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老朋友，好久未见
田园的离去让方舟神志犯傻，他就这样在大街上流浪了两天，更不知道怎么办。
这天，
冬日里久违的阳光从大楼林立中升起，春节的气息已经非常隆重，大街小巷都播放着春的音乐，人们的脸上个个洋溢着喜悦，盛世年华，大家尽情的享受着和平的阳光。
在东大街六号桥下，一名环卫工正在捡拾垃圾，他想在春节前把这座城市装扮得更加靓丽。
忽然，他发现桥洞里躺着一个人，身穿军大衣，鞋子还比较新。
环卫工吓了一跳：该不会死了吧，这么冷的天。
他小心翼翼的向桥洞走去，看了半天也没敢上前，直到方舟的脚轻微的动了一下，环卫工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内心嘀咕：这么冷的天怪可怜的，也不知道他的家人在什么地方。
方舟正在做梦，他梦见田园跟着萌萌去了，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回来找他。
王怀忠给方舟的军大衣确实保暖，加之桥洞三面不透风，就像一个温馨的小房间。
环卫工准备离开，但走了几步之后又折回，他快步走到方舟身边，用扫帚戳了戳方舟的大腿：“嘿，起来。”
方舟的美梦被打断，他先是睁开眼睛木楞的看了一眼，而后缓缓的坐了起来。
“你睡这儿不冷吗？”环卫工假装用扫帚扫了扫地：“别在这儿睡，别处去。”
方舟弯腰捡起地上的棍子和旅行包一步三回头的向河岸上走去。
阳光慢慢的升起，虽然还是感觉不到暖意，但方舟看着从高楼缝隙中照射出来的阳光还是伸了个懒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方舟内心居然有一种惬意感，因为他坚信：田园被萌萌叫走了。
方舟已经完全活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行走在大街小巷，他时而驻足围观，时而自言自语，时而站在摊位前观望。
不知不觉，他抬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某某医院。
脑海中的记忆就如碎片一般开始慢慢拼接，嘴巴楠楠吐出三个字：“王怀忠。”
他记起来他将要干什么事情了，于是低头打理了一下全身的疲惫，走上楼去。
医院是一个让人压抑的地方，刚走到门口，他就被一阵内心的刺痛吓了回来。
因为他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就医，这情景就如碎片一样刺痛着方舟的脑海，那种痛让他无法喘息。
昔日他带着萌萌就医的情景开始一幕幕出现，这种记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啊！”方舟捂着脑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就退到了医院大门外。
他感觉医院门口就如设置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离，只能傻傻的看着里面。
保安处于安全考虑，边上前打量方舟边上前呵斥：“干什么？走开。”
收到警告的方舟低头哈腰的又向一旁的天桥走去。
“方舟，方舟，方舟……”
忽然，不知从什么方向，出现了王怀忠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抬头四望，终于在马路对面的小吃摊位前看到了正卖水果的王怀忠，他额头包着纱布正与方舟招手，示意方舟赶快过去。
方舟内心一喜，直接越过马路跨过栏杆来到了对面，几天前的记忆似乎全部恢复了。
“我，我正准备去医院找你呢。”方舟也不知道怎么的，伸手居然抓了一个橘子在手里。
王怀忠边洗苹果边乐呵呵的说道：“住什么院哟，快春节咧，赚钱也就靠这几天。”
方舟尴尬的笑了笑：“赚钱也得身体好对吧，不然……”
“我昨天就出院了，我以为你走了呢。”王怀忠也很诧异，原本以为方舟继续流浪去了，没想到还在这里见到了他。
方舟有些惭愧，因为王怀忠口中的那个当事人没有找到，确切的说是不愿意站出来。
“不不不好意思，那个当事人不愿意站出来。”方舟有些失落的说道。
王怀忠脱下洗苹果的皮手套，而后拍了拍方舟的肩膀：“这事在意料之中，快过年了，谁愿意找事？”
说完，王怀忠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种笑让方舟感到亲切。
~~~~~~~~~~~~~~~~~~~~~~~~~~~~~~~~~~~
水果生意时好时坏，毕竟竞争对手太多了，光医院这个档口就有三十多家卖水果的小贩。
有时眼看一个生意来了，却被隔壁的一个板车队拉走了。
方舟看着王怀忠额头上的纱布问道：“你不是兵王吗？应该很厉害吧！”
这话让王怀忠不知道怎么回答，感觉这是一句被嘲讽的问话，于是说道：“哪有什么兵王，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方舟记得，神剧里面的人真的很厉害，什么手雷炸飞机，自行车赛货车，一人干翻一个团多了去了：“我记得电视里面那些很猛呀，一人打几十个，还能躲子弹，万人敌呀。”
王怀忠感到被羞辱了，不是被方舟羞辱，而是被那些猪羞辱，特别是裤裆藏雷等等神操作，因为他曾经是军人。
“你觉得一个人能躲过子弹吗？”王怀忠忽然看着方舟反问道。
方舟不假思索的应答：“能，我在杭州降服了一城二谷三山四湖的妖灵，打败了雷峰塔的万年蛇妖……。”
王怀忠傻傻的看着方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为何方舟老是在他面前提及这样的事情，难道他的流浪就与这几件事有关吗？王怀忠不得而知：“对了，你的狗呢？”
狗！方舟刚才还笑着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他两眼无神的左右看了看，忽然又嬉皮笑脸的说道：“呵呵，跟我女儿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说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王怀忠见一旁的生意越来越好，可自己的摊位却很少有人问津，毕竟自己是一个流动商贩，没有固定的客源，于是有些气馁的将手里的手套放在板车上说道：“哎，算了，走，晚上我请你，收摊吧。”
“请请请我？”方舟脸上的肌肉一皱一皱的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请他吃饭，这倒还真是少有，于是笑笑问道：“呵呵，这么看得起我？呵呵。”
王怀忠一边收摊一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会看不起任何人，因为我就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人。”
方舟听后傻愣了一道：“啊？你，你被人看不起？”
第107章：我没资格看不起谁
临近春节虽然是赚钱的好机会，但王怀忠今天晚上还是打算提前收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不想挣钱了。
下午五点，王怀忠推着板车与方舟一路边做买卖边向家里走去。
对于忽然出现的这个流浪汉，给王怀忠的感觉就是很像他自己，都是社会中的可怜人。
更重要难得遇见一个有情有义的流浪汉，特别对于一个重情重义的老兵来说，这更加难能可贵。
“今晚不摆摊的话是不是会损失很惨重。”方舟边帮王怀忠将剩余的水果往窝棚里搬边问道。
王怀忠将手里的电筒定了定苦笑道：“好的话少赚几百元，不好的话也就几十块钱。”
说完，王怀忠抬头看了看高楼林立的天空，脸上露出一阵无奈，这是他今年以来第一次这么早收工，真的是第一次，感觉还有些不习惯，但他感觉真的很疲惫……。
忙完了一切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此时的天空已经大黑，人们纷纷带着欢快的步伐向家里走去。
“别背着了，放家里吧。”王怀忠见方舟还背着背包，于是拍了拍其肩膀说道：“走，我请客。”
方舟发至内心的笑了，虽然语言上没有表达出来，但脸上已经挂满了真诚。
两人将下楼之后转了几条街终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大排档。
这是这个地区最繁华的地方，特别是晚上，可以说是贫下中农的集散地。
由于临近春节，在外面奔波的游子们纷纷回到了家乡，他们或三朋四友，或一家人占满了大排档的位置。
欢声笑语一浪接过一浪，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不过看上去都是平常人家。
还没等方舟跟随王怀忠走进大排档，大排档的老板就拿着锅铲过来撵：“别处去别处去。”
老板对方舟有印象，因为就在前几日方舟在这一代流浪过，并且还在一边翻过垃圾桶，今天只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迷彩服，但蓬头垢面的头发与行走的姿态还是让他无法忘记，这是一个流浪汉。
面对老板的驱赶，方舟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就退出了大排档的棚子。
王怀忠见状顿时气愤，当即皱着眉头大声道：“干什么？你撵谁呢？”
老板面对王怀忠的发怒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嬉皮笑脸的指着指方舟说道：“要饭的。”
王怀忠顿时来气当即怒怂：“滚！”
老板脸色一僵，感觉面子上挂不住，紧捏手里的锅铲，但又怕影响生意……。
王怀忠轻蔑一笑转身搭在方舟的肩膀上边走边说道：“走，这里太吵了，买回家吃吧！”
~~~~~~~~~~~~~~~~~~~~~
屋内，虽然铜墙铁壁有些沧桑和冷清，但却非常暖和。
一旁的桌子旁边已经堆满了十几个啤酒瓶，王怀忠右手托着半瓶啤酒眼泪朦胧的看窗户。
“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真的想去流浪。”王怀忠楠楠的说道。
方舟缓缓的拿起一串烧烤撸完淡淡的说道：“你有责任呀。”
王怀忠定眼一看，责任居然从这个流浪汉口中说出来。
王怀忠其实也是一个失意人员，一生不顺，所以对方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王怀忠十七岁参军入伍，八年之后离开部队，从一个兵王沦落为卖水果的，而且身上的担子也很重，老婆在家照顾孩子，他自己担负着买房子的重担，父母身体也不好，反正压力很大。
原本来到福州这个地方可以飞黄腾达，可现实太残酷了，拿着一个在社会上一无是处的历史他被彻底打败了，一世繁华不需要他这个专业，单纯的思想让他在城市的熔炉中处处碰壁。
他还记得刚来福州时，还被骗了一万元钱，想想都是一个悲剧的人生，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雄心。
而王怀忠更是省吃俭用怕用错一分钱，生活也很拮据。
方舟静静的听着王怀忠诉苦，这就是眼前的硬汉，这样的场景似乎触及到了方舟的内心，他不由得拿起瓶子与王怀忠碰了一下说道：“人生就是这样，酸甜苦辣咸。”说完满脸带满忧伤。
王怀忠坐起来定了定神道：“来，干杯！不说啦，人嘛，还是要积极向上。”
“咔！”
随着酒瓶碰杯的声音传来，两人将啤酒一饮而尽。
王怀忠怂了松鼻子，吃着烧烤问道：“对了，你怎么会流浪呢？你家人呢？”
对于这个问题，方舟感觉头很痛，他吃着烧烤说道：“我女儿去旅行去了，她给我也绘制了一条路线。”
王怀忠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这是胡话，但他依然就像听故事一样听着……。
“我第一站是在杭州，干掉了一城二谷三山四湖的灵妖，把杭州从万劫不复中解救了出来。”方舟说着脸上就流露出自豪的一面：“古杭那个老家伙干的好事，要不是他收了若瑶这个梅花灵为徒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怀忠虽然感觉这个故事很可笑，但依然举杯道：“好，你有故事，我有酒，来……”
方舟见王怀忠对自己的经历来了兴趣，方舟再次谈及了江南古镇的经历：“我说，不知道你去过江南古镇没有，南浔古镇，乌镇古镇还有西塘古镇，那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美景，哎，爽……。”
这些地方确实是一个满具诱惑力的地方，来沿海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去过一次。
“还有还有，我在舟山的桃花岛与黄蓉切磋过，不过确实，侠骨柔情，真的很难得。”方舟说完就惬意的喝了一口酒，脑海里与黄药师比武的一幕幕轮番上演，与西毒欧阳锋对阵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划过。
王怀忠很好奇，放下手里的酒瓶问道：“你，你的狗呢？”
狗！这话再次刺痛了方舟的内心，顿时感到头痛剧烈，田园在树下被瘦子殴打的镜头在脑海里划过，耳边传来田园的惨叫声，但很快，他压制住了这股记忆，随之而来的是萌萌带着田园跑在草原上。
“呵呵，它跟着我女儿去了。”方舟说完脸上就变得阴沉起来，而后不在说话。
王怀忠从方舟的脸色看出了蓝瘦香菇，笑笑举起酒瓶道：“来，干杯。”
王怀忠多半猜到田园肯定出事了，因为他自遇到方舟起，田园始终都在方舟的怀里，可见一般！
第108章：春节，你就留在福州吧
男人的表面都是装出来的，王怀忠也不例外，退伍多年，从一个雄心壮志的兵王到一个只能在社会摆摊卖货的小贩，其中心酸也只有他知道，他有的只有初心和难以适应的社会前途，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军旅生涯八年，最好的时光都留在了军旅，不舍与留恋并存。
“别看你是流浪汉，其实，我比你差不了多少。”王怀忠喝了一口闷酒对社会流露出一丝失望：“我当过快递，在工地搬过砖，还在夜总会看过场子，现在还卖过水果，呵呵。”
方舟静静的听着眼前王怀忠的诉苦，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越听越伤感，曾经已经忘掉的自己的一幕幕经历就如被唤醒了一般，于是喃喃道：“日子会好起来的，只要努力。”
王怀忠对这句话不认同，他扬起手气愤的将啤酒瓶甩在了地上，“碰”的一声把方舟还吓了一跳，而后愤愤不平的说道：“努力？我，我有一次应聘，他们问我什么专业，我说退伍的，那招聘的居然笑着对我说，我们不招聘开坦克的。”
说完，王怀忠对这些经历记忆犹新，拿着厚厚的本本与苦练了八年的专业到处碰壁。
“我说，人这辈子努力只能一个方面，不是所有人努力了都有回报。”王怀忠忽然放缓了语气，说完又给自己开了一瓶酒：“社会就是这样，运气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好未来讲究人脉、运气和努力。”
方舟听完忽然淡淡一笑：“呵呵，投胎是个技术活。”
王怀忠眼睛一定，嘴角也露出微微笑容：“哟，这话真是大实话，来，干杯。”
一口小酒喝完，两人顿时感觉全身发暖。
王怀忠带着甘泉下喉的酸感说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我也想去流浪，自由自在。”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小房间里温馨和温暖，两个寡男人撸着烧烤喝着小啤酒谈天说地。
面对方舟，王怀忠积累在内心多年的怨气终于得到了宣泄，他口若悬河的对方舟吐露着一切不满，想用这种方式来减压。
吃着吃着，刚才烤的烤串吃完了，王怀忠在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只翻到了几包方便面。
见此情景，方舟忽然起身在身上拍了拍说道：“我，我我再去烤点，等着等着。”
“不用不用，外面冷死了，算了，水果多，苹果下酒。”王怀忠说完就从一旁的箱子里掏出几个苹果：“呵呵，这是我首创，苹果下酒菜，哈哈哈。”
方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有些坐不住的感觉，反正有一种力量促使着他就要去烤几串：“我我我去烤。”
说完，还没等王怀忠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打开了门快速的向楼下跑去。
王怀忠见状追了出去，可终究还是没追上，他对方舟的感觉就是，虽然他疯言疯语，但对人很真诚。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站在阳台上的王怀忠就看到远处的路灯下行走着一个人，他穿着军大衣，弯腰一路小跑。
待方舟回到家后，王怀忠这才记起一件事：“你给钱没有，你就烤上来了？”
方舟低头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呵呵，给了。”
王怀忠半信半疑，初步估计了一下这烧烤至少都要七十多元，一个流浪汉有钱？
“真真真给了。”方舟眼神有些闪烁，而后慢慢的从包里掏出几张钱，面值都是一百，只是皱巴巴的。
王怀忠惊呆了，没想到这个流浪汉居然这么有钱，这完全不像一个流浪汉，数了数足足五百元。
“放好放好，他们没找你钱吗？”王怀忠意识到了什么，毕竟方舟头脑有问题。
方舟摇了摇头后说道：“两张，没找。”
两百！真是无奸不商。王怀忠脑袋一拍大声道：“这就七十多块钱，你给人家两百？走，找他。”
说完，王怀忠就转身准备走，但却被方舟拉住了。
看着方舟的眼神，王怀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无奈的拍了拍方舟的肩膀说道：“算了，你也不差这几个钱。”
方舟脸上略带笑容，而后指了指烧烤：“呵呵，你出酒，我出烧烤和故事，呵呵。”
故事！王怀忠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故事确实很精彩，降魔斩妖都出来了。”
“我给你说，田园可猛了，就是，就是之前跟我那条狗狗，现在陪我女儿去了。”方舟笑着开了一瓶啤酒。
王怀忠真的很好奇，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变了胡说八道的成流浪汉了呢，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女儿现在在哪儿？”
方舟顿时感到头疼剧烈，只感觉一阵阵过往在脑海里显现，温馨的一幕幕就如碎片一样。
“啊！”方舟捂着头拍了几下，剧烈头疼让他痛苦不堪。
见此，王怀忠断定方舟肯定是受到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王怀忠吃着烧烤等待方舟缓过来后再次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方舟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后随口答道：“珠峰！”
珠峰！王怀忠顿了顿，这想法确实厉害，几十亿人没几个敢有这样的想法，于是再问：“你为什么要去？”
方舟傻傻的看着桌子半响道：“我女儿让我去的，她说在那里等我。”
通过简单的对话，王怀忠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事情，方舟的女儿肯定去世了，而后自己受到打击，就这样流浪了……。
“来。”王怀忠提起瓶子吹了一口：“我相信，只要你坚定信念，她一定会与你团聚。”
这话犹如一股暖流进入方舟的心田，他欣喜的拿起瓶子与王怀忠碰上。
……
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欢愉。
就在二人喝酒时，外面传来一阵阵礼炮声，这生意犹如催化剂一般，小屋内瞬间安静。
王怀忠这才意识到，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又要过春节了。
“方舟！”王怀忠淡淡的喊道。
方舟缓缓抬头：“啊？”
看着方舟闪烁的眼神，王怀忠淡淡一笑：“马上过年了，留下来过完年吧。”
“啊？”方舟有些不知所措，居然站了起来，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王怀忠接着说道：“福州，福往福来，自由自在，过完年再上路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年后找不到便宜的门市我也准备离开这里。”
……
第109章：好多事由不得你
离春节还不到只有十天时间了，大街小巷充满着年味，商家的各种活动已经铺天盖地的展开，在他们的眼里，过年才是真的挣钱实际，特别是对于很多行业，过年十几天能赚平时几个月的钱。
而王怀忠尽管身体感到疲惫和压力，但内心还是不想放弃这样一个赚钱的好机会，毕竟一年中就这几天生意好，以去年为例，去年春节就十几天时间他就赚了一万多块，比平日多出几倍。
而方舟面对王怀忠的邀请也应邀留了下来，他还是住在王怀忠家里的那间小房子里，毕竟，年后这里也将拆迁，以后住哪里，连王怀忠自己都不知道，他不甘心这样一辈子下去。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
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
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
哎；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
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
在王府小区，王怀忠终于找到了一个售卖水果的好地方，而一旁商家的音乐让这里看上去更加繁华和热闹。
来来往往刚回家的人满脸喜悦，他们一家人或者几个人有说有笑。
王怀忠将苹果在水桶里洗了一遍，而后按照大小顺序将其垒成小山。
“呵呵，你知道吗？现在的人太挑剔了，水果卖相太重要。”王怀忠将苹果垒了一次，可感觉还是没有卖相，于是说道：“再好吃的水果，卖相不好也没人要，这就与谈恋爱一样，第一眼得看脸蛋，呵呵。”
方舟在一旁帮忙，说实话，他很高兴，同样因为快过年了，如果不遇到王怀忠，他也想在福州停下来休息休息，毕竟以后的路还长，先过一个年再说，只是现在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江湖故人。
方舟今天早上起来得很早，在王怀忠收拾水果的时候，按王的建议他还在楼下的一个老太爷处理了发，看上去年轻多了。
“好啦好啦。”王怀忠看着自己垒起来的各种卖相满意的笑了笑，放下手里削的一个菠萝说道：“饿了吧，我去买几个馒头，你帮看着？”王怀忠有些怕方舟弄砸了，毕竟头脑不清。
其实方舟这个时候比什么时候都清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何，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山河社稷图和田园的事。
“放心吧，我知道，苹果五块钱一斤，这个三块，这个六块五……”方舟边笑边给王怀忠指。
王怀忠眉头一皱，内心嘀咕：不傻呀！
方舟从王怀忠眼神里看出了什么，拍了拍王的肩膀道：“去吧，我饿着呢！”
王怀忠还是不放心，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给方舟：“你去，馒头五个，就在小区右边，大笼的那种。”
方舟有些失望，但还是接过五块钱，嘟了嘟嘴就向小区右门走去。
这个小区非常大，是现代化小区，楼高三十多层，所以人口也很多。
就在方舟将要走到右门时却被路边一对吵架的男女吸引住了，因为这场景似曾相识……。
女的非常生气，一包包就砸向男的，并大吼道：“你什么意思，我给你爸爸买都是两千块钱的衣服，啊？一提到我爸爸，五百块钱的衣服你都嫌多？啊？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就感觉无所谓？”
男的也很生气，拳头捏得紧紧的说道：“不要闹行不行，这点小事……”
“小事！”女的气愤不已，当场上前对男的拳打脚踢：“什么叫小事，这让别人知道会怎么看？啊？还说你都看不起你老丈人，我们爸妈也是要脸面的，啊？我爸妈养我容易吗？”
女儿向着自己的父母也算天经地义。
男子越听越气，心烦意乱的大吼：“你能不能不闹？啊？从昨天说到今天，有意思吗？我让你要买自己去买。”
“我就要你去给我爸买。”女子也不示弱，抡起手里的小拳拳又打男子。
也许男子确实是感觉烦透了，一把就抓住了女子的胳膊，而后两人就这样扭打起来。
由于女子体型比较小，所以很快就占下风，他被男子两拳就打出了鼻血，而且还有拖拽脚踢的举动。
过路的大爷大妈纷纷停下来驻足围观，他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方舟傻愣了半天，忽然鬼使神差的就上去拉架。
他先是将男子拉开，而后将其按在地上大喊道：“你快跑，你快跑。”
女子鼻血都打男子打出来了，起身的他先是一愣，而后忽然哭着大喊：“啊！打人啦，打人啦。”
伴随着叫声，女子又与方舟厮打起来……。
最后，在男女混合双打下，方舟被打翻在地。
女的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流出来的血后快速扶起男子，关切的问道：“老公老公，怎么样？你没事吧。”
方舟郁闷了，他傻傻的看着两人，明明自己是在帮女子，为何却反遭暴打？
女子见男子手臂上已经有擦伤，当即就走到方舟面前，用高登鞋对着方舟大腿就是一脚。
“啊！”方舟顿时感到疼痛难忍，不敢抬头看女子一眼，生怕再次遭到暴打。
男子也气愤，起身重重的踢了方舟一脚。
而后，两人相互挽着胳膊叽叽歪歪的离开了现场……。
面对大爷大妈的围观，方舟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他感觉被一群怪物围着，更想不通刚刚明明在做好事。
“傻子！”一位大妈上前轻声道：“我要是你啊，她被打死我都不会上前。”
另外一个大妈上前接过话茬：“就是就是，这两口子就是个神经病，隔三差五就在大街上打架，我们都习惯了。”
一位大爷也上前凑热闹：“你说你管什么闲事？人家小两口打完架，回家发个嗲照样好，呵呵。”
你一言我一句让方舟很受伤，他连滚带爬跑出了大爷大妈们的包围圈，而后一步三回头的向王怀忠跑去。
“你买的馒头呢？”王怀忠见两手空空的方舟来了，于是疑惑的问道。
方舟嘴唇颤抖，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手里的五块钱也不见了，更重要，迷彩服上有土。
王怀忠已经意识到什么事情了，感叹道：“好多事真的由不得你，比如命运！”
“命、运！”方舟楠楠的将这两个字读了出来，而后抬头看向高高的大楼。
……
第110章：我好像记起了什么
王怀忠看着泪眼朦胧不知所措的方舟感到心酸，真怕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由于刚才的事情太突然，方舟被吓傻了的同时头脑也开始激烈疼痛起来。
“我，我我坐会儿。”方舟扶着一旁的路灯就坐在了台阶之上，而后看着来来往往匆匆的步伐。
王怀忠内心其实也有些忐忑，他不是圣母，但他曾经是军人，于是上前关切的问道：“要不，去医院？”
方舟只是感觉头晕头痛，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就靠在了路灯杆上。
王怀忠擦了擦已经冻得红肿的手，从一旁的拿出两只香蕉递给方舟：“拿着，馒头没吃到就吃香蕉吧。”
方舟依然是摇了摇头，手不停的拽迷彩服的衣角……。
这一幕让王怀忠感到揪心，这个男人才四十多岁，年轻力壮，为何就成了这样？
“老板，来几斤橘子！”一名帅哥手提礼物走来，在板车上挑三拣四。
王怀忠一看就知道要去丈母娘家的，于是乐呵呵的介绍：“我们这里有礼盒装的小橘子，七十一盒。”
帅哥看着王怀忠从地下提上来的礼盒顿时来了兴趣，这要是送给丈母娘绝对喜欢，只是价格略高：“五十！”
五十！王怀忠犹豫了，七十一盒都才赚十五块钱，五十肯定亏钱：“呵呵，帅哥，你也不差二十块，五十我们必亏。”
帅哥将礼盒打开吃了一颗感觉口感确实好：“六十，六十我就买一盒。”
春节临近，虽然生意还算可以，但也讲究一个薄利多销，王怀忠低头看了看板车下面还堆放着二十盒，于是牙一咬：“行，你再来点苹果，我六十卖了……”
帅哥又开始选苹果。
……
方舟靠在灯杆上，静静的看着忙里忙外的王怀忠，忽然，他感觉眼前的环境发生了变化，街道也发生了变化。
在一条繁华的街上，三三两两停放着几个外卖摊位，其中一个最引人注目，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背着一个娃奋力的炒饭。
而在摊位前，已经有几个年轻人在等待出锅的炒饭。
男人很累，他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流，他拿起抹布在额头上擦了擦。
“老板，这是你女儿吗？”顾客问道。
男人开心的笑了笑，迅速将已经熟透的炒饭倒入饭盒递给顾客：“呵呵，对，帮看看，睡着了没？”
顾客带着好奇的眼神看了看，只见一个只有一岁多的女娃娃在男子背上熟睡，还不停的闵嘴唇，一看就梦见了奶粉。
顾客被小娃娃给萌到了，直夸：“哇……，你看你看，笑了笑了。”
这样的夸奖让男子分外自豪，他扭头看了看，可没看到，但还是高兴的将炒饭递给顾客。
过了一会儿，眼前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小娃哭了，而且哭得特别厉害，男子从一旁的包里取出奶粉，一边兑奶粉一边哄开心，耐心十足。
……
方舟的情况王怀忠看在眼里，特别是他靠在灯杆上看着自己而后默默流泪的情景，王怀忠断定，自己肯定勾起了方舟内心深处的某个记忆，而且是最伤心的记忆。
“方舟，你怎么了？”王怀忠站在方舟跟前问道。
可方舟眼里依然是那个男子与小娃的情景，丝毫没有意识到一旁的王怀忠。
“嗨！”王怀忠用手拍了拍方舟的肩膀。
方舟就像受到惊吓一般，迅速站了起来，可能是看见是王怀忠，所以紧张一阵就放松了一些。
“你，你是不是看见你女儿了？”王怀忠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敢肯定是这样的。
方舟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后摇了摇头：“我，我看见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娃在炒饭。”
显然，那段记忆已经深藏在了方舟的内心，他已经记不起这个男人其实就是他自己，那个女娃就是他的女儿方萌萌。
王怀忠问道：“你，认识那个男人？”
方舟将眼闭上，顿时剧烈的头痛又开始发作，而那个男的与那个小娃娃不停的在脑海里闪烁，他抱着头猛烈的摇了摇。
王怀忠现在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太可怜了，还是把他送到救助站而后送回老家吧。
……
就这样，方舟坐在灯杆下面近一小时没有动，他两眼无神的看着王怀忠忙里忙外，眼前偶尔是王怀忠，偶尔又是那个男人。
“他会不会就是我？”方舟忽然楠楠的问道。
王怀忠听见了方舟的声音，关切的上前：“你说什么？什么是你？”
方舟眨了眨眼，尴尬的笑了笑而后起身道：“没没没什么，我就感觉那个男人很面熟。”
王怀忠顿了顿，拳头在方舟胸前锤了锤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坐了一上午，我想换个地方。”
王怀忠今天上午的生意虽然好，但没有去年的春节，今天一上午营业额才一千七，远远小于去年这个时候，于是看着来来往往都在往对面超市赶的人，于是萌发了想要换地方的想法。
方舟顺着王怀忠的眼神看去，确实，现在的人大多都喜欢赶超市了：“换到老街我感觉要好一些，毕竟老街人气高，买东西的都是一些大爷大妈，他们没有赶超市的习惯。”
王怀忠看了看方舟问道：“你记起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了？”
说实话，方舟还真没记起来，他只是感觉刚才看见的男人很熟悉，于是摇了摇头道：“走吧。”
说完，就开始帮王怀忠将地上放的水果一件一件的搬上板车。
“算了。”王怀忠忽然记起，老城那边城管很多，随时都有可能撵：“赚钱肯定是个赚钱的好地方，但城管很多。”
方舟忽然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赚钱就得担风险。”
王怀忠眉头紧锁，思索着方舟究竟怎么了，说话有时疯疯癫癫不着边，但有时说话却非常在理，而且思维清晰，根本看不出是一个精神遭受打击的人，或许是那种时好时坏的人吧。
~~~~~~~~~~~~~~~~~~~~~
大街的一个上坡路段，王怀忠在前面使出全身力气拉运板车，方舟则在后面使劲的推，他们要到一个特别好的地段。
第111章：熟悉的一幕幕
就这样，方舟随王怀忠到处摆摊，两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两天过去，离过年也越来越近了，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了春节的氛围中，这让方舟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波动。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脑海里总有那么一幕幕的陌生画面出现，特别是那个男人与那个小女孩儿。
而此时的方舟，还没有从方萌萌死后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春节前的七天，王怀忠出完摊就早早的回到家里，他今天要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为儿子王军买礼物。
“我，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你待家里干什么？年后才拆迁，现在没人来拆迁。”
方舟在王怀忠的再三要求下最终与他一起上街去了。
方舟的变化，王怀忠是感觉得到的，这几天确实改变了不少，从一开始全是杭州降妖除魔、古镇寻宝和桃花岛切磋，以及山河社稷图的疯言疯语，到现在很少提及，与王怀忠的交流也开始进入现实，一举一动也开始向正常人转变。
其实王怀忠不知道，他正在把方舟一步一步的带进残酷的现实，正在一点一滴的唤醒方舟已经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也就是说，方舟因痛失爱女而出问题的脑袋即将恢复正常。
商业街是福州最繁华的地方，虽然离过年还有近十天，但这里已经充满年味。
商家的各种促销活动五花八门，街上的俊男靓女看得人眼花缭乱，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王怀忠要给自己儿子王军买一些礼物，这是他许诺的，如今马上就要过年了，趁快递还没有放假前邮寄回家。
“挖挖机！”方舟忽然指着玩具店门口的一个挖挖机说道：“男孩子最喜欢这玩意儿了。”
王怀忠很惊讶，收留方舟这么多天了，思维越来越正常了，他顺着方舟的眼神看去，一个大挖挖机就放在门口，王怀忠故意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男孩子就喜欢挖挖机？”
方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知道，反正感觉就这样，但还是对着王怀忠摇了摇头。
王怀忠和方舟走进了玩具店。
男人买东西就是这样，经不住美女导购员们的各种推销，不到半小时，王怀忠就在这家店买了一千一白块钱的玩具和其他礼物，这把导购员高兴的合不拢嘴。
“哥，我觉得你应该给你儿子再买一个学习机。”导购员微笑起来非常迷人，高挑的个子身材爆表，她说完就拉着王怀忠到一旁：“哥，你看，这是今年新出品的，五百六，你要的话我打折四百五。”
王怀忠内心不想买，但还是安耐不住美女效应，毕竟单身一人在外久了，对异性没有免疫力。
见王怀忠犹豫不决，导购员顺势而上，各种攻势，最终，王怀忠答应买了下来。
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店门，方舟忽然转身看了一眼说道：“我感觉你被宰了。”
“啊？”王怀忠再一次好奇的看着方舟，这也算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了：“没有吧。”
方舟帮王怀忠扛着挖挖机的大箱子：“说来逛街挑选，结果被人家美女三言两语，在一个店就买了。”
王怀忠也感觉是，不过对他而言，满脑子都还是刚才美女导购员的甜美笑容。
现在想想也难怪，各种店里招人都要招漂亮的小美女，这也不是没有效应的。
扛着大包小包方舟再次忽然转身看着王怀忠，嘴巴蠢蠢欲动一会儿说道：“学习机不应该买。”
王怀忠听后乐呵呵的一笑：“学习机不是给王军买的，是给韩静买的。”
韩静？方舟眉头紧锁一脸好奇，可还是没问什么。
见方舟还是一脸好奇，王怀忠边走边说道：“韩静也是一个比较惨的孩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我去给他买件衣服。”
方舟没有多问，反正脑海里各种碎片正在慢慢拼凑，正常人的思维和想法慢慢显现。
王怀忠走到一个童装店，迎接他们的依然是一个美丽大方的美女导购员。
“请问，需要什么服务？”美女上前就很有礼貌的指引王怀忠向里面走。
这种温馨的微笑服务确实让这个寡男人不可抗拒：“我买一条裙子，大概十二岁吧。”
“你女儿吗？”导购员再次问道。
王怀忠尴尬的笑了笑：“不，不不是。”
导购员点了点头：“来，这边。”
男人买东西很快，特别是买女孩子的东西，没有任何主见。
王怀忠在导购员的三下五除二的忽悠下，很快就以三百元的价格买了一条裙子。
“给我用盒子装好！”王怀忠说完就再次打开裙子看了看，当他准备让方舟也看看时，方舟居然没有跟过来。
而这条裙子的主人韩静是王怀忠资助的一个贫困学生，已经有三年了。
“先生，你拿好。”导购员微笑着将礼盒递给王怀忠。
王怀忠眼神闪烁，不敢抬头直看，所以蒙头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就在王怀忠即将到达门口时，一个背影让王怀忠肃然起敬……。
只见方舟背对自己，左手插于裤兜，而右手则紧紧拉着一旁的木偶模特儿小女孩儿，这背影就如一个父亲牵着女儿的手。
王怀忠不敢上前打扰，从认识以来，他就知道了方舟的女儿已经去了，精神肯定也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打击，现在虽然明显好转，但眼前这个举动确实让王怀忠感慨万千。
“方舟！”王怀忠轻声的叫了一声。
“啊？”方舟面带笑容的转身，由于右手始终没有放开小木偶的手，木偶小女孩儿被方舟拖拽了出来。
“慢点慢点慢点！”王怀忠一个箭步上前就扶住了木偶。
方舟低头看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失望，而眼圈儿不由自主的红了。
王怀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右手搭在方舟的肩膀上说着：“走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哪个女孩儿是谁？”刚走到门口的方舟忽然停住脚，嘴巴楠楠的问道，而后缓缓转身再次看向那个穿着白雪般羽绒服的木偶小女孩儿的模特儿，他感觉她的背影似曾相识。
第112章：换起内心的现实
说是逛街买东西，在两个寡男人看来只有买东西，没有逛街，两个地点进去出来就回家了。
方舟一路上都提不起精神来，他感觉头一直是隐隐作痛，特别想睡觉，而且脑海里那个男人与女孩儿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
一路不说话，精神又回到了之前王怀忠刚认识方舟的时候。
“别想那么多，一切会好起来的，快些，我回家还得给我儿子打包呢。”王怀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方舟的思想。
方舟虽然感觉头痛，但此时的他却感觉很清醒，他晃了晃脑袋，似乎一些记忆开始慢慢的形成。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记忆一旦形成会给方舟造成多大的伤害，再次回到现实。
王怀忠是一个雷厉风行的男人，毕竟当过兵，什么事情都不喜欢拖，所以回家没一会儿就把东西打包好了。
安抚好方舟的他飞快就跑下楼通过快递将今天的收获全寄了出去。
一年之计，儿子王军也就盼望着这个时段能收到王怀忠的一些小礼物。
寄出去后，王怀忠本想着给王军打个电话，但最终又想给儿子来一个惊喜，所以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方舟，他也不知道把方舟留下来合不合适，毕竟这人头脑现在还有问题。
就这样在忐忑中回到了家里。
方舟见王怀忠回来了，赶忙起身问道：“你今天说的那个韩静是谁？”
王怀忠见方舟今天给韩静买的一条裙子都打开了，而且用手在抚摸，于是上前解释：“我资助的一个贫困学生，都三年了，也在福州，他爸爸去世后妈妈也跑了，她一直跟奶奶在一起，这是很久的事了，怎么了？”
方舟淡淡的笑了笑：“不敢相信，你居然还资助了一个学生，不愧曾经是军人！”
王怀忠愣了愣，他感觉这几天与方舟的对话越来越正常了，再也没有提什么山河社稷图还有田园了。
“哎。”王怀忠叹气一声坐在床沿上说道：“让你取笑了，我也是泥菩萨过河，只是想尽点社会责任吧。”
“可社会无情的抛弃了你这个曾经的兵王！”方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方舟的语气很淡，但一气呵成，把王怀忠内心都给镇住了，确实，社会是无情的。
王怀忠一来想试探方舟，二来被方舟刚才的反问搞得没了面子，于是问道：“你好了？”
方舟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白裙子摇了摇头：“这几天，脑海里时常出现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孩子，我不知道他谁？”
王怀忠小心翼翼的酝酿了半天而后问道：“山河、社稷图，就没有告诉你？”
山河社稷图，这是王怀忠刚认识方舟时经常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如今已经几天没有再说了。
方舟站在原地耸了耸鼻子，那张图貌似又出现在眼前，但他就是看不清……。
王怀忠见此忽然有了一个想法，离春节还有几天，如果通过救助站把方舟送回老家也许还来得及，于是弱弱的问道：“你，想不想回去？现在回家还来得及。”
回去！方舟傻傻的摇了摇头，他只记得他是四川人，具体四川什么地方，说实话，他已经忘记了，他只记得他还有一个哥哥和嫂子，好像在上个月还来过浙江看望他和方萌萌。
王怀忠没了办法，只能拍了拍方舟的肩膀叹气道：“会好起来的，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
“我不相信！”方舟忽然带着沧桑的声音说道。
“算了！”王怀忠走到门口，看着街下熙熙攘攘的行人，在担心方舟的同时，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迷茫：“未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说完，他对于部队的留恋又异常的增强，非常想回去。
社会是残酷的，特别是让他这个八年退伍老兵来说，青春，最好的青春都献给了军绿，八年时间，已经固定了他所有的习惯，而今走进社会还要从新开始，着时难以适应。
他不由得将眼神落到了床上被自己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
“你也不要悲伤，只要努力，我相信日子会比现在好，至少……”方舟见王怀忠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他似乎知道王在忧心什么，毕竟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翻年就是新的一年。
王怀忠调整了一下心情，而后长舒一口气说道：“现在看出来了吧？其实我比你还惨，你还好，现在无忧无虑无牵挂，也不用担负什么责任，而我不同。”说完，就不削的苦笑了一下。
方舟不见得这句话是对的：“谁说的，我女儿还等着我去会面呢，她在珠穆朗玛峰的顶上等我。”
说完，方舟就抬头看着远处的太阳，伸手想要去抓，可见一缕阳光从手指缝穿过。
又来了！王怀忠顺着方舟的眼神看去，只见在远方高楼的缝隙中，阳光再次缓缓升起，照在楼外的玻璃墙上格外耀眼。
方舟看着太阳就如看到了希望：“我女儿她穿着一身洁白的汉服，长发，她说她要去玩一会儿，她让我替她去看看世界，她在世界的最高峰等着我。”说完脸上挂上了笑容，嘴巴喃喃道：“最、高、峰！”
这是方舟内心的希望，从流浪开始的那一天他只记得这么一回事。
听完方舟的话，王怀忠偏头又看了看挂在晾衣架上的一个带有小猪佩奇的小书包，这是方舟自己洗的，在方舟的眼里，这个小书包就是萌萌留给他的旅行包，而且是一个无敌旅行包。
世间，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的悲欢离合。
王怀忠再次拍着方舟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你女儿一定会与你团聚的。”
方舟沉默片刻，而后忽然笑着转身与王怀忠勾肩搭背：“算了，还是先过年吧。”
王怀忠愣了愣，顿时也笑了起来：“对对对，先过年，走，买春联去。”
“对了，你说的那个韩静究竟是谁呀？”方舟看着床上的裙子问道。
王怀忠哭笑不得，他记得，这个问题方舟已经不止问了三次，他解释也不止三次，于是再次解释：“你记好了，他是我资助的一个贫困学生，父亲死得早，母亲跑了，现在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方舟听后点了点头，好像记起来了：“哦，我好像记得你说过这事。”
“大哥，我刚才进屋的时候的说的。”王怀忠欲哭无泪。
……
第113章：上进可爱的女孩
年越来越近，年味越来越浓。
这天，王怀忠上午出完摊就回到了家里，因为他下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去看望韩静。
“我觉得晚上去吧，下午应该还能赚几个钱。”方舟推板车推得大汗淋漓，他感觉王怀忠不应该丢失这样赚钱的好机会。
王怀忠也想赚钱，可他现在就是没有赚钱的心情了，毕竟对未来迷茫，所以在一阵思索之后还是感觉算了。
“算了，明天再出摊吧，反正翻年找不到便宜的门市，我也就换个工作。”王怀忠感觉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门市费贵的要死，往往要被房东打工半年多，落自己手里的没几个钱。
带着这样的纠结，王怀忠和方舟回到了家里，将之前买的裙子与学习机用口袋装好就准备外出。
“等等！”王怀忠刚走到门口就转身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方舟，他感觉方舟不能去，触景生情不好，于是说道：“这样，你不用去了，在家贴对联吧，记住把周围打扫一下。”
方舟抬头看了看破旧的小屋皱了邹眉头说道：“都要拆迁了，打扫啥？”
“至少，这里就目前而言，还是一个温暖的窝，OK？”王怀忠说完转身边走边说道：“过了春节又再说吧。”
王怀忠就这样走了，方舟傻傻的站在楼梯口，他感觉王怀忠的背影有些熟悉，所以一直傻傻的看着……。
~~~~~~~~~~~~~~~~~~~~~~~~~~~~~~
王怀忠要见的这个韩静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她的家住在东城以北的出租屋里，与奶奶相依为命。
刚到楼下，王怀忠就抬头看着布满防盗网的大楼喊道：“韩静，韩静！”
几声过后，韩静的脑袋就从窗户上探出，她高兴的喊道：“王叔叔，王叔叔。”
见韩静在家，王怀忠提着两份礼物就向楼上走去。
前来开门的也是韩静，十二岁的他有些腼腆，还没等王怀忠进屋就麻利儿的过去倒了一杯开水。
“王奶奶好！”王怀忠进屋就看见韩静的奶奶王顺珍正在做腊肉，于是问道。
王怀忠的到来让王顺珍异常高兴，他放下手里的腊肉上前问道：“今天你不摆摊呀，过年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王怀忠淡淡一笑：“哎，我才三十多岁，明年再打算吧。”
“王叔叔你这是要离开福州吗？”韩静听完就嘟着小嘴儿问道。
王怀忠愣了愣，而后记起手里还拿着礼物：“来，拿着，过年了，我代表我们六班的战友们，过来看看你。”
战友！对，其实资助韩静的并非王怀忠一个人，而是当年王怀忠所在的六班，只不过是王怀忠在福州比较近。
韩静不好意思的接过王怀忠手里的礼盒，不由得偷瞄了一下，脸上带满了喜悦。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导购员建议的，如果不合适，还可以换，她说这裙子冬天也可以穿。”王怀忠说完就钻进了厨房：“哇，这么多腊肉。”
王顺珍见状赶忙说道：“过年你就到我们这里来吧，反正我也只是跟韩静在家。”
“呵呵，不了，我哪儿还有一个人。”说完，王怀忠就走出厨房对韩静说道：“叔叔明年可能也就不会在福州了，以后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长大了别想我一样，没出息。”
“叔叔是军人！”韩静说完嘴角就露出了丝丝笑意。
王怀忠最听不得这话，反正听后感觉不舒服，所以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王顺珍再次问道：“你，你真要走？”
王怀忠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笑道：“呵呵，未来要靠自己创造，我在福州都三年了，还是老样子，呵呵，换个地方也未尝不可，但也不一定，如果能租到便宜的门市，我还是想在试试。”
“便宜？”王顺珍说完就憋了憋嘴巴：“现在的门市都不便宜，生意好，房东就会跟着涨价，生意不好，他也不会给你少房租，加上现在网购，有的连水果都在网上买。”
经济萧条，王怀忠这个底层小摊贩确实已经感觉到了：“哎，现在生意确实不好做。”
王顺珍闻到了厨房的香味，起身道：“吃完饭再回去吧，今年过年就来我们家过吧。”
王怀忠沉思一刻摇了摇头道：“呵呵，不用了，我那儿还有一个人，前几天流浪在大街上的，本来想把他送到救助站，我想了想还是过完年再送过去吧。”
王顺珍听后注视着王怀忠，这个年轻人确实与其他的年轻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也许是当兵当的吧！
“你真是个好心人，好人会有好报！”王顺珍说完就看着韩静：“你看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学习。”
韩静腼腆的说道：“我知道啦。”
见韩静的眼神没事就偷瞄放在桌子上的学习机，王怀忠伸手将拿了过来，而后将其打开：“我也不知道这个对你有没有作用，反正你先用着吧。”说完就递给韩静。
韩静这才爱不释手的看起来：“叔叔，你就留下吃个饭吧，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学习。”
王怀忠感觉也该到走的时候了，起身勉励：“你要记住，文凭一定要拿到，本本是将来行走社会的敲门砖，你叔叔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当兵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你自己觉得呢？”韩静问道。
王怀忠笑着说道：“我自己觉得是对的，可我家人和我以前的朋友觉得我错了，还不如行走社会八年，兴许又是另外一个未来，呵呵，现在，我也只能从头开始，慢慢学吧！”
说完，王怀忠就向门口走去：“王奶奶，我先走了，新年快乐哈！”
韩静很懂事，她放下手里的学习机就跑下楼去送，她知道王怀忠不会在家里多做停留，这三年来都是这样，停留最多的一次也才三十多分钟，毕竟他现在也忙，临近春节，水果生意也正是时候。
“你回去吧，回去！”王怀忠使劲的在前面给韩静招手让回去。
韩静再次上前：“叔叔，过年就到我们家来吃饭吧。”
“不了！”王怀忠感觉这样不好：“叔叔明年准备北漂了，以后你要好好听你奶奶的话。”
这话让韩静泪眼朦胧，好心人很多……。
第114章：军歌永远嘹亮
也不知道是社会本来就悲伤还是王怀忠受到了什么影响而悲伤，他忽然有一种老天不公的感觉。
而让王怀忠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就是在走到楼下的时候，房东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包……。
看着房东老太太一扭一扭远去的背影，王怀忠将手里的纸张叠好放进了裤兜。
“歌声嘹亮惹人醉，大红灯笼翩翩飞。”
“欢腾的风儿吹，吹出幸福滋味。”
“我把马儿扬鞭催，驮着丰收从不累。”
“饮一口清甜的水，唱一曲家乡的美。”
“有甜蜜的欢笑相陪。”
“张灯结彩美不美……。”
王怀忠才走到楼梯口的拐角处就听见屋内方舟那难听的歌声，这歌词很熟悉，在外摆水果摊的时候商家们经常放的《张灯结彩》，这歌声确实很好听，但从方舟嘴里唱出来特难听。
“嘿嘿嘿，别唱了，烦死了。”王怀忠敲了敲门就走进了屋内，而后将包里的那张房东给的纸张掏了出来也开始唱道：“要唱就要唱这首《当那一天来临》！”
方舟眉头紧锁，用手摸了摸脑袋问道：“什么当那一天来临？出什么事了？”
王怀忠看着墙上自己的戎装照，自己是那样的年轻，是那样的英姿飒爽，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将其取下，而后大声唱道：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
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
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
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们；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
放心吧亲人；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歌声再次将王怀忠带回到了那个激情澎湃的八年，在那八年，他的青春得到了大鹏展翅般的挥洒，那一幕幕仿佛都在昨天一般，神枪手、侦察能手、坦克操作手等等光环挂在头上，是那样让人兴奋。
看那军旗飞舞的方向；
前进着战车舰队和机群；
上面也飘扬着我们的名字；
年轻的士兵渴望建立功勋；
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们；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
放心吧亲人；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唱到这里，王怀忠的歌声稍微有些软，他内心对未来没有底气，因为前途真的一片迷茫，他甚至在内心问，自己的贵人和领路人究竟何时才会出现？内心只能感叹，多想再回到那个营房。
准备好了吗；
士兵兄弟们；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
放心吧亲人；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王怀忠将歌声还是完美结尾了，但结尾之后就像泄气了一般长叹了一口气。
方舟愣了愣，立马拍手称快：“好，好，唱得好！”
“好个屁！”王怀忠忽然拍了一下桌子而后抓了抓头发说道：“我刚才遇到房东了，看来，明年，我真得离开福州了。”
“怎么？他撵咱们？”方舟惊讶的问道。
王怀忠将纸张递给方舟：“年后，这里的棚户区就要拆迁了，房东接到通知，让所有的租户年初十前就搬离。”
方舟把纸张往桌子上一丢：“那你还不如回老家呢，现在定张飞机票，麻利儿就回家过年。”
回家！王怀忠似乎对这两个字也很敏感，不好的脸色顿时就挂了起来。
王怀忠何尝不想回家，可惜，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王怀忠身在一个相对衣食无忧的大家庭里，亲戚朋友都很现实。
当年，王怀忠参军入伍亲戚朋友其实是很反对的，都希望王怀忠通过家里人的帮带在社会上出人头地。
而王怀忠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反正说来很复杂……。
“你知道我要是现在回去得面对多少冷嘲热讽吗？”王怀忠不敢想象自己回去之后身边的那些人会如何看待他，嘴上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我反正受不了。”
方舟头脑又开始疼痛，他对王怀忠的情况似懂非懂，看又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嫂子呢？”方舟淡淡的再次问道。
“老婆！”王怀忠同样是一个苦笑就回应了过去：“我欠他的太多了，一直都说等这边安顿好了就让她一起过来，哎！”
说多了都是泪，王怀忠摇了摇头坚定道：“哎，算了，贴好对联准备过年吧。”
~~~~~~~~~~~~~~~~~~~~~~~~~~~~~
屋内很安静，王怀忠外出了，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方舟静静的站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内心思索着：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而在他的手里还死死的拽着房东给王怀忠下达的那张催搬通知书，上面明确写着，初十之前必须搬空。
再看看周围的几个人去楼空的房子，他们早已离开了这里。
“啊！”
忽然，方舟的头脑顿时剧烈疼痛起来，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感觉头晕目眩。
三分钟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好久都未出现的山河社稷图又出现在空中，而且上面的地名更加清晰，路线也更加清晰。
“武夷山……”方舟嘴巴楠楠的说道。
接受了这一任务，方舟走进屋里，他将已经晾干的旅行包取了下来，装好自己的东西关好门走了。
而那张房东的催搬通知单被方舟掐在了门缝里。
来到楼下的方舟终于知道王怀忠现在在干什么了。
只见他又把窝棚的板车推到了棚户区外的街道上，而在广告的牌子上写着：促销。
明显，王怀忠也是想等到在搬之前把所有的货物清理掉，毕竟今天房东这个通知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王怀忠很卖力，毕竟窝棚剩余的货还有很多，特别是苹果，至少还有三十箱，橘子也有十五箱。
方舟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但看见王怀忠如此的忙也就算了，站在远处的他嘴里只是楠楠的说道：“谢谢。”
而后转身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街道上的年味越来越隆，大家常言欢笑，充满祥和、幸福和美满。
刚走出几步的方舟忽然停了下来，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的一条狗，嘴巴楠楠的喊道：“田园！”
可惜，这条狗不是田园，他对着方舟狂叫几声后转身跑了……。
第115章：似曾相识燕归来
大年三十。
这是一个吉庆祥和的年，大街小巷灯笼高高挂起，欢声笑语是每个人的真实写照，到处充满着暖意融融。
这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是这太平盛世最繁华的几天。
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迷人的炊烟，走在大街上都能闻到一股来自于各个小家庭的美味佳肴。
大街上的人很少，偶尔一群小孩儿带着欢声笑语跑出来放鞭炮，天真无邪。
春节很暖，但天气很冷，方舟从王怀忠家里离开之后也没到什么地方去，也就在方圆几公里内流浪。
方舟感觉这场景实在太熟悉了，越看头越痛。
一个小孩儿穿着崭新的衣服手里拿着玩具从家里跑了出来，一看门口站着一位身躯稍微下勾，穿着军大衣的傻子，顿时就吓得转身跑了回去，边跑嘴里还边喊着：“妈妈，妈妈，外面有个流浪汉。”
年轻的妈妈很警觉，放下手里的食材就跑了出来，她见方舟楚楚可怜，转身对孩子说道：“儿子，拿几个鸡腿。”
话音还没落，一个叉腰的大男人也走了出来，他一连狰狞，对着方舟就大吼：“走开走开走开。”
呵斥声将方舟吓得往后一哆嗦，眼神闪烁的转身就往街的另一头走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年轻的妈妈心肠软些，从小孩儿手里接过用塑料碗装的鸡腿就给方舟送了过去。
方舟不敢抬头看，他只听见这位年轻的妈妈语气很平和。
“拿着。”年轻妈妈将塑料碗递给方舟。
方舟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反正泪水夺眶而出，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而后点了点头：“谢谢。”
拿着好心人刚赐予的美食，方舟又迎着寒风向街头深处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将要去哪里，反正他感觉山河社稷图就是要让他继续前进，一路向西……。
世间的事情他就有这么巧，方舟选了一个避风的楼道口享用着鸡腿的美味，可远处一个小女孩提着一些蔬菜就向自己走来。
太熟悉了，方舟记得，小女孩这身裙子就是王怀忠给韩静买的裙子，一模一样，连大小都一样。
“韩，韩，韩静！”方舟起身擦了擦嘴。
这女孩子确实是韩静，面对方舟的打招呼她先是一愣，而后一脸害怕的上下打量方舟，没敢说话就直接往楼上走。
“你是韩静吧？”方舟再一次问道：“裙子是不是王怀忠送你的？”
王怀忠！韩静这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一个流浪汉怎么知道的？
方舟慢慢向韩静靠拢，而警觉性比较高的韩静却慢慢后退。
见此，方舟停下了脚步道：“别别别害怕，我之前住在王怀忠家里，呵呵，所以知道。”
韩静忽然就记起来了，她之前听王怀忠说过，家里有一位傻傻的客人，难道就是他？
“你，你怎么在这儿？”韩静弱弱的问道。
方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眼神闪烁的嘀咕：“我，我……”
我了半天，方舟忽然记起来了，于是笑嘻嘻的说道：“我准备去武夷山，之前在杭州斩杀一城二谷三山四湖的灵妖，恢复了整个杭州的太平，后来又到了江南六大古镇以及桃花岛……”
此时的方舟记忆再次回到之前，之前在脑海里显现的那些现实碎片也逐步消失了。
面对方舟口若悬河的讲述自己在浙江的经历，韩静有些犹豫，她摆了摆手说道：“那，那我先上去了。”
还没等方舟应答，韩静就已经转身向楼上跑去。
听着咯噔咯噔韩静上楼的声音，方舟嘴皮蠢蠢欲动，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有傻傻的站在楼道口。
今天是大年三十，韩静一大早就上街买菜，毕竟有的菜必须要新鲜的。
带着快步，韩静回到了家，看着忙里忙外的王顺珍她拍了拍胸口：“奶奶，楼下有个流浪汉。”
王顺珍转身打量韩静：“没吓到你啊？”
韩静摇了摇头：“没有。”说完，就拿出手机开始给王怀忠打电话。
接到情报的王怀忠非常惊讶，方舟的不辞而别让他很担心，所以在电话里反复确认。
王怀忠：“你确定他叫方舟？”
韩静：“不知道，反正他认识你，还认得你给我买的裙子。”
王怀忠：“他现在在你们楼下吗？”
韩静：“他还给我讲了杭州斩妖的事情，还有什么什么图的……”
王怀忠：“对对对，就他，我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的王怀忠关掉电磁炉的火转身就向外面跑去……。
~~~~~~~~~~~~~~~~~~~~~
一排老小区的楼道下。
方舟傻傻的站在楼下抬头看着空空的楼道，脸上的喜悦慢慢变成了失望，他从地上拿起旅行包，而后带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小巷，手里未吃完的鸡腿上的油已经凝固。
寒风继续呼呼吹着，挂在方舟的脸上已经形成了皮裂，双手已经长了冻疮。
他站在大街的中间，羡慕的看着一对父子走来，孩子穿着崭新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三个气球。
忽然，方舟再次感觉头剧烈疼痛，疼痛到他无法站立，手里的鸡腿也掉落在地上。
“呜呜呜呜……”他猛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哭泣，而脑海里又开始出现之前那个他并不知道是自己的自己，情景也回到了过年，脑海里的那个男人正在为那个小女孩儿穿新衣服。
面对路边哭泣的流浪汉，年三十准备团聚的人经过后纷纷投来各种目光，他们都在揣测，同时也感叹可怜。
“这大冷天的，这，小伙子，你家人呢？”
“今天是年三十，要不送去救助站吧，打电话。”
“哎，太可怜了……”
方舟把自己的脑袋捂在大衣里，周围的声音他没有听见，他只看见眼前的画面在交叉出现，一会儿是在古镇流浪的镜头，一会儿又是与盗宝贼打斗的镜头，反正反复交叉，他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他有些恐惧，因为眼前看热闹的人群忽然又变成了各种怪兽，他们对自己指指点点张牙舞爪……。
“啊，呜呜呜呜。”方舟惶恐的蜷缩在墙角而后嘴里楠楠喊道：“田田田园，救救我……。”
……
第116章：多一双筷子的事
接到王怀忠通知的韩静又快速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看见不远处一堆人围着一个墙角的人指指点点，于是断定那就是方舟。
可当韩静走近方舟的一刻也被吓住了，更不敢上前安慰或者说话。
面对方舟的痛苦，周围的人也顶多议论议论后散场了，毕竟他们的中午饭还很丰盛，不能因为一个流浪汉而扫兴。
见周围没了声音，方舟哆哆嗦嗦的偏了偏头，他很害怕，因为他刚才看见了一群怪兽。
“你叫方舟是吧？”韩静远远的看着墙角的方舟问道：“你没事吧？”
方舟眼前还是一片幻觉，他看不清韩静，在眼前只有一个白团团的东西，看不清人脸。
见方舟害怕得厉害，韩静又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方舟可以说正在经历一场浩劫，各种奇怪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出现，当然，其中还夹杂着那个一直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男人和那个小女孩儿，他想站起来，可几次扶墙都失败了。
韩静不敢上前，他傻傻的看着，此时的方舟站立不稳，看样子应该头晕眼花……。
韩静见方舟磕磕碰碰的想要离开，但几次都摔倒在地，于是说道：“你，你不要动呀，王叔叔马上就来了。”
方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另一个自己站在远处指指点点，似乎在嘲笑。
方舟捂着头到处躲闪，眼看就要掉进一个水坑，他被迅速下车奔来的王怀忠拉住了。
“方舟，方舟，你怎么了？”王怀忠使劲的摇晃方舟：“冷静下来，冷静。”
方舟神情恍惚，泪眼朦胧中才看清这是一张王怀忠的脸，他惊魂未定的再次蹲在地上：“我，我，我刚才看见怪兽了，他们，他们要吃我，田园，田园也不来帮我，我我我还在嘲笑。”
王怀忠拍了拍了方舟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这是现实，没有人敢动你。”
现实！两个字在方舟的脑海里紧绷，他缓缓起身，确实，已经是现实了，他与王怀忠的那些事情开始浮现在脑海。
“碰碰……”
“碰碰……”
“碰碰……”
远处，吃饭前的鞭炮已经开始放了起来，震耳欲聋让这座城市盛满生机。
方舟注视着前方的高楼大厦，傻傻的看着……。
“王叔叔，王叔叔。”韩静快速的迎接了上来，他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王怀忠摇了摇头示意韩静不要在问了。
此时，韩静的奶奶王顺珍见韩静一直没有上去也走了下来。
“怀忠啊，你怎么来了，来来来，中午一起了。”王顺珍对这位恩人很热情。
王怀忠还没有反应过来，方舟却开始发话了：“不不不了，我，我……。”
王怀忠见方舟缓了过来，于是对王顺珍说道：“算了，我家里还炖着肉呢，方舟就跟我回去了。”
王顺珍急了，一把抓住王怀忠的胳膊：“这孩子，来都来了，吃个饭怎么了？这明年你也走了，这……”
“就是。”韩静也上前劝解：“王叔叔，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王怀忠看着方舟。
方舟懂起了，他有些自卑，低头，双手更不知道往哪里放。
王怀忠拍了拍肩膀：“嗨，大过年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过完年还是就离开这里了？”说完，就给韩静使了个眼神。
韩静虽然还是有些怕接近方舟，但在王怀忠的鼓励下说道：“叔叔，走吧。”
“对对对，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王顺珍附和着。
~~~~~~~~~~~~~~~~~~~~~~~~~~~~~~~~~~~~
韩静所住的这间房子是韩静是租来的，一室一厅一卫。
一进屋，一股暖意就扑面而来，大红的福字，客厅的中国结分外显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腊肉的味道。
屋子被韩静布置得非常漂亮整洁。
“快坐快坐。”王顺珍赶忙指引王怀忠和方舟坐下：“丫头，快，把水果和糖端上来。”
“额。”韩静快速转身就去厨房洗水果。
过年！方舟头脑忽然又清醒了过来，太熟悉了，这一幕幕真的太熟悉了。
“给。”韩静将一把糖递给方舟。
方舟愣了愣，他缓缓抬头半响才那已经冻红的手接过糖果。
过年的气氛是隆重的，这种情景终于将方舟内心的记忆唤醒了。
他坐在桌子上，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哭了，他擦了擦眼泪，内心的激动和感激真不知道如何表达。
“来来来，快吃快吃，粗茶淡饭不要见笑。”王顺珍边说着就将一大碗猪蹄子端了上来。
王怀忠见都是大猪蹄子，顿时来劲了：“哇，要知道，今年的猪肉贵得要死。”
“可不是吗？我让奶奶就随便炒几个菜算了，他非得炖，我昨天去买的，就这一根猪蹄子就花了一百多。”韩静感觉现在的猪肉价确实贵，所以感到有些可惜。
“这孩子咋说的？”王顺珍打断了韩静的话：“给你王叔叔吃几个大猪蹄子不值呀。”
王怀忠顿时大笑：“哈哈哈哈。”
王顺珍见方舟拿着筷子无从下手，于是将猪蹄子的大碗又换了个位置：“来，这大冷的天，吃吧。”
方舟确实饿了，他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的将筷子伸向碗里，有些颤抖的将一块大猪蹄子夹到自己碗里，而后低头吃了起来。
“韩静，明年有什么打算呀。”王怀忠和其战友们资助韩静也有三年了，这是第一次正面对韩静提出这样的问题。
韩静有些腼腆：“努力考上市里面的重点高中。”
“对，反正叔叔我也没什么好建议给你，青春重在规划，一定要规划好你的未来。”王怀忠对人生的教训经验就是这样，一开始他就没有规划好自己的人生，导致后面再怎么努力都感觉方向是错的。
王顺珍关切的问道：“怀忠，你真要走啊。”
王怀忠顿了顿，而后看了看一旁正狼吞虎咽的方舟说道：“不信问他，房东都给我下逐客令了。”说完有些气馁的继续道：“本来想租个门市再干一年，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别提那些不开心的，来，干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第117章：礼炮惊醒梦中人
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几乎是每家每户的重头戏，对于一年当中的最后一餐，一年当中的第一餐，家家户户都拿出了最高的重视，白天在韩静家里是一样的，晚上在王怀忠的小房间也是一样的。
年夜饭又叫欢乐饭、团圆饭和辞旧迎新饭。团员饭就是在大年三十晚上大家欢聚一堂，非常快乐而且团圆了，所以叫欢乐饭和团员饭。辞旧迎新饭就是在这一天大家要迎接新的一年。
年三十的夜晚格外安静，大家都沉浸在春节联欢晚会之中。
王怀忠和方舟从韩静家里回来时还不忘打包，因为这两个寡男人要在一起吃团圆饭。
“我，我还是……”方舟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门。
王怀忠把电视机打开，春节联欢晚会即将开始，他将美食放在桌子上，而后转身看着方舟说道：“行，吃了这顿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OK？来，喝上。”
方舟感觉王怀忠确实没有把他当外人，于是再一次坐了下来。
看着联欢晚会吃着佳肴，两个寡男人就这样优哉游哉的过春节了，期间王怀忠出去了大概一个小时给老婆孩子打电话拜年。
接近凌晨十二点，忽然大街上到处都响起了礼炮声。
此起彼伏的礼炮声振聋发聩，透过窗户，外面被礼花照亮，方舟忽然在墙上看见了山河社稷图，于是起身。
“明天再走吧。”王怀忠躺在床上看着电视说道。
方舟指了指墙上说道：“山河社稷图在召唤我了，我得走了。”
王怀忠顺着方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上就两只蜘蛛在爬来爬去，于是长叹一气的起身道：“我觉得你到时候一定可以写一部流浪记。”
“不，是旅行记！”方舟楠楠的说道。
王怀忠打开门，看着外面的陆陆续续的开始生气的礼花，对于明天，其实他也是迷茫的：“你比我强，起码你还知道你将要去哪里，可我的未来又在哪里呢？”说完感觉自己有些不如方舟。
“你有你的天下需要征战，我有我的路需要走。”方舟也站在阳台看着礼花。
王怀忠站在原地沉思良久，忽然想通了，于是啪的一下拍在方舟的肩膀上说道：“行，虽然冷，但我不留你了。”
说完，王怀忠就走进屋内，将自己的一床薄棉被装进一个单兵背包里递给方舟。
这个单兵背包可是王怀忠的宝，但他还是送给了方舟。
单兵背包可以装很多东西，当过兵的人都知道。
得了一身好装备，方舟拱手拜别王怀忠：“江湖再见！”
王怀忠淡淡一笑也回手拜别：“希望你能走到你的目的地，到时候把那本去旅行吧记得寄给我。”
“必须的！”方舟坚定的说完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远处的礼炮一阵接着一阵，把即将拆迁的小区这边全部照亮。
一人一行囊一根棍子的背影再次出现在大街上，只是少了一条狗。
~~~~~~~~~~~~~~~~~~~~~~~~~~~~~~~
凌晨十二点正，千家万户的礼花万炮齐鸣，震耳欲聋。
方舟的头又开始疼了，可这一次疼与之前不一样，这一次疼让方舟短暂的恢复了神志，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了。
从一开始，方舟就从王怀忠种种现实表现中慢慢唤醒记忆，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受尽折磨，但这一次他真记起来了。
方舟缓缓走到阳台，外面的礼花犹如竣伞一般纷纷开花，漂亮无比。
他记起来了所有，真的记起来了所有，女儿方萌萌其实已经死了，而自己这一路走来压根儿就没经历过什么斩妖除魔、古镇寻宝和桃花岛切磋，这一切都是他想象出来的，全是假的。
而自己时常提及的那个能变无数宝贝的旅行包其实就是当初自己给萌萌买的那个印有小猪佩奇的小书包，里面至今都还留着当初给萌萌买的裙子、画笔、玩具以及拼图。
内心深处短暂的记忆被唤醒，原来，在萌萌出事后他就已经精神失常和失忆了。
而之前时常出现在脑海里的男人和女孩其实就是自己与女儿萌萌，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方舟前进的步伐放缓了，他脑袋一片空白的看着天空中绚丽的礼花，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啊，呜呜呜呜呜！”
“萌萌！”方舟边走边哭边呼喊萌萌的名字：“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呜呜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无助，无助充斥着方舟，他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中的礼花，他多想这样一直疯下去，一直这样神志不清下去。
可惜，这一切都被年三十热烈的礼花给打破了。
他记起来了，去年春节，他与萌萌在出租屋的情景，那时虽然穷，但萌萌的一声“爸爸”让他感到无比幸福。
“呜呜呜呜。”痛苦，方舟泪流满面忽然就跪在了地上，他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让他恢复了记忆。
风很冷，水泥地板很硬，他抬头看着天空，他希望再次看见萌萌的笑脸，因为他可以确定，那个时候他又失去了记忆。
可惜，天空出了五彩缤纷的礼花再也没有其他，去年春节的情形只能成为回忆……。
“爸爸，新年你是不是得给我压岁钱？”萌萌摊着小手问道。
方舟连忙从衣服兜里掏出钱来：“有有有，宝宝，新年许个愿吧。”
萌萌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捏在手里许愿：“我祝爸爸赚大钱，这样就可以带我去游乐场！”
方舟喜笑颜开将萌萌抱在怀里，萌萌把玩着手里的钱忽然问道：“爸爸的愿望是什么呀？”
爸爸的愿望是什么？方舟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萌萌的这个问题。
“爸爸的愿望是什么？”方舟带着泪水楠楠的说完就跪在地上双手合拢作揖，他看着天空中的礼花许愿：“终于熬完了这烂透的2019，2020，请你一定，一定，要温柔待我，求你了，求你了。”
许完愿，方舟深深的向五彩斑斓的礼花三磕头。
夜很深，天空中的礼花一个接着一个开伞，五颜六色，杂碎爆碎的残渣纷纷攘攘的掉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方舟的军大衣上。
方舟张着嘴巴傻傻的看着，内心不停的呼喊：就让我活在幻想中吧！
第118章：鼓浪屿偶遇美女
年的味道浓厚着，不知道什么原因，本该热闹的大街上没有几个人，大家带着口罩三三两两的行走在大街上，他们相互藐视也不说话，偶尔一个手势就表达了今年拜年的语言。
而在厦门的其他大街小巷，各个路口出现了很多带口罩的人，他们严阵以待，生怕某种东西从身边跑过去。
在鼓浪屿海滩，方舟在一个角落缓缓的睁开眼，他感觉头有些疼，之前的事情又想不起来了，嘴巴楠楠道：“擦，怎么喝多了？”说完再低头一看，内心惊讶无比：呀，怎么就睡在地上？我究竟跟谁在喝酒喝成这样？
迷茫的他再拍了拍头，依然只记得他要旅行，于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层，当不经意的抬头让他内心一颤，对面就是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在大海的右边，就是高楼大厦。
“哇，海！”方舟惊讶的快速向前跑了两步，海浪从远方一阵一阵的拍打过来。
尽管有些冷，但沙滩上还是有人在漫步，还有几个小孩子在堆沙。
而在右边的一个大型广告牌上赫然写着“鼓浪屿海滩”。
鼓浪屿，原名“圆沙洲”，别名“圆洲仔”，南宋时期命“五龙屿”，明朝改称“鼓浪屿”。
因岛西南方海滩上有一块两米多高、中有洞穴的礁石，每当涨潮水涌，浪击礁石，声似擂鼓，人们称“鼓浪石”，鼓浪屿因此而得名。鼓浪屿街道短小，纵横交错，是厦门最大的一个屿，与厦门岛上的厦门世茂海峡大厦、厦门大学等隔海相望。
鼓浪屿风景名胜区获得国家5A级旅游景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国最美五大城区等荣誉。2017年7月8日，“鼓浪屿：国际历史社区”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52项世界遗产项目。
这就是曾经日思夜想的魅力海滩，方舟不由得往前走了走……。
远远望去，海浪映着冬日余晖，显得金光灿灿，再加上一起一伏的波浪，更加引人注目。
方舟双手叉腰深深的吐纳了一口气，而后将鞋袜脱掉。
“哇哟！”
当光脚与沙滩接触的瞬间，方舟只感觉一阵透心凉从脚底串向全身各个细胞。
经过几步之后，这种透心凉也就习惯了，他开始漫步在海滩上。
哗啦……
忽然，一个海浪冲了过来，海水迅速盖过他的膝盖，冲击力差点就把他甩翻在地，还好用手撑着。
而在海浪退却之后，海沙滑落到脚下，按摩得脚底板顿时又格外的舒服，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漫步海滩那种惬意感真的就不用说了，一个字——爽！
他见一个小孩儿正在堆沙子，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而后也在一旁堆万里长城。
可万万没想到，万里长城才堆了不到一半，一个海浪就拍打了过来，将长城的支撑架全部冲走，整个长城散架了。
看着残垣断壁的长城以及一阵阵被海水冲刷的城墙，方舟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当他环视四周准备寻找新的目的地时，远处一位穿白色羽绒服的短发女子将他吸引住，清纯靓丽。
美女体型均匀，是那种丰满微胖型的，海风吹在她的脸上，额头上那丝丝秀发赫然飘动，两颗耳坠格外闪亮。
女子一步一步的向海滩走来，脚下深深的脚印从海滩之外就印了过来。
在海滩上，异性是极具诱惑力的，每一个男人的眼神都会情不自禁的看过去，更何况是这样一位有点婴儿肥，身高一米七的美女胚子呢，她更是点亮这海滩的璀璨明珠。
方舟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位美女……。
但女子似乎很忧伤，她面无表情，两眼直视前方的大海，一步一步的向大海走去。
一个海浪拍打过来，美女的整个裤腿都被打湿，但她依然没有关心，而是继续前行，在她的眼里，那不是海，是一个通往天堂的路，是那样宽广……。
方舟感觉不对，眉头一紧顿时警觉：这是要自杀呀！
还没等方舟更往深了想，就只见美女已经下到海里，而且水都已经漫过了她的腰间。
“嘿，危险，回来！”方舟脱口而出大喊道。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后根本就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淌着冰冷的海水往前走。
方舟急了，左右看了看，沙滩上的人寥寥无几，偶尔一个人也跟他一样站在原地傻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不宜迟，方舟迅速向冰冷的海水冲去，两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女子。
由于距离较远，方舟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女子的头被海水淹没，她还挣扎了一下，就在海面上消失了。
海水的阻力非常大，方舟想快就是快不了，特别是海水漫过腰间的时候，往前一步更是艰难，只有游过去。
到达的时候女子已经溺水，她飘在海面上一动不动，方舟用尽全身力气将女子拖到了海滩上。
“喂，醒醒啊，喂。”方舟用手煽打了女子的脸几下，但女子没了知觉，两眼紧闭，一身羽绒服早已是水衣。
情况不对！
方舟赶忙用耳朵贴在女子的鼻子处，似乎还有一点点的呼吸，于是迅速按压她心脏的位置，开始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大概做了一分多钟，女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而在远处，偶尔一个游客带着口罩向这边走来，他们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位老太爷瞅了瞅，而后关切的说道：“你扛起来，倒过来，把水倒出来。”
管他的，死马当作活马医，方舟也没多想，反正应该是一个好办法，于是将女子迅速扛在了肩膀上，各种抖动后奇迹出现。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经过方舟的不懈努力，女子终于有了状况，她猛的咳嗽了几声，而后吐出海水，但神情恍惚。
见好了很多，一旁的一位大爷比划着说道：“小伙子，快送医院吧，这海水那么冷，会出毛病的。”
方舟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已经被冻得全身发抖，让人揪心不已，于是抱起女子，而后就向不远处的鼓浪屿医院跑去。
第119章：我成了孩子他爸
鼓浪屿的医院离海滩不远，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家都带着口罩。
方舟虽然抱着女子非常吃力，但还是咬着牙直接就送到了急诊室。
医生来后也没说多少话，他先是掰了掰女子的眼睛，而后叹气一声道：“先送去检查，家属在外面等候。”说完，就在几个护士帮助下送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舟有些坐立不安，他不停的把手机拿出来看看。
医院的氛围确实够呛，大过年的，总感觉非常压抑。
人来人往带着口罩也不说话，那种气氛真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一会儿，一名护士就打开门走了出来，但看样子有些忙，根本就没有理会在外面的方舟，与另外一名同事交接之后又进了里面。
方舟继续坐着，其实他并不想等，他只是想问一声之后就离开，可护士姐姐们似乎不给机会，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实在等不住了，方舟转身就向医院外面走去。
“家属，家属！”
一阵声音从方舟身后传来，但这两个字似乎与他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一步就踏出了医院。
护士见状有些懵了，他扯下口罩半天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一个箭步就追了出去，紧跟着方舟喊道：“嘿，家属，家属，叫你呢。”
方舟这才转身傻傻的看着护士，他左右看了看问道：“叫我？”
护士傻了，冷笑道：“不叫你叫谁？”
家属！方舟顿时感觉可笑，自己把她从海里救上来怎么就变成了家属呢，这速度确实够快：“我，我不是……”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护士还没等方舟把话说完就提醒，生怕接下来的这个消息让方舟承受不了，又或者当场就KO下去。
心理准备！方舟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莫不是已经死了？于是说道：“不对吧，我记得，我记得她还有气呀，不应该吧！”
见方舟一脸的不相信和惊讶，护士酝酿了一下语言委婉的说道：“也许，今生无缘吧，回去之后好好的调养一下。”
“啊！真死啦！”方舟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讹上自己：“这，这不管我的事呀，她自己要跳海的。”
护士顿时听出方舟理解错了，于是再次强调：“是孩子没了。”
“孩子！”方舟定了定神，理了理思路，原来这女子已经有了身孕，这次跳海把孩子给跳没了，于是松了一口气：“哦，吓死我了，我以为……”
护士带上口罩：“节哀。”
“没了就没了嘛，大人活着就行。”方舟脱口而出。
这话把护士弄得莫名其妙，什么叫没了就没了，大人活着就行，而且这语气也不对，就跟有仇似的，引起了护士的反感。
“渣男！”护士白了一眼转身边走边说道：“回去后，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告诉她，等过两天再说，看样子她心情非常糟糕。”
护士也很纳闷，女子遇到这么一个渣男，确实够惨。
再次回到医院，护士看都没看方舟说道：“在这儿等着。”
又是等，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门终于开了。
只见女子已经换了一身病号服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走了出来。
他在护士的搀扶下面无表情的像行尸走肉般向前移动。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你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护士见方舟站在原地不动，感觉这男人已经没救了，于是大声呵斥道。
“啊，哦哦。”方舟闻声鬼使神差的反应过来，当即就脱下自己的衣服迎了上去，样子还真像迎接刚出产房的老婆一样。
护士一脸嫌弃的瞪了瞪方舟，对方舟刚才那句“没了就没了嘛，大人活着就行”非常有意见，不削的说道：“真不知道这些男人怎么找到老婆的。”
方舟苦笑，眉头一皱说道：“我不认识他。”
护士再看了看非常虚弱的女子说道：“你去把钱付了。
“钱！”方舟莫名其妙，干了一件好事还不行现在还得倒贴钱？于是转身干脆就问女子：“喂，你，你钱在哪儿，你坐着，我去付。”
女子刚开始还面无表情的脸色忽然变得凶神恶煞，他两眼带着血丝怒气冲冲的瞪着方舟，把方舟都快瞪窒息了。
“渣、男！”女子咬牙启齿脱口而出。
护士似乎内心有了答案，再次鄙视方舟：“渣男，听清楚了，女人永远都是吃苦的，这罪你们男人没受过。”
听着护士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方舟双手叉腰反问道：“你是不是经历过呀？我看你阴阳怪气的，怎么？”
这话似乎真说道护士的内心了，曾经那些事情再次在脑海里打转，气愤的他一跺脚喊道：“渣男。”说完，转身气愤的就走了。
方舟扶着女子，女子似乎很难受，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就蹲了下来，而后双手就捂着肚子。
见没了办法，方舟左右看了看后就将裤包里的钱捣鼓出来：“算了，好人我就当到底了，哎，救了你就算了，还倒贴钱。”
把女子安抚到椅子上坐着，方舟就带着冷飕飕的身躯向大厅跑去。
大厅的人很多，刚要进大厅的时候，一个护士拦住了他的去路，直接给他塞了一个口罩，还说什么不带就拉去隔离。
付完钱，方舟拿着单据看了又看，确认了一遍，女子确实怀上了，可惜，这孩子已经被折腾没了，确实是一件可悲的事。
收好单据，带着感叹，方舟转身向医院的廊道走去。
还没等方舟到，女子就已经扶着墙慢悠悠的向一旁的医院侧门走去，她依然是面无表情，左手扶墙又手捂着肚子。
方舟转身从医院的架子上拿到了护士给女子脱下来的湿透的衣服口袋，而后在门口看着女子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当他踏出大门后，一股冷风向他吹来，单薄的衣服让他难以招架这样的寒风。
就这样跟在女子身后走了几十米，女子实在难以忍受疼痛，最终找了一个石板坐了下来。
第120章：事情真不好说
“美女，你住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吧，把衣服还我。”方舟感觉自己非常冷，特别是那一阵一阵的海风吹来，直打哆嗦。
女子没有理会，而是吃力的用手将身体支撑起来准备继续前行。
方舟见状赶忙上前去扶着，可刚拉住女子的右手就被女子猛的甩开了。
“你住哪儿的？我送你吧。”方舟见女子行走确实有些吃力，于是问道。
女子带着有血丝的眼神死死的瞪着方舟，仿佛在气愤方舟为何要救他。
“你走吧，不要你管。”女子慢慢移动脚步说道。
不管！
方舟转身左右看了看，鼓浪屿似乎非常冷清，没几个人，他不知道这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家人在哪里。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她的现在肯定与感情有关，因为已经掉了的孩子。
“哎，算了算了算了，走吧，走吧，我忍忍没事，大不了等会儿去买件衣服。”方舟上前准备再次扶着女子。
但没想到这次女子的反应非常激烈，她猛的一把推开方舟，让他差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且留着眼泪将衣服脱了下来，丢给方舟。
“滚啦，谁稀罕你的衣服，滚，渣男！”女子有些激动，还不忘把扔在地上的衣服再踩上两脚，大吼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啊？”
狗咬吕洞宾，方舟有些气愤，捡起自己的衣服就披在身上，而后气愤的转身走了：“码的，什么玩意儿嘛，救了你，还不知好歹。”
方舟骂骂咧咧的就向远处走去，但走了不到一百米他的心似乎颤抖了一下。
心中那种有伤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又转身看向女子。
女子很痛苦的样子，她又蹲在地上哭泣，手里还不停的把玩自己已经打湿的手机。
“哎！”方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又向女子走去。
女子哭得很伤心，整个身体在寒风中都冷得发抖，她没有注意方舟已经返回，只感觉有一件衣服又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阵暖意袭来。
这一次他没有反抗，而是含着泪水抬头说道：“呜呜呜，我让你走呀。”
方舟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来劝女子：“那个，那个护士说你必须休息，你这样下去，对，对身体不好。”
见女子没有回应，方舟继续问道：“你家人在哪儿？”
“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女子缓缓站起来问道。
方舟有些无语，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来的这闲心：“你以为我想管你呀，我就一个旅行的，也算缘分吧，你手机打湿停机了吧，用我的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我没有家人！”女子擦了擦泪水应答道。
方舟内心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人活着是好事，有什么坎过不去呢？”
“有，就有，你们这些渣男。”女子脱口就开始骂道。
渣男，方舟郁闷万分，自己今天被护士也骂渣男，女子也骂：“且，我就纳闷了，究竟得罪了谁了？怎么都说我是渣男，我擦。”
不过冷静之后的方舟还是想先把女子送回去，于是哆哆嗦嗦的说道：“有件事，护士本来让我不告诉你的，现在必须告诉你。”
女子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因为毕竟肚子有些疼，而且刚开始她是昏迷的，她的手开始颤抖，希望这不是真的：“什么？”
见女子脸上的惊恐，方舟知道这话可能说早了，于是抖了抖说道：“没，没什么，走吧。”说完他又上去搀扶。
“我问你什么呀？是不是孩子没了？”女子一脸哭腔问道。
这话让方舟无法回答，怎么办呢？这事实太残酷了，但还是眼神闪烁的对女子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的。
女子顿时面如土色，就跟面瘫了一般，双腿发抖无法支撑整个身体又蹲了下去。
右手紧握的拳头颤抖无比，而后又开始大哭：“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让方舟感觉瘆得慌，他不由得左右看了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欺负她呢。
就在此时，刚才那个护士从医院也走了出来，似乎要丢垃圾，她看见了这一幕，取下口罩直径的就向方舟这边走来。
方舟看见了，但内心有些害怕，因为这妮子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左一口渣男右一口渣男，这一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然，护士犹犹豫豫的向这边走来，站在公路的对面大喊道：“你还让她在外面受冻，你真是个渣男，你还是不是人呀，你知道小月子吗？”
“老子都不认识她，你吼个毛线！”方舟骂骂咧咧后对女子说道：“看吧，你不走，我挨骂，一上午都不知道得罪谁了，就成渣男了。”
女子没有理会方舟，而是继续哭。
护士越过公路的栏杆，走得更近些，而后对着方舟又是一顿口诛笔伐。
当然，方舟不知道，这个护士曾经也有一段非常刻骨铭心又非常失败的婚姻，所以这个护士见着方舟这样就想开骂，而且还不客气那种。
方舟忽然发出感慨，原来女人受了委屈是这样的呀，他慢慢的蹲下后说道：“走吧，回家，我送你，回家哭，慢慢哭，哭出来就好了。”
女子抬头擦了擦眼泪，拿出手机摆弄，由于刚才手机进了海水，手机已经关机了，所以女子怎么都打不开，摆弄摆弄后就急眼了。
“呀！”
“咔！”
还没等方舟反应过来，女子就已经将手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些零件四分五裂。
让方舟没想到的是，女子这一摔还摔正常了，他擦擦眼泪说道：“送我去酒店。”
酒店！方舟不解，更让他往那方面想……。
“走吧！”女子又平静的转身向海滩的另一头走去。
看着女子决绝的背影，方舟再看了看地上的手机，最终还是去将摔坏的手机捡了起来，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但还好没有摔在水泥地板上，只是泥巴地。
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何要去酒店，方舟，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手里摔坏的手机，再看了看慢悠悠的向医院走的护士。
最终还是继续跟上了那个走路不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