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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该去搬砖了全文阅读

作者:我是跟风狗     皇上您该去搬砖了txt下载     皇上您该去搬砖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08.先漫天要价

    战争的结局可想而知。

    两天时间,仅仅两天时间战争就结束了。

    其实这是个完全没有悬念的事情。因为军中无粮,巫祝直差根本就没有时间组织阶梯状的进攻,只能任由部队“自由发挥”。

    得不到有效组织的攻城,在“要吃肉”的城内守军的抵抗下,根本没造成太大的伤害。

    第二天联军就完全断粮,到中午的时候就没有午餐吃,从第一天开始攻城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了,巨大体力消耗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吃的,联军士兵哪里受得了?

    士兵们纷纷去后勤那边闹事,后勤的人被逼无奈,只能说我没有粮食怎么做饭你们吃,这么一来军中已经断粮的事情再也掩盖不住了。

    人困马乏之际,后面的南星军和吐火罗军已完全集结在一起,朝着联军背后猛地捅了进来。

    城中的黄虎大叫一声“吃大餐啦”,第一个冲出了城门。

    所有隶属于五星市的士兵全部争先恐后地杀敌。军中纷纷传言,这块大肉吃完之后,咱们的地盘全部连到了一起,恐怕很久都不会有大肉吃了。

    联军完全散了。原本就是“部落联盟”,现在已经是败局已定,还留在这里讨死啊?

    巫祝直差再也控制不住其他部族的军队,联军纷纷四散逃亡。

    原本以为能大战一场的联军十二万大军顷刻灰飞烟灭,除了加起来不到一万人的四散逃走的各部族散兵游勇,其他尽数被歼或者被俘。

    大获全胜之后,丁武在喀布尔城中举办了庆功宴。

    开始还是同庆大捷其乐融融的场面,没多久庆功宴上就吵了起来。

    和黄虎吵起来的,是这次过来报信的那个侍卫张双喜。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侍卫了,应该说:中星军吐火罗留守部队张大将军。

    得到市区噩耗之后,张宠将带过来吐火罗的中星军全部调回市区,这边仅仅留了十来个人,作为保护火公主的侍卫。

    喀布尔联军气势汹汹来犯,吐火罗面临着巨大的危险。虽说这里还驻扎着一些吐火罗本地招的士兵,但问题还是没法解决。就算不谈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和中星军的差距,更重要的是现在军中主将和军官都没有。

    说实话,这种事也就张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做得出来。换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至少会留一部分军官在这边稳定住杂牌部队,但张宠就完全没这方面的意识。听到阿缇雅和常固出事,他心里一门心思想的怎么快点带人赶回去,所以原本分配去管吐火罗部队的军官过来要求随队回师时,张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大军压境之下,无奈的火公主只能派张双喜去找丁武求援。当时他们心里想的是,即便南星军没那么快来救援,只要丁武本人能带一批将官过来,也能接管现有的吐火罗本地部队抵抗。

    张双喜没想到的是,自己“开辟”的新路线被丁武知道后,立即定下“围魏救赵”的作战方针。就算不说事后诸葛亮的话,这个决策也是正确的。

    但这就难倒了张双喜,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禀报火公主,咱们得靠自己的力量。只要能挡住敌人一阵子,丁军长那边就能救到我们。

    火公主更没有办法了,自己又不会打仗,身边也没可用的人,只能病急乱投医,任命张双喜作为吐火罗军的指挥官。

    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之下,一切都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其实,如果真的张宠留下了中星军里的任何一个军官,这次的战局都不会这么乐观。

    五星军中的军官本来就都是“好战分子”,更加别说张宠这货带出来的人了。如果是中星军的军官,不说从一开始就是猛冲猛杀吧,至少是看到有机会咬下敌人一块肉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

    将领的性格,和部队的行动有很大关系。

    张双喜和军中那些军官因为经历不同,所以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倒不是说他不“好战”,只是他的从军经历让他的“好战”和军中军官们有所不同。

    很长一段时间内,张双喜都是在侦查部队。这个部队的性质,并不是以杀敌数量来衡量,更多的是拿回更有效的信息,让大部队取得胜利。

    侦察部队也不是靠人多的,而是要求“精兵”,同等级别的军官带的兵,比野战部队要少的多。因此,张双喜以前从没有带过超过一百人的部队。

    也正因为知道自己这方面的不足,张双喜就特别谨慎。尽管丁武本人没过来,但一直都有信息传来,张双喜完全按照丁武的要求执行。若是换一个军官,未必能做到这样。

    也正因为坚决执行了丁武“能战就战,不能战就烧了粮草撤退”的命令,才让联军得以顺利推进,并形成了“吐火罗军不堪一击”的观点。

    事实上,虽然战争初期一直都在“失地”,但部队却没遭受什么损失。尤其是到了接近吐火罗区域的山区地带,更是到了张双喜的强项。

    作为侦察兵出身的张双喜,对于“地形”方面的判断远远优于普通军官。凭借着对地形的了解和这方面的利用,张双喜的“游击战”让联军后期推进异常困难。到了最后反攻需要“兵团式指挥”的时候,吐火罗军就和南星军合兵一处,直接由丁武指挥,也不需要张双喜操心了

    也就是这样,才让巫祝直差一直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最终被一举击溃。

    吵架的起因,还是丁武惹起的。

    酒过三巡,丁武端着碗走到张双喜面前:“张兄弟,我敬你一杯。”

    张双喜诚惶诚恐地端起碗:“丁军长您这是要折煞属下啊,应该是我敬您才对。来,我敬您一杯,祝您……”

    不等张双喜后面的话说出口,丁武就打断了:“哎哎哎,别这么说。从私人关系来说,咱们大伙儿都是兄弟。”

    这话张双喜很认同,五星军上下虽然有职位之分,但那都是处理公事,私人时间哪怕是军长们都经常去和普通士兵喝酒。

    不过,丁武的接下来的话就变味了:“从公事上来说,咱们是友军。所以呢,张将军就不要自称属下了。”

    张双喜已经察觉到了这话不对劲,旋即想到了一件事。宠哥有一次和大伙聊天说到几个军长时,就顺嘴问过这么一番话:“我跟你们说啊,这五个军长里啊,最特莫难缠的就是丁武。”

    说完这话之后还补充解释了一番。

    五个军长中,段志飞就不用说了,那是个老实人,至少在其他四个军长面前是老实人。常固呢做事一板一眼,不会逾越规矩。

    小乙那小子看上去最为狡猾,但实际上心眼不咋地。他每次耍心眼时,人家一眼就能看穿。我张宠嘛,虽然论犯浑是第一,但没有什么心眼。

    只有那个丁武,别看丫的平时一声不响像个木头似的,实际上不光是犯起浑来比我不会差,花花肠子还比谁都多。不说别的,小乙那小子哪次不是被他给耍得团团转?

    嘿嘿,丫的丁武自以为自己牛鼻,其实早就被我姐夫给看穿了,让他去鸟不拉屎的南星军。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叫报应。

    说到这里,张宠还忍不住怪笑了好一阵。

    正常情况下,虽然军区不同,但大家都是五星军,不但从来没有隔阂,军官调动到另外一个军区也是正常的事。在五星军中,下级见到其他军区的长官自称“属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丁武作为一个军区的统帅这么做,很有“搞小山头”的嫌疑。

    张双喜知道,丁武绝对不可能有搞小山头,分“你”和“我”的想法,那么他这么做,一定是别有目的。虽然现在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联想到那次宠哥的话,接下来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别上了他的当。

    就在张双喜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丁武又开口了:“张将军,这次咱们南星军真的要感谢你们中星军。若不是你们把敌人的主力全部吸引过去,一直和他们正面相抗,咱们绝对没有机会偷袭成功。”

    听了这句话,张双喜已经完全确定了丁武肯定是在想着什么歪心思了。

    这次的行动,起因就是吐火罗遭到攻击,引发的南星军前来救援,丁武这种说法这叫什么?啊,叫什么?叫“指鹿为马”啊!

    如果是在派系林立的大仪朝,这种话还有可能是风凉话,但在五星市,在丁武身上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这个坏胚一定是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盘,咱都不能让他如愿!

    “丁军长,您这么说,是让咱们无地自容啊?这次要不是您伸出援助之手,恐怕现在吐火罗区已经不在了。”张双喜躬身回答。

    这话也够损,虽然没有明说,但字字句句都指向丁武“说风凉话”。虽然张双喜明知道丁武不是这意思,但也得先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

    “嗬,”黄虎忍不住叫了起来:“好你个张双喜,宠哥别的本事你没学到,这胡搅蛮缠的招数倒是学到了精髓啊。”

    不敢和丁武顶嘴,难道还不敢和黄虎怼?

    张双喜冷笑一声:“黄将军,这么背地里说咱主将坏话不太好吧?”

    缺德啊!实在是缺德。

    张双喜这话可以说要夺笋有夺笋。“主将”自然指的是张宠了,“说主将坏话”这个定义,尤其是那个“咱”字,让黄虎怎么辨都是黑的。

    这个“咱”字用的太妙了,到底是指的张双喜自己这个“咱”,还是包括黄虎在内的“咱们”,语义中非常模糊。

    黄虎原本出身中星军,是张宠的手下,现在又隶属南星军,从编制上来讲,他现在的直接上司是丁武,主将自然就不是张宠了;但从感情上来说,老部队的老上司自然也是自己的“主将”了。

    如果黄虎从现有编制来解释,那他就是个“忘本的小人”;如果张双喜承认张宠是自己的主将,那对南星军来说,就是“养不熟的狗”。

    黄虎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丁武见状,就只能自己出手了:“什么背地不背地的?你把张宠那小子叫来,看老子是不是指着他鼻子骂?说他胡搅蛮缠怎么了?这还是客气的,张宠就是个浑球,还踏马的是个小混球!”

    丁武这么一说,张双喜就不敢“乘胜追击”了,只能狠狠地瞪了张双喜一眼。那意思是:五星市敢当面骂宠哥的,算上丁军长在内也不超过一个巴掌。他这么骂咱们没撤,你丫的要敢这么骂,看我扒不扒了你的皮?

    当然,黄虎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指着张宠骂“小混球”,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张双喜这小子给扯东扯西把话扯远,当即收回话题说起正事:“张将军,咱们是来向您辞行的。明儿个一早,咱们南星军就回达拉克驻防,这里就都交给你们了。”

    张双喜一下就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这是丁武和黄虎两人商量好了的。这次大胜之后,整个喀布尔地区全部都纳入了五星市领土范围。他们自己又不会理政,市里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派行政官员来,接下来这边的管理就成了大问题了。所以,必须想办法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甩给张宠他们。事实上,除了张宠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甩了。

    原本丁武考虑的是以喀布尔城为界,东边的属南星军,西边的属于中星军。要不是考虑到必须把喀布尔作为南星军的军部,连这里都不想要。

    现在说“从喀布尔退兵”,这个主意是黄虎出的。

    黄虎认为,在宠哥的言传身教下,中星军的那些家伙都是想着法子占便宜的家伙。如果咱们一开始就提出以喀布尔城为界,他们肯定要讨价还价,把那边的很多地方划给咱们。因此咱们先来一个“漫天要价”,等他们“坐地还钱”,最后才能愉快地达成协议。

1009.都祸水东引

    不过,张双喜也是个人精,仅仅是愣了片刻,马上就想明白了这中间的关窍。进喀布尔城之后,发现这里的情况和之前所占领的任何一个城池都不同。以往占领新的地方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抚民心,尽量让市场热闹,而这里却是实行的“军管”。虽然当时没细想,但现在丁武黄虎二人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当然就想明白了:原来丫的懒得做行政那档子破事,就把这团黄泥巴往咱身上甩啊。

    丁武还在喋喋不休:“且不说咱们南星军是叨了你们的光,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咱们来帮你们,现在事情结束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双喜你说对吧?”

    事关“核心利益”,张双喜也不得不直接硬抗了,朗声答道:“不对!”

    丁武眯缝着眼:“怎么个不对了啊?”

    张双喜回道:“这次咱们中星军战败了,被敌军侵占了大片领土,那些地方从咱们手里丢了,已经和咱们没关系了。是你们南星军通过征战,得到的这些领土,自然应该在你们的辖区了。”

    一听这话,丁武肺都快气炸了。之前的心理准备,中星军这些人再怎么坏,坐地还价最多也就是还到“整个喀布尔区域”,没想到张双喜这厮竟然敢开这种口!按照他这个说法,不光是整个喀布尔区域,就连前段时间张宠他们占领的巴米扬区域和萨尔普利区域也全都划归到南星军辖区。且别说那两块区域的地盘都不小,光是城市就有七、八个。一个喀布尔城就已经够头疼了,再来这么多城市,老子不得天天坐在文案边写字?

    丁武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张双喜的鼻子骂道:“你小子跟老子来这套是不是?”

    张双喜脖子一梗,据理力争:“丁军长,属下对您可是千般尊敬万般爱戴,若是您私人的事,只要开个口,我张双喜保证不皱一下眉头。但这事关公事,咱们必须得讲道理,不能以打压小啊。”

    丁武看情况不对,只能来横的了:“现在张宠不在,我就是这边最高指挥官。我命令你,中星军即刻驻防喀布尔,不得有误!”

    张双喜快哭了,一下子跪到丁武脚边抱着大腿嚎了起来:“丁军长啊,我要真这么做了,宠哥回来了非得把我的皮给扒了啊。念在属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放过我吧……”

    七尺高的汉子这么一嚎,搞得丁武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这么压着他,也确实是以大欺小。挠着头想了好一阵之后问道:“那你说怎么分?”

    问这句话丁武心里是有点把握的。现在这小子已经被老子给吓着了,肯定不敢坚持刚才那种不是人说得出来的分法。只要他自己主动提出以喀布尔城为界,咱就顺驴下坡,皆大欢喜。

    张双喜抽抽泣泣地答道:“那就只能咱们中星军占点便宜,把您收复的原吐区领地接收下来了。”

    丁武差点一脚踹过去,这踏马的还真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

    不过,丁武现在也明白了一个事,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很难让张双喜松嘴。看来,只能找个什么软刀子去扎了。

    张双喜一边装哭,一边偷偷地打量着丁武抓耳挠腮,心里不由得大喜:嘿嘿,今儿个把丁军长都给治了,这事儿回去之后够哥们吹三年的。

    丁武摇头说道:“其实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为了五星市嘛。怎么划分辖区,我觉得都行。”

    张双喜乐得差点跳了起来,这次不畏强权据理力争,最后这场仗新占的地儿一寸都没要,宠哥绝对会给我胸前来一拳,夸上一句“好小子”。要知道,虽然吐火罗建区时间不长,而且政务基本都是火公主在管理,但张宠还是一天到晚哀嚎为什么有这么多破事,还曾经不止一次的在他们面前说过“要是和以前一样只打仗不用管这些破事就好了”。

    就在这时,丁武又慢悠悠地开了口:“双喜啊,我发现你真的是个人才。”

    张双喜得意忘形之下,戒备心没那么强了,笑着答道:“谢丁军长夸奖。”

    丁武摆了摆手:“我看人不会错的,你就是那种可以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全能型人才。”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张双喜心头。

    丁武笑道:“这样,我今儿个就给张宠去封信,把你调到南星军来。按照少詹事说的,现在谁占的地谁管,以后呢你就转职做行政官员,管理南星军新得到的辖区。你现在谈判出多少辖区都行,全部归你管理。”

    晴天霹雳,晴天霹雳啊!

    于奇正势力的崛起,从一开始靠的就是一帮当兵的,文官系统一直都跟不上。不管李墨宁她们再怎么努力培养,但也耐不住地盘扩张的速度啊。

    因此,从一开始就陆续有一些人“军转地”,像赵奋他们就都是这种情况。虽然心里老大个不愿意离开部队,但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服从。

    经过不断的抽调,军中凡是能说动的军官,基本上都已经转为行政官员了。现在还留在军中的,全部都是些“死硬派”。对这些人来说,把他们转为地方官员,简直就和判了死刑差不多。

    张双喜这才真正领悟到了宠哥对丁武的评价,不,不对,应该是宠哥把这家伙说的太好了。这家伙不但只是想宠哥说的浑球+花花肠子,而且还特别歹毒!坏人啊,真正的大坏人啊!

    虽说分为了五个军区,但五星军还是一个整体。身为一方军长的丁武开口,请调其他军区的军官过来,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张宠不可能拒绝。只要编制到了南星军,那么军长的命令就不能不听。到时候要你转职当地方官,你根本没办法推。丁武真要这么做,张双喜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人急智生。

    张双喜被逼无奈之下,眼角扫到了在一边幸灾乐祸嘿嘿笑着的黄虎身上,立马来了主意:“丁爷,属下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其实咱们这么推来推去,并不是怕担军队驻守的责任,主要还是都不想去做文官的那档子破事,您说对吧?”

    看着张双喜一脸诚恳的样子,丁武点了点头:“没错。”

    这时候,张双喜已经把整个计策都想好了。根据目前的经验,绝对再不能直接和丁武顽抗了,不然只有自己倒霉的份。所以,当前能用到的,只能是“祸水东引”这一招。对付不了丁武,我还对付不了你黄虎?我要你笑,继续笑,看你等下哭不哭!

    张双喜嬉着脸走到丁武身边:“属下有个好主意,保证能让您不用做任何行政方面的事。”

    丁武一听,马上就来了兴趣。按照于奇正的说法,谁占的地儿谁自己管,现在占的喀布尔这块地肯定是算在自己头上。张宠那小子就不说了,达拉克的迦叶老光头也绝对不会搭理新占的地儿。自己可以对张双喜来硬的,对那两个家伙可就真没辙了。所以,不管这次和中星军怎么划分地盘,始终有一块地儿是自己的。不说多的,这喀布尔城就跑不了。只要算到自己头上,就算真把张双喜架过来理政,自己还是脱不了关系。如果真的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完全甩掉这个黄泥巴,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你说说看。”丁武期待地问。

    张双喜笑道:“要我说,最好的办法呢是这样,在喀布尔成立一个新区,有了区长之后呢,您作为军事主官肯定就不用管地方事务了。”

    丁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要申请成立新区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问题是申请下来之后区长这个破位置还不是得落到老子头上?不过,一边的黄虎却猛地打了一个尿颤。他决定必须得忍着,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事好像和自己有点关系。

    张双喜笑得更开心了:“丁爷您听我说啊,喀布尔区呢,有人比您更适合当这个区长,而且也不违背上面的政策。”

    丁武一听,马上睁大了眼睛:“谁?快说,快说。”

    张双喜悠然说道:“我听说,攻破喀布尔城,并不是您丁军长?还有,听说南星军现在分老军和新军?”

    丁武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张双喜的意思,忍不住喜上眉梢。

    作为南星军的军长,不管本军占领多少地方,都要算在他的头上。但攻克喀布尔城之时,黄虎带领的那一只达拉克军,当时并不是南星军。

    从本质上来讲,收编、招降部队都归属于南星军,但这却给了丁武一个耍赖的好机会。只要咬紧了“当时黄虎组建的达拉克军”还不是南星军,那么就可以说把攻克喀布尔的事儿全部算在黄虎身上。不仅如此,之后的情况也都是黄虎在管辖着城中收降的部队。这么一算账,建立新区,有着足够的理由让黄虎当区长。

    只要黄虎当了区长,那这边的情况就和达拉克、和田完全一样了。有区长带队的行政官员体系,他丁武确实可以如张双喜所说,什么行政事务都和他无关。只要是这样,咱们军区负责的范围越大越好,不用做文官那些破事,和其他国家接壤多了,打架的机会也就多了。这不但是个标本兼治的好办法,而且还把坏事变成了好事。张双喜这家伙实在是太坏了。不过,这种坏我喜欢啊哈哈哈哈……

    黄虎一泡尿差点吓得尿到裤子里。刚才就看着张双喜一直像是便秘挤屎一般憋得脸通红,想不到这个网吧蛋居然憋出这么丧尽天良的坏主意!

    最让黄虎心惊肉跳的是,从丁武阴恻恻的笑容中,他已经听到了一句阴恻恻的潜台词:死道友,不死贫道。

    黄虎是个聪明人,马上判定出现在不管是求饶还是顽抗下场都是万劫不复,急得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去。

    还是那句俗话:人急智生。

    不,还得加上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在最为危难的时刻,黄虎想到了刚才张双喜想到的那个词:祸水东引。

    “老大,我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黄虎叫了起来。

    “不用说了,刚才那个注意已经够用了。”丁武淡淡地回道。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朗了,黄虎能说出什么都不重要,无非就是让他自己脱身。

    “不不不,”黄虎急得大声叫了起来:“老大,您一定得听听!我这个主意不但能解决眼前的问题,甚至以后的问题都解决了。”

    张双喜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就吹吧,还“连以后都解决”,以为自个儿是诸葛小亮啊?

    显然,丁武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见黄虎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也就点点头,让他有个机会说遗言。

    “老大,”黄虎说道:“您忘了还有个比我们所有人都适合当区长的人吗?”

    张双喜不由得鄙夷地“切”了一声,不就是玩哥们刚才玩过的那一套吗?不过,恐怕你怎么都找不到替死鬼了。

    丁武拖着官腔说道:“谁呀?”

    黄虎躬身说道:“属下建议,也不要成立什么喀布尔区了,直接成立波斯区。区长这个位置嘛,还有人比黛拉夫人更合适的吗?”

    听到这话,丁武猛地一顿。

    黄虎不敢卖关子,急急地解释起来。

    喀布尔这些地方是南星军占领的没错,但奎达城可不是。

    因为奎达城是于市长亲自占领的,按照规定是不是就得于市长亲自管理或者派官员管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一直到现在,奎达城算是个什么地位,市里都没有正式的说法。

    说它是个区吧,它又只是一座城堡,达不到区的标准。说它是个城市吧,上面又没有管辖它的“区”。

    只要咱们把这些新占的地方全部和奎达城并在一起,就可以说“这是于市长指挥拿下的地盘”,那就不是咱们南星军“惹事”了。

    这么一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推举黛拉夫人当区长了。

1010.吐火罗经济

    黄虎继续说了起来。

    黛拉本人就是波斯公主,由她来当区长,更加容易收拢民心,这对现在这些区域的管理是非常有利的。对五星市来说,自然是个最好的选择。

    如果能让黛拉夫人当区长,好处还不止于此。

    我听说之前黛拉过来的时候就想着是把波斯的王位抢回来。就算她现在不这么想,至少也不会拒绝。况且,不管黛拉怎么想,波斯王和软号家族也会打过来。

    到时候咱们不管怎么打,不管打多远,都可以用波斯区的名义,自己都不用管后面的政事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丁武的眼睛都直了起来。还真实在和小子说的这么回事。真这么做的话,以后可不缺仗打了。不但不缺仗打,还完全没了后顾之忧。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丁武二话不说,马上亲自赶往奎达城,请求黛拉当“波斯区”区长。

    黛拉陷入了犹疑之中。

    千年,沙赫尔政权风雨飘摇之时,父亲派她到白羊族和亲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能借到兵和资源。

    谁料世事无常,黛拉到白羊没多久,白羊王被干掉,白羊族就成为了五星市的领地。又没不久,波斯沙赫尔政权轰然倒台,她父王也战败身死。

    她想尽办法嫁给于奇正,当时的目的也就是借助五星市力量回波斯报仇并复国,甚至想着做波斯的女王。为此不惜编造了“冬小麦在波斯王庭”的谎言,让于奇正跟着她过来。本来她以为,只要于奇正愿意出马,五星市必定派出最精锐的力量跟随远征。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于奇正竟然只带三百亲卫队就往这边来。

    接下来就是仅凭三百人,就直接占领了奎达城。连同这一路上的吐火罗、达拉克等地发生的事,让黛拉对于奇正有了更多的了解,心态也完全发生了变化。她再也没有任何想当什么女王之类的想法,心里也完全坚定了一个想法:只有在于奇正的领导之下,波斯人才能像五星市民一样,得到真正的幸福。

    让黛拉纠结的事,这些事她都对于奇正坦白了。如果自己现在又当波斯区的区长,夫君会怎么想?虽说夫君肯定不会介意让她当区长,但之前就已经在“冬小麦资料”的事情上隐瞒他一次了,现在再这么做,夫君心里会不会多少会有想法呢?

    丁武知道黛拉的顾虑之后,笑着说了起来:“你想多了。少詹事是最不愿意理政的一个人,区里的事务不都是几位夫人在处理吗?这事我敢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完这句话后,马上就是几顶高帽子送过去,诸如这边的情况只有黛拉能稳定民心等等。

    黛拉摇摇头:“除此之外,还有个最大的问题。奎达这边距离市区天遥地远的,若是我在这边当区长,岂不是要和夫君两地分居?那我可不干。”

    要不是来之前就和黄虎他们把种种情况都考虑到了,丁武还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不管你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但涉及到人家夫妻感情的事情,这谁还敢说什么?

    对此,丁武他们想出的办法就是两个字:临时。

    咱们不能拆散你们夫妻,但现在这里又确实非你不可。那就只能由你先当临时区长,等情形稳定下来之后,再让市里派来合适的官员,这样就能两头都兼顾到了啊。

    这个说法,就让黛拉没法拒绝了。

    作为于奇正的夫人,帮老公打理好“家产”,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况且,李墨宁她们几个也都是这么做的,阿缇雅更是为了市区牺牲了生命。如果自己不做事,怎么都说不过去。如果现在这边的情况不能很快稳定,受苦的也都是自己的族人。作为波斯人,也必须为自己的族人尽一份力。

    在这种情况下,黛拉终于同意了暂时先担任“临时族长”,和丁武一起前往准备设立的区府地址——喀布尔城。

    黛拉到达喀布尔城的第二天,就遇到了好闺蜜火公主。

    听到五星市部队大获全胜的消息,吐火罗区的百姓陷入了狂欢中。这么多年以来,吐火罗内部一直都是在打来打去,在与波斯的争斗中总是处于下风。要不是那地方实在是太穷,占领了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波斯人早就把他们吞并了。

    成立吐火罗区,加入五星市之后,人们看到了美好生活在前方招手,无不想着安康稳定。就在这个时候,区长张宠回师勤王,紧接着传来波斯人要来攻打本区的消息,所有吐火罗人心里无不蒙上了一层阴霾。

    现在,咱们吐火罗人和南星军一起,彻底打败了气势汹汹的波斯人,怎不让人欣喜若狂?

    火公主知道张宠和丁武的感情,现在张宠不在,自己怎么也得亲自去找丁武当面道个谢。这是对外宣布的理由。

    除此之外,火公主还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所谓“跟好人,学好人;跟流痞,学光棍”。天天吃着张宠的口水,再好的人也会带坏。

    就算是在姐夫于奇正那里,张宠无疑也是个“凑不要脸的”,更不用说在丁武小乙他们这些老兄弟面前了。要想让他在丁武他们面前吃亏,那简直是比杀了张宠还难受。从张宠的嘴巴里,就没说过这几个损友什么好话。这次大胜之后,火公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千万别被丁武给坑了,不然等男人回来了肯定气得跳脚”。

    可是,丁武会怎么样坑到咱们呢?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点:把占的地儿给咱们。

    对火公主来说,现在族人已经都过上好日子,自己又有个如意郎君,这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再去多找事简直是自己和自己找不愉快。再说了,现在两口子管吐火罗区就已经够忙了,张宠对此不知抱怨了多少次,还去搞多的地盘进来,那不是自找难受吗?

    想到这里,火公主不由得大叫了一声“不好”!我家男人和我说过,五星军的几个军长,除了我张宠是个好人之外也就段志飞那小子还稍微老实点,其他三个全都是流氓、无赖加恶棍。这几个坏蛋一天到晚就想着坑人,如果暗着坑不到就会来明的——耍横。张双喜虽然脑子挺灵活的,但如果那个丁武耍起横了,他还真挡不住。不行不行,这事我必须得马上赶过去。且不说我和张双喜身份不同,就凭我是个女人,丁武都不敢乱来横的。

    这么一想,火公主就马上动身前往喀布尔。刚刚快走到的时候,就收到了这边要成立波斯区,由闺蜜黛拉来当临时区长的消息。虽说不用担心被丁武坑,但也还是很有必要过来聚一聚的。

    两个女人见面后,先是亲热的说了一阵私房话之后,黛拉便向火公主请教理政的事。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过自己理政的经验,听听她的经验没坏处。

    关于这个问题,火公主也说不上有什么特殊的,因为吐火罗建区后,所有的制度什么的全都和市里一样。不过既然黛拉姐姐问到了,也要仔细想想。

    火公主想了好一阵之后,终于想到了吐火罗区的几处“本地特色”了。

    吐火罗建区之后,张宠便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人格魅力”,找市里要了一批得力的人员。其中最为给力的,就是苏喜儿和珊瑚了。

    苏喜儿就不用说了,比张宠资格都还老的元老。不过她主要就是管着人视台的那摊子事。近期吐火罗的具体政事处理,基本上都是依靠珊瑚。

    珊瑚是李墨宁的侍女,在李墨宁施政期间,也是最得力的助手,基本上所有的文案类工作都有经过她的手。就拿律法和赋税来说,最初李墨宁她们只是制定出一个大的框架结构,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有很多地方需要细化和完善,这些事珊瑚都有参与。

    吐火罗的“本区特色”就是在珊瑚的引导之下,做得非常成功。初期珊瑚的施政方案是三点:1.成立若干区有企业。当前立即成立的有宝石矿业公司、营造公司、道路建设管理公司和市场开发公司。本区所有劳动力都能根据自己的特长和喜好报名参加,报酬模式参照市区;2.鼓励松子、紫羊羔皮等特色农副的采摘、生产和制作,没有销路的可直接卖给区政府“农贸产品收购处”。3.由区府出资,开设“百货店”,女人可以来当售货员。

    在具体政策的实施过程中,珊瑚发现了本地的一些情况与市区不同。应该说,这里的情况比市区最初还要艰难。

    吐火罗区经历了多年战乱,年轻力壮的男人数量并不多。虽然都能通过参与营造赚取报酬,但因为劳动力以及技术骨干的缺少,生产建设的速度和市区那边完全不能相比。

    基础建设的迟滞,又影响到其他方面的经济建设。

    比如说,在市区的医馆、服装厂乃至其他行业,只要房子建起来了,就可以开始营业,女人找工作的渠道相对就多了一些。但现在因为这些地方都没建设起来,就业就还是很困难。

    因此,珊瑚就大力的推广对场地要求不高的农副产品制作,其主要的就是紫羊羔皮和松子采摘。

    让珊瑚她们意料不到的是,原本一穷二白的吐火罗的经济形势竟然迅速得到了好转。除了吐火罗现在社会稳定的因素之外,还有个更大的原因:背后有个强大而稳定的五星市。

    五星市现在已经是西域、草原、中原这块广大地区中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即便现在面临战争,商人们还是络绎不绝。

    在汉人的民间,有着这么一个说法:生意是守出来的。

    意思就是说,只要诚信经商,随着店铺开的时间越久,生意也就越好。一方面,慢慢的积累了客户资源;另一方面,一个店铺要广为人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对一个店铺来说如此,对一个区域来说也是如此。比如说五星市的玉石市场,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玉石集散地,每日从罗马、波斯等远处而来采购的商队一个接一个。

    产自于吐火罗的红宝石、蓝晶石、石榴石以及特有的青金石等大规模流入市区玉石市场。对市场来说,丰富了经营的种类和数量;对吐火罗来说,产出的宝石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销售出去。

    虽然发展的速度超出了预期,但采石业能成为本地收入的“纳税龙头企业”,珊瑚她们是有所预料的。这是因为在她们之前,和田区已经做好了榜样。让珊瑚她们想不到的,是本地“特色产业”所创造出的产值,实在是太惊人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吐火罗特产紫羊羔皮。虽然战乱停止之后,产品的数量大幅提升,但相对于那么大的市场,还是杯水车薪。在市区,每天都有着从各地而来专门住在五星市里等着紫羊羔皮到货的商人。

    即便是松子这种并不是特别稀罕的物品,销售也是火爆。

    这就还是和社会总体经济有关了。坚果类的产品如瓜子、松子之类,生意好的前提就是那个地区富庶。试想,人们穷的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谁还会去购买零食呢?对于一直处于战乱中的吐火罗人,松子根本就不值钱。而在此之前,也因为战争没人来收购。而现在,五星市经济繁荣稳定,百姓具备庞大的消费能力,所有的不利因素全都没了,自然也就兴旺起来了。

    珊瑚惊愕地发现,紫羊羔皮和松子的产值加起来,已经和宝石公司不相上下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五星市和大仪朝的“重农抑商”不同,是非常鼓励商业发展的,由此市里和区里都有专门负责商业的官员。

    任何事情,有了专人专门去管理和研究,必定会做得更加精细化。区里负责进行商业统计的官员在统计相关的数据时,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个情况。

    那就是:吐火罗区的总产值,有超过一半的是由女性创造出来的。

    其实正常来说,没有谁会注意到这一点,但巧就巧在这个官员曾经和自己的老婆有过一次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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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黛拉的决策

    在市区的时候,这个官员和他老婆之间为一件事情吵过架。

    吵架的起因,是他老婆提出要出去工作。对于此,官员立即就表示了反对。他的观点是:我又不是养不活你,你就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为什么要出去抛头露面?

    这个说法让他老婆完全不能接受。他老婆的观点是:五星市男女平等,凭什么要让我天天闷在家里?这还不是钱的问题,我出去做事才能有自己的社交,不然就会变成一个和社会脱节的人。

    官员拿出了很多的《女经》类的观点,被老婆一句话噎得说不出来:“咱们市长的几位夫人全都在做事,难道你比市长还牛?”

    这个官员继续“负隅顽抗”,表示说既然是为了家庭好,那就要选择对家庭最有利的。你们女人出去又能赚多少钱?不如好好在家照顾好家庭,咱们男人在外赚钱就好了。

    话说到这里之后,讨论的方向就完全变了。官员老婆对自己老公瞧不起女人作用的说法不能接受,表示女人绝不比男人差。于是夫妻两天天为这个拌嘴,谁也说服不了谁。

    要说这事在正常夫妻间,也就是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扯皮事,偏偏这个官员是个死脑筋,特别爱认死理。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对的,这个官员没事就统计市里男女不同性别所创造的产值。

    经过认真地收集资料和分析研究,还真给他拿出了“铁的事实”。在大仪朝,女子直接创造出的产值大概是总产值的十分之二。即便五星市男女平等,但女性创造的产值也只占总产值的十分之三强,三分之一左右。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在这个没有后世那些机械的前提下,大多数产值都是“体能类”创造出来的。即便男女人数相等,男性所能创造的产值也高于女性。

    于是乎,这场“辩论”因为官员充分“数据支持”,击败了对方辩友。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也只是个说不上的事,和大政策没有任何关系。谁都想不到的是,到现在居然和大方向产生了关系。

    被调到吐火罗之后,官员还是延续了自己“数据统计”的习惯。这个习惯里,也包括对“不同性别产值统计。”

    也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爱好,让他发现了异常——在吐火罗区,女性创造的产值占总产值的一半,而且还有继续向上攀升的迹象。

    经过认真的调查分析,这个商业官员找到了吐火罗出现这种特殊经济现象的原因。

    一方面,不同于大仪朝吃苦耐劳的百姓,这里的男人相对而言比较“佛系”。只要达到基本生活所需,也就不会去拼命的做事了。

    第二方面,因为长期战争的原因,这里的青壮年男性缺少,从“就业年龄”大的层面来讲,男性的数量远远小于女性。

    第三方面,也就是最大的一个原因。吐火罗得到和平之后,以妇女为主的事情能创造出前所未有的产值。最大的例子,还是紫羊羔皮。

    把数据整理并综合分析后,这个商业官员觉得自己有必要向上面报告。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经济结构不健康”的体现,必须提前预防。

    他怎么都想不到,当他把自己的分析报告给珊瑚后,居然给出的是和他原设想截然相反的政策。

    珊瑚自己就是个女性,而且一直都跟着李墨宁在理政。在她的思想中,也认为女人不会比男人差。现在有了数据支持,珊瑚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很正常,而且应该大力鼓励。这里男人的数量和做事的效率短时间内都无法改变,要想迅速的让本区的经济搞上去,就得依靠女人!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吐火罗女性的就业进一步得到官方支持。于是,珊瑚更为大力的鼓励和推行女性就业。

    在这个政策下,苏喜儿除了更加努力的推广妇女们多做羊羔皮外,也进行了一系列的创新,开拓更广的就业渠道。这其中,就有一项是开“连锁百货店”。

    这个做法是参照市区的经验,根据本地现状因地制宜逐步发展完善起来的一个门类。

    在五星市区,由市里投资兴建了一座壮观的“百货大楼”,不仅给市里创造出大量产值,也解决了大量的女性就业问题。这是因为我百货大楼的绝大多数员工都是不需要重体力的服务员和销售员,在这方面女性比男性拥有更大的优势。

    虽然吐火罗的经济状况、消费能力、建设速度已经区财政都不足以支撑开起一个像市区里那样的百货大楼,但女性在服务业方面占有优势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珊瑚也就是抓住了这个点,最后想出了“连锁百货店”的办法,咱们化整为零,积少成多同样能起到好的效果。于是,吐火罗区到处都遍布着十二个时辰都营业的“百货店”。

    人类的消费并不是固定的,往往基础建设的完善会促进消费。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比如你晚上在家里感觉饿了,如果出去购物不是很方便,基本上就是因为懒得出门不去买东西了,反正这种饿是属于不吃也没事,吃就比较爽的概念,并不是必需品。但如果你楼下就有个卖小吃的,价格不贵而且味道不错,这时候食物的诱惑就完全战胜“懒”了。为什么,因为方便嘛。

    因此,吐火罗的连锁百货店虽然越来越多,但生意却没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吐火罗的地盘还一直在扩张,连锁百货店的发展空间就更大了。

    光是这一笔业务,就解决了很大一部分女性的就业问题。而这个时候,一个吐火罗妇女无意间的一个建议,让女性就业面进一步扩大了。

    托儿所。

    当时有个家庭妇女很想出来做事,奈何自己家好几个小孩要带,即便是做百货店员都没那么合适。于是她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反正我带自己这几个孩子也是带,带多几个也是带。如果能聚集一些和我一样的几个人,批量的带孩子,不是也能赚钱吗?

    当然,这件事私人去做就有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比如说,人家对于把孩子放在托儿所不放心。还有,要开托儿所就要建设场地,而现在区里的建设这么忙,出钱都找不到人来建设,这都是没法解决的问题。

    于是,这个妇女就去找到了珊瑚,提出由区里牵头组织建立托儿所。

    当时珊瑚倒没想到通过这个盈利,只是想着如果这件事做成了,就算一文钱不赚,对区里的百姓也有很大好处,算是一个福利,于是也就批准了这个计划。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托儿所开办起来后,很快就人满为患了。

    除了托儿所的收费不高这个方面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在吐火罗区的妇女都能找到赚钱的事情了。且不说紫羊羔皮厂的高收入员工,就算是当一个百货店员,收入都足够给四个孩子的托管费用。

    这可不是经济账面扯平的问题,这笔账是个“出入”的问题,随便举个例子就明白了。

    一个男人在战争中死亡了,留下妻子和四个孩子,她们的生活怎么办呢?

    别说以前吐火罗根本就没有什么就业机会,就算是有,带着四个未成年小孩的母亲也不可能做什么事。她们的生活,只能依靠战死亲人的抚恤金。但那并不是非常大的数目,也维持不了多久,所以基本上只能靠族人的一些援助。可这些援助本来就不是固定的,加上这个地方人人都穷,又能给她们多少呢?所以,这些孤儿寡母基本上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但现在的情形就不一样了。如果一个带着四个孩子的母亲去百货店上班,自己的吃饭问题就是百货店提供。她的收入交给托儿所养四个孩子,孩子们的吃饭也都是托儿所解决了。也就是说,即便一文钱都没有多的,全家人的生活问题就解决了。

    对于长期处在饥饿中的人来说,不仅能解决自己的吃饭,还能让孩子们都有得吃,无疑是一脚踏进了天堂。

    更何况,这还说的是一个寡母带四个未成年孩子的情况,这种情况基本上属于最差了。

    有人要问了,那些一个寡母带着五个六个七个八个孩子的你怎么不说?

    这种说法就忽略了一个词:未成年。

    在大多数情况下,就算一队夫妻不停的生小孩,平均也就是两年一个,十年下来也就是五个小孩。在这个年代,十五岁就算作成年要服兵役了,因此这么算下来,四个“未成年”已经算是很多了。

    尽管因为战争死了很多男人,但也并不是所有男人全死了,更不可能死的都正好是有一堆孩子的。毕竟,大多数战死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青人。

    超过四个未成年小孩的这种家庭有没有呢?有,但并不多。这就是个“比率”的问题了。

    事实上,四个小孩的这种家庭都不算是很多的。那些低于四个小孩的母亲,现在的经济情况就更加好一点了。

    那么,那些两口子都健全的家庭呢?同样也还会选择把孩子送托儿所。

    就算女人的收入正好等于托儿所的费用,也没有哪个女人不愿意这么做的。没带过孩子的人不知道,凡是养过孩子的人都很清楚一件事:带四个孩子的工作量,远远大于任何一件辛苦的工作。

    所以,吐火罗托儿所开办之后,几乎所有家庭都要把孩子送到托儿所来。

    为此,区里不得不把现有的托儿所不断扩容,并开办新的托儿所。这么一来,又解决了一大批妇女的就业问题。

    现在,吐火罗区的妇女只要想做事,就一定能有事情做。紫羊羔皮厂,松子厂,百货店,托儿所……

    女性稳定了,整个社会就稳定了。所以,吐火罗人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不仅取得了明面上的和平,更是拥有了内心里的“和平”。

    火公主说完这些话之后,黛拉的眼睛亮了。

    水无常形。

    每个地方的情况都不同,施政也应该依势而行。

    现在占领的波斯这些地方,有很多方面和吐火罗类似。虽然不像吐火罗,几十年一直是不间断的战争,但近十几年政局一直都处于动荡状态,从来就没有安定过。而且波斯领地内,比吐火罗的经济底子可是好多了。连吐火罗都能这么快治理好,波斯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么一想,黛拉的信心马上就旺盛起来了。

    火公主给她介绍吐火罗的情况,还有一点提醒了她。那就是:女性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

    正如火公主刚才说的那句话,一个社会只要女性稳定了,就全部稳定了。

    在平常小事上面,女性趋于感性,男性趋于理性。但从某个角度来说,情况却正好相反。

    男人,其实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哪怕活到七老八十岁,在路上看到一堆牛粪的时候,还是有着插个鞭炮去炸得牛粪飞扬的欲望。

    另外就是,绝大多数男人,不管一辈子过得多不如意,但始终都有成名立万的梦想。一旦有机会,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也因为此,对于国家民族集体的概念就比较强烈。

    而女人在这方面就非常理性。对她们来说,过好自己小家庭的日子才是最实在最现实的。

    所以,只要能让女人们有事做有收入,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了。

    黛拉马上就颁布了政策。

    首先就是解除了本城的军管状态,恢复正常生活。

    第二件事就是颁布律法,划分籍册。

    第三件事就是建立各个区属企业。

    以上三件事,是五星市每个区都完全通用的做法。

    接下来的几件事,就是参照吐火罗的做法,开百货店,托儿所等等,尽量把好的经验都用到。

    第四件事,就是开发本区的特色产品。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准备。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黛拉做了一件连她自己本人都说不清楚是什么道理的事。现在这件事只是一种感觉。她隐隐感觉办好了这件事,能快速改变目前的局面。

1012.富人的力量

    黛拉做的这件事,就是派人立即赶到市区去找依狮鹫,表示波斯区愿意同步建设银库。

    依狮鹫通过王忠宝牵线,得到于奇正认可后创建银库就发生在奎达城,这件事黛拉是知道的。

    不久前依狮鹫已经到达了市区,正式开展了兴建银库的运作。虽然黛拉对其中的深意不了解,但凭着自己的感觉,认为这件事肯定很厉害。如果早一点实施的话,一定能取得很大的成绩。

    支撑她这种感觉的,其实也很简单:于奇正同意了这件事。

    黛拉在五星市的时间也不算短,根据过往的经验,凡是于奇正同意的事,一定坏不到哪里去。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只要跟着政策走,也能得到好处。

    在市区创建初期,大量建设项目启动,营造公司大规模招人。一些反应迅速又或者根本没想直接去营造公司上班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吃皇粮”的。发展到现在,虽然去工作同样可以,但像那时候只要肯做事人又机灵就很快可以升级的机会就少的多了。

    另外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就是市区的房产了。因为房价的上涨,最早购置房产的那批人全部都发财了。现在房产的价格涨上去了之后,再投资买房就得付出比当时多好几倍的钱了。加上市里现在已经出了一系列限制炒房的政策,再想通过买卖房屋来快速赚钱,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所以,对于市里的各种政策,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跟进,不然就很可能错失良机。这个道理对个人来说如此,对各个区来说也是如此。

    现在的五星市疆域广阔,已经拥有了十来个区。虽然市里的总政策是一样的,但区与区的发展却不一样。这种发展的不均衡,除了本地的地理条件之外,和区里内部的理政措施关系也非常大。

    举个例子,休屠区是最早的老区,与市区紧紧相邻,各方面的基础也非常优越,但发展速度却远远比不上地处边境的鲁齐齐区。造成这种反差最大的原因,在于两地的官员体系不同。

    虽说市里规定区长级别的上层官员采取的“异地为官”的方针,但对各区的基层管理官吏却没有强制要求,这就造成了各个区的基层管理官吏的组成存在很大差异的现象。

    休屠区是一个老区,当时加入五星市时于奇正身份还只是休屠族“摄政王”,因此虽然后面改制,区里的基层官吏,休屠本族人占的比例很大。和休屠情况相同的,还有白羊区。

    而鲁齐齐区就和它们的性质完全不同了。因为是通过战争的形式取得的,加上地处边境,为了尽可能避免出现叛乱的现象,大部分基层官吏都是军中的军官转职又或者市里派来的官吏,本地官员倒是不多。和鲁齐齐的情况最为类似的,就是和田区了。

    至于后面收的梳勒等区,除了吐火罗之外,其他就都比较类似休屠区的情况。

    黛拉敏锐地发现,以外地官员为基本管理构架的区,发展的速度都大大快于以本地人为基层官员的区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例外。

    难道说本地官员的能力不如外地官员?经过认真仔细的分析,黛拉得出的结论:是,也不是。

    说“是”,是因为尽管五星市各族平等,并不以种族为任命官员的参考,但不管是军中转职还是市里派出的官员,对市里的各项政策的熟悉了解和运用的熟练程度,要比没在那个环境中熏陶过的人强得多。即便同样是一位休屠族官员,如果在市区工作过一段时间,其业务能力也强于一直在本地的官吏。

    相对于“能力”来说,更重要的是“心态”。虽然五星市民全都对于奇正非常敬仰,但具体到不同的人,还是有所差异的。就好比后世那些明星的“粉丝”,同样都是粉丝,但其程度也大不相同。有的是“铁粉”,有的是“普通粉”。

    那些转业军官和在市区里工作过的官员就属于是“铁杆粉丝”了。对他们来说,凡是于市长决定的又或者市里下达的政策绝对是正确的,不需要任何的怀疑和思考。所需要做的,就是坚决性的执行。而那些“普通粉丝”,执行的力度就不可避免的打了一些折扣了。

    加上本地人本地为官,遇到的“人情”方面的困扰也会大的多。别说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这些基层干部人人都铁面无私,也存在着一些很难处理的事情。

    总体来说,尽管本地官员占有更加熟悉本地情况的优势,但还是被以上所说的种种局限所抵消了。

    经过这么一番分析判断,黛拉的思路就非常明确了:波斯区目前的理政难度颇大。从距离上来说,和市区相距最远;从官吏来说,以目前市里的情况,不可能调官员过来了。

    黛拉认为,距离最远以及其他的地理条件并不重要,最关键还是要解决官吏的问题。

    官吏问题又分两种:一个是能力问题,一个是心态问题。

    迅速在波斯区建立起银库,对解决波斯区目前的困难大有帮助。

    目前市里最大的事情,当然是与大蛮王作战了。但那属于是军事方面的政策,在民政和经济建设方面,眼下也就是“建立银库”这项大政了。只要咱们区跟进市里的政策够快,就很可能形成在附近区域抢占先机的大好局面。

    除了经济方面,还有一点就是“官吏交换方案”。

    这是黛拉专门为解决波斯区基层官员设计的一个方案。

    任何一个势力的迅速扩张,都离不开两个因素。简单点说的话,就是一文一武。

    提到开疆扩土,人们往往都想到的是上阵打仗的将军。而且通常来说,普通老百姓对武将的好感比对文臣的要多。这是因为在朴素的爱国情感中,人们对“主战”而且直接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会给予更多的欣赏。在普通人的观念里,文臣基本上都是“主和”的。即便是主战的文官,也都是嘴巴上呱呱叫,真上阵什么事都做不了。

    这些想法对不对呢?对,也不对。

    说对是因为,确确实实文官不可能真的能去打,也确实是主和的主力。

    说不对是因为,这个观点太偏颇了。或者说,只看到了事物的一个方面。

    无论战争和和平,都属于是国家大政策。根据不同的阶段和国家当前的实际情况,在具体情形下主战不一定就是对的,主和不一定就是错的。兵家之祖孙子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也”,这句话充分说明了战争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但并不能理解为“任何时候去打仗就是对的”。关于这一点,孙子也在另外一句话中说得很透彻了,兵家的上策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打仗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就这一点,足以让一味以为“战就是对的,和就是错的”的人汗颜了。

    要知道,战争绝不是单纯的血肉搏杀。打仗要什么?要钱,要粮。

    钱从哪来?粮从哪来?这些都不是靠打仗的武官能赚到的,而是靠的文官。

    一句话:打天下要武将,治天下靠文官。

    在这方面,五星市属于严重的“偏科”。要讲武将,五星军可以说将星如云,但在理政方面的人才,可以说一直是捉肘见禁了。从一开始成立汉区到现在,一直都严重欠缺理政的官员。虽然李墨宁等人也想了很多办法加紧对官员的培养,但相对于五星市的扩张速度来说,可以说就是杯水车薪了。特别是最近在南边这边的快速扩张,更是“雪上加霜”。尤其是吐火罗区成立后,张宠这个无赖,可以说把五星市最后一点文官都抽干了。即便黛拉学着张宠去耍无赖,现在再想从市里抽调官员来,绝对是一个都抽不出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黛拉想出了“交换”的办法。她的整体思路是这样的:从波斯区派出一批人做银库这件事。

    这么想是因为,有个很简单的计算方法:银库这件事只有两个结果。第一个结果是这件事办好了,第二个结果是没办好。

    先说办好了会出现的情况。假如银库这事办成了,势必迅速的推广到各个区。这是一个新兴的行业,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么五星市每个区都会严重缺乏银库的管理人才,而且这种缺乏比现在缺文官更甚。

    如此一来,用波斯区的“银库人才”去和其他区商量交换“行政人才”,或者找市里申请行政人才,就都不是波斯区求人了。

    通过交换,肯定能得到一批行政官员。

    再说第二种情况,这件事办不成。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结果是:虽然银库的事没成,但派出的这批人去市区,也必然能学到很多的理政经验。虽然去学的是银库管理,但因为银库也是“政府部门”,在这个过程中对市里的各种政策都能熟悉和了解。将来这批人也能回到波斯,成为治理本地的主力。

    这个消息马上得到了依狮鹫的热烈回应,这是因为这也正好解了依狮鹫的燃眉之急。

    依狮鹫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得到于市长的认可,却遇到了重大的变故。

    常固和阿提雅遇难,这个变故实在是太大了。本来市区的行政官员就被抽调到各处,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对蛮族作战上面了。且不说那些军转官吏天天嚷嚷着要恢复军制,回去上阵杀敌,就算原本的文职官吏,也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给军队提供后勤上面。

    在这种情况下,说抽调人来搞银库的事,基本上就是个笑话。虽然依狮鹫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但手下没人,就算他不睡觉,一个人也只能做那么多事啊。

    现在黛拉一下子就给他送来两百个有财务基础的人,简直就是及时雨。

    除了有了人之外,还有个另外的好处。依狮鹫是波斯人,语言和市区这边完全不同,即便这边有这么一批人,沟通方面也存在不小的困难。而现在来的这批波斯人,就完全不存在这方面的障碍了。

    依狮鹫马上回复黛拉,只要有了这两百人,立即把银库系统先开展起来,第一步就是市区总库和波斯分库同时建设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把“羊皮币”发行出去。

    黛拉给予了更为积极的回应,直接表示把喀布尔区府改成五星市银库波斯分库,波斯区的行政事务都另外找地方办公。

    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三天后五星市银库波斯分库就开张了,比总库开张还快。毕竟总库那边,现在建设银库的事都还悬着呢。

    波斯分库一开业,立马就把奎达、喀布尔这一块区域的经济状况稳了下来。

    这得归功于三点。

    第一点是银库这件事是依狮鹫一生的梦想,在建设之前他就把各个方面的细节都规划好了。

    第二点就是有着充足的“储备金”。为了银库的建设,依狮鹫把自家的所有资产全部都垫了进去。

    第三点就是波斯贵族的支持。银库这批“委培生”,并不是随便抓个人就能具备条件的。首先,需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其次,要有一定的数学计算能力;第三,要能迅速的学习和掌握财务知识。

    能满足这三点条件的,除了原本就是做账房的之外,就只有世家子弟才能胜任。

    因此,选拔出来的两百人,基本都是奎达和喀布尔城的贵族子弟。

    这些贵族子弟的加入,就又引发了一个之前没能预想到的效果。

    正因为是贵族子弟,所以家里都是有钱有势的。他们成为银库职员后,回家后有意无意的都会宣传银库的各种政策。商人都是追逐利益的,当发现存在银库有收益,加上依狮鹫的带头作用,贵族们纷纷把钱款存入银库。

    一个富豪的钱,至少能顶得上一万个普通百姓。这些富豪的真金白银进入银库后,对银库来说,就是“硬货币”的“入”远远高于“出”,这样羊皮币就得到了最强硬的支撑。

1013.纸币的推行

    就在银库的所有事项都如火如荼开展的同时,一个普通的“银库学习生”的提案提到了黛拉案头。

    这个银库学习生很普通,只不过是刚刚招收进来的两百个人之一。和绝大多数贵族子弟不同的是,他原本只是个平民。之所以能被选拔进来,是因为他以前是一家大户的账房先生,对于账务方面非常熟悉。

    他的提案标题是:羊皮币不能作为标准货币。

    在依狮鹫的设想中,就是以羊皮为底,印制或绣花加盖市银库章为货币。其实这也是经过了反复构想而出的方案。

    羊皮具备作为货币来说的很多基础优势,比如耐久耐磨耐水轻便等等,相对于其他材料来说应该是最好的了。

    但这个学员却提出了不同看法。他认为,如果用羊皮作为货币,必定存在“不统一性”。不管你是盖章还是刺绣,同等面额的货币每一张都不可能完全相同。还有,虽然羊皮防水,但假如是用印制的方式,就会遇水之后印章不清。如果是刺绣的方式,所需要造币的人力则非常之大。

    其实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学员看来,羊皮作为货币,最大的缺点在于“防伪”。一旦这个货币体系建立,一张小小的羊皮就能值很多钱,一定会有人因为利益而造假币。加上羊皮币自身就不可能完全统一,那么极有可能市场上出现大规模的假币。

    一旦市场上假币泛滥,整个金融体系就全完了。

    其实关于防伪方面,依狮鹫不是没考虑过。但因为两点原因,他有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第一点就是之前和于奇正说过的,从律法角度来控制,对制造贩卖假币的处以重罪;第二就是先上市,以后逐步摸索更改更好的造币物品。

    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心态的问题。对依狮鹫来说,制造出“软货币”是他一生的梦想。这件事从大体上来看都是可行的,虽然有些小小瑕疵,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也是值得的。何况,眼下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这种风险。在这种心态下,也就只能忽略“防伪”的要求了。

    这个学员的提案完全否认了这一点。他认为,经济决策是个不可逆的事项,绝对不能抱有任何侥幸之心。对于依狮鹫认为可以通过律法惩治让人们不敢制造假币的观点,他是完全不能认可的。在他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奸商们就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赚钱。要想真正控制下来,只能是让人们没有机会制造假币。

    在不能控制假币之前,推行任何一种货币的最终结果,只有“失败”这两个字。

    这个提案得到了黛拉的高度重视,立即转达给了依狮鹫。前面说过,依狮鹫一辈子研究这件事,对这些问题早就考虑过。但问题在于,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方法。有一个词叫做“知易行难”,别人做事自己去挑毛病当然是容易,因为没有人能把任何一件事做到百分百无可挑剔。“提意见”可是比“自己做”不知道要简单多少倍。因此,若就是提出这么个意见,没有任何解决之道,对当前来说意义不大。难道真的为这点风险,银库的事就不做了吗?

    好就好在这个职员不仅仅是提出“这样不行”的意见,也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思路。

    他的思路是:用纸作为货币。

    刚看到前面这行字的时候,依狮鹫差点就骂出了声:用羊皮都无法防伪,用纸张岂不是造假币的人更容易?只要伪造出银库的印章,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况且,伪造印章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继续往下看下去,就渐渐地被吸引住了。

    这个学员的观点是:纸张比羊皮纸更具备防伪的机会。

    造纸术,无疑是中原文明最优秀的文化发明之一。从根本上来讲,纸属于是人工合成物,而就是这一点,只要掌握好了,在防伪方面一定强于任何“天然货币”。

    就拿羊皮纸来说,用的都是天然的羊皮,不管你怎么选用,世上都不可能存在完全相同的两块羊皮。也就是说,咱们官方生产的羊皮纸币本身自己就不完全统一。而造纸则不同了,只要是官方统一造出的纸,规格大小材质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只要咱们能造出一种“独一无二”的纸张,外界无法复制这种纸,不管怎么伪造都没用。

    因此这个学员的建议是:在“币纸”的制造方面加入某种特殊物品,把这种“币纸”作为特殊保密产品,绝不允许在世面上出现。然后,币纸生产和币面印章完全分开,两个部门间不允许有任何联系。如此或许可以控制假币的现象。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真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首先要制造出一种独一无二的纸张,就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抄袭比原创容易得多,只要有了实物样品,哪有不能仿制出来的?其次就是就算你造出了独一无二的纸张,可老百姓不一定就能辨别出来。如果百姓不能轻易的分辨出来,那么假币一样可以泛滥。

    这些方面黛拉是个外行,本来也出不了什么点子,但一件意外的小事让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黛拉是波斯人,现在在这边也有城池了,原来分散到各处忠于她们家族的人纷纷聚集了过来。其中有一对本族夫妇,历经辛苦逃到了喀布尔。结果因为路途奔波,怀孕的妻子出现了早产的预兆。

    这种情况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除了在五星市。

    自从扁无恙发明了“针刀术”之后,五星市因为难产死亡的孕妇就几乎没有了。现在,对于市区的医馆来说,“破腹产”已经不是什么最高难度的手术了。市区医馆的绝大部分医生都可以施行这种分娩手术,扁无恙和何巧手本人基本上都不会做这种“小手术”了。

    让黛拉心里一动的,是因为她想到了这中间的一个奥妙。不管是破腹产还是腹部积水手术,都建立在扁无恙他们拥有了“羊肠线”的前提下。否则,伤口缝线不解决,这些手术也不可能这么成功。

    那么,“羊肠线”的制作方法能不能借鉴到“造纸”这方面来呢?

    黛拉亲自跑去找扁无恙何巧手两人讨论这件事,经过两位医生的分析,这还真存在可能。

    接下来,就调来了市里造纸的专家,和两位医生一起组成了个“绝密团队”,很快就真的制造出了一种新型纸张。

    和传统造纸不同的是,这种纸张里面兑入了一定比例的“羊胎膜”,纸张的弹性和强度和普通纸张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就是用两只手拉住币纸两头扯,其韧性非常好,不像普通纸张一扯就断。而且即使用强力扯断,也呈现出“丝连”的状态,断口和普通纸张完全不同。

    当然,这种纸张也有缺点,那就是光泽不像普通纸张那么洁白,而是呈淡黄色,相对而言看上去比较粗糙。不过,这个缺点对银库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对币纸的要求并不是要书写流畅美观,而是有特色、难仿制。

    经过再三试验,这种新型纸张完全可以满足作为货币用纸的要求。

    依狮鹫乐得快晕了过去。,和黛拉商量之后,最终确定了在市区造币纸,然后到波斯加盖印章的方案。

    为了更高的提高安全性,依狮鹫决定,做出两个批量印制模板,所有纸币都双面盖上包含市区名称、货币价值和木刻画的图案。

    这时提出之前建议的学员又提出了一个非常妙的主意:印制完图案之后,每张货币上额外加盖印制批次,然后再盖上“银库章”。

    这个银库章里面可是大有玄虚的。实际上就是同时刻上好几个一样的银库章,每个章上暗含着一根针尖。

    这么一来,在纸币上银库章那里就会出现一个非常细微的空点,如果不是自己本人说出去,任谁都发现不了这个点。

    因为咱们印币都是按照批次来的,同一批次用同一个章。这么一来,只有银库的库长一个人知道某个批次的纸币上盖的银库章应该在哪里有一个微小的空白点。

    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呢?那就是哪怕市场上出现了假币,哪怕假币贩子制造的假币能以假乱真,但只要银库安排两到三个人不断巡查,一定能马上发现市场上有假币。

    而假币贩子们绝对想不到他们的罪恶勾当已经暴露,必定继续造假币发财。这时候再由市里负责刑侦的官员出马,很快就会抓到不法分子。

    虽然说理论上也存在部分假币流通造成损失的可能,但从总体上来看,大局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至此,五星银库货币发行的所有障碍全都解决了。

    在黛拉和依狮鹫的全力以赴下,十天后第一批五星纸币正式在波斯区发行。

    让依狮鹫想不到的是,最先“爆”的并不是波斯区,也不是市区或者其它区,而是相邻的吐火罗区。

    现在的吐火罗区从地域范围上看,已经是以前的吐火罗王庭占地两倍不止了。有意思的是,虽然官方没有区分,但民间自动把吐火罗区划分成了“老区”和“新区”。

    吐火罗老区指的是以前的吐火罗王庭范围内的吐火罗人,新区则是指的后来占领的原波斯领地。

    虽然“解放”的时间相差并不大,但两者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有着很大区别。吐火罗老区直接信奉的是“上天宠爱的儿子”吐火罗之王张宠和火公主,社会的各个方面都和市区完全相同。

    现在的吐火罗,人人都有饭吃有事做,一门心思都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吐火罗区却一直有个非常头疼的事——打白条。

    一直到现在,吐火罗的工人领取的薪水,都是“单位”上打的白条。不是“单位”不肯发,而是因为市里造币跟不上。加上运输问题,能到吐火罗的五星银币完全不够用。

    现在有了纸币之后,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区里各个企业全部以纸币发放薪水,连过往的白条都全部以纸币的形式兑换了。

    最初人们新奇之余,还是觉得有点不靠谱,但随着纸币能直接在银库兑换黄金白银,很快就打消了疑虑。

    纸币的种种优越性全部体现出来之后,就没人再去想着用真金白银了,麻烦。

    依狮鹫也分析过,为什么偏偏是在吐火罗区一下子爆呢?光用前面那个理由,很难完全解释清楚。经过一番认真的调查分析,他找到了其中的原因。

    从对政府信任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市区、休区、乌区那边最忠实。但他们那边有个问题,正因为成区较早,从五星银币铸造开始,他们就一直有银币输入,所以对于官方货币的紧迫性没吐火罗这边强。现在在那几个区,基本上属于是“五星银币”和“纸币”同时双流通的状态。

    而波斯区、达拉克区以及梳勒等区和吐火罗区不同,人们对区长并不像吐火罗人对张宠夫妇那种无条件信任,加之现在能发放去的纸币也不多,所以也没这么迅速的广泛全面运用。特别是波斯区,现在还是波斯银币等其他货币一起使用,五星纸币的推广就没那么迅速了。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吐火罗区原本是个长期战乱的穷地方,现在稳定下来且人人都有钱赚,存在报复性消费的心理,因此货币流通非常迅速。因此,吐火罗人除了最初三天时间有人拿纸币到银库点兑换黄金白银或者波斯银币,从第四天开始就没人去兑换了,世面上完全流通纸币了。原本调去的硬通货贮备没出去三分之一就都开始回收了。

    或许,这就是“一张空白的纸上方便画最美的图”吧?

    吐火罗的货币流通情况迅速从老区蔓延到了新区,成为了第一个成功推行纸币的区。

    紧接着,和田区也爆了。

    对于和田区的情况,依狮鹫之前有过设想,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迅猛。

1014.和田

    虽说和田区算不上是最老的区,但这个区对于奇正的拥戴程度却不亚于任何一个老区,其原因还是在于一个“钱”字。

    和田玉石,天下闻名。

    不仅如此,这里还有可种植的土地和气候,在西域这边算得上是非常好的地方了。

    不过,在此之前,百姓们却没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主要原因嘛,还是在于落后的社会结构。

    和其它蛮族一样,这里之前也是奴隶制社会。和田贵族自己不可能从事又苦又累而且还有风险的采石的事,都是让那些奴隶们去开采。

    对奴隶来说,就算采到了稀世美玉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没有任何收入?这样一来,采石的效率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那些和田本族的平民嘛,对不起,不让你采。谁都知道玉石值钱,贵族们不允许平民自己采石。一方面是要垄断资源,另外一方面是要垄断价格。如果平民可以去采石的话,玉价也就便宜下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整体玉业非常落后。

    虽说现在区里也不允许私人采玉,但却和以前的情况大不相同。在“劳有所获”、“同工同酬”的企业体制下,每个人都能获得称心如意的报酬。别说一步登天当上主人的奴隶了,和田族平民的日子也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五星市稳定的政权结构,再辅以强大的商业体系,让和田的玉石开采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要能采出来,就肯定可以卖出去。

    供和销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市场随之也增大了,现在五星市的玉石产业规模,以不断翻倍的速度发展。

    除了远销到大仪朝和罗马之外,本地市场也完全培育起来了。不仅是和田,五星市的市民们现在都有钱了,加上人视台的广告,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要买些玉器。

    随着市场的扩大,玉石产业进一步深化。

    当初没有取消“私人不允许采玉”这个规定,除了维护区里的经济利益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允许私人开采,那些人势必乱挖,造成严重浪费和破坏不说,存在的安全隐患也非常重大。因此,玉石开采只能采取官营模式。

    事情的改变,是从“鉴玉师”的出现开始的。在这个年代,这是个新生事物。这也是由市场需求所决定的。

    玉器这个东西,普通百姓是很难知道具体哪块玉好不好,好到什么程度的。对于这种贵重物品,人们总希望能有个内行来帮着看看。

    在以前,因为市面上没这么繁华,普通百姓买玉的需求不大。即便是买上一两块,也都是看价格。一句话:我就这么多钱,只要是块玉就行。

    但现在不一样了,生活品质提高后,就要从“有”到“好”发展了。

    最早出现的一个鉴玉师,是一个和田区调过去的师傅。他本来是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玉工,因为年龄大了无法采石,于是把他调到市区玉石店里做事。

    很快,他的专业能力就完全体现出来了。只要经过他推荐的玉,就没有一块不好的。对店里来说,这也是帮助了店里玉石的销售,于是就专门让他当“讲解员”,帮客户挑选玉石。

    这么一来二去,就出现了一个新问题。

    商业天才王忠宝深知任何生意如果完全官营垄断,必定会出现人浮于事的情况,但玉石开采又只能官营垄断经营,于是王忠宝就想出了一个“内部竞争”的法子。

    怎么个内部竞争法呢?那就是:既然“供”只能是官营垄断,那我就在“销”上面想办法,同时开十个店,每个店独立核算。店与店之间,同个店里人与人之间,虽然工资相同,但奖金和销售额挂钩。

    这么一来,这个玉工不仅自己个人的销售额非常大,连带着他说在的店也是最好的。

    内部竞争的情况下,就出了一个难题。这个玉工得到了所有顾客的信任,只要买玉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去看看才放心,不然甚至宁可不买。可如果在他这个店里没有看到合适的玉怎么办呢?

    于是人们就纷纷私下里找到这个玉工,让他帮着去别的店看一下玉的成色。为此,愿意出一笔不错的酬金。

    这么一来,这个玉工就为难了。不去吧,所有店都是玉石集团这个大集体的,这就让集团少销售了。去吧,对本店来说又感觉是“胳膊肘往外拐”。还有一点就是,如果去的话,该不该收酬金?如果收,那就相当于“工作时间干私活”。如果不收,相当于“工作时间白干事,浪费店里的人力。”再说了,就算是不收,买玉的那些人也都会提礼物给自己,感觉是在“受贿”。

    这件事报到王忠宝那里后,宝哥非常高兴。之前“分出多个店内部竞争”虽然能解决一点问题,但本质上还是没有变化。对做生意来说,“私营”是最能促进商业发展的。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想出具体的办法。虽然隐隐觉得应该是在“后端”想办法,但到底能怎么做,一时半会之间还真没什么法子。

    玉工这件事让王忠宝看到了这种机会。于是当即决定,让这个玉工不要再在玉石店上班了,让他自己去开个“玉石鉴定店”。

    想不到的是,这个玉工死活不愿意。老子现在可是有“编制”的区企员工,居然要开除我!更气人的是,被开除的原因居然是我工作太优秀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王忠宝亲自找到这个玉工,讲明说以现在的情况,你自己开个店肯定比上班赚钱得多。如果你没钱,我私人借钱给你干。

    结果呢?玉工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别想骗我了。现在进市企区企多难你知不知道啊?我现在身为正式职工,走出去都是抬头挺胸牛逼到天上去的人,你现在让我去当“个体户”,你怎么不去死?

    王忠宝无奈,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市里的商业环境健康。这么做不是为了哪个人个人,而是为了整个的集体。

    但不管王忠宝怎么劝说,玉工就是不肯答应。最后,王忠宝无奈之下只能采取最粗暴的做法:这是命令。

    这个命令的意思是:这件事必须做,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商量。你不就是担心编制的问题吗?集团给你保留编制,什么都给你保留着,该给的工资都算上,但是这件事你必须做,必须要给市里区里的“个体户”带给头。

    王忠宝这话说到这份上之后,玉工就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于是乎,他就开了一家“玉器鉴定店”。当然,这个店里只有一个员工。或者说,老板销售鉴定师都是一个人。

    店是开起来了,但玉工心里还是很不爽。踏马的我现在算个啥嘛?好好的区企员工变“个体户”,这个落差实在太大了。要不是王总管话说的太死了,我怎么都不会干这种事。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对了,有了!我就把这个价格抬到天上去,让这个生意做不下去,只要店铺倒闭了,我不就可以回去上班了吗?

    玉工打定这个主意之后,于是订了个无法接受的高价,凡是到鉴定店鉴定的,需要支付玉价百分之十的“鉴定费”。

    在玉工看来,没有哪个人会这么傻,出这么多的钱做个无意义的事情。但是他错了。

    几乎所有来的客户对他这个要求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有一个要求:费用绝对没问题,只要你能写个单据说这个是您看过的就行。

    玉工心想:这也没什么问题啊,反正这些玉石我也是真看过,我写个字就写个字呗,人家出了钱让我写个字说是我看过的也没什么啊。

    让他想不到的是,就他写的“这个我看过,几级”这七个字,成了一块金字招牌。买玉的人不但没觉得多出百分之十的价格贵,相反还非要有他写的这行字。

    其实这就是个心理需求。

    玉石这种东西并不是生活必需品,凡是买这个东西的人,都是想要的是买个好。

    可是,这个东西老百姓又不懂,怎么知道好还是不好呢?

    在以前,没有任何的衡量标准。“鉴定师”的出现,正好就弥补了这一块的欠缺。只要是这个玉工确定的玉石等级,首先就确定了这是原产玉石其次就是确定了玉石的等级。

    于是乎,“玉石鉴定店”的生意一下火爆起来。发展到后来,凡是没经过玉石鉴定店的玉石,都让人感觉是野鸡玉石,在交易是没有任何安全感。相反,只要是经过了鉴定的,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恒定参考值”,不管是买入还是交易,都能够完全没障碍。

    玉工的生意好到不能再好,自己一个人根本就顶不住这么繁忙的生意。无奈之下他只能收几个徒弟帮忙。

    没想到的是,这个做法又进一步促进了本行业的发展。

    跟着玉工学的那些徒弟,肯定不敢像师傅那样叫那个价格。一方面是能力肯定不如师傅,另外一方面嘛,别说百分之十了,就算是百分之八或者百分之五都可以发财。即便是百分之一,也比上班的工资强无数。

    于是乎私营的“玉器鉴定店”开始变得多了起来,而且每一家的生意都不差。现在,玉工亲自鉴定过的玉石,至少溢出了原本价值的四成以上。

    利润高且顶单量大的结局,就是想不发财都很难。

    于是乎,在很短的时间内,玉工一下子就发达了。鉴定业

    的发达,又引发了一个新的行业。但鉴定业发达后,整个环境又大不相同了。

    鉴定师们鉴定原石好坏的同时,因为对行业的了解,也会给客户提出一些好的建议。

    比如,你现在买的是一块大的原石,虽然值钱吧,但观赏价值方面就差了很多。

    那么咱们就可以做一件事:根据这块原石的纹理,先切出一片整体的大玉——比如玉碑等等。

    然后再根据切下来的小料情况,再做出玉碗之类大小的玉器。

    玉碗之后,切割下来的边角料又能做成更小的玉器。如此一步一步,直到黄豆大小的玉饰品。

    这么做的结果是,玉器行业越来越细分化,买下一块大料几乎是一点的浪费都没有。哪怕是最小的玉撩,也会对应着不同价格而且随时可交易的玉料。

    这个做法大大提高了玉石业的进展。市场的需求注定,这件事必须细化。

    于是乎,就开始出现了“玉石加工厂”。这个时候的玉石加工厂老板,就都是写只认那个玉工以及他的徒弟认可的产品。

    也就是这样,玉石市场的细分越来越明显。

    看到鉴定师发财后,王忠宝又想出一个办法:“承包。”

    这个承包什么意思呢?就是把玉石店的生意全部打乱,就按照目前这种形式做。

    几乎不到半个时辰,和这个相关行业全都动起来了了。

    在王忠宝关于“结核市场”这个历练是比较准,但这个准的含金量也太高了。

    然后,这件事得到了疯狂的传播。。更重要的是,以矿工为为基础的单没那么简单。于是乎,就有人收到了相关信息。

    就在这么一步一步的运营中,事情都像是真金白银了。

    最后只剩一个问题了:~,现在一切都是蒙头一天人了。按道理来说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总之,按照现在的做法,“个体户”是真的划转。

    也就是在这个期初上,咱们一直安排着问题。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是这样!

    “羊科月度的造价全部搞定。”

    这就是对外宣传额口径。于是乎所有的人全都知道了这一点。

    接着,玉石市场开的这种小店个个生意都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王忠宝又想出一个主意:承包。

    这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有相关的部分帮你搞定——无非就是把行业继续细分喽。

    这件事得到了王忠宝的举双手赞同。

2015.玉石业改制

    王忠宝进一步的把能分解的尽量分解。

    现在除了玉石开采之外,其他的基本上转为私营或公私合营,整个玉石行业完全形成了一套完善的产业链。

    最上游的是官营的采石场,只负责开采玉石。

    接着就是原石批发商,在采石场进货后批零兼营,赚取一定的差价。

    再往下就是大型玉石加工厂,将原石加工成各种物料。

    再往下就是玉石店,售卖雕刻好的成品。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配套的诸如玉石鉴定,珠宝设计,金镶玉制作等等。

    行业内部竞争和产业的细化,让产品种类更丰富,做工也愈发精致,这就反过来又促进了市场的销售。

    玉石行业的快速发展,就更加受到五星银币不足的限制了。像玉石这种贵重物品,一旦市场上去了,交易额是非常巨大的。

    五星纸币的及时出现,解决了这个难题。不管你多大的交易额,只要有充分数量面值的纸币,一点问题都没有。

    纸币推行的最大障碍,来自于百姓对银库的信任。

    对五星市老区的人来说,政府开办的银库都不能相信,还能相信什么?

    对银库来说,最大的担忧来自于“兑换率”。

    比如说,你银库里的白银是一千两,那么发行多少面值的纸币才合适呢?

    如果就是发行一千两的纸币,意义并不是太大,因此发行出去的纸币面值肯定是要大于“黄金储备”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你发行出去五千两的纸币,人们同时拿着纸币来银行兑换白银,这个时候就有四千两的空缺。当人们拿着纸币兑换不到银子的时候,银库的信用就会破产,整套纸币体系就崩溃了。

    和田与吐火罗的“试点”,让银库总库长依狮鹫喜出望外。最初他定的“黄金储备”和纸币发行量的比例是一比三,当时心里都非常忐忑不安,最怕出现“抢兑风潮”。

    现实的情况是,这种情况不但没有出现,相反兑换率还远远低于预期,兑换率还不到二十分之一。

    而且,就这个兑换率,还在快速下降中。起原因在于,一方面纸笔推行初期总有些人怀疑,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人们的使用习惯没完全改过来。但随着纸币的坚挺,起初有所怀疑的人全都打消了顾虑。至于使用习惯嘛,只要用过一次,纸笔的“轻便易携”且不需要过称和辨伪等优点充分展现之后,马上就接受了这种新兴货币。

    依狮鹫不由得感叹,原本认为最大的困难和挑战完全没有出现,这都归功于市长和市政府对人心的安定。否则,就算他依狮鹫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根据当前的情况,依狮鹫认为现在可以在市区推广纸币了。于是马上调整了方案,扩大纸币的发行量。

    已经稳定下来的两个区的黄金储备尽数调往市区,为最关键的一个节点作为支撑。

    依狮鹫知道,这是最重要的一场仗,毕竟市区的货币流量可不是其他区所能比拟的。市区的货币体系稳定,意味着“中央银库”完全扎下了根。依狮鹫专门召开会议,做了各种预案和准备,并专门搞出了个“进军首都”的计划。

    紧张兮兮的银库工作人员很快就发现,“纸币进军首都”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相反受到了群众的“热情迎接”。

    这不是废话吗?市区的人对五星市的信任程度,根本就是个不用讨论的话题。依狮鹫所调去的黄金储备不但没有派上用场,相反还来了个“反向兑换”。人们纷纷拿着黄金白银在银库里兑换纸币,银库里的黄金储备与日俱增。

    虽然有了之前的经验,依狮鹫也预测过好的情况,但怎么都想不到情况会好到这个地步。市区巨大的真金白银流入银库,让五星市全面推行纸币的基础全面具备了。

    让依狮鹫哭笑不得的是,还有更好的情况在后面。

    市里的各个区都是看着市区的。不管市区有什么新的政策,及时跟进就对了。市区纸币的通行,让乌区休区等区急了眼,天天派人围堵依狮鹫,为什么还不到咱们区开设“分库”。

    以五星市目前的基础建设能力,建造银库问题并不大,难点在于这件事需要专业的人才。依狮鹫的那一百人,市区五十人,另外两个区各二十五人,所有人都是连日连夜做事,都还远远不够,哪有人能调出呢?现在唯一能想出的办法就是“以旧带新”。但不管你怎么个带,也没法解决问题。毕竟,现在的人才缺口太大了。

    于是乎,黛拉的“以人才换人才”的计划取得了成功。

    你找我要一个“五星银库XX区分库”的库长,就得给拿一个区里XX局的局长来换。

    急于赶紧在区里建立银库的区长们只能忍痛割爱,调出相应的官吏去波斯区。对老区来说,虽然也存在官吏不足的现象,但已经稳定的社会局面下,抽出一两个人还是能挤出来的,自己再慢慢培养呗。而银库的这种专业人才,自己想培养也没法培养啊。相比之下,用个局长换一个区银库库长,值!

    于是,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波斯区的什么建设、财税、工商、治安等局的局长全部到位。

    这批有能力的官吏到了波斯区后,所有的政务局面立马就有条有理了。

    波斯区的发展,深深地刺激到了一个人——达拉克王。

    达拉克“和平解放”后,迦叶大师被王忠宝给坑得当上了区长。在那里扯来扯去的最终结果,是迦叶大师先顶着,让达拉克王到市区学习理政,然后与其它区的区长交换后,迦叶大师才能离职。

    然后迦叶大师提出先调一批官员去给达拉克,被于奇正“调你个大妹子的调”给骂回来了。然后迦叶大师又请教该怎么管理好达拉克,于奇正丢下了句“你找我干嘛,你不是能请到漫天神佛吗?去找菩萨去”就跑了。

    经过迦叶大师和达拉克王的“正确解读”,最后定下的方向是把达拉克打造成佛教中心。大把的信徒来往,沿路总要吃喝拉撒吧。人一多了,自然就繁华起来。只要一个区域繁华起来,所有的经济问题都能解决。也只有这样,才能解决这个既不适合种植也不适合放牧区域的根本问题。

2016.佛光的出现

    方向是没错,但具体实操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一来两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二来两人都是很“佛系”的人。

    不同于后世自称“佛系”的人,迦叶大师和达拉克王两人可是真佛系。迦叶大师就不说了,本身就是个和尚,能不佛系吗?至于达拉克王,本身就是信佛的,不然达拉克也不会那么容易和平解放。而且不仅是他们两人佛系,达拉克区的官员百姓也都很佛系。

    既然佛系,对世俗功利就没那么看重,加上也想不出什么具体实操的方法,于是“打造佛教中心”并没有任何的实际进展。再接着,达拉克王就到了市区学习理政,就更加不用说了。

    但不管再怎么佛系,达拉克王还是有着世俗身份的。迦叶大师有一个观点,就是“于帅是真正的活菩萨”。到了市区之后,达拉克王深切地理解了这句话。

    于市长本人虽然不修佛,但他却让千万百姓过上好日子,这也是合乎佛理的啊。他所做的那些事,功德大过天!

    达拉克王在市区每多待一天,想要造福百姓的心愿就更加深许多。

    当然,想归想,佛系的他也没怎么着急。对于佛系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值得特别着急的。反正一切都有因果,讲究一个缘分。缘分没到的时候,着急也没用;缘分到了,不用着急自然也就解决了。

    然而,这次吐火罗和波斯两个区的情况,让达拉克王心里不得不动了起来。

    如果说和其他区比较,因为大家加入的先后顺序不同,发展不太一样,还有得理由可推,但这两个区就完全没有理由可讲了。

    吐火罗、波斯都和达拉克差不多同时建区,现在两个区都是风风火火的开展建设,百姓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再看佛系达拉克,完全就没什么动静。

    达拉克王结果沉思之后,不但未能找到解决之道,反而更加郁闷了。

    他思考的结果,和黛拉所想的完全一样。要想快速改变一个地方的风貌,有一批得力的行政官僚非常重要。可问题是,吐火罗区有张宠这个“霸道总裁式”的区长直接开口抢,波斯区黛拉又想出了“人才交换”的法子,可咱们达拉克迦叶大师既不可能像张宠那样做,也没有波斯区那些特殊人才,完全就无计可施。

    达拉克王也想过向市里的官员求助,就算不能给达拉克派人去,至少也能帮着出出主意。但问题是,现在市长正领兵讨伐大蛮王,市里别说官员了,就算是普通民众的心思和精力全都在那件事上。本来大家就不是很熟,这时候去问这个,不是自找没趣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达拉克王遇到了会市区来的苏喜儿。

    原本苏喜儿前段时间到了吐火罗亲自抓分台的事,但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这段时间人视台总台这边要全力关注于前线战事,起到好的宣传鼓励作用,她就马上赶了回来,亲自抓新开的和战争相关的各个专题栏目的事。

    在这些专题节目中,其中就有一个是采访不同区不同职业的代表,讲述自己对这次战争的拥戴故事。而达拉克王,是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不仅能代表达拉克区,还能代表宗教界人士,自然是要采访到了。

    在安排这个采访活动中,达拉克王和苏喜儿有了接触。等采访结束后,达拉克王顺带提起了本区的事务。在他看来,虽然苏喜儿不是政府工作人员,但作为最早认识于奇正的人,其见识肯定非同一般。

    他不知道的是,这次误打误撞,问到了最合适的人选。如果是其他官吏,还真不一定能出什么好主意。

    听完达拉克王的意思后,苏喜儿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您是想用旅游业带动达拉克区的整体发展对吧?”

    旅游业?这是个什么东东?达拉克王现在的感觉就四个字:不明觉厉。

    苏喜儿给达拉克王讲了秦晓鸾在荆州城时从游船开始,到后来开发出荆沙旅游区的整个过程。现在荆沙旅游区的旅游收入已经不像是刚开始时的辅助行业,而是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支柱产业,利润极其可观。

    虽说开发旅游业时于奇正已经离开了荆州,这事和他可以说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但在苏喜儿看来,不可能和少爷没关系。凭秦晓鸾那个小娘子,能构思出这么宏伟的蓝图,谁信啊?所以,这事多半是少爷走之前就给秦晓鸾交代好了,功劳最后落到秦晓鸾头上了。越是这样,苏喜儿越是不太心甘,凭什么嘛?因此,在提及旅游业这件事的时候,苏喜儿再三强调“是在我家少爷的部署下进行的。”

    这就又给达拉克王打了一针强心针。

    秦晓鸾是谁啊?别说达拉克王不知道了,五星市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不管她做得再好,和咱们这里也没太大关系。

    但如果这事当初是于市长亲自部署的,概念就完全不同了。

    首先,于市长高瞻远瞩,他亲自部署的事情,绝对不会有错。荆沙旅游区的成功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其次,既然是于市长亲自部署的,那咱们只要按照这个方向走,就算遇到了什么困难也不怕,届时只要于市长稍加点拨,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有了于市长兜底,达拉克王决定先干了再说。

    把荆沙旅游区的详细情况又了解之后,达拉克王就开始和自己的几个随从计划,怎么把吐火罗区的旅游业开展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达拉克传来一个消息,让达拉克王等人惊得目瞪口呆,直呼“天意”不止。

    三天前,喀喇昆仑山顶出现了千年难遇的佛光。

    “佛光“,是一个佛教对自然现象的解释,简单的说就是“菩萨显灵”。

    佛光出现的时候,由外到里按红、橙、黄、绿、青、蓝、紫的次序排列,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在这个光圈中央,能清晰的看到佛的身影。

    从科学角度来讲,佛光是一种“日晕“。是由阳光照在云雾表面,经过衍射和漫反射作用形成的特殊自然现象。

1017.达拉克讲法

    一般来说,“佛光“出现的时间在半个时辰之内,而这次在山顶出现的佛光竟长达两个时辰。不禁如此,这次出现的竟然是“千佛”盛景。

    小佛光外面还有一个直径达20-80米同心大半圆佛光,看到这次佛光的人发现光环中出现自己的身影,自己举手挥手,佛光中的人影也会随之举手、挥手。更为奇异的是,达拉克成千上百人同时在同一处看,也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影,不见旁人。“云成五彩奇光,人人影在中藏“。

    奇则奇也,但实际上科学很容易解释。“佛光“出现时间的长短,取决于阳光是否被云雾遮盖和云雾是否稳定。如果出现浮云蔽日或云雾流走,“佛光“即会消失。而云雾的流动,促使佛光改变位置;阳光的强弱,使“佛光“时有时无。“佛光“彩环的大小则同水滴雾珠的大小有关:水滴越小,环越大;反之,环越小。这次佛光持续时间长,也就是形成佛光的环境一直比较稳定而已。

    至于千人千影,其本质是太阳自观赏者的身后,将人影投射到观赏者面前的云彩之上,云彩中的细小冰晶与水滴形成独特的圆圈形彩虹,人影正在其中。佛光环中“幻影“的形成原理与月食产生过程中阴影的形成原理十分相似,当人与佛光环距离较近时,在光环中除了可见人们熟悉的自身影子即本影外,还有平常不为人们认识和注意的半影及“虚影“。一般说来,本影较深,明显可见;半影较浅,似隐还现;“虚影“更浅,微妙玄乎。

    人们看到光环中自己的身影形状呈现不可思议的虚幻放大,是由于身影外围的半影以较大张角的喇叭形扩展作用造成的。人与影子的错位互动作用,加强了人影虚幻的效果,最终使光环中所出现的影子给人以虚无缥缈之感,以致被人们视作“幻影“或“幽灵“。

    “状有千佛“其实是对所谓“幻影“的具体描述,观者的身影投射到佛光环后,本影在云雾中的轮廓的确很像人们在寺庙中所见的佛像(因其本身即是人形),而半影与“虚影“是本影的错位和放大,即在本影轮廓外另加了“两重“影子。当人们对着佛光环中的影子晃动身体,特别是挥动双手时,身体各部三种影子不断交错、叠加,看上去就似有无数个佛身叠加在一起,并在其中跃动。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可不懂这些。对他们来说,唯一的解释就是“佛祖显灵”了。更何况达拉克本来就佛教气氛浓厚,人们不顶礼膜拜才怪。

    膜拜的同时,人们不禁又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身影会在佛光中呢?如此卑微下贱的我,怎么能进入佛的所在?

    迦叶大师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人人皆可成佛。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这个“普度”,指的是让所有生灵都能跳脱生老病死,到达“大欢喜”的西天世界永享极乐。更有地藏王菩萨,立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誓,迟迟不肯成佛。

    这是佛祖在告诉大家,吾等众生,只要心怀虔诚,都有机会修成佛身啊!

    原本就礼佛的达拉克民众,更是虔诚了。对于做出这个解释的迦叶大师的大智慧,也更加景仰。

    得知这个消息后,达拉克王立即让快马先一步赶回去,问达拉克民众一个问题:为什么佛祖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这么昭示大家?如果想不明白的话,等达拉克王回来之后,就会把答案告诉你们。

    在万众期待中,达拉克王回到了王城。

    次日一早,王庭前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达拉克民众都从各地赶来,欲知晓这个答案。

    达拉克王站在高处,朗声给民众们解释了起来。

    不管是在市区等老区,还是在波斯这样的新区,所有人都知道五星市长于奇正是“天神下凡”。上天派他下来,就是来拯救苍生的。这次我去市区之后,对这一点深有感触。接下来就是对市区幸福生活的一番描述,人们听得无不向往,也完全接受了“天神下凡”这个说法。

    达拉克王话锋一转,于奇正下凡,是来拯救芸芸众生。但世上的人多愚昧无知,很难让他们真正具备“佛心”。为此,上天专门派出了另外一位使者来协助于奇正,专门传播佛理,让有慧根的人有机会成佛。你们猜猜,这位使者是谁?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简单了,人们纷纷高叫起来:迦叶大师!

    迦叶大师听到这里,自己都愣住了。达拉克王这个说法完全没和自己提及过,我就一光头和尚,哪有那么高修行?

    不待迦叶大师出言,达拉克王又开口了:“大家想想为什么这次佛光就出现在我们这里?就是因为佛祖的使者在这里,更便于传达佛的旨意啊!”

    这个解释实在是没毛病,民众们纷纷跪下去膜拜不已。

    接着,达拉克王号召大家,恳请迦叶使者开坛讲法。

    在万民请命中,迦叶大师只能双掌合十允诺下来。不过他心里还是很有些疑惑:自己来达拉克之后,又不是没有开坛讲法,现在专门提到开坛讲法,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很快,他就知道了达拉克王所说的“开坛讲法”和他平时的完全不同。

    达拉克王派人通知周边各地的信徒和高僧,甚至远在天竺和大仪朝都派人去通知,十天后达拉克举办为期一个月的法会,最重头的是最后三天迦叶大师的“大开坛”。

    对佛教徒来说,这种盛会原本就是能参加就参加,更何况现在有了“佛光”这件事的加持,无论如何都要来朝拜。

    原本迦叶大师在几个老区就有一批信徒,得知消息之后纷纷立即动身,朝着达拉克而来。

    同时,有些心思敏捷的小商贩看到了商机,马上也挑着担赶着车,带上各种小商品沿路叫卖而来。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路上全是朝着达拉克王城来的行人。

1018.娄烦族争论

    达拉克法会热闹非凡,成为了该地区的一大盛事。人口的流动,除了带来经济的发展之外,更是让五星纸币完全流通起来。

    五星市的经济完全稳定下来了。

    与此同时,于奇正率军不断朝着北方进击。

    蛮族,是大仪朝对西北边境接壤的游牧民族的统称。事实上,其中有着很多不同的小族群。其中较大的十个族,被称为蛮族十族。

    王忠宝重新划分了“蛮族”的定义,不以以前的大仪朝按照“接壤”来划分,而是以汉区为轴线,在地图上划了一条从南到北的线,将蛮族分为了“东蛮”和“西蛮”。这个设想到了市里之后,又做了一定更改,取消了“西蛮”这个说法,将市区轴线西边的统称为“西域”。

    按照这个划分,原草原十族的休屠、谷里、白羊、鲁齐齐四族领地以全部归为五星市范围。现在在“西域”的范围内,原草原十族只剩娄烦了。大蛮王呼韩塞西攻打五星市,都是娄烦族的领地。

    现在五星市开始反攻,自然也是直面娄烦了。

    在原草原十族中,娄烦的军事实力排在第二,否则也不会处于草原十族的中心地带,一直屹立不倒了。

    呼韩塞西率着残兵败将一路奔逃至娄烦王庭。

    而此时的娄烦王庭内部,正在发起一场大的争论。

    多年以来,娄烦族和呼韩族就是一对关系非常好的小伙伴。大致情形就是,每到了冬天没东西吃的时候,双方通过信使打个招呼,然后一起去大仪朝抢掠之后分赃。双方之间没必要打来打去,反正对打怎么都没有去汉人那里打草谷划算嘛。其实不光是他们两族,草原十大族相互之间都是这种关系。因为长期共同的利益,于是形成的联盟。只是,娄烦族和呼韩族的关系特别近而已。

    娄烦王当老大得冒着被灭族的风险,呼韩塞西吞并他需要付出很大代价,而老大和老二联合在一起,其他的人就都不敢动了。

    于是,草原和西域这么多年,都是在这种利益关系下过来的。

    于奇正的横空出世,打破了这个均衡。早在第一次率飞鹰铁甲击败蛮族联军时,娄烦族内部就有人动了心思,上言让娄烦王取呼韩塞西而代之,成为新的大蛮王。这个观点基于大蛮王损兵折将,士气低落的前提。

    这个提议被娄烦王否决了,理由是这种时候背叛盟友将会遭到所有人的耻笑。虽然是蛮族,但娄烦王还真是个比较讲义气的人。

    除了这一点外,还有一重现实的考虑。

    按照娄烦王的说法,就是“千万不要想着征服汉人”。这一点,和心心念念征服大仪朝的呼韩塞西完全不同。

    倒不是娄烦王没有野心,而是在他看来,只要汉人不自废武功,根本就无法打下他们的花花江山。退一万步说,即便汉人自废武功咱们能把他们军队全部打败统治他们,最终的命运是“被同化”。

    不得不说,治军统民水平高低且不说,在大方向这方面娄烦王还真算得上是战略家。

    事实上,许多年之后,汉人某个王朝采取“重文抑武”的国策,把自己活生生的阉割了,最后落到无比凄惨的下场。之后不管朝代怎么变迁,这该死的重文抑武却成为了一种理念,汉人之血性武勇不复从前。直到一千多年后,才又恢复汉唐之神采。

    除了这个战略思维,娄烦王还有一个说法就是“不要给自己带来灭族之祸。”在他看来,只要汉人皇帝真横了一条心,再出一两个不世出的军事天才,推平草原西域并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汉武帝。

    当时的匈奴实力绝对不在中原王朝之下,最后怎么样呢?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抢劫掠夺,但不逾越他们的底线。这样一来,好处也捞到了,也没啥风险。毕竟对于富庶的中原王朝来说,占领咱們这些不毛之地不但捞不到好处,还要费心费力管理。所以每次联合出兵,娄烦王也会派兵,但不像其他族群一样往死里打。

    也就是因为这个大战略思维模式,最早有人提出趁着呼韩塞西战败抢夺大蛮王的位置时,娄烦王拒绝的理由增加了第二点:你怎么知道于奇正就不是第二个霍去病呢?

    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姑且不说现在内讧是消耗了己方的实力,咱们娄烦族就要直面汉人战神。

    他的预感是对的。接下来于奇正纵横西域,又打败了大蛮王,还顺带把阿克苏、鲁齐齐等地全都拿下了。而这一次,更是直接消灭了大蛮王的主力。

    先前就想抢大蛮王位置的那批人再也忍不住了,这次给娄烦王出这个建议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现在的理由非常充足:呼韩塞西这个大蛮王已经是名不副实了,即便您不去当大蛮王,其他部落也会当。从外界来看,于奇正歼灭大蛮王主力后,并没有修整和退兵,而是继续朝咱们这边挺进。即便您不当大蛮王,于奇正都不会放过咱们。与其如此,不如坐到大蛮王这个位置,下令其他几个族出兵,共同抗击于奇正,也免得孤掌难鸣。

    这批人可称之为“激进派”。而另一票可称之为“温和派”的人则提出了不同看法。

    在温和派看来,主战派的话完全是无稽之谈。首先,咱们现在要当大蛮王,呼韩塞西会答应吗?他不答应,咱们是不是就要去讨伐呼韩族?可现在于奇正都已经兵临城下了,咱们能分兵去抢大蛮王之位吗?

    其次,关于联合抗击于奇正之事,和咱们大王当不当大蛮王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其它几族真有这个心思,不管咱们大王当不当大蛮王,也都会联合起来。如果他们不服,咱们大王就算有了大蛮王的名号,他们也不会听令。因为非常明显,咱们现在都自顾不暇,哪有力量去收拾他们呢?

    激进派和温和派,最终演变成了“主战派”和“投降派”。

1019.娄烦王议和

    主战派不难理解,就是竭尽所能和于奇正对抗。但通常来说,与之对应的应该是“主和派”,怎么会成了“投降派”呢?

    这件事应该这么理解,从本质上来说,投降派也是主和派的一种。

    这个道理很简单啊,主和嘛,就是主张“不要打”,“投降”不也是“不打”的一种吗?

    主和有两种,第一种的情况是“我们打不赢或者不占优势,最好是和对方谈判,尽量争取己方的利益”,第二种是直接投降。

    为什么说娄烦只有主战派和投降派两种呢?因为“主和派”中的企图谈判的人,在主和派内部的讨论中就完全败北了。

    当有人提出派人和于奇正谈判的时候,投降派抛出了几个问题:咱们现在能去谈什么?且不谈于奇正接不接受咱们的条件,就算是和他们达成何议,呼韩塞西会认可吗?就算这次何议成功,那以后咱们夹在于奇正和呼韩塞西中间,不是两头挨打吗?再说了,真要说想让于奇正息怒,首先就是要奉上呼韩塞西的人头,但大王已经说了绝对不会这么做。除此之外,咱们拿什么去和人家五星市和?讲打吧,打不过;要说赔钱吧,咱们这三瓜两枣的人家五星市根本看不上。这话打在了想议和的人的七寸上。确确实实,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议和的前提。

    投降派继续振振有词地说着,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直接投降,加入五星市呢!汉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也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五星市的百姓就是比咱们过得好的多。如果直接投降,以后咱们的族人都过上好日子,有什么不好?就算是我们这些人自己本人,主动投诚和顽抗到底的结果是怎么样,通过五星市前面几个区的不同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休屠和阿克苏主动投诚,族中很多百姓起步就是“良民”。这两个区里面原来的贵族现在日子也都过的爽歪歪。你看那呼衍触机和阿克朗,两人现在都是区长,管得地盘和人口比以前还要大。直接加入五星市,可以说就是利国利民!不就是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吗?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初阿克朗主动要求加入五星市人家还不要呢。

    “主和派”转为“投降派”之后,剩下的就是主战派和投降派的争论了。双方你来我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怎么也扯不清楚。

    从道义上来说,“主战派”肯定是占了上风。但投降派的一个反问,让主战派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是:谁去打?要不你率军去和五星军干?

    主战,是一种观点,但不是没脑子的蛮干。联军的几次行动娄烦族都派兵参加了。坦率的说,联军自上而下并没有犯什么太大的错误。不管是呼韩塞西统帅部方案的制定,还是军官们的现场指挥,还是士兵的勇敢善战,都找不出什么问题。换娄烦族的将帅去,还真不一定能做到呼韩族那样。

    可问题是,只要对上于奇正,那就肯定是丢盔弃甲。

    这就好比一个三岁的小孩和一个二十岁的壮汉打架。哪怕小孩已经相出了最好的计策,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娄烦军中凡是见过五星军恐怖战力的军官和士兵,提到“五星军”这三个字浑身都要发抖。更何况这次是于奇正亲自领军?谁都知道,于奇正亲自领军,部队的战斗力都是以三倍五倍这样的倍数相乘的啊!

    就算娄烦军中有不怕死的军官愿意马革裹尸,可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送死,对大局没有任何帮助。

    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五星军那边居然派人来议和了!

    其实这个“议和”,也可以理解为“挑战书”。

    使者表示,这次完全是联军背信弃义,在双方约好的停战期间诱杀咱们的王妃和边关主将,这笔血海深仇五星市全体军民一定要报。我们于市长宅心仁厚,加之你们娄烦族也是被呼韩塞西蒙蔽了双眼,现决定对所有从犯既往不咎。但对于首恶呼韩塞西,坚决要从重从快处理。咱们不要你们的任何土地、钱粮、人口,只要你们不阻拦我们,五星市还有谢礼。但若是继续助纣为虐,于市长即日将亲率五星军攻击你部王庭。

    听完使者的话,刚才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娄烦王站起身:“我愿亲自出城随贵使前往贵军营中,求见于市长。”

    娄烦众臣大惊失色,待要劝阻时娄烦王大手一挥:“吾意已决,休要开口。”

    说完这句话之后,和五星军使者一起出城,娄烦众臣无不眼泪汪汪。这个举动,让娄烦上层的想法又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大王要去和于奇正谈什么,但即便是刚才的投降派,也全部下了一个决心:若是大王出了什么事,不管他于奇正有多厉害,都要和他拼到底。

    于奇正也没想到娄烦王会来到本军军营,当即以礼相待。

    娄烦王进到账中,连坐都没坐,直接开口说道:“我愿降。”

    于奇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脑中只有一串疑问:就这么简单???

    娄烦王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于奇正问道:“什么条件?”

    娄烦王答道:“放过大蛮王。”

    于奇正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不行!”

    两人相互对望着,沉默了好一阵之后于奇正才由开口说道:“不是我于奇正要咄咄逼人,只是……这么说吧,除了这个条件之外,其他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您。这次我和呼韩塞西之间死一个,这件事才算了断。”

    娄烦王长叹了一口气:“市长,可否听老夫讲一个故事?”

    于奇正点了点头,娄烦王开始讲了起来。

    四十多年前。

    娄烦国的大阏氏去世了,留下了十三四岁的儿子,也就是娄烦国的王子。

    很快老娄烦王就立了一个宠妾为新的大阏氏。其实早在王子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这个宠妾就非常得宠,也生了一个儿子,比王子小十岁。

    这个后母不但年轻貌美,而且心地还十分善良,得到了所有人的爱戴。

1020.娄烦王往事

    她不仅对普通奴仆很好,对王子也非常关照,从未把他当外人。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他送一份,每次老娄烦王对王子不满的时候都会帮他说话。

    有一次王子生病了,后母亲自到帐篷在照顾他。因为王子浑身发冷,后母钻到被子里给他取暖。于是乎,你懂得。

    不过王子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对蛮族来说,父亲死后迎娶继母是很正常的事情。

    天真的王子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死后迎娶”是一回事,但没死就这样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在牢娄烦王看来,这不仅是挑战了大汗的权威,更是有“取而代之”的意图,当即派人来抓王子去杀掉。

    好在王子的亲娘舅提前收到了风声,暗中相助让王子逃了出去。

    王子一路向东逃亡,到最后小命虽然保住了,但也成了一个普通的难民,昔日的风光再也不再。到最后,更是沦为了当时那一片的霸主——蓬井族的奴隶。

    在当奴隶的过程中,他和同样是奴隶的呼韩虎结为了知交好友,双方互结“安达”。

    半年后,呼韩虎率族人起义,反抗蓬井族。尽管呼韩虎英勇善战,但双方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多次激战之后呼韩族才终于在靠近高句丽区域找到一块根据地。最后形成的局面是呼韩族不能推翻蓬井族,而蓬井族也无法剿灭呼韩族。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二十多年,在这期间娄烦王子一直追随着呼韩虎,这对好朋友也都年过不惑了。两人本以为一辈子就会是这样,但谁也没料到十几年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局面。

    当时草原上还没有“大蛮王”这个概念,蓬井族族长号召草原各蛮族放下过往的矛盾,大家合在一起去打中原汉人。

    这个提议得到了绝大多数蛮族的认可,毕竟去抢汉人的东西比相互间打来打去要划算得多。何况当时的中原,大仪朝才刚刚建立,国内的各方势力都才刚刚平定。

    收到蓬井族的号召之后,呼韩族内部大多数人都觉得真是天大的好事。虽然有一小片根据地这么多年了,但蓬井族一直没承认过他们。这次不但可以跟着去抢到很多东西,更能与蓬井族化敌为友。

    而这个时候,娄烦王子提出了另外一个观点。他认为:蓬井族现在为了攻打汉人联合咱们,但心里不可能放下芥蒂。如果咱们跟着他们干,到时候肯定会安排咱们冲在前面。打赢了,死的是咱们的人;打输了,也是咱们当了炮灰。

    更重要的是,娄烦王子认为,蛮族平常中小规模的去汉地打草谷没问题,但真的大规模决战,被打败的可能性很大。

    基于以上两点,他的建议是不参与联军行动,静观其变。如果大仪朝战败,高句丽势必趁火打劫,从大仪朝的东北方向攻进去。届时咱们就以高句丽仆从国的身份过去,共同享用“中原大餐”。如果蛮族战败,蓬井族势必元气大伤,咱们趁这个机会去占他们的地盘,扩大自己的势力。

    当时在呼韩族贵族内部,支持他这种观点的人极少,其中最坚定的,就是呼韩虎的大儿子、年方十五的呼韩塞西。

    最终,呼韩虎还是同意了娄烦王子和呼韩塞西的提议。

    后来发生的事情,和娄烦王子他们的预测完全相同:蓬井族率蛮族联军入侵大仪朝,被英国公大败,损兵折将逃回草原。

    呼韩族抓住了这个时机,呼韩虎父子率军直袭蓬井族老巢,取代了蓬井族的地位。可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娄烦王子自身并没有太大的军事才能,他的强项主要在于理政。因此,呼韩虎父子东征西战时他并没有跟着去,最早是留守在根据地,后来就是管理新占的区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娄烦王子竟然又和独守空房的呼韩虎老婆,也就是呼韩塞西的老妈搞到一块去了。这不得不让人惊叹,这哥们还真是个铁头,年少时就为这事丢了继承权,居然还敢这么玩。

    呼韩虎打了胜仗回来,娄烦王子吓得三魂丢了六魄,这次可是逃都逃不了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呼韩虎也是个奇葩,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居然是哈哈大笑着说了这么一番话:“有个汉人英雄说过这么一句话,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物。既然我兄弟看中了我的衣服,那就送给他吧。”

    就这样,呼韩虎把自己的“衣服”送给了娄烦王子。

    可这也不是个事啊,这样下去不说别人,娄烦王子自己都没脸待下去啊。

    这时就又发生了一件事:娄烦这次跟着蓬井族去打大仪朝,也是损失惨重。老娄烦王一气之下,就一命呜呼了。现在他的同父异母弟弟,也就是也他有过某种关系的后母的弟弟,准备继位。而国内,他的舅舅家联合了一些贵族反叛,双反正打得火热。

    和这个消息同时传来的,是当年那件事就是后母下的个套,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继位。

    于是乎,娄烦王子就只能厚着脸皮找自己的兄弟呼韩虎借兵。呼韩虎也很大度,还真借了几千兵力,派自己的儿子呼韩塞西带着,跟着娄烦王子去娄烦。

    娄烦国内双方势均力敌,反叛一方最大的劣势就是不那么名正言顺。现在娄烦王子回来,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说,还带了一支精兵。原本平衡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几乎没费多大力,娄烦王子就打败了弟弟,成为了新的娄烦王。

    除了这个位置是靠呼韩虎父子得来的,还有就是心中非常愧疚,于是乎就与呼韩族成为了最铁的联盟。

    对呼韩族来说,在草原的西边有了自己的盟友接应,更是壮大了声势,没有了后顾之忧,一路西进,成为了草原霸主。

    娄烦族本来实力就不弱,有了东边盟友的呼应,也是不断扩大自己的地盘。

    两家一东一西,成为草原上最大的两股势力。

    这时,娄烦王为了报答呼韩虎,就提出了“大蛮王”的概念。从此,草原和西域蛮族共尊呼韩虎为主。

1021.李世明父子

    过了几年之后,呼韩虎旧疾突发一命呜呼,呼韩塞西上位。王权的更替并没有影响两族之间的关系,这么多年草原的形势一直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

    现在大势如此,但对娄烦王来说,和呼韩族的交情肯定是放不下的。

    其实娄烦王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于奇正同意“放过大蛮王”,也只是短期的。双方已经结下了生死仇怨,以后一定会打起来。

    他现在的做法,无非就是给呼韩塞西一次重整旗鼓的机会。

    于奇正想了想,最后说道:“这样,您也不说降不降了,这事就中立行不行?我给五天时间,你让呼韩塞西跑。五天之后,你不要阻拦我们去追。”

    他这么说也是想清楚了,现在再继续逼下去,这事只有谈不成的份。真要开打,五天还不一定能打下来。就算能打下来,损失也不小。如果能以这种方式和娄烦王谈和,是比较好的选择。

    娄烦王低头沉思。

    于奇正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并不需要自己投降,既不要土地也不要人口。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并不是咄咄逼人之辈。但对于呼韩塞西方面的态度却又强硬到无可复加,这足以证明他的报仇之心已无可改变。

    如果现在拒绝了于奇正,马上面临的就是五星军狂风暴雨般的冲击,到时候娄烦族非常有可能成为“消失”的族群,沦为草原上的奴隶。退一步说,即使抵抗住了五星军的进攻,娄烦族也势必元气大伤,很快消沉下去。呼韩塞西这次吃了大亏,肯定会拼命的吸另外几族的血用以重整旗鼓。届时会不会吃掉娄烦族,是个很难说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帮呼韩塞西,只是这关系到全族人的命运,他不能仅凭义气来决定。

    娄烦王咬了咬下唇,伸出右掌:“就这么定了。”

    两人击掌后,娄烦王转身离开。走出于奇正营帐,抬头长叹了一声:“派人去通知呼韩塞西,让他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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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仪朝。

    皇后崩,举国悲痛。对大仪朝的百姓来说,独孤皇后是最好的国母。皇后的葬礼以最高规格准备着,相关人等全都忙得不可开交。

    三日后,李世明才终于肯进食了,整个人也是虚弱不堪。

    李经这几天一直守在病床边,亲自断药送水,让李世明心中略安。不仅仅是亲人,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李经的这种表现让他心中安全感强了许多。

    早在从荆州回来,李世明就给了他“太子监国”的实权。现在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如果是存在抢班夺权的想法,是最合适的时候。

    但李经并没有这么做。而且以李世明这么多年的识人之能可以看出,李经的悲伤以及对自己的关心绝对没有半点是装出来的。皇后说的对,这孩子真是天性纯良。

    在非常安慰之余,李世明心里又暗暗发愁:孩子这么老实,以后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别的且不说,光是那个于奇正,他就很难对付啊。

    “北边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李世明开口问道。

    李经脸色一变,嗫嚅着嘴说了几句,声音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让他意外的是,父皇并没有像想象中责骂,而是非常平静地说:“经儿,父皇老了,以后这些主张都要你自己拿。有一句话父皇现在得教你。”

    李经立即躬身答道:“儿臣警听父皇教诲。”

    李世明沉声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心虚。一旦你自己心虚了,就已经败了。而当皇帝,你的一个小失败,就可能引起举国的大动荡。”

    李经应声道:“儿臣明白了。”

    李世明摆了摆手:“不,你不明白。父皇再告诉你一件事,有很多事情都会出现两种或者以上的选择。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但不管做了何种选择,首要的就是坚定不移去做。就好像人落到了大江的中心,到底是向左游还是像右游呢?答案是,朝着自己决定的方向尽力的游。”

    李经低头沉思着,过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

    李世明笑道:“现在听懂了。”

    李经:“听懂了一些。”

    李世明:“那你说说。”

    李经开始说了起来。

    人落到江心之中向左游还是向右游,其实是可以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种,左右两边江岸都是攀援不上的悬崖峭壁,往哪边游的结果都是死。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天命绝吾”。但即便是这种情况,我努力了,也尽力了,没有遗憾;

    第二种,只有一边是生路,那么就是一半生还的希望。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坚定的朝自己的路去走,即便选择的是生路,但由于自我怀疑,不可能让自己全部的能力得到发挥,就有可能游到一半没力气,眼睁睁的看着前面的岸边,沉下水中。

    第三种,两边都是生路,从理论上来说绝对可以生还。但人处于这种情况下,往往会在矛盾中左右摇摆。比如朝左边游了一段路,遇到一个小漩涡,就怀疑这边是错的,又折返往右。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不断在江心中兜圈子,最后耗尽自己的体力,往哪边都游不动,最后沉水而亡。

    李世明满意地点点头:“说吧。”

    李经抬起头:“三日前,于奇正大破呼韩塞西。”

    李世明“嘶”地吸了一口凉气:“此子恐怖于斯!朕不是没想过他能击败大蛮王,但没有到这么快。”

    李经垂头:“是。三日前,大蛮王呼韩塞西率……”

    李世明摆手打断他的话:“先不要将战报,那是过后再分析的。你先说说,当前的局势是怎样?”

    李经点头答道:“呼韩塞西全军覆没,仅带少量亲兵逃出,现在娄烦族领地。于奇正不肯罢休,率精锐追击。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应该是非要取呼韩塞西人头不可。”

    李世明闭上眼,沉默了好一阵之后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李经:“以儿臣对于奇正的了解,他这次应该是动了真怒。”

    李世明:“继续。”

    李经偷偷打量了一眼父亲,鼓起勇气说道:“儿臣还是认为,于奇正没有太大权欲。这次追杀呼韩塞西,是因为他是个极重情义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李世明不置可否地说:“继续。”

    李经:“儿臣以为,娄烦族应该挡不住于奇正,顶多也就是迟滞一下他的行动。甚至,有可能直接投降。据密报,娄烦族内正在商议此事。”

    李世明:“嗯,继续。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李经:“一旦呼韩塞西被于奇正斩首,草原各势力将会分崩离析。这对我朝来说,是一个好消息。现在于奇正已占据了西域地盘,我们的西边安全了。当前咱们静观其变,练出一支骑兵部队,等一年后东蛮这边相互打得差不多了,我朝从云中、九原出兵北上,一直向北扩张疆土。占领高句丽更北的地盘后,就对一直盘踞在我朝东北面的高句丽形成了包围之势,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北边蛮族和东北高句丽这两个心腹之患,如此我大仪朝周边能形成威胁的,就是西南的吐蕃和西北的于奇正了。我们的北边和东北安全之后,吐蕃完全没有机会。于奇正嘛,只要形成了这个局面,即便以后发生冲突,我们也只有一个方向的敌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李经深呼吸了两口。

    李世明:“战略方向是对的,但却完全想错了。”

    李经:“还请父皇明示。”

    李世明:“你有没有设想过,假设于奇正一路追杀呼韩塞西,将沿途的地域全部纳入囊中,结果又如何?”

    李经:“儿臣有想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在我朝的西边、北边、东北边将会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帝国。届时只要他们愿意,铁蹄随时可以踏入中原。不过,儿臣认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世明:“为什么?”

    李经开始解释起来。

    且不说于奇正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就算他有这么大的野心,也存在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是内部管理问题。

    自始皇帝灭六国起,我朝就形成了大一统的情况。至西汉,打败生死敌人匈奴,可谓军功无双。以当时的军力,要打到更远,并没有太大的压力,但汉武帝为什么没有进一步扩张呢?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北方苦寒之地,并不适合于人口和经济发展。打下来之后除了疆域扩大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不说,还得费心费力去管理。

    第二个原因就是其实任何东西都有个最大值。拿我们大仪朝来说,地盘已经够大了,现有的管理模式也就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地盘。

    俗话说得好,“天高皇帝远”。如果继续扩张领土,势必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整个管理体系做到如臂使指。这样的结果就是边远地区势必会出现大的军阀,威胁到中央的安全。

    李经和一些臣子也认真分析过,大仪朝这种管理模式已经成功运行八百年了,都还不能完全避免“尾大不掉”这种隐患。于奇正那边才成立多久?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尽管他现在的模式有很多优点,但不意味着对于“超大型地盘”的管理就能强于大仪朝。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他现在连官员都严重欠缺。当然,他可能通过类似咱们“科考”之类的模式来选拔官吏,但又和他现有的模式产生了冲突。

    任何事都有利有弊,虽然咱们中原王朝一直受到皇权相权内宫等各种争斗的制约,但同时也形成了个稳固的三角形架构。五星市现有的模式,准确的说就是“蜂巢模式”。简单的说,数以万计的蜜蜂,都是围绕着蜂王。这就是他们最大的缺陷。

    即便于奇正不考虑这些,也还有个现实因素。他现在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波斯,如果他真的很大野心,要征服也是朝着波斯、天竺、西域以西方向,怎么会舍弃容易征服的富庶之地,去费力的经营苦寒之地呢?

    李世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李经赶紧问道:“父皇,我说错了吗?”

    李世明摇了摇头:“从坐在皇宫大殿的龙椅上来说没错,分析得也是头头是道。错就错在你和你所商量的这些臣子们缺少一份经历。”

    李经问道:“什么经历?”

    李世明淡淡地说道:“打仗。”

    李经:“打仗派武官就可以了啊?”

    李世明斜着眼睛看了儿子一眼:“你知道我一辈子打过多少仗吗?”

    这个问题对李经来说,可就真的是“如数家珍”了。不过,不等他回答,李世明又问了一句话:“你知道父皇打过的仗和占领的土地相比,比率是多少吗?”

    这个问题就把李经问住了。

    李世明自己给出了答案:“身经百战这个词语在朕身上不是形容词,只是描述。但我打过的仗与没打就占领的城池相比,不到百分之一。”

    李经睁大眼,愣愣地看着父亲。

    李世明坐起身:“一句话——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没错,李世明马上取天下,打败了无数敌人,但如果每一个地方的人都抵抗的话,他就算是个神仙也无法取得现在的成绩。更多的时候,是没有抵抗,直接进入城市。不但没有抵抗,百姓们还采取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支持。

    说到底,还是他曾经说过很多次的那句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总结起来就两个字——民心。

    战争,是直接最激烈,但也是最低级的手段。这一点《孙子兵法》早就说了:不战而屈人之兵。

    现在在草原和西域,于奇正已经完全取得了民心。他现在所占的地盘,并不全是依靠武力征服的。远的阿克苏之类就不说了,就现在的局面,你刚才也说了,现在娄烦族内部就在商量直接投降的事。恐怕即便是在呼韩族,都有人打着“迎王师”的算盘。

    民心所向,就不是哪一个人能决定的了。哪怕是他于奇正本人,也未必能决定。

1022.怎么个称呼

    李世明不是没考虑过于奇正没有太大野心这个问题,只是他太清楚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相对富庶的中原来说,蛮族就算不说“茹毛饮血”,也都还生存在非常原始的状态。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能让他们生活富足,把他们带到更高的文明层次,必定会得到所有人的拥护。于奇正今天的成功,从表面上来看是军事上的胜利,但从内核来看就是做到了这一点。

    立足于这个想法,对接下来草原形势的判断就与刚才那个推论大相庭径了。

    以现在而言,这件事有两个发展方向。具体往哪个方向走,既不取决于呼韩塞西,也不取决于于奇正。

    李经:“那还能取决于谁?”

    李世明沉声说道:“娄烦王。”

    在李世明看来,娄烦王“降”、“战”、“和”都不是重点。此事的关键点在于:娄烦王是否直接杀死呼韩塞西。

    无论娄烦王是自己想借机成为“大蛮王”,还是为了向于奇正献媚,只要他现在杀掉呼韩塞西,那么于奇正就不会继续东进。草原的局势就会和李经他们之前所判断的差不多。

    只要娄烦王不直接杀死呼韩塞西,而是让他逃走,那么不管他是求和、投降、还是坚决抵抗,于奇正势必领军东进。而只要五星军东进,路上的其它势力都只有两个选择:战或和。

    先说战,只要被于奇正打败,那么毫无疑义,那个部族的地盘就被纳入五星市领土之中;再说“和”的两种方式——议和与投降。

    如果是投降,那也没得说,也是直接被纳入五星市;那么是不是“和谈”就能保证不被吞并呢?不是的。

    至于原因,就是刚才分析的“民心”。一旦五星军经过,就算于奇正本身没有拿下那块地盘的想法,在那块地盘上的人内部都一定有人想着归顺于他。这么一来,在那个地方就会形成两种派别:一个是坚持继续独立自主的,一个是要求归顺于奇正的。

    随着两者之间矛盾的升级,第一派人必须对于奇正展现出更加强硬的不合作态度,否则就是放任对手坐大。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于奇正要想完成击杀呼韩塞西这个目标,就必须和沿路那些支持自己的人绑在一起。最终的情况,又发展到了第一种情况。

    也就是说,无论情况怎么变化,于奇正率军所至之处,终归要成为五星市的领土。

    李经张大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父子两沉默许久之后,李经才问道:“父皇,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世明揉着太阳穴:“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想想。对了,你母后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李经把葬礼相关准备事项说了一番。

    李世明点了点头:“其他那些礼仪方面的,就交给礼部的人去办吧。你要亲自去抓一件事。”

    李经:“什么?”

    李世明:“督促召陵的修建。”

    李经垂头应道:“喏。”

    李世明想了想又说道:“对了还有,这事让武才人去帮你。”

    李经垂头应答:“谢父皇。”

    李世明闭上眼:“行了,你赶紧去做这件事吧,我这里不用你在这服侍了。”

    李经退出寝宫,脸色苍白。前几天阎本德就提过让秦晓鸾去帮着负责召陵营造,被他厉声阻止。但现在父皇亲下口谕,岂敢抗旨不准?

    李经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到达召陵现场时,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拳。

    事实上,父皇让他来督造召陵建设毫无必要。

    经过前朝几十年战乱本朝建立到现在有三十多年了,天下百姓过上了天平安康的日子。特别是近二十多年,在父皇的治理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盛世,天下百姓无不感恩戴德。不仅仅是对父皇,对母后也是当做神灵一样看待。每个人都像是失去了亲生母亲一样伤心,所有人都希望为这位一代贤后做点什么。且别说官方拨款了,光是那些经商者捐献的材料都是一大车一大车的送来。没有钱的百姓纷纷跑到工地上帮忙,而工地上本来的工匠们更是全力的做事。

    从荆州来的秦家班骨干都已经到了,将召陵建设的基层管理水平一下子提高了两个档次。还有一点就是原来以为的最大施工难题,也完全迎刃而解了。那就是施工工艺。

    营山为陵最大的难度就是对山体的开凿。按照传统模式靠人一点一点的挖石,是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但秦家班发展到现在,“爆破开山”技术已经完全成熟。特别是钱景生等核心技术骨干带来的“定点爆破”、“延迟爆破”等方法,比人工开凿的效率高出上百倍。

    现在的做法,是首先用钢钎打一圈孔,然后填上炸药,先把小孔部分炸大一点;接着清理爆**,再次填入更多的炸药爆破。小的石块直接清理出去,大的石块爆破成小块。

    除此之外,从山上搭建的“秦氏小火车”把石块往山下滑。这么一来整个工地同时可以很多人一起有条不紊地工作,不仅施工工艺大幅提高效率,人力资源更是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李经站在山下看了不到半个时辰,随着不断发出的“轰隆”爆破声和“小火车”的咣当声,运下来的石块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就在这时,奉旨督造的秦晓鸾到了。

    秦晓鸾到达现场之后,立即忙了起来。设计图纸什么的先不说,当场就指出了现场还可以完善的部分。

    李经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按照秦晓鸾的做法,工程效率还会提高。他心里一阵刺疼。作为儿子,他理应全力督造召陵早日完工,让母亲入土为安。但现在,陵墓早一天完工,就代表着秦晓鸾早一天死亡。换句话说,秦晓鸾现在是在卖力的给自己掘墓啊!

    这种矛盾让李经深受折磨,一言不发地呆了许久。到中午的时候,他实在再也忍不住了,派人将秦晓鸾叫了过来:“关于陵墓修建的事,我有些事想和您单独商量一下。”

    秦晓鸾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并步走到另外一个山头,秦晓鸾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李经抿着嘴:“晓鸾……”

    秦晓鸾面色一沉:“太子请自重。”

    李经猛地吼了出声:“晓鸾,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快疯了,我快疯了你知道吗?”

    秦晓鸾面无表情。

    李经顿着脚叫道:“从小到大,我只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就是于奇正;也只有一个让我心仪的女子,就是……”

    秦晓鸾:“太子殿下如果不是正事,我先走了。”

    李经一把拽住秦晓鸾的衣袖,语气急迫地说:“好好好,我不说这个。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

    秦晓鸾:“殿下言重了。”

    说完挣脱李经,准备离开。

    李经快步走到秦晓鸾面前挡住:“就算你生无可恋,但你难道不去想想奇正吗?”

    秦晓鸾面现怒容。

    李经继续抢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不光是你,他现在也很危险很危险!”

    秦晓鸾站住脚,冷冷地说:“与我何干?”

    李经:“晓鸾,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好不好?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阿缇雅死了,于奇正率军与大蛮王决战。虽然打赢了,但他现在……”

    说到这里,因为说话太急,猛地咳嗽起来。

    秦晓鸾心里猛地一颤,她突然搞懂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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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胡忠仁找到她,这让秦晓鸾感觉很诧异。之前两人有过约定,尽可能不亲自出面接触,而是通过下面人传递消息。那么既然胡忠仁亲自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但胡忠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一直都没想明白。

    “娘娘,”胡忠仁说道:“小的来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哥哥请说。”秦晓鸾赶紧倒茶。

    胡忠仁:“五星于帅又取得了大捷。”

    接着把这次于奇正率五星军大败呼韩塞西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秦晓鸾原以为这只是个开场白,但胡忠仁把这件事说完之后,就没有提到其他任何话题告辞离开了。

    这件事让秦晓鸾想了许久。

    虽说她和于奇正的那些过往不是什么秘密,但却是一个不能随便触碰的话题。更重要的是,胡忠仁和她之间的合作,不管是合作基础还是合作方向,都应该是仅限于“宫斗”。对胡忠仁而言,没有任何扯到于奇正这上面的必要。如果说两人来往频繁作为闲聊,或许还不奇怪。但胡忠仁不惜违背“尽量少接触”的原则专门来说这件事,就太不寻常了。

    现在李经这么急找自己,真情流露下说的这些话不可能是假话。刚才李经的话透露出两个信息:一个是自己危险,一个是于奇正危险。

    关于自己危险这方面,其实早在和阎本德他们一起查找陵墓时就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有可能被殉葬。

    而另外一点就是“于奇正危险”。且不谈于奇正遇到什么危险,刚才李经对于奇正的称呼,让秦晓鸾醒悟过来了胡忠仁和自己说的目的。

    当初在一起时,李经对于奇正的称呼通常是带戏谑的“于大少爷”或含着亲热的“少詹事”,于奇正率飞鹰铁甲出征后,不管在哪里,李经提到他都说的是“妹夫”。而刚才李经说的却是“奇正”。

    这一方面体现出确实真情流露,另外一方面就是隐晦的对自己表达“永远不想和他为敌”的意思。

    可胡忠仁那句“五星于帅”又是什么意思呢?当时秦晓鸾只是觉得有点怪,但没往深处想。现在李经的称呼,让她一下子想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朝中大臣现在对于奇正的态度,基本上是能不提就不提。即便提起,也是能含个核桃就不说清楚。

    这主要是因为,对于奇正的称呼实在是太难办了。“于大人”?“于帅”?“冠军侯爷”?“五星市长”?好像都对,又好像都不对。

    到最后,终于找到一个相对统一,基本上不会犯错误的叫法:驸马。

    之前胡忠仁和秦晓鸾的谈话中,几乎就从未有过于奇正的话题。即便在绕不过去的时候,胡忠仁也是快速的用一个“驸马”带过,但这一次,却是口齿清楚的说到“五星于帅”这个称呼多次。

    秦晓鸾终于明白的是,胡忠仁那天来,对自己说的事其实并不重要,他要表达的,就是那个称呼。

    从来没有人对于奇正用过这个称呼,事实上,这个称呼本来就是互相矛盾的。

    现在五星市,已经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政治军事力量。简单点说,以前根本就没有“市”这个说法,以于奇正现在的实力,这个“市”换成“国”没有任何问题。之所以要硬创出这个名词,无非就是于奇正想表达自己没这个野心而已。

    但是,从实际上来说,不管是五星市内部,还是大仪朝以及其他地方,对“市”的理解就是“国”。

    在大仪朝内部,几乎没人提“五星”这个说法,因为这么提就相当于把于奇正的性质定位“另起炉灶”。但不管大仪朝还是五星市官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下这个结论。

    至于“于帅”这个说法,那就是以于奇正当初的职务而言。侯爵被削一直没平反,肯定不能叫了。至于其他少詹事或者九品官的说法又和他的地位相差太远。简单的说,于帅这个称呼就是定义了“于奇正是本朝臣子”。

    五星是国王,于帅是臣子,这两者之间的省份完全不同,本不可混在一起,但胡忠仁就是把两者结合在一起,什么意思呢?

    想到这里,答案就出来了:胡忠仁是在试探在秦晓鸾心中,于奇正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不仅仅是试探一个名义,更是在试探秦晓鸾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果秦晓鸾认为,于奇正是“五星市长”,那么就能证明她的心是倾向于那边;或者说,内心深处是反这个朝廷的。如果秦晓鸾认为是“于帅”,那么就倾向于朝廷这边。或者说,已经认命了。

    现在秦晓鸾需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复杂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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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该去搬砖了介绍: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于是秦晓鸾去读了个城建学院。
好不容易有机会穿越了,结果不知肿么回事,还是得做搬砖的活。
这又是肿么肥四,搬个砖居然搬成了女皇帝???!!!
秦晓鸾穿越到古代之后,接手了老爹的营造队伍。本来只想安安稳稳过个小康生活,结果在于奇正等人的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下,竟然一步一步向上爬,最后居然成了那个架空历史时期第一个女皇帝。。。皇上您该去搬砖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您该去搬砖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您该去搬砖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