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马嘉：我太难了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即逝，除了学院的军训结束以外，陈成在这个半个月的规律生活也收获了3945点经验，他看着面板，等待着凌晨的到来，辗转难眠。
【姓名：陈成】
【等级：8】【职业：无】【技能：厨艺3级、游戏5级、传授2级、锻炼1级、可通过技能获得经验。】
【力量：16，敏捷：24，耐力：22，精神：31，魅力：19】【经验值：726/2565，自由属性点：2】
除了五维属性增加2点以外，传授、游戏技能都提升了一个级别，‘游戏’从每盘排位游戏中获得的10点经验变成了20点，‘传授’的经验也从100点变成了200点。
“收益变高了，但是升级的难度也提升了好多，半个月时间才升两级，完全无法和《黑灵世界》相比。”
他的属性目前已经彻底碾压了影刺的阴影猎杀者，带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看着寝室窗外的夜色，闭目冥想，等待着马嘉的到来。
“快，我们赶紧去，只有一个小时的赶路时间，马上就来不及了。”马嘉的脖子上挂着项链，穿着白体恤和牛仔裤，高帮牛皮靴，灵敏的闪上了阳台，半个月时间的锻炼，让他原本壮硕的身材看起来结实了许多，隐约能在衬衫中看见肌肉的轮廓。
马嘉一想到今天就能够晋升成为正式成员。
想到曾经嘲讽他的人们会大吃一惊，嘴角就挂满了笑容，陈成看着马嘉，穿上黑布鞋，下意识的将被子叠成方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军训已经结束了。
“今天是个丰收的日子。”
“是啊，等我晋升成影刺的正式成员，请你去山下最贵的私厨吃饭。”
陈成听过山下那间没名字的餐馆，他前世去过，连门牌都没有，除了价格高昂，里面的糖醋鱼在整个省内都排得上名号。两人的影子在黑夜中穿过林间，坐上了一辆等待着的出租车，最终在一处城市边缘海滩的游艇上，看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和派对，心情有些恍然。
马嘉气喘吁吁的从游艇上走到夜幕下的沙滩，说道：“这一次是赶路任务。”
“什么意思。”
“从指定目标点到下一个目标点，考察成员的观察力和情报获取能力。”
陈成看着游艇上的派对，坐在沙滩边，说道：“影刺的成员在哪？”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在游艇上，你要陪我一起去么？其实这种跑腿任务有的时候全看运气的，唉，本来我以为还是像上个月一样战斗呢……”
陈成在夜里跟马嘉跑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凌晨三点，马嘉看着手中的通讯上考核结束字样，拿了瓶矿泉水，气喘吁吁的浇在自己脑袋上。
陈成觉得这过程有些莫名其妙。
但现实就是如此，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原以为自己能够跟着马嘉一块儿参加考核，然后将影刺成员一网打尽，赚够经验，走向人生巅峰，但事实上他的确和马嘉一块儿参加考核了，但考核的目标是从学校走到沙滩上的游艇，再从游艇回到市中心拿一把钥匙，然后再跑回来，循环往复。
“以后总有机会的。”
陈成看着渐渐破晓的天气，右手边就是山下的海滩，海水会将布料打湿，所以他拎着布鞋，光着脚在沙滩上走着，偶尔拾起地上的贝壳，看着无人的海岸线，叹了口气。
空荡无人的城市，褪去了夜里的灯火繁华，是极美的景色。
凌晨四点的天气很凉。
他看着手上刚刚从许姨手里提前拿到的钱，在一座夜行商场里，挑了一件银质手环。商场的五楼到处都是美食，陈成跑了半天有些饿了，打量着火锅店、牛排店因租金昂贵，动辄几十上百的价格，在电梯旁的饮品店里，买了一杯宋青怡平时很喜欢喝的香草奶茶。
他走出商场，把小票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在街边招手，钻进了出租车里。
……
……
星期六的早晨，陈成继续去校门口餐馆的店里兼职，看着徐锦瑟挠着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从后屋里走了出，说道：“老板，给我来份番茄炒面。”
马嘉也在餐馆里，他和徐锦瑟曾经在小学时是同学，父母也和许秀认识。
几名来吃早餐的邻居随口说道：“老板，来一屉烧麦。”
陈成面无表情的端菜上桌，看着属性面板上不断跳动的数值，用毛巾擦干净手，在砧板上剁着西红柿。
徐锦瑟靠近后厨的桌边，无精打采的问道：“有消息么？”
马嘉说道：“没有。”
徐锦瑟趴在桌上，后脑勺的头发向上翘起，问道：“成功了么？也没有。”
马嘉无奈的笑了笑，他们追索了这些消息好几年，要是真的那么容易成功就怪了，但人若是因为目标渺茫就什么都不做，在机会来临时必定会错过机会，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哪怕机会再怎么渺茫也都会坚持下去。因为考核的缘故，这个星期马嘉都没有训练，陈成也因此少了一部分经验的收益来源，要知道每天和李南打游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凌晨教导马嘉的经验奖励。
等级二级的传授技能，两个小时只要马嘉不偷懒，便能获得200点经验，赶得上半个阴影猎杀者了。
要知道10级的阴影猎杀者，提供的经验也才只有500点。
很快。
一叠香喷喷的番茄炒面端上了餐桌。
徐锦瑟原本无神的表情，顿时鲜活了起来，看着炒面里附赠的虾仁，虽然明知道用的是自己家里的食材，却还是有些开心。
马嘉看着徐锦瑟大快朵颐的模样，被馋的有些难受。
陈成把一盘盘菜端上桌。
好像唯独将他的虾仁炒饭给遗漏了，他想催促陈成快点，心中的畏惧又让他有点不敢，徐锦瑟填饱了肚子，抬头看着马嘉坐在餐桌上尴尬的微笑，问道：“你最近得罪他了么？”
“没有，一个星期没见了，白天厂里要忙的事情有点多。”
当早晨最后的一批食客走后。
马嘉的虾仁炒饭终于被端上了餐桌。
他瞧着零零散散的两片油菜叶、只能尝尝鲜味的虾皮，心想我太难了。
第十六章 像女同学的男朋友
学院里的夜空闪烁着光芒，宋青怡抬头望着窗外的烟火，年节到来，她却很多时候都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两个人在半年时间里，像正常朋友一样相处，上课，那个叫陈成的年轻人，除了极为规律的生活以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目的性。
偶尔给她带早餐，最多只有一杯奶茶，她收拾着行礼，想和他告别，却看到被大雪冰封的校园。
“唉……”
这半年来，理工学院里的所有女生都清楚他们学校里出了一个样貌英俊到妖孽的青年，校门口的小餐馆因为他的出现，从平凡走向火爆；他常去的图书馆角落经常有女生在他的桌旁等待；就连清晨六点的校园的操场上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因素，让宋青怡开始担心，质疑起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够与那个青年相配。
她原以为所有与她相处的人，担心的都应该是她被抢走。
但结果却截然相反。
那个年轻人自从答应了她的一句戏言‘少晒太阳’之后，面容就愈发的凌厉出众起来，这或许与他的衣着打扮有关、或许和兼职跟体育锻炼有关，与陈成是同班同学的宋青怡以及温昕、田平乐等人的感触最为明显，他的样貌似乎在一点点的发生着改变。
于是谣言产生了，有的人说陈成在整容，说是被校外的女人养了；有的人说陈成有意进军娱乐圈；还有的人说陈成其实是个女人，毕竟很多起初老土的女生在大学学会了怎么打扮，样貌变化的极为明显，但事实上，凡是见过陈成样貌的人都清楚那不是通过整容能够获得的。
而作为陈成的室友。
李南、刘佳越、高更正三人更是知道陈成的生活无比的规律，他们也曾经质疑过一些谣言。
但陈成每天朴素的生活，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一份早餐。
也让刘佳越每天清晨跑步变得更加勤恳，因为跟在陈成身边总能够看到其他时候难以见到的漂亮姑娘，如果再借助陈成室友的名号的话，往往会有意外的惊喜。
李南在陈成的教导下，游戏内的理解与分数节节攀升，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从一个白银提升到了大师段位，懂得了召唤师技能CD的计算；懂得了什么时间节点该做什么，虽然无法完全理解陈成的操作，但通过模仿和学习，也使得李南每天都获益匪浅。
这当然是陈成有意教导的结果。
他发现不仅仅只有游戏能够获得经验，如果自己教李南玩游戏，也会获得经验。
“这段时间影刺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似的，都怪我第一次太打草惊蛇了，明天则是个重要日子，《黑灵世界》就要发售了。”
“《黑灵世界》是一款没有前期宣传，甚至被刻意隐瞒的游戏，出现的时间节点也很突兀，前世我错失先机，被人领先了数个版本，这个错误这一世将被弥补过来。”
他看着自己在半年，周六周日通过多份打工兼职赚到的钱，心想‘属性比例转换’游戏手环的事情应该没问题了。
“老陈，明年见，回家过个好年。”高更正提着箱子说道。
“你也是。”
“说实话，不怕你笑话，开学第一天我本来想请全寝室聚餐的，结果看到你的模样，还有要兼职就没提，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其实很不好。”
“嫉妒？”
高更正看着陈成如同刀锋般的侧脸，羡慕的说道：“我不羡慕你的长相，主要是想减肥，我估计瘦下来也是个帅哥。”
“我说过可以帮你，但是你坚持不了。”
“你太变态了，第一天就跑马拉松，谁顶得住啊？”
在陈成看来的普通跑步，高更正根本坚持不下去，最后甚至只能被陈成扛着回去，接着就当了一整个学期的缩头乌龟，只字不提这件事情，好在陈成是个不爱声张的性格，否则他的脸就丢尽了。
在送走了宿舍的最后一个人后，陈成拿着一个老旧的手机说道：“爷爷，我要晚回去两天。”
“嗯，学校的同学很好，主要是兼职的事情需要处理。”
“好，晓得了。”
漫天鹅毛风雪，宋青怡在离开宿舍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楼，依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
摇了摇头，朝前走去。
脚印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与风声极近，就在她觉得失望之际，手头一轻，陈成不知道何时出现，帮他提起了行李，宋青怡戴着棉帽，穿着棕色的雪地靴，整个人裹在宽大的羽绒服里，脸上捂着围脖，俏脸扬起一抹浅笑，说道：“呀，你怎么来了？”
“你在等我。”
“没有，雪地太滑了，要慢点走。”
“你撒谎的时候心跳很快。”
宋青怡白了他一眼，心想羽绒服这么厚，天这么冷，耳边到处都是风声呼啸的声音，哪里能听得清心跳？
“抱抱。”
女人的情绪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莫名，但在这离别之际，宋青怡觉得半年的时间过得太快，忽然一想着看不到陈成之后，心情就有些微微复杂。
起初他以为陈成当初不理自己是为了欲擒故纵，后来才发现他对谁都一样。
宋青怡看着陈成还是愣着。
侧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很麻烦。”
宋青怡抬起头嗔怪的轻拍了陈成的后背，一束束雪花从身后掉落。陈成一路从她到了校门口，临别前宋青怡递给他一个黑色的条纹羊绒围脖，她知道陈成的家境贫寒，所以标签剪掉，袋子扔掉了，亲手把围脖挂在陈成身上，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开心的笑了起来。
下雪的天气并不冷。
陈成拽着围脖，觉得自己的心跳也有些快。
“明年见。”
“拜拜。”
宋青怡父亲，主校区的生物系教授宋志远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问道：“刚才那是谁啊？长得挺好看的。”
宋青怡将行李箱搬到后备箱，上了车，立即趴在窗边朝着外面挥手，说道：“女同学。”
“哦，我还以为是男的呢。”
“骗你的。”
“男的？”
“当然。”
“看起来不太踏实，什么时候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宋青怡推开老宋放在后座的黑色笔记本电脑和公文包，看着手机上存的号码，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编辑什么样的信息，最终又将手机放下，心想老爷机就是麻烦，连表情都发不了，是不是该给他换个手机呢？她心想自己如果将来和陈成在一起，一定要将他当成衣架般打扮，半年的时间里宋青怡在网上买东西的时候经常会留意一些男款，想着陈成穿上去应该是怎样的，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就扬起了笑容。
老宋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的女儿模样，没有说什么，对着前面风雪里打滑堵车的前面按了声喇叭。
宋青怡依旧没有反应。
老宋的脸上有些晦暗，默默的按开车窗，点燃了一根香烟。
第十七章 我希望未来你能站出来
“怎么了，我最近厂里的工作很忙。”马嘉的一身肌肉自然不是锻炼得来的，而是每天在工厂的仓库工作搬运货物练成的。
陈成站在仓库外，对马嘉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十二年前父母失踪事情的答案么？”
“但我需要工作。”
“辞职吧。”
马嘉没想到陈成会这么说，他打心里的不相信陈成的社会阅历和经验，作为十二年前父母失踪的人而言，马嘉对于生活的苦难艰辛感悟极深，更渴望能够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如今在仓库的搬运工作虽然艰辛但也已经成了马嘉的习惯，他不可能因陈成的一句话就放弃工作。
“不是现在，你今天先请假，陪我去一个地方。”
“徐锦瑟知道么？”
“她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要找我？”
陈成只说了两个字，“信任。”
马嘉看着陈成的模样，以及身后堆积如山的仓库，叹了口气，低声下气的跟主管刘平说着，中年主管脸上的褶皱极深，他知道马嘉一般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从不请假，看了看仓库门外的陈成，犹豫了半响，才挥了挥手，马嘉感谢了好几声这才抹着汗渍，拎着夹克外套对陈成说道：“走吧。”
陈成带着马嘉，沿着山路行走，到了一处老旧的音像店里。
在整个大学城附近，这样的音像店只有一间。一款不需要宣传，不需要玩家的游戏，这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事实证明，这样的冷处理根本是有意为之，而随着游戏里的内容和资料不断的披露，外流，渐渐的聚沙成塔，引发了世界的轩然大波！
十六国联合研发的游戏，根本没有内测与公测一说，能否领先获得初期优势，能否得到游戏手环在前期全靠玩家瞎猫碰死耗子。
在其他地方的游戏发售点很可能是一处郊外别院，很可能是一处山林古刹，甚至是街边看似火热的杂货店。
这些店铺的共同特性有两点，一是生意冷清，二就是售卖一款价值高昂的游戏手环。
旧音像店里，灯光照亮了唱片机。
黑胶唱片正在旋转。
陈成站在柜台，看着泛着莹白光泽，科技感十足的游戏手环。
在马嘉费解的情况下，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捆钱，店主徐江是个驼背的中年人，穿着老式的褐色羊毛坎肩儿，在第一次看到陈成的脸楞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伸手将一沓钱放在收银台上清点一番，说道：“这么好的样貌不去拍电影真可惜了，诚惠一万块，再送您一张黑胶唱片，没有唱片机，用来收藏也是好的……这款游戏据说是什么先进科技，我当时也进里面体验了一下，这钱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往上还有好几个档次，但那些在我们店里没货，得打电话调货，开始我以为是骗子后来在网上跟朋友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不是……”
音像店的生意很差。
一万块钱的生意对徐江来说是笔大买卖，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这些年靠着收租维持着这间音像店的经营，完全是就亏钱在为年轻的情怀买单。
陈成接过手环，在手上端倪了一会儿，看到上面的条纹标志说道：
“老板，我能自己挑么？”
“行，小事儿。”
徐江从后面的仓库端出来所有的手环盒子，上面的塑料薄膜在天上的灯光中闪烁着镜子般的光。
马嘉皱着眉头，看着陈成花了一万块买了个不知所谓的游戏手环，根本难以理解他的想法，这种事情自己做就好了，为什么要让自己从工厂请假？要知道请假不仅仅意味着陪他离开，还意味着全勤的丢失，工厂月底考核评比的排名降低，如今的经济萧条，工厂裁员，他好不容易才留下的......
“拿着。”
“什么？”
这半年来马嘉陆陆续续的给了陈成一万多块，他本以为这是朝他学本事的学费，结果没想到陈成转手就把这个价值一万的手环送他了？
马嘉说道：“我从来不玩游戏。”
陈成没有说话，在一大堆白色的精致盒子中挑选着手环，他挑的手环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在盒子底部有一串肉眼难以察觉的没颜色的编号标识。
“老板，再买一个。”
徐江蹲着正在选送给陈成的黑胶唱片，有些茫然的说道：“啊？”他恍然的接过陈成递来的第二沓钱，兴高采烈的向他介绍着自己的黑胶唱片收藏，“这个是披头士解散前的唱片，你看过东野圭吾的书没？里面写的唱片，其他店有没有不知道，我这店里全有......”
陈成端倪着手上莹白的游戏手环，脸上罕见的挂着笑容。
马嘉看着陈成一共花了四万块买了四个纯白的方盒子，表情有些低沉，跟着陈成走出了郊区的音像店，踩着地上的雪，等待着陈成的解释。
陈成说道：“你父母十二年前失踪，是因为他们被各国联合邀请去开发这款游戏，今天是游戏发售的日子，所有的答案就在游戏里，你的生日证明，游戏编号，十二年来的成长轨迹所有的一切实际上都在你父母的眼里，只不过你没法联系他们，他们也联系不了你而已。”
“什么？！”
“换个说法可能更方便你理解，十二年前的失踪者，以及全世界的精英们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开拓者，未来世界走向的主宰，你所在的影刺组织同样会宣布加入到游戏中去，很快你就能得到消息。”
马嘉愕然的看着莹白如弯月一般的高科技手环。
那种质感极为精密，根本不是他接触过的任何材质，而是一种复合的高密度金属。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掰断它。”
马嘉双手攥紧，一点一点的加力，他清楚这枚手环的价格，那可是一万块钱，随着力量的逐渐增加，他的面色憋得通红，手环却纹丝未动。
“它比钻石还要坚硬，如果有棱角的话，是件很好的武器。”
马嘉被消息冲得大脑有些昏沉。
“为什么要买四个？”
“店里只有四个。”
马嘉不理解陈成话中的意思，他分明看着十几个包裹着塑料的白色方盒堆在音像店的收银台上。
在等待出租车的过程中，陈成继续解释道：“手环有普通和特殊功效的两种类型，后者可以改善人类的体质，将游戏内获得的一切收益按照比例转化成现实中的力量，最高不超过3：1，它就像一个铁铲，普通的游戏手环是电子产品，是虚拟的，而这四支有着特殊编号的手环则是真正能够在金矿里挖出金子的铁铲。”
“换而言之，从新世界里的向现实流出的力量就像是水管里流出的水，是有着限额的，特殊手环按照比例投放在各个区域，决定了未来的超凡者名额。”
马嘉壮硕的身躯蹲在地上，低头看着手环上的蓝色倒计时：7小时34分52秒。
陈成仰望着天空，分明没看马嘉的动作，却说道：“那是游戏的发售时间。”
“虽然你很少说假话，但我还是觉得有些荒诞。”马嘉捡起地上的雪，在手上搓着，触感冰凉，他的手心被冻得有些刺痛，一片通红。
“未来我不会再教你，你需要学会通过游戏世界获取知识。”
马嘉看着身旁这位面容英俊到妖孽的青年，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他收获了太多曾经接触不到的战斗技巧和知识，原以为他拿钱是为了向自己索取，却没想到最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谢谢。”
“未来如果我需要你，希望你能够像当初在影刺的聚点时一样站出来。”
“我会的。”
第十八章 真正的世界
冰冷的山间，一处能够俯瞰城市的崖边被拉起了红线，天边骤然泛起了一片红光，陈成知晓这样的红光在第二天会登上新闻报纸，并解释为奇特的天文现象。
“看到了么，这片红色就是游戏在全球同步启动的象征。”
马嘉忐忑的望着天穹上照亮夜空的淡淡红芒，将冬季白茫茫的大地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手环的倒计时早就已经结束了，没有反应啊？”
“不知道。”
陈成如实说道，实际上按照倒计时下午游戏就应该开始了，但他们一直等到了夜幕的降临。
马嘉在山崖上搭了两个帐篷，准备捡起地上的木柴生火，与陈成那变态般的体质不同，他感受着山顶的寒冷的风雪刮在脸庞，搓着手，觉得实在是太冷。
在他小的时候，看着漫天的风雪，总是会想到离开自己的父母。开始是埋怨，后来是想念，接着追寻，今天终于到了揭晓最终答案的时刻了。
陈成问道：“你不相信我？”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太虚无缥缈了，一个游戏怎么可能变成世界？”
陈成没有说话，站在风雪飘忽的山崖上，仿佛一道逐渐被雪埋没的雕像，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深夜，莹白如玉的手环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电流在内部不断的穿行着，一个个细小的结晶状的物体在游戏手环内流动着，接着忽然凝固。
马嘉在睡梦中被惊醒了。
陈成也睁开了眼睛。
帐篷旁的柴火已经熄灭，变成一团飘荡着黑烟的焦炭，马嘉骤然感到世界一阵天旋地转，陈成眼前的世界也不断变化着，眼前的风景已经和山崖之上截然不同。
一座磅礴的宫殿，无数道壁画从无到有的浮现在古老的墙壁上。
【欢迎您进入《黑灵世界》，请默念您的游戏ID。】
“红叶一剑。”
游戏ID的选择异常重要，前世很多人因为一句口误而变成了一个个奇怪的名称，陈成的前世ID就叫‘小红’，只要想到前世一手缔造了黑骑士巅峰的他，却被视为和蔼可亲的对象，在游戏开放的论坛上经常被做成恶搞视频；被视作外表冷酷内心幼稚他就有些崩溃。
从崩溃到适应，他整整花了两年时间，甚至还一度去看过心理医生。
如今回想起来这样称呼却让记忆加深了。
陈成如负释重的笑了笑。
宫殿两旁的壁画向后飞退，他的视线不断向前，战场之中一个手持银质条纹阔剑的重甲战士砸碎巨岩，无数集结在一块儿的红袍兜帽法师口中呢喃，默念咒语，箭雨飘过，打在金属龙身上，折射出火花。金属龙咆哮着朝沙尘四起的战阵中俯冲而去，陈成的视线随着金属龙如刀锋般刺目的脊柱摇晃，一直到了云层的高处才停止下来，金属龙哀嚎着被火焰吞噬，融化成铁水，铁水蒸腾成黑雾，黑雾虚影呈现在他眼前，每一道虚影都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职业。
“这些绝大部分的生僻职业，例如恶魔训练师、影子幻术师、傀儡操控者等等职业都是看似厉害，实际上则是个无底深渊，恶魔训练师首先要和恶魔签订协议；影子幻术师要先获得其他生物的影子；傀儡操控者则需要自己打造傀儡，前世每一个职业的特性各不相同，但开发的程度却截然相反，大众职业虽然好用，但却也缺乏特点，特殊职业看似厉害，实际上平均属性并不均衡，偏科严重。”
【请选择您的职业】
“骑士。”
陈成选择了最大众的职业之，他十二年父母没有失踪，自然也没什么来自游戏设计师的遗泽。
面前的场景继续向前推进。
【检测身体机能，请稍后。】
【预估倒计时：14分29秒……】
……
……
现实世界中，红色天穹渐渐隐退，被无数科研人员认为本该自然消散的大量赤红色光芒汇聚成一团不断缭绕的红线。
数以亿计的红线不断的聚集，缠绕，融化成了一道红色的编织线条。
线条向着某处山崖坠落，钻进了一个站在崖边树下的身影。
……
……
陈成大脑一阵刺痛，仿佛多出了什么东西似的，他摇晃着额头，看着面前检测身体机能的倒计时开始增加，从十四分钟变成了两个小时。
无聊的等待着。
当倒计时结束后，他的眼前一花，终于出现了如现实中一模一样的属性面板。
【红叶一剑】
【等级：0】【职业：无】【技能：命运】
【生命值：268】
【力量：26，敏捷：34，耐力：32，精神：51，魅力：29】
【经验值：0/10，自由属性点：无】
“这恐怖的属性？！”
陈成先是惊诧，接着笑了起来，谁能想到现实中的身体属性竟然并未归零按照基础计算，而是完全复制了他的身体素质？！在前世即便检测身体的数据差值也最多不超过5点。
他这样的属性已经是普通玩家转职后的属性了！
“命运技能是什么？”
陈成点了点属性面板上的血红色的技能，却没有任何响应，他思索着却一无所获，于是不再多想，这样的强大属性让他在开局领先了所有玩家不止一筹。
“两个小时的等待是值得的。”
陈成的视线向前推进，无边的光明在他面前亮起，他的面前是一颗星球的地块演变的场景，整颗行星的云团漂浮着，大量的版块以亿万年的速度快速推移，最终速度越来越慢，变化的地貌终于定格成了南北七个颜色各异的版块，有漫天的黄沙、有群岛，更有碧绿的森林。
【请选择您的降生地点】
“东平大陆。”
如果他选择其他的‘光幕大陆’、‘北冽大陆’、‘南云海屿’等版块都会被拒绝选取，这相当于正常游戏中的服务器设定，属于无法更改的选项。
他出现在一片荒芜的群山之中。
白云苍狗。
大量的野花青草摇曳，花香扑鼻，像极了真实的场景，陈成站在山谷之间，张开双臂，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真实，打开了游戏的通讯栏，输入了马嘉提前告诉他的名称：山火海。
“兄弟，这竟然是真的！！！！！！！”
无数个感叹号从的半透明的社交面板上出现，陈成直接连接了语音，说道：“告诉我坐标。”
马嘉将一长串常人难以理解的乱码打在屏幕上，声音难掩兴奋和激动，似乎还有抽动鼻子的啜泣声，说道：“我收到父母留给自己的信了，谢谢你，老陈。”
他其实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成。
对方年龄分明比自己小。
看待事物却极为冷静，马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觉得自己和陈成始终隔绝这一道巨大的鸿沟，如今这道鸿沟却被《黑灵世界》敲碎了，陈成没有骗他，一切都是真的。
游戏里的空气、风声、树叶簌簌摇晃形成的一片片片绿色波浪，让明明身处冬天的马嘉仿佛忽然来到了暖春，这种感觉极为奇妙。
在他本身认为的游戏应该是新手村、杀怪、爆装备，被游戏策划操控着数值，谁能想象到游戏手环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呢？
是第二人生？
还是崭新的未来？
在看过父母留下的信件过后，马嘉相信自己的未来一定是光明且辉煌的。
第一章 全新的开始
树叶将冷风带向山间，带向了花谷，陈成看着这片山谷，看着自己的坐标方位，这种方位坐标其实是游戏内的一种特殊的开发语言，所幸这种语言他懂，于是他便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真是可惜……”
陈成叹息道，这款游戏没有所谓的目标，没有定位，没有为玩家服务的新手村和NPC，甚至没有传统游戏中的剧情，除了一个记录自己和其他人沟通交流信息的面板以外，俨然一副第二世界的样子。
这给无数人带来了沉浸感。
不依靠音乐。
不依赖剧情，看着清风绿水，漂亮的风景奇异的人事，深入的背景故事和一处处令人觉得真正活在这个世界里的感觉，将玩家们留住。
“实际上还是有剧情的，只不过目前还未开始，第一个版本玩家们的敌人是一个叫做‘毁灭’的组织，他们将在各大城市中或是担任要职，或是成为贩夫走卒，不断的挑起世界的矛盾和战争，引发混乱，给玩家们带来灭顶之灾。”
陈成摘下了一片红叶。
在大学的半年时间里，他的那位学姐叫做秦红叶，在游戏里，他的游戏ID叫做红叶一剑，这样的名字总归要比前世的小红要好很多。他看着红叶随着飘荡，摇晃，随着叶片洒在地面上的草丛里，他沿着叶尖的方向随意的行去。
“在正常的游戏世界里，所有人的游戏时间只有八个小时，登陆和创建角色也计算在这个时间内，所以我只剩下大概五个小时时间。”
游戏与现实中一样。
他目前的山谷的花朵林木之所以能够如此茂盛，是因为靠近一条小溪的缘故，溪水一向是吸引野兽的聚集的地点，而沿着溪边向着山谷溪流下游行走的陈成，也果然成为了野兽们眼里的食物。
一个个绿油油的目光，在阳光难以照透的密林中，紧盯着陈成的身影。
在现实中，陈成刻意通过红芒来判定敌我。
但游戏则需要依靠属性数值来判断，这座山谷的豺狼虎豹显然不少，虽然陈成的感知极高，但却仍然无法做到察觉到所有野兽的地步。
这里的游戏野兽并不单独限于野兽。
当野兽拥有人类智慧时，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当各个玩家反复被同一个野兽击杀时，野兽甚至会考虑人类是否会前来报复，进而更换栖息地点。
一道黑影从密林中窜出。
撕裂的破空声在陈成的后颈响起，他不想死亡因为死亡需要等待四个小时的重生时间，将会浪费掉很多时间，前期的机缘宝贵，陈成身体重心下压，沉肩借力，他的手上攥着一条弯曲的树枝。
那道向他扑来的身影，嗷呜着便被躲过扑击的陈成用树枝的尖锐划破了肚子。
“狼肉很难吃。”
【获得经验值：100】
地上的豺狼尸体让隐藏在阴影里的幽光闪烁的更加频繁，游戏中的经验不像现实一样，可以自己选择积攒，用于提升关键技能。
“现在还暂时不能升级，前期得到越多潜力道具，未来的的成长天赋就越高，成长天赋越高，我就会变得比前世更强。”
前世的陈成进入游戏的时机较晚，落后了所有人大概三个月，但却因祸得福得到了一枚死灵战将的魂火，使得他的身躯进入了亡灵化，获得了死灵战将的特性和技能，从而开启了对黑骑士职业的开发和晋升，将整个职业从垫底带到了顶峰。
“有些像修仙小说里的筑基，天赋也是可以提升的，即便再怎么真实它从依然是个游戏；无论它再怎么像游戏，给玩家的体验却一直都是真实的，这句话虽然有些矛盾，但却也说明了《黑灵世界》的特点，它是一款不像游戏的游戏；像游戏的现实世界。”
陈成等待着。
低头在野狼的身上熟练的获得了一张完好的狼皮，他对于果腹并没有过高的要求，但狼肉就在一大群食肉生物的面前，他的存在势必影响了他们的进食，甚至饮水，于是人类与森林猎手的战斗便悄无声息的爆发了。
一个巨大的利爪从天而降。
陈成身影闪烁消失。
他的布衣上出现了三道爪痕，庞大的阴影将地面震得一阵摇晃，紧接着向着陈成奔来。
陈成的身上只有树枝，再次飘逸的躲过千斤棕熊的利爪，接着侧身的时候，对棕熊的脖颈凿了一记重拳，非但没有对棕熊造成半点伤害，反而激发了野兽的凶性。
“不止力量很高，速度也很快。”
他背后的狼皮被扯开了一半，彻底毁了，没人会收这种皮革，于是被陈成随手扔在一旁。
“暂时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走了。”
轰隆隆！
身后不断传来巨响，那是快速奔跑的巨熊撞断树木的声音，吱嘎吱嘎的声音不断在陈成身后传来。
“吼，站住！”
沉闷的声音如同洪吕大钟一般，拍打着人的心脏，再这样危机又紧张的场景，很多玩家会得到很大的快感，甚至促使现实中的大脑进入过度兴奋状态，从而影响精神，陈成前世就因多次沉浸在《黑灵世界》而疏于身体锻炼生病。
如今情况却不一样了。
他在现实中也拥有着绝强的体魄！
就在陈成以为自己摆脱了那个棕熊的追杀，一道宛如疾风闪电一般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德鲁伊？”
“哦？”
“杀了我可爱的小狼就想走？”
“第一，它一点也不可爱，第二，那是一头成年的森林灰狼，你的主观判断太过明显了。”
“这个柏尔森林里的生命都是我的伙伴。”
“我呢？”
棕熊德鲁伊没想到陈成会这么问，他穿着一袭平凡的灰色亚麻长袍，看起来二十多岁，眉峰锐利，头发和鬓角极长，许久没有剪过，但好在脸很干净，一旁和鬓角相连的胡须却给一种野性的气质。
“我该走了。”
“等等。”
短暂的交战，让他明白面前的年轻人是一个战斗经验可怕的敏捷型刺客。
“喂，虽然我也不喜欢肉食动物，但那是自然生命的循环，本来是来救你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野兽都没有向你发起袭击？”
“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听着陈成冷淡的话，文斯卡脸上的表情有些气恼，但依然说道：“山下的危险更多，我可以帮你指引方向。”
“你想要什么？”
“呵呵，这个嘛，呵呵……”文斯卡看着陈成挠了挠头，说道：“什么也不要，帮你就是在帮我。”
“你被困住了。”
“怎么可能，谁能困住我？我可是整个木古镇里最强的森林德鲁伊，你的速度的确很快，但是比起我来还差得远。”
“菜鸟。”
文斯卡看着面无表情的青年，心想着自己能否离开山谷回到木古镇就全靠这个青年了，只要他能够牵扯住山谷外面守着红莲的那条黑蟒，自己就能借机逃出生天，以他的战斗技巧，只要不被吞了，哪怕中毒自己也能解救。
游戏中的人物都有着自己的灵魂和思想，这一点需要新的玩家适应。
但陈成显然不在此列。
他看着面前的德鲁伊菜鸟，熟悉的讨价还价道。
说道：“我可以带你离开，但你要给我报酬。”
“好。”
文斯卡心想到时候就没必要嘴硬了，虽然他自觉的确比陈成强，但是谁知道对方有没有武器呢？那种诡异的战斗技巧让他有些畏惧，而这种畏惧转化到了离开山谷这件事情上就变成了好事。
第二章 癫狂的球纹黑蟒
约莫十三米长的球纹蟒蛇盘绕在一片山谷的窄道的枝丫间，窄道的前方是一潭池水。
池中一朵血红莲叶层层叠叠，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倒映出水晶般的镜像。
“血莲？”
陈成看着池中的莲花摇曳，一旁的文斯卡说道：“待会你帮我牵制住那条大蛇，然后咱们就跑出去，那条蛇会攻击所有靠近血莲的人，那是他的领地，鬼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堵住出口，而且山谷就在池塘后面，哪有人会来这种地方？”
“你不就来了？”
文斯卡沉默不语，心想自己当年是不是个傻子？
陈成不是一个想要发展势力的玩家。
但这样的地点，无疑是一个极佳的城市建设地点，在游戏的后期，玩家们的影响力变大，类似这种天生自带窄道易守难攻的地点对玩家的价值极大，他默默记下了这里的坐标。
“总觉得有些眼熟，这是...前世莲叶城的位置？！”
陈成看着这里的地形，后方延绵数百米的窄道就像是山中劈开的一道缝隙，而通往花谷的地点则豁然开朗。
他听说过莲叶城，能够在东平大陆占据一席之地的玩家，自然不是无名之辈，那位名叫京程文的鬼刀玩家也不知道现在进没进入游戏。
“莲叶城在五年后才会建设起来，玩家在前期根本无法解决这条大蟒。”
陈成对于莲叶城的需求并不大，他目前连文斯卡都无法战胜，自然更没法对这条巨蟒造成任何伤害，但不造成伤害，不意味着陈成不能偷走血莲。
血莲的功效视年份而定，有着提升玩家生命上限的效果，在前世的期间价格基本上没有低于百万平币的时候。
浑身光滑常年在泳池里的巨蟒，似乎违背了蟒蛇的常识。
在现实中球蟒是温和的。
但游戏中却截然相反，它冰冷的蛇瞳黑得像是深潭，直视着陈成与屡次在他手中逃生的文斯卡，蛇信不断的感知着周围的情况，在枝干上的身体盘绕着，鳞甲生光，像精铁一般。
“你先帮我牵扯住他，我跑出去之后叫来救你。”文斯卡一脸坦诚的说着不靠谱的话，在巨蟒面前一个普通人，哪怕是刺客又能坚持多久？
这分明是要把陈成给卖了。
但陈成却不以为然，说道：“你先去，我先离开，然后再救你。”
“不可能的，它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躲不过它，如果被缠住绞杀就没救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走出去，但那条蛇从不休息，从不冬眠，整整七年，他就一直守在这儿……”文斯卡似乎害怕陈成不信，朝前靠近了两步，轰！
窄道前的巨大岩石顿时崩裂开来。
碎石溅射。
文斯卡立即后退，心有余悸的说道：“完了，以前我靠近七步他才攻击，现在才十五步不到它就生气了。”
“生气？”
“是啊，德鲁伊当然能够感知到动物的情绪，只不过我太弱了，不然说不定能跟这个大蛇成为朋友。”
“呵呵。”
农夫与蛇的故事这个名叫文斯卡的德鲁伊肯定没听过，不然他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
陈成说道：“你再去试探一下。”
文斯卡看着面前的大蛇，说道：“好，不过你在后面千万要小心，万一他来追咱们，咱们就惨了，他的速度比我们快多了。”
他缓缓的向前靠近。
巨蛇如同弹弓一般的弹了出来，文斯卡迅速后撤，胡须被风扬起，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陈成前行的身影，想要阻止但他的重心靠后，一把抓在了空处，大喊道：“小心！！”
他看着陈成诡异的弯下了腰，上半生折成了九十度角，心想好强的腰力，再看到他速度不减的接势翻滚，躲过黑蟒的撞击。
轰！
地面被黑芒的蛇首砸出了一个土坑，沙石散射，蛇口中突然吐出了一道黑雾，直冲陈成背心。
“危险！快跑啊，你疯了么？！！”
文斯卡气急败坏的说着，在确认陈成吸引了大蛇的注意力，立即向山谷外跑去，却发现那个第一面就让人心生好感的英俊青年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朝着水池而去，众所周知人类在水中的速度是要减弱很多的，但那条黑蟒却不一样，它在池塘边生存了太久，看守了太久，冰冷的蛇瞳出现了一抹愤怒。
蛇尾如鞭子一般，抽打在水面上。
滔天水雾飞起。
陈成却再次险之又险的跳跃，躲过了这一击，文斯卡看着这里的场景，咬了咬牙，立即向山下跑去。
“兄弟，我会记住你的，咱们来世再见。”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忽然看到了惊悚的一幕，那个年轻人躲过了黑蟒的绞杀，就在那条大蛇面前，弯腰摘走了血莲，只见他表情平静的拽住血莲，借助池塘上的朵朵莲叶，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跳跃，文斯卡再也不看那条大蛇发疯的模样，调头就跑。
陈成的敏捷高达三十四点，加上前世磨炼的技巧，一举一动极为鬼魅。
那大蛇每一次的攻击都被闪过，如疯了一般的在后方的林木间如飞蛇般弹射，不时甩尾鞭挞而来，大量的毒液在他的蛇口聚集，鬼知道为什么蟒蛇也会喷吐毒液，而且大量的黑色的光球也在随着毒液而凝聚，就像一颗颗炮弹，在两人的身后炸响。
为何是两人？
因为陈成已经跟上了文斯卡的脚步，他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自己的真实速度，让文斯卡误以为自己比他更快，但实际上当文斯卡感受着身后的声音距离，回头看着陈成向自己追来，身后还跟着不断攻击的大蛇时，心底是无比绝望的。
“求你了，别过来！！！”
“你想害我。”
“对不起！！！！！”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啊！”
文斯卡惨叫一声，立刻打算调转方向，身后却骤然一凉，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却发现头顶上的长发被光滑的鳞片摩擦挤压着，那条黑蟒只在乎那朵血莲，根本没在意文斯卡，而陈成自然早就知道这一点，跟文斯卡一起不过是为了吓唬他而已。
陈成直到现在都没有将血莲吞了，就是要想办法把这条黑蟒也宰了。
“前世莲花城旁边的城市不少，我刚巧知道一个地方，呵呵。”
他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立即跳跃。
脚下的黑色光球炸开，土石崩裂，说来奇怪，看似花团锦绣的山谷和莲池，外面却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嶙峋山岩，以及一颗颗枯萎的大树，就像是血莲的莲池和花谷将所有养分都掠夺了似的。
巨大的球纹黑蟒，扭动盘旋着，速度实际上比陈成还要更快一些，在树林间甚至更快，但陈成的逃跑方向太过诡异了，身法也太灵敏。
文斯卡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刺客。
但他是个骑士。
从山谷跑到山下，无数的树木倒塌扬起的灰土和烟尘，身后的黑蟒因为速度太快，蛇鳞与嶙峋的山岩摩擦，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血痕，但癫狂的黑芒早已不顾一切，陈成看着地上的血迹，忽然转变了想法。
他转过身，侧头躲过毒液，看着黑蟒，说道：“你死吧。”
黑蟒的瞳孔里写满了狰狞与愤怒，是极人性化的表情。
直立起来的庞大体形如利剑般向着陈成撞去。
陈成似乎放弃了躲避的想法。
整个人被沉重的黑蟒撞了出去，在地上拖出了一道狭长的土线，他看着属性面板上降低了接近一半的生命值，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将血莲一瓣一瓣的掰开，咀嚼，吞入腹中。
黑蟒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
彻底陷入了癫狂。
第三章 与德鲁伊达成的协议
在看到自己守护了十余年的红莲被吃掉两片花瓣时，黑蟒的蛇瞳里写满了癫狂，速度加快，不顾嶙峋山岩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一道道黑色球体从蛇口中喷吐而出，再度被陈成躲过。
【服食万年血莲，生命上限提升：20】
“好东西啊！”
众所周知在蜿蜒崎岖的地形当中，人全速奔跑极易受伤，而陈成却凭借出色的战斗技巧和灵敏，不断在的山岩之间穿行着。
文斯卡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那条大蛇经过了一道尖锐的突岩时，洒下大片黑色的蛇血，整个人目瞪口呆。
“他居然想把那条大蛇给杀了？！”
文斯卡并不能分清蟒、蚺、蛇这三种生物的区别，按常理而言蟒蛇不应该拥有毒液，而是擅长用庞大体形来绞杀敌人，但这条球纹黑蟒不单单懂得绞杀，还会喷吐蛇毒，一个个黑色的光球说明它已经脱离了正常生命的范畴，癫狂的意志则意味着他有着人类一般的自我意识。
陈成冷静的侧身，整个人弯腰。
轰！
巨大的蛇尾缠绕而来，像是一根移动的巨树藤，球形的深棕色蟒纹看起来极为骇人。
他根本不敢与黑蟒有任何接触。
地上呲啦呲啦燃起的黑烟，并不是灼热，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黑蟒的血液有毒。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文斯卡惊骇的目光下。
陈成连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没有犯过，甚至到最后随着黑蟒体力的下降与血液的流失，变得愈发游刃有余，他怎么也无法想象，那条困束了他整整七年时间的黑蟒，就在眼前的这位刺客的手上被地上的一片片突岩给杀死了！
黑蟒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冰冷的蛇瞳里满是浑浊，大量的蛇血冒着烟，那是毒素与岩石的较量。
陈成一口一口的将血莲吞入腹中，毫无警戒的朝向黑蟒走去。
轰！
异变陡生。
黑蟒已经放弃了对血莲的渴望，只为了击杀陈成，即便是在陈成将血莲吞掉都没有任何反应，却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弹了出去。
“愚蠢。”
这一次的陈成仅仅只是躲过了獠牙和毒素，被黑蟒摆动的侧身撞飞出去，看着属性面板上降低的200点血量，心想换做之前黑蟒一击绝非只有这点伤害。
而他做出这样举动的底气自然来自于红莲给他带来的提升与加持。
【服食万年血莲，生命值上限提升：400】
黑蟒没了声息。
陈成看着属性面板上高达近七百的血量，对于这样的开局非常满意，骑士最重要的属性是什么？
当然是生命。
黑蟒皮革是绝佳的材料，蛇胆更是宝贝，而单看地面上被腐蚀出的一个个黑洞，蛇毒的价格必定极为高昂。
“一共420点的生命上限加成……”
陈成看着有他半个身躯粗细的黑蟒，就地生起了火，自顾自的烤起肉来。
文斯卡脸上堆笑的朝他走了过来。
“呵呵。”
“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感谢一下您的救命之恩。”
“报酬什么时候结算？”
文斯卡下意识的想装糊涂，说道：“什么报酬？”
一根尖锐的裹着蛇皮和毒液的树枝抵住了他的喉咙，一滴毒液从文斯卡脸边飞溅出去，在他身后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吓得他浑身冒出了冷汗。
“报酬…对…报酬……您想要什么？”
“平币。”
“我已经七年没有回家了，没有平币，不过我可以教您德鲁伊的技巧，帮助您成为一个优秀的森林德鲁伊，您看怎么样？”文斯卡的眼神盯着地上升起的火苗，以及被串在木枝上炙烤得流油的蛇肉，喉咙滚动，意图不言而喻。
“没兴趣。”
“那不如这样，我帮助您和一些野兽缔结契约？”
“不需要。”
其实在陈成的考虑之中是有击杀文斯卡这一选项的，因为他知道了黑蟒被除去，那么易守难攻，宛如天堑一般的莲谷的位置势必遭到暴露，那可是前世的一座城市的发源地，价值千万绝非空谈。而游戏中的千万金钱，换算在现实中，妥妥的上亿甚至十几亿。
“你和我缔结协议。”
“什么？”
文斯卡生怕自己听错了陈成的话，喉结虽然还在滚动，眼馋于蛇肉的香气以及七年来被困居山谷的仇恨，但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人类没法和人类缔结契约。”文斯卡棕色的毛发看起来十分凶悍，能够化身棕熊，但面对陈成总是有一种来源于内心深处的忐忑与不安。
“不是契约，是协议。”
“什么协议？”
陈成笑了笑，说道：“吃完再说。”
文斯卡原本对于蛇肉极为渴望，但现在听着陈成将话说了半截，然后邀请他吃肉，心里觉得奇怪，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听说过毁灭么？”
文斯卡碧绿瞳孔写满了疑惑，思考了一下，摇头，下颌和鬓角的棕色石木发坠也跟着不断摇晃着。
“一个企图毁灭东平大陆的组织，他们将给世界带来阵痛与灾厄，未来成为所有人的仇敌，而且更可怕的是，会有很多和我一样的‘玩家’加入他们。”
“什么是玩家？”
“就是把世界当做游戏的另一世界的人类。”
文斯卡吃着蛇肉，内心升起一阵复仇的快感，就是这条黑蛇禁锢了他七年，让每天都在面对山崖和花谷，衣不遮体，饭不果腹。
“我从小就在东沉镇长大，镇长老头门墩说我是西域人，而且从小我就比同龄人长得要壮，读书先生瞧不起我，背地里称我碧眼小儿，可我听说在西边很多人都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往日里还有个行脚商人教我怎么和自然交流，聆听万物心声，可惜后来他死了，不然我一定带你去见他，他真的很厉害，像是什么都懂似的，我曾经问别人难以得到解答的问题，在他那里全有答案……不是那种似是非是的古文，而是真正的通俗易懂的答案。”
陈成看着听着文斯卡的叙述，点了点头，德鲁伊的自然之心是核心技能，在他看来文斯卡对于这个技能的掌控程度很高，否则不可能越阶感受到黑蟒的状态，说道：
“我该走了。”
“去哪？”
“回我自己的世界。”
“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是你们永远也想象不到的未来。”
文斯卡看着地上的蛇肉、蛇皮、蛇毒和篝火，忽然发觉陈成诡异的消失了，这种消失不是隐匿也不是逃离，而是人间蒸发一般。
两个人谁也没谈协议的话题。
但文斯卡看着遗留下的物件，想着莲花池中依然生长的数朵小的血莲，心知协议已然达成了。
“未来么......”
一只熊爪忽然将篝火扑灭，扛着黑蟒向山下的东沉镇走去。
第四章 崖降
第二天清晨，马嘉蹲在山崖边上，看着下方的城市，不知不觉腿已经麻了，站在树旁的陈成眼睛微闭忽然睁开，说道：“怎么样？”
“你说的是对的，那两个手环的钱我会还给你。”他指的是徐锦瑟和他自己的手环。
“没有必要。”
“谢谢你老陈。”马嘉感觉到等级提升后带来的力量，1：4的力量提升，让有一种能够开砖裂石的错觉。
陈成看着他，皱了皱眉，说道：“前期不要升级。”
马嘉问道：“为什么？”
陈成说道：“不划算，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潜力提升的宝物或者药品。”
马嘉说道：“我父母给我留了很多东西。”
陈成看着他，一拳击出，马嘉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树上，树木混着下了一夜的风雪簌簌而落，将马嘉的黑发洒成了一片雪白，“你还是太弱了。”
“……”
马嘉一阵无言，他总觉得陈成对待自己太苛责了些，但又想到陈成不但告知了自己游戏的事情，父母失踪的真相，让自己辞职，自己之前却一再质疑，感到有些抱歉，他发觉面前的这个青年，最近的表情愈发的冰冷了起来，于是便沉默着站起身，说道：“怎么才算够？”
陈成说道：“等你在你目前三级的阶段，能够做到像我这样，就够了。”
马嘉不明白像他是一样的参照物是什么。
他身后忽然传来震动。
骇然的转过头去。
整棵被冬雪覆盖的大树忽然从他被撞击的位置向外裂开，那裂痕就像是在树干的中间开出了一支梅朵，到处都是折断的痕迹，接着吱嘎吱嘎的，雪树轰然倒塌！
“你确定自己是人？”
“力量超过三十点，再去升级，如果办不到就等我，我帮你。”
“好。”
经过这件事情，马嘉对陈成产生了极大的信任，说道：“夜里我看到有一条红光降到了你身体里，你有什么特殊反应么？”
“没有。”
马嘉点了点头，“那估计是夜里我眼花了。”他踩着地上咯吱咯吱的风雪，开始收拾起帐篷，从不认为陈成在夜里会被冻坏，这家伙的体质太过于恐怖，冰雪在他身上下了一夜，现在的脸色还很好。
“你的五维属性是什么？”
“力量、敏捷、耐力、精神、智力。”
“嗯。”
“怎么？”
“没事。”陈成看着现实中浮现在自己面前的属性面板，依然没有生命值和智力的选项，但他却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增加了，这种感觉绝非错觉，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极强，体内似乎有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在燃烧对抗着寒冷的冰雪。
‘万年血莲的作用体现到现实世界最多不应该只有三分之一么？’
他骤然发现属性面板的职业技能里，多出了一个血红色的技能【命运】，陈成看着这个技能，再度闭上了眼睛，马嘉一边收拾看着陈成手环上再度亮起光芒，又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问道：“你还能登陆游戏？”
他问的很有意思。
正常来讲《黑灵世界》每一名玩家一天的登陆时长被严格限制在八个小时。
一些特殊的手环以及高权限游戏仓或许有时间上的延迟，但最高也超过不了十小时，陈成看着自己每日剩余的游戏时间上，写着的【00】字样，这代表着根本不是他没有游戏时间，而是他的游戏时间变成了无限！
‘我竟然还能登陆游戏？’
他看着微微发光的【命运】技能，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技能？
为什么没有智力？
游戏中和现实中，陈成的属性面板上的智力都被替换成了魅力，他的样貌虽然不怎么变化，但举手投足间却比往常的行动变得更加锐利和寒冷，有时连话也不愿多说。
就连许姨也经常称赞他长得漂亮。
“我很确定自己在朝着好的方向改变，没有属性会产生负面影响，如果有的话，那也是我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强，相貌太好看了些。”
他手中的灼热将冰雪凝结成了一个雪球，随着握力的不断加大。
雪球变成了冰球。
冰球折射着冷峻的面孔，妖异的不似人类，仿佛一个精雕细琢的玉质雕像一般。
马嘉看着陈成抬着下巴，不时的侧脸照着镜子，小声说道：“大男人照镜子，恶心…我说老陈，你以后不会变成东方不败吧？。”
“我的取向很正常。”
“我记得当时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半年过去，变得越来越冷了。”
马嘉折叠好帐篷，塞进登山背包里。
“你觉得我像刺客么？”
“对啊。”
“可我是个骑士。”
马嘉听着陈成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陈成如同自杀一般的从山崖上坠了下去，“老陈！老陈你别想不开啊，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鬼影在在山崖中不断的穿梭，跳跃，灵敏的像是一个在松树上穿梭的松鼠。
他仿佛违背了地心引力一般。
单手拽住一根树干，静静的悬浮在山崖的半空中，树干上的鸟窝内，几只雏鸟正在叽叽喳喳的在窝里叫着，个别的还没有张开眼睛。
马嘉看着茫茫风雪中的黑点，不知何时，陈成已经如羽毛般从山崖坠落到山下，在银白一片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长串脚印，等待着被鹅毛般的白雪覆盖。
他羡慕的讷讷自语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该有多好？”
高处的寒风将他冻得发抖，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
篝火的炊具很沉，他夜里本以为要做宵夜，还带了很多食材，工厂的主管刘平不断的打着他的电话，手机留言信息里的言辞激烈，扬言他能干就干不能就滚，工厂有的是备用人员。
换做以往马嘉一定会向对方赔礼道歉主动说明情况，请对方吃饭。
但现在他仅仅将手机放在兜里，用生平最大的力量，攥住自己的手环，期待着和父母再度相见的那一天。
……
……
“小锦？”
许秀看着徐锦瑟眯着眼睛似乎一夜未眠，说道：“放假了，有的是时间，通宵做什么？”
“妈妈，我找到爸爸了！”
第五章 解救文斯卡
徐锦瑟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打通陈成的电话。
许秀看着女儿手腕上闪烁着光点的手环，心情一阵繁杂。她曾经看到过类似于手环的设计图，铅笔绘制的设计图上划满了比例尺和辅助线。
“他说什么了？”
“让我们好好生活。”
许秀看着徐锦瑟，眼睛有些泛红，什么也没说便出门去早市买菜了。
……
……
陈成坐在火车上，看着老旧的手机上的两条短信。一条是来自徐锦瑟的，只两个字谢谢。另一条则是宋青怡的，问他到家了没。
陈成拨通了电话。
一个低沉的中年人声音传来：“你好，哪位？”
“我找宋青怡。”
“我是她爸，什么事？”
“提醒她领快递。”
清晨，在生物学院的家属楼里，宋志远听着电话被挂断，皱了皱眉，说道：“闺女？有人打电话来了。”
宋青怡刷着牙问道：“谁呀？”
老宋将电话递过去，说道：“好像是快递到了……不过那人声音挺冷的，像是学过播音主持似的。”
宋青怡看着旧款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洗漱完后，就开始对着手机发呆。
老宋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
宋青怡头发微湿，忽然接到一通电话，然后去楼下取了个快递箱回来，小心翼翼的拆开快递盒，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的游戏手环。
老宋坐在客厅的茶几上沏着茶，好奇的看着像玉一样的手环，说道：“谁啊，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老早就注意到宋青怡在离校时候手上的细银环，看起来挺好看的，一度让他以为是女儿自己买的，现在想来不是。
宋青怡说道：“我也不知道。”
老宋板着脸问道：“送东西不给人解释的么？”
“爸，我戴起来好看不？”宋青怡举着白色的手环，高兴的问道。
“一般。”
“真好看。”
宋青怡开开心心的拿着手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她的闺蜜李雨齐今天约好找她一块儿逛街，于是梳头，收拾好行头，挽起白色外套的袖子和裤腿，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像是荷叶般清丽的模样，笑了起来。
她做好了心里准备，这才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宋青怡嗔怪的问道：“喂，快递什么意思啊？”
陈成平静的说道：“一个叫做《黑灵世界》的游戏手环。”
宋青怡笑着说道：“哦，很贵么？”她听到陈成冷淡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很贵，所以你要还我。”
“那算了。”
陈成知晓宋青怡在开玩笑，说道：“戴上手环，进入游戏之后加我好友，ID：红叶一剑。”
“现在么？上午李雨齐要找我去逛街。”
“可以去，但要把手环还我。”
宋青怡有些委屈的问道：“为什么？”
“游戏更重要。”
“到家之后告诉我哦……”宋青怡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忙音，这才知道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她看着纯白科技感十足的手环上的说明书，笑了笑，按照指示，意念沉浸，眼前骤然一花。
……
……
陈村的山坳冒着浓浓的炊烟，做了一夜的火车回到村里的陈成登上了大巴，下车后便看到弟弟陈衡和母亲李山雨在停车的拐角处等待着。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陈衡高兴的挥起手来。
“来了来了……哥！”
陈成看着半个学期不见的弟弟，发现他又长高了不少，揉了揉陈衡的脑袋，说道：“这学期及格了么？”
身高已经一米五几的陈衡不明白他哥为什么半年不见，变得帅了这么多。
他将这个原因归结为变白了的缘故。
“当然。”
李山雨也看着陈成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欣慰，说道：“半年不见，怎么漂亮这么多呢？”陈成笑着解释道：“学校的伙食好，军训一直都在锻炼，还加入了一些社团，每天都忙。”
李山雨笑着说道：“忙好，忙好。”
作为整个陈村的唯一一位大学生，陈成理所当然的在过年期间被他爷爷陈冲在全村到处展示，他知道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一个个沾亲带故的叔叔婶婶都想把自家的女儿嫁过来，却都被陈冲委婉的拒绝了。他弯着腰，拄着拐杖，面带红光，精神极佳，说道：“真是一表人才，你爹要是有你一半的精气神，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德行。”
陈成搀扶着爷爷，听着他说着老一辈的故事，又到了隔壁村看了很多果园，摘了许多水果。
期间还是免不了一番炫耀。
陈成笑着摇了摇头，夜里拿出游戏手环，登陆了游戏。
马嘉已经学会了怎样辨认属性比例游戏手环，陈成在离开前让他收集一些，马嘉知道这些手环意味着什么，答应得很郑重。
《黑灵世界》的游戏论坛目前尚未开放。
整个游戏处于尚未被发觉的状态。
在互联网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极快，但网上的信息却寥寥无几，这是一个很反常的事情。少数人意识到了不对，但绝大多数人依然没有明白这款游戏在未来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
而未来的现实世界又会发生什么。
“宇宙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森林，大概在第六个游戏版本后，人类的坐标就会被发现，然后与其他生命发生战争。”
陈成登陆了游戏世界。
右下角的剩余游戏时间依然是【00】，前期游戏的时间其实非常宝贵。但现实生活的牵扯让他没法集中注意，或者说没法将全部时间投入到游戏之中。
黑蟒的战利品果然不见了。
这是一场测试。
也是他和那位天赋惊人的德鲁伊之间的协议开端，没人能够只获取而不付出，那并不公平。他沿着山石遍地的山麓一直朝下面的东沉镇行去。
东沉镇位于东平大陆的西北部，依山靠海，商贸发达，风景宜人，自古以来被无数文人墨客赞颂。
吆喝的小贩，地面上的摊位上摆放着胭脂水粉、竹木纸扇、鼗鼓、木雕等物件。
手指老茧极厚的篾匠编着竹筐。
酒楼传来的鞭炮声。
讨价的掮客、飘着酒香味的深巷，种种不同的画面和声音融为一炉，构成了一幅热火朝天的场景。
陈成坐在酒楼被抹布擦得油亮的梨木桌上。
高达五十一点的精神，灵敏的感知，轻易分辨着周围嘈杂的声音。
“听说了么，那个消失了七年的家伙回来了。”
“真的假的，就是那个碧眼儿？”
“那还有假，刚回来就扛着一头巨大的黑蟒，结果连山府城的外门弟子都洪都打不过，被昔日同窗撺拾了一顿，现在正关在衙里。”
陈成认真的听着，向清瘦的店小二点了一叠盐渍花生，一壶桂酒。
“客人，您还没付钱呢。”
“算在那桌的账上，我叫马鹏，他欠我十余平钱。”陈成刚在听到了一旁的那桌人说着欠债不还的事情，随口对小二说道。
他看着陈成没有离开，上旁边的一桌问询。
结果那个叫马鹏真的一边骂着晦气，一边付账了。
店小二挠了挠头，看着桌前不知所踪的人影，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第六章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山府城是一座城市，也是一个修仙类别的大派系。以东平大陆的背景而言，东方文明居多，但西方的文明也并不会少，其中文斯卡的德鲁伊职业就是其一。
《黑灵世界》能够参照人文历史，按照七座大陆来设定背景，从某种程度上讲也在贴近现实。
陈成走在喧闹的大街上。
衙门里正在对文斯卡进行审判。
东沉镇里的捕快很强，陈成没有绝对的把握对抗朝廷，在东平大陆北部三洲之一，山府州的沿海城镇里，山府城的威名，就连外门弟子也根本不是一个西域碧眼小儿的能够抗衡的。
——山府城在此，近乎一手遮天。
山府城外门弟子都洪负手立于堂前，丰神俊逸，白袍轻扬，一看便是有道之人，与地上被麻绳捆束，蓬头垢面的文斯卡对比鲜明。
文斯卡宛如一位谪仙身旁，遭遇禁锢的虎豹豺狼。
他的宽大肩膀不断挣扎着。
“我有冤！”
“住口，此乃衙门重地何来你开口余地？”
人证物证齐聚，昔日同窗楚怀仁落井下石污蔑文斯卡曾有盗窃先例，黑蟒蛇皮、蛇蜕、蛇毒、蛇肉、蛇胆尽落他人之手。他双目血红，脸在近两日的关押之下，满是尘泥，浑身颤抖。
沉重的大板砸在文斯卡身上。
轰！
巨大的熊掌将一名捕快拍飞，重重捆束的麻绳崩开，十几名捕快联手上前压在文斯卡身上。
宽大的肩膀巨力爆发。
只听一声棕熊怒吼，十余捕快尽数被掀翻在地。
“果然是妖类。”
都洪负手，长剑如游龙般挥动，一道清明的剑芒闪烁着，他至少是三十级的剑修，不论是力量敏捷还是从攻守防御角度上，文斯卡皆不是对手。
凭借一时的狂暴，文斯卡依然被剑芒刺得遍体鳞伤。
他仿佛遇到陈成一般。
每一击利爪都挠在了空处，但与之前和陈成相遇不同，他是为了救下陈成，让他帮助自己离开山谷。如今则是心腹郁结，暴怒狂戮，展现出来的力量让混在人群之中的陈成也有些惊讶。
“孽畜。”
都洪的长剑亮起一阵青光。
文斯卡狂暴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腹部被剑刃洞穿，而先行施暴使得都洪有了斩杀对方的理由。堂前的师爷，案后的县令赵明度立刻蹲在桌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武力，而他们目前察觉到了危险，当即下令让周围的衙役将文斯卡击杀。
“来人，还不快杀了这妖物。”
文斯卡身受重伤，紧接着便被无数衙役按倒在地，经过此事。
审讯便不再重要。
不论是堂前幕后，乃至远处围观的东沉镇人都希望文斯卡死。都洪一步一步的朝着文斯卡走去，直到现在他依然很小心，生怕对方留力，暴起发难。
而位于一侧的证人楚怀仁则冷笑起来。
都洪的剑光闪烁。
砰的一声。
陈成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不知何时如堂前飞燕一般，从远处跃起。
【救苦扶难：文斯卡危在旦夕，遭同窗楚怀仁，山府城外门大弟子都洪诬陷，危在旦夕，解救对方，或是帮助都洪击杀文斯卡，视参与度获得任务奖励。注：此任务影响各方势力好感，请务必慎重选择。】
“呵呵。”
陈成冰冷的一笑，锋利的眉宇冷漠的目光直视落剑的都洪。
当一个刺客，有了武器，并且借助周围的嘈杂声音隐匿了行踪之后，给修道者带来的威胁是巨大的，哪怕对方是剑修也同样如此。
他手中的匕首泛着寒芒，向前飞去。
都洪迅速变招，隔开匕首。
轰！
比文斯卡更加沉重的力道，将都洪的重心向右方击去，他的肩膀被陈成的一记鞭腿踢得一片血红。
剑芒尚未闪烁。
长剑便脱手而出。
陈成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救下文斯卡。
都洪感受着肩颈下方冰凉的‘噗嗤’声响，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柄匕首从后方坠落，在梁上的机关中，击中了他。
他生怕匕首带毒，立即服用药物。
实际上这样的举动救了他一命。
漆黑的蛇毒让他的脸瞬息间变得发紫，陈成单手扛起体重约两百斤的文斯卡，地上的鲜血不断的流淌着。在眼看到山府城外门排名第四的都洪都败了的时候，这些衙役大都丧失了追击和战斗的勇气——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妖物和明显有着极深背景来路的刺客拼命。
县令赵明度颤抖的扶着歪斜的帽子，看着都洪闭目运功的模样，生怕这位外门弟子出了事，立即喊道：“还不立刻去请王神医！”
都洪睁开眼睛，说道：“不必了。”
他与楚怀仁相视一眼，看着那个刺客处理着脚边痕迹的娴熟动作，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忌惮。
山林之间，溪流白波，清可见底，有鱼虾嬉戏，万木簌簌之像。
天穹阴云密布。
在预测了今天的天气之后，一场大风随着暴雨倾盆而至。
陈成在山林间用荷叶竹木搭了个临时的居所。湿寒不宜养病，山林多豺虫，他辨识了一些草药在荷叶竹棚内生火，洒下一些驱虫粉末，接着开始煎药。
“你的样貌隐藏不住的，东沉镇的捕快很弱，但山府城的道院弟子有成千上万中追踪方法。当时的场景会被回溯，你的面貌会被分析，尤其是我的血液，更是追索要犯恶徒的好方法；他们豢养的灵兽精通追捕，气味虽然会被雨水打散，但地蛇却不怕这些。”
陈成说道：“你知道的我都懂，且比你更加了解。”
他前世作为顶级的黑骑士，在东平大陆的背景之下，被当地的人们视作异人，异人自然该做异事。而到了百级以后，玩家们更是能够影响十二州的未来走向，作为亡灵的黑骑士被当地的平民百姓视作妖魔一般的异类，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我早知道你会有这番遭遇，毕竟你走了七年，黑蟒的价值有如此巨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想来你也能懂。”陈成说了一段长句，这在文斯卡看来是件很新奇的事情。
竹棚上雨大荷叶，他们索性位于一处山的平台上，一旁便是小溪，否则积水也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重伤的文斯卡腹部一道剑痕，里面的道元依旧在不断撕扯着他的伤口，让强壮的德鲁伊脸色一片苍白，毫无血色，他说道：“我还是觉得有一丝机会。”
“在其他地方，临近西域大漠或许有，但在东沉镇没有。”
每个地界的人文风俗都不相同。
文斯卡作为楚怀仁，山府城外门弟子的排挤对象，在拿着黑蟒回去之后，遭遇的事情便可想而知。山府城极重修行资源，黑蟒的价值太过巨大，而文斯卡又作为碧眼异人，这些事件加在一起构成了陈成和文斯卡在之前看似莫名其妙的举动。
“签订协议吧。”
“呵呵，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有。”
文斯卡运动体内的自然之力，感受着外界的风雨和受到雨水滋润的树木林叶，以及野兽们的抱怨，听见了被摘走的荷叶枝干的痛苦，大量的翠绿色能量从他的手上逸散而出，构成了一道绿叶的模样。
这是德鲁伊的协议。
是前世少有人知的秘密。
而文斯卡作为前世知名的一位NPC，历经坎坷，坐拥三山五岳，为北冬燕王朝的历史进程中的重臣，深受皇帝李良风的信任，不论是来历还是成长脉络都符合陈成对于下属的要求。他受困于花谷七年，也无外乎未来会对新建的莲叶城多加看顾，或许前世黑蟒的死亡背后里也有文斯卡的影子。
只不过陈成将他的经历提前了。
就在文斯卡以为陈成会和他签订自然协议，共享生命链接之时，碧绿的能量运转却被打断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诺和保证，也相信你不会背叛。”
“……”
【臣属系统开始，救苦扶难任务完成，获得经验值：1000，奖励特殊技能：自然之力。】
陈成打开游戏面板。
看着上面的臣属。
【臣属：文斯卡】
【状态：重伤（剑元）】
【等级：4】【职业：德鲁伊】【技能：自然之力、自然之心、疗愈、棕熊化、踏地、烈斩】
【生命值：348/2096】
【力量：33，敏捷：24，耐力：20，精神：32，智力：13】
文斯卡的生命力极为恐怖。
遭受了如此折磨，还能够暴起发难，足矣证明他成长潜力。
‘未来的北冬燕朝重臣老将，被前世玩家比作三国东吴“江表之虎臣”，后来得到设计师证实原型的文斯卡，武英公文论，属性的确不是开玩笑的。’
而在获得自然之心后，陈成隐约的能够感受到周围自然的虫鸣鸟叫，那种感觉并不清晰，但却使得四处的生命都仿佛活了一般，他说道：
“接下来我们需要躲避山府城的追捕，把黑蟒的战利品，还有暂存在他们那儿的利息都讨回来。”
“我怎么办？”
文斯卡问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陈成笑道：“等我回来。”
第七章 朝来寒雨晚来风
冷雨夜，陈成身披夜行衣，向东沉镇走去。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的斗笠上，冰冷的雨水沿着他的锐利面部线条流淌，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楚宅之内，一柄柄兵器陈列在木架之上，于夜之中。
楚怀仁持刀伫立。
“鬼刀三诫十门，专杀恶人。”
“大哥，为什么欺凌文斯卡，就为一条黑蟒么？”年轻的孩童手持长刀，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任何道理都不该在异域人身上。”
“有教无类，可书中道理并非如此。”
刀芒斜斩，一滴滴雨水在刺目的寒光中破裂，就像是一枚枚宝石碎裂一般，刀尖已经直抵颈部。楚灵喉结滚动，强自镇定。
“等你实力超过我，再来跟我讲理。”
“此为恃强凌弱！”
楚灵脖颈出现一道淡淡的血痕。
楚怀仁长刀前逼，楚灵不断后退，厉声说道：“山府州乃北冬燕朝三洲之一，慕容光禄壮志宏图，若不是要让那外门大弟子都洪引你入门，为兄何至于此？仅凭个人恩怨么？！你真的所有人都为了一己私欲！”
“若如此得来机缘我宁肯不要。”
“你以为我们楚家鬼刀算什么，能比得上山府城修士？”
“哼。”楚灵明知大哥是为了自己前程着想，却又有违心中道义，那文斯卡他也见过，明显是个老实人。七年未见，一朝便被大哥与那位都洪引衙门联手施压，江湖难道就如此险恶么？
“你好好想想罢。”
雨中的人影消失，楚灵被雨水打湿的面孔怅然若失。
……
……
都洪单手捂着胸口，不断咳嗽着，一道道浓痰吐出，一名丽人黛眉紧蹙担忧的说道：“夫君，为何不请王神医？”
“我不能在人前战败。”
他的气息衰败，面无血色，完全没有白天与陈成在衙门相见时的意气风发。
都洪气沉丹田，剧痛从五脏六腑中传来。
在锦衣丽人的搀扶下，走向后院。
一道巨大的水缸明明在冰冷的雨夜，却散发着呲啦呲啦的热流，仿佛水被煮沸一般，可地上却没有找到一块柴禾。
“北燕朝内忧外患，与南魏必有一战！”都洪虚弱的说道。
妻子不明白他的夫君说的这句话，究竟和受伤的事情有何关系。
那条黑蟒本应上交内门长老，可却被他压了下来。
锦绣女子气质温婉，手上缠着布巾，小心翼翼的拿开水缸上的石盖，“今日就是熬炼的最后一天，夫君食此蛇羹，可解蛇毒？”
都洪看着滚滚的黑色气泡，咳嗽两声，笑道：“非但剧毒可解，道亦可期。”
“是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檐上传来。
“谁？”
都洪的妻子，崔北贞立即向后院跑去，一道寒芒闪过，匕首飞射。都洪单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剑芒出现的一瞬间，枯枝便被撕裂，噼里啪啦的砍柴声竟然从他手中炸响。
剑芒折断了陈成掷出的匕首，尤有余力的向他飞去。
陈成左手抬起。
剑芒在他手臂上撕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呵呵。”
陈成的身影从房檐跃下，都洪接过妻子递来的长剑，就在准备继续动手时。
崔北贞的后背心脏处却被长剑抵住。
都洪眉头紧蹙，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抹狠厉，银光闪烁，陈成的威胁非但没有奏效，一道更大的剑芒朝着陈成与崔北贞袭去。
“夫君！”
崔北贞如何也想象不到幻想着未来相濡以沫的夫君，竟然对自己下手，她的娥眉扬起，神情幽怨哀伤。
铿锵！
陈成挡住剑芒，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三步，即便都洪重伤也依然不是陈成这个0级的角色能够抵挡的。
‘至少是四十五级的山府剑修，外门的山川剑也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若不是内功遭到蛇毒压制，我见他只能如白天般偷袭或是逃跑。’
都洪面容肃然，见到一击并未奏效，长剑侧持，一股沉重的巨力仿佛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沉重的山岳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哦？地势剑？”陈成说道。
山川剑是外门剑法，地势剑则是属于内门绝技，至于更高的乾坤天地剑，根本不是他们在这东沉镇所能见到的。
沉重的巨力骤然袭来。
陈成面前的地面塌陷，两侧的墙体坍塌，传来的巨响让他明白都洪并不单单是打算用此剑杀人，还有求援的意图。
如此巨大的声响，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
“速战速决。”
地势剑向前斩来。
陈成笑了笑，似乎毫无反应的立于远处，都洪见此情形嘴角含笑。
两人都不觉得自己会输。
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都洪身体骤然前倾，胸前忽然泼洒出一片鲜血，血花如同寒梅一般在雨夜绽放，随后被雨水沿着破碎的石板地冲刷，流进裂缝的泥土里。
“你…”
“夫君！！”
剑芒仍然在向前方弥散着，大量的尘泥被雨水打湿变成了泥浆，都洪愕然的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他咳嗽一声，一团黑血吐出。
陈成说道：“你身中剧毒，还妄动内息，剑法涩滞，破绽百出，明显没有修炼到家。”
“你…是谁……”
“想让山府城的留影符寻我么？”
“哈…哈哈哈。”
都洪在雨水的冲刷中，死不瞑目的倒下了。陈成在他的身上搜到了一本剑谱，一本围棋杂谈，以及一瓶漆黑的蛇毒。
他得了蛇毒，却最终被蛇毒毒死。
“真是可怜。”
陈成双手环抱黑蟒蛇缸，速度极快的在雨水雾气黑暗的掩盖之中消失。
文斯卡看着滴答滴答不停的雨水，心绪有些不宁。
他一直都没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
一场大雨，真的能掩盖掉所有痕迹么？俨然不能，那陈成何时回来，自己才能何时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他根本没有想到陈成根本不要自己共享生命，仅仅签订了一个所谓的口头协议，他就不怕自己背叛？
“不过也是，我已经惨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背叛的可能，不知道哪方势力能培养出这么可怕的刺客。”
“我不是刺客。”
宛如鬼魅的声音在夜里传来。
文斯卡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脏正在不断的跳跃，呼吸却被强制的压抑住了。
轰隆！
莲蓬下的火堆旁，黑衣的陈成将巨大的陶制水缸砸在地上。文斯卡闻着熟悉的味道，问道：“黑蟒？”
“都洪死了。”
“你竟然杀了山府城的外门大弟子？！”
文斯卡表情震撼的说道，黑蟒的陶缸就在眼前，陈成根本没有必要骗他。
“晚饭。”
陈成随手从莲蓬上拿了两片荷叶，递给文斯卡一片，从水缸里盛起一碗冒着漆黑气泡的蛇汤便喝了起来。
文斯卡有些小心翼翼的将荷叶放进去，生怕手被蛇毒腐蚀。
陈成自顾自的吃着。
雨水在头顶滴答滴答的打着。
文斯卡感受着肉香，两天在衙中的遭遇，让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如今确定没毒之后，立即狼吞虎咽了起来。
一餐吃完。
文斯卡打了个饱嗝。
陈成说道：“在这个世界上行走你需要一个新名字。”文斯卡的名字已经被东沉镇列为逃犯，陈成如今才0级，根本没有暴露自己信息的意图，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万一来个神捕。
他岂不是直接凉了。
“就叫文论吧，这是当年那个行脚商给我起的名字，只不过我太倔，一直不改……”他叹息了一声。
陈成打开属性面板，看着收获界面。
【击杀山府城外门大弟子都洪，获得经验值：5970】
【服用球纹黑蟒药膳，获得力量值：5点，耐力值：5点】
【力量、耐力属性成长提升为：2点】
‘属性成长提升了，这意味着从今往后每升一级都将提升两点力量和两点敏捷。’这一次的收益和之前血莲的生命上限提升不同。
血莲属于一锤子买卖。
而球纹黑蟒的药膳，被都洪融合了大量药材，平衡药性，祛除毒性，在看到药膳属性的第一时间，陈成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他原以为黑蟒的珍贵材料都会被上交给山府城内门，自己仅仅只能追回一部分就算好事了。
毕竟他们极重修行资源。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都洪竟然将黑蟒的资源私藏了，如此以来全便宜了他和文斯卡。
“生命上限也在力量和属性加持下提升了75点，文斯卡的属性成长也有所提升，他如今才只有4级，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冥莲计划了。”
只有亡灵才能成为黑骑士。
曾经他以为这句话是真理。
但知道有人以生者身躯拥有亡灵气息后，他的观念便被打破了。
第八章 西风冷，魏白琴
马嘉在游戏里用山火海的ID向陈成发来讯息，他最近一直在尝试他父母留下的信息，触发任务，但始终没有头绪。
语音接通，陈成冰冷的说道：“你首先要明白，这不单单是一个游戏，所有人都是活着的生命。”
马嘉明白陈成话中的道理，还是苦笑的说道：“我还是很难把自己代入进去。”
“那就当挥霍时间好了。”
这是陈成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要马嘉不升级，他未来有很多种方法帮助马嘉获得潜力提升。
在游戏和现实里，靠谱的朋友太少。
前世他作为亡灵，甚至一度孤军奋战。
马嘉是个绝佳的人选。
徐锦瑟、宋青怡、李南，包括那位即将毕业的陈志行等人都在备选的考虑范围之中。但马嘉俨然不允许自己耽误时间，说道：“我明白了，”
山林之间，文斯卡或者说文论说道：“他们一定会来抓我的。”
他话里隐藏着极深的担忧。
但陈成似乎好像没有看到似的，随手递给他一本古籍，说道：“追杀是件好事，任何危机和机遇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忍得了寂寞，耐得住孤独，承得住压迫才能成大器虽然不一定是绝对的答案，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并没有错。”
文论站起来，拍了拍地上的泥土，说道：“所以呢？”
他伤势在药膳的帮助下不断恢复着。强如棕熊般的体质让他的生命值很快便脱离了危险线。
陈成说道：“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在最迷茫，最绝望的时间磨砺自我，解决一个个仇敌和追杀者，我之所以没杀楚怀仁就是如此。
仇自己报，人自己杀。
况且如果你死了，就说明不配成为我的下属。
我给了你考验，也救了你一命，送你了蛇羹和剑谱，你能回馈给我什么？”
文论看着陈成在雨中消失的背影，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成为你的下属了？”
没有得到回答。
他右手攥紧剑谱，在雨水之中，朝着与陈成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行去。
【试炼：您击杀山府城外门大弟子都洪，要求臣属文论自己躲避山府城追杀。】
这句任务提示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陈成笑了笑。
并未直接离开树林。
在他离开的十分钟后，文论不断在森林中奔袭着，一道树叶从天空飘落。
就在遮挡住文论视线的一瞬间。
森林被雨水打湿的树叶，在刹那间震动起来，一个瞎子侧耳倾听着雨滴的震动，天地中对于声音的反馈，锐利青锋从天而降。
一直心神紧绷的文论骤然感觉到了危险。
树木、天地、雨水似乎都在向他发出警告，自然之心的发动让他立即抬头望向天空。
文论在极短的时间中，只能做出一个抬手的动作。
轰！
他的上方出现剑气漩涡，手臂如被刀搅一般，血花四溅。
冰冷的剑芒闪烁。
没有武器的文论毫无反抗，遍体鳞伤。
盲眼剑客立于树枝上。
耳尖随着雨水的拍打抖动着，他能够感觉到树下壮汉的轮廓；感觉到飞鸟被打斗声震荡的离开木巢；感受到爬在树干上蜷缩的小青蛇嘶嘶吞吐的蛇信声。
“地势。”
浓烈的雨水和雾气忽的被拉开了道白线。
文论始终等不到机会。
獠牙张开，手臂毛发疯长，巨大的熊爪向着地势剑的剑芒迎去。
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
而地势剑的出现。
则应该如陈成所言的——对方是以为山府城内门弟子。
他非常清楚内门弟子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连都洪都无法抗衡的文论，只能逃跑；意味着他势必要忍辱负重，迟迟不化作棕熊就是此理。忍耐或许还有机会，但地势剑的剑势是在太强，他无法躲避，只能硬抗，否则会死。
死亡的结论不是他思考的。
是来源于自然；来源于他的潜意识；来源于任何生命对于危险的感知。
熊爪的尖锐爪锋和厚重的地势白线碰撞。
轰隆！
天空中划过一道雷鸣。
文论的胸口裂开了一道巨大到足见肋骨的伤口，近一吨的棕熊如碎布般向后荡去，撞断了十余棵针叶林间的红杉树。
三角状红杉沾满雨水，洒在天空。
文论看着面前的剑尖浮现眼底。
轰！
四枚漆黑石子冒着青烟，弹向盲眼剑客面前，他身穿一袭青衣，身无长物，清素到了极点，紧闭的眼皮骤然转动。
陈成投掷的四枚沾满蛇毒的石子将盲眼剑客脚下的树枝折断，繁茂针叶骤然垮塌，向山下翻滚。
“你怎么回来了？”
“救你。”
文论向那位落下的剑客冲去。
他的鲜血泼洒。
热流涌动，眼前发黑，但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抓住机会给陈成制造时机，否则死的便不止他一个，连陈成也要和他陪葬。
他自觉不该连累对方。
于是语气显得有些生冷。
陈成笑了笑。
身影鬼魅消失。
盲眼剑客站在地上，似没有察觉到如奔牛般撞来的文论，抬头，长剑挑动剑花，大片雨水聚集在一起，随着剑尖游动飞舞。
“地势天山，万变由心。”
山府城剑法讲求借势，山川是势，大地是势，雨水溪流当然也是势。
盲眼剑客的话音刚落。
看似从上方袭来，实际上则贴地窜行，埋藏阴影之中的陈成便被水流撞飞出去。
水中的剑芒似乎一条条游荡的小鱼。
他的长剑断开，水流却无休无止的绕过剑锋，陈成立即放弃长剑。
匕首倒持，硬抗剑芒，向盲眼剑客靠近。
而文论则在同一时间撞上了一团水幕，溪流如玻璃般冲刷流淌着。
“随我回门内认罪吧。”平淡的声音从狄无为口中传来。
陈成前行的身影忽然爆退。
地上被雨水打湿的腐叶骤然升起一道水龙。
他立即闪身。
水龙冲垮了无数棵松树和陈成搭建的莲蓬，在远方化作一摊水花坠入溪流。
“内门弟子，至少一百级剑修，可惜，是个瞎子。”陈成的呼吸停止了。
他站在树下，雨水不断的滴淌，却被陈成诡异的躲过，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没有声音。
对于盲人而言就意味着失去感知。
盲眼剑客本能的人为陈成故弄玄虚，还在原地，巨大的剑芒闪过，却落在空处。
盲眼剑客的眉头紧蹙。
缓步向文论走去。
仅有4级的文论并未彻底失去战斗力，看懂了陈成的意图。
盲眼剑客背后忽然传来一道风声。
一剑刺空。
不再乱动，因为冰冷的杀机在周围的空间处蔓延。那杀机如此真实，带来的未知如此的令人战栗。
文论看着陈成无声示意，转身逃跑。
盲眼剑客并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标，向前追击，地上却出现了漆黑匕首，焦灼的声音在腐叶中呲呲作响——那是黑蟒蛇毒，外门大弟子都洪就是死在此毒之下。
陈成冷笑了一下。
身影无声的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盲眼剑客迟迟未动，直到天色漆黑，他才等来了几名负责协助他的外门弟子。
“师兄！”
一名弟子恭敬的说道。
“小心。”
盲眼剑客狄无为谨慎的走着。
所有山府城弟子都看到了丛林中这幅破败的场景，听到狄无为的提醒，心中都升起万分警惕。
一个木制的蛇毒机关被搜查出来。
盲眼剑客灵敏的危机感知中，危险被察觉出来，他单手触碰着粗糙弹射机关上的表面纹路，中指骤然塌陷，被一块漆黑碎石划破。
蛇毒迅烈，沿血液向心脉游动，他的面容浮现出一抹灰败。
“师兄！”
山府城弟子察觉到异样，立即说道。
狄无为表情冷漠的像一块儿屹立于风沙多年的石头，“是南魏的寒林鸟。”
“什么？！”
“传讯宋长老，南魏入侵。”
“是！”
第九章 陈成有多强？
魏国的寒林鸟是类似于锦衣卫、西厂的组织，陈成的机关就是仿照前世寒林鸟的手法制成的。
制造机关并不困难，仅需要一根兽筋和树枝，困难的是如何让盲眼剑客感到威胁。
那毕竟是一百级剑客。
都洪他都奈何不了，当然也奈何不了盲眼刺客。而在盲眼剑客到来之前，陈成制造的陷阱便有所察觉，触动了警报。
文论的目标太大。
他不觉得前世的武英公会被山府城击杀。
能多积攒些好感就积攒一些。
“黑蟒、衙门、山林，我已经救了他三次了，按照文论的想法，基本上再也不可能背叛了，除非他觉得已经还完了恩情。呵呵，但是那可能么？”
至于生命共享链接？
文论的生命力的确强悍，但陈成不需要依赖这种具有风险的外力。他甚至不觉得文论的成长速度能够比得上自己。
在确定山府城追杀没有继续进行时。
陈成笑了笑，换下夜行衣，大摇大摆在东沉镇的客栈退出了游戏。
......
......
他的电话响起，宋青怡的柔和声线传来：“喂，你怎么没同意我的好友申请啊，确定叫红叶一剑么？”
宋青怡进入游戏便被里面的风景震撼了。
她本想在休息天找陈成一起游戏。
结果好友申请却迟迟没有通过，对方分明是在线的，这让他有些幽怨。
“在应付追杀。”
“啊？”
“山府城。”
“哦。”
平淡的对话从电话里传来，宋青怡解除了误会告诉了陈成坐标数值。
陈成说道：“我们离得很远，我在北面，你在南面的魏朝。”
“什么是魏朝？”
宋青怡一整天都在游戏中闲逛，没赚到什么钱，却也找了一份折纸扇的工作，暂且安顿下来。
“东平大陆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南魏、北冬燕、西大漠、东瀚海。”
宋青怡说道：“那怎么办，我们离得好远。”
陈成说道：“你的位置大致处于柏木镶州，这里的木匠很厉害。”
宋青怡懵懂的说道：“哦哦，那我要去学么？”
“不，你去学剑。”
“去哪啊。”
“朝廷。”
“......”
宋青怡不明白朝廷怎么去，难道要她成为捕快，还是成为行伍士兵？可是自己只想卖卖折纸扇，秀绣花，玩得休闲些。
“正月十五上元节，去怙梁城画枫桥。”
“哦。”
“穹庐剑圣曹邕，将在上元节替南魏皇帝曹晟审查迁都事宜，南魏要对北冬燕朝用武，旧都南淮元城距离北冬燕朝太过遥远，即便加设驿站，也依然通讯艰难。”
“所以在元宵节，我要去桥上等那个剑圣？你怎么知道的消息？”
“看书。”
陈成难得的说了句谎话，看书自然是在前世的论坛资料集里得到的信息。
宋青怡问道：“总不可能只要去了就有机会吧？”
陈成笑道：“届时反对迁都。”
“啊？”
“穹庐学宫，剑圣曹邕是曹晟亲弟，一生为天下黎民奔波，斩奸除邪。他到时会说自己是赞成迁都对北冬燕朝用武，你只要反驳就好了，这很简单。”
“好吧。”
“你的游戏ID叫什么？”
“青莲一剑。”
“很好。”
宋青怡听到赞扬，清秀的脸上挂满了笑，她的颈项仿佛天鹅一般，皮肤白皙，身上穿着卡通睡衣和耳朵很长的小熊棉拖鞋，说道：“我要睡觉喽，晚安。”
“晚安。”
罕见的没有挂电话啊。宋青怡看着窗外深夜的月亮，朦胧的云雾笼罩，她越发有些看不清陈成了。
陈成其实没有对她说另一个选择。
其实只要玩家自杀。
曹邕也会让玩家进入穹庐学宫，只不过一般那种大都资质不够。
陈成不知道宋青怡资质如何。
如果不够的话，强求也还不如放弃。
徐锦瑟和马嘉有父母留给他们的信息，不需要自己费心，未来的事情太多，也太过麻烦。
文论暂时还难堪大用。
而另一边，马嘉也需要成长的时间。而陈成必须尽快在游戏中找到冥莲位置，然后肉身入冥，才能像前世一样在骑士的进阶职业上有所变化。
“莲叶城、血莲、青莲、冥莲......呵呵。”陈成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的游戏经历。
似乎和‘莲’字就没脱开干系。
“东平大陆不是黑骑士绝佳的成长地点，亡灵进阶需要制造杀戮，自然不能在东平大陆。届时我还需要转换服务器，去北冽大陆、日落王朝、南云海屿或者狂野大陆，真是件麻烦事。”
他躺在农村的土炕上，盖住被子，沉沉睡去。
......
......
马嘉与徐锦瑟碰面，他们的气质都有所改变。
学院的后山，徐锦瑟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而马嘉则壮硕了许多。
“属性手环真的能够带来力量的提升......他回去了么？”
“是啊。”
徐锦瑟看着萧索的落叶林，说道：“影刺呢？”
马嘉说道：“它们最近好像消失了似的。”
徐锦瑟说道：“我们不能给陈成带来麻烦。”马嘉笑着带徐锦瑟走向它们凌晨训练的地方，说道：“他从来不怕麻烦。”
徐锦瑟说道：“影刺诞生的目的是什么，换句话说，人类创造游戏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需要超凡者？”
马嘉笑道：“我不清楚，但想来陈成应该懂。”
徐锦瑟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儿树皮，说道：“我父亲似乎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马嘉说道：“我也一样。”
徐锦瑟说道：“打一架吧。”
马嘉随意的说道：“好”
人类在拥有超越极限的力量后，总是会做出一些膨胀的举动，需要告知亲朋，需要宣泄压力，需要做出各种各样基于情感而非理智上的举动。
马嘉知道这种感觉。
但他上面有陈成的压制，始终没觉得自己有多强。
他必须拦着徐锦瑟。
否则她很可能为了寻找真相，而去挑衅影刺——必须让徐锦瑟重新找回自己的定位。
“你赢不了我。”
“呵呵。”
徐锦瑟的目的和马嘉在开始是一致的，但到了后面，她希望自己的家人团聚，马嘉则截然相反，他只要得知自己的父母过得很好便足够了。
这是两人的分歧。
也是矛盾的交界点。
徐锦瑟要去影刺。
马嘉必须阻止她的行动，冰冷的影子从侧向袭来，马嘉沉肩跨步，轰的一声！
徐锦瑟灵敏如猫般的身影瞬间被撞在树干上。
杨树簌簌颤抖。
一片片落叶飘零。
“如果这一击是陈成打出来的，树会倒。”他似乎怕徐锦瑟不能理解，说道：“他也是刺客。”
“别拿我和他相比。”
马嘉笑了笑。
徐锦瑟的游戏名称叫做刺拂，加入魏朝的寒林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实力突飞猛进，她的资质极高，深受师傅‘正林位四’迟修洁的喜爱。
寒林鸟组织中，划分正逆。
其中正林负责南魏朝内，逆林负责南魏朝外，她的师父迟修洁，就是‘正林位四’的大人物。
而这位‘正林位四’的大人物，直言道：“刺拂在同阶寒林鸟中可称第一。”
可称第一！
马嘉为何不允许自己加入影刺，难道游戏中大放异彩，换做现实中就泯然众人？马嘉送来的属性比例手环，比例在1：4。
她已经十级，轻而易举的完成了寒林刺客的转职。
而马嘉却只有三级。
仅凭属性碾压，徐锦瑟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马嘉能够理解徐锦瑟的心理，也知晓她是为了寻找父母。但理解不代表赞同，赞同更不意味着诚心认可。
轰！
徐锦瑟身影闪烁，速度虽然极快，但却没有陈成那般诡异莫测的感觉。
在面对陈成时，马嘉觉得自己的每一次预判都是错的，他随时可能变向，随时可能静止。
而徐锦瑟却仅仅只是凭借速度压制自己。
“你太弱了。”
马嘉由衷的说道。
徐锦瑟一击被马嘉躲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林木簌簌。
马嘉的速度分明不快，但为何能判断并躲过自己的攻击？
“陈成比你更快。”
“我不信。”
徐锦瑟全速跳跃着，马嘉站在森林之间，忽然抬手。
黑影被掀起，向前倒飞出去。
马嘉一步步的朝着徐锦瑟走去，徐锦瑟捡起地上的树枝朝马嘉掷去，却被他随手格开。对于这样的攻击，在陈成的训练之中，马嘉完全已经习惯并且无视了。
徐锦瑟咬牙拿出一柄匕首。
她没有杀意。
但短刃无情。
马嘉侧头躲过寒芒，拽住徐锦瑟的胳膊，一记膝撞抬高，沉重的力量让徐锦瑟腹部受创。
她捂住肚子，看着马嘉的表情，说道：“我真的很弱么？”
马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趁此间隙。
徐锦瑟寒冷的匕首划向了马嘉的喉咙，寒林鸟中几日对她而言仿佛蜕变一般，让她变得杀伐果断，明白自己的立场和信念。
她本以为马嘉会放松警惕。
是的。
他的确放松警惕了。
但匕首却刺入了马嘉的手侧。
嘭的一声，沉重的力量从她的手腕处传来，徐锦瑟瞳孔等大，视线天旋地转。马嘉的一记过肩摔仿佛将徐锦瑟的五脏六腑都摔得移位了。
她不断咳嗽着。
马嘉说道：“你需要去见一次陈成。”
徐锦瑟长发如墨，侧脸沾染在地上的泥土，狼狈说道：“他有多强？”
马嘉想起之前捣毁影刺聚点，一拳击碎树干的情形，扶起徐锦瑟，不确定的说道：“大概能打一百个我吧？”
第十章 陈衡：哥你咋啥也学不会
马嘉用一百个自己来形容陈成的实力，并不觉得有任何夸张的成分，陈成在山崖那一跃，直到现在马嘉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人怎么可能无视地心引力？
怎么能一拳击倒大树？
他最近在游戏中跋山涉水，终于离开了荒芜的地界，在南魏的炳铁城中，加入了虎楼门。
在门内日饮楼门茶，锤炼躯体，力量增长不止一星半点。
但想要在现实中力量像陈成般一拳轰断大树，按照属性手环1：4的比例来计算，马嘉至少要在游戏中的力量达到五十左右。
大学的两个月时间，他都见不到陈成了。
在解决了徐锦瑟的问题后。
马嘉决定去找陈成。
一天过后，深夜时分，陈成看着远道而来的马嘉，有些无语。
“你来做什么？”
“学习，锻炼。”
马嘉早将包裹放在了陈村的一家破旧民宿。
古色古香的陈村，早年还有人经营着民宿的生意，如今却大都倒闭了。仅剩的几家也不以民宿为主业，马嘉在来时看到空荡荡的客房，觉得民宿老板的人还不错。
“好。”陈成目前在现实中的升级陷入了瓶颈状态，十八级以后，每一级的经验都开始倍增。
【经验值：6396/29165，自由属性点：12】
“影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销声匿迹了。”
“恩。”
在陈村的地界里常年是见不到雪的。
马嘉穿着衬衫，犹豫不决的说道：“徐锦瑟可能会来。”
“许姨同意？”
“她说和同学一块儿去陀朵山旅游。”
陈成摇头说道：“她来不了，要过年。”
马嘉想了想点头说道：“也是。”他自己孤家寡人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徐锦瑟俨然没他这么自由。
自由的人向往亲情。
拥有亲情的人却往往不懂得珍惜，这在陈成看来是件可悲的事情。
马嘉知道陈成睡眠的时间很短。
由于超凡者出现的缘故。
人类的定义早在陈成，以及影刺的阴影猎杀者现身之后被打破了，这早已不是书本上和历史中记载的世界，而是一个崭新的游戏时代。
马嘉跟陈成说着自己游戏里的经历。
“虎楼门的楼门茶很厉害，每次喝完力量就会增长，我打算长期在炳铁城待下去了。炳铁城矿业发达，还有官窑，据说长期都有南魏国都淮元城的大人来这儿督工。”
陈成看着马嘉，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马嘉下意识的反击。
结果小腿腿弯却前折过去，遭到锁喉，瞬间一股寒意浮现在背后。
“警惕太差。”
“能...能不能不要老搞突然袭击了，我心脏有点受不了。”
他刚才还聊着自己游戏里的经历，下一秒就被制服了，不知道陈成为什么要这么做。
“袭击你是检测你的属性是否出了问题，楼门茶可以喝，但不能多喝。”
“为什么？”
“每一种奇物，资源，都会给游戏内的角色属性定性，譬如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譬如亡灵、圣光的天生对立。”
“还有这么一说？”
陈成没有理会马嘉的问题，说道：“门楼茶属火，喝多了其他属性的奇物，资源，难以生效，并且遇水则散。”
“那遇到相生的火属性呢？”
“效果加强，但并不划算。任何奇物、资源都是有提升上限的，只要你游戏中的角色力量变得带有炽烈特性，就该立即停止使用门楼茶来提升力量。”
这种长期提升的资材往往局限性极大，在前世被玩家们视作宝贝的东西，在后期看来，如同毒药一般限制了他们未来的成长空间。
陈成坐在后院的墙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座，说道：“和东方玩家类似，西方的玩家那边也有星座、种姓一说。《黑灵世界》的游戏内容是很复杂的，相较于火属性，土属性和你的相性更加符合。”
马嘉点了点头。
如果陈成不说，他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属性险些被固定，再使用其他提升天赋物资无效的结果，很可能让他父亲留给他的信息浪费掉。
届时就是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了。
这样的常识。
在前世坑了无数玩家。
而游戏内故意隐藏的许多情报，让陈成能够少走许多弯路。
“游戏中的属性也会影响现实，如果你不想变得脾气暴躁易怒，最好适可而止。”
“明白。”
他觉得陈成完全就是个宝库，像是百科全书一样。就是不知道徐锦瑟有没有误入歧途，或许她已经误入歧途了，毕竟她没有像自己一样停止升级，默默积攒潜力......他当初分明郑重其事的提醒过徐锦瑟。
但南魏的寒林鸟的情况，马嘉也很清楚。
内部的倾轧极为严重。
如果不及时升级，徐锦瑟能否活着进入下一轮擢选还是两说。
嘭！
沉重的力量，将马嘉砸飞出去，在获得了游戏属性兑换后手环后，马嘉明显能够感觉得到陈成的力量并不如自己，可自己就是无法正面抗衡。
只能说在技巧的层面差距太大了。
人对于力量的运用，在陈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从右脚点地开始，腰部拧转，肩膀挥动，接着力量传导在胳膊拳头上，爆发出竹节般的脆响！
“其实现实中的武术家力量比不了大力士，但大力士却不懂得怎么合气，合力，一旦你的动作逆气而行，力量是不可能提升的。”
马嘉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的训练结束。
陈成收获了四百点经验，马嘉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客栈。
“哥！”
陈衡揉着惺忪的睡眼，准备到后院起夜上厕所，刚才似乎好像出现了错觉，他哥这位全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似乎在和别人打架？！
“怎么了？”
“你和别人打架了？”
“我朋友，武术社的社长。”
陈衡一听武术，瞬间瞪大了眼睛，说道：“他不回家过年来咱们陈村干啥？”
“他父母离异了，在国外。”
“哦！”
陈衡比划着马嘉刚才势大力沉的一拳，觉得对方肯定是收手了，不然按照自己哥哥这种瘦弱的体格，完全不可能挡住对方的力量。
“哥，人家故意让着你，你咋表现的这么冷漠呢？”陈衡拽着陈成的手，摇晃着说道。
“没有。”
“哥，教我刚才那招。”
“哪招？”
“就是那个武术社长的那一招重拳，太帅了！”
“我不会......”
“哥！人家大半夜跑过来教你，你咋啥都没学会呢？”
“......”
第十一章 面授机杼，唯道慎独
白天的时间一晃即逝。
陈成觉得天上的飞鸟与院子里野猫都很相似，趁着能够活动的时候，都在活动着。
人当然也一样。
他帮家里做了很多活，大多是体力劳作，在搬运石料的过程中，马嘉被陈成介绍给了诸多亲戚们，憨厚的跟着他们忙碌了一天。
这一天时间里，马嘉体会到了和工厂不一样的淳朴氛围，莫名有些唏嘘。
弟弟陈衡整天都在缠着马嘉。
想让这位大学武术社长教自己两招功夫，好让自己在同邻人面前更威风一些，可马嘉怎么敢在陈成面前卖弄？不断的推诿和谦虚，反而激起了陈衡的好奇心，觉得马嘉实在是太过神秘了些。
陈衡气道：“哥哥，马哥不教我武功。”
陈成冰冷的面孔，罕见的笑着说道：“很多秘密的武学都是不外传的，我也是机缘巧合才能跟马哥学上两招。”
马嘉听着陈成叫自己马哥，险些就要吓得心脏骤停了。
凌晨的训练尚未开始。
接下来他还要在陈成手下讨口饭吃，鬼知道到时候这个冷面煞星要怎么收拾自己？
到了晚上，马嘉留在陈成的家里吃饭。
陈村的一大群亲戚们围坐在木桌上，夹着菜，其中陈成的样貌最出彩，也最得几个姑姑们的喜爱，饭还没吃多少，碗上面就被夹满了各种肉菜。
陈衡看着自己的哥哥。
心想他哥都能这么帅，自己将来肯能也差不了，得意洋洋的刨着米饭，后脑勺忽然母亲李山雨敲了一下，斥责道：“把脚放下，老实一点，坐没坐样站没站样。”
马嘉站在院里，看着天上的星斗，发觉农村的天黑的有些早。
这里早晚的区别不是真正的天黑与天亮。
而是没有城市的华灯和街景，没有璀璨的高楼和灯塔，有的只有蝉鸣鸟叫，一片漆黑。
“先进游戏。”
“好。”
马嘉回了自己住得客栈，他觉得每个玩家固定的八小时登陆时间有些太短，自从获得手环后，他的精力也变得旺盛了许多，并且随着游戏获取的力量增加，体魄也变得更加强壮。
“陈成让我买了这么多游戏手环，也不知道该给谁。”在马嘉原本的想象中，游戏手环必定要给陈成的亲戚和家人的，但现在看来他很显然没有选择这么做。
而他也不想质疑陈成的决定。
从过往的经历来看，陈成还从未做出过一个错误决策，堪称深谋远虑。
......
......
东沉镇的客栈里，陈成从木板床上醒来，客房内的一切都原封不动。
他没有交钱的习惯。
随手打开窗户，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屋内，门前的小二烧了一壶热水，敲了敲客栈的房门，看着空荡整洁的客房，挠了挠后脑勺，疑惑不解的讷讷道：“分明记得昨天有人啊，难不成记错了？”
陈成离开客栈，沿着逐渐苏醒的街道而行，随手拿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走到了东沉镇的道院。
“我目前最终的任务是肉身入冥，转职黑骑士，但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去探查一番山府道院的情况。”
山府道院在整个北冬燕朝中分布极广，分院众多。
每年都会派遣众多内外门人外出游历，成为道院之师，与凡俗人间接触，解百姓疾苦，积名累望，寻觅好的修道根苗，不停的扩充弟子数量。
与同类的修道仙门相比。
山府城在府州优势极大，是前世东平大陆玩家们的热门选项。
陈成的资质不必多说。
当他跨步迈进山府道院的刹那，整座道院便迎来了沸腾之像，外门弟子兼道师的云霁月、云暮霭两姐妹登时惊为天人。
无数道院弟子在堂前院后，看着陈成，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书斋之内，云暮霭激动道：“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道子！”
云霁月稍显冷淡，但神色顾盼生辉，说道：“我山府城刚获凤雏，又遇卧龙，城主高瞻远瞩，早有所料。”
狄无为静坐在书斋蒲团之上，笔随心动，丝毫看不出中毒迹象。
在外门位列第四的大弟子都洪身死之后。
东沉镇道院便以他为首。
上午，因陈成到来，道院皆惊，于是停讲。
云暮霭领着陈成以及另一名叫做司空湘云的秀丽女子，一路前行，沿着假山溪泉，亭台别院，来到狄无为的书斋之内。
陈成看着狄无为的模样。
对方却看不见自己。
他笑了笑。
听着狄无为说道：“你二人可是要入山府城，学道修真？”
陈成看着游戏面板上的提示。
【狄无为邀请您加入山府城，势力一旦变更，无法更改，是/否】
系统的绝大多数功用都在于提示。
而玩家与游戏内的互动，往往并不是简单的对错，是否能够评判的。
这在前世同样也是误导了许多玩家的提示。
他不予理会。
一如曾经任务面板说过帮助文斯卡，文论，会降低山府城好感一般，他连面貌都未显露，何来降低好感？
反倒是这个追杀陈成的狄无为。
如今未设考验，便要让他加入山府城，足见他资质惊人。
位于右侧的竹席上的司空湘云盘膝而坐，认真说道：“是。”
狄无为没有听到自己最想得到的答案，在他的感知和信息中，这位道子资质惊世骇俗，远比雏凤更令人期待。
“仙门择徒，本该面授机杼，可我见这东沉镇凡夫俗子，乡野柴夫，道院师长，皆以一瞎子为贵，岂不可笑？”
狄无为沉默不语。
“此地长老未在，我为内门弟子，可代山门自行决断。”
陈成故作不嗤道：“你配么？”
原本兴致极高的云暮霭，看着自己领来的弟子刚一入书斋，便顶撞内门师兄狄无为，连忙向姐姐云霁月求救。
“师弟此言差矣......”
“谁是你师弟？”
云霁月话被打断，心生羞恼，看着陈成冰冷面容，笑了起来，圆场道：“陈公子想来也凡俗，自有一番见识，但北冬燕朝府州万乘之地，还有比我山府城更佳之选么？”
“哦？那为何李凉风会居于百木榆城，而不是你们城主慕容光禄的山府城。”
陈成的话语笃定，开口闭口又是皇帝，又是山府城主慕容光禄，问得云霁月哑口无言。
她敢直呼皇帝尊讳么？
敢直呼城主大名么？
不但她不敢，面前的狄无为也不敢，于是对于陈成这个烫手山芋，在书斋内静坐的两名内门弟子，一名外门弟子，连带一旁的雏凤司空湘云都陷入沉默。
陈成看着主动权握在手上，说道：“我问你三人，若我入山府城门，可为内门弟子？”
“可。”
狄无为平静说道。
“可为亲传弟子？”
“可。”
云霁月表情沉寂，陈成的意思在她看来，就是说内门弟子不足与其对谈，要求面见长老。
可东沉镇地广人稀。
信使刚因南魏入侵而传讯长老，暂时分不出人手，否则道院客讲便要停滞。
“云暮霭面谒长老，报告情况。”
“是。”
“我不喜欢看见这个人。”陈成笑了笑，神态冰冷，语气却极为轻蔑，直指面前的云霁月。
云霁月轻笑一声，说道：“陈公子博闻广识，霁月佩服。”起身离席，待到陈成背后，笑容敛藏，面色寒凝如霜，狄师兄令妹妹云暮霭去见长老，她自然不能在这个关键节点出错。
“狄师兄，湘云告退。”
司空湘云看也不看陈成，表情平静的离开书斋。
狄无为没有说话。
但陈成知道他气息虚弱，伤势很重。
黑蟒能守护血莲多年，池底有多少尸骸暂且不知，但山府城对于寻常手段解毒方法，根本无法应对蛇毒。
任何事情发生后。
都需要反应时间，山府城想要替狄无为解毒，至少要等待信使的来回，在此之前，任何剧烈动作也会加剧毒素的蔓延到心脉的过程。
他平静的坐在竹席上，闭目养神。
呼吸平稳的出现在狄无为的感知中，狄无为开始练字，他的手很稳。
飞白在字尾出现，提笔换气的一刹那。
陈成身影无声消失。
在狄无为察觉到风声的一瞬间，心脏处一片冰凉。
百级剑客，狄无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