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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跟风狗     皇上您该去搬砖了txt下载     皇上您该去搬砖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46. 老子挨雷劈

    听独孤冲说完之后,于奇正大喜过望,上前牵着独孤冲的手:“如此便拜托独孤兄了。”

    从于奇正处出来之后,独孤冲立即写了一封密信,令自己的心腹星夜疾驰赶紧送往京城。

    独孤冲的心里非常焦急,他现在担心的是圣上收到英国公的报告后,将“于奇正谋反”公之于众。

    对于英国公的决策,他心里是反对的。不过他知道,如果不能想到办法扭转局面的话,他反对也没用。

    正如英国公所说,即便圣上心里知道于奇正是冤枉的,但是从大局来看,还是得这么处理。这一点,在当年抹掉精忠团番号时就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提出过来给于奇正讲故事,英国公没有阻拦和拒绝,他也能想到是什么原因。

    英国公要处理这件事必须要将反对的人封口,这是可想而知的事情。至于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英国公可以对下面的普通士卒下手,但却不能直接对独孤冲下手。毕竟以独孤冲的身份,上面不可能不严查,到时候根本掩盖不住。

    在英国公看来,独孤冲去找于奇正就是一件肉包子打狗的事。像他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行为做事过于书生意气。他不知道,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利害关系”。对于奇正来说,现在自己的父母家人极可能被定罪,独孤冲是最好的人质。

    只要独孤冲被扣押,正好消除了他心中的隐忧。这么做最好的好处是,不需要自己出手。

    只要京城那边公布了于奇正的罪行,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那时候再用于奇正的家人交换回独孤冲,于奇正叛国的帽子就永远摘不下来了。而独孤冲回去之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也没必要再去折腾了。

    所以,当独孤冲提出去讲故事,英国公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他想不到的是,独孤冲手里还捏着一个法宝——李墨宁的信。

    所以当独孤冲回到安西,出现在英国公面前时,英国公心里就感觉到很是那么不对劲了。

    这种不好的预感,马上得到了证实。

    独孤冲回到安西的第二天京城就来人了,将英国公父子和郭孝格一并拿下,押解回京城,打入天牢之中。

    被下狱的当天夜里,李世明身着便装来到了天牢。

    随从们把酒菜放到牢中之后,就被李世明全部赶了出去。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相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聊着几十年前的破芝麻烂谷子的事。

    就这么边聊边喝了两个时辰,李世明熏熏然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年纪大了,没法喝通宵了。”

    英国公急忙跪拜:“臣恭送陛下。”

    李世明走到牢房门口站住,背对着英国公,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次真的做得过了。”

    英国公长叹一声:“臣该死。”

    李世明依旧没有回头:“徐高材未经兵部私自募兵,现令张掖都尉熊超接手飞鹰铁甲,就地解散私自招募八千余兵勇,恢复原飞鹰铁甲编制。有传飞鹰铁甲八千多人阵亡谣言者,予以重处。”

    英国公“啊”了一声,随即明白了过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就是徐高材未合规制私自征兵,现在征的那些兵员都已经解散了,根本不存在飞鹰铁甲失败的事,甚至他们都没去过休屠。

    李世明继续说道:“另,徐高材好大喜功不按规制练兵,导致吴曦等一十三人于训练中殉职。现剥其官职,流放三千里。英国公爵将来由第三子徐高峰世袭。本次训练中殉职者予以厚葬,并重加抚恤。”

    英国公匍匐在地下,老泪纵横地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明叹了一口气:“英国公不顾年迈多病,前往安西视察边防辛苦了,早点回府休息吧。已赐御酒命人送入府中,以慰英国公之辛劳。”

    英国公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不断磕头谢恩。

    第二天清早,英国公府便传出国公回京后突发旧疾暴毙的消息。

    没过两天,休屠使者前来提出,休屠摄政王于奇正求娶大仪朝长阳公主。

    圣上予以恩准,命独孤冲为赐婚使,送长阳公主远嫁休屠。为不失我大仪颜面,命内务府以最高规格为长阳公主置办嫁妆。同时,命武才人加紧督造“驸马府”,以备将来驸马回来居住。

    北方边境的人事也进行了相关调整。

    原安西都护郭孝格留在京城,河西都护齐超群调任安西都护。

    敦煌都尉步封云升任河西都护,张掖都尉熊超任飞鹰铁甲主将,随齐超群前往安西。

    得到消息的于奇正喜不自胜,心里的石头终于全部放下了。这段时间都在休屠王庭紧张地等待大仪的消息,现在事情落定了,也该去看看自己还没出生的儿子喽。

    在收到消息的当天,他就出发到了乌兰族聚集区。

    这一去可就吓了一大跳,就这么短短十来天,乌兰族聚集区居然人满为患。

    见到于奇正,乌兰族人全部兴奋起来,“大汗”的叫声此起彼伏,震得地面都在抖。

    本来想阻止他们这么叫,可这么多人这样叫,根本就阻止不了。再说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蛮族的摄政王了,再做另外一个族群的大汗,也就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的事儿了。

    见到乌兰丽娅之后,先是趴在肚子上听了一阵,然后就问起外面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乌兰丽娅笑着解释了起来。

    这些年来,乌兰族人分布在各地当奴隶,但最为集中的就是在休屠族领地西边的谷蠡族领地。

    得知她们在这里有了一个定居点之后,那边的奴隶就有人偷跑了过来。

    最开始只有几个人,但来到这里之后立即发现到了天堂。

    定居点依旧是采取的她们之前在军马场那边的模式。虽然名义上所有的财产都是于奇正的,包括所有人都是主人于奇正的奴隶,但实际生活根本就不是当奴隶。

    在实际生活中,只要你不懒惰,和大家一起放牛放羊,吃穿什么的都是公平分配。

    有吃有穿有住,生病了能得到医治,从实际上来看每个人都是主人。

    和给别人当奴隶那种吃不饱穿不暖还随时挨打挨骂相比,这可是过着天堂般的生活。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从那边偷跑过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最早的那批人还延续了在山丹军马场的另外一个习惯。

    在那边的时候,迦叶大师每天都要给他们讲经书里面的一些故事。搞到后来,每天不听一下有人絮絮叨叨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现在迦叶大师不在,有些上了瘾的人实在是忍得受不了了,只能自己讲给自己听。

    最开始还是三五个凑在一起过过瘾,没多久以前的那批人就全都聚集了起来。

    于是就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迦叶大师是高僧啊,肚子里有讲不完的佛教故事。可他们这些人原来只是听众,也就记得一小部分故事,而且讲得远远没有迦叶大师精彩。所以没讲两天就把故事给讲完了。

    那天大家都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故事可讲的时候,马痴巴哥那就说:“要不我讲个我们大汗的事吧。”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巴哥那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他所知道的于奇正的那些事。

    确实巴哥那和于奇正以及飞鹰铁甲的接触比较多,其中有很多事是其他人不知道或者知道的没那么详细的,然后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到后来,就有人忍不住也讲出了“我和大汗的故事”。

    于是,“迦叶大师式讲经”就演变成了于奇正相关的故事系列。

    这时就有一些人很苦恼。这些人都是有强烈表达欲望的家伙,可是和于奇正没什么接触,故事素材不足怎么办呢?

    这时候就有人充分的发挥了想象力。比如有个人就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就是睡不着。

    这时突然天上闪过一道闪电。

    我觉得非常惊奇,因为那几天的天气特别好,根本就没有雷雨,这闪电是怎么来的呢?

    难道是我看错了?于是我就爬起来走到了帐篷外面。

    天上群星闪耀,是个晴朗的夜。就在我刚确定刚才是看错了的时候,我就又看到了一道闪电!

    这次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看错,真的是有一道闪电——金色的闪电!

    这道闪电从天上直直地落了下来。

    眼见闪电就要落到我附近,我吓了一大跳。这要是打在我身上,那可就完了。

    于是我赶紧就往回跑。

    跑了几步回头一看,闪电已经落下来了。

    更让我觉得可怕的是,我看见闪电朝不远处的一个人击去!

    借着闪电的光芒,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快被金色闪电击中的人,竟然是咱们的大汗!

    这下可把我给吓坏了。不瞒各位说,当时我就吓得尿了裤子。

    不过,尿裤子归尿裤子,我当时还是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推开大汗!我这条不值钱的命死了无所谓,要是伤了咱们大汗那可就完了。

    于是我就拼命的朝大汗跑去,可惜,唉……

    讲故事的这家伙是迦叶大师的铁杆粉丝,于是也学会了“卖关子”。

    把周围的人都急得要对他动手时,才继续讲了起来。

    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

    我刚刚朝着大汗跑了两步,金色闪电就已经击在了大汗身上。

    在众人的惊叫中,这家伙继续讲了起来。

    当时我真的是万念俱灰,我连看都不敢继续看了,赶紧闭上了我的眼睛。

    可是过了好一会,我都没有听到大汗倒地的声音,于是又睁开了眼睛。

    你们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大汗依旧站在原地巍峨不动,他的身体四周围着一个金色的罩子,对外放着光芒。

    你们能想到了吗?对!就是神仙头顶的那种光环。

    只不过,咱们大汗是整个人都被这种光环包围住的。

    原来,那个闪电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光圈,将咱们大汗包在里面。

    我完全呆了。

    接下来,那个光环慢慢地消失了,大汗也走了。

    他并没有看到我,也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在我的眼里。

    直到大汗走后,我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我就想啊,这么大的闪电打下来,就算咱们大汗没什么事,那地下恐怕都被烧焦吧。于是我就决定去大汗刚才站的地方去看看。

    然后你们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这里又是一个卖关子的环节。等周围的人把什么都猜了但是还是没猜对,讲故事者才说出了答案:我看到了地下有一泡尿。

    周围的人纷纷笑着去揍这小子。

    谁知道这小子话题一转,非常严肃地说道:“你们以为这是一泡简单的尿吗?”

    众人停住了打他的手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讲故事的人白眼一翻:“废话!你以为大汗和咱们普通人尿的尿一样吗?”

    这下听众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有什么不一样?”

    讲故事的人叹息道:“我看了那泡尿很久,也没能发现什么区别。”

    在众人的嘘声中,这人又说了:“直到一个多月后,我才恍然大悟!”

    这次他到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答案。

    一个多月后,他们无法在军马场继续待下去了,然后通过迦叶大师的帮助,一群人南下去镇南县找于奇正。

    当他们到达那一天,他才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们从山丹军马场到镇南县的路线,就和当初于奇正那泡尿的尿印子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大汗早就通过这个给了我启示。只不过我太笨了,没能读懂大汗的信息啊。说到这里故事就讲完了,讲述者还不断地遗憾叹息。

    于奇正听得快哭了,这特莫的什么扯淡的玩意?没事就让老子挨雷劈!更不合逻辑的是老子挨了雷劈了还能尿得出来,还特莫的能给你们指路!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吧。

    接下来他惊恐地发现了一件事。

    巴哥那在复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帐篷里面的所有人都用敬仰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种目光充分说明,这些人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

647.大汗离开后

    自尿出“神尿”开始,神奇的故事就越来越多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什么亲眼见到交趾人的弓箭射到于奇正身上被弹开的“刀枪不入”型,还有什么于奇正伸出手指一指,呼韩族的军官就坠马身亡的“以气驭剑”型之类,逐步发展到什么一群饿狼围住了休屠族小王子见到于奇正之后全部跪到在地,还有什么于奇正在镇南县用手指点了一座小山就变成了金山让那里富裕起来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总之就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基本上就是神仙了。

    你说这些荒谬的话按道理正常人都不信吧,可偏偏讲的人言之凿凿,有时间有地点有证人,听的人也就听的津津有味了。最开始的时候确实还有些将信将疑,但传的人多了,难免就会这么想:即便是有所夸大,也是本身就有这些事,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都无凭无据的这么认为?

    其实这种传说,更多的是迎合了人们的一种向往。

    乌兰族的人一直都散落在各地当奴隶,对他们来说,“不被当人看”不是一种形容,而是完完全全的客观事实。因为在蛮族的观念里面,奴隶本身就是和畜牲一样。

    到了这边来之后,才真正做了“人”。

    对于现在的生活,大家都无比珍惜,同时也非常担心失去。

    他们现在最大的担心,还是来自于外部。蛮族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随时都会有其他部族来侵略,只要战败就会重新沦为奴隶。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渴望着有一个强有力的保护神,能让他们这种幸福的生活不被打断。

    人之所以信奉神,并不是谁真的看到过神仙,而是信仰能让自己客服畏惧。在这种心态下,于奇正被神话也就是不难理解的事情了。

    很快每天都来参加“讲经”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是全族人每天都要做的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了。

    每天人们都会聚集在一起,讲以前的苦,现在的甜,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于奇正”的人,哦不,应该是那个叫“于奇正”的神给予我们的,人们争相传诵着神的传说。

    其实应该来说比神还高级,因为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而我们的主人,我们的大汗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神一样的大汗”的名声从聚集点不断传播着,吸引着更多的流亡中的乌兰族。

    和乌兰裘巴哥那她们边这么聊天边喝着酒,等他们把事情讲得差不多了,于奇正便感觉尿意上涌,当即走出帐篷准备方便一下。

    一出帐篷就发现乌兰裘他们几个都跟在自己身后,本来还以为他们是不放心,来随身保护自己的,但很快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刚刚开始小便,就发现乌兰裘他们几个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

    于奇正反应过来了,这群傻鸟肯定是想到了那个用尿指路的故事。又羞又气之下玩心大起,一个促狭的念头浮了上来。

    你们不是要指路吗?嘿嘿,我就画个画给你们看,让你们去想。可是画什么呢?太复杂的肯定画不了。

    这时正好看到了乌兰裘腰上的弯刀,当即尿出了一柄刀的形状。

    于奇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旷世神作,心想我看你们丫的能分析出个什么。他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么一个恶作剧,不久后就改变了草原上的政治格局。

    乌兰裘和巴哥那对望了一眼,同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大汗您先休息吧。”

    于奇正“唔”了一声之后,回到帐篷中。

    乌兰裘立即将族中的一些精干人员叫了过来,一群人认真地分析着大汗的指示。

    这次他们准确的破解了大汗的意思——刀。

    一群人在一起研究了大汗画这把刀是什么意思,最后研究出来一个结果:大汗的意思是,和平是需要刀来作为后盾的。

    现在大家都过着这种舒爽的日子,看上去不错,但是这都是镜花水月。要想能永远过这种日子,需要的强有力的“刀”。

    但是这个刀从哪里来?一群人又分析了半夜,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能攻能守。

    攻就先不说了,现在咱们没有攻的力量,先说守吧。

    一群人考虑了很久,最后想出的结果是:将防守,最厉害的是汉人。所以这个咱们要和汉人学。

    于是乎,第二天就派人到汉族聚集区去学习这些事情。

    仅仅几天之后,他们就知道了大汗的“尿画”有多么的高瞻远瞩。

    因为这边的扩展,附近的乌兰族奴隶都往这边跑来了。

    这么一来,最受冲击的就是谷蠡族了。

    奴隶们都要跑,奴隶主肯定是尽可能阻拦。

    终于,谷蠡族的乌兰奴隶发生了暴动。在此之前,奴隶是不敢暴动的。但是现在,有了自己的族群,有了自己的神,还有什么不敢去投奔的呢?

    这样的矛盾,在于奇正离开乌兰族去汉族聚集区时引发了战争。

    这件事,要从一个逃跑的奴隶讲起。

    谷蠡族四王子卡迪夫卡阴沉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走进了那个囚室。看着逃跑的奴隶伤口上由于洒了蜂蜜爬满的蚂蚁,终于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他慢慢地把脸凑到俘虏面前缓缓地开口:“钢铁般的汉子,怎么?怎么不敢睁开眼睛看我了?”

    就在那一刹那,那俘虏像是一条装死的老虎猛地一口咬了过来,尽管卡迪夫卡躲闪的快,也被那俘虏生生地咬下鼻尖的一块肉来!!!

    周围的卫士大惊失色,纷纷涌过来,手里的刀剑一起向俘虏砍去!卡迪夫卡居然不怒反笑,一手捏开俘虏下巴,另一手从俘虏口中掏出被咬下的鼻尖肉,丢到自己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笑着说:“这是我的,你不能吃。”

    此时俘虏身体开始轻微的发抖一小阵,突然忍不住大口的呕吐起来。

    卡迪夫卡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鼻尖上的血,慢慢地踱到俘虏的身后,像最温柔的情人一样轻轻低拍打着俘虏的背部,凑到俘虏耳边轻轻地说:“吐出来好点了吗?嗯,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英雄好汉,我最仰慕英雄好汉了的。我知道你现在只求一死,可是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俘虏无动于衷地垂下头去。

    卡迪夫卡继续说着:“还早呢!我试过3万7千多种折磨人的方法,最后总结出2千多种让犯人无法死去的方法。很少有人能试过超过3种的。你很不错,已经试了17种了。为了表达对你敬佩,我现在决定提前把第十八中方法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有个小妾,因为有一天把我的心爱的杯子打破了,我是用的什么方法吗?”

    那俘虏听到这里,突然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了起来。

    卡迪夫卡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你知道啊!是的,我养了只很凶猛的狗,虽然你是男人,不过我想它是不会介意的.”

    俘虏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卡迪夫卡恢复了阴冷的脸色:“你知道,谷蠡氏答应了的事,绝对不会反悔,说到肯定做到!现在我答应你,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不再用任何刑法折磨你而且立即放你走并保证无人阻拦。”

    俘虏低下头长叹一声。

    卡迪夫卡微微一笑,提高声调命令:“文书,记录!”

    说完转身离开了囚室。

    。。。。。。。

    “狼头……”提涂鸦一出去,安福奈泣不成声地拜倒在乌兰裘面前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磕头,额头上已流出丝丝血迹。

    乌兰裘心中不由得骇然,能让安福奈如此痛苦失态的事情,那绝对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面容上却还是古井无波,上前一步扶起他颤声说:“别这样,有话慢慢说。”

    安福奈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痉挛得像是刚从地狱里出来的厉鬼,说:“狼头,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大汗!”

    乌兰裘双手用力地掐紧安福奈的双肩,慢慢把他扶起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天大的事情一起担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福奈哽咽着说:“我,我,我,,,,,,被俘叛敌了!!!”

    乌兰裘条件反射地抽出弯刀刺了过去。安福奈闭上眼睛不躲不让。冰冷的剑锋抵住安福奈脖子时,乌兰裘停住了手。由于激动,他的嘴唇和剑身不停地颤抖着:“我不信!”

    距离乌兰营地不远的一片密林里,卡迪夫卡用手语下令:“休整一刻钟,把毒药抹在箭头和刀刃上,准备战斗!”

    几乎是他下令的同时,三百多个骑士在整齐地在同一时间下马并把马拴好,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见这支小部队绝对不是一般的部队。骑士们休整的时间,卡迪夫卡的堂弟,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坎达尔附耳过来悄声说:“三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冒这么大险?不是让那个俘虏刺杀祖逖了吗?”

    卡迪夫卡脸上还是阴沉得没有什么表情,低声说:“于奇正非常厉害,放任他发展咱们就得被他一扫而平。”

    坎达尔不解地又问了:“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刺杀于奇正?”

    卡迪夫卡收起笑容说:“如果这么容易就好了,咱们也没必要这么做了。”

    坎达尔继续追问:“那我们把这情报交给大蛮王派人动手不好吗?”

    卡迪夫卡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大蛮王?!哼!刚愎自用一草包,即使我们把情报给他,他也会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战胜对方,不屑于派人刺杀。他根本不懂汉人有句话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好了,你也去准备准备吧。吩咐下去,今晚只许成功。人物完成后,除原有赏赐外,我府里的那些小妾婢女任选;若有临阵脱逃者,回去后诛杀全家!”

    卡迪夫卡看着坎达尔去传达命令的背影,暗自想:指望那俘虏刺杀是靠不住的,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俘虏回去后必然马上把反水然后自尽,放他回去无非就是偷偷跟踪好知道怎么能混进军营。想到埋在祖逖身边的另外一颗钉子,对于此次行动,他几乎有绝对的把握。

    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笑,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提着于奇正的人头回去时,老头子脸上那惊喜的表情。立此大功后,势必得到更大的实权,再慢慢和那两个哥哥去斗。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时,此时于奇正早已离开了乌兰族,去了汉族聚集区。

    在这里的最高领袖是乌兰族的大阏氏乌兰丽娅。

    现在由于人数已经发展起来了,所以乌兰丽娅的帐篷都有人守卫,这些卫兵都是乌兰裘当初的战友,其中一个和他最好关系叫提涂鸦的就当上了卫士长。

    提涂鸦刚一走出营帐,就见到和自己年龄体型均相仿的副官木樨卡神秘兮兮地过来使了个眼色。提涂鸦会意地随着他走到一个角落,木樨卡凑到提涂鸦耳边悄声说:“柔萨姑娘来了,在您的寝室呢。”

    提涂鸦皱了一下眉说:“哎呀我说,你怎么能把她带到营里来呢?”

    木樨卡苦笑着摇头说:“大哥,我收到风声,这兵荒马乱的,柔萨姑娘挺害怕的,准备明天就动身走了。兄弟还不是想孝敬大哥啊,知道您对这娘们是念念不忘,今天可是出了十倍的价格才请回来的啊。这不,2个月的饷银全用上还不够还找其他兄弟借了点。”

    提涂鸦纠结地说:“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我这不正当班着吗?”

    木樨卡马上回答说:“没事,我帮您代班。您要真不放心的话,等一会完事了再来轮值嘛。那事也要不了一整夜嘛。”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淫贱的笑容。提涂鸦拍拍木樨卡的肩说:“好兄弟!不过,说好啊,这钱可不能让你出,等下我就拿过来给你。”

    木樨卡轻轻推了提涂鸦一下:“大哥,先别说这个了,赶快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648.融成绕指柔

    提涂鸦在木樨卡胸前轻擂了一拳,往自己的寝帐走去。

    看着夜色中的一棵棵如站岗的卫士般的白杨树,突然悲从中来,想到那些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兄弟战友的面容突然在脑里鲜活起来。从戎十多年,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离别,那种亲眼看着兄弟战友在自己身边甚至在自己怀中死去却无能为力的苍白感。

    再回头想想人活着到底为什么?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吧。想想自己不喝不赌的,可能唯一的爱好就是泡泡妞了。对了,妞。

    提涂鸦终于记起了今天晚上这个妞,是前天和木樨卡一起去见到的一个歌妓,那身段那声音……而且居然明天就走!幸亏木樨卡这哥们够兄弟啊,要不然得遗憾多久啊!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奴家等得好苦哇。”柔萨姑娘娇滴滴地迎上掀开门帘的提涂鸦,温存地帮提涂鸦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提涂鸦纵是心如钢铁,此刻也被融成绕指柔了。

    柔萨姑娘轻轻地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来,端了盆温水,拧干毛巾细心地帮他擦着脸和脖子。

    在那一刻,提涂鸦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就感觉鼻子一酸,泪都要掉下来了。从来不曾有过这种被关心被照顾被体贴的感觉。唉,也许真的是该成个家了。

    这时脸已经洗完好了,柔萨温柔地把他扶到床边坐下,帮他脱了长靴,开始帮他泡脚。

    提涂鸦又是鼻子一酸,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一把就把她抱在怀里。

    柔萨后用手指甲刮着他的鼻子,吐气如兰地说:“别急嘛!”

    说完去桌边倒了一杯酒,端到提涂鸦嘴边:“天寒地冻的,来,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提涂鸦推开酒杯,笑着说:“我不喝酒的。”

    柔萨一脸娇嗔地佯怒说:“难不成还怕我下毒啊?”

    提涂鸦连忙尴尬地解释:“不是不是,看你说的。我真的本来就不喝酒,再说了,我今天晚上当班,更加不能碰酒。”

    柔萨鼓起腮帮子撅嘴说:“今天奴家非要你喝一小口,人家要在你心中和其他女人不同。”

    提涂鸦无奈,只得把她喂到嘴里的半杯酒咽了进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着说:“你这个小调皮!”

    柔萨挣脱提涂鸦的怀抱,又起身倒了两杯端了过来。

    提涂鸦急忙摆手说:“真的不能喝啊!”

    柔萨双眼一红,滴下泪来说:“奴家生世坎坷,不过到今天还是完璧之身。”

    提涂鸦动容道:“姑娘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这份情操在下佩服,佩服啊!只是姑娘为何对我另眼相看呢?我简直。。。”

    柔萨一手捂住他的嘴说:“奴家不敢自称美女,却一直仰慕英雄。奴家一直在想,若此生不能嫁给大英雄大好汉,但是第一次一定要留给大英雄。自从前天见了你,第一眼你那气概就征服了我。柔萨不知道多欢喜呢!你还以为我真的是稀罕那十倍的钱啊,那钱我原封未动带来了。”说完把一个银袋子丢到床上。

    提涂鸦一把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嘴里不断地:“我,我,我……”却激动得我不出话来。

    柔萨把嘴巴贴到他耳边说:“我求求你,今天晚上把柔儿当你妻子一样对待,让柔儿做你真正的妻子一次,将来即使死了也无憾,好吗?可以让柔儿叫你一声相公吗?”

    提涂鸦已经激动得说不出半个字,只是猛点头。

    柔萨继续温存地说:“相公,相公,那我们喝了这杯交杯酒就洞房吧!”

    提涂鸦不吭声,默默地接过酒杯,和柔萨交杯一饮而尽。喝完一杯酒,提涂鸦心情平复了一点,将左手举起,郑重地说:“我对天发誓,等复国后,将来一定娶柔儿为妻!”

    柔萨娇笑着推开了他,连退三步,笑吟吟地说:“那可不行!我是谷蠡人,你们北伐成功那岂不是我就家破人亡了?!”

    提涂鸦听到这句话,立即边跳起来边抽佩剑。可是还在半空中就跌落到床上,捂住了肚子。

    柔萨掏出一个小纸包笑吟吟地说:“这是断肠散的解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它的话,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你的肠子就会断成一寸一寸的死去。怎么样?考虑一下合作?”

    “呸!”提涂鸦大怒:“要我背叛国家背叛大汗想都别想!一起死吧!”然后大叫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副官木樨卡就从门外闪了进来问:“大哥,什么事情?”边说边走到提涂鸦身边扶起了他。

    提涂鸦一时情急之间,也没去想本来应该给自己替班的木樨卡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伸出食指指着柔萨命令:“杀了这个妖女!”

    木樨卡应声说了一句“是!”然后掏出一把匕首,飞快地扎进了提涂鸦的心窝,紧接着手腕一扭一翻。提涂鸦双目圆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柔萨走了过来,冷冷地说:“嗯,做得很好!此事一成,我会去王兄哪里给你请功的。”

    木樨卡眉开眼笑地跪了下去:“属下叩谢主子!”

    柔萨不再理他,走过去趴在提涂鸦还温热的尸体边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是真的还挺喜欢你的。放心,我会尽量轻点的。”说完掏出一把小刀。

    片刻后,提涂鸦完整的脸皮被剥了下来。

    “大汗,”已经被乌兰裘扶到椅子上坐好的安福奈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报告:“这次我们小队一出发就一直被包围追杀,后来所有的兄弟全部阵亡,我因为失血过多,醒来时已经被俘虏了。”

    乌兰裘打断他的话:“怎么可能?!你们小队这十几个人我是了解的,可以说是最精锐的斥候兵,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尤其是你,不管是追踪反追踪伪装单兵隐藏突围哪方面都是绝无仅有的人才!即使派出万人的队伍围剿,也绝对有人能逃出来,不可能全军覆没啊!”

    “唉,”安福奈长叹一声后说:“对方只有一支五百人的分队。但是肯定是经过特殊训练了的,兄弟们虽然在一路边杀边逃的路上全体殉国,也折损了对方一百多人。”

    “等等!”乌兰裘再次打断:“你说你们并没有硬拼,而是一路逃亡?那怎么可能以你们的能力逃不出一两个人?!”

    安福奈看着乌兰裘的眼睛,没有说话。

    乌兰裘沉默良久:“只有一种可能,敌人完全知道你们的侦查线路,包括遇到危险后的各种逃亡线路。”

    安福奈还是没有说话。

    乌兰裘顺着思路继续说:“而你们的线路连你下面的人都不能提前知道。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你,我,还有当天的当班贴身亲卫。那天,派你们出去前的我们确定线路时的贴身卫士是。。。”

    两人同时开口:“副官木樨卡!”

    乌兰裘突然开口高声喝道:“提涂鸦!”

    片刻后,一名卫士进来报告:“提涂鸦刚才回去了!”

    乌兰裘马上命令:“叫他到我这里来,立刻!”说完嘟囔了一句“奇怪了,他从未擅自离职守过呀。”

    安福奈好像记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已经跑到门边的卫士:“提涂鸦离开,由谁暂代巡岗?”

    卫士立刻回答:“提涂鸦走时交代,由木樨卡暂时待岗。”

    乌兰裘挥了挥手,卫士快步跑出后,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感觉脊背上冷汗直冒。柔萨细心地把提涂鸦的脸皮贴到木樨卡脸上,粘好最后一根胡须后,对自己的手工作品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站起来,走两步!”

    木樨卡按照吩咐站起来走了几步,走着走着错觉自己真的成了梦寐以求的提涂鸦。不,立此大功后,投奔到那边可能比提涂鸦职位还高呢!!!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威风八面指挥众多手下的憧憬中,一个人突然闯入打断了他的遐想。

    进来的正是来传令的卫士。卫士一进来慌慌张张地说:“提涂鸦,大帅让您立即去他那里。好像有什么特别紧急的。。。”

    话未说完,看到了提涂鸦穿着的居然是副官的衣服。再一细看,床上有一具穿着提涂鸦衣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几乎同时,木樨卡双手一翻,两手各执一把短刀,左手短刀横着抹对方脖子,右手短刀直刺对方心口!

    严格的训练练就出的出众的反应能力在那一刻表现了出来!卫士条件反射地左手护住心口,右手拔刀,微一侧低头,嘴巴去含左衣领上的口哨!说的迟那时快,刺往心口的短刀把卫士左手捅了个对穿后刺进胸膛,但就是这么一挡,未能直透心房!而抹脖子的那一刀由于卫士颔首就只是横横地切下他下巴,未能抹断喉管!

    卫士的嘴巴距离口哨只有一寸了!!!

    有时候,千里的路程很短;而有时候,一寸的距离很长!长到这位卫士的一生都没能走完这一寸。因为,他的眉心之间射入了一支沾剧毒的短箭!!!

    柔萨手里拿着一支小吹弩,从门后闪了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卫士用尽他短暂十九年人生的所有力量,隔着那永远无法抵达的一寸吹出一口气,口哨发出了一声非常短暂的尖锐叫声!

    柔萨与木樨卡同时脸色一变!同时脸色一变的还有乌兰裘和安福奈两人。

    谢队长转身对乌兰裘说:“大帅,先避一避!”

    乌兰裘大怒:“避?笑话!我乌兰裘当主帅的都临阵退缩,怎么能让将士们不畏死?!”

    安福奈焦急地说:“大帅,现在情况复杂!木樨卡投敌已经很清楚了,现在还不能判定提涂鸦是否参与。如果亲卫头目通敌,放那支谷蠡的精英队伍进来,非常危险啊!”

    乌兰裘更加恼怒了:“借口!全部是借口!当初那个在千人包围中背着负伤的我冲出重围的安福奈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你安福奈可以变,我乌兰裘不会变!何况,些许鼠辈何足挂齿?!”

    “大帅!”安福奈急得不自觉提高了语音:“我和那支队伍交过手,确实是相当恐怖的很特别的队伍!”

    “安福奈!”乌兰裘怒极反笑:“想不到被俘虏一次后还真的变了!变得贪生怕死了!”

    安福奈冷静地看着乌兰裘:“大汗,现在和当年不一样了。现在你是军中主帅,你的性命已经不仅仅属于你自己。属于我乌兰族人!”

    安福奈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跪了下去!一个亲卫未经禀报直接进了乌兰裘营帐,对于剑指安福奈的两人视而不见直接报告:“禀报大帅,刚才有亲卫可能不小心无意中把警笛弄响了,提涂鸦去查看,马上就来。”

    乌兰裘微微一笑着回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亲卫却不退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举着呈给乌兰裘说到:“提涂鸦说已经查到了通敌内奸的证据。”

    乌兰裘立即接过来,展开一看,连连冷笑,丢到地下:“安福奈,你自己看看吧。”

    对于跪着的安福奈来说那张纸像有千斤一样重,不但不敢去接,相反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那张纸轻飘飘地滑落在地,最上面一行赫然写着:自白投诚书。

    乌兰裘悲愤地仰天长笑:“好好好!签名,笔迹,手印,你还有什么说的?!”

    安福奈一时说不出话来。

    乌兰裘拔出佩剑对着安福奈刺去!结果刺到一半,整个人瘫软无力,手中剑也滑落下去。在意识迷糊的前一刻,看到那个亲卫手中的锋利的短刀直奔自己胸口而来!

    跪在地下准备受死的安福奈鼻子里突然闻到了从投降书上传来一种似有似无的淡淡的特殊的脂粉香气。突然之间,他记起来了。当初也就是这同样的香味令自己昏迷被俘的,原来一直还以为自己是伤重流血过多昏迷的。

    电光火石之间,安福奈一掌推到乌兰裘身上,一跃而起的同时接过乌兰裘掉到半空中的剑奋力向后横扫过去!

    柔萨手中的短刀已经刺破乌兰裘胸前的皮肤,眼看就大功告成了,乌兰裘整个身子向后飞去。正待追上去补刀时,安福奈的剑已经对着自己脖子横扫过来!急忙把头猛低下去。即使这样,头盔也被击掉,长长的秀发如瀑布般泻了出来。

    柔萨不敢恋战,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翻了出去。

    安福奈正待追击,倒在地下的乌兰裘轻轻哼了一声。安福奈撕破乌兰裘胸前衣服,受伤的地方一点乌黑,并开始扩散。

649.阵地和冲锋

    几乎同时,已经潜行到中军帐外的卡迪夫卡也是脸色一变,阴沉着脸下*****有变,准备强攻!!!”

    坎达尔急忙劝阻:“本来我们这只精锐队就只有五百人,围剿斥候队已经阵亡了一百多人,现在恐怕力量不足。即使强攻成功,估计也元气大伤啊!是不是考虑一下先撤退,下次再说。”

    卡迪夫卡冷冷地吐出八个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错过这次,恐怕再没有机会了。再说,柔萨还在里面……”

    坎达尔一听这话,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什么?!你居然让柔萨冒险,去做内应?!”

    卡迪夫卡语气更加冰冷了:“在谷蠡族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坎达尔准备一跃而起,往中军营门冲去。卡迪夫卡侧耳听了一听,一把将坎达尔按到在地:“等等!”

    本来蛮族就都是游牧民族,对于军队驻地,也没有太大讲究,也都是帐篷。但由于乌兰裘等核心骨干都和常固等人熟悉,看了一些汉人安营扎寨的方法,于是照猫画虎,这段时间也按照这些方法布置了营寨以及轮值守卫方面。

    正在巡岗的中军营守营轮值士官也听到了那声短暂的哨声,于是急忙朝营门出跑过去,不管出现什么情况,营门是最重要的。

    刚一跑到门口,就见到提涂鸦过来,急忙迎了上去问:“头,出什么事了?”

    已经易容成提涂鸦的木樨卡沉声说:“安福奈通敌叛国,还有同伙在外面接应。奉狼头乌兰裘之命前去缉拿,快开门。”

    士官也不啰嗦:“令牌!”

    木樨卡两眼一瞪:“什么时候了?!这么紧急的事,放跑了奸细你负得起责吗?!快开门!”

    士官无奈,下令开门。两个士卒得令,拉下插销,营房栅栏缓缓打开了一条缝。这时士官猛然惊醒,说道:“不对!如果去擒拿奸细,最少是一个分队,怎么会只有你们两人?快!关门!!!”

    木樨卡指着士官身后:“集合需要时间,你看不都过来了吗?”

    士官转头时,一把尖刀戳进了他的后背。紧接着,木樨卡一脚踹在士官背心拔出了刀。士官朝营门飞了过去。

    门外的坎达尔听到了里面的的对话,从潜伏处一跃而起,一手执盾一手执大斧对着已经开了条缝的大门猛撞了过去!

    还未完全断气的士官被飞到门口,与两个士卒手臂环抱在一起,堵住了开了条缝的大门。两个士卒一边高声叫着“有奸细”,一边用另外空着的手去插插销!

    插销没能插上。但是门也没被撞开。门没被撞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士官和他的两个手下死死的连接在一起,用血肉之躯顶住了刚开的门缝。门外卡迪夫卡等人的刀斧不断剁在这三人身上,发出阵阵的惨叫。尽管如此,一直到死,三人的手臂都紧紧箍在一起,怎么也分开不了!

    十息时间。只需要呼吸十次的时间,卡迪夫卡等人可能永远都进入不了这个大门,因为守营士兵已经开始集结朝门口来了。

    有时候10年很短暂,短到一眨眼就过去了;有时候一眨眼很长,长到很多人的生命凝固在那一刹那。

    这时已经飞速赶到这边柔萨突然高声叫到:“安福奈伙同值门门官谋要谋害狼头和大汗!”

    一边说一边踢了木樨卡一脚。

    木樨卡立即反应过来了,振臂高呼:跟我上,救狼头和大阏氏!说完转身向乌兰丽娅的帐篷冲去。

    由于门官已死,刚刚集结的守营士兵们还没有找到直属上级。现在听到比自己上级级别还高的人说有人谋反,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何况那些该死的叛徒居然敢谋害最尊敬的神一样的大汗于奇正的大阏氏乌兰丽娅?

    为大汗效死的时候到了!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奋不顾身地向内廷冲去!

    同一时间内廷门口,亲卫队也已经基本完成集结。

    他们遇到了和守营士兵同样的麻烦,就是找不到自己的直属上级,卫士长和副官都不见了!虽然有几个小队长,可是彼此都不能指挥其他小队。再加上事出突然,几个小队长相互面面相觑的打听,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眼睛最尖而且反应最快的一分队队长已经看见带着守营士兵冲来的木樨卡。大叫:“不好!情况复杂!从现在起所有小队由我指挥!我若阵亡,二队长接手!”说完就手提武器冲了出去!

    转眼间一队长与假卫士长木樨卡迎面碰上。一队长刚开口问:“卫士长,这是怎么……”

    话没说完,木樨卡把一队长心口扎了个透心凉!跟上来的其他士兵乱刀齐下,转眼一队长就被剁成了几截!

    中军账房内。安福奈一剑划开乌兰裘伤口,黑血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当血变成淡乌时,他把头伏到乌兰裘前胸,用嘴猛吸。

    这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音。看着昏迷的乌兰裘,外面情况不明,当务之急是先把乌兰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想到这里,安福奈猛一咬牙,一边继续吸毒一边抱起乌兰裘向厨房奔去。

    跑了几步后记起来什么,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了烟花。拉开引信,先是放了个绿色的,紧接着把手里所有的烟花全部放了出去。绚丽的烟火在夜空是是那么的璀璨,其中有一朵开得特别高特别大而起时间特别持久。

    这些烟花也是秦晓鸾以前兵工厂生产对,常固给了一些乌兰裘,和他们约定遇到紧急情况相互用烟花通知。

    亲卫队一队长惨死的一幕被内廷门口的其它卫士看了个清清楚楚。性格火爆的二队长悲愤地吼叫:“弟兄们,跟我上!”说完当先跃下台阶,冲了过去!

    刀光。剑影。鲜血。惨叫。

    亲卫们虽然相比士兵单兵作战能力要高很多,但是毕竟人少。片刻间死伤累累,二队长身上至少被刺穿了十几个透明窟窿。他倒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一队长的头颅,艰难地伸出手,把一队长的眼皮轻轻地合上。做完这件事情后,他转过头望着天空。一轮清澈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静静地看着这人间。

    那一刻,他想到了那个冬天,自己身受重伤,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山洞里,拍打着他的脸庞猛灌烈酒到他口里不让他睡去的一队长。他艰难地扭过头,看着身边一队长的头颅满带欣慰地笑了:这一路,有你,有你们,真好!如果有来生,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们再做兄弟!生生世世,生死与共。”

    三队长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来:“现在由我指挥,后退!”

    幸存的队员纷纷后退,回到通向乌兰丽娅帐篷的长廊入口。三队长把战旗拿过来从地下一扎,直没入土。然后猛地撕下已经被血染透的上衣。

    众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肚子被剑划开了一条长达两寸多的口子。他一把推开准备来搀扶自己的卫士,把弯刀咬在口中,一手地把肠子塞回肚子,另外一只手拿着刚撕破的上衣自我包扎。

    刚才被推开的卫士马上回来,帮他包扎。

    他空出的手取下咬着的刀,指着扎入土的旗沉着地说:“只要还有一口气,没人能越过这面旗!”

    悲愤的卫士们齐声发出了来自于心里最深处的呐喊:“人在旗在!”

    也许,人若不畏惧死亡,没有什么能把他们折服。当卫士们齐声发出呐喊后,进攻的士兵们顿时呆了一呆。场面维持了那种僵持而又凝固的时间足足有十弹指时间。

    这沉默被假卫士长的的一声高叫打破了:“杀逆贼,救大阏氏!”

    就这么简单的六个字,仿佛有着无上的魔力,所有士兵们齐声呐喊:“杀!”然后向前冲去。

    信仰。什么是信仰?

    这誓死厮杀的双方中的绝大部分人不识字,根本不知道信仰两个字该怎么写,也根本不知道信仰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们,只是用他们只有一次的生命,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诠释着什么叫做“信仰”。信仰,也许是一种理念;也许,只是一个人;也许,只是一句话;甚至,也许只是一个字。

    这些头脑简单的战士为着一个叫做“于奇正”的人前赴后继杀死别人或者被别人杀死。但是他们自我荣耀着,光荣着自己的光荣,骄傲着自己的骄傲;至少,在这里拼杀的双方,他们都曾经亲眼见过为之赴死的那个人;他们知道,在外面在战场上,有着千万的一直到死都没有亲眼见到过为之赴死的那个人没有亲耳听过他的一句话。

    其实,他们都是简单的,也是幸福的。因为,最简单的也许就是最幸福的;也许有一天,当人们都变得聪明当人们都得到了很多很多却失去了信仰的时候,恰恰是他们最悲剧的时代。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是,在这个夜晚,那抛头颅洒热血的两群年轻人,为了是同一个信仰,为了忠于同一个人,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杀死对方。

    守营士兵已经杀得筋疲力尽,而卫士们已经只剩下十来个人。

    这时,事情出现的重大的转变。当木樨卡带着守营士兵往内冲杀的时候,柔萨手起刀落,将守营士官的两条胳膊齐齐地剁了下来,人肉堡垒终于被从内部攻破了!

    卡迪夫卡无双等人一涌而入。柔萨立即做了禁声的手势。卡迪夫卡与坎达尔两人同时扬起强弓,两个角上岗楼士兵应声而倒。卡迪夫卡一个手势,立即就有两个自己人飞速攀爬而上换上了哨位。

    这时,乌兰族内部守卫已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卡迪夫卡手一挥,谷蠡突击队一拥而上从守营士兵的后方掩杀过去。因为谷蠡突击队兵器上都喂了剧毒,所以基本上是中者即死。

    乌兰族士兵大乱,忙寻找主心骨,可是这时已经找不到刚才给他们下命令的卫士长了。原来,木樨卡在刚才的混乱过程中脱下了衣服和人皮,早已溜回谷蠡人那边了。

    好在守营士兵们忠诚度极高,部分士兵转过身体与谷蠡人对抗。不然早就全军覆没了。

    觳觫大虽然年仅二十岁,但一身武勇,而且思维反应极快,当得起有勇有谋这四个字。否则乌兰裘也不会破格提拔为亲卫队三小队队长。

    看到这个情形,觳觫大略一思索,大吼一声:“朝西!”

    守营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当晚的口令:“尿尿!”

    这也是跟汉军学的,最近加强练习后对回答口令几乎是条件反射。

    与此同时,谷蠡阵营里也传来一个人孤零零的声音“尿尿”!

    这声音在一群谷蠡人中显得特别突出。正是假卫士长发出的!

    觳觫大定睛一看,怒指前方大叫:“木樨卡里通蛮夷偷营,大家中计了!”

    守营士兵也都恍然大悟。

    觳觫大又是一声大喝:“将士听令!后队改前队,列方阵!”

    守营士兵听到觳觫大的集结令后,心中所有的愤懑悲伤屈辱化做一声异口同声的“诺”,紧接着全体迅速往中间紧凑集结成一个方阵并转换方位成面对谷蠡突击队的方向。

    尽管如此,由于开始的自相残杀又被谷蠡突击队偷袭,加起来的人数也不多了。

    觳觫大一跃而起,在士兵们的肩膀上快速跑动到方阵中间,站在两个士兵肩上,用手中的刀挑着被血完全染透的半边衣服,指向谷蠡人下令:“前!”

    整个方阵就像一个由人体组成的战车,缓缓却又有力地向前移动进攻。觳觫大左手一招,剩下的十多个亲卫快步跑回旁边拿出了弓箭,在方阵之后内廷门口呈半圆形展开一线。

    北方游牧民族本来就是马背上的民族,擅长的是骑兵的机动作战,几乎所有人的趁手的兵器都是马刀。这次来袭营,战马都放在小树林里。最主要的是这支突击队本来目的就是特种作战,因此平时训练都是单兵作战能力,几乎没有演练过阵地战和冲锋战。

650族中的王妃

    而这段时间以来,乌兰裘按照汉军对方式练习,尤其是守卫营,训练都是阵地战和防御战用以保护主官,也引进了枪钺之类长兵器。再加上刚才吃了那么大亏,所谓哀兵必胜,现在有了个得力的指挥官,形势立即逆转。

    人体战车威武雄壮地向前推进,十几个亲卫不断地向上发射箭矢,团队作战的能力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现在乌兰军一改颓势,虽然前排倒下了十几人,但是谷蠡突击队伤亡更大,伤亡比例达到一比三而且还在上升趋势。

    最关键的是,谷蠡突击队被逼迫得逐步后退,已经有部分人退出营门外了!只要人体战车把他们挤出内营,关上营门后,他们就再没有机会进入内营了。这个时候只要外面的族人,特别是看到烟花的汉人赶来,谷蠡突击队就插翅难飞,一个也别想逃出去了!

    攻守的双方都看出了这一点。

    卡迪夫卡连杀三个后退的突击队员也无济于事,阴沉的脸色由于焦急变得有一抹潮红。

    胜利即将到来,觳觫大一边指挥一边考虑着不能让这群人跑出一个。于是举起左手,对着岗楼上的哨兵打手语,通知外营的部队封锁外营并接应!

    岗楼上的哨兵没有反应,觳觫大怔了一怔。

    柔萨手中的回旋弯刀飞了出去!

    觳觫大刚一回过神,哨兵已经被摸哨了,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回旋弯刀了。不愧为亲卫队长,反应的确是快,挥动右手的短刀把弯刀磕了出去!

    这时一只箭带着破空之音直奔他的心窝呼啸而来!卡迪夫卡一发出此箭,立即继续搭起另外一只箭。

    觳觫大的确了得,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左手突移,挡住了那支势在必中的强箭。弓箭从他手心对穿过去,却没能射中他心口。觳觫大奇怪地没有感觉到疼痛,相反却是麻痒得难受。低头一看,中箭出漆黑一团,伤口渗出的血也是乌黑乌黑的,而且那黑色正向胳膊蔓延。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觳觫大挥动右手短刀,一刀就斩了下去,整个左手自手腕处齐生生断了,向地下掉去。觳觫大整个身体在士兵肩膀上晃了晃,强忍剧痛刀指前方:“前!!!”

    话音未落,坎达尔的大斧在空中翻滚着劈面而来,再也没有闪躲的时间。觳觫大急忙横刀于前,整个人向后仰去。大斧与短刀发出清脆的金戈交击声音,觳觫大虎口震裂,手中短刀脱手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胸口如遭雷击,整个人被震得向后飞了出去。

    你死我活的厮杀中,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时候有一阵夜风吹了过来。

    说没有人注意到也不对,至少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

    现在,还能相信谁?乌兰裘已经昏迷,乌兰丽娅睁大惊恐的眼捂着肚子。安福奈边跑边想,现在谁都不能相信,先把她们藏好保证安全再说。

    又想了一想,背着乌兰裘叫上乌兰丽娅进了厨房。

    委身于奇正后,发生过一件小事。也就是这件小事,让乌兰丽娅她们这次有了临时避难的地方。

    生活习惯,看上去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夫妻来说,是一件不可忽视的大事。双方生活习惯差异过大,长期生活在一起,就会产生出很多麻烦——至少亲密度方面就差了许多。

    并不是嫉妒,而是每次看到沐儿做饭菜然后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样子,丽娅觉得特别幸福,自己也应该这样才好。于是她就学着沐儿做饭菜并让自己的饮食习惯也如此这般。

    因此尽管现在有了自己族群的聚集地,丽娅还是让人按照汉地的模式修建了厨房,自己按照汉人的模式生活。

    进厨房之后,可能由于流了很多血的原因,乌兰裘悠悠地醒转过来了,看着背着自己的安福奈,虚弱地说:“我是不是误解你了?”

    安福奈淡淡地说:“乌兰裘,先别说这个。来,我先给你包扎好!”

    乌兰裘激动地抓住安福奈的肩膀:“不!你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没有叛变!”

    安福奈默不作声,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乌兰裘包扎着。他的身上盘着各种大小不一新旧伤疤,其中最刺目的应该就是胸口左侧心房处的贯穿伤。

    乌兰裘眼眶湿润,伸出手摸着那出伤口:“我记得很清楚,这是那次为了救我出围,被一支长枪直接刺透留下的。要不是你心脏位置异于常人,生在右边,恐怕你早就……”

    安福奈胸口起伏不定,但是面容依旧镇静地回答:“乌兰裘,先别说这些了……”

    乌兰裘打断他:“不,我得说。你告诉我,你怎么可能叛变?”

    安福奈低头不语,片刻后恢复了冷静说道:“乌兰裘,先别说这么多了。现在形势凶险,先处理好当下之事。大阏氏,你赶快让狼头下令吧,我立即去传令。”

    乌兰丽娅点了点头。

    乌兰裘也恢复了大将之风,开始下令:“传令……”

    边说边习惯性地往怀里掏去。这一掏立刻脸上变色:“不好!帅印,兵符和令牌都没有来得及带来!”

    安福奈当然知道,现在乌兰军中都是按照汉军的标准规则,于是连忙安慰:“乌兰裘,先别急。在哪里我去拿。”

    乌兰裘说:“在……”

    刚说了一个字,由于情绪激动急怒攻心,毒性有冲上来,晕了过去。

    安福奈急忙按人中,可这次一时之间乌兰裘没有醒来。

    。。。。。。。。。

    柔萨看着岗楼上军旗飘动的方向若有所思。转眼变作大喜,用手肘拐了一下身边的卡迪夫卡,指了指军旗。

    卡迪夫卡略一思索就会意,也是大喜,和柔萨两人一起同时伸手入怀,把随身携带的迷香对着乌兰军方阵洒了过去。迷香随风飘了过去,乌兰军士兵纷纷倒了下去。

    坎达尔一马当先,冲入方阵中。场面演变成一边倒的局面,变成了屠杀。

    片刻后,守营士兵几乎死伤殆尽,仅剩下十几个人退到内廷台阶处,和剩下不到十人的亲兵汇合到一起,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与此同时,卡迪夫卡也清点整理队伍,突击队也伤亡了一百多人,还剩下二百人左右。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片刻后,卡迪夫卡在木樨卡耳边密语了几句。

    柔萨看着岗楼上军旗飘动的方向若有所思。转眼变作大喜,用手肘拐了一下身边的卡迪夫卡,指了指军旗。

    卡迪夫卡略一思索就会意,也是大喜,和柔萨两人一起同时伸手入怀,把随身携带的迷香对着乌兰军方阵洒了过去。迷香随风飘了过去,乌兰军士兵纷纷倒了下去。

    坎达尔一马当先,冲入方阵中。场面演变成一边倒的局面,变成了屠杀。片刻后守营士兵几乎死伤殆尽,仅剩下十几个人退到内廷台阶处,和剩下不到十人的亲兵汇合到一起,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与此同时,卡迪夫卡也清点整理队伍,突击队也伤亡了一百多人,还剩下二百人左右。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片刻后,卡迪夫卡在叛徒木樨卡耳边密语了几句。

    木樨卡走上前去,笑着说道:“诸位兄弟,念在大家同袍一场,我不忍见到大家身首异处啊,现在你们的抵抗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卡福迪卡大王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愿意过来这边的,官升一级,每人赏赐三十个奴隶;不愿意过来的,给每人百只羊;凡是提供现在乌兰丽娅藏身之处的,官升三级;能抓到乌兰丽娅立功的,官生五级!这可是你们在这边一辈子都没有的机会啊!”

    乌兰军这边有几个人拿着兵器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了。

    是啊,升官发财姑且不论,何况按照目前的局面,即使继续拼杀只有一死,最关键的是死的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还带着嫩稚的声音响起:“我呸!我木樨家怎么出了你这样一个败类!”

    木樨卡定睛一看,不由得大怒。原来发出这声音的竟然是他的亲弟弟木樨山。木樨山现在十五岁还不到,因为木樨卡的关系安排在亲卫队,平时也就干干勤务兵之类的活。

    木樨卡怒骂道:“小王八羔子你懂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木樨山冷哼道:“我懂什么叫忠于大汗!”

    同时弯弓搭箭一箭朝木樨卡面门射去。

    木樨卡万万没有想到平时乖巧从来不敢违逆自己的任何意思的弟弟,竟然说干就干,几乎没有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木樨卡忙把手中刀一挥,准备磕飞箭矢。

    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他的刀确实不偏不倚地磕到箭上,可是并不是把箭磕飞而是拦腰斩断,箭头继续朝他面门飞来。尽管他尽力去躲,那支箭还是深深地扎进了右眼之中。

    仰面跌倒时他终于记起来了,由于木樨山年龄还小,拉不开重弓,于是自己亲手用竹子做了一些箭给他练习,所以刚才并不是将箭磕飞而是拦腰斩断了。

    木樨山一击得手后,挤到了最前面用手扶着觳觫大插进石缝的战旗,继续用嫩稚的声音大叫:“哥哥们,我们多挡一会,大汗就能多有一会的时间!他一定会派人来救大阏氏的!”

    残存的乌兰军再次发出了最血性的呐喊:“人在旗在!”

    卡迪夫卡阴沉着脸一挥手,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新一轮的厮杀开始了。

    张宠急得团团转。

    现在汉族聚集区的主要骨干防卫力量是由三部分人组成。第一部分是跟着熊超来救援飞鹰铁甲的原于郎部曲的二百人留了下来,第二部分是原飞鹰铁甲从山谷中幸存的二百多人,因为英国公要灭口被常固带了过来。第三部分就是在镇南县的于郎部曲和愿意跟着过来的原滇西山贼,在伤愈后的丁武带领下前天到达了这边

    这三部分人在一起,组成了新的于郎部曲,人数加起来约有八百之众,和当初的飞鹰铁甲差不多。

    这三部分人,前面两部分都是百战精英,第三部分也都是在交趾之战中大展神威的,可以说都是精锐之士。

    当然,常固丁武等人都知道,万一大蛮王再次率大军过来,仅靠这八百人很难抵抗得住,毕竟人数差异太大。

    后来他们就想出了一个“全民皆兵”的办法,就是现在的汉族聚集区的所有青壮年,除了日常养殖之外,所有人都轮流抽出来训练。平时为牧民,战时为兵。

    这个政策公布出去之后,为了保卫自己幸福生活的汉人全都踊跃报名参加。就连族中年轻力壮的妇女们,也都组成了一直“娘子军”,跟着沐儿训练。

    这些新人都是从来没有打过仗的,所以之前军官级的,除了小乙、丁武需要随身保卫于奇正之外,其他的军官都调去做教官了,因此于郎部曲的指挥就临时由张宠担任。

    这么安排的原因,是因为于郎部曲本身的训练不需要太多的管理,而张宠长于侦查对练兵完全不懂,但是资历和战功完全可以镇得住。

    还有一个人,就是这次乌兰族遇险一直没有见到马痴巴哥那,是因为他被借调过去帮着做养马的教头以及制作装备马鞋之类的事情。

    见到乌兰族的示警烟花之后,张宠就带着于郎部曲直接赶了过来。

    结果到这边之后,亲卫队副官木樨卡在里面说在进行防袭营演习,让他们回去。

    这可就让张宠犯了难。如果是在汉营中,他一定要问清楚,甚至连强闯都是有可能的。但现在毕竟是在乌兰族聚集区,如果自己这么做,里面真的是在演习的话,就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现在奉于奇正为主的又分三部分人,分别是休屠族、汉族、乌兰族。

    由于于奇正本身就是个闲散性格不管事,他又是想在哪住就在哪住,所以三族人日常都是请示各自族中的王妃。

651.张宠的背影

    651

    这三族人中,休屠族自然是人数最多实力也最强的。汉族虽然人数什么的不多,但可都是咱自己人。因此三族人里,乌兰族的存在感是最低的。

    为了避免让他们产生自卑感,沐儿专门交代了族人一定要对其他两族,尤其是乌兰族人要以礼相待,绝不允许出现仗势欺人的现象。

    现在这件事对张宠来说,比对其他将领来说更不好办。因为他还有个身份是于奇正的小舅子。这样一来关系就更加微妙了。

    虽然说沐儿和乌兰丽娅亲如姐妹,但张宠这个身份就比较尴尬。若是过于放肆,就有点给姐姐争宠或者是仗着姐姐最受宠飞扬跋扈的意思了。

    所以现在木樨卡说让他们回去,张宠无奈之下,也只能率队往回走。

    路上越想越不对劲,照理来说,既然是防袭营演习,乌兰族人也应该全不参加,可目前的情形看上去确实不像。再说了,按双方目前这么好的关系来说,在演习前也至少会知会这边。更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即使退一万步说,是内营机密演习,那么自己率队过来,乌兰裘会亲自来通知他,可为什么却是有亲卫队副官来说呢?

    不行,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是什么情况,先将部队展开呈半包围状态,哪怕过后证明是一场虚惊而被责骂,总比这边出了事强。一想到这里,张宠就命令部队在离乌兰营地不到五里处展开。

    。。。。。。。。。

    安福奈终于把帅印,兵符找到了。刚走到门口,记了起来忘记拿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了,那就是令牌。

    虽然乌兰裘没有交代,但他知道现在乌兰族也和汉族一样全民皆兵,所有规制都是严格按照军令来的。于是返回身走回去,去拿桌上的令牌。手刚刚一碰到装令牌的筒子,就是听见脑后劲风!

    安福奈想也不想,手中佩刀直接向身后挥去。“叮”的一声,回旋弯刀飞了出去。柔萨猛扯手中的线,回旋弯刀飞回到手里。

    安福奈的左手已经摸到了令牌筒。

    几乎同时,外面传来了守卫士兵的最后一声惨叫。坎达尔冲了进来,见到这个情形,板斧脱手而出,朝安福奈背心飞去!

    安福奈已经快把令牌筒抓在手中。

    听到脑后风声,知道是件重武器,如果躲避的话,只能放弃拿令牌。猛一咬牙,把手中刀反手横在后背。

    板斧斩中了宝刀,但是却变成了平面飞行。刀身和斧面同时击到安福奈背心。

    安福奈紧紧地抓住了令牌筒。

    好个安福奈!受到重击之后,尽管口中接连喷出两口血箭,竟然临危不乱地借着后背收到的冲击力向前冲去,左脚猛蹬到桌子上,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脚又是一记猛踹到桌子后面的墙壁上,整个人在空中转身,手中刀深深地插进了房梁里。

    柔萨手中回旋弯刀又近在咫尺了!

    安福奈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脚上的靴子飞了出去,正正击中回旋弯刀。紧接着一躬身,翻到了房梁上面。

    可是就在此时,令牌筒一歪,有两只令牌掉出来向下坠去!安福奈急忙伸手去捞。

    一支箭带着呼啸飞奔而来。原来卡迪夫卡也冲了进来。

    安福奈无奈,在房梁上一滚,奋力一跃,整个人冲破头上的瓦,跳到了房顶上。那两支令牌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卡迪夫卡等人正准备去追时,一个突击队员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报告!大,大,大事不妙了。。。”

    卡迪夫卡皱了皱眉:“好好说话。”

    突击队员稳定了一下情绪:“外面已被包围,说要见乌兰裘,如果见不到就要强行进来了!”

    卡迪夫卡等三人脸色大变,如果外面的部队进来,他们这群人一个也别想逃脱。

    张宠骑在马上,焦急地望着里面。

    里面一阵阵的惨叫传来,以张宠的经验判断,这不是演习,演习不可能叫得这么逼真。可自己率军作攻击阵势,本身就是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假设是一场虚惊,那这个责任可大了。现在还有得解释,一旦强攻那可是百口难辨了。

    可是听到里面的惨叫,他又着急上火。猛一咬牙举起右手准备向下一挥下令强攻时,里面一人一骑高举着令牌奔了出来。

    来人一阵风般的到了张宠面前,把手中令牌递给张宠后说:“乌兰裘请贵军退兵。”

    张宠仔细检查令牌无假,但是还是怀疑的问:“乌兰裘呢?”

    来人附耳过来低声说:“其实是有谷蠡人袭营。乌兰裘和几位军官都受了伤,不过不要紧。现在刺客已经捉住了,正在审问。乌兰裘担心外面还有大规模的敌人接应,怕你们在这里打草惊蛇。”

    张宠关切地问:“什么?!乌兰裘受伤了?那丽娅姐姐呢?”

    来人继续低声地说:“放心放心,乌兰裘是假受伤,这都是咱们的诱敌之计。千万别透露出去哦。”

    张宠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下令回营。来人正准备也返回内营,张宠突然叫到:“等等!”

    来人僵在那里。

    张宠一个人过来低声问:“那刺客是谁派来的?怎么摸进内营的啊?”

    来人长叹一口气低声回答:“斥候安福奈投敌……”

    一听说是安福奈,张宠也认识,是和乌兰裘同一批来的,和乌兰裘关系特别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啊!”

    “嘘,”来人神秘兮兮地继续说:“这是重大机密,千万不能表现出来啊!还有,你也知道乌兰裘是个非常念旧的人,以前和安福奈的关系……所以对外一致口径是防袭营演习,也不愿其他人插手。”

    张宠长叹一声,嘴里嘟噜了一句“他居然投敌”后,转身回营。

    卡迪夫卡看着离开的张宠背影,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摸了摸脸上的假脸皮,心想要不是柔萨反应得快而且有这易容绝活,今天恐怕就交待到这里了。

    。。。。。。。。。

    安福奈东躲西藏绕了几个圈,确定没有跟踪的人,一翻身进入了厨房。

    乌兰裘背靠着柴堆,还在昏迷中。乌兰丽娅急得头上都是汗水,但一直牢牢的护着自己的腹部。

    安福奈搬开柴堆,把她们藏了进去。但想了想还是不对,于是四周打量厨房。厨房不大,确实没有多的可藏人的地方。直到看到灶台之后,才眼睛一亮。

    他搬开了灶台上的大锅,把乌兰裘抱到灶里面,又让乌兰丽娅进去,然后再把大锅盖上。

    盖上大锅后,又抓了些灶灰什么的掩盖了搬动的痕迹。做完这一切,又开始清理三人进来时的血迹等痕迹。刚刚清理好,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

    卡迪夫卡一回到内营,坎达尔和柔萨就迎了上来。

    坎达尔笑着问:“三哥,搞定了?”

    卡迪夫卡撕下脸上的人皮点点头:“暂时掩盖没有太大问题。不过,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一旦天亮,估计就遮不住了。”

    柔萨连忙补充:“还有,即使到那个时间我们刺杀成功,也很难混出外营了。”

    坎达尔插嘴说:“我有个好主意。咱们生擒乌兰丽娅,拿他做人质,就不信他们敢把我们怎么着?”

    卡迪夫卡摇摇头:“当然,那样是最好,至少可以让他们投鼠忌器。问题是,能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找到乌兰裘都是个问题。”

    坎达尔晒笑着说:“切!这里也就这么大,咱们还有两百人,挖地三尺也能把他找出来。”

    柔萨冷笑着说:“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跟着汉人学习后精于隐匿的安福奈。当初要不是中毒,还抓不到他呢!”

    坎达尔一听这话,有点泄气地嘟哝了一句:“我早说就不该放他回来。”

    卡迪夫卡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不放他回来,我们怎么能跟踪他摸得进内营?”

    柔萨听到这里,低声地惊呼了一声:“啊?!”

    两人忙问怎么回事。

    柔萨黑着脸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以安福奈的能力,这么一支队伍跟踪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明知道却还是把你们带进来……”

    卡迪夫卡一拍头:“是啊,我一直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以为他写了自首书,我们又喂了慢性剧毒,他可能有所顾忌,会服从我们呢。现在你一说,我还真是觉得不对。莫非……”

    坎达尔和柔萨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他是故意把我们引进来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三人面面相觑。柔萨突然开口问卡迪夫卡:“你给他的毒药多久发作一次?!”

    卡迪夫卡突然眼睛一亮:“一周发作一次。不过,正好现在是发作的时候了。”

    柔萨也露出了点笑容:“也许,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卡迪夫卡也笑了:“是。我要让他知道,到最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几乎是与此同时,安福奈也是感觉腹中先是一痛,紧接着立即腹如刀搅,眼前一黑,差点一下栽倒在地!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同时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沙哑声音说:“也不知道会躲到哪里去了?”

    另外一个粗豪声音说:“管它呢,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点地方,还怕不能找出来?”

    沙哑声音回答:“但是在一个时辰里找出来还是有困难啊,关键是有那个安福奈。你难道不记得当初围剿他的情况?”

    粗豪声音:“是啊,那简直不是个人!不过,为什么必须限定一个时辰啊?”

    沙哑声音:“你没听老大说吗?一个时辰不能找出来,我们就出不去了。”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说:“少废话!快点找。所有的东西都用刀砍一砍,上次我们围剿时,那家伙甚至会伪装成石头。”

    安福奈强忍着腹中的剧痛,站到了门后,竖起耳朵听着,默默地数:“一个,两个……共十二个人。”

    脚步声已经快到了厨房门口。

    估计沙哑声音是个话痨,又忍不住说话了:“老大说抓到乌兰丽娅,马上连升三级呢!”

    粗豪声音接口了:“你以为这三级这么好升啊?我倒宁愿不遇到。”

    沙哑声音叹了口气:“也是,谁知道遇到了还有没有命去升官呢。”

    刚才那个似乎是这个小队的队长的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你他妈怎么这么多废话!到门口站岗,机灵点。弟兄们,我们就从这间开始搜起!”

    砰地一声,厨房门被踢开了。

    除了在门口站岗的沙哑声音,其余的人一涌而入。粗豪声音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进来时感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个人影从自己身后晃了出去。急忙揉揉自己的眼睛仔细一看,什么也没有。咕哝了一句见鬼了后跟着队伍开始搜索了。

    沙哑声音也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旁边有个人影一闪。但是和粗豪声音不同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揉眼睛的机会。

    安福奈左手从后环过去搭住他的脖子,右手抱住他左下巴往右那么一拧一甩。就那么一下,当然,只需要那么一下。

    沙哑声音的尸体软软地摊了下去。

    粗豪声音手里的狼牙棒到处挥舞着,好像和厨房的簸箕啊篮子啊什么的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他对着一个大篮子又是一棒,啪唧一声,篮子里射出大片的黄色白色的液体——原来,是装鸡蛋的。

    巧的是正好小队长过来,一股鸡蛋汁不偏不倚地溅到小队长的脸上。

    小队长狼狈地怒吼:“你他妈傻逼啊?滚出去,和那个鸟毛一起站岗去!”

    粗豪声音嘴巴里低声咕哝着什么,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道人影,正把沙哑声音的衣服往身上穿。

    粗豪声音的脑袋里第一反应是欣喜地发现“我没有眼花刚才我没有眼花”,然后准备大叫。几乎是眨眼时间,安福奈左手手指捏成锥形就那么一下,直接插进粗豪声音刚刚张大的嘴巴;右手抽出沙哑声音随身箭筒里的弓箭插进了粗豪声音的心窝!

652.巴哥那来了

    里面的搜索队员看到粗豪声音走到门口后,马上一只手就从粗豪腋下穿过,两人亲热地搭着肩走到门旁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了。离门口最近的两人对着眼一笑,两人小声地嘀咕。

    甲: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

    乙:你最坏了。不要了,羞死人了。

    甲高声叫到:“报告队长,我要大便!”

    小队长不耐烦地推开一个准备帮他擦脸上蛋黄蛋清的马屁精,恼怒地说:“懒驴上磨屎尿多。滚!”

    甲:“我和乙一起去,如果遇见敌人,可以相互照应。”

    小队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甲乙两人出门后笑了。得意地想果然不出所料啊!

    粗豪声音背对着他们,两只手搭在沙哑声音肩膀上,头垂下去,似乎抱在一起。

    甲乙两人哈哈笑着走到他们背后。

    乙娇羞地低下头去。可是这次却不是那种一低头的温柔,而是一低头的惊吓了。

    乙看着粗豪声音的两脚之间有一滩鲜红的血迹,而且还有血在向下滴着同一时间甲也发现了不对劲。两人同时张嘴,高声示警。

    张嘴不代表可以发出声音,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声音。

    安福奈的两拳同时重击在两人的太阳穴。然后两人的头部相撞,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响声。

    屋里的人正翻箱倒柜的,没有人注意到这响声。

    小队长已经搜索到灶台这里了。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穿着沙哑声音衣服的安福奈什么时候也进来和他们一起搜索了。

    小队长的手已经把锅台掀开了。

    安福奈猛地一刀把一袋面粉划开,两手抱着向半空中一抛,还加上一只脚一踹。整个空间被白色的面粉充满了。所有人视线一片模糊。众人纷纷叫骂哪个王八蛋吃饱了力气没地方使。

    安福奈连续四个手刀,离他比较近的四人就软软的向地下倒去。面粉已经没有那么浓了,视野基本上看得到人的影子了。安福奈快速闪动,片刻之间两个突击队员被肘击心口,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哼就倒了。

    小队长和残存的一个突击队员已经发现了不对。同一时间,小队长已经看到了蜷缩在灶台里昏迷着的乌兰裘。

    这个时候的情形是小队长和突击队员分别在厨房的两个角落。安福奈距离小队长大约有五步,距离突击队员大约七步的样子。两人几乎同时准备示警。

    房间里的三人心里都很清楚,只要有任何一人呼叫了,片刻后整个突击队都会赶过来。安福奈手腕一抖,一支筷子直直地插进了突击队员的眉心中间,突击队员仰面栽倒。

    正回过头的小队长口里发出的“来……”的音正待出口,就看到一把菜刀在半空中翻滚着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小队长就是小队长,关键时刻还是很清醒,他知道如果自己发出这个音,那么菜刀就会劈开他的面门。

    于是猛吸一口气,手中的弯刀一挡一格,挡住了菜刀。可是他挡得住菜刀,却无法再挡住凌空飞过来的安福奈。安福奈的飞腿正正踹在了小队长的心窝上!

    小队长手里的铁锅这时才重新坠落到灶台上,撞破了一个洞。安福奈立即上去补刀,并把尸体一一摆好姿势。然后走到门外,把门外的四具尸体也摆好,又和沙哑声音吧衣服重新换过来。

    做完这一切,大口地深呼吸了几次。这他时感觉腹中像是有一把小刀一寸一寸地切着自己的肠子,差点疼得晕了过去。

    。。。。。。。。。

    一直沉默不语的柔萨开口说了:“药力该发作了,就怕他们现在藏在难发现的地方。”

    卡迪夫卡说道:“我观察了下,这里空出来的地方根本没有可以伪装藏人的地方,他们势必躲在哪间房子里。乌兰裘已经中了你的一记毒刀,安福奈这个时辰也肯定是得晕过去。我们只需要按照汉人三国时诸葛亮常用的那招……”

    柔萨反问:“你是说……放火???”

    卡迪夫卡点点头。

    柔萨接着说:“你考虑清楚没有?一旦放火火光冲天,即使外营的乌兰族人不冲进来,那汉人和休屠人也势必过来救援,我们还怎么出去?!”

    卡迪夫卡把玩着手中的令牌笑而不语。

    柔萨摇头说:“不可能的!到时候火光通明,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蒙混过关的。”

    卡迪夫卡平静地说:“谁说突击队需要蒙混过关?”

    柔萨疑惑地问:“难不成你想强行突围?”

    卡迪夫卡呵呵一笑:“就现在这点人,想突围可能吗?”

    柔萨完全摸不着头脑了:“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卡迪夫卡阴冷地一笑:“蒙混过关是要蒙混过关,不过不是突击队,而是我们——你,我,坎达尔我们三人。凭这块令牌和你的易容术,我们三人溜出去的机会至少有九成!”

    坎达尔瞪圆双眼:“要溜你们溜!我死也不放弃自己的兄弟!”

    柔萨也说了:“三哥,这样不好吧?且不说都是自己族人,即使我们成功逃回去,这么多人折损在这里,回去也不好交代吧?”

    卡迪夫卡愤怒地说:“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杀伐决断容不得半点犹疑,,没有什么是不可牺牲的!”

    坎达尔扭着脖子:“反正我不干。要溜你们溜,我带着兄弟们冲出去。”

    卡迪夫卡赤着双眼:“我们的命得留着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情。这是命令!”坎达尔脖子犟得更直了:“我愿意被军法处置!”

    说完就想往外走。

    柔萨拉住了坎达尔跺着脚说:“你们兄弟两这是干什么?现在不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嘛。三哥,现在还有时间,乌兰裘安福奈都已中毒,我看我们暂时还是尽全力搜索他们,说不定很快就能有好的消息呢!”

    卡迪夫卡恼恨地重重甩了袖子:“别到时候一个都出去不了!”

    柔萨语气转回温柔对坎达尔说:“堂哥,三哥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没有必要去做无意义的牺牲。这样,我们再努力一会,到时候还没找到乌兰裘他们,就按三哥说的办好吗?”

    坎达尔鼻孔里“哼”了一声。

    这时一个突击队员进来了:“报,发现目标区域。”

    三人同时精神一振。坎达尔焦急地问:在哪里?!

    突击队员回答:刚才在厨房附近,有一个小队全部被人杀死!

    卡迪夫卡只说了一句话:集合队伍到该区域搜索!

    三人向厨房飞奔而去。到达厨房门口,看到一路歪歪倒倒死在地下的突击小队,卡迪夫卡跟踪着血迹和痕迹,指着东边方向大声下令:全部人员朝这个方向搜索。一寸地都不能放过!

    柔萨跟了上来说:“三哥,安福奈太狡猾,是不是分少量人手搜其它方向?”

    卡迪夫卡冷哼一声:“所有的痕迹都指向那个方向,我也观察过,也只有那边方便藏人。我不信他是神仙。毒性已经发作的情况下还带着一个重伤号和一个孕妇,还能有时间呵呵心情去做伪装?!”

    说完犹疑了一下,还是对柔萨说道:“你说得对,还是保险一点。你心细点,带一队人在这附近搜搜。”

    说完跟上队伍,向东搜去。

    柔萨带着一个小队在搜寻,听到了这个声音,率先向厨房跑去,整个小队立即跟上。一脚踹开厨房门,看到安福奈正背起乌兰裘,拉着乌兰丽娅准备逃生。

    柔萨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手中的回旋弯刀飞了出去。

    安福奈一刀磕飞回旋弯刀,紧随着的两个突击队员已经冲了过来。安福奈急忙把乌兰裘放在地下自己身后,电光火石之间思索应对之法。

    现在的情况只有想办法把对方逼出厨房自己守在门口才能拖延时间,等待支援。一念及此,不退反进迎面而上,硬生生的挨了左边那个突击队员一刀,手里的长刀刺中右边突击队员喉头。紧接着手里长刀掷出,连根的插入左边的突击队员背心中。与此同时,整个人对着柔萨撞了过去。

    柔萨回旋弯刀一击不中,刚刚回到手中,正准备发出第二击时,安福奈已经冲到了面前。

    如果不退,那么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毕竟现在优势在自己这边,没必要一起死。于是只得后退,被逼出了厨房门,不过同时把回旋弯刀一拆而二,双手持刀砍了过去!

    而此时柔萨身后的突击队员的长枪也直刺安福奈。

    安福奈刚刚冲到了门口,就迎上了迎面而来的两把弯刀和一支长枪。好个安福奈,居然毫不犹豫地继续往柔萨身上撞去,长枪噗地一声贯入了安福奈的肚子。

    柔萨知道此时两刀如果击杀安福奈,但对方如此迫近,自己也必然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再往后退。

    长枪贯入安福奈身体后,安福奈竟好不迟疑,继续前冲,整只长枪在安福奈身体内对穿而过。安福奈一个肘击击飞了持长枪的突击队员,这时终于冲到了门口。安福奈一个趔趄,反手从身体里抽出了长枪,横身在门口。

    门外众突击队员现在看到的,是一个手持长枪浑身血污披头散发状若战神的汉子,都不自觉地呆了一呆。

    柔萨“咯咯”一笑说:“强弩之末,困兽犹斗到几时?你以为你守住门口就有用?上!”

    说完手一挥,剩下的9名突击队员分为两队,一队朝安福奈攻来,一队就朝窗子奔去。

    安福奈手里长枪舞出花一朵,击杀了面前冲来的两人,眼角的余光看到已经有突击队员破窗而入。

    无奈间手里的长枪飞出去,击杀了第一个破窗的突击队员。

    这时突然响起乌兰丽娅的声音:“回来!”

    安福奈闻言,几个箭步退回到乌兰丽娅面前,顺手从突击队员抽出了长刀。

    刚刚退到乌兰兄妹身前,柔萨的回旋弯刀又飞了过来,于是扬刀磕飞弯刀。

    正如柔萨所说,此时的安福奈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磕飞了弯刀,但是由于完全脱力了,手里的刀也被磕飞了,一屁股坐到了乌兰裘身前。

    柔萨和剩下的六名突击队员已经全部冲入厨房,柔萨做了个停的手势,成半圆状包围了安福奈两人。

    乌兰丽娅苦笑着说:“安福奈,杀了我们。”

    安福奈大骇:“大阏氏……”

    乌兰丽娅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大阏氏了,我宁死也不能落到他们手里。你赶紧出去告诉大汗,为我们报仇。”

    安福奈悲愤交加地呼叫:“大阏氏!”

    乌兰丽娅大吼道:“快动手!”

    安福奈咬紧牙关,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对着乌兰丽娅心口刺了下去!

    。。。。。。。。。

    一匹快马赶到了张宠驻军处。

    来的人是马痴巴哥那。

    聚集区的汉人以前都是休屠人的奴隶,虽然也从事放牧,但都是以牧羊牧牛为主。为了预防奴隶逃跑,奴隶主们一般都不会让奴隶接触马匹。用于作战大战马就更加不可能让他们接触到了。因此,这些人对于喂养战马都没什么经验。

    这段时间以来,巴哥那都在汉人聚集区教她们怎么饲养和照料战马,以及制作和更换马鞋。

    见到乌兰族大示警之后,就赶紧骑上马赶了过来。

    看着停着不动的于郎部曲,巴哥那忙问张宠是怎么回事。

    张宠也知道这不是客套的时候,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把这边的情形说了一遍。

    巴哥那听了之后大为着急,连忙说道:“张兄弟,赶紧下令进去!”

    张宠面露难色:“可是……”

    巴哥那焦急地说道:“张兄弟,我来你们这边之前,乌兰裘就和我商量过,以后咱们乌兰族越来越大,难免会出现坏人借着大汗不是乌兰族人的理由内乱。所以咱们现在就得想个办法,避免出现坏人对大汗不利。后来我们商量的结果就是按照你们汉人的做法,军队都要使用虎符。没有见到大汗的另外一半虎符,任何人都不能调动部队。”

    张宠明白了巴哥那的意思。

    现在乌兰族最大的实权人物,就是乌兰裘和巴哥那。

    乌兰裘军人出身,又是乌兰丽娅的哥哥,现在被称为“狼头”,管理军中事务。巴哥那是资历最老、威望最高的乌兰臣子。

653.不翻也得翻

    乌兰裘和巴哥那两人就相当于咱们的太尉和宰相。乌兰族的具体事务基本都是汇报乌兰丽娅后,他们两人具体执行的。

    现在巴哥那这么说,意思就是说乌兰裘不可能这么突如其来的搞什么演习。那么也就是说,乌兰族营帐内是出现问题了。

    虽然张宠也倾向于这个判断,但现在的张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在没有证据之前,他这么做就会引起两族之间的矛盾,这是沐儿再三强调过的,万一乱来给姐夫带去麻烦就罪过大了。

    “张兄弟,有什么事我来负全部责任。”巴哥那更加着急了,走过来抓着张宠的马缰摇晃着。

    张宠非常为难地看着巴哥那:“我不是怕负责任,只是怕引起咱们两族之间调动误会。”

    “误什么会?”巴哥那都快哭了:“咱们都是主人的人,都是一家人啊!”

    张宠微微叹了一口气:“是这样。可是,可是毕竟是不同种族啊。”

    巴哥那急得鼻尖上都是汗:“你这还是拿咱们当外人!”

    张宠急忙解释道:“不是……”

    巴哥那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以下情绪之后说道:“张兄弟,我能理解你的顾虑。不过我问你一句,万一真的是不好的情况,丽娅出了什么问题……”

    一听到这句话,张宠脸色就变了,当即下令:“进营!”

    下令之后补充了一句:“巴哥那,遇到你们的人你先上去说说。”

    。。。。。。。。。

    卡迪夫卡等人听到了厨房方向传来的打斗声,立即集合向这边跑来。

    刚刚跑了几步,迎面一阵箭雨,倒下了几个突击队员。这是剩下的乌兰亲卫队和守兵在木樨山和已经断了一只臂膀的觳觫大带领下的的狙击。

    卡迪夫卡的阵型稍微停滞了一下,在卡迪夫卡的指挥下继续向前冲去。

    乌兰守军第一轮箭射出去后,立马弯弓搭箭,一把弓上拉满了箭。又是一轮箭雨射了出去!仅仅三轮后,箭已经全部射完了。

    觳觫大和木樨山两人对视一眼,不退反进,朝突击队员冲去。这是不需要战鼓的冲锋--只有两个人的反冲锋。卡迪夫卡他们被这么一个反冲锋一冲,队形稍微乱了一下,整个队伍就顿了一顿。

    觳觫大和木樨山两人急速后退,并肩站在一起,挡在队伍前面。

    坎达尔虎吼一声,当先冲到。卡迪夫卡和柔萨同时听到了大队人马的马蹄声。心里大急,同时向前急攻。

    可是在觳觫大两人的拼死抵挡下,一时间竟然被堵住了。现在的局面,包括卡迪夫卡、觳觫大和木樨山在内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时间就是生命。

    柔萨手中的弯刀飞了出去,正正地砍在一个赶过去的乌兰士兵背心,当场倒下。

    觳觫大看着劈过来的坎达尔的巨斧和卡迪夫卡刺过来的长刀,毅然不退反进又来了一次反冲锋。

    这一次,他是用自己的身体冲锋。坎达尔的巨斧一下把觳觫大另外一边肩膀连同半边身体从下而下劈开,卡迪夫卡的长刀直插到了根部。

    而觳觫大也冲到了面前,右手直向卡迪夫卡咽喉锁去,头部则猛地撞向坎达尔。

    卡迪夫卡两人只得后退半步。

    也就是在觳觫大用生命换取的这几秒时间内,其他乌兰守军与厨房的距离大大接近,比卡迪夫卡他们近了一些。

    这时,已经能够听到张宠率大队人马的声音了。

    于郎部曲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后,就完全确认这里是发生了叛乱。

    巴哥那高呼道:“全体放下武器!凡是不放下的,杀!”

    卡迪夫卡带出来的全部都是他们谷蠡族的死士,听到张宠劝降的话,抵抗得更强烈了。

    眼见大势已去,卡迪夫卡长叹一声,横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突然此时后脑受到重击,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打昏卡迪夫卡后,柔萨对坎达尔耳语了几句,两人架着卡迪夫卡趁着混乱退入内帐去了。

    与此同时,于郎部曲已经知道了情况,对谷蠡族突击队开始了清剿。

    张宠见现场已经完全被己方控制住了,剩下的突击队员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于是对身边的副将交代:“记住留活口。”

    说完和巴哥那一起,亲自带队寻找乌兰丽娅兄妹。

    副将指挥人马继续歼灭突击队,当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时,内堂里面两名穿着乌兰裘亲卫队的队员压着一名晕了的俘虏,手持一枚乌兰裘的令牌走了过来说:“报告!内堂生擒敌人首脑人物一名,请示该如何处理?”

    副将大喜,回答:“亲卫兄弟立大功了!速送到汉营,交由大帅处置!”

    说完命令挑选几匹马,然后安排四名士兵与这两名亲卫一同押送俘虏回营。刚刚安排好押送俘虏,内堂里又一人冲了出来,瞎了一只眼的亲卫队副官木樨卡急匆匆跑到副官面前,手里捏着一张纸,正是安福奈的自白书。

    副将看完大怒道:“怪不得敌人神不知鬼不觉偷营,原来这个安福奈居然是叛徒!”

    木樨卡回答:“是,如此紧急的情报我必须马上送到大汗手里,不要被安福奈狗贼先一步摸过去着了他的道!”

    副将急忙回答:“的确,正是应该如此。不过你眼睛有伤,先让医官给你医治,我另外派人去吧。”

    木樨卡一把抢回自白书,冷笑道:“你什么意思?!我身为乌兰族的人,现在族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亲自送过去!”

    副将劝道:“我是为你好,怕耽误了治疗。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会如实上报的。”

    木樨卡动情地哭了起来吼道:“我是代表那些死去的那些兄弟们去的,如有机会能赶上,我要亲手把安福奈那狗贼碎尸万段为兄弟们报仇!和他们比起来,这点小伤算什么!少啰嗦,给我一匹马!”

    副将闻言,拍着木樨卡的肩膀赞道:“好汉子!这个拿着,见到安福奈那狗日的用我这把刀!”

    说完把手里的腰刀递给木樨卡。

    木樨卡走后,副将高声叫道:“已经有活口了,内奸也知道了,剩下的杀无赦!如果发现叛徒安福奈,给我碎尸万段!”

    押送俘虏的人员出了外侧的包围圈后,与昏迷的俘虏卡迪夫卡同乘一匹马的亲卫偷偷掐着他人中掐醒后附耳说到:“三哥,我是柔萨,现在我和坎达尔易容成亲兵押送你。我们正在想办法不露声响地干掉跟随的四个士兵,现在我割断你的绳子你继续装昏迷,我们伺机而动。”。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高叫:“两位兄弟,莫非生擒匪首的大功不捎带哥哥一份?”

    几人转身一看,却是木樨卡。由于要押送昏迷的俘虏柔萨两人一批马,所以木樨卡单人的速度就能追上了。

    柔萨笑着对木樨卡话里有话说到:“哪里哪里?你能来再好不过。”

    木樨卡也笑道:“好说好说,有饭大家吃有功大家分嘛。哥哥我也送一份功劳给你们分享。这四位兄弟,到时候你们也有份啊。你们看这是什么?”说完掏出安福奈的自白书给众人看。

    四名士兵接过自白书凑在一起看,趁他们分心,柔萨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人突袭一个,四名士兵连哼都未能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下。

    柔萨等四人如丧家之犬,急奔而去。

    。。。。。。。。。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于奇正在汉人聚集区。收到说有人突袭乌兰族营地,跳起来骂了句“草拟吗德”,起身就走。

    尽管还不知道来的敌人是谁,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这些人是针对自己来的。

    原因很简单,自己昨天才从乌兰族那边过来。

    退一步说,即便不是针对自己来的,也得马上解决,老婆儿子还在那边呢。

    虽说张宠已经过去了,但于奇正还是叫常固等人把所有新兵蛋子都集合起来,朝乌兰族营地赶去。在于奇正看来,打群架这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就在于奇正率队出发的时候,休屠族那边也紧急出动了。

    听说乌兰族放出了示警烟花,摄政王妃阿缇雅立即就召来了厮布鲁和阿米尔。

    于奇正走前只说自己要去乌兰族聚集区,所以她们并不知道于奇正已经去了汉族聚集区。现在乌兰族营地示警,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要对摄政王不利。

    目前对休屠族来说,摄政王可是实际上的元首,绝并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几乎没做任何多的商量,厮布鲁就立即集结全军驰援乌兰族。

    事实上,这时候乌兰族的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张宠等人已经找到了乌兰丽娅兄妹,而在外面一圈帐篷的乌兰族人也全部赶了过来。

    副将也说了抓住了敌人的头目,正派人送往大汗那边。当他说到乌兰族亲卫副队长也跟着去报告的时候,乌兰丽娅叫了起来:“木樨卡是叛徒!”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张宠急忙派出斥候,很快就发现了派去押解俘虏的士兵的尸体。

    不仅如此,由于派去的斥候就是当初最早和张宠一起在斥候队的老兵,经验非常丰富,从马蹄等方面判断出,逃走的几人是朝西而去。

    张宠二话不说,立即把乌兰营地的防卫移交巴哥那,自己率所有于郎部曲向西追去。

    这么一追就追了一天一夜。

    当他们看到前面正在逃窜的卡迪夫卡四人时,已经能看到前面的谷蠡王庭了。

    张宠本来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自参军以来又从来都是打的以少胜多的仗,对于敌人有多少人,从来就不当回事。现在眼见就要追上了,哪里肯放过?当即下令迅速追上去。

    卡迪夫卡这次去乌兰族袭营,本来就是自作主张,谷蠡王根本就不知情。

    谷蠡王庭守军见三王子回来,后面跟着几百人,以为是卡迪夫卡带着当时出王庭的人回来了,于是也没太在意。

    直到卡迪夫卡进了王庭大门狂呼着挡住后面的人,已经来不及了。

    张宠以及于郎部曲中的原飞鹰铁甲的人都是骑着当时飞鹰铁甲的战马,那可都是巴哥那一匹一匹精挑细选出来的。

    而卡迪夫卡他们四人也就是抢的乌兰族的几匹押解俘虏的战马,两者之间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之前因为是大队行军,所以张宠他们这些人也没法纵马疾驰。现在已经到了这里,纷纷催动飞鹰战马冲刺。

    这么一个冲刺,就和卡迪夫卡前后时间冲进了谷蠡防线。

    紧接着,就是挥师直捣黄龙,随着卡迪夫卡他们朝着谷蠡王庭挺进。

    不过此时谷蠡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守卫部队纷纷前来阻拦于郎部曲。

    虽说于郎部曲骁勇无比,但这里毕竟是王庭,于郎部曲一气冲垮外围防线和中部防线后,在最后的一层内部防线前还是被谷蠡内庭守军给挡住了。

    谷蠡军的外围和中部防线的部队也都反应过来了,很快就将这支不到千人的于郎部曲包围了。

    形势急转而下。

    张宠也发现了目前情况不妙,急忙指挥于郎部曲左冲右突,冲破敌人防线。

    遗憾的是,谷蠡人实在太多了,包围圈的厚度太厚,一下子根本就无法冲破。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直到于奇正统帅休屠、乌兰和汉人三族之后,谷蠡族内部就非常紧张。尤其是谷蠡王,更是忧心忡忡。

    现在每天都有大批的乌兰族人逃亡或者暴动,如果置之不理,就会看着东边的乌兰族做大。

    有心去征讨吧,又怕打不过于奇正。

    谷蠡王是日夜为这事犯愁,族里的贵族也都争论不休。

    在这种情况下,谷蠡王将族中的部队收缩,在想到办法之前先不和于奇正他们正面冲突。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在王庭附近的部队已经多达将近两万人。

    见汉军仅不到千人之众,就敢直捣自己的王庭,谷蠡王又羞又怒,这是完全不把咱们当人啊!

    已经回到内庭的卡迪夫卡更是大声喝道:“把他们全部宰了,一个也不留!”

    谷蠡王原本还有些犹疑,但见到于郎部曲已经被完全包围,心想事已至此,这脸是翻也得翻,不翻也得翻,于是就没阻止卡迪夫卡。

655.射杀谷蠡王

    于郎部曲陷入了苦战,张宠这个愣小子拗劲上来了。

    按照眼前的形势,反正是突围不出去了,干脆朝前冲。能快速攻破王庭抓到人质交换还能有活路,就算不能攻破王庭还是死,也总比被困在这里窝囊的死要好。

    卡迪夫卡露出一个狠毒的笑容:这些汉人是嫌死的慢了,这么朝王庭冲,背后完全是空,这不就成了箭靶子吗?

    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于郎部曲身后的部队突然混乱了起来。根本没有多的反应时间,包围圈就被冲开了一道缺口。

    于奇正来了。

    他到乌兰聚集区时,巴哥那等人已经从剩下的俘虏口中了解到来袭营的是西边的谷蠡人。

    当于奇正了解到张宠已经率队去追时,立即拉起队伍就跟着追了过来。

    这倒不是什么神机妙算想到了现在的局面,而是不久前飞鹰铁甲失陷山谷的事,实在是记忆太深刻了。

    见于奇正出征,乌兰族几乎没做什么动员,全部的武装力量也都跟了上来。

    小半天之后,后面的休屠部队就跟了上来。

    厮布鲁和阿米尔率军赶到乌兰族后,知道摄政王已亲自率军前往谷蠡,阿米尔脑子里面就动了心思。

    现在三族共主,对于奇正来说或许都一样,但三个族的人自身的想法是有所区别的。比如像阿米尔这种脑子里面想法比较多的人,就容易把事情往深处想。

    这次乌兰族出事,于奇正并没有派人通知休屠族。

    没通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上面来。收到消息后生怕乌兰丽娅出事,于是急急的就赶过来了。接着就是知道张宠赶过去了,也是匆匆忙忙跟过来。如果说这过程中真的打起来了,他肯定会想到休屠族,但一直也没出什么事,所以就没想到这上面来。

    可是对于阿米尔他们来说,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现在三个族群来说,休屠族各方面的实力都是最大的,但这也有个问题。

    汉人就不说了,乌兰族人不仅一开始就是从于奇正的奴隶,而且现在也都是以于奇正的奴隶自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汉人和乌兰人都是于奇正的“私产”,完全依附于他这个主人。

    而休屠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和于奇正之间,并没有这种人身依附关系。

    这一点,从于奇正在三个族中的位置和称呼就能看出来了。

    汉人之间叫他“于帅”或者“大郎”,在阿米尔看来,实际上就是大王和主人的意思。

    乌兰族人先前最早的一批叫他“主人”,现在陆续过来的就叫他“大汗”。这中间有个很搞笑的事。在乌兰族中,能以奴隶自居叫他“主人”的,是一种资历和荣耀。

    而他们休屠族人,对于奇正的称呼统一就是“摄政王”。因为从法理上来讲,休屠人的大汗还是呼衍触机。

    这样一来,虽说有着更大自主权,但总是有点自己不是嫡系的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阿米尔隐隐感到不是很好。

    像现在这种情况,于奇正宠爱哪个王妃无疑也会对整个族群产生影响。

    而在这三个王妃中,沐儿姑娘就不用说了,那是比都不要去比的。乌兰丽娅现在怀着孩子,母以子贵。只有阿缇雅,本来就是临时被老休屠王这么赶鸭子上架的,和于奇正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两个王妃深厚,这也是个客观事实。

    阿米尔很认真的想过,三个王妃美貌身材很难评价谁更好。阿缇雅比另外两个王妃强的,就是像百灵鸟一样能歌善舞。

    可是摄政王似乎和一般人不一样,对于歌舞什么的并没太大兴趣,这就让阿缇雅没什么用武之地。当然这也是好事,如果摄政王沉溺于酒色歌舞,那族群就危险了。

    阿米尔觉得,正因为这样,所以休屠族就应该更加努力,争取早日融入于奇正的核心圈子。

    像这次出征,虽然摄政王没通知,但咱们的人应该多做点,不能落后于另外两个部族。

    把这些想法和厮布鲁说了之后,厮布鲁连连拍着阿米尔的肩膀,表示他说的太对了。

    阿米尔揉着骨头都快碎了的肩膀告诉厮布鲁,咱们现在应该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一批人。

    厮布鲁无比赞同这个提议,当即将军中最精锐的三千多人抽了出来,亲自带队朝着西面追去。

    不管是汉族新兵还是乌兰族现在的部队,绝大部分都是一些新兵。而且因为成立的时间都很短,战马等方面的配置也都还不行,和休屠族内最精锐的正规军想比,自然是有差距的了。

    于奇正见到追上来的厮布鲁,也没和他客气,立即让常固带着汉族新兵和乌兰新兵,自己和厮布鲁带着休屠军迅速挺进。

    他们赶到谷蠡王庭的时候,张宠他们正陷入苦战。

    张宠发蛮不退反进去冲击内庭时,休屠军对谷蠡军发起了冲击。

    而谷蠡军正好包围着于郎部曲,没能想到对方后面的援军来得这么快,现在都是背对着外面。

    为了在于奇正面前展现勇武的休屠军,在厮布鲁的带领下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有多猛烈呢?根本就是连箭都不上弦,直接挥舞着马刀冲进了谷蠡军阵中。

    谷蠡军猝不及防之下,被砍得东倒西歪。

    站在内庭高处的谷蠡贵族们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虽说谷蠡族和大蛮王呼韩族有差距,但自身战斗力也绝对不弱。要知道在草原上,如果真的实力不济,就会沦为和之前的乌兰族一样的结果,成为奴隶种族。

    现在集结在王庭附近的这两万部队,是由族中的精锐组成,可以说是谷蠡族的最强战力。

    在这之前尽管听说过于奇正很厉害,但谷蠡族内都认为不管于奇正再厉害,靠本族的勇士也有一战之力。

    万万没想到的是,于郎部曲竟然强悍如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连续突破两道防线不说,陷入了包围之后还能朝前突进。

    这也就罢了,更让他们不可置信的是,眼前休屠族部队的战力。

    在蛮族十族中,最强的当然是呼韩族,大概排在第五的位置。而休屠族的战力,在十族中属于是非常靠后的,应该是在第九的位置。

    谷蠡族和休屠族毗邻,双方之间非常熟悉和了解。在此之前,谷蠡族一直都是居高临下心态看待休屠族的。

    可是让他们完全不能相信的是,眼前的休屠族人完全就不是他们所认识的休屠人了。

    现在这支休屠人的战力比他们所了解的休屠部队至少提升了两个档次以上,不过眨眼时间,前锋部队就已经和于郎部曲衔尾相接,其中部分人还在快速的穿插挺进。

    其实这中间是有一些内在原理的,只不过没人能想到这上面而已。

    有一句话叫做“兵贵精而不贵多”。但是在这一点上又需要辩证的来看待。比如说,你有十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兵,而对方有十万人围着你,你还打得赢吗?

    这就是一个“度”的问题。

    精兵以一破十的战例屡见不鲜,但也是有一些其他方面的综合因素的。

    在遭遇战之类的快速作战中,精兵的作用就能体现到最大。

    比如眼前的情形就是这样,双方之前都没有做好完善的战争准备,因为某个导火索直接进入作战状态。这种情况下,精兵的作用就非常巨大了。

    而厮布鲁这次带来的三千人,都是休屠族中最为精锐的战士,无意中就形成了一支精兵了。

    部队作战,还有一点特别重要的就是“信念”。

    不久前,休屠军在于奇正的带领下大破之前不可战胜的大蛮王,这无疑在士兵中形成了一种“跟着摄政王就能赢”的必胜信念。

    除此之外,就是“士气”。

    士气士气,就是一股气。从厮布鲁以下,所有的休屠官兵现在都憋着一股气,就是要通过实际行动在摄政王面前表现一下,让他知道咱们休屠人不比于郎部曲差。

    种种因素汇合在一起,造成了现在这支休屠军人人奋勇、生怕落后的局面。

    站在王庭高处的谷蠡王脸色全变了,站起身指挥部队抵抗。

    其实现在,不到千人的于郎部曲加上休屠族的先头部队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人,谷蠡族兵力还是占优的。只要指挥得当,还是能打败他们。

    谷蠡王站起身才叫了两声,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支飞速前行的箭已经到了他身前。

    大杀器沐儿!

    本来灵宝弓到了沐儿手里就已经威力无穷,加上上次交趾作战后沐儿已经把用鸣镝箭刺杀敌军将领的技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见到谷蠡王整个身子冒出来,这样的机会哪能错过?

    但是对于谷蠡人来说,谁都不可能想到世上还有这么远距离还飞得这么快速的箭。在谷蠡王身边的卫兵,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反应过来。

    鸣镝箭射进谷蠡王身体,由于前端被阻,尾部的火药发出剧烈的爆炸,谷蠡王当场倒地身亡。

    谷蠡王一死,王庭马上乱做一团,谷蠡族的部队也全部乱了套。

    按说谷蠡族这守卫王庭的部队也都是精锐,怎么会这么容易乱套呢?

    这就又和他们族内的派系有关了。

    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卡迪卢卡、卡迪组卡和去袭击乌兰族的卡迪夫卡。

    这三兄弟都已经成年,也都有支持自己的一帮人。

    卡迪夫卡之所以冒险去袭击乌兰营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立下大功,能够压下两个哥哥一头。

    不过,尽管三兄弟都在暗地里较着劲,天天拉拢族内的各派势力,但在明面上却没太表现出来。其原因在于谷蠡王春秋正盛,身体无病无灾。正常来说,现在离王位之争还早得很。

    现在谷蠡王连半句交代都没有,就直接被射杀当场,三兄弟各自的势力立即产生了分化。

    卡迪夫卡叫着撤退,老大卡迪卢卡命令原地坚守,老二卡迪组卡叫着冲出去给老爸报仇。

    本来就已经被于奇正的部队打得有点蒙的谷蠡军,内部又陷入了混乱,结果可想而知。

    卡迪夫卡上前拦住要打开内庭栅栏冲出去拼命的老二卡迪组卡,结果被一把推翻在地。

    老二本身就对卡迪夫卡私自去袭乌兰族不满,然后又把于奇正军引来。现在连老爹都死了,能对卡迪夫卡有好脸色?

    老大的性格比较优柔寡断,见到这个情形,一时间也没能去阻止老二。

    卡迪组卡令人打开栅栏冲出去之后,迎面遇上了伤愈归队的丁武。

    没有任何悬念,丁武一招就把卡迪组卡干掉,一个反冲锋就冲进了谷蠡王庭内庭。

    对谷蠡人来说,现在有句话很合适: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这次行动中,有一群人很是那么不爽——就是以常固为代表的原飞鹰铁甲的军官们。

    发生这件事时,他们都还在训练新兵。

    于奇正带过来的,也就是这帮人。

    被休屠正规军追上之后,于奇正带着休屠精兵跑到了前面,常固等人鼻子都快气歪了。

    如果不是带这帮新兵蛋子,他们这伙人现在应该时杀在最前面的。结果现在倒好,没吃上肉不说,汤也被休屠人喝了。

    按照常固的说法就是:咱们再慢一点,等到的时候恐怕连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为了赶上热乎的屎,常固等人拼命的催促这些新兵往前追。

    他们这么一加速,乌兰族人就不依了。

    本来被敌人摸了营就是一件无比丢脸的事,靠着汉人兄弟来救了不说,现在还落到后面,还有没有脸回去?

    于是乎,乌兰族人也亡命的向前狂奔。

    这两伙人这么一闹,阿米尔带着的休屠大部队就不服了。

    不管屎这群汉人新兵还是乌兰兵,都是当兵没几天的乌合之众。怎么说咱们也是正规军,要是落到他们身后,那以后咱们休屠族还抬得起头来吗?

    就这样,这些杂兵们在各自的将官带领下,一个个像是屁股被火烧了一样,忘了命的朝前冲。

656. 大四喜临门

    谷蠡王庭之战不到半天就结束了。

    换句话说,曾经在草原上排得上号的谷蠡政权,仅仅半天时间就崩塌了。

    除了卡迪夫卡带了几十个人趁着混乱逃脱,包括谷蠡王和其他两个王子在内的谷蠡贵族,凡是意图抵抗的全都被格杀当场,剩下的就是跪地求饶了。

    按照草原的规矩,从此之后谷蠡族就由胜利者决定。是保留他们的族类还是彻底沦为奴隶一族,他们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三族士兵四处去追那些逃窜的谷蠡人,成为自己的奴隶。

    虽然于奇正本人对这些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消息传到三族后,全体百姓都沸腾了。

    第二天,乌兰丽娅、呼衍触机和阿缇雅就带着族中所有长老级别的人前来谒见于奇正。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所有的战利品都由狼头来分配。

    如果仅从休屠族来说,名义上的狼头还是呼衍触机。

    但在这场战事中,于奇正是三族统帅。虽说目前还是休屠族势力最大,但从身份上来讲,不管是乌兰族大汗,还是汉人的王,都是和休屠王平起平坐的。

    再者,这次征服谷蠡族之后,另外两族的实力必定大增,不会低于休屠族了。

    更重要的是,草原上最为信服和膜拜的就是强者。而于奇正,无疑是无敌的最强者。

    事实上,即便是在休屠人心里,于奇正的位置也是高于休屠王的。

    因为这些长期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认为,一天灭掉一个大族,这根本就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这个叫于奇正的不是人!

    真的不是人,因为他是神。

    且不说咱们的休屠王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是长大了,再怎么厉害也是人,比起神一样的于奇正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可这就把于奇正给难住了。

    别说自己不懂草原上的规矩,就算是在大仪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论功行赏。之前在军中,这些事都是交给齐超群在办理。后来的交趾战争中,也都是交给徐进在处理。

    最开始他是找到阿米尔、巴哥那这些人,说让他们处理一下。可不管是谁,一听说这个任务,马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理由很简单,不管是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去分,如果给本族分得少了那就吃了亏;如果给自己分多了,就会在于奇正面前留下一个“贪心”的不良印象。还有一点就是,如果是自己去分的话,不管怎么分,另外两族的人都有可能有想法。

    被这几个家伙拒绝之后,聪明绝顶的于奇正想出了个好办法:让三个老婆自己去分。

    反正她们三人在自己的族内也都是说话算数的人,这事总可以解决吧?

    结果让于奇正大失所望。

    试想,连阿米尔那些人都怕在于奇正面前留下“贪心”的坏印象,更何况她们三个女人?

    所以三个女人的洽谈,每个人都说自己这边分得太多了,都往外面推。

    原本于奇正还准备调解一下,结果发现三人的要求相差简直是天差地远,根本就没法协调。

    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汉人聚集区来人报喜:大仪朝长阳公主,在赐婚使独孤冲的护送下,已经到了聚集区。

    于奇正闻言大喜,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溜号,撇下这烂摊子随便你们怎么收拾。

    一溜烟跑回汉族聚集区,见到独孤冲和李墨宁,自然都是欢喜万分。

    更让于奇正酸爽的是,护花太监王忠宝奉皇命,以后就随同服侍“大仪之花”长阳公主。

    原本公主正式成婚应该有很长的一番繁文缛节,但多了个会揣摩上意的王忠宝,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王忠宝当然知道,李墨宁恨不得早一刻真正成为于奇正的女人,独孤冲也恨不得早一天回去把大好消息回报皇上,于是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想心思。

    当看到于奇正大口大口的吃着中原带来的各种糕点,王忠宝那张破嘴皮子就开始了:“恭喜于帅贺喜于帅!人生有四大喜,于帅今日就占了三喜,实在是普天同庆啊。”

    独孤冲出身官宦世家,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捧哏。于是故作不解地问道:“王公公此话怎讲?”

    王忠宝说道:“请听小奴细细道来。”

    人生有四大喜,分别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于帅经略塞外,饮食自是比不得中原。你们看,于帅现在吃这些糕点的样子,不正是久旱逢甘霖吗?

    小奴自然就不提了,公主殿下与独孤大人本就是于帅故交,今日相逢,难道不是他乡遇故知?

    于帅今日成为驸马,与金榜题名何异?

    常固等人纷纷大声叫好。要说拍马屁这项技术,还是人家宫里来的有水平。咱们这些粗人虽然心里高兴,但怎么也拍不出这么花团锦簇的马屁啊!

    有拍的,自然就得有捧的。

    独孤冲马上就接口过去了:“王公公说的好!听王公公这么一说,本使倒有一个提议。”

    王忠宝当然不需要任何人教,立马问道:“独孤大人有何妙议?”

    独孤冲说道:“俗话说双喜临门,可见已是难得;至于三喜临门,那可是要有莫大的福报,世上恐怕难得几人。”

    王忠宝立即会意,急忙说道:“没错。寻常人等,就算有这等好事,那命里也镇不住啊。”

    独孤冲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现在这个相声逗哏的身份,哈哈一笑说道:“但咱们于帅是什么人?三喜临门其他人镇不住,在于帅这里就不是个事。”

    王忠宝立即接口:“独孤大人说的太对了!别说三喜临门了,就算四喜临门,咱于帅也有这个福气享用。”

    独孤冲马上说道:“没错。这正如烈焰与浓油。若是自身火焰小了,大批的油浇上去会灭。但若本身是熊熊烈焰,浇上油之后就是一个字——旺!”

    王忠宝故作恍然大悟状:“确实如此。小奴说句得罪独孤大人的话,要说福气啊,这全天下啊,除了圣上和太子殿下,恐怕没人能和于帅比。”

    独孤冲开怀大笑:“不得罪,不得罪。且不说于帅征南讨北毫发无损,就现在身为三国驸马,这福气我独孤可是比不了。”

    两人在这里一唱一和,搞得于奇正完全一脸懵。心中暗想:这两货到底要干什么?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王忠宝故作疑惑地问道:“理是这个理,可独孤大人这话也算不得什么提议吧?”

    独孤冲颔首笑道:“本使以为,既是如此,何不干脆今日就洞房?这样一来,于帅今日就是四喜临门。窃以为,这个消息传回中原,必是传为美谈!”

    王忠宝抚掌笑道:“是极是极!照小奴说啊,若是如此,恐怕不止是传为美谈。肯定有好事者把今日之事编成评书,又或是唱成戏。由此千秋万载,共传于帅今日之美事啊!”

    王忠宝这话还真没夸张。自于奇正横空出世以来,只要折腾点什么动静,都是全国上下说书最为流行的段子。其中也有部分被编为了戏本,只是比说书的少一些而已。

    为什么编成戏本的比说书的少呢?

    这有两个原因。

    第一点虽然之前打过的仗都结束了,但民间很难知道打仗的具体细节。说书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一通乱说,可演成戏的话需要相应的道具行头,就没那么方便了。

    第二点在于唱戏主要是场景、内容和演唱。如果整出戏下来,一直都是武生在上面跳来跳去,也就没了唱戏的那个味了。

    第三点就是民间通常请戏班子都是家有喜事,自然是演一些好兆头的戏表达美好的祝愿。相对而言,打打杀杀的就没那么合适了。

    而今天这个“四喜临门”,郎情妾意什么的就非常合适唱戏了。加上这么一个好兆头,王忠宝可以肯定,这出戏势必红遍大江南北,成为大仪朝百姓请戏班子的必唱曲目。

    听到这里,小乙忍不住插嘴进来:“王公公,那你说,如果真编成戏了,有没有我出场的戏份啊?”

    王忠宝白了他一眼:“你说呢?你看到哪出戏里面大将军出场不是跟着两个侍卫啊?你和丁武两人的角色,不想上场都得上。”

    小乙乐得眉开眼笑,声音都变了:“想,想,怎么不想呢?”

    常固也急忙挤上前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有没有我,有没有我?”

    这么一来,其他人也都挤了过来,纷纷问有没有自己。

    王忠宝简直拿这帮蠢货没办法,本公公是在和独孤大人配合说今晚成亲的事,这帮没脑子的怎么揪着这事说啊。当即没好气地说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戏班子的,他们怎么编排也不会问我。”

    一群人脸上露出无比的失望。

    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让人失望呢?独孤冲马上出来笑着说道:“有,有,大伙都有。这样,我回京后找个戏班子让他们排这出戏,让他们把你们都设计进去,而且每个人都有一句台词,怎么样?”

    “哇!”

    欢呼声差点把帐篷顶都掀翻了。

    于奇正看着这帮不省心的货这么闹,心里不由得暗骂不已:丫的,老子怎么感觉自个儿像一只猴,被这群傻鸟围着看啊?

    正没好气呢,就看到浑身乱颤的丁武。

    这种努力憋着笑但偏偏又让人知道在笑的动作,比常固那帮张大个嘴哈哈哈的货色更让人气愤好不好?

    于奇正上去就是一脚:“丁武你丫的干啥呢?”

    丁武还是那副“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的事我都不会笑”的表情,非常认真地回答:“我是在想啊,要是这戏传到我家乡,我老娘看到了得有多开心啊。”

    众人全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在大家都陶醉在幸福之中的时候,独孤冲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他下定决心回朝之后一定要谏议,让这些在这里的汉人能够自由回国探亲。

    当晚就洞房的提议奏报给公主之后,李墨宁象征性地拒绝了两句之后,就开始羞答答地做拜堂的准备了。

    新婚第三天,沐儿、丽娅和阿缇雅就从谷蠡王庭过来贺喜了。

    四女见面,都亲亲热热的姐妹相称。虽然口里没说,但心里都形成了一个共识:大家就不要扯什么王后大阏氏了,都是平等相对。

    一阵热热闹闹的拉长道短之后,乌兰丽娅她们三人就又提出了战利品分配的问题。

    于奇正当即就拉下一张脸。

    原以为能“婚遁”逃离那些头疼的事,没想到还是逃不掉。

    他这么一拉下脸,几女心里就都慌乱起来了。

    问题是丽娅她们三个这几天都已经翻来覆去的讨论了各种各样的方案都没能取得共识,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大家都能接受的法子了。

    了解到情况之后,李墨宁有些怯意地说道:“我倒有一个主意。”

    几人大喜,纷纷催促她快点讲。

    李墨宁的提议是各取所需,根据各自擅长和需要的分配。

    休屠族有着完备的王庭体系,最需要的是人口。而且另外两族现在自身的人口不多,如果一下子分太多的奴隶,也存在着安全方面的隐患。所以在奴隶分配方面,休屠族占大头。

    乌兰族之前一直颠沛流离,最急切的是需要有一个能稳定落脚的地方,所以将谷蠡王庭分配给他们。

    至于汉人嘛,虽然也和乌兰族一样没有城防,可是咱们最擅长的就是修建,完全可以靠自己修建出一个城池。但是营造之事需要比较多的资金,因此在物资方面就倾斜给汉人。

    这么一说,另外三女连连鼓掌。

    虽说没有很具体的分配数量,但这个分配方向是绝对没问题的。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把所有的战利品按照市场价格全部折算成金子,然后三家平均分配,再按照自己所需的领取相应的奴隶或者物资。

    定下了分配方案之后,乌兰丽娅和阿缇雅各自回到本族聚集区,对本族内的有功之臣进行再分配。她们两族倒是好说,可现在汉族这边就有个比较麻烦的问题了。

657.制定了律法

    于奇正是个不管事的甩手掌柜,这段时间以来,族内的事务都是女人在处理。

    本来一个族里面有一个王妃问题倒不大,可是汉族这边李墨宁来了,就是有两个女主人了,这就让下面的人有点难办了。

    按照咱们汉族的规矩,都得听大夫人的。可是所有的女人都是一视同仁,没做这方面的分别,这样就很困扰了。

    如果说按照先来后到,那自然是要去请示沐儿。可是如果按照身份来说,人家李墨宁可是堂堂的公主殿下啊。

    好在都是无比聪慧之人,沐儿发现这一点后就立即去找到了李墨宁,两人交互袒露了心声。

    沐儿本就不愿意,也不擅长做这些事情,她只想跟在于奇正身边服侍他。

    而李墨宁心里也有一些小心思。

    沐儿不认识,但李墨宁是认识秦晓鸾的。不仅认识,还知道于奇正对秦晓鸾的意思。

    她曾经很认真的分析过,于奇正为什么喜欢秦晓鸾。得出的答案就是于奇正本身是一个比较散漫的人,所以对有主见、能帮着管好家里事务的女人情有独钟。

    而自己,虽然不是秦晓鸾那种天生的强女子类型,但毕竟生长在皇家。自己家的父兄可是管理那么偌大一个国家的人,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见识什么的也都在普通女子之上。

    所以,相互推让了一阵之后,最后两人确定下来,以后族里的事还是交由李墨宁来管。

    李墨宁一上任,就遇到了一件困难的事情——和于奇正发生了一次不算小的争吵。

    于奇正这人,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痞子样,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暴怒的呢?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三族是平分战利品,但乌兰丽娅和阿缇雅回去之后,和族里的长老们一番商议之后,还是得多给汉人这边分一些。

    可是这又没办法说是给于奇正的,于是就各自把自己的那一份分出了三分之一送到了汉人聚集区,理由就是恭贺于奇正和李墨宁新婚,这样咱们在汉人皇帝面前也有面子。

    本来这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于奇正事懒得管这些事的。

    可是这次的这么分配,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怎么有效的消化这些战利品。

    算上最近投奔而来的散落在外的汉人奴隶,聚集区的汉人也不过四千多人而已,而现在送来的谷蠡族奴隶就有将近六千人。

    虽说牛羊财宝汉族分到的最多,但现在已经是秋季,牛羊都不是繁殖期,按照草原的惯例,就要全部储备起来了。

    在北方,过冬永远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和中原不同,北方的冬天是漫长而严寒的。

    一般来说,中原的金秋时节九月底,塞外就会下第一场雪了。早的时候,甚至八月都会下雪。而这个时候,于奇正的老家那边还是酷热难当的时节。

    就别说有些终年不化的雪山了,人们生活的草原平地上,等到雪融化也是来年三月的事。在四月之前和十月之后的时间段,都需要穿上御寒的皮袄。

    因此,在入冬之前牧民们就要大量储备干草等物,用于冬季饲养牛羊。

    问题是,还不仅仅是冷的时间长的问题。

    在北方的冬季,“呵气成冰”不是一个形容词。遇上严寒的年份,别说牲畜成批的冻死,就连人都经常冻死。

    不适宜种植,遇上寒冷年份冬季食物来源就很少,这就是被称为苦寒之地的原因。同时,这也是一直以来蛮族总是找机会侵略中原的原因。

    弱肉强食,是蛮族的生存法则。

    除了从中原跟着于奇正过来的人之外,别说休屠族和乌兰族了,就算是在那些被解救的汉人奴隶的脑中,都接受了“奴隶和畜生一样”这种观点。

    人性中的善和恶,和种族没有任何关系,只和文化息息相关。

    在人形中的恶中,有一种恶,是极端令人不齿的。

    那就是原本在社会底层的人,因为某种机缘跨越了自身阶层之后,不但对自己原本所在的那个群体心存怜悯之心,相反会变本加厉地去欺压比自己层次低的人。

    最为显著的例子,就是某些出身农村的人有一天在城市里站住脚后,对生他养他的家乡人没有任何反哺之意不说,其轻视和侮辱的程度远远超出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的人。

    当然,这些东西有时候很难从表面上看出来。

    也有人,会无比愤怒地说着家乡的不足。那是因为他们见到过更广阔的世界之后,对家乡的一些陋习或者不良的风气深恶痛绝,希望能改变这一切。

    这两种情况,有着天壤之别。

    一种是拼命地割裂和家乡之间的所有纽带,另外一种是“从我做起,从我身边人做起”,一点一滴去影响和改变原本不良的风气。

    在被解救的汉人奴隶群体中,第一种人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于奇正的愤怒也因此而来。

    这天,带着沐儿小乙出去打兔子回来,最初看到一群像蚂蚱一样被穿在绳子上的谷蠡奴隶也没多在意,毕竟把奴隶绑在一起防备他们逃跑或反抗也是草原惯例。

    押解奴隶的汉民看到于奇正过来,急忙挥着鞭子抽打奴隶,让他们匍匐路边让道。

    于奇正经过这些人身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令他热血冲到了脑门——那条血迹斑斑的绳子都是从奴隶们的肩胛骨穿过的。

    愤怒的于奇正立即让卫兵将这些汉民五花大绑送回营中等待处置,然后跟着那群奴隶一起去了他们住的地方。

    不去还好,到了地方之后,看到眼前的情形比当初的乌兰丽娅她们的遭遇有过之而无不及,于奇正气得嘴唇不住地发抖。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族人,那些原本遭受过这种苦难的人,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于奇正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营帐,当即就要砍了这些混蛋的脑袋。

    结果这个时候李墨宁出来,坚决阻止了他。

    李墨宁也有自己的理由。

    首先这些人这么做,是因为这是草原上的惯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说不认为这样是错的。这件事咱们也要负很大责任,因为咱们没有去做“教化”的事。

    其次,你现在杀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解决问题。这是你看到的,那你没有看到的呢?治国决不能以君主个人的好恶来作为评判标准,而是应该以法度来衡量。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法度,也是我们的失职。

    于奇正暴跳如雷,又辩不过李墨宁,只知道红着眼睛吼着“我要宰了这些王八蛋”,两人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争吵到最激烈处。李墨宁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相信如果晓鸾姐在这里,也一定不许你这么做!”

    这句话一说,于奇正一下子呆住了。

    沐儿赶紧上前挽住于奇正的胳膊劝道:“于郎,我也觉得墨宁妹妹说的是对的。你先不要急,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李墨宁也上来挽住于奇正另外一只胳膊柔声说道:“于郎,你相信我,三天之内我一定想出一个好办法,十天之内想办法从根本上扭转这个局面。”

    于奇正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重又返回那群奴隶那里,看看医官的医治情况。

    事实上,李墨宁的行动比承诺的要快得多。

    王忠宝给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仿照咱们汉人的“良民”和“贱民”的模式来进行管理。

    良民给予办理户籍,能享受各种分配的福利待遇。比如,现在这些奴隶就可以分配给良民。

    贱民依旧是奴隶身份,活动范围等等都受到限制,其人身关系都必须依附其主人,可以交换和买卖。

    和草原上奴隶就是畜生不同的是,现在的奴隶依旧是“人”,只不过相对而言是“低等人”。

    良民相对贱民,是有一定特权的。比如贱民殴打良民,罪加一等;良民殴打贱民,罪减一等。和之前不同的是,不管你是良民还是贱民,斗殴就是有罪的。

    目前来说,所有汉人全部自然成为良民,谷蠡奴隶归为贱民。

    值得注意的是,良民和贱民之间是可以转化的。比如,犯了法的汉人,剥夺其户籍就是一种惩罚。而立下重大功劳的贱民,也能升为良民。

    考虑到这里的形势和中原不同,王忠宝还建议增加一个军籍,提高军人的待遇。

    军籍的其他方面和良民相同,区别就是军籍的各项福利待遇比良民更高。

    军籍也分两种,一种为护军,一种为府兵。

    护军就类似于民籍中的良民,府兵就类似于贱民。

    现在的于郎部曲全部转为护军。

    而府兵就是平时从事生产的汉民,也要参加军事训练,战时就是士兵。

    贱民如果立下功劳,也有机会转为军籍。和汉民直接就是府兵不同的是,他们需要先立下功劳之后,才能转为府兵。

    这么一来,每个人都有上升的渠道,内部矛盾就会大大减少。

    另外,在这草原之上,最大的矛盾还是在于食物的分配方面。因为担心自己食物不够,所以良民势必要拼命的盘剥贱民。

    现在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气候特别寒冷,但大家心里总是担心牛羊冻死的情况。

    如果于帅和公主能给安西都护齐超群写一封信,现在将咱们的一半牛羊送回汉地,交换回一部分麦稻谷物,这样咱们有了一些可以储备的粮食,大家心里不慌了,情况就会好得多。

    当然,今年的话肯定会有缺口,就先调取这次分配到的那些财帛去买。等到明年开春,咱们这边大规模的养牛养羊,到了秋季就能大规模的交换了。

    李墨宁大喜,王忠宝这系列建议既能解决目前这个情况,又能兼顾草原上的风俗和目前的实际情况,于是马上去找于奇正汇报。

    于奇正一听,眯着眼睛看着王忠宝笑道:“宝哥,你是什么籍?”

    王忠宝马上递上掐媚的笑:“当然是贱籍了。奴婢没什么想法,只想一辈子服侍驸马爷和公主殿下。”

    于奇正忍不住笑着一脚踹了过去。

    接下来,李墨宁对本族的框架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

    首先就是制定了相关的律法,然后包括奴隶在内的所有人每天分批集中,由王忠宝给他们宣讲这些律法。

    飞鹰八将现在还活着的,就是常固、王策和赵奋三个人。

    王策思路清晰行事周密,被任命为调查官,有什么纠纷上诉的由他进行调查判定。

    常固性格火爆刚正,被任命为执法官,凡是证据确凿由王策处移交过来的,交由他刑罚。

    赵奋为人处事一丝不苟,被任命为户籍官,负责登记各类人等的户籍。

    这么分工合作之后,各项事务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到第三天,连续发生了两件事情。

    虽然律法颁布出去了,但依旧有些人心里不以为然。

    因为法律刚刚颁布,有些人没什么敬畏之心,结果被巡查的张宠发现虐待奴隶之后当场拿下几个人。

    王策审问时这些人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草原上就是这样,什么之前他们就是这么对我们的等等等等。

    王策也不管他们,只是查证那些事情是否属实。

    这些人心里还是觉得没什么,也都坦然承认了。

    王策也没多的废话,写了判词就把人移交给常固了。

    常固接收到人犯之后,二话不说上去就亲手砍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

    这下这些刁民和围观的人就发现是来真的了,立马就软了下来,立即辩解说自己不知道律法。

    常固提着刀冷笑道:“老子管你懂不懂,反正到了老子这儿就按照王判官的判词来。不懂的明儿个去自个儿去问王公公去。”

    说完手一挥,又一个人头落地。

    这时剩下的犯人就傻了,哭嚎着乞求,什么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求给一次机会,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云云。

    常固依旧不为所动,举起手刚要往下挥时,人群中有人躁动起来了。

    围观人群中有几个是接下来要处死的犯人的亲友,见犯人马上被处死,于是开始在人群中煽动起来。什么这当官的不护汉人护蛮族人,什么咱们以前在蛮族当奴隶虽然受气但也有命在等等等等。

658.阿米尔献计

    开始常固等人还没吭声,直到有个人叫了起来:“什么狗屁于帅?大伙儿反了,跟着我,上去救人啊……”

    这些汉民本来心里多少有点“现在翻身了可以肆无忌惮欺负奴隶了”的想法,现在一有人带头,人群就开始骚乱了。

    而常固这边,因为“什么狗屁于帅”这句话,所有士兵都怒了,立马有人射出了鸣镝箭。

    现在的于郎部曲都是经历过战场搏杀的老兵了,鸣镝箭示警后,几乎是眨眼时间,支援部队就全部赶来,将人群围住。

    常固冷哼一声,指着人群说道:“这帮人犯上作乱,有一个杀一个,有一群杀一窝!听我号令,上弦!”

    于郎部曲弯弓搭箭对准人群。

    这下那些人全部立马怂了,纷纷哭着嚷着自己没有参与。

    常固板着脸,缓缓举起了手。谁都知道,等他的手挥下来的时候,箭矢就会像雨点一般落下。

    “且慢!”几匹快马飞速奔了过来。

    叫出这句话的是李墨宁。

    常固急忙下马躬身行礼:“夫人……”

    李墨宁问清缘由之后沉声说道:“将军,对暴乱之徒必当予以严惩。不过,这里面也有无辜之人,不可一概而论啊。”

    人群全部跪倒在地,哭嚎着“夫人救命啊”。

    常固答道:“他们辱骂于帅……”

    李墨宁微微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骂了吗?”

    常固摇摇头:“这倒没有。不过……”

    李墨宁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这就是了。既然不是全部,那就应该分开处理。”

    常固张了张嘴,最后说道:“谨遵夫人吩咐。”

    李墨宁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听哪个人的吩咐,而是要遵照法度处理。这样,让王策他们过来,你们一起审理清楚,该杀的杀,该放的放。”

    常固躬身应道:“喏。”

    没多久,王策就带人赶过来了。经过一番审问,将其中领头闹事的七、八个人判了死刑,分配给他们的财产全部充公,家中亲属全部贬为贱民。跟着起哄的,也分别进行了相关判罚。

    刚刚处理完这件事,马上又发生了一件事。来。

    一群谷蠡人暴乱,杀死汉民主人逃亡。收到消息后张宠马上率人,去把这些暴徒绳之以法抓了回

    第二天一早,于奇正下令将聚集区的所有人全部集中起来,当众将第一天因虐待奴隶以及骚乱的汉人,还有这些谷蠡暴徒,全部当众处死。

    王忠宝再次登台,将本地的律法讲了一边。

    这下可就再没有人敢藐视律法,一个个听得比谁都认真,没听清楚的还马上向旁边的人打听。

    经过这么一番整顿,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律法的严肃性。

    虽说贱民还是属于良民的奴仆,但主子们再也不敢以牲畜的标准虐待奴隶了。

    嘴里不敢说,但心里还都是有担忧的:晚上不绑着,这些奴隶们迟早要跑完。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逃跑的努力虽然有,但只是很少出现的现象。

    这一点,就算是李墨宁她们也觉得很惊讶。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终于搞清楚了原因。

    对草原上的人来说,王庭被破、军队被击垮就意味着这个族群四分五裂,所面临的就是沦为他族奴隶的命运。

    所以,现在的谷蠡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奴隶,区别只是做谁的奴隶而已。就算从这里逃出去,往南被休屠人抓住,往西被乌兰人抓住,往北被其他族抓住,也都是当奴隶。

    所以对于蛮族人来说,当奴隶的基本上只有一种情况会逃跑,就是实在没法活下去的情况。

    而现在这里的汉人王上和王后,不但已经颁布了不准虐待奴隶等相关的法律,而且还真正的严格执行了,就没有任何逃跑的必要了。毕竟,逃到另外一个地方比这里还差,谁还逃?

    汉人聚集区的律法,立即就通过巴哥那传回了乌兰族。

    现在的乌兰族,已经完全翻身农奴把歌唱,占据了谷蠡王庭,拥有了牧场和奴隶。

    不过因为刚刚征服,所以奴隶反抗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这种情况,也都一直是按照蛮族的惯例,予以血腥镇压。

    巴哥那把汉人聚集区的情况传到乌兰王庭之后,乌兰丽娅立即派乌兰裘前往汉区,请大汉回王庭,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

    于奇正一头雾水地跟着乌兰裘到了乌兰王庭。

    乌兰丽娅一副无比委屈的样子撅着个嘴。

    于奇正赶忙问是怎么回事,乌兰丽娅说道:“大汗,汉人是您的子民,我们乌兰人也是您的子民,您为什么就管他们不管我们呢?”

    于奇正挠着头说:“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哪有不管你们?”

    乌兰丽娅哭兮兮地说道:“那你在那边制定律法进行管理,就没管我们。”

    于奇正这才恍然大悟,当即说道:“嗨,我说啥呢。我告诉你吧,这事还真和我无关,全都是是墨宁她们搞的。”

    乌兰丽娅哭得更起劲了:“丽娅没用,不如宁儿妹妹,不能给大汗分忧……”

    于奇正急了,上前抱住乌兰丽娅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别哭了别哭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乌兰丽娅抽泣着说:“难道这些律法都是以宁儿妹妹的名义下发的吗?”

    于奇正答道:“这倒不是……”

    乌兰丽娅又哭了起来:“那还不是?这些东西都要你下令了才算的嘛。你还说没区别对待?”

    于奇正赶紧一顿哄,直到最后答应以大汗的名义下令,乌兰族一切均按照汉区律法行事,乌兰丽娅这才肯罢休。

    本以为没事了,结果三天后又有人哭哭啼啼跑来了。

    没错,来的是阿缇雅姐弟。

    一见于奇正,姐弟两是涕泪横流。特别是呼衍触机,鼻涕全部都擦在了于奇正裤腿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现在的奴隶基本上是谷蠡族的,三族又都挨着,汉区和乌兰区的制度很快就传到了休屠区。

    这么一来,奴隶们的心态就不平衡了。同样是当奴隶,为什么差距那么大?所以这几天,休屠族的奴隶都在想尽办法的逃到汉区或者乌兰区,宁可冒风险,只要能过去那边当奴隶就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按照之前的蛮族,这根本就不是个事,抓住了就折磨死来恐吓其他的人就好了。

    但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啊,另外两族这么做是于奇正下的命令。而且和这个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于奇正严惩虐待奴隶的消息。那么也就是说,摄政王对虐待奴隶的事情是深恶痛绝的。

    如果他们这么做的话,一定会引起摄政王的不快,这可是万万做不得的。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那就是为什么摄政王只是在另外两族颁布律法,而没有管休屠族呢?

    最后,还是聪明的阿米尔想出了原因。

    对摄政王来说,乌兰族和汉族都直接是他的子民,而休屠族是呼衍触机的子民。

    现在颁布的一系列律法,完全打破了蛮族固有的传统,在族内势必有很大的阻力。因为那两族完全是摄政王的私有财产,所以他这么变法没有任何的顾忌。而对于休屠族,他如果这么强力推行,呼衍触机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

    摄政王这么做,是为了避嫌,不让休屠人觉得他要把控本族的权力。

    不得不说,阿米尔的分析可谓合情合理。

    休屠贵族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阿米尔原以为在族中会有一些反对,没想到竟然没人提出质疑,于是继续说了起来。

    摄政王的眼界,咱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远远不如。

    现在咱们必须思考一个问题:摄政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诚然,摄政王大慈大悲菩萨心肠是其一,但并不仅仅是如此。

    难道摄政王就没考虑过可能出现的奴隶暴动或者逃跑吗?不!

    他不但考虑过,而且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走出的这一步。

    以前咱们把奴隶当牛,当羊,从先祖到现在都一直是这么做的,所以我们也都认为理所当然。甚至都没有人去想过,这种想法是对还是错。

    事实上,那些奴隶也是人。如果是羊是牛,就不会逃跑,不会暴动。

    在我们之前的做法中,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放松奴隶的管制,就会出现逃跑或者反抗之类的事;把他们搞得太狠了,就会产生无限的怨恨。这个死结只会越系越紧。

    而摄政王这次的律令,就是解开这个死结!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律令的一条没有,贱民也是有机会变成良民的!

    一方面承认奴隶也是人,不被虐待,这样就消除了他们心中的恨意。

    另外一方面,因为每个人都有改变命运的渠道,所以活着就有了希望。

    而希望,才是人奋发向上的最大动力。

    事实上律法颁布之后,汉区和乌兰区的奴隶逃跑的极少,已经充分证明了摄政王是对的!

    现在还只是我们族的奴隶都想跑过去,我敢肯定,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草原上所有奴隶都想投奔摄政王。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摄政王出兵讨伐大蛮王,那边的奴隶都希望大蛮王败,因为摄政王胜利之后,就算同样是当奴隶,也相当于得到了解救。

    而摄政王这边的奴隶,一定也希望摄政王胜利。因为假如摄政王输了,他们成为其他族的奴隶,就会比现在惨得多。

    更有甚者,因为立功可以有机会成为良民,现在摄政王的这些奴隶都会直接上阵去打仗。

    所以,摄政王的这个举措,决不仅仅是安定现在,而是站在最高处看到了未来。

    摄政王的目标,决不是安居一隅,而是要一统草原。

    他的这个一统,不是我们蛮族之前的那种联盟性质,而是和汉人的朝廷一样,实现真正的大一统!

    按照这个律法,咱们这些贵族,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损失了一些眼前的利益,但却是真正长治久安世代享福的做法啊。

    休屠贵族们先是一惊,但越想越觉得阿米尔的这番分析丝丝入扣,根本就没有任何可反驳的地方。

    至此,休屠族也按照汉区律法,已经没有了任何阻力。

    阿米尔躬身说道:“请大汗下令吧。”

    “不可!”厮布鲁高声叫道。

    众人不解地看着厮布鲁。

    厮布鲁说道:“这个令,还是得有摄政王来下。”

    阿米尔叹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摄政王为了避嫌,应该不会同意。”

    厮布鲁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咱们休屠族和另外两族相比,本来就有很微妙的差异。如果这件事这么做,以后需要这么做的事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咱们和摄政王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阿米尔的分析没错,摄政王就是要打败大蛮王,统一草原。

    可是你们想没有想过咱们族的处境?

    现在咱们的西边和北边是汉区和乌兰区。从好的方面来看,咱们有了一道非常安全的屏障。

    但与此同时,咱们也缺少了发展的空间。

    如果咱们这么做,是可以得到比较安逸的生活。但是我要问你们,狼如果不去捕捉猎物,天天有人喂饱它,会变成什么?会变成吃屎的狗!

    你们要知道,就是这次灭谷蠡族,摄政王都并没有主动叫我们。

    这本来是摄政王的好心,自己的人冲锋在前。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以后都是这样的话,咱们的部队还有战斗力吗?

    以摄政王的本事,将来必定是不断扩大版图,而咱们族只能看着另外两族不断的扩大而超越我们,休屠族的勇士们能接受吗?

    休屠贵族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才不要当这个大汗呢,”呼衍触机嫩稚的声音响了起来:“要我说,让姐夫来当我们大汗,这不就都解决了?”

    阿缇雅叹了一口气,摸着呼衍触机的头说:“你姐夫不会当的。”

    “我有一个办法。”厮布鲁笑了起来。

    他的办法就是一个字——哭。

    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是因为他也听说了,乌兰族那边这么做,就是靠乌兰丽娅哭出来的。

    摄政王这个人心地最软了的,王妃和大汗去哭一番,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对休屠族全族来说,这是摄政王下的第一个命令。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就好办了。

659.我想当昏君

    于是这就出现了阿缇雅姐弟死活赖着让于奇正下达执行汉律的事情。于奇正被她们姐弟缠得没办法,最后也只好同意了。

    阿缇雅姐弟还没走,从汉营那边就传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机密信息。

    这个信息是几个谷蠡贱民提供的。

    那天公开判处违法人员并再次宣读律法之后,这几个贱民当天就跑了。

    汉民主人以为他们是逃亡了,想不到的是今天不但回来了,还带回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原来,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准备逃跑,而是听到律法中立下重大功勋就可以转为良民之后,就跑出去,试图找到能立功的事情。

    结果鬼使神差,还真被他们打听到一件重要的消息。

    跑出去的几人中,有一个人的儿子,是汉区正北面的白羊族白羊王的马夫。

    得知谷蠡族被于奇正攻破之后,大蛮王便通知所有部族的王全部去大蛮族议事。

    议论的事情没有别的,就是联合出兵攻打于奇正。

    不过马夫也只是从白羊王和人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两句话,确定有这么回事,但什么时候出兵之类的具体事项就不知道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

    上次打败大蛮王后,虽然心里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因为也没有个确切的说法,加上最近三族的事情都很多,因此也就暂时放在这里不去管它了。

    现在尽管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但基本上可以确定,与蛮族联军一战,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李墨宁了解这个情况之后,立即派小乙前来汇报给于奇正。

    于奇正一听就慌了,心里不由得暗骂:这些混球是一天安稳日子都不让我过啊!

    虽然满肚子牢骚,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到目前为止,汉区真正能打的也就一千护军,剩下的加上乌兰族的都基本上是训练没多久的新兵,而且还不是正规军。

    休屠族虽然有一万多正规军,但自己在那边只是摄政王,如果说就是调动他们来守另外两族,肯定会有想法。

    再说了,就算是休屠族没想法,就这不到两万的军队,也搞不过大蛮王的联合大军啊。

    这里就又有个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汉族护军、乌兰护军,甚至包括休屠军在内,现在都对自己能以一当十充满信心。他们都坚定的认为有了战神于奇正的指挥,就算敌人来十万二十万也不在话下。

    唯独于奇正自己不这么认为。

    他心里很清楚,以前取得的那些胜利,都是踩了狗屎。而且打过的那些仗也都是糊涂仗,自己也没怎么指挥。

    事实上,他也根本不会指挥。

    一次两次可以,总不可能永远走狗屎运吧?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是如果自己提出现在大家散伙赶紧溜又不太好,这可怎么办呢?

    想了半天想出了个好主意:我怕大蛮王,他们肯定也都怕。

    我把他们全部叫过来,把情况添油加醋的一说,休屠和乌兰两族本来就是蛮族,到时候怎么对大蛮王一求和,赔点钱也就了事了。

    至于咱们汉族人嘛,我就带着大伙全部回汉地,当咱们的老百姓,岂不乐哉?

    哎呀,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这么一想,立即派人通知三族中的主要人员全部到乌兰王庭来议事。

    这是第一次三族会议,三族人都非常重视,当天下午就全部赶到了乌兰王庭。

    于奇正用沉重的语调把情况说完之后,抬起头看了一眼,立马目瞪口呆。

    他的设想和戏文里面演的一样。

    按照戏文的套路,现在应该是全体愁眉苦脸。接着就是有求战的,有求和的。

    战和双方争论不休,然后自己这时候出面,宣布求和。

    再然后就是割地赔款。

    再往后就是有人记录下这么一段屈辱的历史,最后编成了戏文,痛骂昏君败国。

    骂就骂呗,哥们我就想当昏君。也不对,我于奇正连“君”都不想当,只想当个快乐的小老百姓。

    把这事了结之后,带上几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回落凤镇当个土财恶霸。有事没事在镇上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再无聊了就跑天门城去找几个浪荡纨绔,一块儿去秦楼饮酒作乐,又或者斗鸡赌马,这滋味要多美有多美啊。

    可现在他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

    并没有出现愁眉苦脸的现象,一个都没有!

    不但没有人愁眉苦脸,相反一个个脸泛红光。什么情况?难道这些人都想好了跟我回落凤镇当土财恶霸?不行不行,咱落凤镇就那么巴掌大一点,可容不下这么多土财恶霸。

    常固第一个叫了起来:“来的好!哥们正手痒痒呢,大蛮王就送上来了,真是太体谅我了。”

    乌兰裘也哈哈大笑起来:“常兄弟,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过瘾,不留点给我们啊。”

    厮布鲁也叫了起来:“不行不行,不准吃咱们那份!”

    于奇正不满地瞪了一眼。

    不过,武将大都是主战的,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这么一想,也就算了,暂时不和你们这帮武夫计较。

    于奇正笑眯眯地望向巴哥那。

    现在在乌兰族中,军事方面的事情都是乌兰裘在负责,政务方面就是巴哥那了。也就是说,巴哥那就是“文官”了。

    见大汗望向自己,巴哥那答道:“大汗放心,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已经找到铁匠开始制作马鞋,而且下面已经有三十几人完全熟悉了安装马鞋。”

    于奇正嘴巴张得老大,愣了一会之后,愤怒地看着巴哥那。

    你和老子说马鞋干什么?老子问你这个了吗?

    巴哥那见大汗不满意的样子,满脸涩容地说道:“箭矢方面肯定没法制作得和飞鹰铁甲一样了,因为咱们没有那么好的工匠。”

    于奇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巴哥那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其他装备,像止血包之类的,咱们也不会……”

    于奇正肺都快气炸了,心想老子是要你说的“求和”。

    看这货现在说的这些,全都是在搞战备,估计是想都没想求和的事,总不至于我自己提出吧?

    当下眼睛转了一圈,落到了阿米尔身上。

    阿米尔面泛红光,一脸媚笑看着自己。那个表情,和戏台子上的奸臣全无二致。

    哎,对了。巴哥那这混球虽说现在是文官,但之前当奴隶时一直跟着飞鹰铁甲,也曾经上阵杀敌过。也就是说,他的情况是武将出身转职文官,遇上事了马上往战备方面想也是正常。

    可这阿米尔,以前是休屠王手下的一个奴仆,从来没有上阵过,这家伙就是最典型的文官了。上次自己攻破休屠王庭,就是拍他来当使者的。

    他这种人不怕死不投降,就没谁投降了。哈哈哈哈,这事早应该让他说了。

    “阿米尔,说说你的看法。”于奇正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摄政王期待的眼神,阿米尔兴奋得连续放了三个屁。

    来这边议事之前,阿米尔得到了本族的长老们的一致推崇,为什么?

    因为事实证明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完全正确。

    在出现这个变故前,阿米尔的推论有两个核心点:

    1.摄政王的目标是统一大草原;

    2.摄政王对奴隶制的改革会得到广泛的拥护,以后草原上的奴隶们都会死心塌地的拥护摄政王。

    现在摄政王叫三族人议论对抗大蛮王的事情,已经证明了第一点。而这个重要信息,是由几个谷蠡贱民提供的,这就充分证明了第二点。

    由此,阿米尔就奠定了自己在族中“能最快读懂摄政王想法的聪明人”的地位。

    不过,阿米尔不是一个取得了一点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骄傲自满的人,而是更加付出百倍的热情,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争取取得更大的成绩。

    所以,在过来的路上,阿米尔的脑细胞全速运转起来。

    现在看到摄政王对巴哥那等人不满的脸色,阿米尔心中窃喜。

    他认为:不是巴哥那说错了什么,而是他说的只是些具体操作的事情,没有真正理解摄政王所想的。

    试想,军事上不管是装备、练兵、作战方面,哪怕是最细节的事情,摄政王会不知道?还需要你来叨叨?

    不光是军事上的,其它方面的事情,摄政王都早就考虑清楚了,根本就不需要咱们这些蠢货来废话。

    那么,摄政王需要咱们说的是什么呢?答案就是:他自己本人不方便说的东西。

    阿米尔上前躬身说道:“摄政王,小的以为虽然做打仗的准备很重要,但不是目前要考虑的关键问题。”

    于奇正大喜过望,阿米尔啊阿米尔,我真的没看错你,你可真是难得的奸臣啊!

    当即喜笑颜开地说道:“快,快,具体说说。”

    阿米尔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起来。

    与大蛮王作战,不是一件单一的事。

    虽然咱们有最英明的统帅和最勇敢的勇士,但毕竟咱们面对的,是敌众我寡的局面。

    因此要想战胜他们,除了必须要全民皆兵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条件就是要有统一的领导和指挥。

    目前咱们的实际情况,和之前蛮族的情况一样,属于各族的联合体。

    但我认为,这种情况极大的阻碍了咱们的发展。

    这里我举两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

    第一件事情就是乌兰族遭到偷袭的事情。

    那次虽说损失不大,而且在摄政王的亲自指挥之下,把坏事变成了好事,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其中的不足。

    不足之处在哪里呢?除了乌兰族的防范意识不够之外,就是咱们三族之间的团结不够紧密。

    我们再来分析这两点。

    乌兰族的防范为什么不够严密呢?不是因为没有努力,而是因为他们刚刚建立这么短时间,不但士兵少,而且完全没有正规化。

    为什么我说咱们三族不够团结呢?假设咱们三族是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在当时至少有一部分休屠族的士兵在乌兰族区域驻防,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现在再说第二件事情。

    这次摄政王对奴隶的改制是非常伟大而英明的决策,这个决策将会开辟我们草原的新纪元!

    但是和上一件事一样,因为咱们还不够紧密,所以三族执行新律法的时间有先后。这就造成了最后执行这个政策的休屠族区域的奴隶纷纷往另外两族营地跑的事情。

    大家不要小看这件事情,如果因为三族执行的政策不同频频出现这样的事,时间长了之后咱们内部之间就会产生矛盾。到时候就算没有敌人来攻打,我们自己都会内乱。

    于奇正呆呆地看着阿米尔,心想你踏马的在说些啥玩二啊?快说正题“议和”啊!

    他不知道阿米尔说的啥玩二,但是其他的人都纷纷开始有一点猜到了。有人频频点头,有人眼神期盼地看着阿米尔。

    阿米尔继续说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解摄政王制定新律法的精髓?”

    这下人们就都忍不住了,纷纷催促阿米尔快说。

    阿米尔得意地说了起来。

    这次新律法的核心,就是完全打消种族之间的隔膜。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族群的区别,只有良民和贱民的不同。

    当然,这个也会充分考虑到不同族群的生活习惯等方面的事情,也就是类似现在这种聚集区的性质。

    简而意之,就是类似于汉人的郡县制。

    在一片广大的土地上,所有人都融合在一起。既有不同的地域生活习惯,又团结在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之下。

    草原上不管哪个种族,不管良民还是贱民,所有人尊摄政王为“天汗”。凡生长牧草之处,都是天汗的土地;草原上的所有人,都是天汗的臣民!

    现在的什么什么王,就相当于汉人的刺史都护之类的官职,全由天汗任命,仅仅负责辖区内的行政。

    而所有的军权,全部上交天汗,由他统一指挥。

    如此一来,咱们就有了必胜的绝对把握!

    除了于奇正之外的所有人听完阿米尔的话,全都欢呼起来。

660.要注意仪表

    王忠宝没有参加这次的议事,因为几天前他就被李墨宁派到安西都护府。

    齐超群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

    其实从一开始,齐超群根本就不愿意来做这个安西都护的。现在安西的西边,是于奇正的汉族聚集区。万一朝廷给于奇正定罪,双方对立起来,就很有可能兵戎相见。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齐超群都不想和于奇正在战场上见面。

    前几天独孤冲从那边回来,齐超群终于嘘出了一口长气。

    公主顺利送嫁,这就代表着朝廷不会给于奇正定罪,于奇正也不会反叛。这么一来边境的局势就完全缓解下来了。

    既然朝廷是这个态度,齐超群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于奇正和公主大婚没赶上,现在也完全可以去看看了,于是这几天安排人准备礼物,计划和熊超他们几个老兄弟去讨杯喜酒喝。

    正差不多要动身的时候,王忠宝来了。

    王忠宝这次来的意思,就是提出“牛羊换米面”。

    齐超群当然是愿意,但这事他还真做不了主。于是就动笔写了一封奏折,言辞恳切地说了与汉区通商的重要性,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到朝廷。

    与此同时,马上命人讲准备送给于帅的新婚贺礼全部换成粮食,先送一批过去再说。

    而这个时候,独孤冲已经回到了京城。

    圣上详细地问了此行的情况之后龙颜大悦,恰巧此时在秦晓鸾督造下的驸马府完工,于是当即亲笔御批“长阳驸马府”五个大字,命人送去挂匾。

    驸马府完工之后,才人秦晓鸾便再没有理由在宫外,也就要回到皇宫去了。

    在回宫之前,秦晓鸾独自一人去了一个地方。

    独孤冲说的不错,《四喜临门》这出戏如草原上的野火一般,迅速地在中原大地蔓延开来。

    由于《四喜临门》只是一出戏,观众们还看的不过瘾,戏班子便在此基础上新编了包括《四喜临门》在内的系列戏曲。

    这个戏的名字叫做《三驸马》,其内容就是于奇正如何一步一步当上乌兰、休屠和大仪朝的驸马的。

    自古以来,平时自视清高的文人在某件事上面根本就不要脸。

    那就是——吃高端软饭。

    有阅人无数的青楼花魁死心塌地爱上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才的风流才子,有年轻貌美的富家千金要死要活的爱上穷书生,如此等等。

    到后来,这些“现实主义”的“吃高端软饭”的YY,已经不能满足那些屌丝的爽点

    于是乎,从牛郎织女到董永七仙女,从白蛇到狐妖,从龙女到田螺姑娘……总之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无所不YY。

    而《三驸马》的剧情的爽点可谓前无古人,之前的那些剧情都是一个美女富婆,可这个的剧情是三家的公主抢着嫁给一个屌丝,还有什么比这个还能满足屌丝的幻想?

    更振奋人心的是,这个剧情是“纪实片”。

    加上全出戏最后的高潮部分,也就是四喜临门的美好祝福,这样的戏想不红都难。

    所有观众都看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却没有人注意到,在戏台的角落,一个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凄清的泪水。

    人世间的悲欢不尽相同。

    欢乐和悲哀,是一件特别私人化的情感。

    你欣喜若狂或者痛彻心扉的人或事,对局外人来说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一个谈资。

    在一群神采飞扬的人的背后,总会有一个没有人知道的人,在默默的流泪。

    从整体人群来看,这个个体的人所占的比例微不足道;但是从TA自身来看,却是所有。

    从这一点意义上来看,自私不但是完全可以理解,而且是合乎天道的。

    对具体的个人来说,只有你活着,才能感知这个世界。当你死亡,这个世界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不,不仅是没有意义的问题,而是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

    是以,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珍爱生命。

    这个珍爱,不仅仅是“活着”这个最基本的要求,而是幸福和快乐。

    诚然,人生总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或是轻微或是沉重的打击和伤害。这时候,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尽快的走出来,让自己这个在茫茫世间微不足道的个人,在幸福和快乐中渡过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

    当然,世上的事都是道理容易懂,但做到却很难——不然秦晓鸾就不会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在《三驸马》中,尽管主题是三个公主,但沐儿的戏份也不少。比如镇南县那一段,沐儿的戏份比乌兰丽娅还多。

    但是全戏中,或者说对于于奇正来说,真正的主角,从一开始就改变着于奇正一生的那个姑娘,却一直没有出现过。这种讽刺让秦晓鸾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知道,这种讽刺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秦晓鸾是大仪天子的才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幅男欢女爱的戏中!

    好了,哭过了,也笑过了,接下来的就是选择坚强。

    因为只有坚强,才能让自己的余生有可能幸福和快乐。

    秦晓鸾甩了甩脸,让残留的泪水飞走,嘴角带着微笑,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一个更为隐秘的角落,有个人一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个人是太子李经。

    世上有一种痛苦,叫做“因为你痛,所以我痛”。

    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别人痛苦的那种感觉,但看到心爱的人难过而无助的痛苦,其程度并不在承受者本人之下。

    对李经来说,“爱而不得”本来就是一种比常人更为巨大的痛苦。因为以他的身份,全天下的女子皆可予取予求——只有一种极小概率的意外。

    讽刺的是,这个意外就这么真实的发生了,父皇纳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妃。

    李经宁可秦晓鸾嫁给于奇正,也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至少,那样做的话秦晓鸾是快乐的。

    他怎么都想不通父皇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不能问。

    不仅是不能问,而且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哪怕那么一点点。

    李经默默地看着秦晓鸾离去,他感觉自己的心随着秦晓鸾的脚步,被从胸腔中扯了出去。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一点都不疼。只是很空,空到感觉自己的胸腹内什么都没有。

    。。。。。。。。。。。。

    “你是说,现在比较受宠的是陈贵妃、张淑妃还有吕德妃?”

    这是秦晓鸾回到宫中,睡了很长一觉后问分给她的宫女冷秋和婉儿的话。

    “回武才人,是这样。除了那三位娘娘之外,便是聂昭容、许修仪、胡美人三位娘娘,也是在圣上面前极有脸面的。然后就是黄充仪与柳贤妃,也是与其他嫔妃不同的。不过……”

    “不过什么?”秦晓鸾淡淡地问道。

    “这个奴婢也只是听说,近来皇上也宠爱过王婕妤……还有叶充媛与白才人。”婉儿迟疑地答道。

    秦晓鸾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这个狗皇帝,当真是世上第一虚伪的东西。当今圣上对皇后一往情深传为天下美谈,实际上在宫中却是这么回事。

    现在秦晓鸾对后宫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本朝妃嫔等级和人数,令人叹为观止。

    皇后独孤氏以下,为四妃。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正一品。

    四妃之下就是九嫔。分别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正二品。

    以上是妃嫔级别。

    再往下为正三品婕妤九人、正四品美人九人、正五品才人九人。

    然后是正六品二十七世妇宝林二十七人、正七品御女二十七人、正八品采女二十七人,称为八十一御妻。

    除此之外还有六尚各司,分管宫内车马服饰。

    更不用说宫中的几千宫女什么的,那更是皇帝想要就要。

    对于穿越而来的秦晓鸾来说,这种老不死的LSP,可是比现代的任何一个LYG还要过分。

    看着脸上无喜无忧的秦晓鸾,冷秋和婉儿对望了一眼,心知这次跟的主子是一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当即也放下心来,她们日后总算还有些盼头。

    须知这些宫女,要想巴上皇帝麻雀变凤凰的几率微乎其微,相对比较靠谱的就是跟对一个好的主子。而在这宫中,沉得住气是最基本的要素。

    两人又偷偷看了秦晓鸾一眼。其实论姿色,这个新主子在后宫几千佳丽之中,也算是数的上号的。

    青丝如墨眉如黛,肌肤胜雪目如星。

    美貌也就不说了,更加重要的是这主子和其他柔弱无力的妃嫔相比,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

    只不过,这就是冷秋和婉儿最为担心的事。

    凡是性子刚烈的女子,在这冷刀暗箭的宫中,即便能得到圣上一时的垂怜,也走不了多远。在刚才提到的受宠的妃嫔之中,陈贵妃与吕德妃以美艳著称;张淑妃和聂昭容精于音律;许修仪和胡美人都是出名的才女,书画双绝;叶充媛与白才人温柔似水人见人怜。

    且别说她们了,这宫中随便扒拉出一个御女采女,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

    在这后宫之中最为不缺的,便是美貌。

    要想巩固圣宠,便得像那些受宠的妃嫔一样,得有什么超脱常人的绝活。现在这个主子,据宫中传言,对于营造之事乃是一绝,就连最近京城里津津乐道的长阳驸马府,据说都是她修建的。

    可是,这营造之事是男人干的活,在这后宫之中,凭这个就想得到圣眷,实在是一件荒谬的事。

    更何况,秦晓鸾如今不过只是个五品才人不说,到现在还没得到圣上一次恩宠。要说能怎么样,恐怕不太现实。

    两人想不到的是,她们这些小心思似乎都被这个武才人一眼就看穿了。

    秦晓鸾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你们二人,有句话我得和你们先说清楚。”

    二女急忙垂首静听。

    秦晓鸾放下茶碗:“既然把你们派给了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以后我们三人就栓在一起了。若我出什么事,你们二人必定讨不到好。今日我在此承诺,只要你二人忠心,他日我得青云,那你二人自是跟着飞天。”

    二人急忙跪下答道:“才人放心,奴才誓死追随主子。”

    就这么一个回合,两人就知道自己主子是个厉害角色。话都说得这么明来了,若还是不识好歹,恐怕马上就有好果子吃了。

    当今的情形,唯有死心塌地的跟着武才人。

    如果做主子的真的得宠,她们这两个做奴才的,在宫里才能直起腰杆来。

    “那好,”秦晓鸾说道:“从今天起,你二人就时刻提醒我的妆容仪态,必须直言相告,明白了吗?”

    说这话,秦晓鸾也是考虑得很清楚了。

    要想活得好,就必须适应环境。

    尽管这宫中美女如云,但没有美貌是万万不可的。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再美的美女不会打扮也就那样,一个普通人如果精心打扮,也能貌美如花。

    对这一点,来自现代看过直播的秦晓鸾比任何人都清楚。

    精心打扮不是能得到宠爱的唯一条件,但绝对是必要条件。

    再美的美女不会打扮也就那样,一个普通人如果精心打扮,也能貌美如花。

    对这一点,来自现代看过直播的秦晓鸾比任何人都清楚。

    精心打扮不是能得到宠爱的唯一条件,但绝对是必要条件。

    后宫永远有人得宠,也永远有人失宠。

    今日里万千宠爱在一身,兴许就是一日之间就掉进深渊,然后就会成为后宫中的笑料。

    用不了多久,取笑她的嫔妃宫女们就会失去了兴致,然后消失在后宫的谈资中,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主子,您已在房中闷了几天了,可要出去瞧瞧?”冷秋拿出一件披风替秦晓鸾披上。

    秦晓鸾偏头看向窗外,黄叶纷飞,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这个时节在那北方大漠,恐怕已是冰雪纷飞了。

    也不知道那人冷不冷,习不习惯?哎,我想这个干什么?

    秦晓鸾拢了拢披风,伸出手搭在冷秋手上:“也好,那就出去走走吧。”

661.是一个哑谜

    661

    秦晓鸾住的这个地方叫做怀英楼,这个名字是圣上专门给武才人御赐的。

    这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三宫六院何其多,能得到圣上亲自赐名的少之又少。单从赐名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宠。

    但是这个名字也实在取得太不对劲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后宫内用“英”这个字,况且还加上一个“怀”字。

    其实大家也都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自于奇正横空出世以来,不光是民间,在宫廷内也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人物。

    以布衣出仕,平步青云直任太子少詹事,很快一下子从文官跳到武职,成为了破虏将军。

    接着就是亲率本朝天子卫队飞鹰铁甲远赴大漠大破蛮族,立下天大的功劳,由此晋升冠军大将军,封冠军侯。

    再接着就被贬官,一直被贬到最低从九品官职,一人就创下本朝升官最快和贬官最快的记录。

    可这人就是厉害,以从九品之职竟然能直接踏平交趾,将准备叛乱的交趾人的阴谋全盘粉碎,从此交趾成为朝廷直接管辖的属地。

    据说要把他官复原职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去了草原,也不知道具体又发生了些什么,总之现在又很厉害了。

    宫中虽然规制森严,但这些宫女们大多都是些怀春少女,像这样文武双全、年轻有为的形象,自然是梦中情人最佳的选择。

    以前王忠宝还在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小宫女太监,不厌其烦地打听于帅的消息。那些故事已经被翻来覆去说了无数次,还是听得乐此不疲。

    最近一段时间,《三驸马》的戏在民间火爆,有机会出宫办事的太监杂役看过戏之后,回宫里吹的是沸沸扬扬。

    据说,教坊的那些人想办法买到了《三驸马》的戏本,都偷偷摸摸地唱这出戏自己过瘾呢。

    不过很多人都觉得很迷惑,戏文中并没有出现秦晓鸾这个之前传说中经常出现的人物。

    毕竟宫中信息相对比较封闭,说话行事都要非常谨慎小心。圣上御赐秦晓鸾武姓这件事并没有大肆宣扬,知道这件事的人也知道这事若是乱嚼舌根,恐怕会遭到大不测,因此也都守口如瓶。

    当然,也有些和圣上比较亲近的聪明妃嫔,尽管不是直接知道,但从钦点武才人督造驸马府和“怀英楼”的名字中,猜出了新入宫的武才人就是传说中的秦晓鸾。

    不过,即使猜到了这一点,还是非常费解。

    当今圣上是明君,绝不是那种好色如命的人。还说得直白点,圣上爱才多过于好色。

    毫无疑问,于奇正是栋梁之材。正常情况下,圣上对这种臣子会青眼相加,断然不会为一个女子造成君臣不和。

    可这次,却偏偏将这个女子纳入宫中,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更不合理的是,圣上将她纳入宫中,却从来没去过她那里。如果真的是贪恋美色,怎么会这样呢?

    不过现在形势不明,大家既不敢对这个新才人不恭,也不敢主动亲近。要知道,在宫中站错了队,那可是万劫不复的事。

    这样也好,秦晓鸾便落了个清静,由此好好休息了几天。

    说实话,前段时间督造驸马府,也实在是累坏了。

    现在已经休息好了,一直在房间里也委实憋闷,出来走走也好。

    怀英楼正门左边,是一片小小的枫树林。

    正值深秋,枫叶红似火。行走其中,难免不升起吟几句诗的冲动。

    秦晓鸾行至树林中间,张嘴便想吟上两句诗,这才记起来自己文科太差了。当年读书的时候,文言文古诗词什么的简直是要命。能记得起来的,大概也就是“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又或者“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这些,和眼前的景色也实在是忒不般配了。

    想了好一阵,最后只能摇头作罢。

    秦晓鸾捡起一片枫叶,放在手中端详着。

    婉儿上前说道:“才人,若您是要赏花,可以去御花园走一圈,那边菊花开得正艳呢。”

    秦晓鸾摇摇头,抬起头望着枫树说道:“花有什么好看的?纵然美艳无双,待到枯萎零落,便无人有半分垂怜。倒不如做这树木,顶天立地于人世间。”

    婉儿和冷秋对望一眼,心中大为诧异。

    从古到今女人都是以花自居,柔弱惹人怜,只有男人才对应伟岸的树木,所谓栋梁之材。

    自家这主子,实在是太异于常人了。

    秦晓鸾把话说得更明白了:“其实做花也不无不成,只不过不要做藤,将自己的命运系在别人身上。”

    婉儿和冷秋现在已经不是诧异了,而是惊骇。须知这话,可是有藐视君上之嫌。

    二人急忙跪在地上,冷秋出言劝道:“才人勿怪奴婢,您这话可万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啊。”

    “起来吧。”秦晓鸾伸手去扶二女:“说的对,是我失言了,以后会注意的。不过,也正是将你二人视作姐妹,方才无所顾忌。若是旁人,自然会特别小心。”

    一听这话,二女感动得热泪盈眶。

    婉儿抽抽搭搭地说道:“奴婢不敢。”

    秦晓鸾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怎地还哭起来了?”

    说完这句之后,转了个话题:“你们看我今日的妆容仪态可还行?”

    秦晓鸾今日穿着一套纯白宫缎素雪绢裙,在这一地红叶的林中,更显得娇艳无比。

    婉儿二人急忙连口称赞。

    秦晓鸾笑了笑,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出门之前她也照过镜子,确实很美。只是美则美矣,行动却极为不便。和之前秦家班的劲装短打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这是自己现在必须要学习的注意的东西。现在的自己,必须每天都打扮得美美的,再怎么不习惯也都得忍着。

    主仆二人走到桃林中的石桌边刚准备坐下,一阵瑟索的秋风吹来,林中树叶尘土飞舞。

    如果在旁人眼里,这倒是一副美景。可是秦晓鸾只觉得狼狈,因为有尘土飞进了眼中,眼泪立即漫了出来。

    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几下,尘土倒是揉出来了,可脸上的妆容也都花了。

    “冷秋,扶我回去。”秦晓鸾吩咐道。

    可是不禁冷秋没应声,连婉儿也没有答复。

    秦晓鸾大为讶异,抬头看去。

    冷秋二人在她揉眼睛的时候已经离开,面前出现一个身着圆领袍衫的长髯中老年男人。

    在这后宫之中,能出现的男人只有一个——当朝皇帝陛下。

    这也就是后宫中的无数美女所追逐的,也是唯一可追逐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争风吃醋者有之,争权夺利着有之,总之围绕着这个男人争斗,是后宫这些女子唯一的人生。

    当然,也有人笑,但能一直笑到最后的人凤毛麟角。

    “臣妾叩见陛下。”秦晓鸾行了一个非常正式的礼仪。

    李世明低下头,端详片刻之后说道:“平身。”

    在此之前,李世明就见过秦晓鸾一次,也就是那次闯到皇后寝宫门口禀报于奇正的事那次。

    当时,对这个满头大汗从驸马府建设工地赶来、布衣布裙不施粉黛的民间女子,只是觉得乏味可陈。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索然无味。

    正当秦晓鸾想着狗皇帝会进一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时,李世明已经转过身子,背着双手走了。

    这什么意思?秦晓鸾不由得愣住了。

    行了,走就走呗,反正他是皇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便他了。

    半日之后,宫里的太监过来,送上了圣上的赏赐。

    打开锦盒,里面摆放着一匹水红色印着鲜红桃花的锦帛和一支琉璃桃花钗。

    太监走后,婉儿和冷秋上前道喜。

    不过尽管嘴上说着“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脸上却难免露出失望之情。

    倒不是说东西不好,圣上出手的哪有差的?只是这两件物品在宫中,就算是再为普通不过的了。也就是说,圣上这个赏赐,只不过是随手一给而已,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恩宠。

    不过让她们二人奇怪的是,主子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令人很难捉摸。

    秦晓鸾把玩着那支琉璃桃花钗,做工极为精细,她还从来没有戴过这么讲究的东西。若是在皇宫之外,这倒是非常稀罕的东西。

    琉璃,其实说白了就是玻璃。

    在这个年代是稀罕物,不过对于来自现代的秦晓鸾来说,不过是太普通不过的东西了。

    秦晓鸾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愉快。

    婉儿见状,不由得问道:“才人,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秦晓鸾点了点头,反问道:“你们觉得最娇嫩的花是什么花?”

    说完继续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钗子。

    两人立即反应了过来:“自然是才人手中的桃花了。”

    秦晓鸾继续问道:“那你们觉得,圣上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两人摇摇头。

    别说她们想不明白,就算心里清楚,这样的问题也不能回答。

    在宫里,该傻的时候一定不能聪明,这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主子愿意说自然会说,主子不想说就千万别问。比如现在,武才人只是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时候就不要答也不要问了。

    对二个仆女的反应,秦晓鸾非常满意,只是继续端详着桃花。

    这是一个哑谜。

    若是真的理会成圣上就是要她使用桃花装饰的服饰装扮,那就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了。

    狗皇帝的意思应该是:尽管你有了很大进步,但还不够娇嫩。或者说,不是最娇嫩的那朵。

    秦晓鸾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她想到了后世的一句歌词:其实你爱我是谁,扮演什么我都会。

    好吧,这就是一个角色扮演游戏。既然要逼着姑奶奶注册账号,那现在就GAMESTART吧。

    后宫中的其他人,完全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传出圣上赏赐武才人的消息,实在令人心情有些复杂。

    这和具体赏赐的是什么东西没有太大关系,而是一个风向标。

    “圣上赏赐了一支琉璃钗给武才人。”宫女一边说一边查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

    “嗯,是吗?”独孤皇后淡淡地说道:“看来这武才人还是有些手段的。泳儿,你去把那对碧玉金步摇送去给武才人吧。”

    泳儿小心地应了一声“喏”之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前几日门庭冷落的怀英楼突然变得热闹非凡。

    尚宫局的人把改送不该送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添置了过来。

    要说这皇宫之内啊,可是事事处处都有讲究。

    例如妃嫔的各种用具,虽说是都有明确的规制,但这中间的窍门可是大了。

    打个简单的比方,果蔬糕点之类,虽说有对应的配额,但新鲜程度就有区别了。

    再比如,同样是银制餐具,形状尺寸中间的差异,只有局中人才最为清楚。

    如此大到床铺桌椅,小到筷子熏香,都是有很多差异的。

    甚至有些失宠的妃嫔,就算克扣你的,你也没办法。

    因为圣上十年八年都不会去你那里,就算你想告状都没处告。

    反之若是看走眼了,给圣上宠爱的妃子配置差了,被娘娘在圣上面前告一状,又或者被圣上发现奴才不敬皇妃,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现在武才人得到了御赐,那就是说圣上是否宠爱她还不敢说,但至少临幸她一两次的几率极大,所以赶紧先按高规制配送再说。

    除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狗太监之外,还有一些妃嫔也都送了些小玩意过来。

    后宫就是一个江湖,想靠自己单打独斗力压群芳,往往结果是掉进深渊。加上这些后宫多是朝臣亲属,这里面牵扯到的盘根错节的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

    不管是太监,还是其他妃嫔派来的宫女,心里都感到了一些不安。

    这个武才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始终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既没有表现得过于亲热,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毫无反应”往往是最大的反应。越是这样的主儿,越不能得罪。因为这种人,往往是最为心狠手辣的人。

    “娘娘,”冷秋喜滋滋地说:“皇后派贴身的宫女泳儿送来了一对碧玉金步摇呢。”

    冷秋这么高兴也是有原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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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847/ 第一时间欣赏皇上您该去搬砖了最新章节! 作者:我是跟风狗所写的《皇上您该去搬砖了》为转载作品,皇上您该去搬砖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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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该去搬砖了介绍: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于是秦晓鸾去读了个城建学院。
好不容易有机会穿越了,结果不知肿么回事,还是得做搬砖的活。
这又是肿么肥四,搬个砖居然搬成了女皇帝???!!!
秦晓鸾穿越到古代之后,接手了老爹的营造队伍。本来只想安安稳稳过个小康生活,结果在于奇正等人的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下,竟然一步一步向上爬,最后居然成了那个架空历史时期第一个女皇帝。。。皇上您该去搬砖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您该去搬砖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您该去搬砖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