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齐一一将那些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声响告诉了莫酩。
莫酩沉默了一会儿，食指敲了敲方向盘，说道：“应该是家暴。”
“……家暴。”齐一一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为什么我能听到那些声音？”
“你和克莱斯特结了契约，建了联系，在特定的场景中你可能会感受到克莱斯特曾经的记忆，但这种情况不多见，只有许愿者认可你并且全心信赖着你的情况下，你才能感受到对方的记忆或是产生共情。”
“诶？”齐一一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克莱斯特很信赖我？”
莫酩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在结契幻境的时候，你对他说过的话让他产生了信赖，他虽然不记得结契幻境，但对你的感觉还是会保留着的，许愿者会对成愿师有某种特殊的感觉，一种模糊的好感，会使他忍不住接近你。”
齐一一：“……我怎么对你就没有？”
莫酩轻笑了一声，“没有？没有你会听我的话？会无缘无故认为我能杀掉莫笙？”
齐一一：“……竟然是因为这个？！但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成为了成愿师，明白了规则，有些东西就会消失。”莫酩淡淡道，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看来有必要找个理由去他们家三楼看看了，克莱斯特的愿望很有可能和那间舞蹈室有关系，过几日我会去喵喵看看。”
“你真要买猫？”齐一一好奇道，“为什么？”
“这就是那个理由。”莫酩摁了下喇叭，催促前方停止不动的车辆，“我听见了你和克莱斯特的对话，他讨厌猫，但他的母亲喜欢猫，如果有一只猫出现在他们两的面前，他们的举动会反馈给我更多的信息。”
“而且，猫咪的身体柔软，速度很快，说不准就会钻到某个藏有秘密的房间里。”莫酩淡淡道，勾起了嘴角。
齐一一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了她看到的克莱斯特身上出现过的网，她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莫酩，末了问道：“这个是幻觉吗？”
莫酩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共情的一种，是一些本人没有察觉或是被掩盖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会以抽象的画面展示在你的面前。”
齐一一沉默了，那些画面带来的巨大压抑仿佛还萦绕在心里，只要稍稍一想就会觉得痛苦不堪，而真正经历了这些的克莱斯特，又该是如何的绝望。
车很快就要到达了吴家，莫酩在等最后一个上山的红绿灯，这条公路周围的绿化做的十分不错，几只蜜蜂从车窗前飞过，停在了一旁盛开的花蕊上。
“我们的动作要加快了。”他突然开口说道，“贺千寻说不定马上就会对你动手。”
齐一一：“……？？？”
“我在贺千宇的脑海里种下了一则信息，这个信息足以保护我能留在他身边，贺千寻暂时动不了我，他就会想到你。”
“你上学的消息他应该也知道了，也能知道今日你和我的单独相处，我回去后，他就明白你对我没有下手，不管原因如何，他都会怀疑上你。”
“你和他的交易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晓，有些事情就会随之被发现。他现在已经焦躁起来了，我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动作对他而言都会是一种心理压力，在这种情况下，他会选择先除掉你。”
齐一一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道：“为什么是先除掉我？”
“因为除掉你比除掉我要来的容易，我的身后是贺千宇，自从车祸过后，贺千宇身边的警卫就多了一倍，而你，只是一个会所的接待服务员。”
红灯闪烁了三秒后变为了绿灯，莫酩发动引擎朝着吴家别墅开去，在快到别墅大门的时候，他开口说道：“总之小心点，一个人不要到处乱晃，最好是不要脸地粘着吴悦。”
齐一一：“……我觉得她不会让我粘着她。”
“所以让你不要脸一点啊~”莫酩说道，勾起了嘴角，“放心，她很喜欢你的，你对她而言是书里的‘希望’。”
齐一一：“……？？？”
车很快到达了别墅，齐一一下车，在院子里见到了吴悦。
吴悦已经换下了校服，在院子里的树下盯着一只停在树枝上的蝴蝶，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她微微抬着头，小巧的下巴圆润白暂。
齐一一想了想，决定从现在开始“不要脸”地粘着她。
她朝着吴悦轻轻走去，小心地不惊动那只鲜艳的蝴蝶。
“回来了。”吴悦开口道，蝴蝶被惊走。
齐一一嗯、啊了两声，沉默了两秒，看着她说道：“吴小姐……一起写作业吗？”
蝴蝶歪歪扭扭地绕着树枝飞了两圈，飞向了不远处的花园，吴悦收回了视线，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我从不在家写作业。”
齐一一：“……那您是打算明天去学校赶吗？我个人觉得抄作业这个行为不是很好哦。”
“谁告诉你我要去赶的？”吴悦淡淡道，忽而轻笑了声，说道：“我已经在学校写完了。”
齐一一：“……哦。”
“玩得开心吗？”吴悦问道，眼里闪过了几分好奇，“都去哪里玩了啊？”
“还行吧。”齐一一说道，犹豫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去了克莱斯特的家。”
吴悦的眼神立刻淡了下来，面无表情道：“去他家做什么？”
“学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有几道题不会，就去了一趟。”
“这样啊。”吴悦的语气软了几分，说道：“以后有不会的来问我，不要去麻烦他。”
“诶？”齐一一装傻道，“我觉得这不麻烦啊，他说不懂得在学校可以随时问他，难道您不喜欢他吗？”
“不是。”吴悦说道，“学校里随你，但不要去他家。”
齐一一开口想问为什么，话还未出口，吴悦又接着说道：“好了，不要傻站在这里了，去学习吧，不然可对不起你‘资助生’的身份。”
齐一一：“……”
“走吧，正好我心情不错，陪陪你。”
一直到入睡前，吴悦都在陪着她学习。齐一一在书桌的一边写着练习题，吴悦就在另一边看着霸道总裁的小说。
一整个晚上，齐一一都没见她动过笔学过习，她有些郁闷，忍不住在临睡前问道：“您不用学习的吗？”
“我的成绩处于标准范围内，不用学习。”
齐一一：“……”
“不学习是最好的。”她合上了小说，眼里有着初冬的寒意，说道：“这样对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