之后，秦若舒才意识到，自家男朋友的身家，并不只有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点。
不说青岩集团，光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星瀚集团就没那么简单。
方正科技被星瀚集团纳入旗下才一年多，方正科技的笔记本就已经开始凭借颇具科技感的外观、良心的配置和扎实的做工，一步一步地蚕食空想集团的份额。
而星瀚集团的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新闻从来都没有报道，可秦若舒见识过星瀚旗下白泽芯片的财物报表，虽然很多数据她都看不太懂，可里面的资金流动，都是以十亿为单位的……
“唉，对了……”秦宁突然想起领导交代的，“周岩，咱们东阳建4F级别的机场，很有可能会引起弘州和新海方面的不满……”
“郑云应该已经跟市政府谈过了吧，”周岩笑笑，“星瀚航空支持东阳将机场定位为货运机场，应该不会跟弘州和新海有冲突，反而可以互相促进。”
“毕竟十好几亿的项目……”秦宁苦笑着咧了咧嘴，“市政府这边，都不太放心……”
“这样的话……”周岩有点老虎吃天，无从下嘴的感觉，想了想，“等几天吧……”
“等什么？”
周岩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宁见秦若舒在一旁偷笑，恶狠狠地将“魔爪”伸了过去：“若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蹭过午饭，在未来岳父岳母大人的不停挽留下，周岩还是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每一次回家，都能发现道路两旁的风景，正发生着海边。
刚出市区，周岩就看到了横在道路上方的超大号广告牌：安心商城万亩蓝莓项目。
与之配套的是青崖镇邻镇镇中心占地上百公顷的安心绿色食品生产基地。
虽然周岩已经见过楚文山提交的厂区鸟瞰图，可看到厂区真是的样子，还是觉得有点自豪……
进入青崖镇之后，路边很多山地，都已经用机器翻过了，根据周岩看过的资料，翻耕土地，应该是为来年种植纸皮核桃做准备。
回到周家岭，进村之后，周岩就发现很多老旧的土坯房子，都已经被推倒了，换成了全红的大瓦房。
围着村子绕了大半圈，时不时就能看到停在路边的皮卡和五菱宏光。
车子停在家门口，推开车门，刚一露头，周岩就感受到了家乡的温度，虽然比云中高好几度，可凛冽的西北风里，依旧夹了刀子。
这样的天气，老爹老娘自然是守着暖气看电视。周岩在院子里折腾出了好大的动静，老爹才披着军大衣从屋里出来…
…
“你怎么不在东阳多住几天？”
我是你亲生的吗？
周岩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
老爹嘴倒是挺硬气，可还准备的还是得准备：周岩回家之前，就已经放倒了两只自由散漫的地走鸡。
一进门，老娘就端着一对鸡翅和一对鸡腿放到了跟前：“趁热吃！”
“中午在老秦家已经吃过了，很饱！”
“这都下午四点多了，”老娘将碗往前推了推，“晚上不做饭了，就将就这些了……”
盛情难却，周岩只得抓起一直鸡腿，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块。
“唉，儿子，考研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得年后吧，”周岩嘴里喊着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那么多试卷，判卷需要时间……”
“哦，”坐在一旁的老爹点了点头，“你考上首航的话，咱们是不是还得请一顿……”
“这就不用了吧，”周岩摇了摇头，“上大学之前，不是已经请过一顿了吗？”
周岩的鸡腿啃到一半，老爹老娘放在炕头上的电话齐齐响了起来……
“喂，二姐？”
“喂，妈，石头已经到家了……”
老娘聊了一阵子，把电话放到了周岩耳边：“石头，你二姨有事儿要问你……”
“二姨！”
“外甥，前一阵子我跟你说那个事儿……”
周岩脸上泛起了一丝无奈：“表哥还没回来？”
“都腊月十几了，俊俊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二姨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焦急，“给他打电话，就说学校里还有项目没做完，你说他是不是去陕北了？”
“事儿，我已经跟我哥说了，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第0404章 塔被推了
啃过鸡腿，周岩刚想往炕上爬，可还没来得及脱鞋，就被来访的邻居给卡住了。
“上大学就是好，整天坐教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把人养的白白胖的……”
“怎么没领对象回来过年？”
周岩还能怎么回答：“一直在咱们这边过年也不太好……”
寒暄了一阵子，一群邻居开始旁敲侧击：“石头，这次过年回来，怎么换车了？”
“以前都是借朋友的，外面这台是自己买的！”周岩说谎，信手拈来，“我爸给付了一部分，我自己掏了一部分钱。”
那些年，皮卡在国内并不是很受欢迎，因此周岩的大羊头，在一众邻居看来，顶多也就比周岩家小一号的长城差不多价钱。
满足完了好奇心，邻居们笑嘻嘻地讲注意力转向了周岩老爹：“三叔，驾照好考吗？”
“还行吧，”周正海微微有点得意，“科一没别的办法，只能死记硬背，至于科二科三，会开拖拉机，学起来应该很简单……”
邻居们齐刷刷地看着周岩：“石头，你觉得呢？”
“差不多吧……”
送走了一波邻居之后，老爹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看了看满脸困惑，正等着回答的周岩：“这群人，光是考驾照，就问了好几十回了，有那磨叽的功夫，驾照早就考出来了……”
“他们这不是怕考不过吗？”
周岩老娘走过来，替邻居们辩解了一句，然后坐到一旁，拿起了老爹用过的科一教材，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周岩歪头看了看自家老爹。
“石头，你在云中那边不是还有一辆皮卡吗？”周正海笑笑，“毕业之后，开回来，留给你妈……”
周岩见老娘正竖着耳朵探听虚实，摇了摇头：“再买一辆新车吧，那辆皮卡，挂的是云中的牌子，过两年就得需要年审了，来来回回的，十分麻烦……”
说着，周岩看了看满脸笑意的老娘：“妈，想要一辆什么样的车，我给你买！”
总算是没白养你！
周岩老娘有点得意，眉飞色舞：“不用太好的，一般牌子就行，最好是能省油的……”
“家里不是已经有一辆皮卡了吗？”一旁周岩老爹，嘟哝了一句，看得周岩和老娘都觉得有点好笑。
“老周，你去看看，锅屋里的醋瓶子是不是倒了，我怎么闻着有一股酸味？”
周岩老爹不好意思再反驳，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在家才呆了两天，周岩就不得不告别了热炕头，去城里帮小姨安装模拟驾驶仪。
两天之前，周岩刚来过一次，对于小姨家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提着大包小包找到小姨家的房子之后，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小姨夫，虽然脸上笑容一如前世般和煦，可笑容中却隐藏着几分尴尬。
当然也由不得周岩小姨夫赵永新不尴尬：只是2009年下半年，周岩小姨就拿到了六十多万的分红，足以抵得上赵永新前半辈子的收入。
“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将周岩让进房子之后，小姨夫将周岩手里的袋子接了下来，将周岩按到了沙发上，“你弟还没放寒假，你小姨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坐下之后，小姨夫笑着沏上了茶。
“东阳这边的老师，质量到底是比咱们家那边要强很多，梓轩在家基本上还能混个中上游，可到了这边，基本上就是中下游……”赵永新微微有点得意，“前一阵子给你弟报了个辅导班，效果还不错……”
两人聊了没多久，小姨回来了，进门之后，满脸怪笑地将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到周岩跟前。
“外甥，午饭得麻烦你了！”
表弟赵梓轩上的是寄宿制的初中，平时住校，也就周末能回家。
眼瞅着快到饭点了，周岩十分自觉地拿起了小姨准备好的围裙。
“我给你打下手！”
三个人的饭菜，还需要别人打下手？
只是，周岩见小姨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就知道准是有什么事儿。
进了厨房之后，小姨回头看了看坐在客厅里闷头看电视的小姨夫：“你小姨夫想出海，有门路没？”
“出海打渔，还是到轮船上当水手？”
“就他，在渔船上给安排个差使……”
“那就简单了，”周岩笑笑，“若舒她大伯养了几条船，让小姨夫跟个一两年，自己差不多就能独立出海了……”
午饭之后，周岩跟小姨小姨夫一起，将在地下室里吃了好一阵子灰的模拟驾驶器，拆箱，分开搬到楼上，装在了宽敞的主卧。
小姨的驾考科一刚过，因此模拟驾驶器装的正是时候。
而就在小姨美滋滋地玩着高级的驾驶游戏时，小姨夫则是苦大仇深地看着科一的驾考试题。
装好了机器，基本上就没周岩什么事儿了，可回家也不太现实，刚想起身，小姨夫就
将小姨给揪过来。
“周岩，好不容易来一次，多住几天，过两天，我们还指望你送我们回家过年呢！”
理由强大到让人无法反驳，周岩也只能暂时住在了小姨家。
时间没进腊月二十，年味还没开始发酵，周岩每天能做的，就是充当厨师，顺便教小姨和小姨夫一点厨艺尝试。
其他的时间，要么在锦绣织室呆着，在一群惊诧的新员工注视下，熟练地裁剪布料，用电动缝纫机缝衣服。
要么就被女朋友按在家里上课，在老秦家蹭吃蹭喝。
老天爷似乎也有点看不惯这厮日子过得太清闲了，转手给添了点麻烦……
“周岩，店里来了位难缠的顾客！”
丈母娘的电话一打进来，周岩的火气就被点着了，马上放下了课本，带着秦若舒赶到了锦绣织室的“工厂店”。
进店之后，发现“搞事儿”的是一位学生模样的小青年。
看到周岩进门，秦妈妈微微一笑：“你让我们老板过来，那位就是！”
“你就是老板？”等周岩走到近前，对方满脸审视的意味。
而且，对方见周岩跟自己差不多大，就自主创业，有点不服气。
周岩点了点头，笑着问秦妈妈：“阿姨，怎么回事？”
“这位小伙子看上了店里专门为星瀚集团高管准备的那款高定……”
就在秦妈妈跟周岩交代情况的时候，站在小青年身后的姑娘，轻轻地拉了拉青年的衣角：“高云，要不算了吧！”
小青年看了看自家女朋友，发现女朋友的目光有些躲闪，心头升起了一股无名业火：“不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凭什么我就不能买这件衣服？”
店里一些老顾客，听到这位满满的中二宣言，都有点不胜唏嘘：小青年，还没遭遇过现实的毒打呀！
第0405章 熟人？
“杨帆，这位是……”没等周岩开口，秦若舒已经笑着朝小青年的女伴儿打了招呼。
尽管秦若舒曾经怀疑杨帆跟自家男朋友之间有什么秘密，可所有的怀疑在秦若舒在周岩家过了一个年之后，都烟消云算了。
等秦若舒入学建筑大学之后，参加过几次同乡会，这才认识了高中校友兼老乡的杨帆。
秦若舒这一开口，让杨帆更加窘迫了，伸手拉了拉男朋友的手……
只是，没有遭遇现实毒打的小青年，遇到女朋友质疑自己的能力，自然不会轻易退缩，强装镇定，看了看一旁挂在橱窗里作为展示的样品：“我就喜欢这件！”
周岩笑了笑，扭头瞅了一眼一旁的杨帆：“看在校友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对折，这套西装，原价二十三万八，打完折十二万，请预付订金四万……”
小青年直接傻眼了：不就一件西装吗，怎么可能这么贵？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眼见对方吃瘪，周岩有点高兴：“兄弟，你眼光不错，这是我们店里最贵，也是最出彩的一款西装，星瀚集团的总裁邓卓，去年曾穿着同款的西装，参加了国庆阅兵式……”
介绍的时候，周岩大致地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衣服和协议，不是对勾就是三道杠，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咬咬牙也能拿出四万块钱来。
而对方显然不想冤大头，狠了狠心，反驳道：“又不是纪梵希和阿曼尼，只是国产的衣服，卖这么贵，有点坑人了！”
“我们国人设计的衣服，为什么不能比外国人设计的衣服卖得贵？”周岩一句话噎得对方哑口无言。
站在周岩身后的秦若舒，见气氛有点僵，轻轻地拽了一下周岩的羽绒服……
知道了！
周岩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无奈的笑容，朝小青年笑了笑：“帅哥，年后要去参加招聘会吧，不建议穿太正式的衣服，你看这件……”
周岩指了指一旁一套偏休闲的套装。
虽然有点不忿，可高云也不得不承认一个问题：纵然自己买了那件星瀚高管的高定，可也没办法穿出去。
于是，高云不得不接受了周岩的建议，挑了一件非定制的休闲款西装，付钱之后，异常低调地拉着女朋友离开了。
解决了麻烦，周岩松了口气，刚想上二楼跟小姨打招呼，可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呦，老余，好长时间没见了？”
发现周岩进门，就拉着女朋友躲到角落里的余志飞，听到周岩喊自己，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满脸憨厚地朝周岩笑了笑：“老周……”
周岩牵着秦若舒的手，凑了过去。
“老余，你不介绍一下？”
余志飞微微翻了翻白眼，可怜自家女朋友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只得耐着性子看了看周岩：“这俩人，跟刚才那一对一样，跟咱们是一中的，都是同一届。这位是高中时的舍友，周岩。”
说着，余志飞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秦若舒：“这位是周岩女朋友，也是我们同班同学，秦若舒。”
余志飞见周岩和秦若舒“死不要脸”地盯着自家女朋友不撒眼，只得继续介绍：“这位是刘玥。”
“若舒……”周岩看了看自家女朋友，“我跟老余聊几句，你带这位美女去挑几件衣服……”
女朋友恋恋不舍地走开之后，余志飞的风骚之火熊熊地燃烧起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周岩：“老周，真是没想到呀……”
“没想到什么？”
“还跟我装傻？”余志飞笑着给了周岩一拳，“刚才你岳母说你是老板，说吧，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周岩只能打马虎眼，“我小姨是做裁缝的，若舒她妈妈是做会计的，我在中间撮合了一下……”
“还跟我扯？”余志飞给了这位老同学一记豆腐眼，“星瀚集团的订单你是怎么拿下来的？”
“其实吧，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是吉石……”
“老周，”余志飞满脸戏谑地看着周岩，“你真以为我没见过泰山上的风月无边吗？”
“好吧，我就是吉石……”
“卧槽……”余志飞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岩，发现这货不像是开玩笑，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你……”
“行了，又不是干了什么惊天的大事儿，”周岩歪了歪嘴，“我在网上认识了一帮兄弟，那些动画片视频之类的，我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创意……”
“这还差不多……”
“对了，”周岩抬头撇了一眼正在店里晃悠的秦若舒和刘玥，“我记得你考进了电子科技大学，该不会就是奔着女朋友去的吧？”
余志飞满脸幸福地点了点头。
“应该会继续读研吧？”周岩笑着问了一句听起来没什么，但确实费话的问题：按照历史进程，余志飞升本之后，继续读研。
“专升本的学历找工作有点不稳，”余志飞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我父母让我继续读研。”
“工作家里应该也安排好了吧？”
余志飞有点意外，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周岩：“是你小舅跟你说的吧？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进港务局……”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站在风口浪尖？”
周岩笑嘻嘻地打量着这位老同学。
余志飞这厮，脑子倒是不笨，只可惜成熟得有点晚：高中之前，比较贪玩；高考之后，又奋起直追。
而且，余志飞本科和研究生专业，学的都是通讯……
“什么风口浪尖？”余志飞有点搞不懂周岩的脑回路。
“星瀚电子那边，正在招通讯专业的科研人员……”周岩笑了笑，“港务局那边，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你有硕士学位……”
余志飞回头看了看女朋友，笑着招了招手：“我倒是想去，可……”
“首都那边的评论工资应该是咱们东阳的五六倍，专业技术人员，差别就更大了，而且星瀚集团的员工，都有住房福利，而且旗下有房地产分公司，房子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担心……”
余志飞被说动了，想了想，回道：“我本科都还没毕业呢，到时候再说吧！”
一个多小时之后，余志飞和刘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锦绣织室。
“老余，你同学了真大方，一万多的媳妇，动不动就给打两三折……”
看着女朋友美滋滋的样子，余志飞心里直抽抽：这可是你男朋友卖身换来的。
“对了，阿玥，老周跟我所他有办法把你招进星瀚集团……”
“好呀，”刘玥自然是满心欢喜，“自从空想的刘总从咱们学校肄业之后，电子科技大学的学生，要想在首都立足，可不容易，唉，对了，你呢？”
“我跟老周是舍友，在一起玩了三年，要进星瀚自然也很容易，”余志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可你比我早毕业一年，到时候……”
“我养你呀！”
“那就好，”余志飞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想了想，突然回过头，盯着自家女朋友，“你知道吉石是谁吗？”
刘玥愣愣地摇了摇头……
“刚才那位老周，名叫周岩，周朝的周，岩石的岩……”
经余志飞一提醒，刘玥这才反应过来：“周岩就是吉石，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是他的粉丝来着……”
第0406章 生命在于折腾
湖面上微风吹起了涟漪，可很快又平静了……
在城里呆了几天，正好赶上小表弟赵梓轩逃脱了学校的樊笼，而欢实无比的小表妹，也放寒假了。
一回到家，小表妹就兴奋无比地跟亲人们分享着学校里的日常。
什么“同班的男生为了追求女生争风吃醋”，什么“班上的女生，打扮得花里胡哨，被学校批评了”……
小表妹介绍得兴高采烈，可旁听的小舅、小妗子、小姨和小姨夫则是眉头紧锁。
叮铃当啷地讲了一大堆之后，李金玲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太过了，悄悄地闭上了嘴。
说呀，怎么不说了？
见在场的人全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李金玲难尽迅速地转动着……
有了！
李金玲眼珠子咕噜一转，起身跑回了自己房间，翻腾了一阵子，抱着DV机回到了客厅。
“爸，我们老师让们在寒假的时候，拍一个能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的短片……”
李金玲一句话，搞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了：传统文化这么高大上的词汇，能跟咱们沾边吗？
“外甥，小玲说的，你能听明白吗？”小舅李玉林苦哈哈地看着周岩。
周岩点了点头，想了想，笑嘻嘻地打量着小表妹：“有题材了没？”
原本还以为找到了出路的李金玲，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传统文化，范围太宽了，哪有那么容易……”
典型的身处宝山而不自知呀！
周岩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回头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小舅：“李金玲同学，咱们可以从中餐入手嘛，咱们国家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
李金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虽然周岩已经提供了拍摄的题材，可李金玲对于短片的拍摄，依旧是毫无头绪，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入手，而且小表妹同学，还是一个小萌新，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剧本。
写剧本这种事儿，周岩自然不会主动站出来，可也没能逃脱得了:第二天，李金玲找秦若舒诉苦水的时候了，秦若舒同学就把自家男朋友给卖了……
回到家之后，李金玲脸上净是瘆人的笑容，不停地打量着周岩，看得周岩背后发凉：“有什么事儿吗？”
“哥，我听我嫂子说，你会写剧本？”
“应该会吧！”
剧本《年味》。
模仿的是两年之后上映的《舌尖》，短片主演分四个模块：粮油、蔬菜、肉类，以及年夜饭。
所有的年货从准备年货开始，小舅家搬到城里，已经不具备拍摄条件了，因此为了拍摄原汁原味的农家气息，小表妹跟着周岩赶到了周家岭，同行的还有以凑热闹为名义跟过去的秦若舒。
一行人赶到的第二天，正好遇上周岩家去油坊榨花生油……
“原来我们吃的花生油是这么来的？”
周岩的老爹老娘都喜欢瞎折腾，一听说李金玲要拍短片，第二天将淘洗完已经晾干的小麦，运到磨坊里磨成了面粉……
冬储的蔬菜，相对比较折腾人。虽然周家已经盖了蔬菜大棚，可入冬之前收获的大白菜、萝卜等，都还是按照传统，挖坑埋在地里。
为了让大侄女拍出有质感的镜头，周正海老两口陆陆续续地刨开了好几个地窖。
祸祸完冬储的白菜萝卜，“摄制组”移师塑料大棚……
等李金玲在周岩的指导下，拍完“蔬菜”部分所需的素材，周家的储藏室里，已经多出来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蔬菜了。
最麻烦的还要数肉类板块。
其他的板块，周岩都还可以给李金玲掌镜，可宰年猪的时候，必须亲自上阵的周岩，就没办法帮到李金玲了。
虽然已经拿到了生猪屠宰许可，可在宰之前，周正海还是给镇上的防疫部门打了个电话……
“老周，今年年底大概要宰多少头？”
“今天先宰十来头试一下水！”周岩老爹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包小熊猫递给了检疫员，“过两天还得麻烦你！”
“太客气了！”
人员就位之后，周老爹指挥着邻居们，将已经圈出来的年猪，放倒，按在大号的桌子上……
这时候，大肥猪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场，拼命地嘶嚎着……
“啪！”周岩伸出手掌，在肥猪脑后砍了一下……
世界终于清净了。
周岩回头看了一眼正扛着DV机的小表妹：“呆会儿，我劈成两半之后，你把镜头推进……”
说完，周岩拿起一把一尺长的尖刀，顺着锁骨扎进了肥猪的冠状动脉，抽刀之后，猪血像自来水一般，沿着伤口流进了桌子下面的大盆里。
纵然周正海已经见识过很多次杀猪的场面，可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捅刀的动作，实在是太熟练了。
放干血之后，周岩接过烧开的热水，浇在了猪身上。
死猪也怕开水烫。浇过开水之后，肥猪毛孔大开，钝刀轻轻一刮，猪毛就脱落了。
清理完猪毛，周岩换了一把刀，将猪头卸下来；切腹，清理下水，然后将猪剖成两半……
剖完，检疫员拿着仪器校验了一番之后，在猪屁股上盖上了圆形的检疫合格章。
之后，依旧是周岩的表演，熟练地用小刀将两个半片按照要求分解成各式各样的部分。
解完猪，周岩将小刀扔给了自家老爹，洗过手之后，去看表妹的拍摄成果……
虽然表妹学的是影视制作，可毕竟还是大一，纵然已经跟着周岩拍了五六个小时的素材，可毕竟还是新手，无论是镜头的推进，还是对画面的掌控，都还有所欠缺……
“还行，头一次掌镜，能拍成这样就不错了！”
李金玲翻了翻白眼：“哥，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搞得跟你跟明白似的！”
“你哥我曾跟着剧组拍了十几天，也算是跟名师学过艺，不比你这个小萌新强？”
“真的？”李金玲回头看着秦若舒，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嫉妒地撅起了嘴巴，“有这样的机会，你怎么不带上我？”
“那时候你还在学校里忙着高考呢！”周岩笑了笑，“小玲，没事儿，还有九头猪，熟能生巧嘛！”
十头年猪宰完，李金玲总算是摸到了一点门道，拍出来的成品，无论是镜头的推进，还是画面的构图，总算是有了一点门道……
接下来的置备年货，基本上就得李金玲自己来做了。
不过，在将李金玲送回城里之前，周岩还是给小表妹绘制了一个分镜头剧本，编着了详细的拍摄计划。
回到家之后，李金玲拿着周岩给的分镜头剧本和拍摄计划，找到了自家指导员：“老班，这是我哥给做的，你给指导一下……”
李金玲的指导员拿着分镜头剧本看了一阵子之后，苦笑着放下了剧本：“李金玲同学，你这份剧本，应该是专业的影视从业人员制作的，有些东西，拍出来的东西，基本上可以称作是记录片了……”
“表哥真有这么强吗？”李金玲笑嘻嘻地托起了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第0408章 屠宰大业
李金玲的影视制作大业，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而作为策划人的周岩，也不得不继续从事屠宰大业。
第一批宰掉的十头猪，不到两天时间就只剩最差的脖子了，肥猪身上其他地方，就连比脖子好不到哪里去的腰间肥肉，都被抢没了。
至于猪头、猪蹄和下水这样的紧俏货，还没动刀，就已经有人预定了。
清仓之后的当天晚上，又有人陆陆续续的跑到家里来预定猪肉。
只是晚饭的空档，就已经有五六头猪被送上了断头台……
“爸，怎么今年比去年多了那么多？”
年初的猪流感爆发，周岩是有关注的，可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玩意儿对年底的猪肉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咱们这边，今年夏天入栏的小猪不多，”周老爹有点得意，“咱家猪圈的卫生，一直抓得都很紧，再加上又有那些农大的学生当顾问，自然不用担心……”
“还有一点……”周正海瞥了一眼一旁装满了票子的木箱子，“虽然咱家猪肉跟镇上其他的地方一样，可卖的时候，给的称高，身上那些肥膘，也都被搭出去了……”
见儿子满脸困惑地盯着自己，周正海嘿嘿一笑：“咱家有不指望这个赚钱，十头猪能赚多少，再说了，咱也没卖亏了……”
“那明天宰几头？”周岩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昨天我堂哥他们可是说了，让你给留猪头和下水。”
“知道……”周正海有点不耐烦了，“还有姥姥那边，我都留出来了。明天再宰十头看看……”
确定了屠宰数量之后，周正海赶紧给检疫员打了电话：“老丁，麻烦你明天再跑一趟，我让我儿子去接你！”
“老周，明天你们宰几头，能不能给我留出一百斤肉来？”
“十一头！”
第二天，天还未亮，一家人早早地起了床，吃过早饭之后，打开了猪舍的大门，开始了例行的大扫除，将肥猪们折腾了一翻之后，才开始放饭。
当然，不同结局的肥猪，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被圈定出来要挨刀的，“伙食”肯定就没那么好了，清汤寡水的，纵然众肥猪们“哼哼唧唧”表示抗议，可也改变不了什么。
“最后的早餐”之后，十一头肥猪所住的小单间门被打开，一条狭长而又敞亮的通道被连通了。
看着肥猪们悠哉游哉地走进了通道，周岩老爹打开了通道上方的清洗开关，放出温水，给肥猪们做最后的“洗礼”……
这边一家三口正忙着当“神父”，而不远处周岩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怀揣大把钞票的顾客，有本村的，也有骑车赶过来的外村人……
“你是后面三河口的吧？你怎么也来这边买肉？”
“我听说周家岭这边便宜，猪身上的肥膘也少……”
“还真是，我前天路过的时候。凑热闹割了几斤，那五花肉，才是真五花，一层肥一层瘦的，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猪肉了……”
“洗礼”完毕，肥猪们被赶进了可以直通天堂的VIP休息室。
“石头，你去接检疫员吧！”
得令！
等周岩接到检疫员回来，已经有一头肥猪被按到了“飞升台”上。
这时候，享受过简餐和洗浴的大肥猪，才意识到，迎接自己的不是天使小姐姐，而是屠刀，因此纵然四只蹄子被捆住了，依旧不停地挣扎，嘶鸣……
“聒噪！”
鉴于肥猪的嘶嚎实在是太具有杀伤力了，周岩一记手刀，砍在了脑干上方，将之变成了“植物”猪……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老丁，总算是看清楚周岩是怎么让肥猪安静了。
老丁自认为也是兽医行业的翘楚了，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隔着厚厚的肥膘，将肥猪打成“植物”猪，嘴角直抽抽：这一手，砍到人脖子上，一下就可以致残了。
而站在检疫员老丁身边的周正海，则是满脸艳羡：杀猪的过程中，最让人头疼的莫过于穿透力极强的猪叫了，这一手，可太实用了……
周正海倒是想学，可碍于家长的权威，又不好意思开口。
“老周，你们家周岩这一手本事，是从你这学来的吧？”
“怎么可能？”周正海笑着摇了摇头，“自学成才？”
“那你就没想过学过来？”老丁笑嘻嘻地打量着周正海，“小周平时还得上学，你们自己屠宰的时候，你受得了这叫声？”
于是，在周岩捅刀放完血之后，让堂哥们褪毛的时候，周正海悄悄地将周岩拉到一旁：“儿子，你让猪闭嘴那一手，好学吗？”
对此，周岩倒不是很意外，毕竟自家老头子觊觎这门“绝技”已经很久了：“爸，我记得你当兵的时候，练过劈砖块吧，你能劈断几块？”
周正海脸上浮现出回忆之色，紧接着回忆又变成了唏嘘：“练得最狠的时候，能劈断五块！”
“五块？够了！”周岩点了点头，“回头我给你画一张解剖图
，你自己琢磨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还有分解猪肉的手法呢？”
“呆会儿，我教给你……”
周老爹脑子本就十分好使，有心学习，进步自然很快，只是在一旁看着儿子耍了七八遍“疱丁解猪”，就把分割的技巧学了七七八八。
到最后一头猪的时候了，看了半天的周正海有点手痒，还亲自操刀分解了这一头猪。
分解完，周岩默默地给自家老爹发了一朵小红花，作为老头子分解整猪出师的毕业证书。
二十一头猪送上天堂，周家岭周围对年猪的需求总算是降了下来。
小年之前，周家父子俩又挑出来一头，作为炮制“植物”猪的教材。
这头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孽的肥猪，在西边的山沟里哀嚎了整整一天，到下午的时候，脖子后面，已经被周老爹的大·植物掌砍出来一片淤青。
最后，周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了一刀子，让这头为解剖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的肥猪，得以解脱。
之后，周正海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仔细地研究起周岩提供的解剖学资料来。
仔细地研究过之后，周正海这才知道：每头猪脑干跟大小脑连接的地方都不太一样，可这个连接处，相对于一头猪来说，却是固定的，体验到骨骼上，就是脊柱起始的位置……
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了，不过就在周老爹想要推开门，一探究竟的时候，小年到了，年末“痛并快乐着”的忙碌开始了。
小年祭灶，相熟的邻居凑在一起，喝酒畅谈年货计划，顺便总结总结一年的得失……
第0409章 忙碌
小年之后，一年一度过年关的活动，算是正式开始了。
周岩老爹老娘科学试验似的塑料搭棚种植策略，让一家人不需要为置备年货而四处赶集。
不过，大棚里一茬茬正在成熟的蔬菜，却需要及时地送出去，以免留在大棚里变老，最后连吃都没法吃，只能留种。
送了一大圈之后，大棚里的正在趋于成熟的蔬菜依旧很多，最后，爷俩不得不开着拖拉机卖菜，以免菜都烂在地里，或者变成老油条。
虽然爷俩摆摊卖菜的经验不多，可因为周家的名头很响，因此爷俩的摊子刚摆下，就有老乡凑过去打招呼。
“呦，你们爷俩，怎么改卖菜了？”
周正海丝毫没有已经成为土壕他爹的觉悟，笑嘻嘻地将成捆的蔬菜码放在摊位上：“大棚里的蔬菜，施肥施得太厚了，才都疯长，吃不了了，只能拿出来卖了！”
“菜倒是挺水灵的，”老乡笑着拿起一捆，放在电子秤上，“对了，你家还杀猪吗，集上卖的那些肉，看起来有点太次了……”
老乡见周正海有点为难，笑着补充道：“我们村还有不少没买过年肉的，我给你统计一下？”
“也行……”周正海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周岩给准备的名片，递了过去。
“周家岭，周正海？”
“上边有电话！”
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有不少熟人陆陆续续地在摊位上下了猪肉订单，搞得周老爹有点哭笑不得：我是来卖菜的，好不好？
爷俩带出来的菜不多，只是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已经被抢购一空。
收摊之后，爷俩刚想离开。可路过对联摊子的时候，周正海突然想起来，自家儿子书法不错，顺便买了一些对联纸和笔墨。
写对联倒也没什么，可真正让周岩头疼的是，老爹对自己使“苦肉计”，让自己充当正蒸馒头发糕的主力。
周岩一有推辞的苗头，老头子就满脸悲戚：“前两天摘菜，我跟你妈累得腰酸背疼，今年蒸馒头，全靠你了……”
要是只有自己家，倒也没什么，可主动或者被动下了订单的“用户”实在是太多了……
本来就不太喜欢动手的小姨，接到周岩老娘的电话，基本上是半推半就；二姨夫那边，因为年底物流业务繁忙，连二姨也得跟车，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周岩这边；而周岩便宜岳父秦方远那边，年后串门的时候，总得带点土特产……
纵然周岩有太极阴阳调和禁手，面对好几百斤的馒头和发糕，也有点力不从心……
一连蒸了两天馒头之后，周岩的麒麟臂又粗了一圈。
馒头发糕蒸好了，周岩依旧没能闲下来：邻近的几个村子，又打电话要买猪肉。
忙到年二十九，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机会，情人节马上又到了。
虽然女朋友大人在电话里口口声声说不需要礼物，可言语之中的那几分矜持，让周岩明白了这位的潜台词：我不要你买的礼物，只要是你亲自动手准备的，我都喜欢。
制作小礼物，对于周岩来说自然是小菜一叠，不过，前提是你得有创意。
好在周岩最不缺的就是奇思妙想。
八音盒是周岩能想到的最应景的礼物：情人节当天是大年初一，一首往里轰的《唯一》，相当应景。
出于某些精神上的特殊需求，周岩做了好几组发音筒和拨片，以便让乐曲能够尽可能地完整。
当然，发音机构多了，就不能再用发条作为动力了，后劲不足，得用电池驱动小电动机作为动力。
先完成整体设计，后完善制造工序，最后开始动手制作。
那些年，周岩刷过的八级技艺，终于又能派上用场了。
年前，从石门特钢刚成立的研究院，刚拿到的一批厚薄不一的薄钢板样品，全都被周岩用家里的钢板尖刀剪开，或者卷成音筒，或者是裁成拨片。
焊接用的是几年之前，焊接家里的塑料大棚时，撺掇老头子跟电焊机一起买的脉冲焊机。
至于传动用的转轴和齿轮，没有微型机床在手的周岩，只能用钢棒和铜棒自己用锉刀错出来。
不得不说，八级工的技艺，到底是逆天价格的存在，组装起来之后，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发音的拨片，再连接上电气部分，发音机构就算是完工了。
八音盒的主体部分，相对就比较容易了，木制的发音盒主题，上面一对正在跳华尔兹的Q版周岩和秦若舒。
雕刻、打磨，上色之后晾干，组装起来，八音盒就算是完工了。
腊月二十九，打扫房间，新房、老房，还有猪舍、塑料大棚，通通清理了一遍。
腊月三十，早起帮老爹贴完了对联之后，周岩从车库里开出皮卡，就要往外窜。
刚到门口，被老娘给拦住了。
“你这是打算到东阳去跟若舒过情人节？”
老娘，你懂得可真多！
周岩无奈地点了点头，看
了一眼老娘手里提着的馒头和发糕：“这些是要带给亲家的吗？”
“还有……”周岩老娘看了看大棚的方向，“你稍等一下，老周还摘了一些菜，咱家宰的猪还剩下将近一头，你给带过去一些……”
等装载完了老两口送给亲家的年货，太阳已经爬上浮云山的山头了。
年三十，出行的人很少，路上的车辆稀疏可数。
到了城里，周岩并没有直接去秦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安心商城东阳分公司，取了托人从彩云之南采购的永生花。
在留守人员满脸笑容的推辞下，周岩扔下一个过年红包，继续跑路。
到秦家楼下时，周岩拿起手机，刚想打电话，却发现秦若舒早就等在了楼下……
“这边……”看到周岩，秦若舒笑着招了招手。
“嘻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心有灵犀……”
迎接秦若舒的，是一大袋绿色蔬菜：“给，这是我爸我妈给他们亲家的！”
没等秦若舒开口，周岩又从后排座位上取下一大袋馒头和发糕：“这些也是……”
秦大小姐微微有点失落，可还是跟周岩一起，将东西送上了楼。
年底，在饭店里订年夜饭的人不少，老秦自然没办法回青安老家，秦妈妈和秦若舒也只能跟着留在东阳。
“小周，你看看你，大过年的，家里什么都不缺，带什么东西？！”
“这是我爸我妈的一点心意，”周岩将编织袋往茶几上一扔，“家里宰了不少猪，还有一点猪肉……”
卸完老爹老娘的“心意”之后，接下来才是年轻人的节目……
“阿姨，家里不忙的话，我想带着若舒出去逛一圈……”
“家里不忙，你们去吧！”
“等一下……”
秦若舒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取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揣在怀里跟着周岩下了楼。
“呦，还掖着藏着呢？”
秦若舒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刚想上车，却发现座位上摆着一个用花朵拼起来的小熊。
想了想，回过头，看了看周岩：“老周，这小熊不便宜吧？”
“你就只看见小熊了？”
周岩拎着小熊脖子上的皮带，将小熊拎起来，后面是一个用彩带包装的盒子。
“这里面……”
周岩笑着将小熊塞进秦若舒手里：“你猜？”
“你的想法天马行空的，我怎么可能猜到？”秦若舒翻了翻白眼，从怀里取出装礼物的盒子，放到周岩手里，“这是我用可可豆制作的巧克力，头一次做……”
“傻姑娘，干嘛浪费那么多时间，不是有现成的巧克力吗？”周岩笑着将巧克力放在一边，拿起了座位上的礼物，“这是我自己制作的八音盒……”
“音乐呢？”
“往里轰的《唯一》！”
秦若舒愣了一下，红着脸，踮起脚在周岩腮上啄了一下。
“美女，忘了告诉你了，早晨起得太忙了，忘洗脸了……”
“你就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起床之后，先锻炼，然后洗漱，从来都不会有偏差……”
第0410章 新年新教程
带着女朋友兜了一圈之后，周岩又把她送回家，然后赶到小舅家，帮着往回运东西。
上午十点多，把小舅送回了老家，车子刚进村，周岩就看到了在巷口东张西望的姥爷。
“爸，大冬天的，你在外面站着干嘛，不都打电话跟你们说了什么时候到了吗？”
被小舅埋怨了一通，姥爷也只是美美地笑笑。
过了一小会儿，在家门口探听虚实的表弟赵梓轩，给家里通风报信，在姥姥家蹭饭顺便帮忙的小姨一家，跟姥姥一起迎到了巷口。
最受欢迎的，自然还是四脚吞金李鑫鑫。
“呦，半年多没见，孙子又长高了……”
“奶奶！”眼瞅着一群大人要在自己脸上啃一下，李家大少爷怯生生地躲进了周岩姥姥怀里。
“来让小姑姑抱抱……”
一众老爷们儿，能做的，只有从车上搬东西了。
姥姥姥爷都在农村，平时由一众姐姐和姐夫照料着，作为家中的独子，小舅李玉林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因此逢年过节，都回给姐姐姐夫准备一大堆年货。
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除了有点老顽固的大姨父之外，其他三家“收成”都还不错。
小舅塞了半天，小姨都没接东西，轮到周岩时，小舅也只能利用长辈的权威，将海鲜等年货强压给周岩。
于是，回到家之后，周岩挨了老爹老娘一通猛批……
“石头，咱家又不缺这些东西，你舅给你，你就要了？”
周岩耸了耸肩：“我还能怎样？老舅唱黑脸，姥姥姥爷唱白脸，我还能怎样？”
“也是，”周岩老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了，你先去炒菜吧，我和你爸已经准备好材料了……”
下午四点多起锅，炒完一大桌子菜，差不多已经是六点了。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拉开了除夕之夜的序幕……
依旧是小辈组团拜年，虽然所有人都希望长辈寿比南山，可那终究是美好的期待。
每一年的顺序都是一样的，爷爷辈、叔伯辈、兄长，可每一年的拜年路径，都会比前一年短不少，而且还会继续缩短……
虽然对于很多晚辈来说，长辈们的辞世，可能是一种解脱，这意味着长辈们，不用再承受病痛的折磨，不用再体会满世界都是陌生人的寂寞。
可当你见识过长辈们逆流之际的不舍与挣扎时，“解脱”实在是有点无情……
见识过躺在被窝里的长辈，见识过由晚辈一遍一遍地介绍同伴的情形之后，很多人因为新年到来而带来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了……
回到家之后，周岩脸上的阴翳，很快就被老爹老娘给发现了：“儿子，怎么了？”
“东边我三爷爷家的二大娘……”
周岩好歹也算是学过医，自然清楚突然老人突然患上健忘症是怎么回事：器官正在衰竭……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活着也是受罪……”
周岩难得地反驳了自家老头子一句：“你去看过了吗，二大娘抓住别人的手，就不撒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就这样，老爹和老娘，也被周岩给整抑郁了……
所幸，周岩当过道士，也看惯了生离死别，见多了生老病死，心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而老爹老娘，在一声声“三叔三婶三爷爷三奶奶”的拜年声中，很快也将心中的不快，抛到一边……
熬到晚上十点多，周岩终于受不了区王小二过年一般的春晚，跟老爹老娘知会了一声，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跟秦若舒开启了视频会议。
聊到深夜，两人都趴在摄像头跟前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沉寂了一阵子的系统，突然跳了出来。
【新年新气象，值此新春佳节之际，特开启专业技术系列教程（二）高端机床。
教程具体内容：《智能工业帝国》】
看到教程的名称和封面，周岩沉在心底的模糊记忆，晃晃悠悠地浮现出来：自己貌似看过这部小说，好像葫芦村人写的。
大过年的，闲着也是闲着。
周岩随即点开了教程。
教程一开始，周岩就变成了男主云非。
开局未成年，为了一句赌气的话，跑到南方打工赚钱。
有摩萨德特工“工蜂”的专业技能作为支撑，消化男主的经历倒没有什么难度，真正让周岩觉得有点意外的是，两世为人的云非，有着远超常人的经过大脑，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信守拈来。
而真正让周岩震感的，还是云非的执着，把研究机床作为自己的终身事业和使命。
“真是一个可爱的人呀！”
体验完了教程之后，周岩赶紧又钻进了虚拟空间，趁热打铁，将教程里涉及到的技术，一一还原出来。
工控芯片、多轴联动数控机床、智能机械臂，还有大国智造的n个版本。
纵然周岩也算是行业的专家了，而且还有机械、材料和电子方面的知识作为支撑，可整理完教程里所涉及的技术，还是花去了将近五十年……
硬盘又不够用了！
意识回归之后，窗外依旧是爆竹声声……
“还能睡个回笼觉！”
刚想闭眼，手机里就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短信提示音。
拜年也就罢了，刚当上小弟的许崇晟竟然还敢“挑衅”：【欢迎周总对青岩新一年的工作给予指导……】
正好头疼手里刚消化的机械资料没地方用呢？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就别怪我了……
新年伊始，发给自家老板的拜年短信有回音，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是好事，可对于许崇晟来说，就未必了。
【为了拓展产业链，下一步会兼并一家机床企业，消化石门特钢产能的同事，顺便为下一步道奇和Jeep国内业余的展开打基础，初八正式上班之前，麻烦你先打听一下消息……】
没等许崇晟回过神，周岩已经将电话打了进来：“许总，我背后的技术团队，刚抛给我一批机床方面的技术，下午之前，我给你整理出一份技术目录，到时候你可以拿这玩意儿跟机床厂接触一下……”
“什么样的技术？”许崇晟有点好奇，“可以举个例子吗？”
“工控芯片、高精度五轴联动数控机床，还有多自由度数控机械手臂……”
听着、听着，许崇晟的血压开始飙升，声音微微有点颤抖：“周总，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天亮之后，我先给你一份五轴联动数控机床的资料吧，你先品一品……”
“老许，新年快乐！”
拜过年之后，周岩不顾许崇晟是不是还有很多问号，径直挂了电话。
第0411章 收购？
正月里来是新年，正月初一头一天。
往年都是被老爹从被窝里揪出来的，而2010年的正月初一，周岩是被许崇晟给用电话从被窝里给薅出来的。
接通电话之后，电话对面许崇晟急吼吼地问：“周总，五轴联动机床的技术资料，你给整理出来了没？”
“你当我是机器人呀！”周岩小白眼一翻，“老许，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个周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这个五轴联动数控机床，对于航空……”
小爷好歹也是航空方面的专家，怎么可能不清楚五轴联动数控机床在加工航空发动机方面的优势。
“老许，你有没有想过，”周岩无奈地叹了口气，“工业，是稳定、可重复地大批量生产产品，在没有拿下机床企业之前，谈五轴联动机床对于航空工业的促进作用，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许崇晟就像是遭到了当头棒喝一般，愣愣地站在那里，想了很久。
“周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航空行业里带时间太久了！”
“其实吧，这个五轴联动数控机床，对于咱们来说，并不麻烦，特钢厂可以提供机床材料和刃具材料，星瀚那边可以提供数控芯片方面的支持，至于精度问题，光刻机公司那边，也可以提供七级、八级技师的支持……”
许崇晟长长地松了口气：“有资金，有独家技术，还有市场，我想很多机床企业，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
“未必！”周岩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呆会儿我把五轴的资料和技术目录给你发过去，闲着没事儿的话，你先物色一下机床企业……”
“没问题！”
挂了电话，周岩还想眯一会儿，却发现有点不太附近，抬头一看，发现自家老爹正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大过年的，你就这么麻烦人家？”
你可是我爹，这胳膊肘子怎么能往外拐？
周岩有点无语：“你要是知道我一年给他发多少年薪，你就不会说我麻烦人家了！”
一听周岩说年薪，周正海就意识到电话那头的高管，一年的收入，可能比青崖镇的GDP还高，知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吃过新年第一顿饺子，又打电话将女朋友从被窝就薅出来，拜了年，祝贺了情人节快乐之后，周岩跑到了新房里，关上门，拿出笔记本，开始整理资料……
有些人，认真工作起来，根本就没有时间观念，等周岩整理完资料，伸了个懒腰，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又双叒叕下雪了。
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坏了！”
周岩赶紧拿出了手机，解除了飞行模式，然后，一大堆未接电话提示蹦了出来……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秦若舒打过来的，至于为什么打电话，周岩用脚也能猜到：大小姐想跟自己分享一下新年第一场雪的喜悦。
至于剩下的一大堆电话，大都是许崇晟打过来的，至于目的，显而易见……
“至于吗，这么急？”周岩撇了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安抚一下女朋友。
至于许崇晟，这货拿了自己的年薪，受点气是自然的。
“喂？”
“哼！”秦若舒用一个“哼”表明了态度：本姑娘有点不太高兴。
“若舒，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有紧急的公司事物需要处理，电话给调成飞行模式了，一解除，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大小姐比较好哄，听完周岩的解释，怨气顿消：“老公，你们家那边下雪了没？”
“呆会儿我去拍一些照片，发到校内上……”
安抚完了躁动的女朋友，又拿捏了几分钟之后，周岩才将资料发到青岩集团的办公服务器上，而后才给许崇晟打了电话。
“老许，资料我已经发到公司内网上了，暂时只有你能阅览！”
“知道了！”
说完，许崇晟直接挂了周岩的电话。
两个小时之后，许崇晟差不多已经将资料浏览完了，这才给周岩回了电话。
“那个，周总，刚才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做技术的……”
“行了！”周岩没好气地笑了笑，“说说吧，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
“技术应该是没问题，”许崇晟的声音，带上了几丝兴奋，“而且，眼下的机床行业，正处在转型期，资金、资源到位的情况下，收购机床行业的十八罗汉，也完全不是问题！”
许崇晟嘴里的十八罗汉，是我兔起家时，重点扶植的十八家机床企业。
虽然当年号称十八罗汉，可过了四十多年风霜雨雪，又经历了市场经济的洗礼之后，依然屹立不倒的，已经没有几家了。
而且其中的好几家，因为经营不善，业务已经萎缩到了极限，纵然有政府扶持，可在全国机械行业的排名依旧十分感人：别说是前十八，就连前一千八百名，都很难达到。
“那就好，你可以提前做一下功课，初八正式上班之后，就可以开始进行初步的接触了。”
体验过教程之后，周岩对机械行业，也算是门儿清了，对于收购的目标，自然也圈定了范围……
忙完机床的资料，周岩合上笔记本，离开了新房。
回到家，一进门，发现客厅里已经坐满了来拜年的邻居和叔伯兄弟。
“周岩，这一整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整个房间里，就数小叔周正河声音最大；当然，在一群人中间，也只有他的脸最红。
“有事儿，忙了一整天！”小叔周正河的酒品堪忧，因此周岩也不敢惹这位，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大过年的，还能有什么事儿？”
“研究生考试，准备复试……”周岩搬出了高大上的研究生复试，成功地把小叔给镇住了。
“大侄子，你上研究生，准备研究啥？”
“飞机发动机！”
确切地说，周岩报的专业是航空发动机整体设计与数值模拟。
“飞机发动机？”周正河乐了，“等学成了，别样给你小叔造一架飞机……”
在一旁监督的小婶子，伸出拇指和食指，在小叔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哎呦！”小叔疼得呲牙咧嘴。
“唉，正河，”周岩老娘朝自家妯娌，小婶子笑了笑，“明天出门，你们那个小车……”
“嫂子，要是我哥愿意把皮卡借我，我自然愿意……”小叔美滋滋地看着周岩老爹，“我可是知道，我大侄子给你配上了防滑链……”
然后，小叔的另外一条腿上，又挨了一记“二指钳”。
“当时我就跟你说，买个地盘高点的车，在乡下开起来方便，你就是不听……”
第0412章 聚（上）
年初二，老规矩，在姥姥家聚会。
同样是上一年的那一群人，可心态却不一样了。
小姨摇身一变成为了了女老板，虽然小姨夫心态有点失衡，可看在表弟赵梓轩在城里的成绩一路提升的份儿上，心里的天平开始摇摆。
小舅家表妹李金玲成功地考上了大学，而四脚吞金兽李鑫鑫也开始显现吞金威力，虽然小舅的小店生意一如往常，可随着物价的提升，利润率也还算可以……
周岩一家四平八稳，没什么好说的。
二姨夫一家年前也买了一辆皮卡，可二姨夫看起来并不是太高兴，虽然跟小舅子和连襟打招呼时，笑容里的温暖依旧，可每每无意中瞥到表哥冯俊时，眼神中总会透着一丝不善。
二姨跟二姨夫似乎有点同仇敌忾的意味，一提起表哥，就唉声叹气的，搞得表哥有点难以自处。
大姨夫一家，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模样的。大姨跟大姨夫的立场，完全不同。谈话时，大姨夫总是喜欢数落表哥孙兴凯，可大姨总是在一边被刺大姨夫……
“就你好，他三姨夫让你多承包点山地，来年种果树，你到好，承包那点地方，也就能种百十棵果树……”大姨眼巴巴地瞪着大姨夫，“要不是我拿小凯的户口，多承包了点，你还不乐意……”
每当这时候，姥姥姥爷的权威就提现出来了。
“俊俊他爸，这事儿我可就得批评你了，孩子们谈对象，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你们只管给孩子置办就是了……”
“还有兴凯他爸，”姥姥面色严肃地看着大姨夫，“他三姨夫家那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石头他爸让你多承包一点山地，你照办就是了，人家还不至于坑你，兴凯也不小了，你还不抓紧抓点钱，给孩子盖房子或者买楼……”
眼瞅着一群成年人被姥姥批得大气都不敢喘，小姨只是在一旁偷笑。
“好了，大过年的，也别怪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多嘴，孩子都大了，你们也还为孩子考虑考虑了……”
听完二老训话，周岩笑嘻嘻地跟在小舅身后钻进了厨房……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午饭开始之后，上午那些烂事儿，作为下酒菜，又被拎了出来……
人轻言微的小舅，也拿这些喝大的姐夫妹夫没辙，只能听之任之。
所幸，周岩老爹和三个姨夫的酒品，还算可以，酒足饭饱之后，主动凑到一起喝茶、聊天。
不知不觉中，大半天已经过去了。
分别在即，大家纷纷拉人到自己家做客，去年最抢手的是赵梓轩，不过眼下，已经变成了萌萌哒的李鑫鑫。
只可惜小帅锅跟谁都不熟，只是蹲在小妗子身后……
一众长辈又将追逐的对象换成了赵梓轩，至于周岩，因为周老爹喝了酒，只能充当司机。
抢了半天，大家打了个平手，各回各家……
晚上，回到吃过晚饭之后，周岩跟女朋友问候了一下，刚想睡下，手机突然响了。
“周岩，初八聚会！”
打电话的是余志飞。
“都有谁？”
“咱们宿舍自己，”余志飞的笑容里有意思调侃，“你可以带上你们家老秦！”
“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
接下来的四天，周岩老妈姐妹四个，每家吃一天。
到了初七，一家三口和小叔一家一起组团去大姑家。
大伯二伯年长，而且儿女已经成家，变成了爷爷辈，自然不会“自降身价”，去给妹妹拜年。
在家家户户都是二八大杠和电驴子的年代，虽然皮卡很掉价，可像羊头这么大块头的皮卡，还是十分乍眼的。
“呦，他大婶子，家里来客人了？”
“家里的大侄子过来了……”
大姑家只有三个姑娘，只有大表姐嫁了出去，而且是本村，条件似乎不错，而大姑家每年聚会的主要宾客，也来自于大表姐这边。
看在两个兄弟开了车的份儿上，大姑勉强提高了一下两家的地位。
就坐之后，周岩停了一会儿，发现大姑这边的亲家，好像是城里人。虽然嘴上一直说羡慕农家小院，可脸上的鄙夷，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在听大姑说两家开了车之后，对面掌家的妇女，十分吝啬地打量了一下小叔和老爹……
过了一会儿，二姑一家三口也被凑到了周岩这一桌。
周岩跟小叔互相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有热闹可看了！
果不其然，正餐还没开始，就已经整出了幺蛾子。
虽然桌子前有四位成年男宾，可周岩和小叔都不能喝酒，只能喝饮料，因此安排好几瓶饮料就不太够了。
“小琴，”二姑见状，“好心好意”地看了看正在往房间里走的大表姐，“再拿瓶饮料过来……”
“不是已经有了吗？”
“你小舅跟石头不能喝酒……”二姑洋洋得意地解释道，“他们开车了……
“应该是没了！”
“那……”二姑环视了一下四周，伸手将对面小孩儿跟前的快乐肥宅水给拿了过来，放到小叔跟前……
“哇……”“城里的孩子”哪受过这种委屈，一下子哭了起来，还不依不饶地朝自家老娘使劲。
对面的城里人见状，满脸无辜地看着大表姐：“小琴，麻烦你再拿一瓶过来……”
桌上又多了两瓶可乐，可二姑的脸色却有点不太好看：我要没有，城里人要，就有了？
当然，如果事情只有这么简单，也就好说了……
席间，对面自家三口出去去其他桌敬酒……
“老三、老四，你们是不知道呀，刚出去这一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像城里人，”二姑满脸鄙夷，“男人是给人开车的，女人给人理发……”
孰不知，就在二姑洋洋得意地泄着对面自家底细的时候，不禁念叨的曹操，回来了……
“小琴她二姨，我敬你一个！”对面反手将了一军。
“我不会喝酒！”
“她二姨，你这么大的酒量，怎么可能不会喝酒？我可听小琴说了，你是二斤的量……”
喝酒倒也没什么，可基本酒下肚，二姑肚子里的无名业火，可就闷不住了：“你说说大姐，也真是，明显不拿自家兄弟姐们当人看呢！”
“那个……”
“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城里人怎么了……”
一旁的二姑父倒是想劝一下，可二姑父不当家太久了，被二姑用眼睛一瞪，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她二姨，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这下，对面主妇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
“我不讲理？”二姑的火气更大了，“癞蛤蟆屁股上插鸡毛，你算个什么鸟，我管我男人，你插什么嘴，你们是不是……”
说着，二姑一把薅住了对面的头发：“你们是不是搞破鞋？”
然后，场面就失控了……
姐弟四人，再次不欢而散……
第0413章 聚（下）
正月初八，同学聚会。
周岩本打算带上秦若舒，可大小姐却拒绝了：“你们一群男生聚会，我掺和啥？”
“真的不去？”
秦若舒看出了周岩笑容里隐藏的那一丝调侃，笑着揽住周岩的脖子：“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了，我还怕啥？”
“那我可就真去了？”
“去就去呗！”
局儿是高中宿舍里唯一没有上大学的老板常宁攒起来的，碰面的地方定在了新老市区交界的电影院。
有轻微强迫症的周岩，不太喜欢让人等，提前半个小时，已经赶到了接头地点。
虽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街道上背阴的地方还有积雪，气温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在电影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周岩觉得腿有点冷，四处巡视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家金拱门，就快步走了过去。
进门之后，点了一杯咖啡，找了个向阳的靠窗的位置，悠闲地享受起冬日的阳光来，顺便等人。
只是，刚坐下，周岩就想起星八克气氛组的传说来，无奈地笑了笑……
“咚咚咚……”
《
eathandLife》那慷慨而且独有激情的节奏响起，周岩赶紧掏出了手机，发现是余志飞打过来的。
“老周，我已经到了，你现在在哪呢？”
周岩透过窗子，扫了一眼马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找到了正在四处观望余志飞。
“我在金拱门，你回头就能看见我！”
“回……好呀，你个土壕周，请客！”
几分钟之后，金拱门的气氛二人组正式上线。
“老周，我听他们说，常宁打算自己开公司了！”八卦的时候，余志飞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周岩的脸上，“我怀疑这货请客，就是为了装……”
“行了，老常自己一个人创业也挺不容易的，”周岩微微叹了口气，“等聚到一起的时候，我跟锦绣织室这边的事儿，你就别提了……”
“可以……”余志飞笑着扫了一眼跟前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子，“老周，我早晨起来，还没吃饭呢……”
周岩有气无力地盯着这位：“我请你！”
等了有十几分钟，同宿舍的几个同学，陆陆续续地到齐了……
“还差常宁，这货组织聚会，自己来的最晚……”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众人闲聊的时候，常宁领着几个同学过来了。
高中的时候，周岩宿舍里跟着几个同学比较熟悉的，也只有常宁了，而且上辈子工作好几年之后，周岩才知道：这几位是很常宁斩鸡头，拜过把子的。
而这几位，也是常宁创业的合作伙伴。
至于后来……
从常宁扔下偌大的摊子，远赴他乡，就能看出来，人跟人之的取舍不一样。
至于曾经的“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童年同月死”，只是一句笑话……
寒暄了一阵子之后，一行人步行有了几百米，赶到了常宁预定的饭店，一家看起来还算可以的私房菜馆。
坐下之后，常宁点上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才翻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扫了一眼，抬头看着服务员：“你们店里的特色菜有哪些？”
“农家小炒肉、风味茄子、辣炒小海鲜……”
常宁对着菜单点了四个肉菜，然后将菜单递给了旁边的舍长叶磊……
“服务员，你这边有啤酒吗？”
“金麦、新海、青峰……”
常宁环顾了一下四周，点了一下人数：“先来九箱，一人一箱！”
一旁的叶磊刚想阻止，却被常宁给拦住了：“喝不了能退！”
叶磊只得作罢。
正月里，饭店都刚开业，上菜的速度很快，服务员刚把酒给搬到包间里，另外一队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上大件了，先喝一个……”
常宁起开一瓶酒，给自己倒上，等大家都倒满了，笑着举起了酒杯：“兄弟们，我开公司的事儿，大家都清楚了吧，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王文龙是公司驻东阳这边的业务经理……”
常宁介绍了一大圈，大家都听出来了，这位是举贤不避亲。
“过一阵子，我可能去外省拉业务，大家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他们……”
“常老板，财源广进……”
感情深，一口闷。
“吃菜，吃菜……”
酒过三巡之后，常宁才断断续续地介绍了自己公司的业务。
地质勘探，一个对于在坐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相当陌生的行业。因此，常宁介绍的时候，大家都只能竖着耳朵听着。
而常宁似乎也很喜欢挥斥方遒的感觉，借着酒劲儿，开始畅想未来：“勘探行业的市场前景很广，现在的很多城市……”
“唉，对了，你们跟咱们班同学经常联系吗？”
“咱们班有个班级群……”
“我早就退了！”王文龙点着了一根烟，“对了，前一阵子，我遇上咱们班连凯了，这货开了一辆宝马X5，很装X……”
一旁，王文龙和常宁的把兄弟，李涛，不屑地撇了撇嘴：“车子也不是他的，上学的时候，这13就很能装……”
很快，把兄弟几个就把聚会变成了对连凯的批斗会。
很快，常宁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了，赶紧转移了话题：“兄弟们，你们都已经大四了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一年半才毕业！”
余志飞插了一句嘴，挨了一记豆腐眼。
“考研！”周岩笑笑，“成绩快出来了，问题不大！”
“那咱们兄弟俩还得喝一个，咱们宿舍，可就数你学历最高了！”
“学历高有什么用，还不是打工仔……”周岩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常宁似乎对周岩的态度十分受用，笑着端起酒杯：“来走一个！”
“走一个！”
吃过午饭，时间还早，一群人又被常宁拉到了KTV。
转场的路上，周岩的老舍友应波，悄悄地凑到周岩跟前，低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感觉到，常宁好像变了？”
同一句话，周岩隐隐约约记得上辈子应波应该也问过，只是当时，周岩没好意思回答。
而眼下，周岩也没有回答。
虽然大家还是同学，可隐隐约约都能察觉到，彼此之间，已经升起了一堵隔墙。
而常宁似乎也察觉到，企图通过一场酣畅淋漓地鬼哭狼嚎来拉进距离。
只是进了KTV之后，大家都受到环境感染，纷纷当起了麦霸。
应波拿手的是周*伦《双节棍》，叶磊唱的是《BJ一夜》，刘鹏唱的是《真心英雄》，余志飞的《江南》，以及常宁的《无地自容》。
常宁的把兄弟们，玩的都是摇滚风，不是水木年华，就是许巍。唱到最后，鸡贼的王文龙，点了一首周华健的《朋友》。
“那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
第0414章 后期制作
在KTV嚎了两个多小时，周岩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跟秦若舒打了招呼，回到小舅家，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润一下嗓子，表妹李金玲就已经把DV机和硬盘塞了过来。
“老大，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哥？”李金玲可怜兮兮地盯着周岩，“我们马上就要开学了，你也不想你妹的寒假社会实践成绩为零吧？”
没等周岩反应过来，李金玲已经把自己的笔记本放到了周岩跟前：“里面已经装上制作软件了……”
周岩打开笔记本一看，差点没闪到了腰，表妹所谓的影视制作软件，实际上就是系统自带的视频处理软件。
“这玩意儿，也就只能进行简单的剪辑，太复杂的剪辑，根本就做不了！”
李金玲慌了神：“那该怎么办？”
“请稍安勿躁……”
周岩拉过网线，接到电脑上，连接了七彩石工作室室的服务器后台，然后将李金玲拍摄的短片素材，全都上传到了服务器里。
“小玲，后期制作之前，咱们要先确定短片的时长。”
“时长？”
李金玲拿出周岩给的分镜头剧本和拍摄计划，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才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咬了咬牙：“要不就剪出来四十分钟吧！”
“你真舍得？”周岩满脸戏谑，“你拍的素材，可足足有三个多小时……”
李金玲狠了狠心：“要不，就五十分钟吧！十来分钟一个环节，应该足够了！”
视频素材上传到服务器之后，服务器自动转制了一个码率较低的版本，供周岩粗剪之用。
周岩将所有的视频素材大致地排列了一下，剔除了一些没用的镜头，又剪掉了一些画面有些抖动的镜头，将三个多小时的素材，压缩到了一百多分钟。
重新排列之后，继续压缩镜头的数量，继续剔除一些冗余的帧数，将时长压缩到七十多分钟。
接下来，就是精剪了。
将粗剪后的完整码率版本保存下来之后，周岩在李金玲的笔记本上装上了定海珠的视频剪辑组件端口。
装完软件，周岩测试了一下，勉强能跑起来。
为了能充分地利用电脑硬件资源，周岩先大致地浏览了一遍短片，然后精准定位，删除冗余的帧数。
站在周岩身后的李金玲，看着自家表哥熟练地剪辑视频，连大气都不敢喘。
DV机拍摄的视频是24帧的，也就是说每秒有二十四幅，五十多分钟的视频，差不多有七八万幅画面。
纵然周岩已经胸有成竹，剔除了不需要剪辑的部分，可剩下需要处理的地方，一帧一帧的还是十分麻烦。
而且，为了体现某些效果，周岩还需要扩充或者缩减帧数，将局部镜头变成慢动作或者快进。
一些实在是没办法剔除的劣质镜头，周岩还需要做渲染处理……
于是，正月初九、初十两天，周岩都窝在家里剪辑视频。
李金玲本来也想留在家里，偷学点专业技能，可初九早晨一起床，就被小妗子拎到了饭店里，充当服务员。
正月初九下午，实在是有点好奇的秦若舒，以监工的名义，溜进了周岩的住处。
“这一天，你就一直盯着显示器？”
“还能怎样？”周岩无奈地耸了耸肩，“好不容易拍一回段视频，最起码也得做到尽善尽美吧？”
正月初十上午，周岩终于完成了视频的剪辑。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视频的后期制作，已经结束了，还有配乐、配音，以及添加字幕。
好在，剩下的这些，对于周岩来说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非盈利性视频，不用担心侵权，直接从网上挑经典的就可以了：《春节序曲》、《渔舟唱晚》，跟春节沾边的经典乐曲，周岩都给用上了。
至于配音，自然是小表妹自己来，而且，在周岩制作分镜头剧本的时候，配音台词就已经准备好了。
添加完字幕之后，就可以进行最后一步的操作——转换视频格式了。
制作完成的当天晚上，十分得瑟的李金玲，还组织了一场观看会，不光拉上了自家人，就连秦若舒一家，都接到了邀请……
点开之后，视频的名称行书《年味》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节日，对于辛勤的劳动人民来说，春节意味着新的开始，可也意味着短暂的休整……”
旁白之后，正片第一小节粮油部分开始……
五十多分钟的视频，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对于不太喜欢看纪录片的长辈们来说，《年味》是一次全新的体验。
它记录了过年时年味的来龙去脉，最后以大团圆的年夜饭收尾，年味十足。
看着电视上开始出现字幕，秦妈妈笑着鼓起了掌，客厅里的其他“观众”也开始鼓掌，就连大少爷李鑫鑫，似乎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兴奋地跟着大人们
鼓掌。
“怎么样，不错吧？”李金玲十分得意地讲视频传输线从电视上拔下来。
“闺女，”小妗子就见不得自家闺女翘尾巴，“这五十多分钟的片子，里面也就只有年夜饭那几分钟，是你自己拍的吧，至于这些片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被人揭了老底的李金玲，面子有点挂不住了，直接搂住自家老妈的脖子，耍起了嗲：“妈，哪有你这么拆台的！”
在坐的长辈们都笑了，笑得李金玲有点脸红。
“没事儿，”周岩笑着站了出来，“小玲还没学过专业课程，能把年夜饭拍出团圆的氛围来，就已经不错了……”
“还是我哥说话有水平！”
帮表妹完成了“寒假作业”之后，周岩回家之后，就得开始准备行程了。
周岩和秦若舒都是正月十六开学，周岩倒是不用按时到校，可还有一年多课程的秦若舒就不一样了，必须在开学之前按时到校。
出发之前，自然少不了老爹老娘的一番叮嘱……
“考研出了成绩，给家里打个电话！”
“路上照顾好小秦！”
同样的叮嘱，在周岩赶到秦家之后，又听了一遍……
几经辗转，赶到首都，下了飞机，刚解除飞行模式，两人的手机短信响个不停。
“老周，你的手机里怎么有这么多未接电话提示？”
周岩扫了一眼未接电话的号码，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应该是初试出成绩了吧？”
周岩不着急，可秦若舒倒是先急上了：“那你还不抓紧时间给人家回电话？”
“得令！”
周岩笑着给接连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打通的杨宇宁去了电话。
“喂，是周岩吗？”
“杨老师？”周岩十分淡定，“刚才在飞机上，下了飞机之后，发现手机突然蹦出来一大堆未接电话提示，有什么问题吗？”
“周岩，”杨宇宁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吗，你初试成绩485！”
“哦……”
这时候，杨宇宁突然回过神来：“臭小子，抓紧时间准备复试，我是面试主官，相关知识储备应该没问题吧？”
“专业有问题，我怎么会报航空发动机？”
“那就好……”
第0415章 接触（上）
到了首都的家里，周岩和秦若舒先搞了一个大扫除。
说是大扫除，可在家里装了空气净化器的前提下，灰尘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两人能做的，也就只是重新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收拾一下寒假开始时，因为匆忙而扔得到处都是的家居物品。
大扫除完成，秦若舒往沙发上一趟，懒洋洋地看着现在茶几跟前的周岩：“累死了，一点都不想动了！”
“你这意思……”周岩探出身子，轻笑道，“午饭是我一个人的喽？”
“这可是你说的……”
午饭之后，不太喜欢出门的两人组，窝在家里看电视。
周岩倒是想寻一份清闲，可刚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剧，许崇晟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周总，要是想收购一家机床企业的话，最佳的选择是夏东的弘州第二机床厂，十八罗汉之一，底子不差，”许崇晟边说边笑，“虽说国企时代留下的问题，让他们转型困难，可这样的企业也适合接受您手里的技术……”
“是他的呢？”
“齐重、金州机床之类的，您应该清楚，牵扯军工项目，审批起来特别麻烦，至于其他的那些罗汉，基本上就只剩壳子了，”说到这里，许崇晟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无奈，“也就只有弘州那边，员工还有点向心力……”
周岩点了点头：“你可以派人先跟弘州第二机床厂的人接触一下，原则上我不建议完全控股，给当地国资委预留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股份，至于国企工人的身份置换金，可以折成公司的股份……”
“周总，您似乎对弘州二机床厂有一定的了解？”
上辈子，周岩在弘州混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弘州第二机床厂的大名：在弘州国企改制的过程中，二机床厂逆势而上，靠着全体员工的努力，让机床厂在国内外的一众机床企业中，杀出来一片小天地。
“算是吧，有个哥们儿，在弘州那边的安全系统工作，听他聊起过。”
当天下午，许崇晟就带着自己的小团队，称作动车赶到了弘州。
到达弘州，住下之后，许崇晟才通过自己在航空系统的同事，联系了弘州第二机床厂……
“青岩集团？”弘州第二机床厂的领导，知道消息之后，有点意外。
青岩集团斥巨资，在石门建设废钢冶炼公司，在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说石门特钢厂的产品还没有出炉，可参与特钢厂设备生产的，可都是国内冶金机械行业的巨头。
而从小渠道流出来的石门特钢的产品名录，更是让第二机床厂的领导们眼热：如果能把那些性能优异的特种钢材应用到自家的产品上，那些机床的性能必定会上一个新的台阶……
可第二机床厂的大小领导们，也很清楚：青岩集团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跟自己这边接触。
“难道是收购？”
采购处的处长无疑提了一句，将众人都给点醒了……
“可是，如果收购，他们应该先跟市政府或者省政府接触才对，以青岩集团的实力，到哪里都能成为座上宾。”
“会不会是，前两年咱们闹的那一场……”公会主席苦笑着提醒道，“当时，咱们为了抵抗市政府的收购，可是给市政府的领导吃了闭门羹……”
在坐的人全都沉默了。
夏东的官本位思想很重，而夏东的领导喜欢紧跟时代潮流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新世纪之初的国企改制大潮中，弘州市政府的领导，动了改制的念头，希望能够将没什么活力的弘州第二机床厂给“嫁出去”。
当时，弘州第二机床厂的大小领导，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发动了群众，将进场考察的市政府领导和收购方给堵在了门口。
弘州第二机床厂的工人，想法很简单：国企除了问题，有国家管；可要是变成了私企，那可就只能任由资本家揉捏了。
时过境迁，当时发动群众的领导们，都有点后悔了：企业的体制有点僵化，虽然厂长通过私人的关系，搞来了一些技术，可新产品的市场竞争力还是有点不足……
于是，弘州第二机床厂会议室里的一群中高层管理者们，全都犯了嘀咕：如果整体收购，如何保证员工的利益；可要是拒绝了对方，弘州第二机床厂，会不会错失一个发展的良机？
“青岩集团那边，没有通过市政府，而是直接跟咱们接触，是不是应该已经预见到某些问题了？”
“那就先接触一下再说吧！”
晚上，弘州第二机床厂的高层，在西城大酒店设宴招待青岩集团代表团。
晚宴开始，双方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并没有提什么关键性的问题。
对于许崇晟来说，对方所提的，最“敏感”的问题，莫过于，“废钢冶炼时如何保证不同成分的废钢铁不会影响钢水质量”。
许崇晟见弘州第二机床厂的领导者们都跟好奇，笑了笑：“其实吧，在选址之前，秦岩集团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许总，这怎么说
？”
“石门市附近有北方最大的垃圾回收处理中心，从事资源回收产业的人员众多，自然也就不差一个废钢材分类环节……”许崇晟微微一笑，“至于废钢材分类引起的成本上升，可以通过提高产品的附加值来找回来。”
“当然，青岩集团布局垃圾分类回收，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虽然弘州第二机床厂的领导们搞不清楚青岩的“后手”是什么，可却对许崇晟的“大气”，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
“其实吧，”许崇晟趁热打铁，“来青岩之前我是航空系统的，刚开始是从航发做起来的，因此对于机床并不陌生……”
“航空系统的？”弘州第二机床厂这边的人都有点意外，“航空系统的待遇，可不是一般的高！”
“我们董事长招聘的时候，给的工资很高，而且还画了个大饼，要进军航空产业……”
你们董事长可真敢想！
弘州第二机床厂的人都腹诽不已：航空可是被誉为工业之花。
“我也觉得不太现实，”许崇晟笑了笑，“可老板给画了大饼，先用汽车开道，诸位行哈还不知道吧，我们老板在歪国的公司，已经拿下了道奇和JEEP在国内的所有事物……”
听到这里，商业嗅觉灵敏的弘州第二机床厂的大小管理者们，眼睛都亮了起来。
道奇和JEEP打算在国内合资建厂，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不过，对于弘州第二机床厂来说，这里面最大的机遇，莫过于汽车生产线上的各种加工机械……
第0416章 接触（下）
见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许崇晟开始加码：“我们青岩集团手里有一批跟机床相关的技术，回头我让秘书发给你们……”
然后，第二机床厂的高层们，全都坐不住了。
“许总，我们夏东人，都比较实在，不太会拐弯抹角，您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可以……”许崇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来弘州之前，我们董事长交代过，不谋求完全控股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收购第二机床厂的股份……”
第二机床厂的高层们，齐齐松了口气：不谋求完全控股，意味着职工的国有企业工人身份，可以得到保留。
可让这些高层们意外的是，许崇晟又放了一个炸弹：“如果条件允许，青岩集团可以允许员工持有公司无投票权的股权。”
听到这里，机床厂的高层们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许崇晟已经将机床厂调查了个底朝天；喜的是，人家是带着诚意来的……
“这样的话，我们什么都不说了，话都在酒里了……”
酒宴结束，回到酒店之后，许崇晟将逃跑团队的人聚到了一起。
“弘二机这边的高层你们都已经见到了，剩下的可都是你们的事情了！”
“许总，你都把咱们的底线告诉他们了，谈判的时候……”
“底线？”许崇晟笑了，“收购价格、股份比例极限之类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而且……”一旁谈判团队的主官林盛，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允许员工持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弘二机，到时候，这群高管可就骑虎难下了……”
“咱们绕过弘州市政府跟弘二机接触，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团队主官林盛笑了，“路上许总不是已经说了吗，红二机曾经拒绝过市政府的转制要求，而且，咱们青岩集团可不是善茬子……”
这边，青岩的团队正在讨论弘二机的人，而第二机床厂那边，高层们连夜组织了碰头会，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收购。
“对于青岩集团的收购，大家怎么看？”
厂长一开口，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打量了一阵子老同事们，发现没有人开口，厂长看了看自己的得力干将，销售公司的经理：“老窦，你来说……”
“这事儿吧，其他方面我也说不好，”销售公司经理笑笑，“我只说对于我们销售，如果许总说的是真的，还没完成并购，咱们就已经拿下了一个大订单，无论是JEEP还是道奇，在国内可都没有工厂……”
不用销售经理多说，大家也知道JEEP和道奇在国内合资设厂，意味着什么。
订单！
订单意味着什么，大家可都清楚，生存和发展的机会。
当然，还有白花花的银子：虽然有可能会给汽车厂商出个友情价，可从石门特钢那边，拿原料，也能享受友情价，一来一回，利润可不低。
“采购……”
“石门特钢那边都上过央视新闻了，这也就是所，特钢厂的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先进钢材生产线，百分之百能通过专家验收……”采购部门的经理也没多说，“刚才我跟首都那边的同学打听过了，青岩集团，跟去年爆火的星瀚集团，应该有一定关系……”
“技术……”
厂长瞥了一眼正在埋头浏览资料的总工：“老杨……”
“呃……”总工愣了一下，“那个，我看了一下刚才青岩集团给咱们的技术资料，里面所涉及的五轴联动还有机械臂的资料，技术要点应该是没问题……”
“这也就是说……”厂长微微叹了口气，“青岩集团收购咱们，只是为了找一家能承载技术的厂家，缩短整个技术的消化周期？”
“虽然有点伤人，可情况确实如此，”总工面露赧然，“而且，青岩集团也不是没有研发机床的基础……”
总工见周围的人全都盯着自己，长长地吁了口气：“我有个大学同学，在星瀚集团做精密机械研究，虽然碍于保密协定，对方不能透漏研究的方向，可他们研究的东西，应该是光刻机，确定无疑……”
“根据我同学的说法，他们曾经从航天系统，借调过八级工，给公司的员工上过课……”
“那这样的话……”厂长深吸了一口气，“大家都倾向于向星瀚集团出售股份？”
“也不能这样说，一旦收购开启，咱们职工的资薪待遇，还有管理层的去留……”
一提及中高层人员的去留，在场的人全都沉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不敢肯定自己在新的厂里，依旧能担任相同的职务。
虽然离晚宴结束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可大家都清楚，已经有人将青岩集团将会收购弘二机部分股份的消息放出去了，而且与这个消息一起放出去的，必定还有青岩集团将会向员工开放持股的消息……
一时间，大家都拿不定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坐在会议桌上首的厂长，王军，猛吸了一口
烟，瞥了一眼已经是烟雾缭绕的会议室，狠狠地将抽到一半的香烟，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明天把情况上报给市政府，如果市政府同意，咱们只负责谈判的细节问题……”
虽然已经决定放弃主导权，可回到家之后，心里有点没底的王军，还是打电话联系了航空系统的同学。
“老盛，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问你个事儿，认识许崇晟吗？”
“许崇晟？”对面听到王军认出了许崇晟的名字，有点意外，“你跟许崇晟起冲突了？”
“没有，青岩集团要收购弘二机！”
“这可是好事呀！”
听筒里那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嫉妒让王军十分意外。
“你知道吗，当时许崇晟已经调到首都了，可却被领导约谈了，之后，他就变成青岩集团的总经理了……”
“可是……”
“青岩集团采取的是考核制，年终，集团公司会派出专家团队，对下属公司和管理层进行考核，考核成绩优秀的，年终奖、股权奖励都会有……”
“老盛，你知道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弘州第二机床厂的总经理兼副书记？”对面的声音里有几分调侃之意，“趁着年轻，拼一把是没错，可你总得为将来考虑，不是老同学说你，就算你累死累活，将弘州第二机械厂做成了全国最强，你能拿到什么？”
“这……”
王军的话刚到嘴边，又被怼了回去：“青岩集团旗下的石门特钢的总经理，原来是首钢的副总，根据我们同学的消息，这家伙2009年年底，拿到的年薪有一千万……”
王军心里的小天平，有点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