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筹划
知人知面不知心,莫大不认为嵩山派会穷追不舍。
盯着自己手中的胡琴,莫大对宁正说道。
“嵩山派多少会顾及脸面,出手一次或许有我师弟的由头还说得过去,可如果接连插手我衡山地界之事,那也真当我莫大是个死人了!”
瞅着行将就木的老者,哪怕宁正知道对方活到了《笑傲》大结局,可对其话里有几成水分,依旧没法判断。
手指不断在桌子上敲击,宁正说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办法。
“其实莫师伯想妥善处理此事,师侄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刘师叔一家远赴海外,这样总比与嵩山派正面相向来的好。”
如果刘正风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那直接携家带口与曲洋爷孙远赴海外倒是一个好办法。
可知晓刘正风性子的莫大,却清楚自己这位师弟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其实要是不要面子,直接来手不告而别,哪里还会有如此祸端。
“若是了无牵挂自然可以远赴海外,可衡阳刘家气候已成,我那师弟虽说想金盆洗手,可那又有几分是自愿之举,他岂能放弃祖辈百余年的心血!......”
某种程度上来说,刘正风的执拗性格,使得金盆洗手所面临的危机,呈现出了不可解的态势。
武功如果足够高,且不在乎正邪之分,或许可以解决此事。
但武功高到那个地步的人中,又有几人能没有正邪立场。
就连方证在知道任盈盈的身份后,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将对方关在少林,便可以看出所谓的慈悲正直都是需要考虑利弊的。
不然南少林身为北少林的下院,而林远图又师从南少林红叶禅师,为什么作为少林方丈的方证没有站出来替福威镖局主持公道。
作为知晓众多秘密的方证,本应该是证明林家父子不知《辟邪剑谱》之人,而且林远图做出不传举动后,他起码应该对福威镖局进行庇护。
结果直到《笑傲》全部内容完结,方证和少林只在对男女主角令狐冲和任盈盈的时候,才展现出了少林这个武林中泰山北斗应有的气量,可面对其他江湖上的种种事情,好似一切都和他们少林没有关系一样。
目前江湖上没有正邪立场,敢全凭喜好行事,而且武功还足够高的,宁正能够知晓的,或许便只有那已经不知身处何处的风清扬。
心中虽然能够理解莫大对事情的无力感,可作为将要参与进去的人,谁也不想自己做的是无用功,所以有些生气的宁正语气也变得少了些许尊敬。
“要是一切都如莫师伯所说,那这救与不救有何意义。莫师伯你还不如搬出掌门身份,直接将刘师叔逐出衡山派来的实在,想来这样嵩山派就没理由处理刘师叔之事!”
从没想过将师弟逐出师门,莫大听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浅浅的想了一下,感觉这么做没法向自己师父交代,莫大有些抗拒的说道。
“啊,这这这,如果无缘无故将师弟逐出衡山,我百年后又怎么有脸去见师父!”
既然说话已然不在尊敬,索性宁正就开始放胆的说了起来。
“你这师弟结交魔教长老,而你师祖、师叔祖他们方面不少人都死于魔教十长老之手,你念及师兄弟的情谊将其逐出师门有什么问题?你没有当着江湖群雄的面杀了他,都已经是念及师兄弟的情谊了!”
莫大与刘正风有师兄弟的情谊,可也只是师兄弟的情谊。
性格不合的两人,平日交往较少。
莫大性格淡泊,不喜欢与人交往,
刘正风虽然喜欢结交朋友,可与自己那音乐品味有些low的师兄,心中也实在没什么话说。
原本发现宁正这个适当之人,莫大想出力尝试一下。
没想到聊了一会,竟然被宁正变成了必须救下,感觉把握不大的莫大犹豫了起来。
对于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莫大还是知道一些的。
刘正风没说出金盆洗手之前,或许江湖上只是传衡山派的掌门和二把手关系不好。
可随着刘正风宣布金盆洗手,那虚无缥缈的传言已经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当做了真相,
如果莫大在金盆洗手大典上宣布将刘正风逐出师门,那不管刘正风最终的结果如何,莫大那嫉贤妒能不容同门的名声都会在江湖上传开。
不在乎不代表不介意,莫大虽然没有兴盛衡山派的心思,可也不想看到衡山派在自己手中没落。
“不行不行,我师弟并未做出有损衡山派之事,我这个做师兄的怎么能下得了手!”
‘没做出有损衡山派的事?恐怕是没做出有损恒山派的事吧!’
心中腹诽了一句,宁正看向一脸纠结的莫大。
在宁正看来,总共就三种选择,其实根本不需要纠结。
第一种是做缩头乌龟,不管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任由事情发展,至于江湖上的闲言碎语就让其说去;
第二种就是就是刚,表明了衡山派的立场就是团结。自己门派的事情其他门派无权过问,如果嵩山派以五岳盟主的由头插手衡山派之事,那对不起从今以后衡山派退出五岳同盟,只不过这样对刘正风的处理必须令江湖中人信服;
第三种就是刚柔并济,一面向嵩山派争取处理权,一面将解决的办法告诉刘正风,最终尽可能让衡山派的损失减小。
当然想法是好的,可是嵩山派想要杀鸡儆猴,自然不可能给衡山派面子。
第一种是嵩山派最想看到的,
因为这样可以达成他们杀鸡儆猴的目标。
而第三种则是嵩山派能够接受的,
因为这样他们在江湖群雄面前彰显了五岳盟主的地位和态度,
虽然不能亲自动手杀鸡儆猴,可衡山派的态度起码可以达到他们想要的程度。
至于第二种则是嵩山派不想看到,却能接受的。
为什么会如此奇怪,最重要的原因在于,衡山派无论怎么做都不在理。
强硬对抗嵩山派,嵩山派就可以扣帽子,说衡山派与日月神教有所勾结,
可强硬处理刘正风,虽然对外人说得过去,可却会导致门派内部分裂。
本来就位于五岳第四的衡山派,如果经过门派分裂,排名定然会向下滑落,到时候指定会超过华山派,成为五岳最弱。
衰弱至此的门派,哪怕与嵩山派决裂,左冷禅也不会有丝毫感觉。
甚至到了那个时候,贴心的左盟主还会派遣“魔教”,前往衡山来关怀一下众多衡山弟子的生活。
被打的溃不成军的衡山派,谁能说到时候不会想起嵩山派的好呢,指不定那时衡山派会求着与嵩山派修复关系。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本就处于弱势一方,无论如何做总是要吃亏的,顶多是吃亏多少的不同。
小亏对方不满意,大亏自己不想认。
面对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死人。
只要死的人够多,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可惜死人也是吃亏的一种,而且还是亏大发了的那种。
衡山派如果有能力,杀死所有来衡阳的嵩山派之人,那一切都不在是问题。
但衡山派要是有那个实力,那莫大此时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除非参与金盆洗手大典的人,全部“正邪不分”的支持“不屈男孩”刘正风,不然衡山派根本无法与嵩山派处于平等的位置谈判。
盯着一言不发的莫大,宁正表明了态度。
“莫大师伯衡山派要想什么也不付出,就让此事顺顺利利过去你认为可能吗?
要不放弃刘师叔一家,要不莫师伯你沾点污名!不然除非莫师伯你有东方魔头那般高深的武功,不然这件事没有其余的破解方法。”
江湖上皆传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可却没几人见过东方不败出手。
会认为她武功天下第一,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天下第一大帮派日月神教的教主。
日月神教上任教主任我行,当年在江湖上便是无敌的存在。
与任我行交手的人中,只有嵩山派的左冷禅和他斗了个“旗鼓相当”,而这也是左冷禅能当这些年五岳盟主的原因,不然哪怕嵩山派要比其余各派势大,也断没有一直让嵩山派当五岳盟主的理由。
江湖中人推测东方不败的武功,主要是依据当年的任我行和此时的左冷禅,真要让人想象东方不败的武功有多高,估计除了东方不败的莲弟外,没人能够想象的出来。
“东方不败,东方不败!”
念了两遍东方不败的名字,莫大的眼神先是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
哪怕没与东方不败交过手,可多年前他还是见过左冷禅出手的,明白自己与左冷禅的差距,心中陡然升起的信心消失不见。
仔细想了一阵,做出决定的莫大喃喃自语。
“看来,衡山派终究要在我手中没落下去,只望不要步华山派的后尘!”
声音虽然很小,可宁正怎么可能听不到。
宁正听后面露古怪,一时间甚至想给莫大一个大比兜。
当着华山弟子的面,说这种拿华山当背景的话,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到。
克制住心中的想法,宁正明白对方这是真的下定了决定。
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莫大便出声询问。
“师侄不知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保证救下我那师弟!”
哪怕莫大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宁正还是提前将自己想到方法的坏处讲了出来。
“有倒是有,只不过这个方法会令莫师伯你沾的污名比较大,也有可能令衡山派存在分裂的可能。”
不准备摆烂的莫大点了点头,对着宁正说道。
“说说看吧!”
普通门派结交魔教中人,那事情可大可小。
但五岳各派多年来深受魔教所害,门下弟子与魔教中人结交,那对五岳各派来说绝对无法接受。
正邪之分,持刀相向。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便只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至于提出问题的人,要是打的过哪里还要讨论这些。
“刘师叔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无非就是由他杀死结交的魔教中人,又或者杀死与魔教中人结交的刘师叔,除此之外无论怎么做都难以令众人满意!”
听到宁正的话,莫大没有反应过来,皱眉的他语气变得不耐了一些。
“以我师弟的性子,定然不会对那魔教长老曲洋动手,到时候若是逼的我师弟自尽,那还不如什么也不做!”
见对方没能反应过来,宁正出声提醒。
“死人又不一定死人,无非今后再无刘正风或曲洋罢了。”
“假死!”
提示的如此明显,要是这都想不到,莫大也就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将桌子上的三只茶杯倒扣,宁正玩起了这几天刚刚学到的仙人摘豆。
玩戏法不耽误说话,随着几个小球不断在三个茶杯中移动,宁正对莫大说道。
“没错,只要莫师伯,你能和刘师叔商量好此事,那无非是做做样子罢了。连正主都死了,嵩山派的师叔师兄们自然不会对刘师叔的家眷动手。”
......
将假死这招告诉给了莫大,宁正就没有自作聪明,指导这位老江湖该如何行事。
如果是五岳的其余几派,或许对宁正玩戏法的行为感觉宁正在自误。
可衡山派祖上不是搞音乐,就是变戏法的,
就连衡山三大绝技之一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都是一位精通变戏法的前辈所创,所以莫大自然不会简单的只看表面。
手速快到自己都看着费劲,莫大见此不由心惊。
虽然他原本就感觉宁正有江湖二流高手的水平,可却没想到宁正能如此夸张。
虽然手速快不能表示武功,可如此快的手若是持剑对敌,那出剑的速度能有多快可想而知。
或许单单这手快剑,不用施展任何高深的剑法,都能轻易夺走一名江湖好手的性命。
莫大自诩能够抵挡宁正的快剑,可他乃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整个江湖中能和他处在同一水平的也没多少。
面前宁正光看年纪,或许连二十岁都没有。
以如此年纪就能将出剑练的如此迅疾,不由让莫大怀疑自己是不是处在梦中。
脑中想着该如何去行假死之事,嘴上却对宁正夸赞了起来。
“单看师侄你这手,就知道岳师弟收了位好徒弟,看来你们华山派复兴在即!
以后还要劳烦师侄在我百年之后,看在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份上,多多照看我衡山一脉!”
71:回雁楼出手
来时无迹去无踪,
客套话说完,莫大起身离开。
等莫大的身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将一切听入耳中的岳灵珊默默关好院门,忍不住心中好奇的她小声对着宁正问道。
“正哥,你说嵩山派真的会对衡山派的刘师叔动手吗?”
如果不硬碰,用上宁正说的方法,那刘正风和曲洋有九成活下来的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是十成,是因为宁正不是刘正风,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突然犯倔,非要搞堂堂正正那出。
看向刘府所在的方向,宁正无所谓的说道。
“手是肯定会动的,不过要看那位刘师叔倔不倔了,如果他自以为是和嵩山派硬碰,那今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什么衡山派的刘三爷,只会有个结交魔教长老的叛徒刘正风了!”
近些年五岳各派中,只有嵩山派呈现了兴盛的态势,而其余四派较之曾经都有明显的下滑。
作为他们的死对头,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虽然比前任教主任我行实力强悍,可已经围着莲弟转的她根本不管教内事务。
这也使得“隐隐”被杨莲亭操控的日月神教,虽然依旧在江湖上不断作恶,可比之任我行当教主的时候,给江湖中人的感觉要虚了不少。
五岳各派曾经不时就要担心日月神教找上门来,现在老家已经安稳十数年没有遭到袭击。
这虽然有五岳联盟更加紧密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魔教不在将五岳各派当成首要的敌对目标。
搁在任我行当教主的时候,身为教中长老且处在年富力强的年龄,如果想要说什么归隐,特妹的不被任我行用吸星大法吸死都不错了。
要是任我行还在,给曲洋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什么退隐江湖。
依旧正邪对立的话,那刘正风和曲洋就不可能相识相交,成为不了知己的两人,也就不会造成现如今如此头痛的局面。
当然以任我行的性格,哪怕没有东方不败推翻他,也会有西方不胜推翻他,所以如果只会是如果。
估计除了被东方不败或杨莲亭清洗的人,没有一个怀念“圣明无比”的任我行。
处在日月神教凶名最弱之时,只听说过日月神教所做恶事,却从未亲眼见过它们为恶。使得岳灵珊无法判断日月神教究竟坏到什么程度。
深知不懂就问的道理,化身好奇宝宝的岳灵珊出声问道。
“正哥,魔教难道真的有那么坏吗?难道他们就没有好人吗?为什么我感觉魔教在江湖上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动作啊!”
很多事宁正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他只能挑自己知道的说与岳灵珊。
“世人心思深,神佛不可探,这种事没人说得清。
如果以咱们华山派为标准的话,那魔教肯定是要比名门正派坏的多。毕竟咱们华山派的门人弟子中十个人或许才会出现一两个坏人,而魔教十个人中出七八个坏人那都稀松平常。
至于为什么魔教近年来没有大行动,这个原因我倒是已然探明,据说魔教前教主任我行并没有死,......”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转天清晨。
自从在福州和蔡老头学了一手,岳灵珊几乎天天显摆自己的厨艺。
原本宁正对此也持肯定态度,毕竟有人愿意为了自己去学做饭,绝对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
可接连数天各类“佳肴”入口,令宁正明白自己师妹的厨艺尚且处于研习阶段。
从菜品的外观来看,岳灵珊已经可以出师了,可在菜的味道上来说,这么短的时间并不足以令她完美掌握调料的运用。
回想起脑中那无法形容味道的佳肴,宁正急忙笑着用言语诓住跃跃欲试的师妹。
“珊妹,这做菜还是等回华山吧,这些天你也够劳累了,这大清早你也别麻烦了,咱们去酒楼吃顿好的,听说这衡阳城的酒楼里有不少好吃的!”
见宁正说起要去外面吃,岳灵珊心中虽然有些可惜,可想到一连数天都是吃的家常菜,她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就等回华山了,我再做菜给正哥你吃。”
将一切收拾妥当,两人向着衡阳城内极其有名的回雁楼走去。
抵达回雁楼,朝着里面扫视了一眼,见到一层已然坐满,两人便向着楼上走去。
踩着楼梯缓缓向上,还没等走到二层,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冤家路窄啊!是你!”
“没错,是我!”
注意到师妹的目光,宁正对其点了点头,继续走向二层。
“好汉子!”
“好刀法!”
“你不是劳德诺!劳德诺是个糟老头子,哪有你这么年轻潇洒!”
“我不是劳德诺。”
……
一句句话语从两人口中说出,等到宁正彻底走上二楼之时就听到田伯光说道。
“是了,不知你是华山双杰中的那位?”
没等令狐冲回答,田伯光就指着令狐冲继续说道。
“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
看你的面容较老,想必已然二十好几,定然不是华山宁正那个毛头小子,你应该是那个华山令狐冲,不知我猜到对还是不对!”
终于得空开口的令狐冲由于背对楼梯口,所以没有注意到走上楼的宁正。
“哈哈哈哈,田兄的眼光倒是不错,小弟便是令狐冲。”
扯着美貌小尼姑仪琳的手腕,田伯光听到令狐冲的笑声笑着答道。
“哈哈,是了,你是华山令狐冲,你武功不错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
中气略显不足的令狐冲听后,朝着田伯光拱了拱手。
“岂敢!令狐冲是田兄你手下败将,见笑得紧。”
目光在令狐冲和仪琳身上不停扫过,心中没来由升起好感的田伯光对令狐冲说道。
“不打不相识,咱们便交个朋友如何?
令狐兄既看中了这个美貌的小尼姑,那在下就成人之美让给你便是。
重色轻友,不是我辈所为!”
说着的同时,田伯光松开了拉扯仪琳的手,并将仪琳推向了令狐冲。
见到自己被推向救命恩人(虽然没救成),被点了穴道的仪琳根本无法凭借轻功闪开,所以只能直愣愣的撞在了令狐冲的身上。
挣扎着起身,距离令狐冲很近的仪琳,注意到令狐冲额头上的血痂再次渗血急忙问道。
“令狐师兄你额头的伤没事吧,要不要先止血?”
面对仪琳关切的询问,令狐冲显得十分不耐烦,他直接伸手将对方推开。
“我令狐冲真是一见尼姑,逢赌必输!好,我就陪田兄喝两碗,走开!”
“令狐师兄,你,这!”
不理会对方,走到田伯光所在之处,大大咧咧的坐到长凳之上,令狐冲十分自来熟的聊了起来。
“这小尼姑脸上全无血色,整日只吃青菜豆腐,相貌决计好不了。田兄,我生平一见尼姑就生气,恨不得杀尽天下的尼姑!”
华山派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田伯光一听令狐冲这么说,急忙好奇的问道。
“那又为什么?”
眼睛滴溜溜乱转,令狐冲开始推销起自己的尼姑理论。
“不瞒田兄说,小弟生平有个嗜好,那是爱赌如命,只要瞧见了骨牌骰子,连自己姓甚么也忘记了。
可是只要一见尼姑,这一天就不用赌啦,赌甚么输甚么,当真屡试不爽。”
为了增加可信度,令狐冲将整个华山派的众多师弟扯了进来。
“不但是我一人,华山派的师兄师弟们个个都是这样。
因此我们华山派弟子,见到恒山派的师伯、师叔、师姊、师妹们,脸上虽然恭恭敬敬,心中却无不大叫倒霉!”
与师妹坐到靠近仪琳之处,小声对店小二说了要的吃食,两人便开始看戏。
田伯光此人不知为祸了多少良家,哪怕是受千刀万剑之刑也不为过。
只是单单杀了田伯光,那简直是太便宜他了,所以决定动手的宁正,准备将其搞定后交给他的报应不戒和尚。
把令狐冲所说当故事听,田伯光简直越听越入迷。
“这么邪乎?”
见对方有些摇摆不定,令狐冲更是加大了力度。
“田兄,咱们学武之人,一生都在刀尖上讨生活,虽然武艺高强的占便宜,但归根结底,终究是在碰运气,你说是不是?
遇到武功差不多的对手,生死存亡,便讲运道了。......,
这小尼姑啊,万万碰她不得!”
等令狐冲说完,回过神来的田伯光才笑着摆了摆手。
“令狐兄,我只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子,怎么一提到尼姑,便偏有这许多忌讳,这可一点也不汉子啦!”
祸害了那么多良家,如今依旧没有遭到报应,田伯光早就对言之所谓的运气、报应不屑一顾。
仔细琢磨是不是说错了话,感觉没有的令狐冲见田伯光不相信,就直接拿自己受伤说事。
“嘿~,我一生见了尼姑之后,倒的霉实在太多,可不由得我不信。
田兄你想,昨天晚上我还是好端端的,连这小尼姑的面也没见到,只不过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就被你在身上砍了三刀,险些儿丧了性命。
这还不算倒霉,那什么才是倒霉?”
谁都喜欢听好话,见青年才俊说出不如自己,田伯光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倒说得是!”
寻找弱点,以待时机。
被诋毁的无比难受,仪琳想要反驳,可“事实胜于雄辩”令她无法解释。
“令狐师兄,我,我们,你听我说,.....”
明白自己不是田伯光的对手,令狐冲只能一点点忽悠田伯光。
......
对身侧不识趣的小尼姑十分无语,令狐冲只能用力将仪琳推开,然后继续和田伯光说道。
“田兄,我不跟尼姑说话,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喝酒便喝个痛快,你叫这小尼姑滚蛋罢了!
我良言劝你,你只消碰她一碰,你就交上了华盖运,以后在江湖上到处都碰钉子,除非你自己出家去做和尚,这“天下三毒”,你怎么不远而避之?”
不理会令狐冲的无理要求,田伯光对没听过的天下三毒十分好奇。
“甚么是“天下三毒”?”
抱着酒坛猛喝几口,感觉身体畅快不少。
连打了数个酒嗝,略有醉意的令狐冲差异大看向田伯光。
“田兄多在江湖上行走,见识广博,怎么连天下三毒都不知道?常言道‘尼姑砒霜金线蛇,有胆无胆莫碰他。’
这尼姑是一毒,砒霜又是一毒,金线蛇也是一毒。天下三毒之中,又以尼姑居首,咱们五岳剑派中的男弟子们,那是常常挂在口上说的。”
令狐冲这一句句不着边际的话,令听到的岳灵珊感觉无比尴尬。
“田兄,你虽轻功独步天下,但要是交上了倒霉的华盖运,轻功再高,也逃不了。”
似是被令狐冲说动,面露犹豫的田伯光一时拿不定主意。
最终还是美色的诱惑超过了心中的顾忌,田伯光咬了咬牙对令狐冲说道。
“我田伯光独往独来,横行天下,哪里能顾忌得这么多?这小尼姑嘛,反正咱们见也见到了,且让她在这里陪着便是。”
看书的时候感觉颇为有趣,现在成了当事人,哪怕知道事出有因,可宁正也不由感觉无语。
搁在宁正这等心胸开阔的人身上,或许对这些话毫不在意。
可对隔壁桌那些泰山派正气十足的道长们来说,这种诋毁那是决计无法接受。
瞧见邻桌的青年突然起身拔出长剑,宁正当即取出数枚铜钱握在手中。
青年抢到田伯光面前,持剑指向田伯光。
有些激动的深吸了口气,然后大声喝道。
“你,你,你就是田伯光吗?”
小场面见多的田伯光,撇了青年一眼就不屑的答道。
“怎样?”
不屑的眼神刺激了青年,本就激动的青年没忍住直接持剑刺向田伯光。
“杀了你这淫贼!武林中人人都要杀你而后快,你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泰山五岳之首,可泰山派的剑法却算不得五岳独尊。
若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长出手,或许还能击退田伯光,但一名普通的泰山的弟子,武功比之天门相差何止百倍,对上田伯光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面对这弱的不像话的剑法,田伯光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直接抽刀抹向青年。
明白再不出手青年即将丧命,宁正直接催动内力使出甩手箭将数枚铜钱甩向田伯光。
“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轻功出众的田伯光,不是这一招甩手箭就能收拾的,所以将铜钱甩出的同时,宁正持剑冲向看向自己的对方。
72:擒下田伯光
本以为出手定能夺了青年的性命,没想到致命的一刀却枚铜钱所止。
“好胆!”
知道出手之人定然武功极高,田伯光不敢大意急忙起身。
见有人和田伯光交上手,一直等待时机的令狐冲急忙拉着仪琳后退。
感觉到身旁两道身影闪过,后知后觉的青年才向后急撤。
全力施展狂风刀法仍被对手抢攻,丝毫没有办法抽空反击,这令田伯光越战越心惊。
萌生退意的田伯光一边出声干扰宁正,一边全力施展轻功企图脱离战圈。
“阁下何人,为何出手不讲江湖道义!如此行径,难道不怕被江湖人耻笑?”
独孤九剑破刀式一经使出,哪管田伯光用的是什么刀法,尽数被宁正的长剑压制。
轻功是田伯光的强项,但也是宁正的强项。
战斗中渐渐靠近窗户,田伯光自认时机已至,当即使出倒踩三叠云跳出窗户。
伴随着身体飞出回雁楼,自认轻功了得的田伯光,不由回头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我田某人虽然武功不如你,可论起逃跑的本事,卧槽!”
就当田伯光开口讥讽宁正,企图挽回面子的时候,回头的他就看到宁正的身影一同出现在空中。
不敢置信的田伯光心中顿时一急,就连说了一半的话也没底气继续说下去。
如此危机时刻也顾不得什么奋力血战,田伯光急忙将手中单刀当做暗器甩向宁正。
比起田伯光那身江湖武功,宁正的武学不知高深了多少。
田伯光轻功虽高,但此举却暴露了他无法在空中借力,才迫不得已将兵刃抛出阻挡。
宁正与对方不同,不管是金雁功还是《九阴真经》中的横空挪移,都令宁正在空中灵活无比。
若是田伯光不放弃兵刃,或许还能与宁正交手一段时间,可这自绝生路的一招,却令他再也没了机会。
左右挪移,避开单刀,
金雁横空攻敌背身,
明白脊背受伤的后果,田伯光腰腹陡然发力,让身体在空中勉强侧身来,同时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急忙擒向长剑剑尖,企图通过折断长剑来将宁正拉倒和自身同一水平。
在田伯光这个老江湖看来,他对手的样貌如此年轻,定然在某一方面存在弱点。
剑法是很看天赋的东西,从交手来看没办法质疑;
轻功也不那么看中内力,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依旧逍遥江湖。
剑法轻功都没问题,那问题能出在哪里!
感觉在需要时间打磨的内功上,宁正定然无法与自身相比,田伯光便动了心思。
起码比对方年长了十几二十岁的人,如果就连内力方面都不是对手,那剩下自然也不用谈了,直接束手就擒好。
自认内功比宁正深厚的多,这才令田伯光敢行此险招。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独孤九剑变化万千,如果宁正不想让人碰触,几乎没人可以擒住他的剑尖。
除非用最涩情的方式,或许才有可能擒住长剑,
至于这个涩情的方法是什么,那便是以身接剑。
毕竟低武世界没有神威次元技,所以没有人能在攻击中敌人的瞬间远遁千里。
自然这就使得在长剑攻击中敌人的时候,敌人有了在阻碍发生的瞬间折断长剑的可能。
当然身为一流高手宁正的内力十分充沛,除非用上内力消耗极大的《紫霞神功》,不然此时的内力足以应对绝大多数情况。
如果他往长剑灌注内力,那内功不如他的人,便很难折断他的长剑。
更何况宁正失了长剑不代表实力减弱,
甚至他还会因为放开了手脚,可以用双掌使出独孤九剑,从而更加放肆一些。
等以后正式学习《天山折梅手》的时候,剑手两门绝技得以融合,就可以令他这个拳脚爱好者,不会出现必须要用长剑才能用出独孤九剑最强威力的尴尬场面。
其实内力突破到一流境界后,哪怕没有获得《独孤九剑》,宁正也足以胜过田伯光。
毕竟田伯光这个野路子,虽然多年来练出了一套实用的刀法,可这套刀法对上华山禁术鹰蛇生死搏,还是不那么够看。
想要尽快令田伯光失去反抗之力,所以宁正见对方有折断自己长剑的想法,便装作面露兴奋,故意将长剑剑尖递了过去。
此等危急时刻,处在弱势方的田伯光,没有心思思考问题。
如果没被逼到如此关头,他心中定然疑惑为何剑法如此高超的宁正,会如此轻易的让其碰触长剑。
正当田伯光伸手触碰长剑剑尖之时,手握长剑的宁正笑了起来,同时他陡然翻转手腕令长剑转了一圈,
就是这转了一圈,顿时将发力的田伯光双指绞伤。
双指上的肉被削掉,如果仔细去看,甚至可以透过不停滴落的鲜血,看到那露出淡白色的指骨。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
右手飞速在左手手腕点了两下,田伯光眼睛滴溜溜乱转,一边询问宁正道身份,一边寻找可以逃跑的路线。
“呼,以你这般年纪,定然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内功!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报应!”
长剑在木桩上划了几下,将上面的碎肉抹落,宁正边说边攻向田伯光。
抹剑的速度太快,田伯光根本没法借机逃走。
见宁正又攻了上来,他只能一边借着周遭的一切躲闪,一边开口商量。
“朋友,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若是为了所谓的行侠仗义,那我给兄弟你发个誓也就完了,大不了今后田某人再也不行那等采花之事,你看是否可行!
你看田某虽然胜不过兄弟你,可兄弟你若是想擒下在下,那也是万万不大可能,彼此给对方一个台阶可好?”
多年修炼《鹰蛇生死搏》的经验,令宁正在一心二用方面极其娴熟。
所以进攻之余,他开始用言语不断干扰自己的对手。
“呵呵,以你的内力,如此交手还能撑过几时?......”
苦练轻功的人都有一颗老六的心,田伯光见刚刚不理会自己的宁正开始回话,怎么能不明白对方的想法,他立刻边闪边嘴硬道。
“哈哈哈,定然比你这个毛头小子撑的久!爷爷我可是万里独行,想擒下老子,恐怕你还要再练上几十年!”
面对死鸭子嘴硬的田伯光,宁正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耐心的和对方聊了起来。
“这里可是衡阳城,如今因刘三爷汇聚众多正道豪侠,我只需将你困在此处,定然有前辈高人来收拾你。
更何况我年轻,哪怕等几十年也无妨,只怕到时候你就要在棺材里嘴硬了!”
说话不耽误动手,始终保持着紧迫的进攻,令田伯光没能力远逃。
也不知楼内发生了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发生了如此的好戏,竟然二楼上的众人没下下楼观战。
以独孤九剑为主,抽空用出自己所会的其余武学,把田伯光这个实战派当成磨刀石,提高自己对武学的掌握。
由于剑掌同用经过风清扬的磨练,所以以田伯光的微末见识根本瞧不出破绽。
众多武学中,田伯光只见识过华山剑法,
可之前与令狐冲交手毕竟是在夜间,对那华山剑法根本没有瞧的真切,
加之宁正的剑法掺杂颇多古怪的招式,竟使得田伯光根本瞧不出宁正是哪门哪派。
久守必失,久攻必破,
被破刀式打的抛弃了兵刃,本不以拳脚见长的田伯光不敢硬抗冰冷的长剑。
上百招的时间,哪怕田伯光不断躲闪,可身上依旧多了许多伤口。
一处处伤口虽不致命,却令田伯光愈发没了逃离的可能。
随着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心中渐渐绝望的田伯光虽然仍旧闪躲,可话语已经变得语无伦次,甚至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田伯光落到如此地步,都怪那个小尼姑,果然那令狐冲说的没错,天下三毒尼姑为首!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见面便宰了那个小尼姑!不行那小尼姑长的那么美没用过怎么能杀,......”
“……”
陷入自我的田伯光凭借本能躲闪,相较之前竟然处境好了几分,
又百招过,虽然身体依旧中招不少,但伤势加重受伤的次数却不相上下,这怎能不叫一种进步。
只可惜再怎么进步,随着受伤越来越重,田伯光也开始越发虚弱。
最终十数处窍穴被点的田伯光,不甘的倒在地上,再也无法挣扎。
就在宁正准备上楼瞧瞧是否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上摔落下来。
那个被宁正所救的青年,不知因何缘故被人从二楼踹了下来。
看到对方衣服上的鞋印,摇了摇头的宁正好奇的问道。
“不知上面出了什么事?兄弟你怎么被人踹了下来?”
被人一脚踹下,心中十分恼怒,可对救了自己命的宁正,青年还是保持了理智。
勉强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被踹的胸口,检查了一下身体各处,发现并无大碍后,他才一脸歉意对宁正答道。
“在下迟百城,让兄弟你笑话了。
我是被那和,和田伯光一起喝酒的恶贼偷袭,才不小心从这二楼摔落下来的。”
说完注意到一旁倒地的田伯光,青年当即面露震惊。
“兄台竟能将此贼擒获,武功当真不凡!还不知兄台是,是那派的豪杰?”
接连败在田伯光、令狐冲之手,又见宁正击败了田伯光,这令迟百城原本的自大之心全无。
听到迟百城的话,宁正皱了皱眉。
“?劳烦迟兄看住此贼,我先上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
冲着迟百城说完,宁正提气跃上了二楼。
此时回雁楼二层较之刚刚,已经变得一片杂乱,桌子长凳酒坛的残骸散落一地。
穿着道士衣服的泰山派前辈,此时不断追赶着不断辗转腾挪的令狐冲。
快步走到对方面前,宁正伸手点向对方手腕,瞬间令道士的长剑垂落。
拦住对方的宁正将长剑递还给对方,随后稍稍行了一礼出声问道。
“在下华山派宁正,见过泰山派的师叔,不知师叔因何与我师兄起了争执?”
哪怕刚刚令狐冲和田伯光对话时自曝了家门,可生性正直却有些愚笨的道士却并不相信。
如今见救下自己师侄,又奋力追赶恶贼的宁正回来,因阻拦而停下的道士,才仔细思考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想到刚刚的事情,虽然道士还感觉到有些想不通,但起码因为宁正的存在冷静了下来。
仔细打量宁正了一会,信了几分的道士才开口责问道。
“我乃泰山派天松,嗯,你小子看起来倒是像岳师兄的弟子!
这令狐冲真是你大师兄?你华山派怎会有如此轻浮不堪且与恶贼为伍的弟子?”
没来由的被人责问,而且还直接带上门派,宁正对天松如此不会说话有些恼怒,可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也不好呵斥对方。
深吸了口气,宁正才解释了起来。
“见过天松师叔!师叔我师兄虽然为人有些散漫了一点,但还不是与恶贼为伍之辈。
刚刚之事在下也听了个大概,虽然我师兄他拿五岳各派说了一些不当的话,可那也是为了拖住恶贼田伯光的无奈之举,这点还望天松师叔能够理解一二。
若是没有师兄此举,我也不会出手占尽先机,顺利擒下田伯光这个恶贼。”
宁正刚刚解释完,终于能够与天松说上话的仪琳,也急忙对天松解释了起来。
“天松师伯刚刚令狐师兄所言,全是为了救我才会如此,如果没有令狐师兄昨夜我已遭遇不测!
令狐师兄实乃大大的好人,天松师伯你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
前面说的还挺正常,可后半部分直接令宁正爽了起来。
对于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尼姑,宁正实在想给她点个赞。
正常来说,哪怕仪琳聪明发现了事实,却也没必要当着人家的面说的这么直接,
这指着和尚骂秃子,哪怕天松有些愚笨,但也不会听不出来。
人家天松都动手了,已经冤枉了好人,仪琳却还这么说,这简直是戳对方的肺管子。
经过宁正解释已经反应过来,且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的天松,听到仪琳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过去。
深吸了口气,强行令自己不去理会仪琳。
冲着对方摆了摆手,示意此事就此过去。
天松才对宁正说道。
“宁师侄你说你擒住了田伯光,不知这个恶贼现在在何处?”
“此贼就在楼下!”
73:入刘府
下楼看过田伯光的惨状,天松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他没想到看着和善的宁正,下手竟然能够黑成这样。
哪怕天松自认武功胜过田伯光,可就算是他亲自出手,也断不能将田伯光伤成这幅模样。
一道道惨烈的伤口,述说着当时交战的激烈。
看了眼田伯光,又看了眼宁正,
本来对这个晚辈有着轻视之心的天松,立刻识相的将自己态度摆正。
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天松赞道。
“宁师侄真是好本事,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擒此恶贼,看来岳师兄真是后继有人了!”
等从心的夸完宁正,天松才问起如何处理田伯光。
“不知师侄想要怎么处理此贼?”
故作沉思想了一会,宁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田伯光此贼作恶多端,如果只是一剑了解了他,那实在太便宜他了!
既然他单敢对我五岳剑派的弟子下手,那我打算将其拖去衡山派刘师叔的府上,让刘师叔和定逸师叔两位处置。”
对宁正这个提议,除了和田伯光有了饮酒之谊的令狐冲,感觉这么做有些折辱田伯光外,其他人都没有反对。
为人尚算正派的天松,想起自己在回雁楼内的所作所为,便主动找到瑟瑟发抖的酒楼掌柜,和对方算起了楼内的损坏情况。
见天松如此的宁正点了点头,这个举动使得宁正对其有了些许好感。
明白钱不能让对方掏,宁正便将田伯光身上得来的钱囊扔向令狐冲。
令狐冲对宁正这扔东西的举动感到奇怪,十分不解的他疑惑的看向宁正。
无奈的笑了笑,宁正对自己的师兄说道。
“大师兄此事不是天松师叔一个人的责任,这份钱不能让天松师叔一个人拿,这是从田伯光身上得来的钱囊,你去将酒楼的损失付了吧!”
听后反应过来的令狐冲,当即走向掌柜所在的位置。
一阵忙活,将事情全部处理妥当,宁正一行才拖着田伯光,向着刘正风的府邸走去。
穿街过巷,走了一会,众人便抵达了刘府。
虽是晨间,但从院门处的布置,便能看出此间有喜。
刘府之人虽没见过宁正三人,却见过天松和迟百城。
看到他们拖着一具宛如死狗的“尸体”回来,守门的衡山弟子冲着天松行了一礼。
“衡山弟子米为义见过天松师叔,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辈威严十足的天松冲着米为义点了点头,然后让其带着众人去见刘正风。
“华山派的高足擒下了恶贼田伯光,快带我们去见你师父!”
天松的话令米为义整个人来了精神,不敢置信的他急忙确认道。
“什么?天松师叔,你说的田伯光,可是那个采花大盗田伯光?”
“嗯,正是此贼!”
得到天松的回答,米为义急忙领着众人进门。
奢华的刘府颇具规模,在府内三转五转走了一段时间,众人才抵达了后厅。
虽然未至金盆洗手,可此时的后厅内,已经有了不少泰山派和恒山派的弟子。
泰山派的众多弟子,见到本门的天松师叔带着他们不认识的人出现,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没有理会一众弟子,几人穿过后厅走进内室,经过长廊到达花厅。
花厅内上首五张太师椅并列,此时四张空着,只有靠东一张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
宁正在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对方一面,对方便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
五张太师椅两侧各有一排座椅,此时零零散散坐了十数人。
十数人之中,宁正认识的不足一手之数。
不对,准确的来说,只有三人宁正是认识的,
这三人分别是金盆洗手大会的主角刘正风,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逸师太,以及做馄饨一绝的雁荡山何三七。
前两位是宁正早就见过,而何三七则是昨天刚刚认识的。
能有个座位的都能被称作前辈,不过却并非全部前辈,宁正等人都要行礼。
身为五岳弟子,只要和五岳各派的长辈意思意思,至于其他的前辈高人,单说武功甚至有可能还不如五岳弟子来的厉害,若是前去行礼难免自降身份。
“华山弟子宁正、岳灵珊、令狐冲见过刘师叔、天门师伯、定逸师叔!”
连续向着刘正风、天门、定逸三人行礼。
等行完礼,看向刘正风的令狐冲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伸手连拍了数下额头。
“哎,怎么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自责的令狐冲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硬着头皮对着刘正风说道。
“刘师叔实在抱歉,本来师父让我带贺礼先行前来,可不巧我和一同送礼的师弟在衡阳分开了,贺礼可能会晚些才能送到府上!”
身价不菲的刘正风对所谓的贺礼并不看中,在他看来岳不群能亲自前来就是给他天大的面子。
冲着令狐冲摆了摆手,刘正风笑着说道。
“此等小事无妨,不知岳师兄什么时候能到衡阳,我刘某也好去迎接!”
先行的令狐冲哪里知道自己师父什么时候到,见刘正风问起他不由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如果身边没有宁正和岳灵珊,令狐冲或许还可以胡诌。
可在有着他们二人的情况下,令狐冲没办法说假话,实在没办法的令狐冲便只能看向宁正。
感受到令狐冲的目光,宁正无奈的笑了笑。
拿自己这位‘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大师兄没有办法,宁正只好自己出声回答刘正风。
“刘师叔请放心,家师这一两天便会抵达衡阳,定然可以赶上师叔的洗手大典。”
得到答复的刘正风点了点头,然后便与三人聊了起来。
......
聊了一会,刘正风才询问起,一旁在动也不动的“尸体”。
“宁师侄不知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将其抬到了我的府上?”
见刘正风问起田伯光,宁正就大致说了说。
“启禀师叔,这并非是尸体,只是师侄点了他的穴道。此贼乃是采花大盗田伯光,早间在回雁楼,师侄与天松师叔、我大师兄以及迟师兄将此贼擒获,......”
就在宁正回答的时候,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则不停询问自己走失了一夜的徒弟。
关心则乱,定逸师太询问的过于急切,以至于根本没办有控制自身音量,使得她的声音很快盖过了所有人。
相较于已成定局的田伯光,众人都对仪琳的经历有些好奇,这就使得定逸师太和仪琳很快就成了厅内仅有的声音。
说话慢慢吞吞的仪琳,那是定逸师太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这就使得迫切想要知道结果的定逸师太越听越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出急切的怒斥。
“什么,田伯光此贼竟然如此?......”
讲的再慢也有到头的时候,很快仪琳就说到了回雁楼中发生之事。
“师父,令狐师兄这时忽然骂起我来啦!
他说:‘这小尼姑脸上全无血色,整日价只吃青菜豆腐,相貌决计好不了。田兄,我生平一见尼姑就生气,恨不得杀尽天下的尼姑!’
那田伯光笑问道:‘那又为甚么?’
令狐师兄则说:‘不瞒田兄说,小弟生平有个嗜好,那是爱赌如命,只要瞧见了骨牌骰子,连自己姓甚么也忘记了。可是只要一见尼姑,这一天就不用赌啦,赌甚么输甚么,当真屡试不爽。不但是我一人,华山派的师兄师弟们个个都是这样。因此我们华山派弟子,见到恒山派的师伯、师叔、师姊、师妹们,脸上虽然恭恭敬敬,心中却无不大叫倒霉!’
听到仪琳的话,令狐冲当即知道要遭,他实在没想到仪琳这个小尼姑实在太实诚,竟然将他诓骗田伯光的话也讲了出来。
如此针对恒山派之言,定逸师太哪里还能忍住,她直接反过手掌,朝着令狐冲的脸扇了过去。
令狐冲武功虽然在五岳弟子中数一数二,可对上定逸师太这位一流高手,那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本来听到仪琳的话,令狐冲已经生出了躲闪的心思,可没料到定逸师太如此直接的他,还是被啪的一声,清清脆脆的打了一个大比兜。
带着怒气的巴掌出手又快又重,令狐冲被打中之后,只觉头脑一阵晕眩,险些便欲摔倒。
只是复述经过,没想到师父会动手,仪琳当即惊呼道。
“啊,师父你为什么要打令狐师兄?”
作为主人的刘正风这时也不好看戏,在自己府上,擒获了采花大盗田伯光的五岳俊才,因为救人时的几句胡话而被打了巴掌,而打巴掌大人,还是被救之人的师父,如果这不解释清楚属实说不过去。
虽然想忍住,可这着实令人忍不住,刘正风等笑完才对着定逸师太说道。
“师太怎没来由生这气?令狐师侄为了要救令高足,这才跟田伯光这般胡说八道,花言巧语,你怎地信以为真了?不然此时令狐师侄和令高足怎么会一同在此!”
等打完已经反应过来的定逸师太,听着刘正风的话,看着自己还没落下的手,此时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定逸师太性子虽急,可却不是不知错的人,明白是自己的问题后,她当即向着令狐冲道歉。
“哎,都怪我太过着急,因此忘了是令狐师侄你救了我这徒儿,我实在愧为长辈!”
脸颊虽然发疼,可定逸师太已经开口道歉,令狐冲也就没有纠结。
揉了揉脸颊,恢复嬉皮笑脸的本色,令狐冲答道。
“别这么说定逸师叔,你这也是着急弟子,况且小子受这一巴掌完全应该,说出那冒犯恒山派众位师傅的话,小子何止该受着一巴掌,更应该被恒山派的众位师傅一人打一巴掌!”
站在自己师父身边的仪琳,既想替自己师父解释,又想替令狐冲解释,
最终想来想去,只能小声说了句,自己感觉会挨骂的话。
“师父是好师父,就是......就是脾气太暴躁了一点;令狐师兄也是好人,就是……就是说话太过粗俗无礼。”
声音虽小,但厅内都是江湖好手,所以都将仪琳的话听入耳中。
众人皆小声笑了起来,
身为师父的定逸师太刚想说自己徒弟两句,可想到刚刚自己的举动也不由笑了起来。
想到地上还躺着一个,笑了笑的刘正风对着定逸师太说道。
“哈哈,此时就此过去,师太咱们还是商量商量该怎么处置,这个为祸多年的恶贼田伯光吧!”
能来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人,至少明面上都是正派人物,所以对处置田伯光都表明了的态度。
“此贼害了如此多人,不如就此杀了算了!”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不如将他四肢打断,扔到街上去!”
“打断四肢怎么够,要把他五肢都打断,让他后悔多年来做下的恶事!”
“五肢?手脚加一起不就四肢吗?那第五个是那里?哦,是那里,你这老头子真是为老不尊!”
“那不如将其武功废掉,然后再将其变成太监送入宫里,听说宫里有不少样貌美艳的娘娘,让他只能看不能碰,这样才可以让他在余生中,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
“......”
厅内的众人,除了看着就像白纸的仪琳,多少都沾过鲜血。
讨论如何处置一个恶人,自然都没什么心理负担。
白纸一般的仪琳,对众人的话大多听不懂,所以心生好奇的她,不时对自己的师父询问。
活了几十年的定逸师太自然听得懂众人的荤话,可她又怎么能对自己的乖徒儿讲,所以她只能轻啐几口,说那是下流坯子才会说的话。
天真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天真能让人相信这个世界,而坏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听了师父的话的仪琳,直接对自己师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仪琳看来,那照自己师父的话,在场众多前辈高人几乎都是下流坯子。
兜兜转转没个结论,最终所有人还是将目光看向了宁正。
天门从师弟口中知晓,擒获田伯光乃是宁正一人所为,他便对宁正说道。
“宁师侄,此贼乃是你所擒获,那就由你来决定如何处置吧!”
作为擒拿田伯光的主力,或许只有宁正说的话可以令所有人信服。
“额,既然前辈们如此看得起小子,那小子就说个提议供大家参考。”
低头想了数息的时间,宁正对定逸师太问道。
“定逸师叔,不知那不戒大师是否在恒山修行?”
身为五岳之一的恒山不是小山,对于宁正此言,众人没有产生误会。
不戒和尚武功奇高,并且也会不时在江湖上行走,所以定逸对宁正知晓此人,也没有感觉有不对的地方。
对于烦人的不戒,定逸简直烦的要死,可对方毕竟是仪琳的父亲,她也不能不让其见仪琳。
光是被叫做不戒,就能看出对方是个什么角色,定逸师太不明白为何宁正会提及此人。
“不戒和尚性子急躁,而且佛法修为不甚高明,不知师侄为何提及此人?”
等说完,定逸师太忽然想到自己徒弟差点受了恶贼田伯光的欺负,那么以不戒那么宝贝女儿的情况来看,要知道了这件事情,定然能够将恶贼田伯光整治的服服帖帖。
“我听江湖上的朋友说,不戒大师有大智慧,......”
虽然没看出不戒和尚哪里有大智慧,可经过宁正这么一提,想到了不戒和尚手段的定逸师太,确实感觉不戒和尚是在不杀田伯光的情况下,最好的处理方式。
74:岳不群到来
故意的宁正,
想通的定逸,
很快就将田伯光的处理商量妥当。
既然决定不杀田伯光,那作为主人的刘正风也就不让其碍眼,随即便吩咐弟子将其带下去救治。
感觉是由于自己,才害的田伯光被擒,令狐冲竟主动离场,陪着刘正风的弟子一同前去。
事情解决后,在厅内与武林前辈们互相认识恭维了一番,宁正才带着岳灵珊起身离开。
人多嘴杂,哪怕皆是前辈高人,可终归有嘴没把门之人,
没出半日采花大盗被擒之事,便在衡阳城内传了开来。
若是不准备当华山掌门,宁正或许会对这种断了自己扮猪吃虎可能的举动感到厌恶,
可既然要接任掌门之位,而对方又在此时恰如其分的推了一把,那宁正就必须接住。
现在只有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声望快速提升,好让江湖中人形成深刻的印象,他们才不会在心中升起德不配位的想法。
四十岁甚至是五十岁接任掌门,任何人只会说理所应当,但十八岁的年纪,实在过于年轻。
将心比心,在声望不够大的情况下,谁不会对比自己小上一辈甚至是两辈的宁正,升起小觑之心。
之后数天时间,宁正开始了自己的行侠仗义之路。
疯狂对一些衡阳及周边的地痞流氓重拳出击,同时花钱让极具宣传效果的丐帮进行病毒式宣传。
很快在金钱的作用下,衡阳及周边地界上的江湖中人,几乎都知道宁正这位单掌劈三霸,一剑挑七魔,且与友人一同擒了采花大盗万里独行田伯光的华山派侠客。
如此惹人注目的行为,聚集在衡阳城的嵩山派自然不会注意不到,担心出了岔子的他们特意派人监视宁正。
对于嵩山弟子的监视,宁正自然也不出意料的察觉。
不过宁正虽然发现了对方,却并没有将监视自己的人赶走或甩掉,他反而坦然的让嵩山弟子监视自己。
除了一开始的田伯光,后续选择的下手目标,都只是武功不高之辈,所以听到弟子的禀告后,关注此事的费彬只给出了“不值一提”四字。
对于费彬的评价,宁正一无所知。
不过哪怕知道了,估计也只会笑着鼓掌说“对对对”。
能被嵩山派轻视,对目前的宁正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毕竟若是让嵩山派重视,那他今后去做很多事情,都会感觉来自队友的“助攻”。
一边行侠仗义,一边宣传自己,很快就到了金盆洗手前日。
夜,一座院落内,主屋亮着灯。
此时若有人贴在主屋的窗户,定能听到屋内人小声的说话。
“这么说余沧海竟亲自带人去了福州!应对青城派你处理的不错,不过毁了《辟邪剑谱》实属不智,那《辟邪剑谱》毕竟是林家之物,咱们身为外人毁了着实说不过去!……”
听到岳不群话中的责怪,作为求着宁正摧毁袈裟的岳灵珊,急忙开口替宁正辩解了起来。
“爹,那《辟邪剑谱》不是什么好东西,珊儿和正哥也是不想此等害人之物流传,才选择将袈裟烧掉的。
您想想开头就写‘武林称雄,挥剑自宫’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不然远图公也不会不让自己的儿孙修炼了!”
如果是没有得到《伯通武经》的岳不群,得知师父嘱托寻找的剑法被毁后,绝对会无比失落,甚至是感到绝望。
可已经修炼一段时间《伯通武经》的岳不群,面对一种种高深的武学自认学都学不过来,哪有时间可惜那见都没见过的《辟邪剑谱》。
此时他出声责怪宁正,那是真的为宁正毁了林家之物,感觉此举不甚妥当,所以身为君子的他才没忍住出声责怪。
本身对于弟子能够凭借武功和智谋击退余沧海,作为师父的岳不群高兴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升起责怪之心。
若不是此事不得声张,岳不群都想将此事宣扬出去。
能够击退一流高手,哪怕是用计,那都是值得肯定的事。
江湖人若是知晓了宁正能够击退余沧海,那绝对不会对他接任华山掌门存有质疑。
至于擒获田伯光,在宁正的刻意推让下,在众人的认知中,那早已不是宁正自己一人所为。
哪怕天松对自己师兄以及询问之人解释了此事,可毕竟宁正这个当事人自己都说天松、令狐冲和迟百城在动手中出了力,所以听到天松解释的人中,除了知其性格的天门外,都将天松之言当成了要面子,不想担上联手对敌这个有损自身威名而说的话。
毕竟在众人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辈,能一个人打败成名十数年的田伯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他们这些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太过无能了,竟然让田伯光这被晚辈击败的贼人为祸十数载,
又或者他们以前根本就是故意放过田伯光,让其能够在江湖上为祸。
而且哪怕宁正真的是自己擒获的田伯光,只是单单这一件事,其实也撑不起五岳掌门的威名。
毕竟在高手的认知里面,田伯光的实力无非就是泰山派天松那个级别的,在江湖上虽然算得上一号人物,但绝对没本事担任像五岳剑派这个级别的门派掌门。
单论武功,其实田伯光和余沧海差的并不多,
或许因为内功和年龄的差距,使得余沧海比之田伯光强上一些,
但这点差距,在两人交手中,绝对无法要了田伯光的命。
见女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张开扇子扇了几下,岳不群才无奈的解释了起来。
“哎,珊儿,爹也不是责怪你师兄,只是这件事你们确实不该替福威镖局做主!
不然今后若是福威镖局再遇见这样的事情,没了那救命稻草般的《辟邪剑谱》,福威镖局岂不是没了活路。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明白了过来的岳灵珊,见岳不群不是真的责怪宁正,才一脸笑容的对自己父亲说道。
“嘻嘻,原来爹爹是因为这个啊,我就说嘛,爹爹你不可能没来由的责怪我们!
其实爹爹这个你不用担心,正哥他早就想到了此处,估计用不了一年半载,那个小白脸就会来咱们华山拜师!”
女儿前面的话岳不群都听懂了,可最后一句小白脸却令他一头雾水。
“什么小白脸?”
说完他不由朝着宁正看去,
哪怕宁正是自己的徒弟,但真说起小白脸,
岳不群感觉他见过的人中,或许只有宁正才能担得起这个名头。
本来想要解释什么,可看到父亲看向宁正,岳灵珊才羞急的说道。
“爹爹,你看正哥干什么,正哥可不是小白脸,他是大英雄大豪杰!”
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外形上有那么点意思,可她才不认为,无所不能的正哥是什么小白脸。
“我说的小白脸是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的儿子,那人叫林,林,林什么来着?算了不想了,反正就是林震南的儿子到时候会来咱们华山派拜师。”
整个福州之行,
岳灵珊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那‘武林称雄,挥剑自宫’的《辟邪剑谱》,
除此之外,
便是那些好玩的地方和好吃的吃食,然后就是那个教了自己几天的蔡老头,
至于对福威镖局的少总镖头叫什么,那根本不在她的记忆范畴之中,所以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对方的名字。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林震南儿子代表的意义。
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窥伺《辟邪剑谱》,也没有人知道早年间林远图被迫结下多少冤仇,
至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多么强大,他们拥有多强的实力,那根本无从想象。
担心收林平之会给华山派带来麻烦,因此岳不群皱了皱眉对宁正问道。
“收林震南的儿子,虽然可以转移福威镖局的压力,可江湖上窥伺《辟邪剑谱》的目光,定然转移到咱们华山派的身上,正儿你怎么会想到让咱们华山派收下对方?”
对此早已想好的宁正,立刻语气严肃的答道。
“师父,收林震南的儿子虽然会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可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须理会闲言碎语,再者若不是对《辟邪剑谱》有所企图之人怎么会说这等闲话,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福威镖局的底细。
况且我们毁了《辟邪剑谱》,确实断了福威镖局的一丝生机,对于他们以后的危机自然要担起责任!
最重要的是,咱们华山派低调的够久了,收林震南之子可以表明咱们的态度,也是向外界展现咱们华山派力争上游的决心,若是连收下对方的底气都没有,那咱们华山派哪里有问鼎天下第一的可能!”
语气虽然严肃,没有半点激昂,
却不由令岳不群想到了当年,那尚为五岳第一的华山派。
当时的华山派剑气两宗,单独拿出一个就能与与五岳各派争锋,而剑气若能一体对敌,更是可以与少林、日月神教一较高下。
兴盛华山派是岳不群的理想,也是见过华山强盛的他的执念。
搁在二十年前,若是能够见到华山派重为五岳第一,那么哪怕是让岳不群当即自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抹向自己脖子;
搁在十年前,为了能见到华山派成为五岳第一,岳不群可以付出十年乃至于二十年的寿命,只要可以让他好好体会那种重回巅峰的感觉;
而现在看见了前路的岳不群,虽然依旧愿意付出惨重的代价,却更想凭借自身的实力,稳稳当当的让华山派成为五岳第一。
人的想法会随着时间而转变,
二十年前那是华山派最难的时候,还没有当上掌门的岳不群,作为弟子受到了太多门派对华山的轻视,因此心中的自尊令他可以付出生命;
十年前的华山派虽然在外人看比二十年前还要凄惨,可是门内宁正和令狐成展现出的武学天赋,却令岳不群感受到了华山派未来的那一丝可能性,因此他想要看一看那峰顶的风景;
而现在,岳不群发现自己有超过嵩山左冷禅的机会,并且门内又有未来可期的弟子兼女婿,这就令性格稳重的岳不群想要稳妥的发展,好彻底参与华山派完成复兴的这个过程。
人有了盼头后,反而会变得瞻前顾后,
感觉一切都可暂时退让,等待发育成型后,再去与敌人打团。
此时岳不群就是变得如此,
他感觉勤练武功等成就天才第一后,再去考虑那些也来得及,因此他还是不太赞同宁正准备收下隐患林平之的想法。
“哎,你我师徒精研武功,五年后自有睥睨五岳之资,十年后定能一争天下长短,何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去如此行事,不若每年派弟子去一趟福州吧!”
明白自己师父的想法,可知道左冷禅不会等那么久,
而本身不想忍那么久的宁正深吸了口气,冲着自己的师父摇了摇头。
“师父,若是天下太平,你的方法自然没有问题,可现如今天下间野心深重之人何其多!
不说处处与咱们五岳作对的魔教,就说同为五岳的嵩山派,咱们那位左师伯现在可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据弟子近些探访,此时衡阳城内少说有数百名嵩山弟子,而且带头的还是身为嵩山十三太保的丁勉、陆柏、费彬三位师叔,参加衡山派的刘师叔的大典哪里需要如此阵仗!”
嵩山十三太保,每人都是一流高手,随便一人都能代表嵩山派的态度。
若说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出动一人便是给足了面子,
可现在十三太保中,排名最靠前的三人一同出现,若说刘正风有如此大的面子,岳不群还不至于如此没脑子。
更何况嵩山派不只是这三人前来,更是带来了数百名嵩山弟子,这样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来者不善。
眉头皱成了川字,想不到嵩山派要做什么,岳不群这个人都开始不安了起来。
“什么数百名弟子,而且领头的还是丁勉、陆柏、费彬三人!这嵩山派决计不是来参加你刘正风师叔的洗手大典,可这些人手哪怕是灭了这衡山派也绰绰有余,左冷禅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上十三太保中的任何一个,岳不群都自认能胜得过对方,对上两个则要看这两个嵩山太保是谁,
不过一流高手的实力虽然有所差距,但《伯通武经》修炼的时间毕竟不长,目前的岳不群还不认为自己能胜得过三名嵩山太保联手,
更何况来的三人是十三太保最靠前的三位,光从排名就可以知晓他们的实力处在什么位置。
要是这些人出手的对象是华山派,岳不群感觉华山派能够扛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而放在实力和华山派类似的衡山派,那也需要集合全部衡山派的人手,才能勉强尝试一下,但结果依旧不容乐观,甚至有可能还不如华山派。
75:金盆洗手(上)
知晓嵩山派开始对五岳各派有了动手之举,岳不群本放下的紧迫感又升了起来。
不断用折扇拍打手心,岳不群对宁正嘱咐道。
“这次在衡阳以谨慎为主,断不可让嵩山派借机发难!
等回山后,正儿你就动手清剿各处山匪,好为接任掌门积攒声望。至于为师必须闭关精研武功,好追上左冷禅!”
“是,师父!”
虽然岳不群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华山,可毕竟已经到了衡阳城,不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就离开,那是说不过去的。
本想问完弟子福州之事便去休息,可得知嵩山派的举动后,岳不群根本没心思休息。
“正儿,陪为师过几招!”
宁正提着长剑走出屋子,
站立对岳不群躬身行礼并说道。
“师父,弟子要用剑了,劳请师父指点!”
“嗯,出剑吧!”
起手便是华山剑法,
已成一流的宁正,剑法早就不是模仿自己的师父,
交手寥寥数十招,岳不群便已察觉,自己弟子剑法已然有了大家之风。
交手依旧继续,他却出声提醒。
“正儿你的剑术提升极为迅速,不过莫要忘了内功才是我华山派的根基!”
知道师父的担心,宁正荡开长剑答道。
“劳师父费心,弟子感觉等回山之时,紫霞便能入门,步入一流也无非一两年之事。”
担心师父不信,宁正故意在交手中展现出了二流巅峰的内力水平。
已然超出预期内力,让岳不群放下心来。
这不由令岳不群感叹,宁正武学天赋之高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本以为宁正成为一流高手还要数年的时间,可通过交手他感觉只要紫霞神功能够入门,那真的会如自己弟子所说,仅需一两年的时间便可成为一流高手。
对于宁正今年接任掌门放心了不少,岳不群开始在宁正面前,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
剑术水平没有提高,可是在内功的运用上,却与刚刚有了云泥之别。
实力虽然展现,可岳不群却没有搞什么一招ko,所以仗着轻功的宁正,还是与自己师父交手了数百招,才缓缓显露败相。
收剑看向天边那轮圆月,岳不群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若是你们师祖还活着那该多好,他便可以亲眼看着咱们华山派走向兴盛!”
明月勾相思,最是忆故人。
对于那见都没见过的师祖,岳灵珊和宁正都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见父亲(师父)见月思师,也都难免有所共情。
“爹爹,师祖是什么样的人?”
“你师祖他啊,......”
时间流逝,月降日升,
随着鸡鸣声的响起,愈来愈多的人家升起了炊烟。
华山派的众人在回雁楼吃了早饭,等到时间大差不差,便向着刘正风的府邸走去。
得到讯息的刘正风急忙迎了出来,对给将面子的岳不群一个劲的道谢。
岳不群表现的甚是谦和,满脸笑容的致贺,将君子之风展现的淋漓尽致。
刘正风心中不由赞叹,随即两人携手走进大门。
哪怕一些人看来,岳不群这种人显得很假,可这幅有德之士的高人模样,给陌生人的第一好感却是极佳。
大门内天门道人、定逸师太、闻先生、何三七等一众江湖高人,在知晓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到来后,也都一个个前来迎接。
岳不群见到一众江湖同道竟然相迎,便对众人深深一揖并说道。
“众位同道相迎,岳某实属愧不敢当!”
众人见此也作揖还礼答道。
“岳先生莫要谦虚,若是连你都担不起,那江湖上也就没人担得起了!”
“......”
等岳不群和众人寒暄几句,刘正风才领着众人向内走去。
一众华山弟子被安排到恒山和泰山两派弟子旁边,
虽然同为五岳弟子,可泰山派则是一众道士少有普通人,而恒山派更是一堆尼姑,所以两者完全聊不到一起。
这就使得在华山派的众人没到前,两派弟子除了一开始相互问了声好后,彼此便再无交流。
现如今随着华山弟子的到来,泰山派众人都松了口气,终于不用两派尴尬的待着。
令狐冲放荡的性格,虽然对单独某个人的时候不怎么友好,可这其中带有的社牛属性,却是打破尴尬的利器。
别人或许和一众尼姑没什么可聊的地方,但他却因为救了恒山派的团宠仪琳,使得他能够大大咧咧的和一众尼姑聊天。
部分华山弟子借此也和恒山弟子聊了起来,而没法参与其中的则主动找泰山派弟子聊了起来。
令狐冲没了岳不群的管制,而宁正和岳灵珊又懒得管他,使得他简直放飞了自我。
光自己喝酒还不过瘾,竟然还拿起酒坛给恒山派的众多小尼姑倒起了酒。
看着令狐冲搞出的一团乱象,劳德诺这位华山三师兄不由苦笑。
走到宁正身边,叹气的他对宁正说道。
“哎,二师兄,你管管大师兄吧!你看大师兄现在这样像什么话,若是让定逸师叔知道了,定然会怪罪咱们华山派带坏了她们恒山派的众位师妹!”
晃动手中的茶杯,看着茶叶被晃得打转,他才淡淡的对劳德诺答道。
“咱们这位大师兄一直都是这个性子,要是能管的了我怎么会不管!”
对此劳德诺自然也是明白,可是作为尽职尽责的三师兄,他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虽说如此,可总不能不管吧,不然真若出了事,咱们怎么和师傅师娘交代!”
明白劳德诺的意思,宁正想了一会,才说出了一个或许有效的方法。
“也对,那三师弟你去和大师兄说两句,让他别害的众位恒山派的师姐师妹破戒。
如果大师兄不听,那三师弟你就告诉他,要是他害的哪位师姐或师妹破戒,而使得她们还俗的话,那就请师父给他求亲,让他娶了那位还俗的师姐或师妹!”
劳德诺知道一众尼姑中,除了几位师姐,其余年纪都不大。
因此若是她们破了戒,估计她们难有心思守戒,所以他才担心令狐冲的举动。
比起直愣愣的劝阻令狐冲,宁正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在他看来反而成功率更高。
“果然还是二师兄你有办法!我这就去告诉大师兄!”
冲着宁正说了一句,劳德诺急忙向令狐冲走了过去。
等劳德诺离开,一旁的岳灵珊就笑着说道。
“嘻嘻,正哥,你可真聪明!不过你说这样会不会有小尼姑,想要故意破戒呢!”
说完她特意朝着小尼姑仪琳看了过去。
由于宁正和岳灵珊的出现,令狐冲没了与田伯光坐斗的机会,也使得仪琳没了见到令狐冲为其血战的一幕。
不过或许是仪琳就喜欢这款,所以哪怕两人没有在一个被窝躺过,也使得这几日仪琳总是主动来找令狐冲。
顺着师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不断制止令狐冲的仪琳,宁正也笑了起来。
“哈哈,如果那样岂不是说他们有缘分嘛,正好大师兄年纪也不小了,或许成家后他能变得稳重点!”
有可能任盈盈更适合令狐冲,但除非任盈盈失去对手中势力的掌控,不然宁正还是不会撮合他们。
希望他们能成的岳灵珊,怎么看怎么感觉两人合适。
“英雄救美,他们可真有缘分!”
想到《笑傲》中仪琳的结局,宁正有感而发的说道。
“是啊,他们真的缘分不浅,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吧!”
随着时间临近午时,收到请帖的远客们流水般涌到。
吃着水果的岳灵珊闲着无聊,竟然数起了来参加金盆洗手大典的人有多少。
“五百九十九,六百,六百零一,......,”
人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岳灵珊不由感叹刘正风的人缘之好。
“诶,数到多少了,太多了不数了!正哥,刘师叔人缘真好,竟然有这么多人来了!”
“丐帮张副帮主到~!”
“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到~!”
“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潘帮主到~!”
“曲江二友白先生、卢先生到~!”
“......”
随着一名名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带着亲友弟子到来,本来就热闹非凡的刘府,简直热闹的过了头!
若说刘正风与所有人都相熟,倒也不尽然,
其中不少刘正风根本连见都没见过。
之所以这些人会来,主要是因为在邀请相识之人时,刘正风顺手给当地其余“前辈高人”送了请帖。
要是刘正风在这一个地方,叫了这个人而没有叫那个,谁也不知道那位没被邀请的会不会怀恨在心,
因此已经打算金盆洗手的刘正风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就将身份差不多够的上的全部邀请了一遍。
总共发出去数百张请帖,就目前来说还只是到了不到一半,若是邀请的人全部都来衡阳,那声势比此时还要大上两三倍。
人与人虽然不可能全部认识,但通过那不知真假的六度空间理论,却可以将刘府上所有江湖中人变成相识之人。
来的人数一多,其中难免会出现不三不四之辈。
准备当富家翁的刘正风,或许因为不想惹麻烦,给所有人发请帖,可他这个行为却令为人正派的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十分不喜。
至于宁正的师父岳不群,
心里虽然也对刘正风的行为有些恼怒,
可毕竟他给人的刻板印象是喜欢交朋友,加上要维持君子剑的形象,所以哪怕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起码会和他们说上几句,比起直接不见那些人的两位,他倒是丝毫不摆华山派掌门的架子来。
作为最近衡阳城内最出名的江湖才俊,期间宁正被数次叫走,
尚且还是五岳门人刘正风,因为岳不群给面子的行为,投桃报李准备扶宁正一把。
“宁师侄,这位是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夏老拳师曾......;这位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
作为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起码都有拿得出手的事迹。
对一位位前辈行礼过后,宁正开始夸起他们为人称道的事迹。
“见过夏老前辈,早就听家师说过你的事迹,......”
等与众人聊了一会,感觉时间差不多后,宁正才返回自己所在的那桌。
与宁正这些来者有数的五岳弟子不同,因为不知今日会抵达多少宾客,所以等时间临近,刘府众弟子才开始指挥厨伕仆役,在府内按人头摆设酒席。
等一切准备妥当,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开始恭请众宾入席。
身为自己人的五岳弟子,距离主桌的位置极近,因此能将主桌的情况尽收眼底。
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该坐首席,只不过五岳剑派结盟,因此天门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师太算是半个主人,所以不便上坐,而一众前辈名宿则相互退让,谁也不肯坐首席。
就在宁正等人看戏的时候,忽听得“砰砰”两声铳响,接着鼓乐之声大作,随即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知道是官府来人后,刘府内许多人都皱起了眉。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就看到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向门口方向奔去。
众人看主家出现都欢声道贺,而刘正风却略一拱手,便穿过众人直接向外走去。
过了一会,就见他恭恭敬敬的陪着穿着官服的官员进来。
本以为官府是来找麻烦的,众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助拳,谁想刘正风居然陪着对方进来,这使得每个人脸色都变得极差。
感觉好奇的岳灵珊对宁正问道。
“正哥,难道这官也是个武林高手?”
明白此人是来做什么的,宁正摇了摇头。
“此人虽然衣履皇然,可双眼昏昏,脸上酒色之气尽显,当不是习武之人!
若是所料不差,此人定然是给衡山刘正风师叔送官礼的!”
宁正这一桌,除了宁正外,劳德诺对此最为清楚。
听到宁正道话后,劳德诺故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二师兄,刘正风乃是衡山城的大财主,想来平时免不了要结交官府,今日是他大喜的好日子,地方上的官员来敷衍一番,不会像二师兄你说的那样吧!”
满身酒气的令狐冲听到劳德诺的话,打了个酒嗝后对着劳德诺笑了笑,然后他指着官员身后的衙役说道。
“呵呵,若是如三师弟你说的一般,那当官身后那个拿着托盘的人又怎么说,能用黄缎盖着的岂会起贺礼!”
76:金盆洗手(中)
似是为了证明令狐冲的话,
那官员昂然居中一站,位于其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
官员向着托盘行了大礼,才伸手将黄缎掀开。
黄缎被掀开后,露出了托盘上放着的卷轴。
官员躬着身子拿起卷轴,冲着刘正风朗声道。
“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众人心中虽对朝廷不甚在意,可仅从实力来说,江湖上目前已然没有能与朝廷对抗的势力。
因此在这等人多眼杂的地方,众人说话还是保持克制。
“刘三爷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上的事情,与朝廷有甚么相干?”
“那个道士皇帝不去炼丹,竟然给刘三爷下圣旨?”
“难道刘三爷有逆谋之举,给朝廷发觉了?我喜欢这般有胆识的人!”
“......”
话语虽然尚能克制,但不少人却已经将手摸向了的兵刃。
对江湖人来说,朝廷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不说一百多年前出自明教的朱元璋,登基称帝后毫不手软的将明教肢解,
就说其搞出的锦衣卫,江湖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对方这是针对谁。
因此对于这个背弃了江湖的大明朝廷,除了被其扶持的少林武当外,几乎每门每派都多少带着些许抵抗情绪。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所有人都懂,所以除了江湖上的那些独行客,少有人会故意找官府和朝廷的麻烦。
平日避开已然给了面子,但今日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要是被逼着动手,那感觉遭到针对的江湖客们,怎么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目前所有人都在等待主家的态度,只要刘正风变色喝骂,那众人就会立刻白刃交加,顷刻间便要将那刘府内外所有朝廷之人砍成肉酱。
如此紧张的时刻,许多人都呼吸紧促,甚至不堪者掌心已然冒汗。
数息时间在众人看来,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遭受众人目光的刘正风,并没有如众人所想对着官员喝骂,反而做出了众人想都想不到的举动。
身为衡山派二把手的刘正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双膝一屈,冲着拿着圣旨的官员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
跪下的同时,众人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
“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愕然,庆幸,失望,恼怒,无数种情绪在众人脸上浮现。
见到刘正风谄媚的态度后,不少人直接被气笑了。
“真有你的刘正风!”
“真是给江湖人丢脸,哪里还有高手的样子!”
最该出手的人没有动作,所有人也就没有自讨没趣。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众人等待起圣旨上的内容。
无视了所有人的官员展开卷轴,开始缓缓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侥幸被打破,耻与朝廷走狗为伍,不少人即刻起身从刘府离开。
忙着“要事”的刘正风听到官员的话后,急忙再次磕头并答道。
“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让身旁的弟子接过盛放圣旨的托盘,刘正风冲着官员弯腰行礼。
“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
“......”
两人一阵话语,最终以官员喝了三杯酒,拖着分量不轻的锦袱包裹离开结束。
官员人虽离开,但造成的后果却并未消失。
给刘正风面子,没有当着官员的面离开,如今官员一走,又有不少人相互拱了拱手,气冲冲的离开了刘府。
本来热闹的大典,此时人虽然依旧不少,可却显得极其沉寂。
除了宁正等毫不关心的人,依旧能够吃吃喝喝毫不在意外,席上的众人简直越想越气,瞅着桌上一道道美食,丝毫没有食欲。
外人虽然难受,可毕竟关系不大,
而同为五岳的华山、泰山、恒山三派,那简直感觉脸被啪啪的打。
岳不群、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作为半个主人,面对“好师弟”的选择,此时自己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哪怕因为三人的低气压,使得同桌的众人不敢言语,
可看着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便知道此次过后,所谓的五岳剑派少不得被江湖上的朋友耻笑一二。
要是刘正风被封个侯封个公,那或许他们能够接受对方的选择,毕竟人各有志,
可仅仅是个参将,像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小武官,刘正风竟然乐呵呵的上赶着去当,这怎能不令他们不生气。
本以为刘正风为人正直,可见对方的这个选择,都感觉他是失了智。
临到老来利禄熏心,居然不择手段的买个官。
看着刘正风的身影,宁正脑中不由想到了一句话,‘你就那么寂寞吗?’
无视所有人的眼神,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笑,揖请所有人就座。
原本推让一会便能选出做首席之人,但因为刘正风的行为却无人肯座首席,最终只好让居中那张太师椅空着。
一般人可以怒而离席,但一众前辈高人却无法如此,
或许因为刘正风所为,今后他们不会与其再打交道,
可此时离开不光是不给衡山派面子,更是显得他们为人狭隘,因此他们心里不爽也没有离开。
最终在互相推诿下,座次只能按照年龄来坐。
喝酒吃菜,时间缓缓而逝。
感觉时间差不多后,金盆洗手开始。
弟子取来茶几、金盆,管家点燃爆竹。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冲着众人抱拳团团一揖。
仍在刘府的众人,哪怕是装也要装全套,所以都站起还礼。
不管众人表情如何,感觉师兄莫大所说言过其实,即将摆脱烦恼的刘正风朗声说道。
“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
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
表明态度加入朝廷,
此时除了衡山掌门莫大,没人有理由拉回刘正风。
人多有好处,但也有坏处,
而此时坏处就显露了出来。
一位不知身份的青年见刘正风说的冠冕堂皇,就出声讥讽道。
“在下本以为五岳剑派是侠义门派,没想到一遇到升官发财,就巴巴的向官员磕头,这就是五岳剑派的侠义?”
没人是傻子,那送给官员的锦袱包裹内装的是什么,通过官员的表情众人一想便知!
无法反驳的问题,刘正风只能将自己与五岳剑派分割,以此不让五岳剑派因他而沾了污秽。
“哎,朋友此事仅是在下个人之事,岂与五岳剑派有系!
若是朋友看不过眼,尽可在江湖上说我刘某毫无侠义之心,但请不要牵扯上五岳剑派!”
等向对方说完,刘正风冲着众人说道。
“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
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用力一扳,只听拍的一声,长剑断成两截。
折断长剑后,任由断剑下坠,
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如此浪费的行为,令不少爱剑之人叹息。
从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出,长剑乃是砍金断玉的利器。
而眼尖的人则瞧出此剑的底细,这把被刘正风折断的长剑是其使用多年的佩剑“风九”。
用折断佩剑,来表明退隐江湖之心,恰如其分。
知道已然到了关键时刻,宁正找了一个由头离席。
青年才俊的暂时离开,丝毫不影响金盆洗手大典的进行。
临了刘正风向所有人露了一手,表明自己仅是退出江湖,而非没有应对江湖事的能力。
“可惜,可惜!”
对刘正风的这个举动,平日与其有所交往之人都不由叹气。
就在刘正风捋起衣袖,准备将手放入金盆之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且住手!”
被制止的刘正风皱了皱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瞧见那穿着黄衫拿着五色锦旗的汉子,知道嵩山派果然来了的刘正风叹了口气。
‘金盆洗手,羊入虎口;家破人亡,魔王乱走!你和大魔头曲洋交往之事,难道还想瞒我,......’
选择买官就是为了应对嵩山派的发难,刘正风不信嵩山派敢对皇上亲封的三品参将动手!
缓缓将衣袖放下,他出声对长的极高的汉子问道。
“不知盟主让贤侄带此令来衡阳是何用意?”
走到刘正风面前,黄衫汉子将旗子举了起来。
“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对对方有些印象的刘正风眯着眼睛说道。
“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出现的次数过多,多少都会给人留下印象,
被一流高手记下名字和外号,令史登达心生得意。
冲着刘正风微微躬身行礼。
“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随后他带着几个师弟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
“嵩山门下弟子史登达,拜见众位师伯、师叔。”
“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
先是被不三不四的一众宾客叨扰,然后作为主家的刘正风又搞出什么加入朝廷,这让定逸师太对刘正风充满了失望。
生了半天气的定逸师太,见嵩山派的人到后,难得露出了笑容。
盟主就要有盟主的态度,哪怕定逸师太不想嵩山派管自己恒山派的事情,可对于刘正风加入朝廷当官这件事,她认为身为盟主的左冷禅应给出手管一管。
一时感觉左冷禅料事如神,定逸师太在欠身还礼后,出声讲了起来。
“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不过了。
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什么的官儿?
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深吸了口气,刘正风脸色郑重的说道。
“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
不过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
自持已是朝廷三品参将,不信嵩山派敢做什么,刘正风走向金盆。
本是江湖中人的刘正风却忘了,江湖中人岂会真的惧怕朝廷,
而且刘正风虽然认为曲洋没问题,可曲洋毕竟是日月神教的长老,光凭这一点朝廷给嵩山派发锦旗的可能,都比制裁嵩山派出手的可能高。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锦旗,对刘正风喊道。
“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被拦下的刘正风脸色沉了下来,目前还有道德高地站的他出声质问道。
“我这可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的请柬,……”
“......”
......
言语劝阻无效,嵩山派也就不装了,直接将一众隐藏的弟子唤了出来。
瞅着出现的百余名嵩山弟子,刘正风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原本定逸师太见嵩山派的人来劝刘正风还很开心,可见到嵩山派这欺负人的举动,立刻出声呵斥道。
“你们嵩山派是什么意思?如此行事是不是太欺侮人了!”
有着师叔和师兄弟们做后盾,史登达整个人底气十足,就连对定逸师太都变得没那么尊敬。
“定逸师叔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无论如何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
有的人越被刺激,行为便越激进,恰好刘正风就是这样的人。
“众位朋友,非是刘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师兄竟然如此相胁,刘某若为威力所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左师兄不许刘某金盆洗手,嘿嘿,刘某头可断,志不可屈,这手我洗定了。”
说完上前一步,不理会众多嵩山弟子,将双手往金盆中伸去。
弟子不行,长辈出手。
暗器击飞金盆,
丁勉、陆柏、费彬一一出现。
三位一流高手,不知数量的嵩山弟子,给予刘正风无比沉重的压力,这时他只能将自己师兄莫大给扯了出来。
“我师兄弟不和,武林朋友众所周知,那也不须相瞒。......”
拒绝了师兄的提议,此时刘正风才感到后悔。
见刘正风转移话题,费彬不由冷笑道。
“刘师兄,今日之事,跟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没半分干系,你不须牵扯到他身上。
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你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77:金盆洗手(下)
费彬之言令众人面色巨变,
刘府此时虽有不少不三不四之辈,可既然敢来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典,那他们顶多算是半黑不白,起码与五岳剑派的敌人日月神教没有关系。
日月神教与明教虽然都有被人唤做魔教,可两者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明教会被称为魔教,《倚天》书中都已解释清楚,完全都是成昆、杨逍、谢逊等部分人的个人原因造成,而日月神教会被称为魔教,那是因为他们毫无顾忌的对其余江湖门派和普通百姓出手。
就好比曾经的日月神教十长老,他们先是潜入武当盗走太极剑和《太极拳经》,随后又闯入华山盗走《葵花宝典》,
之后哪怕被五岳之人封死在山洞内,可那也着实杀了不少五岳高手,五岳各派会呈现现在的态势,他们少说要占一多半的责任。
就连武当和五岳剑派都这种待遇,那远远不如他们的众多小门派自然不必多说。
百余年的恩怨多到无以复加,因此魔教和正道一直都是势不两立。
这参加金盆洗手的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受魔教之害,
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更甚者全家老小都被魔教屠虐殆尽,就连家里的狗都被人宰了吃肉。
魔教一被提起,许多人都表现的情绪激愤。
自明教教主张无忌退隐、张三丰仙逝,
江湖百余年来,尚未出现足以号召天下群雄的人物,
所以哪怕日月神教为恶甚多,也一直没被人天降正义。
众人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由于此事与各家性命相关,心中那股对刘正风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其中性子比较急的,甚至开始质问刘正风。
“刘三爷你想要去朝廷里当官,爷们一个不字都没说,可魔教这事还望你给大家一个交代!”
“没错,若是此事你不给个说法,刘老三咱们今后恩断义绝!”
“......”
心里虽然有些突突,可刘正风还是面色铁青的说道。
“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早已知道刘正风和曲洋相交,站在费彬身侧的陆柏出声质问道。
“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吧!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心中想要搪塞,可料想嵩山派定然有证据在手,刘正风沉默了下来。
口唇紧闭,半字不言,
如此明显的态度,傻子都知道代表什么。
有着嵩山派打头阵,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等待处理结果。
左冷禅的师弟托塔手丁勉,是最能代表左冷禅的人,因此见刘正风默认,他便厉声喝道。
“刘正风你识不识得曲洋?”
声音洪亮至极,令许多人耳中嗡嗡作响。
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沉默了良久之后,刘正风点头承认。
“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原本还认为嵩山派欺负人的定逸师太听后叹了口气,合十双手闭上双眼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
刘正风如此直接的承认,就连费彬都感到诧异。
愣了数息的时间,费彬才笑着说道。
“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将隐藏之事讲出,刘正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金盆洗手,自欺欺人,
悟了的刘正风并不理会费彬,神色木然的坐到凳子上,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若无其事的喝了起来。
费彬见刘正风不理自己,他依旧朗声说道。
“左盟主说,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只要刘师兄在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着对方的头颅来给大伙瞧上一瞧,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正邪不两立,
双方人物一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才是应当,
通过杀曲洋证明心迹,在众人看来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可他们却想不到刘正风和曲洋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的友人,而是相视彼此为彼此的知己。
哪怕是普通友人,身为君子的刘正风都不一定会动手,更何况是视为知己的曲洋。
酒不醉人人自醉,
若不是自己想醉,以一流高手的本事,几杯普通的酒水又岂能醉人。
眼神在众人面上扫过,面露凄凉的刘正风忽然笑了起来。。
“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皆视对方为知己。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武功一道,从来不谈。”
没等众人提出置疑,他继续说了起来。
“各位或者不信,当今世上,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
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更是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能够说动刘正风,总比和对方交手好,
毕竟无论如何,刘正风的名声都已经臭了。
因此费彬虽然瞧不上刘正风,可还是沉下声音劝起刘正风。
“你与曲魔头由音律而结交,此事左盟主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左盟主说魔教包藏祸心,知道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
刘师兄,你脑子须得清醒些,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
感觉今日之事已然足够丢人,定逸师太开口劝刘正风回头。
“是啊,费师弟此言不错。魔教的可怕,不只在武功阴毒,还在种种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刘师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当,那有什么关系!
你只要把曲洋这魔头一剑杀了,那一切事情休矣。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万不可受魔教中歹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接收到定逸师太的眼神,天门道人也开口说道。
“刘师弟,君子之过也,日月之食焉,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你只须杀了那姓曲的魔头,正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衡山派刘正风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
我们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
或许在两人看来,他们所说之言,皆是为了刘正风好,可这些话在刘正风看来,却与嵩山派之言并无二致,都是要他动手杀了视若知己的曲大哥。
五岳剑派三家表明了态度,那么便只剩下华山派没有开口。
提前知晓嵩山派人数的岳不群一直警惕着,一直无事发生使得他还以为嵩山派的目标是在莫大身上,可此时他才明白嵩山派的目标原来是刘正风。
身边两位的开口,搞的岳不有群有些尴尬,
虽然他也痛恨魔教,可他却不想劝刘正风。
自认看人极准的岳不群,知道刘正风是个什么性格,所以没有白费的开口。
知道刘正风不可能对曲洋出手,那他还劝说岂不是自讨没趣。
打算任由事态发展,准备划水的岳不群没想到,他不说话的表现在刘正风看来,好似是他认同刘正风了一般。
一个自认是君子,而另一个则被江湖人称作君子剑,同为君子那么必定能够相互理解。
对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刘正风期待的说道。
“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却怎么说?”
被牵扯到身上,岳不群心中叹了口气。
能被人称作君子剑,说明岳不群多年来为人处事少被人挑出毛病。
如今刘正风之事,不是件能够两全其美解决办法的事情,所以无论怎么表态,都将有一方不高兴。
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却又被事件的中心逼着表态,那岳不群只能尽可量五岳的同道保持同一阵线的同时,展现出君子应该有的一面。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折扇,在自己手心敲了几下,然后缓缓开口道。
“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为朋友两胁插刀,不会皱一皱眉头。
至于是那姓曲的,要是真的被刘贤弟劝离魔教,那自然也是好事一件!”
先是说了些场面话,让众人感受君子剑的公正,随后就开始说起了相对公正的话。
“让刘贤弟动手杀了那姓曲的,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刘贤弟你正值壮年,若是就此和对方一同退隐,不再插手江湖事,那岳某很难不怀疑这是对方的阳谋!
如果姓曲的是真的弃恶从善,那就应该和刘师弟一同为我正道出力对付魔教,而不是就此退隐江湖!
要是你们都退出江湖,倒显得他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从而折损我正派高手,......”
此时穿着嵩山弟子衣服,守在刘正风家眷身边的宁正,听到岳不群对事情的态度与《笑傲》书中完全不同,这令他真的感觉到师父的改变。
只要一辈子保持住君子的一面,那所谓的伪君子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比起只表明了自己态度,却没考虑刘正风情绪的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
岳不群虽然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可是却给刘正风留了一条可以选择的路,没有将刘正风逼到墙角。
嵩山派和日月神教的实力要是没这么强,那岳不群其实无所谓衡山派折不折刘正风这位高手,
可嵩山派这次出动的人手、展现的实力,都令岳不群心生不安,
不希望能替华山派当靶子的衡山派消失,
所以他才开动脑筋,去想能够保下刘正风,甚至加强衡山派实力的方法。
本以为岳不群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君子,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说,
一时间刘正风也不知道是该指责岳不群没有和自己思维同步,还是该感谢他没有像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那样穷追猛打。
想着两不想帮,安安稳稳的退出江湖,和曲洋一起琴箫合奏,可众人给出的选择中,最好的也不过是让他们当正道的急先锋,去与恶名昭彰的日月神教拼命。
不管刘正风怎么想,除了表情古怪的嵩山派,无人不夸赞岳不群说的这番话。
“岳先生这话说得在理!刘三爷那曲洋乃是江湖中人,哪里有什么都不做,就安安稳稳归隐的道理!”
“没错,刘三爷既然你替姓曲的说话,那就请让他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你的信任!”
“哎,还是君子剑岳掌门想的深远,我怎么就没想到那曲洋要做之事呢!他是真的浪子回头还好,要不是那到成了临死还替那魔教削弱我正道高手的恶人!”
本来只有两个选择,现在硬生生变成了三个。
刘正风不想将曲洋牵扯进来,可现在府内的群雄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这使得他止不住的叹气。
“在下与曲大哥结交之初,早就料到有今日之事。......
哪想到左盟主神通广大,刘某这一步棋,毕竟瞒不过他。”
数百人来趟衡阳,可不只是为了来吃湘菜的,所以见刘正风竟然解释买官的原因,丁勉冷冷的说道。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若不是左师兄识破了你的奸计,及时拦阻,便给你得逞了。”
岳不群说的方法虽好,可依旧不想扯上曲洋,刘正风就开始最后的争辩。
“魔教和我正道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之不尽。
刘某只盼退出这腥风血雨的斗殴,从此归老林泉,吹箫课子,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自忖这份心愿,并不违犯本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约。……”
自以为是最是要不得,
刘正风武功高强,没有受日月神教所害,可在场群雄又岂是都如同他这般幸运。
一位瞎了一只眼睛的老者站了起来,
老者先是指了指自己的瞎眼,又指了指身旁拄着拐杖的老者,冲着自以为是的刘正风冷笑道。
“哈哈哈哈哈,原来刘老三你是这么想的?那请你告诉我,我的这只眼睛要怎么算?我兄弟的这条腿又该怎么算?”
“我那被下毒而死的二师兄怎么了,他曾得罪过那狗屁的魔教吗?”
“嘿嘿,我呸,你师祖怎么死的忘了,数祖忘典的东西!”
“......”
本来的好局差点被岳不群所破,费彬这时再次抓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听听吧刘师兄,你此番言语对得起衡山派的列祖列宗?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危难之际,临阵脱逃,岂不是便任由魔教横行江湖,为害人间了?”
没有了曲洋救令狐冲之举,使得刘正风直接没法用实例反驳费彬,不过他却将曲洋对他的保证对群雄讲了出来。
“曲大哥早已当着我的面,向他魔教祖师爷立下重誓,今后不论魔教和正道如何争斗,他一定置身事外,决不插手!”
“发誓有用的话,魔教早就不存在了!”
从史登达手中拿过五色令旗高高举起,费彬冲着苍白解释的刘正风命令道。
“刘正风听着,现在你面前就两条路,
一,一个月内杀了杀了曲洋,咱们还是兄弟同道;
二,你和曲洋两个月内杀死两名魔教长老,证明曲洋是真的弃恶从善!”
78:接连出现的宁正和莫大
两条路,一条声名尽毁,一条路生命尽毁。
无论选择哪条路,后果都无法令刘正风满意。
刘正风惨然一笑,进行最后的挣扎。
“刘某结交朋友,贵在彼此信任,曲大哥已然立下重誓,我怎能去逼迫他对昔日友人出手!
你嵩山派为何如此咄咄相逼,难道就不能让我们二人退隐江湖?
谁不知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天下无敌,哪怕我们侥幸得手,又岂会扛得下魔教的报复!
如此无理的要求,刘某断无接受的可能!”
刘正风此言一出,无数人眼神瞬间变了。
费彬岂会管刘正风的结果如何,既然自己选择和魔教之人交往,那自然要承受应有的后果。
再次将令旗高展,费彬看向天门道人、定逸师太和岳不群,出声命令道。
“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
左盟主说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如果不能给我五岳剑派以及群雄一个交代,那凡我五岳同门,都可出手诛杀此贼之。五岳同门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来衡阳的五岳众人,若说谁最恨日月神教,绝对是天门道人。
天门道人的师父就命丧魔教长老之手,
值得一提的是,杀害他师父的那名魔教长老是位女长老,因此当年江湖上对于此事也是传的风风雨雨。
如果天门道人的师父没有死的那么早,那天门道人不会在那么差的环境下接任掌门之位,也就不会被他那些玉字辈师叔所钳制。
见掌门表态,泰山派送的众多弟子,也急忙朝着天门所在之处走了过去。
本想救下刘正风,可刘正风因为不想牵扯曲洋,断然拒绝岳不群想出来的办法。
拒绝的如此果决,令岳不群叹了口气。
朝着一众弟子看了一眼,发现宁正的身影已然不见,尚不确定自己那位聪明的弟子是否去做了什么,他便语重心长的对着刘正风劝了起来。
“刘贤弟,你说大丈夫不能对不起朋友,难道这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
这里近千位武林同道,一听到你要金盆洗手,都千里迢迢的赶来,满腔诚意的向你祝贺,难道这不够交情?
只要你们对魔教出手,表明你们的态度,证明那曲洋真的改邪归正,难道嵩山派的左师兄不会替你应对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劝说的同时,岳不群顺势而为的将嵩山派拖下水。
以刘正风和曲洋两人的本事,若是真的对魔教长老动手,那成功的概率绝对低不了。
事后日月神教哪怕找回场子,也需要本事足够的长老级高手。
除了所谓的君子心思,在岳不群看来刘正风无非就是担心东方不败的报复,如果有人接下东方不败这个威胁,那刘正风为了家人,多少还是有可能选择同意出手的。
就在十几年前,左冷禅和当时的魔教教主教主任我行打了个“平手”,
现如今身为五岳第一人的他,为了武林正道、为了五岳的安危,与魔教现任教主东方不败过过招岂不是理所应当。
看着诚恳的岳不群,刘正风苦笑着说道。
“岳师兄,你当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是感激。
曲大哥是我至交好友,我们相处从未提过提过任何龌龊之事,现如今让我去逼迫曲大哥出手,我岂能做得出啊!
若是现在我能为了个人安危而逼迫曲大哥,那以后便能以这个借口逼迫在场的诸位,如此反复又岂是君子所为!”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诚恳,众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武林中义气为重,刘正风这般顾全与曲洋的交情,在场的江湖汉子虽对曲洋不以为然,可对刘正风却禁不住暗自赞叹。
心中虽然赞叹,可对日月神教的仇恨,却令大家不可能认同刘正风的行为。
虽然不理解刘正风和曲洋之间的知己之情,可不想刘正风这样削弱衡山派的实力,岳不群最后劝了一句。
“刘贤弟顾全朋友义气,本是令人佩服,可刘贤弟只因一时琴箫投缘,便全然不顾身家性命,如此你又如何对得起妻儿老小啊!”
别的方面没有办法,只能将刘正风的家眷抬了出来。
人总有反抗的心理,哪怕知道岳不群说的没错,可刘正风却接受不来。
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虽然难免令感觉凄凉,可心中却升起一种君子独立不惭于影的坦然。
“岳师兄,你不喜音律,不明白小弟的意思。言语文字可以撒谎作伪,琴箫之音却是心声,万万装不得假。
小弟和曲大哥相交,以琴箫唱和,心意互通。小弟愿意以全副身家性命担保,曲大哥绝对是真的想要退隐江湖。”
等对岳不群说完,刘正风直接冲着所有人说道。
“若是在座的诸位还将刘某当成朋友,就不要逼迫在下了!”
能说的话都已说净,实在劝不了刘正风一点,岳不群边叹气边摇头,走到了天门道人的身侧。
师父一动,弟子随行,
除了醉倒席上的令狐冲,所有弟子都跟着岳不群走了过去。
比起岳不群的一劝再劝,性急且正直的定逸师太望着刘正风直接问道。
“从今而后,我是叫你刘贤弟,还是刘正风?”
仰头看天,面露苦笑。
“刘正风命在顷刻,师太以后也不会再叫我了。”
定逸师太见此合十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
说完领着恒山弟子走向天门道人所在。
衡山派内的分歧极为严重,掌门莫大没有现身,也没有表态的情况下,众多非刘门的衡山门人也纷纷走向五岳阵中。
“刘师伯(刘师叔),弟子们得罪了!”
“刘师兄,你,唉!”
见五岳各派表态,刘府内的群雄不想参与将要发生的争斗,开始纷纷向刘正风表示告辞。
“刘三,刘正风告辞,今日是你自己的选择,莫怪在下不出手!”
“若是姓刘的你能过了今天,那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告辞!”
“......”
哪怕是不想走的人,也识相的走出刘府,在刘府外等待事情的结果。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千余人的刘府,转瞬间便只剩下五岳众人。
如此情况,费彬依旧不满意,他冲着没有动地方的刘门弟子淡淡的说道。
“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尊师重道讲了几十年,作用总归是有的,
哪怕明知不敌,可刘门弟子还是一个个站定脚步,护在刘正风的身前。
其中为首的向大年冲着五岳众人拱了拱手,然后朗声说道。
“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愿和恩师同生共死!”
知道事不可违,自己一众弟子陪着自己,也只能被一同屠虐。
“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经很对得起为师了。
你们都过去吧,为师自己结交朋友,和你们没有干系。”
选择步入江湖,除了因生活所迫没得选择,便是因为向往说书人所说的大侠事迹。
从小听杨家将、岳飞、郭靖、于谦等朝堂、江湖上的忠义人物的故事事迹,
如今自己面临选择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还是忍住心中的害怕,选择为几十年的师徒恩情做些什么。
若是师父一说,弟子就从心的跑了,那以后的人生很难面对自己。
担心师弟们真有背叛之人,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冲着五岳众人大声喊道。
“刘门一系,自知不是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我姓米的!”
完全占领道德高地,托塔手丁勉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
刘正风没想到丁勉会陡然出手,他只能伸手在米为义右膀上一推,
米为义被推开,那抹银光便奔刘正风胸口。
向大年护师心切,脑子一热纵身而上,竟想直接用身体阻挡那抹银光。
弟子的傻举动,刘正风完全没想到,被弟子挡在身前刘正风伸手去拽弟子,可时间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刘正风以为弟子要被暗器夺取性命的时候,侧面极近处飞出一抹青光,竟然将距离向大年不足一寸的银光击落。
随着银光落地,急忙将弟子转过来,瞅见落在地上的银针,刘正风长出了口气。
从嵩山派出现至今,终于升起怒火的刘正风对丁勉质问道。
“丁老二对晚辈出手,你这岂是正道之人所为!”
本想用暗器偷袭刘正风,可没想到对方弟子如此忠勇,竟然用身体去阻挡暗器,
要是能夺走刘正风弟子的性命也就算了,可丁勉没料到一旁竟然有人同样施展暗器,拦下了他的银针。
朝着暗器飞出的方向看去,看到发出暗器之人竟然是穿着黄衫,又惊又怒的丁勉冲着师侄史登达质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咱们嵩山派也让人钻了空子,你小子是怎么搞的!”
甩出暗器的瞬间,黄衫身影飞速闪动,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一众看押刘正风家眷的嵩山弟子点倒。
朝着妇人孩子比划了一个后退的手势,黄衫汉子出声讥讽道。
“堂堂嵩山派,竟然想要依托妇孺来威胁别人,更是使用暗器偷袭,真为人所不齿!”
警惕的看着黄衫汉子,费彬不理会对方的讥讽,一边尝试给弟子解穴,一边冷冷的说道。
“我五岳剑派之事,若是与阁下没有关系,那就请阁下速速离开!”
高深的轻功,解不开的点穴手法,令人心寒的暗器,这一切都使得费彬心底生寒。
此时华山派众人所在之处,岳灵珊看到黄衫汉子正脸时愣了一下,随后朝着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注意,才又恢复认真,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正哥,今天衡山派的莫大师伯没来,一切就看你的了,千万不要让刘府血流成河啊!’
就在岳灵珊心中默念的时候,一阵凄苦的胡琴声陡然响起。
“渔灯暗~,客梦回,一声声滴人心碎。孤舟五更家万里,是离人几行情泪。~”
伴随着琴声,一个老者苍凉的声音由远及近,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刘府府门处一道瘦长的身影出现。
几名嵩山弟子本想拦住对方,可对方只是微微一动便越过几人。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岳不群、天门道人、定逸师太都认出了那道身影。
盯着那道身影,陆柏语气古怪的问道。
“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不知衡山掌门要如何处置刘正风这个五岳叛徒?”
没有理会对方,莫大继续向前,而琴声依旧继续。
费彬此时也停下了无用之举,他冷冷的在宁正和莫大身上来回扫视。
本来能轻松解决的事情,可谁想随着宁正和莫大的接连出现,局面顿时呈现了僵持。
“见过掌门师伯!”
“见过掌门师兄!”
那些站在最外层的衡山派门人见到本门掌门出现,在尴尬的行礼过后,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办。
此时头脑清晰的刘正风,见嵩山派之人无法动手,急忙将弟子赶到宁正所在的方向。
只要弟子们离开自己身边,那既可以让他们护住自己的家眷,也可以令他们脱离危险的漩涡。
防备刘正风的丁勉目光在宁正、莫大以及刘正风三人身上扫过,似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不由发出了冷笑。
“呵呵,原来你们是一伙的,看来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交往,莫师兄那是一清二楚!也不知莫师兄是否还认为衡山派是五岳剑派之一?”
走到丁勉和刘正风之间,莫大才停下一直拉动胡琴。
先是诧异的看了眼宁正,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
冲着宁正点了点头,他看向刘正风叹气的说道。
“哎,师弟,何故将自己陷入此等境地!那姓曲的魔头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没想到自己拒绝师兄,可师兄还是在自己危机之时出现,刘正风不由心生感叹。
“师兄不管结果如何,那一切都是师弟的选择,只是师弟给衡山派抹黑了!”
对自己师兄说完,刘正风又对丁勉冷冷的说道。
“我与曲大哥相识之事,恐怕我师兄知道的比你们嵩山派还要晚,丁老二你莫要往我师兄身上泼脏水!”
此等糊弄孩童的事情丁勉又怎会相信,盯着刘正风和莫大,怪笑了两声后他将莫大架了起来。
“桀桀桀,要是真的如此,那这件事情就看莫师兄你怎么办了!”
冷冷的看着丁勉,莫大冲着自己知道名字的一名衡山弟子说道。
“张大嘴,按照衡山门规,像你刘师叔这种与魔教之人交往该怎么办!”
“像,像刘,刘师叔这种事情,衡山派门规是逐出师门,废掉一身所学武功!”
淡淡点了点头,莫大对着丁勉问道。
“丁师弟,我按照衡山门规处置了刘正风,你以为如何?”
79:莫大的逼迫与曲洋的出现
无论江湖上传得多邪乎,这种时候出现在刘府内,无人想到莫大竟然真的如此凉薄。
哪怕嵩山派想要削弱衡山派的实力,可令衡山派与嵩山派形成对立却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因此听到莫大的话,丁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朝着两位师弟看了眼,见他们也是如此,丁勉犹豫了数息,才犹犹豫豫的答道。
“如果莫师兄能够忍心如此行事,那作为师弟的我也不好阻拦。
不过刘正风之事虽然解决,可那与其相交的曲洋该怎么处理,还请莫师兄给个答复!”
对丁勉的逼迫,莫大没有生气。
朝着刘府外的一个方向看去,他冷冷的说道。
“杀了是否能令丁师弟满意?”
本来已经足够意外,没想到更有奇事发生,丁勉一时竟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
“能杀了自然最好,如果莫师兄能杀了那曲洋,我可以替师兄做主,我嵩山派不过问衡山派对刘正风的处理!”
衡山派少了刘正风损失大,还是少了莫大损失大,在场众人都能分得清。
若是可以除了魔教长老曲洋,又可以令日月神教盯上莫大,那么剩下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刘正风是死是活不再重要。
“这么就够了吗?怎么我认为还不够呢?
刘正风虽然是在下师弟,可既然违背了我衡山派门规,又令我五岳剑派声望大损,如此大罪必须让其以死谢罪!”
“嘶!”
刘门弟子虽然知道,自己师父和掌门师伯的关系并不好,
可莫大在如此危机时刻出现,那在他们心中,对方绝对是救星般的存在。
现如今,他们这位救星掌门师伯,竟然认为废掉他们师父的武功都不足以赎罪,竟然想要他们师父的命,这当即就令一众刘门弟子无比气愤。
向大年和米为义甚至对着莫大破口大骂的质问了起来。
“呸,莫大,想要取走我师父的命,先从我身上越过去!”
“衡山掌门,呵呵呵呵,你莫大有何脸面当这个衡山掌门。
若不是你一直在门内压制我师父,那师父他又岂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还想杀我师父,你才应该以死谢罪,衡山派怎么会出了你这样没有担当的掌门!。”
回想当日师兄劝自己的样子,刘正风止不住的叹气,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想要和曲洋双双退隐的难度有多大。
刘正风这边就不用说了,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而曲洋那边也好不了多少,魔教十有八九不会放任有劣迹的曲洋,那么曲洋也休想安稳的找地方归隐。
让众位师弟守着师娘和小师妹小师弟,向大年和米为义急忙抽出长剑想要冲向莫大。
明白莫大话中意思的宁正,察觉到身后两人的举动,急忙抬手向后拦住了两人。
没有回头,宁正淡淡的说道。
“你们这些晚辈,只要做好晚辈的事情就好,长辈的事和你们无关,别出来丢人现眼!”
被拦下的两人心中焦急无比,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当即就想拉开距离,分别从宁正两侧闯过去,
就当两人准备行动的时候,视线扫到那一个个动也动不了的嵩山弟子,瞬间心中升起希望,两人当即冲着宁正跪了下去,并开始求宁正出手救下他们师父的性命。
“大侠请你一定要救下我师父,小子米为义愿当牛做马报答大侠的恩情!”
“我向大年只求大侠能救我师父一命,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也请大侠慈悲!”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你们师父选择与曲洋成为朋友,那就要承担与对方成为朋友的代价,为知己而死也算是全了义气!”
丝毫不知假死之事,面对师父即将被人逼死,他们怎么能无动于衷,
见宁正不出手,还让他们不能出手,无法接受的两人当即起身,企图闯过宁正去保护他们的师父。
左手快速在两人身上连点数下,只来得及踏出半步的两人,霎时间就再也无法动弹。
“说了长辈的事,你们不要插手,既然他刘正风做了选择,那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有了以全孝义的想法,一众弟子没有理会宁正的话语,让岁数较小的几名弟子照看刘正风的家眷,其余弟子都企图冲过宁正。
察觉身后刘门弟子的异动,皱了皱眉的宁正冰冷的警告道。
“看好你们师父的家眷,这才是你们当徒弟应该做的,别再不自量力的想要做什么!
不然不等你们师父怎么样,我就出掌毙了你们,对了还有你们师父的家眷!”
人总是会对事情做出取舍与判断,
刘门弟子看向自己的师父,看到刘正风那不许他们过来的眼神,
又听到宁正那冰冷绝情的言语,顿时他们也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脚步再也无法移动。
知道自己师兄的性格,也明白自己师兄的迂腐。
若是当日刘正风有所表态,或许莫大会尝试着想一想应对的办法,
可现如今祸事临头,通过话语刘正风知道,莫大顶多是想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因此刘正风深吸了口气,冲着众人朗声道。
“我刘正风一生坦荡,这些年从未后悔自己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曲大哥乃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曲大哥为难!
黄衫朋友你说的没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过我刘正风死则死矣,还望众位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过我的家人!”
定逸师太与天门道人以及岳不群目光对视,彼此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定义师太才冲着刘正风喊道。
“刘贤,刘正风你放心的去吧,有我们在无人敢对你妻儿老小动手!”
听到定逸师太的回答,刘正风冲着三人所在的方向重重行了一礼,又转身看向自己的夫人儿女,最后坦然的看向莫大。
“掌门师兄,还请出剑给师弟一个痛快!”
做戏做全套,
喜欢音乐、会唱戏曲、能变戏法,
这一种种与武功不相干的技能,虽然不能令莫大的武功步入化境无视江湖规矩随心所欲,却可以令莫大演起戏来难以被人识破。
连续几个沉重的呼吸,缓缓抽出藏在胡琴内的剑。
“爹,不要杀我爹!”
“休要伤我师傅!”
“......”
刘正风的儿子女儿、一众刘门弟子,见莫大抽剑的举动,都开始无助的哭喊,唯一没有表情的是那刘正风的夫人。
作为刘正风的内人,对自己丈夫和曲洋交往之事那是一清二楚,
本想着等刘正风金盆洗手过后,一切正邪之事也就盖了过去,
可谁能想到,就在这最后一天,求神告佛了数月的妇人,还是迎来了最不想见到的一面。
儿女和丈夫那个更重要,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有的选的情况下,或许还能根据感情来进行纠结的判断,
可当下根本没得选,妇人便只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至于报仇之事,只能等未来儿女长大,武功能胜得过仇家之后再去考虑。
剑完全抽出,皱眉的莫大心中有些急躁,
他想的救下刘正风的办法,需要一个人的出现,那个人是谁,自然就是刘正风的知己好友曲洋。
看着像模像样的莫大,宁正不由赞叹演的真像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他给莫大出的主意,或许他也瞧不出表现冷冰的莫大竟然是想要救下刘正风。
莫大缓缓将长剑指向刘正风,
没法像师弟透露分毫,担心他漏出马脚,一切只能凭师弟对自己这位师兄的信任。
深吸了口气,握着剑的手舞出一阵剑花,刘正风将剑刺向刘正风的几处死穴。
就当莫大的剑即将刺中刘正风,莫大自己都心生绝望之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莫大先生剑下留人!”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道黑衣身影也从一侧屋顶飞落下来。
众人目光被声音吸引,而莫大手中之剑也没去追击刘正风。
从声音听出来人的刘正风脸色巨变,他没忍住的向后退了两步,同时焦急的喊道。
“曲大哥你为何来此啊,你,你!”
来到刘正风身边,迅速将依旧处于剑光笼罩下对方往后拽,黑衣身影长叹了口气说道。
“哎,为兄若不来,贤弟你就要因为兄而死了,贤弟你为何不答应他们啊!
若是你就此死了,我们那尚未完成的曲谱该怎么办!况且为了我这个糟老头子,而害的弟妹失去丈夫,让侄子侄女失去父亲,那我这个当伯伯的岂还是个人啊!
......”
虽然没能见到自以为是的刘正风死在莫大剑下,不过却将他们都主要目标曲洋给引了出来。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能将曲洋搞死,或者让他和刘正风去杀魔教的其余长老,绝对比单单杀死一个刘正风来得舒服。
毕竟这样不管刘正风死不死,起码可以保证他的名声臭了。
一个臭了名声,却还得听话的活人,绝对比一具没用的尸体有用,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哪怕刘正风被他们逼死,但因为嵩山派与衡阳距离的原因,嵩山派根本无法接手衡阳刘氏百年的巨藏,
所以与其被衡山派得了便宜,还不如让与衡山派充满矛盾的刘正风活下来,给衡山派添堵。
而且要是能因为曲刘两人,引得魔教与五岳剑派发生大的冲突,那对于势强的嵩山派来说,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到时候有着日月神教的威胁,嵩山派合并五岳的想法,绝对能够得到“大部分”人的赞同,
一时间豁然开朗的费彬真想给岳不群点个赞,毕竟若是没有岳不群刚刚的那番话,他们绝对想不到还可以选择让曲洋活下来。
怎么瞅着曲洋怎么顺眼,费彬在众人视角内,竟然诡异的冲着曲洋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啊,魔教长老曲洋,你终于来了!刘正风自己做不出选择,我想以曲长老你的聪明应当知道该怎么办!”
对方对曲洋的不对劲立刻引起了有心人的警惕,岳不群看到费彬看向曲洋的眼中竟然没有杀意,脑子飞速转动。
很快同样有着野心的岳不群便猜到了一些,
随着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此时岳不群简直想给自己来个大比兜,
早知道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他还不如不去多嘴劝刘正风,让刘正风直接被逼死算了。
经过曲洋提醒,想到《笑傲江湖曲》还没有完成,刘正风也醒悟了过来,他十分真诚的冲着自己师兄说道。
“师兄能否给我和曲大哥几日时间,只要等我和曲大哥将《笑傲江湖曲》完成,到时师弟我愿自裁与师兄面前!”
刘正风曲洋都已到位,莫大正准备开始自己的操作。
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弟,却因为曲洋的到来,而搞幺蛾子,这顿时令莫大感到气急。
‘我等你出现,难道是等你带着我师弟死的吗,若是如此还不如不等你出现!’
心里的话无法对人讲出,莫大只能不理会众人,依旧冰冷的说道。
“不行,正好曲洋恶贼你也到了,那就请你与我师弟一同授首赴死吧!”
心中有了挂念,刘正风便不想就如此死去,因此他开始对自己师兄求道。
“师兄看在我们几十年的师兄弟情谊,还望师兄能给我们几天的时间!”
瞧见莫大需要支援,宁正大笑了两声,当起来白脸。
“哈哈哈哈,如今弄到这般地步,难道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衡山派的莫大掌门,难道你还要留着他们在此丢人现眼吗?拖上几日那你们衡山派的脸就不知丢到哪去了!”
宁正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刚刚从嵩山派手中救下了刘正风的家眷,可现在却又催促莫大处死刘正风,
这极大的转变三位嵩山太保着实看不懂,可谁让此时他们已经不想让曲洋和刘正风去死,所以三位嵩山太保也顾不得去想宁正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急忙开始想起能不让莫大动手的办法。
对于宁正的横插一杠,刘门弟子都开始愤怒的咒骂。
此时的局势混乱,令无数人感到懵逼,
总的来说现在有三方,
一方是想要晚些再死的刘正风和曲洋;
一方是不想让刘正风和曲洋死的嵩山派众人;
一方是想刘正风和曲洋立刻死的莫大和宁正。
持剑指向刘正风和曲洋,莫大意有所指的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刚刚说了取师弟你的性命,师兄我就不能给师弟你几天的时间,师弟上路吧,等你去了那边,有的是时间完成你那没完成的曲子吧!”
“贤弟既然你师兄如此不通情理,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
见说不动莫大,曲洋佯装想要拼命,却给了刘正风一个撤离的眼神。
到了拼命的时候,为了能成功逃离,曲洋掏出了一个五岳众人见之生忌的东西。
第一个注意到的,便是十分警惕的岳不群,他看到曲洋手中之物,急忙对大声喊道。
“黑血神针!五岳弟子迅速避开!”
知道不能让刘正风跑了,不然假死的计划无法实施,莫大就冲着嵩山派的三位太保喊道。
“三位嵩山派的师弟,你们一直催促老朽,现在也该你们出手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让刘正风和曲洋活下来,现在见到机会三人立刻开始出工不出力,围住刘正风和曲洋二人。
在三人和一众嵩山弟子的围困下,加之令人生畏的黑血神针,本来必死之局的曲刘两人竟然诡异的逃了出去。
本想让师弟假死了事,现在自己师弟却被故意放走,莫大冲着“气喘吁吁”的三人冷冷说道。
“三位嵩山派的师弟真是好本事,三人围攻竟然能让刘正风和曲洋跑掉!”
80:告知真相
在曲刘二人逃离的时候,宁正瞧出两人的“势不可挡”,便在摇了摇头后,施展轻功迅速从众人面前消失。
最该被注意的三人消失,人多势众的嵩山派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面对莫大的质问,费彬丝毫没有显露尴尬,只用略显无奈的语气说道。
“莫师兄这种事怎么能怪我们,你又不是没看到,那曲洋掏出了黑血神针,我们怎么能不顾大家的安危!”
事已至此,莫大知道指责嵩山派无用,只能冰冷冷的说道。
“老朽给你们表明了态度,现在该你们嵩山派表明态度了!”
假死之法由于嵩山派的放任没能用出,可只要没暴露企图,那这假死之法就还有操作空间,所以莫大冲着一众衡山弟子吩咐道。
“衡山弟子速去探寻刘正风与曲洋的踪迹,记住发现后不可妄自动手,要第一时间来向我禀告!”
一众衡山门人听到掌门莫大发话,心中虽然想法不少,可还是一个个听话的从刘府离开,开始在衡阳城内寻找起曲刘二人。
衡山派以及莫大表明了态度,那嵩山派自然不可能干看着。
更何况三人虽然放跑了目标,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此见衡山弟子从刘府退去,费彬便冲着一众嵩山弟子命令道。
“没听到你们莫师伯的话吗,还不去帮着衡山派的师兄们去追查魔头曲洋!”
“是,费师叔!”
一声令下,刘府内的数百嵩山弟子,转瞬间就只剩下不足百人。
真想追上几乎没有受伤的曲刘二人,单凭一众嵩山弟子断无可能,而且哪怕遇见了,也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给抓回来。
因此三位嵩山太保商量后,将费彬留下处理刘府之事,而丁勉、陆柏则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两位师兄的离开,让费彬变得低调了下来。
虽然此时刘府尚有近百嵩山弟子,可因人数的锐减,已经无法对华山、泰山、恒山形成碾压之势。
而且最重要的是,嵩山派来的三位一流高手此时离开了两个,那么单以费彬的武功来说,无论对上刘府内的哪位一流高手,都不敢说有什么胜算。
对于刘府的家眷,费彬识相的没有去管,而是将她们交给阴冷的莫大。
至于他则走向岳不群三人,开始让三人试着帮他,为那十几个被宁正点倒的嵩山弟子解穴。
就在几人尝试着给嵩山弟子解穴的时候,莫大缓缓走向被一众刘门弟子护在身后的刘正风的夫人。
面对莫大的靠近,妇人毫无惧怕之色。
盯着走到近前的莫大,妇人开始质问了起来。
“莫师,莫掌门你好狠的心啊,哪怕你与我夫不和,可为何如此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致我夫君于死地,就连短短几日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心中无愧的莫大毫不介意对方的指责,他只是略有深意的说道。
“若是师弟他今日死了,那一切事情尽了,往后你们也不会再被江湖人叨扰。
可就因为他的任性,会发生什么后果老朽已经无法猜测!
若是你真的在乎我那师弟,最好让师弟他回来受死,只有他死了,你们才能活!”
无法理解莫大的话,不由使得他们间出现了沉默。
不管刘正风能不能活下来,莫大知道刘门弟子和刘正风的家眷最好躲得远远的,至少在他认为安全之前不要暴露出她们的身份。
“家中能卖的都卖的吧,不能卖的留给亲戚朋友,等师弟死了,我就让人送你们出海,最好再也不要回来,至少老朽死前不要回来,不然回来一个杀一个!”
与妇人说完,莫大就走到一处,自顾自的拉起胡琴。
“淮阴少年总驯良~
尀耐韩生忒性刚~
今朝必定到街坊~
要使傍人笑一场!~
要使傍人笑一场!~
......”
琴声凄凉,老声苦闷,
与众人格格不入的莫大,好似孤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五岳众人听到声音看了一眼,看不懂莫大的举动,一个个便不在理会对方。
只有定逸师太想到了刚刚答应刘正风之事,让几名弟子去到刘正风的夫人身边,让弟子们在保护刘正风家眷之余,对她们提供一些帮助。
不知是酒醒,还是被莫大吵得烦闷,趴在桌子上的令狐冲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睡了个舒服的令狐冲背起了宁正曾经念过的诗。
“啊啊~~,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英白罗这个令狐冲的同房师弟,见自己师兄好似醒了过来,急忙取过一盆清水,朝着师兄脸上泼了过去。
刚念完诗,还没来得及发出感叹,就被一盆凉水泼了个淋头。
“呸,呸,呸!是谁?”
被泼的令狐冲还是有着一些警惕之心,被水泼中的时候急忙摸过一旁的长剑。
知道自己远不是令狐冲的对手,英白罗急忙表明身份。
“大师兄,是我,别动剑!”
“好啊,英白罗,你小子竟然敢戏弄大师兄,看我不给你屁股揍的和七师弟的猴子的屁股一个颜色!”
对自己人不能抽剑而刺,令狐冲便将剑鞘朝着英白罗砸了过去。
尝试着解穴,发现无能为力,岳不群本就心烦,如今听到令狐冲嘻嘻哈哈,急忙出声训斥。
“胡闹,在这么多前辈面前如此失礼,令狐冲你还不给为师滚过来!”
被岳不群训斥,令狐冲当即端正态度答道。
“师父!”
走向岳不群,令狐冲就听到穿着道士服的天门道人叹道。
“哎,此人的点穴手法真是精妙,就连我等都无法解开,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高手。
现在看来只能看那人是否心狠手辣了,若是真的下手狠辣,恐怕这十几位师侄的命就不好说了!”
无可奈何的费彬朝着左右看了看,注意到同样被点了穴道的向大年和米为义眼睛眯了起来。
“天门师兄你说能否依靠深厚的内功强行冲破被点的穴道?”
用自家弟子做实验,费彬或许还舍不得,可用刘正风的弟子来尝试就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如此明目张胆的目光,众人怎会看不出来,定逸师太立即出声驳斥。
“除非能舍得用你家嵩山弟子,不然费师弟你就别动歪心思了!”
如果是自己被点穴,岳不群依靠解穴秘诀可以迅速解开穴道,
可对于别人被点中穴道,由于没法将对方体内的穴道进行转移,所以对此岳不群也是无能为力。
“等下时间吧,说不定再过几个时辰,师侄们的穴道会自动解开!”
不知是不是印证岳不群的话,就在这个时候向大年和米为义突然身体出现了略微的颤动,随后两人直接摔倒在地。
“好吧,那就再等上一等!”
见两人穴道自动解开,费彬心中也是一松。
从刚刚宁正说的话,他认为宁正这个不知身份的人,只是看不过他们嵩山派拿刘正风的家眷要挟,
毕竟若是宁正心向刘正风,那刚刚不可能逼刘正风逼的最凶。
就在刘府内的众人头痛解穴之事时,衡阳城外宁正悄无声息的跟在曲刘两人身后。
瀑布自天垂,山高林鸟鸣。
跟着两人的宁正,打量这处林深隐蔽之地,心中不由赞道。
‘这倒是一处隐居的妙地!’
一处鲜有人知的地方,一座不大的木屋。
两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女童的声音响起。
“爷爷你回来了,刘公公你也来了!”
找到一处能看到的木屋的老树,宁正将自己倒垂在树枝处,透过木窗观察起木屋内的情况。
时间缓逝,天色昏黄,
一块巨石旁,二高一矮三道身影。
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童。
如果五岳众人看到三人,定能认出两个男子,就是从刘府内逃走的曲洋和刘正风。
曲刘二人在巨石上坐下,又将各自最珍重的东西从布袋中拿了出来。
一把保养极好的瑶琴,一支制造精美的长萧。
调整了一会后,两人开始一个抚琴一个吹箫,至于那个女童则乖巧的站在一边。
琴箫悠扬,曲调和谐,
随着演奏时间的变长,那瀑布轰轰的流水飞溅之声,竟然开始与琴箫之音交融,形成了一股极其动听的曲调。
琴刚萧柔飞瀑常,
锵锵之音的瑶琴,杀气纵横;
呜呜之声的长萧,温雅婉转。
鸟鸣猴啼虫声瑟,
阴阳和合、龙凤和鸣的琴箫之音,在愈发趋向完美的同时,竟然引得诸般声音响起。
就连一直藏身的宁正,也被天地间的美妙声音所引,取下一片树叶吹响与万物相合的莫名之音。
似笛非笛,似萧非萧,
曲刘二人听到声音后先是一愣,随后面露喜色的两人演奏的越发尽兴。
琴箫水叶四股声音主导,数不尽的声音相从,在余晖的映照下,一首愈发磅礴的偶然天成之音响彻天地。
都明白这极为巧合的事情不会有第二次,所有的一切都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令这场绝无仅有的演出印在他(它)们的最深处。
一经开始就无法结束,
这融合了万物之声的曲调,
或许会随着主音者的死亡而低落下来,
可因万物生灭永之不尽,这响彻天地的曲调也会一直流响下去。
鲸落万物生,鲸生万物灭,万物皆在生,生者灭万物。
随着一种种声音全力的释放,伴随它们的是一种种声音的落幕,
直到天边玉兔升,彻底尽兴的四位主音者中的三位停了下来。
缓缓站起,刘正风看向刚刚合奏之声响起的方向,他朗声说道。
“能悄然跟随我们至此,想必定然是黄衫兄弟吧!
若是兄弟想要取走我们兄弟的命,还望等我们数日!
刚刚虽然一曲尽兴,可这已然不是我们兄弟的《笑傲江湖曲》,因此我们兄弟二人尚有遗憾!”
从树上缓缓落下,宁正朝着曲刘二人拱了拱手。
将树叶轻轻朝着两人甩去,那附着了宁正内力的树叶去的又快又急,
速度快到两人察觉之时,已然到了两人身前。
相信音乐不会骗人,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直愣愣瞅着树叶。
树叶抵达两人面前缓缓落下,
见两人真的没有一丝移动,宁正叹了口气说道。
“哎,若是两位刚刚死在刘府,那这广袤天地便尽是你们的去处。
可惜,实在可惜,两位没能察觉莫大先生的心思,实属浪费了莫大先生的一番好意!”
一时没听懂宁正话的,刘正风奇怪的问道。
“浪费了师兄的心思?兄弟这话从何说起?”
最后一刻才出现的曲洋,完全看到了莫大动手的全过程,本来作为魔教长老,他的脑子就比较活分,这时经过宁正提醒,将事情和话语一结合,他顿时想明白了一切。
“原来,原来莫先生那个时候出现是有深意的!
哎,确实那时我不该带贤弟你跑的,都怪我现在才想到,为兄害了贤弟你啊。”
若是宁正一人说,或许刘正风依旧难以想到,可曲洋认同宁正的话,刘正风也不由陷入了沉思。
师兄弟几十年,谁是什么样的人,两人都应该比较清楚。
或许因为性格的原因,导致两人间有矛盾,
可是以莫大的性子顶多不来衡阳,绝不会如此主动的出剑,并迫不及待的致刘正风于死地。
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然如此去做,实在说不过去。
亲手杀死自己的师弟,无论有什么原因,都会令江湖上传出不好的名声。
更何况,本身只用废掉武功逐出师门,莫大却非要杀人,这极其能说明问题。
不敢相信自己师兄为了自己,会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刘正风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难道师兄他,他竟然想要如此去做,可师兄的性子不可能啊!”
每个人性格的不同,都会使其对事情有不尽相同的看法,一个有矛盾的师弟,怎么会去考虑自己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的,连你这个身为名门正派的刘正风,都能和曲洋这个日月神教的长老成为朋友,那和你当了几十年师兄弟的人,又岂会对你抱有不好的心思!
幸好现在还可以弥补,这几天你们好好完成《笑傲江湖曲》,之后主动去刘府领死,那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担心两人过于呆愣,宁正嘱咐道。
“记住提前准备好东西,不然若是让人瞧了出来就不好了,你师兄什么功夫最好你应该比我清楚!还有死后十年内不可踏足中原,一直给我在海外好好待着!......”
说完宁正就转身离开,可刚走了数步,想到了什么的他忽然停了下来。
“若是你们有心的话,可以去南海,那样刚好可以帮我寻找一座荒废的小岛!
让我想想那座岛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对了,那座岛上有着一种叫断肠蚀骨腐心草的特有毒草,听说这东西十年一开花,要是有缘你们就帮我寻上一寻,如果你们运气好或许能在那里有大收获!”
81:曲刘之死(上)
自山高林密处离开,
没等宁正抵达衡阳城,他就发现了两批人。
其中一批是摸到城外的嵩山弟子,而另一批则是日月神教的教众。
知道他们的目标应该相同,不想让他们打扰曲刘二人,宁正便出手将路上遇见的两方人物全部点倒。
敌明我暗,以强欺弱,
来衡阳的嵩山众人中,除了高一辈的丁勉、陆柏、费彬三人,或许能和宁正过过招外,其余嵩山弟子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
而在日月神教之中,能够与宁正过招的,起码也得是长老和堂主这一级别。
没遇到丁勉和陆柏,也没有遇到日月神教的长老、堂主,使得宁正轻松无比的解决了两方人手。
找地方换好衣物,堂而皇之的走向刘府。
“没想到这刘正风竟然与魔教长老曲洋是朋友,兄弟我实在是看错此人了,真可惜莫大先生没能杀了他!”
“你这话说的,那莫大好歹是刘正风的师兄,他怎么可能真的对那刘正风出手,说不得就是因为他放水,那刘正风和曲洋才跑掉的!”
“......”
夜间路上的行人较之白天少了许多,可从街道上走过,还是可以听到江湖客们讨论白日刘府之事。
亲眼见过之事,仅仅过了半日,众人所说就已经被人扭曲,
会扭曲事实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嵩山派。
嵩山派作为有经验的门派,自然不会单纯的追查曲刘二人,他们也借着这个时机将事情都主要责任推到莫大身上。
时间是最强大的武器,随着这件事变得人尽皆知,未来江湖上只会流传莫大为了保住自己衡山掌门的身份,故意致刘正风于死地,没谁会去关注整件事情的主谋嵩山派。
刘府内外灯火通明,各处都有五岳弟子的身影。
如今这种时候,竟有人会主动靠近刘府,守门之人立即有所察觉。
朝着渐渐靠近的身影看去,当看出来人是谁后,守门之人中的一个立刻惊喜的喊道。
“二师兄你跑哪去了,刘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都没看到你!”
见师弟英白罗开口,宁正疑惑的问道。
“你这又犯了什么事,怎么被罚到这守门来了?”
“二师兄你不知道,你走了没多久,......”
英白罗将嵩山派出现后发生的事情讲与宁正,而宁正则面露惊讶的说道。
“什么,刘师叔竟然与魔教长老相识,还因此与咱们五岳反目?
怎会如此,虽然我与刘师叔只是相识几日,可他不像是那种人啊!”
就在师兄弟两人交谈的时候,一旁穿着黄衫的嵩山弟子冷哼道。
“哼,还叫那个叛徒刘师叔,也不知道你小子存的什么心思!”
普通一名嵩山弟子,单论武功比之英白罗都远远不如,说话竟然如此狂妄。
没有惯着对方,宁正直接一拳怼在对方肚子。
因为要收拾对方,这一拳带上了些许内力,哪怕用上的内力并不多,可还是直接将对方打的跪了下来。
略微弯腰靠近对方的耳朵,宁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的说道。
“我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你一个普通的嵩山弟子,敢和我这么说话?这一拳是替嵩山派的师伯师叔们给你的教训,记得长点记性!”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站直,宁正对几名围过来嵩山弟子拱了拱手。
“听街上的江湖朋友说,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嵩山弟子,才使得曲刘二人跑掉的,你们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说完他不理会脸色难看嵩山弟子,直接与英白罗去见他们的师父。
英白罗刚刚和嵩山弟子一起看门,早就被那些嵩山弟子挤兑的一肚子气,
可是因为自己孤零零一个,根本没办法挤兑回去,
如今见师兄宁正动手收拾了嵩山弟子,他心中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走向后厅的路上,兴奋的英白罗对着宁正吐槽起嵩山弟子。
“二师兄还是你厉害,你不知道白天的时候,这些嵩山派的家伙,对咱们四派弟子耀武扬威的那股劲,多惹人厌烦!
而且后来还是张口闭口将嵩山派的左师伯挂在嘴上,......”
盛气凌人、耀武扬威,虽然不是好话,却说明了嵩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
只有门派实力足够强盛,才有资格去盛气凌人、耀武扬威,
如果实力不够硬装,那结果就会像小偷遇见了强盗,一个动手一个动刀。
或许嵩山派护短,但宁正却比他们还护短,因此宁正告诉英白罗对上嵩山弟子不要怂,直接上去冲了他们。
“以后遇见嵩山派的这些人,只要你感觉他们言语有得罪咱们的地方,直接给我上去收拾他们,一个个武功稀松平常,嘴却臭不可闻!”
宁正这话说的令英白罗很爽,可对自己武功不自信的英白罗面露难色。
“二师兄,我感觉就我这实力对上他们实在没把握!”
亲自教导过英白罗的宁正,某种意义上比英白罗更明白他的实力。
英白罗瞧不出那几个嵩山弟子的底细,宁正可是将他们瞧得一清二楚。
“你小子过于小觑自己了,对上嵩山派左师伯的那几个弟子或许你还不是对手,可这些臭鱼烂虾单对单没一个是你的对手。
不过咱们华山弟子的武功确实需要往上提上一提,等回山了我和师父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教你们一些新东西!”
听到有可能学到新武功,英白罗眼睛都亮了起来。
“嘿嘿,那师弟我就提前谢过二师兄了!”
“记得内功方面不能放下,如果放下了很多武功你想学,也根本没有机会!”
“......”
边走边说,时而与遇见的五岳弟子打招呼,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后厅。
还没进入后厅之时,宁正就听到了莫大的琴声。
因此在进入后厅后,他走到莫大面前故意问道。
“莫大师伯,刘师叔之事可有隐情?师侄断不信如此君子竟会如此!”
停下手中胡琴,莫大抬眼看向宁正。
明明亲眼瞧见了所有,却又对自己出声询问,
莫大虽然没想明,不过依旧答道。
“没有任何隐情,他的确与魔头曲洋是好友。我只恨没能亲手杀了他,竟然让他与魔头曲洋逃走!”
冲着莫大点了点头,宁正意有所指道的说道。
“君子守信重义,想来刘师叔定会给莫大师伯一个交代。”
听到宁正的话,又想到刚刚三人几乎一同消失,想到了什么的莫大眼神陡然一亮。
由于身前有人遮挡,这眼中精光只有宁正看到。
彼此微微点头,莫大语气冷了下来。
“交代,拿什么交代,拿魔头曲洋的人头?我衡山已然沦为笑柄,我恨不得一剑刺死曲刘二人!”
“唉!”
识相的主动走开,临了还叹息的摇了摇头。
与凶名赫赫的莫大保持了一定距离,见师兄走了回来,英白罗才小声说道。
“二师兄,这位衡山的莫大师伯好狠啊,连相识了几十年的师弟,都忍心下此狠手,你和他聊这些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很多事不能和自己这位师弟讲,宁正只能让其尽量理解对方。
“莫大师伯也是心有难处,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尽量理解理解吧,这衡山掌门不是那么好当的。”
英白罗身后数步,盯着莫大的向大年听到宁正道话后,气愤的说道。
“不好当就不要当,若不是他死不撒手,我师父岂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我们不求他来救我师父,可他起码不应该来指责我师父!”
刘门弟子没一个不恨莫大的,如果不是莫大的出现,或许他们的师父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原本无非是舍弃一身武功的事,可经过莫大却成了必死的局面。
与对自己师弟说的一样,宁正只能让向大年理解莫大,
至于到底能不能理解,就和宁正没有丝毫干系。
“或许你处在莫大师伯的位子上就不会这么想了,他没对你们一众刘门弟子出手了,也没对刘师叔的家眷出手,而刘师叔现在又没死,你这般姿态实属不该。”
仇恨能令一个人失去理智,而向大年此时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
因此听到宁正的话,向大年冷笑了两声。
“呵呵,被逼到这种地步的不是你师父,你当然可以冠冕堂皇的说场面话!”
“或许以后你会懂吧!”
最后答了一句,宁正与英白罗走向了亮灯的花厅。
还没进入花厅,两人就听见一个男人急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都几个时辰了,刘正风弟子的穴道都解开这么久了,我嵩山弟子还一点好转没有!那个黄衫恶贼别让我遇见你,不然我费彬定要宰了你!”
对嵩山派满是不满的定逸师太,见费彬显露急躁,急忙出声气他。
“不是我小觑费师弟你,那黄衫汉子的武功定然在我等之上,你碰见对方只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这些被宁正点了穴的嵩山弟子,其实算是刚巧倒了大霉,
白日出手时因为没有顾虑,所以点穴时根本没考虑解穴的事,因此那是怎么夸张怎么点。
根据宁正自己推测,如果要等这些嵩山弟子的穴道自动解开,少说也要两三天的时间。
没有正面交手,费彬等人根本想不到宁正的内力,因此也推测不出需要多久才能自动解穴。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用深厚的内力强行冲破穴道,担心自己一个人内力不够,费彬就邀请天门道人与他一同动手。
“不能再等了,天门师兄劳烦你与我一同出手,为我嵩山弟子解穴!”
比起心大的费彬,天门道人不想做这有可能害人的事情,因此他劝起了费彬。
“费师弟,哪怕那黄衫人内功通玄,众位师侄忍耐几天也就过去了,若是强行解穴实属不智。”
“不错,再等等不迟!”
“作为长辈,费师弟你岂能拿本派弟子的生命开玩笑。”
谁家弟子谁头疼,白日之事三人心中都压着一团火,况且这些嵩山弟子被点穴才不过几个时辰,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着急。
被点穴这玩意可大可小,
在三人看来,这些嵩山弟子又不是被点了死穴,只不过是临时丧失了行动与进食的能力,大不了两三天不吃饭喝水而已,根本要不了这些嵩山弟子的命。
所以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三人都劝费彬不要轻举妄动,省得适得其反害了一众嵩山弟子。
朝着天门道人、定逸师太和岳不群看了眼,见三人都是一个态度,费彬咬了咬牙直接走向一众嵩山弟子所在之处。
人有亲疏远近之分,
费彬虽然打算强行解穴,可还是打算挑认为合适的人下手。
围着一个个睁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嵩山弟子转了几圈,终于他停在了一名叫不上名字又没什么印象的嵩山弟子身边。
将对方扶成坐姿,而他则盘腿坐到对方身后。
闭上眼默默运气,等感觉差不多后,他将双掌抵在对方的后背,开始将内力涌入对方的身体。
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宁正和英白罗才走了进去。
无视花厅内的种种,两人开始向自己的师父行礼,随后又向着三位五岳长辈问好。
“弟子拜见师父,见过天门师伯、定逸师叔、费师叔!”
岳不群朝着弟子摆了摆手。
“嗯,起来吧!”
想到宁正白日消失了许久,岳不群便对其询问道。
“白日刘府要事发生,为何不见你的身影?”
如果没有遇见日月神教之人,宁正当着几人的面或许还要想上一想,可刚巧遇见日月神教之人,倒是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禀告师父,弟子当时本是去出恭的,可谁知路上却意外听到了一处角落传出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弟子好奇凑过去仔细听了几句,却意外从话语中听出了对方乃是魔教中人。
弟子担心他们是来扰乱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典,故此悄然跟在他们身后,想要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
可最终追了二十余里,在抵达一处不知名的湖泊后,却因为魔教之人越聚越多而不得不停下,......。”
98:潜入
凌空踏虚,扶摇直上
施展轻功不断在屋顶腾跃的宁正很快便来到了县衙。
被抽走了颇多人手的县衙此时极为寂静,占地20余亩的洛南县县衙足有150多间房屋。
悄无声息的穿过县衙大堂、二堂,当宁正来到三堂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三堂作为县令办公及其幕僚、师爷们的办公场所,哪怕此时县令已经外出,但由于有着师爷的存在所以此时依旧亮着灯。
按照时间来说此时早已三更天,哪怕是再勤奋的师爷也早就该休息了,
但由于昨日长乐赌坊大火一事,导致这个已经年近六旬的李师爷不得不筹划县尊大人和他自己的未来。
每年给他们上供最多的长乐赌坊被人灭掉,
而且动手的人手段之残忍,令他这个活了五十多年的人都感觉后脊背发凉。
一天的时间他们唯一调查清楚的,便是那具被人生生撕成数份的尸体,是那长乐赌坊坊主的义子阎六。
从阎六死亡的地点李师爷推断,那阎六恐怕是在去县衙报信的半路上被人劫杀,
那阎六虽然躲过了被大火焚烧的痛苦,但却承受了与之相比丝毫不差的疼痛。
当然其实李师爷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无论谁死的都不算特别痛苦,毕竟他们的死亡都在霎那间,而那些令他们脊背发凉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是他们自己恶意揣测的罢了。
宁正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那些被烈火烧的变形的尸体,不过那阎六却的的确确是他亲手将其撕成了数份。
说起这个宁正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他发现自己竟然对那么残忍的手法没有感到不适,
有时候宁正也有些怀疑,这门被列为禁术的鹰蛇生死搏是否真的会对修习者产生不好的影响,
不然它怎么会被前人列为禁术,而他又怎么会从第一次使用此功杀人后就开始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呢。
躲在外边悄悄看了一会,发现屋内的李师爷只是在不停的写着什么,宁正便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推开门将其甩向坐在椅子上的李师爷。
年老且不会武功的李师爷,刚发现门被推开,就发现身体被一个东西所击中,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开口说话。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李师爷立刻朝着门的方向看去,当看到一身夜行衣装扮的人走了进来,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本想闹出动静引得守夜的衙役进来,可想到了什么的李师爷立刻站着不动。
向前走了几步,催动内力吸起掉在地上的碎银,宁正将其再次甩向李师爷。
这次被碎银击中后,李师爷并没有能够说话,反而那原本能动的身子也变得无法动弹。
接住弹回来的碎银,宁正缓缓坐在椅子上,
朝着李师爷所写的东西看了眼,他就出声对李师爷说道。
“我现在解开你的哑穴,然后我问你答,若是我得不到满意的答复,那么我想你应该会知道我要做什么!”
看到李师爷的眼睛动了动,宁正才再次将碎银甩到对方身上。
伴随着碎银第三次击中身体,李师爷突然发现自己能够开口说话。
咽了咽唾沫,长舒了一口气的李师爷才急忙开口道。
“这位大侠,小老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作为一个活的久了的人精,李师爷知道现在呼救救不了自己,只会让自己那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直接被终结。
随意的翻看桌案上的册子,宁正出声问道:“洛南县是个大县啊,咱们这位县令老爷来这里多少年了?”
脑子飞速转动的李师爷,见黑衣人没有问自己琢磨的问题,松了口气之余立即出声答道。
“若小老儿的记的不差,县尊大人在洛南县当差差不多得有十一年了!”
陕西按察使、右副都御史、北镇抚司千户、秦王,
将一个个册子上的名字记下,宁正继续说道。
“十一年啊,那可真是不短了,大明这么多年,县令任期最长的好像也就才十三年吧,一个上县从六品知县一年俸禄可是不少!”
作为洛南县县令最信任的人,李师爷对于县令的事情知道不少。
“县尊年俸九十六石,银四十八两,外有常例每里三百两。”
按照对方说的算了算,宁正得出了一个大致的数字。
“那么算下来一年再怎么也有五千两了吧!”
李师爷咳嗽了一下,然后有些忐忑的说道。
“额,大侠县尊正常一年收银八千四百七十二两,外加下面私俸两千三百两,一年合计一万七百七十二两!”
查看的差不多后,宁正站了起来,他围着屋子转了两圈才幽幽说道。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倌你说你们明明正常都拿这么多银钱了,怎么还去做这么过分的事呢?娼馆赌坊每年给你们多少钱?竟然能令你们去帮他们做修籍这种事呢?这十一年来你们又曾害过多少人?”
见宁正终于问起,李师爷急忙解释道。
“大侠也知这洛南县乃是大县,县尊大人若不向上疏通又岂能在此经营十一载,每年光是给各级的钱财都要万两之巨,若,若是不收些拿些恐怕县尊大人早就被赶去其他地方了。”
“大侠明鉴啊,这十一年来县尊大人虽收了娼馆赌坊的银子,但我们做修籍之事却做的并不多,而且哪怕是修籍那也是因为对方拿了户贴和卖身契,大侠必然知道既然签了卖身契那么改不改籍也相差不多。”
明朝与之前朝代总体上来说区别不大,或许最大区别也就是皇帝的权柄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皇帝的权柄加强,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所以普通百姓的日子依旧是如常,在其他朝代会遇到的问题如今依旧会遇到。
签过卖身契后,若是没有主人开口,那几乎是一辈子都只能当奴仆任其打骂买卖。
“这倒也是,那不知你口中的县尊大人和你这些年来收了多少钱呢?而你们又将钱都交给谁了?”
知道对方追究会问到这个问题,前面都十分配合的李师爷这次却不敢回答。
“这,大侠此事关联众多,小老儿实在不敢将其中详情讲出,这些事要是被人知晓,怕不出三日锦衣卫北镇抚司就会派人前来灭我满门啊!”
最近几天出差,更新保证不了
最近几天出差,更新保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