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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色星星     狼崽子嗅蔷薇txt下载     狼崽子嗅蔷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矜持?

    顾北的话,似乎没有起到作用。

    顾沧看了顾北一眼,淡淡地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那辽远的冰原上。

    雪已经停了。

    皑皑的白雪积聚在远方,灿烂的阳光落在雪原上,映出璀璨的光来。

    顾深看着眼前的画面,随着几位长老钻进帐篷里。

    虽然北原狼族有更华丽的建筑,比如成群辉煌的城堡。但是,自顾深做了北原狼族的族长后,便再也没有踏足那些城堡一步。

    顾沧作为顾深之后的继任族长,因为各种原因,也没有入住那辉煌富丽的城堡。

    因为顾深的回来,族中除了在外的族人,凡是手上没事的,都赶过来了。

    但是,能站在顾深面前的,也就只有族中的长老,和北原狼族的老人们。比如,族中的祭司如磨磨等人。

    “族长大人,您终于回来了。”顾北暂时不在,二长老顾玥便暂时发挥其作用,尽力招待。

    顾深点点头,看着熟悉的地方,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来。

    只是,“族中已经有了新的族长,慎言。”

    顾深看了眼穿着红色狐裘的长老,眼神淡淡的。

    “是。”

    “不是说,他不要继续做族长了?”还未到的时候,顾沧便有些沮丧地朝顾北道。

    “是,这个我确定。”顾北肯定地点点头。

    “但是,他现在回来了。”顾沧陈述。

    “为了什么?”顾沧忽然用力拉住顾北的双肩,眼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恐慌。

    难道,是自己做的太差?若是他真的不要那族长之位,会不会是要将族长之位换了人来做?

    “顾沧,你淡定一下。”

    顾北也有些无奈,他没有想到,顾沧会对此这么执着。

    “不能,你告诉我原因。”顾沧执意坚持着。

    一旁的小狼妖,只想远远地跑掉。感觉自己听到了太多秘密的样子,会不会,被杀狼灭口呢?

    “他只是回来看看,很快就走的。”顾北解释道,“你也知道,他是要寻回那位仙子的。”

    “嗯。”

    这下,顾沧却是敛了敛眉,似乎放松了下来。

    顾北看着,颇觉无奈。

    顾沧和顾深做族长,在顾北看来,其实无甚区别。

    倒是顾沧对于顾深的那种天然的畏惧和尊敬,顾北又是理解,又是不解。

    “族长大人。”顾玥为顾深奉了杯茶,恭敬地递上去。

    顾深没接,淡淡瞥了她一眼,那如冰雪般的眼眸里极轻极淡。

    “嗯?”

    “大人。”顾玥连忙改口,脸上飞快切换出一个笑来。

    “嗯,他也该来了。”

    说到顾沧的时候,顾深面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这让其下的几人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新任族长和先任族长,他们实在想不到,两人融洽相处的可能。难不成,之前有什么交集?

    对于顾北,众人是既敬佩又畏惧。

    碍于顾深的威严,顾玥几个皆是没有说话。此刻,他们开始想念起顾北起来。

    三长老顾西矮着身子,白发白髯的,因着个子矮,又和顾深不熟悉,索性闭口不言。

    至于四长老顾南和七长老顾瑜,平日里便是冷漠的性子,这种场合,自然不会开口说什么。

    倒是五长老顾东,想说什么,一副儒雅的模样,触到顾深那一双冷眸里,也是消了声。

    至于祭司他们,目前在为其他事情思考着,暂时没有功夫去说些欢迎顾深的客套话。

    他们今日前来,本意也只是给顾深撑个场子,生怕这北原的小崽崽们,已经忘记了这狼族出现的唯一一只大妖。

    不过,现在看来,若是他们不来,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是要等结束了再走的。

    顾北他们,便是在这样沉默的气氛里进来的。

    因着顾沧临时紧张,是顾北先推了门,退到一边,让人进去。

    “大人。”

    进了里面,顾沧率先行礼。

    顾北在其身后,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拱手施礼,紧随其后。

    “小沧,还是蓝蓝?”顾深的眼眸里带了丝戏谑。

    那是长辈与晚辈之间,有些亲昵的玩笑话。

    顾沧听了,原本紧张的心情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羞窘。

    不过,那种带着窘迫的感觉很快被顾沧压了下去,面上显出一种波澜不惊来。

    尽管,在有心人面前,那面上的窘迫虽然不明显,却也是能看出来的。

    “大人是从哪里知道的?”顾沧有些窘迫。

    “那便是蓝蓝了,倒是可爱。”顾深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顾沧更窘迫了。

    “大人,您这次回来,是有什么要事吗?大人醒过来,是我们北原狼族的幸事,还望大人在这里多待些时日,让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这话,倒是顾沧的真心话了。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回来看看。倒是我回去有些事情,便不在这里耽搁了。”顾深道。

    “如此,大人要不要先去外面转上一转。这些日子以来,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的。”顾沧心中带着浅浅的欢喜,面上却是一种求表扬和献宝的表情。

    见此,顾北和几位长老皆是不忍直视的模样。虽说之前有些担心两人会有什么矛盾纠葛,现在没有矛盾,没有纠葛,看起来似乎也很融洽的样子,看起来挺好的。

    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的幼稚可爱?在顾深面前,顾沧妥妥的就是一副小孩子模样。

    几位祭司见状,不禁也松了口气,没有什么担忧的了。

    “不了,下次来再看吧。”顾深赞许地看了顾沧一眼,便准备离开了。

    自醒来后,他第一次离开应夭夭这么久,这么远,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哦。”

    顾沧点点头,却是连忙把方才忘记放下的一只烤土豆递了过去,还有让顾玥提前准备的一些北原特产。

    虽然知道顾深可能不会很喜欢。但是,顾沧准备的,都是那位仙子喜欢的。

    顾深接过,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顾沧心情不禁愉悦地像是开满了花一般。

    顾深离开后,几位祭司随着也离开了。倒是几位长老留了下来,没有走。

    顾沧本来想自己好好体味这份欢乐的,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只得轻咳了一声,抬眸问。

    “各位长老,有什么事情吗?”

    “……”

    这下,连带顾北,皆是一副无奈的模样看向顾深了。

    “怎么了?”顾沧美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问几人。

    “族长大人,您是否忘记了些什么?”三长老顾西率先跳上自己经常坐着的高凳上,花白的胡须一抖一抖的。

    旁边几人,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哪怕平日里克制守礼如顾玥,此时也一副好奇的模样,一双美眸里波光潋滟。

    “什么?”这下,顾沧却是有些奇怪了。

    他忘了什么?难道是忘记和顾深要签名?还是忘记向顾深表达自己对他的敬佩?

    顾沧在未见到顾深时,还想矜持一下的。只是,见了顾深之后,便忘记了矜持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喜欢他,就要表达出来。顾沧相信,顾深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已经不指望陷入对顾深疯狂欢喜的顾沧能有些理智了,三长老顾西不禁懊恼地道,“族长大人,您忘了给大人介绍我们。”

    众人齐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顾深的迷粉。

    “忘记了,下次一定。何况,这么多人,大人不一定能全记下来呢。”顾沧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模样。

    “……”

    “好了,既然三长老说不出什么,不如由我来说。”一侧,五长老顾东挥了挥绣有青竹的袖子,在众人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开口道。

    “族长大人,您不觉得,自己对那位大人太亲热了吗?”顾东一脸严肃,让顾沧也忍不住惊了一惊。

    面对顾东的问题,顾沧却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展开衣袖坐于上座。坐下时,顾沧还有些淡淡的兴奋,这是刚刚大人坐下的位置。

    顾沧也奇怪,为何之前刚刚坐上族长之位的时候,自己没有这些感觉。倒是现在,那种心脏略微发烫的感觉,那么的清晰。

    “五长老说的有理。只是,我与大人亲近,有何不妥?”

    “族长大人,我们也知,您崇拜先任族长大人。但是,您作为现任族长,对他如此态度,想必是不大好的。”五长老顾东说完,抬眼看了眼四长老顾南和七长老顾瑜。

    不过,不幸的是,这一次,他再一次把两人搞混了。

    只见,他看着四长老顾南道,“顾瑜,你觉得呢?”

    无论是在内还是在外,五长老顾东向来是喜欢喊顾瑜的。毕竟,几位长老里,顾瑜是唯一一位比他小的。

    “抱歉,你认错人了。”四长老顾南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人,摇了摇头。

    五长老顾东不禁有些无奈地看向顾南身旁的,微微颔了颔首。

    “我觉得族长大人做得极是。”顾瑜淡淡地道,话里不带一点停顿的。

    “……”

    顾北旁观着这一幕,只觉得尴尬无比。

    原来,这些和顾沧一起长大起来的长老里面,有那么多顾深的迷粉。真好,自己也是。

    似乎,就只有顾东不是了。

    大概是猜到了某种可能,五长老顾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再说话。

    “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如我们就新一批小狼们的学习,来商讨一下。”

    顾北看了看,索性扯开话题,打破这僵持的气氛。

    “是了,马上成长起来的小狼们的学习,不能耽搁了。”

    五长老顾东帅气地把折扇展开,硬是忍着把本就冰冷的脸吹的更冷的痛苦,使劲扇了两下。

    “是呢,我家的小狼也要尽快开始学习狩猎技能了。”顾玥紧了紧红色狐裘,温婉的眸子弯弯的。

    一时间,屋里气氛和谐无比。

    回去之前,顾深又去街上闲逛了一圈。

    街市上人潮如织,街铺林立。路两旁是茂密繁盛的花草,带着人的喧闹,有种与野地里不同的姿态。

    知道应夭夭喜欢喝酒,顾深买了些桃花酿。看到一家点心铺,顾深又走进去,买了些桂花糖糕和绿豆糕。

    在路上走得飞快,轻易地穿过人潮,顾却视线是深不经意间地撞见了人群里的一个木扎子。

    木扎子上,有种红彤彤的糖葫芦。

    顾深瞳孔中映着一抹红色,不禁抬了抬眼睛,看了看那渐渐往西边跑的月亮。

    “两个糖葫芦。”

    红彤彤的山楂上,晶亮的冰糖裹了厚厚一层。再在起冰糖未干之时,撒上一层炸的金黄的芝麻,味道好极了。

    顾深很久以前,收到过应夭夭送过来的一只糖葫芦。

    之后,他便喜欢上了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虽然,他不喜酸。

    赶回去的时候,顾深是抄的近路。虽然可以瞬移回去,但是,顾深享受这种慢慢吞吞往前走的模样。

    硕大的玉兰花包洁白莹润,在路过的行人身上,留下淡淡的花香。

    顾深走过,只觉得空气里满是淡淡的,香甜的花香。

    那花苞很漂亮,顾深想要带回去一枝。只是,府上本来就有。若是采了,怕是应夭夭要不高兴。

    “夫人,有一个小孩,好像在觊觎小松鼠。”

    这边,应夭夭还未从顾深的消息里醒过神,便听雪兰匆匆来到房里。

    “小孩?觊觎小松鼠?”应夭夭抬眸问了句。

    想了想,应夭夭这才想起来,自己府上确实是记得的。但是,后面就不记得了。

    幸好雪兰提醒,应夭夭微点了点头,笑眼弯弯。

    “是哪个?”应夭夭问。

    “还没有过来,那小孩,一向是下午的时候,溜达溜达过来的。”

    “溜达溜达?”应夭夭对这个词有些疑惑。

    “倒也不是这个,嗯,夫人看看就是了。不过,现在还没到时间。”雪兰羞怯地点了点头,眉目温柔。

    “嗯,不急。”

    应夭夭看着窗外花木繁盛,青色的叶片蔓延交叠,显示出一种春意的盎然春意来。

    “夫人在看什么?”雪兰注意到应夭夭的沉默,又不见她唤自己下去,不禁好奇地顺着应夭夭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看到满眼的绿色和映在叶片上的璀璨阳光。

    可真是看着变让人觉得温暖。雪兰感慨着,倒是感觉有些不适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试探

    顾深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斜,桑榆末景了。

    金红色的晚霞在西边的树林枝梢上落下明丽的色彩,几只飞鸟,扑棱棱飞回林间鸟巢。

    进了府,府上的人显然已经认得他了。见了面,行礼问好。

    “夫人现在在何处?”临到应夭夭园子的时候,顾深招了一人来问。

    “在蔷园。”

    丫鬟春柳是刚刚招进府里,负责花草园木的。刚到府上没多久,恰好赶上顾深回来的时候。

    “嗯,下去吧。”

    看着先生慢慢走远,春柳不禁有些羞赧地把握在一侧的手摊开。

    脸更红了,像是四月的海棠。

    手上灰尘轻覆,有些凌乱的小伤,是她刚刚栽下一株月季花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应府中,蔷园的花草最为繁盛。里面养着几只小宠,由雪兰照看。

    其他地方,花草虽不很多,但也点缀着每处,为这院落增加许多色彩。

    春柳站了站,从衣襟里拿出一块手帕,小心地将手擦了擦。

    只是,越擦,却是越不能擦得干净。春柳站了站,不禁红了红眼眶。

    这厢,应夭夭正在蔷园里,逗着两只小兔子玩。

    灰小兔和白小兔两相依偎在一起,红红的宝石眼睛红彤彤的。

    应夭夭长指在两只小兔的耳朵上划过,细腻的触感让她有些流连忘返地摸着。

    “感觉如何?”

    “回来了,坐吧。”抬眸看了看顾深,应夭夭懒洋洋地纤指一指。

    “怎么回的这么快?”

    应夭夭长指在小兔耳朵上碰了碰,终于还是觉得不过瘾,把小白兔抱在了怀里。

    顾深的视线在应夭夭身上落了咯,又放在了小白兔身上,只看得小白兔抖着身子往应夭夭怀里钻。

    “……”

    “不希望我回来早一些吗?”顾深心里酸溜溜地问道,眸子黑沉沉的。

    “没有,我还是很希望的。”应夭夭摇了摇头,和他分享一下起府中的趣事来。

    看应夭夭不在意,顾深只得按捺下不喜。其实内心里,顾深恨不得自己取小白兔的位置而代之。

    “看上小松鼠的小男孩?”顾深问。

    应夭夭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去看角落。

    果然,角落里一直毛茸茸的小松鼠就那么撅着屁股,尾巴竖得高高的,挡在小门门口。

    “它,这是怎么了?”顾深有些纳罕,上去把那小房子给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小松鼠依旧把尾巴露在外面,装死的状态。

    “怎么了?”应夭夭重复了一遍,又道,“不过是害羞了。”

    “我没有想到,小家伙面皮这么薄。倒是小四,做了错事,跑得倒是飞快。你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了吗?”

    “没,小四做什么事了,让我猜一猜。”顾深颇感兴趣地转了转眼眸。

    “它是只母松鼠,对吗?”顾深问。

    “咦?你怎么知道?”应夭夭这下倒是惊讶了。

    “猜的。”

    “难怪小家伙害羞。”顾深调侃地看了眼应夭夭,眉目温柔。

    应夭夭恰好抬眸,看到顾深的视线,心下却是有些慌乱。

    “你看如何?”应夭夭连忙垂了眼眸,问道。

    “什么如何?将这小松鼠送给那男孩?”顾深注意到应夭夭的神色,眼眸深了深,面上的笑真诚了许多。

    “不,人妖殊途。”应夭夭摇头。

    顾深皱了皱眉,“你怎知,小男孩和小松鼠玩,是为了那些事,他还小。”

    “没想到你这么天真。”应夭夭闻言,不知为何忽然很恼火。

    “什么?”顾深有些诧异。

    “出去。”应夭夭忽然变了脸,让人出去。

    顾深:……

    莫名其妙的感觉,心里却是有些空。应夭夭看着顾深离开的白色身影,不禁支着下巴,真诚地疑惑起来。

    应夭夭有些好奇,自己对顾深的感情到底是为何。为何,自己会情绪突然失控。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或许,如之前所想,她和顾深,在很久以前,或许确实可能有缘。也许,是孽缘呢。

    但是,自己和他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适,像是极自然的事情。

    极其习惯他的怀抱,极其习惯他的温度和每一句温柔的话,像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就在一起,习惯于彼此。

    这厢,顾深出了蔷园,却也没有走远,直接回了应夭夭的园子。

    对于应夭夭的忽然发怒,顾深是有所准备的。因为,他曾经发现有忘川水慢慢失效的案例。

    而那些案例里,服了忘川水的人,在慢慢被刺激,慢慢恢复记忆的时候,都会很难受。有人形容,像是针刺着脑袋,让人会在某一刻突然烦躁难受,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但之后,他们会非常后悔。

    这也是顾深这些日子要做的事情——在应夭夭跟前刷存在感。顺带,赚取应夭夭的同情,为自己得到更多好处。

    比如,一个意乱情迷的吻。

    慢慢的,应夭夭便会想起更多的关于她和自己的事情来。慢慢的,应夭夭会把那些事情完全地记起来。

    倒是现在,顾深还有另一件事去做。

    应夭夭的房间隔壁,还有一只令人碍眼是家伙。

    花朝原本在窗下呼呼大睡,忽然,轻微的声响让他清醒了过来。

    “谁?”

    没有回应,花朝只看到一名男子转角进到屋里,目光在他身上落着。

    一种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先生。”人类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花朝化作人身,行礼道。

    “你认不得我了?”

    顾深却是奇怪,眼前的猫妖,不像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还是,面前的家伙是障眼法?

    心随意动,白色的灵力无形地在手中凝聚,悄悄使出一缕,悄悄缠了过去。

    花朝原本被对方身上的气息威慑到,随即又注意到那冲着自己而来的,来者不善的灵力,不禁眯了眯眼眸,手上灵力凝聚,准备应对。

    “花朝,花朝,我来找你编帽子了。”

    只是,不待顾深做出些什么动作,小四的声音远远地传进屋里来,是小四来找花朝做些什么。

    “你好自为之。”顾深瞥了花朝一眼,身形消失在屋内。

    花朝眼眸阴晦地暗了暗,手掌紧紧地攥紧,留下红红的指痕。

    他自然知道,半半就是顾深,顾深就是半半,还是夫人的相公。

    但是,莫名的,花朝不想承认。

    “花朝,你起了吗?”很快的,小四的脑袋出现在窗户的台子上。

    “起了。”花朝把衣摆拉了拉,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来到窗前。

    “今天倒没那么贪睡。”小四感慨,一身绯色衣服映着窗外的阳光,像是发光。

    “夫人那边没事了?”花朝慢吞吞地从屋子里出来,眼睛里有些倦意。

    “没有了,我们现在去河边吧,今天天气好,我看到那河边垂柳不错,可以摘下几支,编些东西。”小四兴奋地道,就要上前来拉花朝的胳膊。

    “去捉些鱼吧,编帽子的事情,下次吧。”花朝道。

    “不编帽子吗?”小四跟在花朝身上,问道。

    “嗯。”花朝闷闷地往前走着,应道。

    “我感觉你今天情绪不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四有些纳罕,倒着走在花朝身侧,脸上带着探寻的表情。

    “没有,我们去嬷嬷那里那一些钓鱼需要的东西。”

    花朝依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四有心想让花朝开心,四下看了看,发现篱墙上的忍冬开了,花色洁白,有着好闻的香气。

    眼眸一转,小四计上心头。采了几朵放在手里,小四走到花朝身旁,利用和他说话的时机,悄无声息地伸手把花朵落在了花朝发髻上。

    “咦?这是忍冬吗?可真好看。”

    不等小四抬眼去看花朝,花朝倒是眼眸定定地看了过来,说了一句。

    “什么?忍冬,在我头上吗?”小四不禁有些惊愕。

    “嗯,很好看。”小家伙个子矮矮的,但依然抬着脑袋去看,眼眸亮晶晶的。

    小四第一次发现,小家伙没表示,安安静静的倒是有些可爱。

    哎,为什么半半是顾深呢?为什么顾深又是夫人,夫君呢?

    相较于顾深,小四更喜欢花朝一些。感觉,若是把花朝比作是早上刚开的鲜嫩的花朵。

    那么,顾深便是那冰原上的一朵雪花,美则美矣,就是太冷了,距离感。

    一株绯色桃花树下,灼灼的桃花迷人眼。

    其下,一眉目俊郎的男子躺卧在靠椅上,一边手低垂着。手边,一有着桃花图案的酒壶,一玉色酒杯。

    男子面色极白,是种不健康的白皙。但是,仔细看,男子又健康的很。身上,透着股邪肆的气息。

    “他回来了?”不是反问句,是肯定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一红色的罂粟花小小一株从空无一物的石砖上,不切实际地冒出脑袋,开出一朵红艳艳的罂粟来。

    “是的。”

    随着话音响起,红艳艳的花消失,原地出现一黑衣男子。

    男子腰间悬着一长鞭,眉目精致。若是不仔细看,或许会被看错,误以为其是女子。

    但是,男子一身黑衣,又沉敛着眸子,那一身气质,便又沉淀了下来。

    “慕粟。”

    “属下在。”黑衣男子应声。

    “化作女子,试试?”躺在躺椅上的男子悄然睁开眼睛,那灼灼的桃花映在眼中,像是醉了一般。

    “……属下不懂。”面上闪过一丝排斥,慕粟问。

    “你若是勾引得他,我便放你自由。”说这话时,男子面上带着些狠厉来。

    但是,转而,男子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骗你的。你这个样子,便很好。”

    像是没有注意到手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男子,即顾凉便施了灵力,恰好落在慕粟的膝盖上。

    慕粟一下便单膝跪了下来。

    “过来。”顾凉伸出一把折扇,在手心转了转,那折扇冰凉的扇骨便挨在了男子脸上。

    “不高兴?”顾凉问,声音又轻又哑。

    “属下没有。”不敢说“不敢”,慕粟挑了一个顾凉不会生气的词来。

    “那便好。”顾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今晚,我们便去那地方,探上一探。”

    折扇落在虎口处,一落定音。

    慕粟却是有些担忧。

    “是的。”

    随着话音响起,红艳艳的花消失,原地出现一黑衣男子。

    男子腰间悬着一长鞭,眉目精致。若是不仔细看,或许会被看错,误以为其是女子。

    但是,男子一身黑衣,又沉敛着眸子,那一身气质,便又沉淀了下来。

    “慕粟。”

    “属下在。”黑衣男子应声。

    “化作女子,试试?”躺在躺椅上的男子悄然睁开眼睛,那灼灼的桃花映在眼中,像是醉了一般。

    “……属下不懂。”面上闪过一丝排斥,慕粟问。

    “你若是勾引得他,我便放你自由。”说这话时,男子面上带着些狠厉来。

    但是,转而,男子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骗你的。你这个样子,便很好。”

    像是没有注意到手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男子,即顾凉便施了灵力,恰好落在慕粟的膝盖上。

    慕粟一下便单膝跪了下来。

    “过来。”顾凉伸出一把折扇,在手心转了转,那折扇冰凉的扇骨便挨在了男子脸上。

    “不高兴?”顾凉问,声音又轻又哑。

    “属下没有。”不敢说“不敢”,慕粟挑了一个顾凉不会生气的词来。

    “那便好。”顾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今晚,我们便去那地方,探上一探。”

    折扇落在虎口处,一落定音。

    慕粟却是有些担忧。

    “是的。”

    随着话音响起,红艳艳的花消失,原地出现一黑衣男子。

    男子腰间悬着一长鞭,眉目精致。若是不仔细看,或许会被看错,误以为其是女子。

    但是,男子一身黑衣,又沉敛着眸子,那一身气质,便又沉淀了下来。

    “慕粟。”

    “属下在。”黑衣男子应声。

    “化作女子,试试?”躺在躺椅上的男子悄然睁开眼睛,那灼灼的桃花映在眼中,像是醉了一般。

    “……属下不懂。”面上闪过一丝排斥,慕粟问。

    “你若是勾引得他,我便放你自由。”说这话时,男子面上带着些狠厉来。

    但是,转而,男子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骗你的。你这个样子,便很好。”

第一百零七章鱼

    小四和花朝下午去河边回来时,带回来了许多鱼。

    两人身上有些湿漉漉的,面上倒是兴高采烈的模样。

    “姐姐,我捉了好多的鱼。”

    和花朝一起把鱼搬到厨房里,小四便凑到正在晒着些药草的小五搭话。

    “嗯。”小五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合适恰到好处的微笑来。

    但是,小四从小五的一点点细枝末节里,看出小五眼眸的认真和悲伤。

    小四不知道小五难过担心的是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小五的身旁。

    晚饭,便是由花朝和小四带回来的鱼做的晚饭。酸菜鱼、水煮鱼和烤鱼等,满满一桌的全鱼宴。

    “夫人,明日城西柳家H姑娘比武招亲,难得一见的盛况啊,”我们要去看看吗?”吃晚饭的时候,小四连忙把自己下午听到的消息和应夭夭说。

    面上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应夭夭也有些心动了。

    “夫人,据说柳家少爷特别好看。都说柳家大房夫人便是江南第一美人,柳家娶进的姑娘,也多是难得的美人。因此那柳家,多出美人。”小四兴致勃勃。

    “这个我也听过,我还亲眼见过柳家的小少爷。软糯糯的一团,特别可爱。”青栀也在一旁附和着。

    所以,可爱等于好看吗?众人想着,但没有人反驳。

    “夫人,我们明日去吗?”小四问道。

    “去吧。”应夭夭道。

    晚饭后,应夭夭和顾深在花园里走着。

    天上星子稀少,月光皎皎。

    温和的夜风吹在身上,并不冷。扶疏的花影落在地上营造出一种朦胧暧昧的气氛。

    “你冷不冷?”走着走着,顾深问道。

    “不冷。”

    “那,你……”顾深又要开口。只是,说到一半,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应夭夭问。

    “做什么,不过是想和夫人培养感情罢了。几年未见,实在是想念的紧。”

    “不要开玩笑。”

    说这话时,顾深背对着月光。m那月光打在他身上,显出他格外修长的身形。

    说完,顾深去看应夭夭。

    都说,灯下看人,美人甚美。但是,此时顾深看着,只觉得这月下看人,应夭夭素白的面庞像是映了层淡淡的银辉。

    白日里偶尔显得多情的桃花眸,此刻像是浸润了月色一般,带着股难以想象的温和与醉人。

    对于顾深的所有接近和讨好,应夭夭似乎没有什么表示。

    待回到园子,借着月光,顾深注意到应夭夭面上的倦怠,和眼眸中的一丝冷淡。

    知道今晚说什么,应夭夭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会有一点点的变化。顾深眼睛耷了耷。

    “回去睡吧。”回到自己屋里,应夭夭洗了洗,便立刻若无其事地躺下睡了。

    对于顾深,应夭夭此时没有什么大的想法。

    虽然,梦里或是偶尔,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似乎与顾深有关。但是,那又如何呢?只是如此罢了。

    夜色渐渐深了,剔透的水珠慢慢凝聚,从叶片上“啪嗒”一声落了下去。

    而海棠花树下,小五的房间内,一丝白色的灵光闪过,很快屋里便没有了动静。

    而缭绕云气的仙界,一白玉树下。

    月老正要往前走呢,急急忙忙的,忽然眼前挡住一个人来,差点撞上去。

    退开身来,月老定睛一看。

    这不是,琼仙阁的小五仙子吗?

    “仙子好,怎么这般急急匆匆的?”月老慢悠悠地站好,把衣袖一甩,负手看向小五。

    “急匆匆的,分明是月老才是。小五只是从这边路过,步子也慢,只是,月老可是有什么心事,愁眉不展的?”

    “……”

    好机灵的丫头。

    “既然仙子还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告辞了。”月老点点头,便要离开。

    “月老留步。”

    不待月老走出几步小五便喊住了他。

    “小仙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月老也不恼,只是一副慈祥的面孔,笑眯眯地看着小五。

    “我想问月老一事,仙主之前,可是有一段缘分。”小五谨慎地问道。

    在小五心里,哪怕顾深和仙子之前有缘,想必也不会深刻。

    只是,小五怎么样想不到,应夭夭和顾深之间的缘分,可太深远了。

    “仙主不曾说的,小仙,也不敢妄议。”月老看了眼小五,却是四下看了看,摇了摇头。

    小五:“……”

    所以阁下,四下看看是意思是?既然都不打算说了,还看一看,有什么好说是呢。

    “小仙子若是有其他需要,找在下也是可以的。”月老看着小五不大好的脸色,不禁补充了一句。

    “那多谢了。”小五点点头,随口应道。

    这下,月老抖了抖衣袖,该走了吧。

    “月老,听闻近日,姻缘司里会有一次大的变动,是吗?”

    “是的。只是,仙子怎知?”闻言,月老不禁顿住步子,回过神来看向小五。

    那眼睛里,似乎带着些许的深刻。月老那一张有着深刻皱纹的脸,轮廓依然清晰,却有着被岁月后下的痕迹。

    小四和花朝下午去河边回来时,幸运的是,带回来了许多鱼。

    晚饭,便是由两人带回来的鱼做的晚饭。酸菜鱼、水煮鱼和烤鱼等,满满一桌的全鱼宴。

    “夫人,明日城西柳家的姑娘比武招亲,我们要去看看吗?”吃晚饭的时候,小四连忙把自己下午听到的消息和应夭夭说。

    面上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应夭夭也有些心动了。

    “夫人,据说柳家少爷特别好看。都说柳家大房夫人便是江南第一美人,柳家娶进的姑娘,也多是难得的美人。因此那柳家,多出美人。”小四兴致勃勃。

    “这个我也听过,我还亲眼见过柳家的小少爷。软糯糯的一团,特别可爱。”青栀也在一旁附和着。

    所以,可爱等于好看吗?众人想着,但没有人反驳。

    “夫人,我们明日去吗?”小四问道。

    “去吧。”应夭夭道。

    晚饭后,应夭夭和顾深在花园里走着。

    天上星子稀少,月光皎皎。

    温和的夜风吹在身上,并不冷。扶疏的花影落在地上营造出一种朦胧暧昧的气氛。

    “你冷不冷?”走着走着,顾深问道。

    “不冷。”

    “那,你……”顾深又要开口。只是,说到一半,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应夭夭问。

    “做什么,不过是想和夫人培养感情罢了。几年未见,实在是想念的紧。”

    “不要开玩笑。”

    说这话时,顾深背对着月光。那月光打在他身上,显出他格外修长的身形。

    说完,顾深去看应夭夭。

    都说,灯下看人,美人甚美。但是,此时顾深看着,只觉得这月下看人,应夭夭素白的面庞像是映了层淡淡的银辉。

    白日里偶尔显得多情的桃花眸,此刻像是浸润了月色一般,带着股难以想象的温和与醉人。

    对于顾深的所有接近和讨好,应夭夭似乎没有什么表示。

    待回到园子,借着月光,顾深注意到应夭夭面上的倦怠,和眼眸中的一丝冷淡。

    知道今晚说什么,应夭夭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会有一点点的变化。顾深眼睛耷了耷。

    “回去睡吧。”回到自己屋里,应夭夭洗了洗,便立刻若无其事地躺下睡了。

    对于顾深,应夭夭此时没有什么大的想法。

    虽然,梦里或是偶尔,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似乎与顾深有关。但是,那又如何呢?只是如此罢了。

    夜色渐渐深了,剔透的水珠慢慢凝聚,从叶片上“啪嗒”一声落了下去。

    而海棠花树下,小五的房间内,一丝白色的灵光闪过,很快屋里便没有了动静。

    而缭绕云气的仙界,一白玉树下。

    月老正要往前走呢,急小四和花朝下午去河边回来时,幸运的是,带回来了许多鱼。

    晚饭,便是由两人带回来的鱼做的晚饭。酸菜鱼、水煮鱼和烤鱼等,满满一桌的全鱼宴。

    “夫人,明日城西柳家的姑娘比武招亲,我们要去看看吗?”吃晚饭的时候,小四连忙把自己下午听到的消息和应夭夭说。

    面上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应夭夭也有些心动了。

    “夫人,据说柳家少爷特别好看。都说柳家大房夫人便是江南第一美人,柳家娶进的姑娘,也多是难得的美人。因此那柳家,多出美人。”小四兴致勃勃。

    “这个我也听过,我还亲眼见过柳家的小少爷。软糯糯的一团,特别可爱。”青栀也在一旁附和着。

    所以,可爱等于好看吗?众人想着,但没有人反驳。

    “夫人,我们明日去吗?”小四问道。

    “去吧。”应夭夭道。

    晚饭后,应夭夭和顾深在花园里走着。

    天上星子稀少,月光皎皎。

    温和的夜风吹在身上,并不冷。扶疏的花影落在地上营造出一种朦胧暧昧的气氛。

    “你冷不冷?”走着走着,顾深问道。

    “不冷。”

    “那,你……”顾深又要开口。只是,说到一半,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应夭夭问。

    “做什么,不过是想和夫人培养感情罢了。几年未见,实在是想念的紧。”

    “不要开玩笑。”

    说这话时,顾深背对着月光。那月光打在他身上,显出他格外修长的身形。

    说完,顾深去看应夭夭。

    都说,灯下看人,美人甚美。但是,此时顾深看着,只觉得这月下看人,应夭夭素白的面庞像是映了层淡淡的银辉。

    白日里偶尔显得多情的桃花眸,此刻像是浸润了月色一般,带着股难以想象的温和与醉人。

    对于顾深的所有接近和讨好,应夭夭似乎没有什么表示。

    待回到园子,借着月光,顾深注意到应夭夭面上的倦怠,和眼眸中的一丝冷淡。

    知道今晚说什么,应夭夭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会有一点点的变化。顾深眼睛耷了耷。

    “回去睡吧。”回到自己屋里,应夭夭洗了洗,便立刻若无其事地躺下睡了。

    对于顾深,应夭夭此时没有什么大的想法。

    虽然,梦里或是偶尔,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似乎与顾深有关。但是,那又如何呢?只是如此罢了。

    夜色渐渐深了,剔透的水珠慢慢凝聚,从叶片上“啪嗒”一声落了下去。

    而海棠花树下,小五的房间内,一丝白色的灵光闪过,很快屋里便没有了动静。

    而缭绕云气的仙界,一白玉树下。

    月老正要往前走呢,急急忙忙的,忽然眼前挡住一个人来,差点撞上去。

    退开身来,月老定睛一看。

    这不是,琼仙阁的小五仙子吗?

    “仙子好,怎么这般急急匆匆的?”月老慢悠悠地站好,把衣袖一甩,负手看向小五。

    “急匆匆的,分明是月老才是。小五只是从这边路过,步子也慢,只是,月老可是有什么心事,愁眉不展的?”

    “……”

    好机灵的丫头。

    “既然仙子还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告辞了。”月老点点头,便要离开。

    “月老留步。”

    不待月老走出几步小五便喊住了他。

    “小仙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月老也不恼,只是一副慈祥的面孔,笑眯眯地看着小五。

    “我想问月老一事,仙主之前,可是有一段缘分。”小五谨慎地问道。

    在小五心里,哪怕顾深和仙子之前有缘,想必也不会深刻。

    只是,小五怎么样想不到,应夭夭和顾深之间的缘分,可太深远了。

    “仙主不曾说的,小仙,也不敢妄议。”月老看了眼小五,却是四下看了看,摇了摇头。

    小五:“……”

    所以阁下,四下看看是意思是?既然都不打算说了,还看一看,有什么好说是呢。

    “小仙子若是有其他需要,找在下也是可以的。”月老看着小五不大好的脸色,不禁补充了一句。

    “那多谢了。”小五点点头,随口应道。

    (小剧场)某天,应夭夭来到桃花林。

    一棵桃花扑簌簌地落着叶子,她奇怪上前。

    “帮我带句话吧。柳溪的潘郎。我要走了,不想等他了。”

    “走去哪里?”

    “随便哪里?”

    “怎么走?”

    “那边会有只小狼,它会带着我的花朵走,走到山的另一边。”

第一百零八章甜丝丝

    小黑兔此时已经睡着了,两只前爪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起,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被戳的时候,小家伙正睡得香甜。梦里,一只白色的果子软软糯糯的,吃在嘴里甜丝丝的。

    猛然被戳醒,小黑兔一惊,身子猝然绷紧。眼前忽地一亮,是被子被掀开了。

    “小黑,晚上好。”

    映入眼帘的,是小五亮晶晶的眸子。

    屋子里的月光似乎有些多,也或许是小家伙的眼睛太过的明亮,竟然看到了小五樱花瓣似的唇。

    大概是从外面走了走的缘故,小五的唇色有些粉粉的,像是蒙了一层霜色的妃色胭脂。但是,又意外的有些温润软滑。

    小黑兔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些。

    耳朵猛地一竖,小黑兔的褐色眼眸滚了滚,远圆滚滚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小黑,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看到小家伙的欢喜慢慢褪去,小五不禁疑惑起来。

    “……”

    小黑兔猛然一惊,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呢?

    ……

    窗外明月皎皎,清风徐徐。

    枝叶婆娑起舞,月下花影憧憧。

    应夭夭屋里,因着窗子半阖,放下来的床帐随着清风慢慢地晃着。

    浅碧色的床帐下,睡得脸颊嫩粉的女子唇角弯弯,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顾深进到屋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

    黑色的衣摆随着步子摆动着,衣摆上的银线在月华下,显出流动的光。

    移动着脚步,没有留下一点点声音。顾深几步来到床边,看着睡得安稳的应夭夭,眼眸深了深。

    曾几何时,两人睡在一起,应夭夭常常从梦里惊醒,冷汗涔涔。

    也许是造化弄人,让她和他经历这许多。

    到如今,她不记得他,他也差点魂飞魄散。

    走到跟前,顾深在床边坐下,压下深深的痕迹。

    看着应夭夭的睡颜,顾深坐了很久。

    看着熟悉的容颜,闻着熟悉的味道,顾深隔着被子,也躺了下来,把人揽在怀里。

    而应夭夭的梦里,画面随之一转。

    和自己玩耍的小家伙忽然就不见了,绿色的旷野里,草色披拂,随风而动。

    应夭夭躺在舞动叶片的草丛里,看着一坨巨大的灰色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挡住了蓝天白云。

    是一只灰色的大狼。

    应夭夭有些奇怪,伸手想要把大狼赶走,却是在看到大狼的目光时,动作停住了。

    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窄窄的脸,灰色的耳朵,浑身毛茸茸的。

    应夭夭下意识地一手糊了上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两只是手全招呼上去了。

    两只手握住大狼的脸,应夭夭愣是等着大狼换气,看着它吐出温热的鼻息,这才凑上去,把大狼的嘴巴吻住了。

    吻住了?

    ……应夭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自己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那又确确实实地是自己,把手从大狼的脸上慢慢地挪下来,应夭夭感觉自己费了很大的力气,很是奇怪。

    这狼,也太奇怪了,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梦里。明明那么凶,自己怎么会会觉得可爱,是自己哪里坏掉了吗?

    只是,那梦里的大狼应夭夭实在太过的熟悉,像是曾经将那身光滑的皮毛摸过上百上千次一样。

    应夭夭只觉得,那双眼睛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暗自嘟囔了一声,应夭夭把手里的一束小花拿了起来,抬起手,放在了大狼的耳朵上。

    而大狼,也很乖地接受了小花。

    应夭夭:……

    和我想象的有哪里不一样。

    对此,顾深一无所知。

    若是知道,怕是又是一番怅惘欢喜。

    察觉到应夭夭身子小小地挣了一下,顾深的手臂先是“温顺贤淑”地把人家的手放了放。

    没过多久,顾深便应夭夭往自己怀里又使劲地揽了揽。

    春花梦,梦生梦,了梦无痕,以解相思。

    春花梦,一个纸醉金迷小金库,至少在顾凉看来。

    也只是如此罢了。

    “少爷,我们真是要进去吗?”慕粟有些踟躇。看着那富丽堂皇,牌匾华丽的模样……

    “进去,自然要进去。还要,光明正大地进。”

    说着,顾凉眼眸一闪,手上折扇展开,“哗”地一声展在手里。

    “……”

    看着少爷面色戏谑好玩的模样,慕粟便知道这次进春花梦是一定要进的。

    只是,慕粟是花妖,对于这些人,除了常规的厌恶外,还带着些许的好奇。

    “哎呦,这位爷,两位里面请啊!”刚走干到门前,便有花枝招展的女子挥着手帕子,邀请两人进去。

    笑着给出一块碎银子,顾凉笑吟吟地挥着扇子往里面走去。

    “把这里面最好看的姑娘喊上来,我要挑一个,晚上陪我睡觉。”顾凉道。

    “……”

    众人皆是觉得顾凉的话狂妄,发出一阵嘘声。

    “公子……”慕粟注意到角落里不善的目光,不禁提醒。

    顾凉轻摇了摇头,给了慕粟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弯着一双桃花眼眸望过来,好看极了。

    丽娘匆匆地从楼上下来,看到顾凉时,恰好看到顾凉的这一笑,胸口的心脏震颤地似乎有些过头跳的快了。

    定了定神,丽娘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这位少侠,不知有何吩咐?”女子声音娇媚,腰肢柔软,款款而来,像是踩着香风,踏着乐声。

    “来这里,自然是找最美的女人,最动听的曲子。”顾凉的唇弯着,带着润泽的亮光。

    那流转的桃花眸,映着白瓷一般的面容,配上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顾凉的姿态竟然让一些醉客惊地打落了北盏。

    无形地咽了咽口水,丽娘让自己长久落在面前男子身上的目光移开。

    “最美的女人,自然是花魁苏韵。至于最美的曲子,必然少不了我们的《揽月》《怀歌》了。只是,现在苏韵姑娘今日不在,曲子嘛,谁人都能弹。只是,会弹曲子的大有人在,所以……”

    “所以……”顾凉挑了挑眉,没有覆盖面具的脸上渐变色。

    而且,他今日里,没有戴面具。

    关于顾凉为何没有戴面具,慕粟不知。

    但是,不可否认,这张脸,确实为顾凉带了些便利。

    比如此刻。

    “所以,我们这里,还有能弹出绝妙音乐的一位佳人。”丽娘一边说着,一边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招了一个小姑娘,示意她去喊人。

    “那,便请了。”顾凉颔首,退了下去。

    “少爷,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待着去看吗?若要听曲子,阁中的柳玉姑娘……”

    话说到一半,慕粟的话音消了。那是因为,顾凉嫌他吵,把他的嘴巴给封住了。

    走到台后,丽娘把刚刚在那躲躲藏藏的小姑娘喊过来。

    “睡了吗?”丽娘问道。

    “还没,正要卸妆。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补上了。”小姑娘怯生生地道。

    丽娘眉头皱了皱,却也没有多生气。

    看着小家伙勾着手指,一副受惊的模样,丽娘不禁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葱白手指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锦棠姑娘房里看看。”丽娘温声道。

    “……额,好。”小姑娘结巴了一下,飞快地踩着步子飞走了。

    “这位公子,稍安勿躁,很快就好了。”又匆匆地赶到大厅,丽娘小声道着歉。

    只是,那虽有些年岁,但依然美的惊人的脸上,画着有些妩媚的妆,精致而风流。

    顾凉原本目光落在那台子上,台上,一小姑娘在拨琴弹奏,琴声泠泠流淌,像是清泉留在石上,流在山林中。

    难得,这里还能听到这么清雅脱俗的歌曲,顾凉不禁勾了勾唇。

    手指在脸上摩挲,顾凉有些不太自在。

    脸上,本该戴有面具,但是,这日,顾凉没有戴。

    他该适应不戴面具的日子。

    顾凉想,自己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自己了,也不需要去戴面具。

    只是,日常,顾凉往往习惯了戴上面具。而今日,他特地没有去戴。

    小黑兔此时已经睡着了,两只前爪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起,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被戳的时候,小家伙正睡得香甜。梦里,一只白色的果子软软糯糯的,吃在嘴里甜丝丝的。

    猛然被戳醒,小黑兔一惊,身子猝然绷紧。眼前忽地一亮,是被子被掀开了。

    “小黑,晚上好。”

    映入眼帘的,是小五亮晶晶的眸子。

    屋子里的月光似乎有些多,也或许是小家伙的眼睛太过的明亮,竟然看到了小五樱花瓣似的唇。

    大概是从外面走了走的缘故,小五的唇色有些粉粉的,像是蒙了一层霜色的妃色胭脂。但是,又意外的有些温润软滑。

    小黑兔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些。

    耳朵猛地一竖,小黑兔的褐色眼眸滚了滚,远圆滚滚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小黑,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看到小家伙的欢喜慢慢褪去,小五不禁疑惑起来。

    “……”

    小黑兔猛然一惊,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呢?

    ……

    窗外明月皎皎,清风徐徐。

    枝叶婆娑起舞,月下花影憧憧。

    应夭夭屋里,因着窗子半阖,放下来的床帐随着清风慢慢地晃着。

    浅碧色的床帐下,睡得脸颊嫩粉的女子唇角弯弯,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顾深进到屋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

    小黑兔此时已经睡着了,两只前爪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起,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被戳的时候,小家伙正睡得香甜。梦里,一只白色的果子软软糯糯的,吃在嘴里甜丝丝的。

    猛然被戳醒,小黑兔一惊,身子猝然绷紧。眼前忽地一亮,是被子被掀开了。

    “小黑,晚上好。”

    映入眼帘的,是小五亮晶晶的眸子。

    屋子里的月光似乎有些多,也或许是小家伙的眼睛太过的明亮,竟然看到了小五樱花瓣似的唇。

    大概是从外面走了走的缘故,小五的唇色有些粉粉的,像是蒙了一层霜色的妃色胭脂。但是,又意外的有些温润软滑。

    小黑兔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些。

    耳朵猛地一竖,小黑兔的褐色眼眸滚了滚,远圆滚滚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小黑,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看到小家伙的欢喜慢慢褪去,小五不禁疑惑起来。

    “……”

    小黑兔猛然一惊,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呢?

    ……

    窗外明月皎皎,清风徐徐。

    枝叶婆娑起舞,月下花影憧憧。

    应夭夭屋里,因着窗子半阖,放下来的床帐随着清风慢慢地晃着。

    浅碧色的床帐下,睡得脸颊嫩粉的女子唇角弯弯,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顾深进到屋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

    小黑兔此时已经睡着了,两只前爪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起,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被戳的时候,小家伙正睡得香甜。梦里,一只白色的果子软软糯糯的,吃在嘴里甜丝丝的。

    猛然被戳醒,小黑兔一惊,身子猝然绷紧。眼前忽地一亮,是被子被掀开了。

    “小黑,晚上好。”

    映入眼帘的,是小五亮晶晶的眸子。

    屋子里的月光似乎有些多,也或许是小家伙的眼睛太过的明亮,竟然看到了小五樱花瓣似的唇。

    大概是从外面走了走的缘故,小五的唇色有些粉粉的,像是蒙了一层霜色的妃色胭脂。但是,又意外的有些温润软滑。

    小黑兔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些。

    耳朵猛地一竖,小黑兔的褐色眼眸滚了滚,远圆滚滚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小黑,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看到小家伙的欢喜慢慢褪去,小五不禁疑惑起来。

    “……”

    小黑兔猛然一惊,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呢?

    ……

    窗外明月皎皎,清风徐徐。

    枝叶婆娑起舞,月下花影憧憧。

    应夭夭屋里,因着窗子半阖,放下来的床帐随着清风慢慢地晃着。

    浅碧色的床帐下,睡得脸颊嫩粉的女子唇角弯弯,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顾深进到屋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如此。

第一百零九章我不记得了

    慢慢地啜着茶,顾凉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台上,又四下看了看。

    灯火莹莹,粉色的花瓣一片、一片的落了下来。

    一朵花瓣,飘着飘着,落在了顾凉的杯盏里,粉白柔嫩。

    红色的绸带从两侧飞出,于花台中央交叠。有女从半空飘落,红色的衣裙轻舞,怀抱七弦素琴,容貌昳丽。

    乐声渐起,绸带收起,女子脚尖轻触花台,弯腰琴落,腰肢轻转,手腕如凝脂。

    “这便是我们这儿的锦棠姑娘,舞姿美,琴声更美,如何?”一旁,丽娘给顾凉介绍着,眉飞色舞的。

    没人注意到,她眼中的一丝畏惧。

    顾凉微点了点头,不语。

    一旁,慕粟盯着自己喜怒无常的主子,十分想说些什么。只是,被下了噤口……

    锦棠自出场,便注意到了台下的顾凉两人。坐着的男子着黑色绣金纹宽袍广袖,姿态风流,俊美异常。

    其旁侍立的男子,面容精致,也是如诗如画的一美男子也。

    只是不知,这二人来此目的为何。

    锦棠边舞边思量,眼眸中自然带起一丝空落,远远看着,横生许多缱绻温柔。

    “碰”地一声,杯盏落地的碎裂声,是一男子张大嘴巴,眼含痴迷,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杯盏。

    顾凉的注意被分散,渐觉出无趣起来。

    “嗑”地一声,杯盏落在桌面,顾凉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停留了一下,起身离开。

    慕粟旋即也跟了出去。

    外面夜凉如水,黑沉沉的夜色里,只看得到一轮弯月,几颗星子。

    “慕粟,你先回去。”

    顾凉转身吩咐,自己却是围着春花梦转了一圈,来到后面围墙下。

    “怎么还不回去?”注意到身后跟着的慕粟,顾凉不耐道。

    慕粟没有答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说吧。”

    “少爷,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慕粟问。

    顾凉看了看眼前的围墙,非常无奈地看着慕粟。

    哽了哽,慕粟又道,“少爷,能问一句,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看看就知道了。”顾凉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道,“还有,只有我一人,你回去吧。”

    心下暗淡了一下,慕粟,“要让萧言过来吗?”

    “不用,回去。”

    留下四个字,顾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对着空荡荡的墙壁,慕粟愣了愣。半晌,才提起有些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往回走。

    一盏茶前,小四拉着雪兰出现在了春花梦前的这条街上。

    “小四姐姐,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雪兰有些拘谨地问道。

    “自然好了,放心吧,若是夫人知道了,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惹出乱子来。何况,我们现在是男的,放心。”

    小四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眼中带着兴奋喜悦的光。

    两人皆是化了男子,保留了原来的面容,只是轮廓看起来稍显硬朗了一些。

    早前,小四就想来的。只是,小五保守爱静,更不可能在这晚上与她出来,何况小四想要去的,是这春花梦。

    终于,府上多出了一只小狐狸精雪兰,和她一样爱玩闹的性子,刚刚好一起出来玩。

    夜幕低垂,红色的灯笼蜿蜿蜒蜒地照了一路,热情的小贩高声地吆喝着,氲氤的热气从一个个小铺子里冒出来,带着一种让人愉快温馨的气息。

    而这条街上,最热闹的,还是春花梦所在的地界。

    灯笼纸鸢,耍闹的,戏耍的,都在这附近。

    “这晚上可真热闹。”

    小四咬掉最后一颗红彤彤的糖葫芦,“咔嚓咔嚓”地咬掉冰糖山楂,吐掉里面的核。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雪兰看着眼前“春花梦”三个大字,有些踌躇。

    经过方才的紧张,现在,雪兰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只是,有些犹豫。

    “自然要进去了,里面的小姐姐,可好看了,你不想看看吗?”小四贼兮兮地问。

    雪兰鼓了鼓勇气,眼中带着兴奋的光:“……自然是想了,那我们进去吧。”

    “公子,进来呀~”

    还未走近,便有穿着妖娆的女子凑到跟前,贴近他们,拉他们进去。

    两人隐秘地对视一眼,眼中均是带着欢喜的笑。

    “哇,刚刚那个小姐姐太美了,我差点没忍住扑上去。”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模样,两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脸上泛着粉色,醉眼朦胧。

    “是啊,太美了,好热情……”小四也有些醉了。

    “不过,最好看的,还是那上台跳舞的姐姐,跳得真好看,飘若惊鸿,矫若游龙,像是仙子一样。”

    小狐狸雪兰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脸颊因为兴奋粉扑扑的。

    “我也想跳舞,和姐姐一样好看。”雪兰握着一只爪子,转而,又欢喜地问小四,“都说狐狸好看,小四姐姐,你觉得我好看吗?可以祸一国之主吗?”

    “……好看是好看,只是,一国之主?”小四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雪兰。

    “是啊,一国之主。”雪兰兴奋地道,“我们的前辈,妲己姐姐,可厉害了,和一人界君主相恋,真情可感上天,只是,太可怜了。”

    说到后面,雪兰颇有些同情地滴了几滴眼泪。

    大概,喝了酒,感性的小狐狸泪点更低了。

    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妲己吗?小四脑子迟钝的想着。

    只是,咦,自己被什么东西撞到了?硬邦邦的,嘶,怎么还有种软软的诡异感?

    小四有些疑惑地动了动自己迟钝很多的脑子,伸手揉了揉眼睛。

    慕粟才感觉自己无辜,好端端地往前走着,忽然撞上来一人。

    满身醉意,冒冒失失。

    正要不去理会地转身就走,忽然手臂被那人拉住。

    “喂,你谁啊?撞到人,不道歉的吗?”

    显然,喝醉酒的人一点点理智都没有了。慕粟这样想着,心情更不好了。

    一手握住搁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将其扯开,感叹“还挺细嫩”的同时,仔细看了眼这喝醉酒的无赖。

    居然挺细皮嫩肉的,模样挺好看。

    慕粟也不知自己为何生出这般感慨,但也不觉得心情愉快。

    “喂,你看什么看?”小四喝醉酒,被撞了,自然心情不好,语气也有些冲。

    “公子,能讲讲道理吗?先撞上来的,可是你。”慕粟冷冷地道。

    模样挺好,血口喷人,可惜了一张脸。

    和顾凉一样,慕粟也喜欢漂亮的事物。看在对方模样挺好的份上,慕粟打算不去计较。

    只是,他打算走开,有人却不想让他走。

    “别走!”再次扯住人的手臂,这次小四用了力,表情也贼兮兮的。

    “小哥哥,若你给我香一下,我就放过你一马,好不好?”说这话时,小四脸上带着的,明显是春花梦女子陪客的表情。

    那话,也是差不离。

    “……”

    这下,慕粟真的是有些恼了。只是,恼火的同时,又觉得好笑极了。

    和顾凉进春花梦,哪怕没有经历,也看到过春花梦的女子怎样劝酒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眼前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却做出如此姿态,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堪。

    慕粟认定眼前的人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便狠狠地一扯衣袖,准备早早离开。

    谁知,只听“撕拉”一声,那袖子,居然硬生生被扯破了。

    一方拽的紧,一方拉的紧,两厢使力下,袖子不堪其力,便这么硬生生烂掉了。

    “咦?袖子断了,断袖,哎,给你断袖,算了,走吧走吧,实在是扫兴!”

    小四看了眼,先是惊奇地看了两眼,随即无奈地将其袖子往慕粟手里一推,扫兴极了。

    慕粟,“……”

    看着这不讲道理的家伙把事情搞砸,就要离开的模样,哪怕性子好如慕粟,也有些恼了。

    这下,换了慕粟拉住小四的胳膊,“敢问阁下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应小四是也。”看了看被拉住的衣袖,小四顿了顿,这才笑嘻嘻地道。

    松掉衣袖,看着脑子不正常的“应小四”慢慢地消失在前方夜色里,慕粟捻了捻刚刚扯住男子衣袖的手,脸上带了丝好奇,又有些苦恼。

    轻叹了口气,慕粟目光又远远地投了过去。稍顷,慕粟也慢慢踱着步子,往顾府去了。

    天晚了,也不知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回到府里,走过连廊的时候,慕粟迎面碰上一身青灰色长袍的萧言,微颔了颔首,便要擦肩而过。

    “慕粟。”

    未走过,两人齐肩的时候,萧言喊住了他。

    “你身上有胭脂的味道,少爷去那种地方了?”

    沉默了一下,慕粟还是点点头道,“……是。”

    “不阻止?”萧言又问。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慕粟才道了一声,“不。”

    似是对他不满,萧言身上的气息更冷了,“为何不劝?”

    慕粟心里苦了苦,默然无语。

    新旧两位属下,再次见面,依旧是以默然分开。

    慕粟回到屋里,在桌旁小凳上坐了许久。

    窗子未关,月色倾泻进来,一室月华。

    许久,慕粟把窗子关上,回到床上躺下。

    半梦半醒间,慕粟迷迷糊糊地想到,自己的衣袖,好像被那人拿去了。

    而这边回到自己房间的小四,太过困乏疲累,手里抱着个衣袖,衣服也未脱地就睡着了。

    梦里,似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小四把怀里的东西枕在自己的脸下面,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一种花的味道,小四更紧地压住了衣袖。

    窗外月光皎洁,清风拂走淡淡的薄云,露出明亮的晃眼的月亮。

    而顾凉,在锦棠姑娘的房间待了半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枝红艳艳的海棠花。

    第二日一大早,应夭夭便被窗外的鸟啼声吵醒了。

    莺啼婉转,却不能让应夭夭的心情好上哪怕一点点。

    身上沉沉的重量和前一天早上一样,应夭夭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经由前一次的慌乱,这一次,应夭夭坦然许多。

    “早上好。”

    睁开眼睛,映入应夭夭眼帘的,便是顾深的微笑。

    一双平时有些冰冷的眼睛,也因为微笑而生动许多。

    不知为何沾染了些许水色的唇,让大清早本就心绪不稳的应夭夭更是心绪紊乱、脸红心跳。

    但是,应夭夭克制住了内心的某种冲动,伸手推了推和自己靠的太近的人的胸膛。

    带着震动的温热触感,又让应夭夭飞快地缩回了手,目光有些无处安放。

    “夫人,需要我服侍你更衣吗?”看着应夭夭窘迫的模样,顾深唇角带笑地道。

    虽然几天的相处,已经让应夭夭了解了顾深的厚脸皮。但,应夭夭发现,自己还是不太能坦然面对这种情况。

    尤其,顾深好整以暇的模样,让应夭夭窘迫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使劲推了一下顾深,应夭夭卷了被子起来。

    一边下床,应夭夭一边警告道,“下次,不要让我在我的床上看到你。否则……就把你赶出去。”

    “是吗?那夫君我好害怕。”顾深故作委屈地道。

    “夫人,我们好歹曾拜过天地,夫妻对过拜,洞房也入了,为何,夫人现在如此冷淡薄情?”

    应夭夭:“……”

    “我不记得了。”

    听了应夭夭的话,顾深心猛然沉了沉,但脸上还是现出一个笑来。

    “没有关系,我会等夫人想起来的哪天。”

    闻言,应夭夭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在镜面上停留了一下。

    很快,小五和青栀带着洗漱用的盆和毛巾等敲门进来,伺候了应夭夭洗脸梳妆。

    看到里间出来的顾深,小五和青栀俱是心里一惊。面上带了些惊色,很快被她们压了下去。

    彼此对视一眼,默默无言。

    用饭的时候,应夭夭看着缺席的两位,用帕子碰了碰唇,问小五。

    “小四和雪兰呢?”

    “还在睡,要去喊她们吗?”小五道。

    “不了。”应夭夭摇了摇头,“她们昨晚是做了什么夜猫子该做的事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脑子里一直浮现着早上的话,应夭夭只得说些什么,让自己把早上的话暂且地撇到一边。

    “大概,听管事嬷嬷说,两人昨晚出去了一趟。”小五想了想,回道。

    “是吗?可知做了什么?”

    “不知。”

    若是应夭夭知道两人做了什么,大概会恼火,也大概会不在意。

第一百一十章误会误会

    吃过早饭,应夭夭在蔷园里待了一会儿,终是没有等到那对小松鼠有所图谋的小男孩。

    蔷园里,此时连雪兰也在屋里睡着。那喜欢缠着雪兰的小白猫,自然也在屋里躺着。

    于是,蔷园里,便只有两只小兔,一只小松鼠三个活物,加上应夭夭。

    着实无聊,目光流转间,落在了墙边枝繁叶茂的樱桃树上。

    上面,还有半半之前留下的痕迹,几道爪爪印。

    眼中带着一丝怀念,应夭夭只得叹一句光阴似箭,时间像是裹挟着什么邪风一样,快的厉害。

    顾深走近蔷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应夭夭注视着樱桃树发呆的模样。

    “夭夭。”

    “一起出去走走吧。”

    顾深手落在应夭夭肩膀上,声音压得很低。

    “好啊。”

    起身离开前,应夭夭的目光深深地在那几道爪印上停留几瞬。

    “半半。”忽然,应夭夭念了一声。

    顾深牵着她的手,“咦”了一声,看过来。

    “不去后山看看吗?我记得,你曾经被一只老虎照顾。”应夭夭问。

    “你陪我?”顾深问。

    “好。”应夭夭点点头。

    “不过,现在我们去玩吧。自我醒来后,还没有好好地出去走走。”顾深解释。

    应夭夭笑了笑,“一起走走吧。”

    像是惊讶于应夭夭的干脆,顾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像之前,每到这种时候,应夭夭便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倒是难得,但顾深自然不会说些让应夭夭改变主意的话来。

    两人甫一出门,院子里便热闹起来。

    无论是青栀和小厮丫鬟们,还是小四小五以及府里的几只小妖,俱是欢喜的样子。

    柳柳待在花朝的隔壁,早就忍不了了,在两人踏出大门的一刻,这家伙就飞快地从一间屋子蹿到了另一间屋子——墨桐的房间。

    而此时,花朝也在墨桐的房间。

    看到墨桐房里的不速之客,还是个挺可爱英俊的不速之客,柳柳不禁眼珠转了转,负着手轻咳一声走进来。

    “墨桐,夫人走了,我们也先出去一趟吧。”

    墨桐听了柳柳的话,却是神色一敛。墨桐真切地注意到,因着花朝的存在,柳柳看起来矜持了许多,那时不时往花朝那边溜一圈的目光,让他很是不爽。

    “不去。”

    出乎柳柳的意料,墨桐拒绝了她的建议。

    “!!”

    不高兴地瞪了墨桐一眼,却在花朝的目光好奇地看过来的时候,柳柳连忙弯起唇露出一个微笑来,一边示意墨桐赶快和她一起出去。

    “墨桐,是和柳柳有约定吗?那我先走了。”说着,花朝果然颔了颔首,离开了。

    还挺有礼貌的。柳柳想到。

    不过,在看到墨桐的表情后,柳柳不禁有些牙疼起来。

    撩了衣袍坐下来,看着花朝消失在视野里,柳柳这才气呼呼地道,“你怎么不同意我的话?还在人面前撂我的面子。”

    “……”

    墨桐转过身子,不欲和她多说。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柳柳看着墨桐别扭的样子,不禁颇为无奈地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扬起小脸去看他。

    “怎么了嘛?”扯了扯墨桐的袖子,柳柳无奈,眉目间却是带着一丝丝的纵容。

    柳柳本体是棵柳树,因着干旱才想办法从干涸里慢慢迁徙,来到桃花小镇的后山,遇到墨桐。

    因此,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很小,但她对老天是感恩的,对遇到她的墨桐也是感恩的。

    柳柳虽然被墨桐宠的有些过了,但是,墨桐一生起别扭来,柳柳便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是我的错,我应该和你商量的,下次不会了,好不好?”柳柳声音放得柔柔的,伸手拉住墨桐的手。

    墨桐的手常年出于冰凉的状态,区分也只在冬天特别冷一点,夏天稍微温热一点点,春秋则是一种玉般的温凉。

    “好。”终是舍不得责难柳柳,墨桐点了点头,反握住柳柳的手。

    “呐,既然你不生气了,我们就来想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看了墨桐一眼,拉住墨桐想要收回去的手,柳柳继续道,“半半现在是顾深,我们是都知道的。单纯,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们却是不知道。”

    “你还记得,兰草婶婶在我们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柳柳看着墨桐,眨着眼睛道,语气极为严肃。

    “嗯?”墨桐倒是真的不记得了。

    “兰草婶婶说过,若是半半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过去一趟,和他们商量一下的。”

    说着,柳柳便帮墨桐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好吧。”

    看着柳柳忙碌的的样子,墨桐也不忍心看她一直忙碌,也起身帮她收拾起来。

    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样子。

    终于,在目光扫到柳柳把一只玉杯子往包裹里放的时候,墨桐眉心跳了跳,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柳柳,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墨桐沉着脸道。

    “没事啦,夫人不会介意的。何况,你也看到了,这里不缺钱,相比什么都不做地在这边混着,还不如出去找些有意思的事情。”

    柳柳挑了挑眉,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再说,我们回去兰草婶婶那儿,不得带些见面礼吗?”柳柳煞有介事地说道,墨桐差点都信了。

    眉头使劲地抽了抽,墨桐忍了又忍,伤人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你说,半半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么短是时间,变化那么大的呢?”这点,柳柳实在是没有想明白。

    “是有什么宝贝吗?灵草?”柳柳征求意见地看向墨桐,似是想要他给个建议。

    “不要乱想。”墨桐冷声道。

    “啧,只是说说而已。”

    注意到墨桐的不喜,柳柳也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转向另一个问题。

    比如,他们离开了后,该往哪去的问题。

    “去南方吧,那边天气好,不冷,你那么怕冷。”墨桐坐在桌旁,喝了口茶水,道。

    “我又不怕冷,我还想去北方,看看北边那边的大雪和大雪后的冰雪世界呢……”柳柳满不在乎地道。

    手里的杯子被攥地紧了些,墨桐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血色。

    犹记得柳柳之前,极其害怕冬天。冰冷的天气会冻坏她娇嫩的枝叶,大雪会压垮她的身子,让她不堪重负,还有讨厌的虫子……

    似是注意到墨桐的突然沉默,柳柳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显然,柳柳也想到了,她和墨桐的相遇,只是那人寻找心爱人的转世。

    自己就是那人的转世吗?自己,和那人很像吗?咬了咬唇瓣,柳柳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

    心里闷闷的,有点难受。

    再想到自己原本的计划里,是没有墨桐的存在的。都怪这人突然出现……

    柳柳撇撇嘴,满不在乎地想,若是墨桐发现自己与那人不同,想要离开,自己一定不会拦他。

    只是,自己再也不会让他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坏人!

    柳柳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心里越是难受。

    愤愤地咬了下唇,柳柳把东西背在身上,不吭声地先一步走出了房门。

    墨桐拿起另一个背囊,闷不吭声地跟在了她后面。

    这下,即使是不雅地翻墙离开,墨桐也没有再说什么来。

    若是之前,柳柳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但是这次,只有深深的郁闷。

    这厢,闹崩了的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那厢,看着被窝里突然出现的熟悉身影,小五也是惊愕的。

    “夭夭,你想要看些什么?要做新衣服吗?”

    人来攘往的街道上,顾深陪在应夭夭身旁,帮她挡过不小心冲撞过来的小孩或行人。

    “不用。”应夭夭摇摇头,率先走在前面。

    其实,应夭夭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自己出来,只单单因为顾深想要拉自己出来罢了。

    街上的繁闹一丝也未能进她的心,相反,路旁的花朵,让应夭夭心情安静了许多。

    太吵了。

    而在这吵闹声里,一道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进了应夭夭的耳朵里。

    “各位,这真不是我的女人,我没招惹过她。”

    “误会,我就这么正常的走,她突然撞上来,怎么就赖上我了呢?”

    “……”

    至于其他的人声,则多是谴责。

    “噫,这小伙子看上去文文雅雅的,竟然能做出如此不雅之事?”

    “啧啧,好生俊俏的公子,实在是看不出啊看不出……”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负心汉!”

    “对,负心汉!”

    “……”

    挤开人群,应夭夭一眼便看到了被挤在人群里的顾凉。

    而顾凉也一眼看到了她。

    只是,那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让应夭夭不禁皱起了眉。

    不过,应夭夭倒是对顾凉的真实面容有些意外。

    原以为,戴了面具,必定是面目极丑陋之人。没有想到,竟是如斯俊美。

    倒是,看到顾凉那一双熟悉的眼眸,应夭夭不禁沉思起来。

    似乎在哪里见过?转念一想,这眼睛的主人,似乎就在自己身后,不禁转过身来。

    而身后,顾深皱着眉看着被众人扭在人群里的顾凉。

    而顾凉,目前显然陷入了一场纠纷中。

    他身旁有一女子,红衣,手持一枝红色海棠,面上覆一面红纱,整个人,透着股娇艳妩媚的美来。

    尤其是,那一双眼眸如浅色琥珀,此时含着一汪眼泪,尤为的楚楚可怜,潋滟含情。

    而根据周围人的话,也很明显能拼凑出故事大概来。

    无非是富家纨绔子弟夜间出入春花梦之类的烟花场所,流连花丛,温言软语,惹得女子情根深种。

    只是,待得女子动心了,这家伙又摆出一副负心薄情的一张脸,不愿负情。

    可真是!渣的“一表人才”。

    应夭夭有些犹疑地看向顾凉,只见年轻人慌忙摇了摇头,“不是我,误会。”

    看着有些可怜,应夭夭索性上前一步,便要说些什么。

    只是,不待她那一步走完,身旁顾深突然拉住她,自己往前走了一步。

    “各位。”

    男子声音低沉,音质如玉。

    再看,那一张似冰雪雕成的脸上,一双眼睛冰冷漠然。

    话音一出,人们再这么一看,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此事如何,还需核实,不可听信一家之言,枉顾真相。”

    不待顾深话落,人群中便出现反对的意见。

    “你说是假就是假,岂不也是一家之言?这女子委身于这位满口谎言的公子,这关乎女儿家清白的事情,又怎会诬陷?”

    男子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周围原本已经没了声息的人,不禁又悄悄议论起来。

    顾深没有理他的话,只是淡色的眸看过去。

    像是被什么极可怕的东西盯上,那刚刚发言的男子身子一僵,整个人被吓得身子一抖。

    抬眼注意到男人的目光,那战战兢兢的男子终于忍耐不住地拨开人群,拔腿就走。

    “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顾深冷然道。

    看到那发言的人是这个反应,人群有一瞬间的安静。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招惹公子的。公子,奴家这辈子没有那个命,不能为公子端茶奉水、生儿育女了,能下辈子为您做牛做马吗?”

    “公子……”

    女子泣涕涟涟,眸色通红。

    “你又是哪个?管闲事管的也太宽了吧?”

    美人拭泪,我见犹怜。人群里,有人又站出来为其出头。

    “我。”

    顾深声音虽轻,却也震得众人不敢吭声,耳朵竖起地听他的话,多么希望他来一个“陌生人”,然后赶快赶走。

    “不过是这不肖子孙的父亲罢了。”

    说着,像是极其不愿意,男人招了招手,“还不过来?做笑话做的还不够?”

    一旁,应夭夭目瞪口呆中。

    担心顾凉不过来,应夭夭不禁朝顾凉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过来。

    而顾凉,并没有应夭夭担忧的那样,执着不肯过来。

    看了两眼应夭夭,又目光别扭地绕着顾深绕了一圈,顾凉终于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顾深瞥了眼应夭夭,应夭夭立马就懂了。

    一把扯过顾凉的手,应夭夭就是一通数落。

    “你啊,让你在家好好念书不听,偏要出来四处瞎玩。这下好了吧?惹出乱子来了吧?若是你父亲没有过来,你可怎么脱身……”

    “……”众人看着这一发展,俱是一愣。

第一百一十一章我的孩子?

    不说其他人愣住,便是顾凉,也是一愣。

    看到顾深就算了,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上来帮忙,更想不到,应夭夭也会帮忙。

    所以,这两人,又在整些什么幺蛾子?顾凉不禁奇怪地想着。

    不过,嘴上还是要应的。

    “我知错了。”

    颇为羞耻。

    顾凉开始后悔起来,刚刚为什么没有机智地先行离开,哪怕直接带着这“不良企图”的红衣姑娘回去,也好过在这两人面前丢脸。

    “具体情况未定,还请各位散了吧,让大家见笑了。”

    顾深皱眉看了眼顾凉,下颔绷紧,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众人见到“不肖子”的家里人来了,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看看热闹也就算了,于是纷纷散开。

    偶有几个不满的,也只是嘟囔两声,在看到顾深那冷脸后有些发自内心地畏惧,悄悄地溜走了。

    也有一些,认出应夭夭来,好奇的目光在顾深和顾凉身上溜达一圈,又离开。

    “姑娘,还请到家中坐坐?与我详谈。若真是我儿的错,定然不会亏待了姑娘。”

    应夭夭行到女子跟前,温婉笑了笑,邀请道。

    已经知道眼前姑娘是烟花女子,应夭夭的话,已经很尊重她了。

    闻言,女子似是愣了愣,随即脸上绽出一个极甜美的笑来。

    “多谢夫人。”

    如此,几人便果真往应府回去。

    路上,应夭夭颇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这么一桩事呢?是鬼迷心窍还是?

    倒是顾深,眉头紧锁的模样,确实是为顾凉恼火的模样。

    上前一步,应夭夭拉了拉顾深的衣袖,眼睛眨了眨。

    顾深紧缩的眉头没来得及舒展开,看了看应夭夭的目光,不禁好奇地挑了挑眉。

    “怎么了?”顾深问。

    “没。”应夭夭看了眼身后的红衣女子,摇了摇头。

    顾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头不禁又拧在了一起。

    顾凉跟在两人身后,身旁一个碍眼的家伙,心情很是糟糕。

    重要的是,他一个晚上一个上午地没有吃东西了。虽然生理上不饿,但是心理上已经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昨晚拿到那株红色海棠,顾凉在上面闻到了奇怪却熟悉的味道,便拿了准备带回去给萧言看。

    之后,想到左右府里也是黑漆漆的,便上了春花梦的房顶睡了一觉。

    别说,虽然春花梦里面没有他感兴趣的,倒是这房顶的风景颇好。

    屋脊有些宽,恰好容一人躺下。触感不好不坏,看星星看月亮都很好。

    顾凉甚至怀疑,这屋脊,是不是特意为人打出来,供人在上面休息睡觉的。

    亦或是,做那档子事情。

    在房顶待了一个晚上,顾凉伸着懒腰醒来,悠闲舒展的姿态忽然顿住。

    摸了摸身旁,那一株红色海棠已经不见了。

    周围天光大亮,绯色的艳丽霞光像是织锦,围绕着一轮红日,美得像是一幅画。

    但是顾凉并没有心情去看这美景。拍了拍手,便要离开。

    谁知,不等他彻底离开春花梦,便被突然冲将上来的女子碰了瓷。

    而这人,手里有着他丢了的红色海棠花枝。

    不知是不是应夭夭的错觉,总觉得红衣女子给她的感觉很是奇怪。

    明明穿着极艳丽,甚至款式奢靡的红衣,那眼神,却清澈地可怕。

    当然,应夭夭讨厌女子身上的那种做作,像是别人让她受了委屈一样的眼神。

    顾凉不知自己现在应该摆一副怎样的表情,从被愚弄的气愤中走出来,看着眼前熟悉的两道身影,心中有些空茫茫的。

    是他们,只是,他不是死了吗?

    顾凉带着深深的疑问,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着。

    而此刻,应夭夭的步子有些快,顾深很轻易地跟上她的节奏。

    顾凉跟上也很轻松,倒是一旁的女子,眼圈早就不红了,也不知是个什么体质,走上几步,便有些走不动的模样。

    然而,那一双惹人怜爱的眸子在顾凉身上扫了几圈,却得不到一丝丝的注意。

    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女子努力提着步子跟上。

    看着那特意提速的女子背影,红衣女子心下有些淡淡地幽怨。

    走那么快,太不优雅了。

    不过,想到身旁的青年会喜欢上自己,红衣女子面上又带了些粉色,好看地像是那白色莲花上的几抹粉霞。

    锦棠姑娘说过,若是她得到男子的怜爱,便帮助娘亲得到父亲的喜爱。

    她原本不信的,但是,在看到那些执了红色海棠花的女子,将那花递与倾慕的男子一闻,那男子便会死心塌地地爱上她。

    红衣女子原本不愿,只是在看到顾凉的画像时,才甘愿冒险的。

    “甘愿冒险”,是红衣女子自我认为的。出身皇家,她才不会相信,那锦棠姑娘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她。

    不过,有条件有挑战,才让人觉得放心呢。

    只是没有想到,男子如此的好看。

    红衣女子有些潋滟的眸中带着一丝丝狡黠,面纱下,唇角微弯。

    回到应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夫人于某月某日某刻宣布了先生还在世,现在又宣布她的儿子找回来了……

    况且,应府认识顾凉的人不少,看到这戏剧性的转变,不禁都呆呆的,看着应夭夭。

    应夭夭也有些茫然来着。

    她刚刚走快做什么来着?应夭夭苦思冥想。

    是了,顾凉饿了。

    马上吩咐厨房做好吃的去,应夭夭则和顾深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不过,在此之前……

    “顾凉是我们的孩子,亲的。”

    待只有应夭夭和自己两人时,顾深眼睛仔细地盯进应夭夭的眼睛里,目光沉沉。

    “顾凉是我儿子?”应夭夭感觉自己在说什么一样,笑得有些控制不住。

    “可是,我记忆里,我没有成过亲,更没有“过孩子。仙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这下,应夭夭也不记得自己要隐瞒自己是仙子的事情。

    她需要一个解释。

    这么想着,应夭夭索性直接消失去仙界了,去了姻缘司里。

    此时,月老正在月老树前哀婉叹息。

    “稀客。”月老感慨。

    “仙子有何疑问,需要在下解惑?”月老看着应夭夭严肃的一张冷脸,收了平日的一副笑脸,问道。

    “我是否在成仙前,有一丈夫,有一孩子?”应夭夭的问题很简单,也是她现在最想搞明白的事情。

    这事……

    原本,这件事没有人问,本该是要烂在肚子里的。何况,仙子自己喝了忘川水,忘掉也是正常。

    只是,现在看情况,似乎仙子的丈夫或是孩子已经到仙子跟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月老轻摇了摇头。

    “!!”

    搞错了?应夭夭纳罕。

    “仙子,不是成仙前,是成仙后。”月老纠正道。

    “所以,我成仙后,和一狼妖结为夫妻,育有一子?”应夭夭问。

    月老抬头看了眼应夭夭,点点头。

    “那既然如此,我为何之后会喝了忘川?”

    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应夭夭很是好奇,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决心,要忘却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

    “仙子,这边是另一个故事了,你要听吗?”月老捋了捋胡须,探寻地看过来。

    “……听,不过,不要太长。”应夭夭纠结了一下,妥协道。

    总归,在月老面前听,应夭夭感觉还有些放心。

    总觉得,那不是一段好的经历。虽然,自己有一个可能疼爱自己的丈夫,和一个可能淘气的小孩。

    应夭夭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看到顾凉的时候,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为什么看到顾深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原来,是有缘故的呢。

    这么想着,月老的故事却是已经开始了。

    原来,应夭夭和顾深,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就相识的。

    虽然经历了一些误会,误会没有彻底解决,但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那时,一位是仙界的仙子,一位是妖族的大妖。仙妖不两立,两人在一起,自然会遇到很大的阻碍。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要原因。

    重要的原因是两人的立场不同,甚至,两人在一起,似乎,连老天都是不赞同的。

    比如,在两人成亲的当日,两人所在的地方,遭了天灾——火灾。又比如,两人生出的孩子,长相极为的丑陋。

    当时,应夭夭胆子还不大,愿望也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仙子。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在表明,两人在一起,是不能的,是违背规则,不被上天看好的。

    “我会为了这些退缩吗?”

    听了月老的话,应夭夭不禁自我怀疑道。

    “仙子自然不会。”月老摇摇头,否认了。

    “所有,还出了什么事情?”应夭夭问。

    顾深在顾凉的饭菜好了后,准备吃的时候,看了顾凉一眼,自己先行去应夭夭房间了。

    一天没有和应夭夭坦白,顾深便一天地不踏实。

    但是,这种事情,并不好。

    顾深想先和应夭夭培养些感情,再慢慢地告诉她。

    现在,却是不行了。

    但是,也或许,狼族会很快迎回他们的狼族夫人。

    顾深嘴角弯出个弧度来,随即,顾深又皱了皱眉,有些担忧。

    若是……她知道了真相,一去不返了呢?

    顾深实在是担心。他这辈子的担心和无奈,似乎全放在了应夭夭身上。

    可惜……

    哀哀叹了声,顾深有些无奈地拿起应夭夭屋内的一方粉色手帕,轻轻闻了闻。

    带有桃花香,很好闻。

    顾深能够想象得到应夭夭拿着这方手帕,去看窗外桃花灼灼的模样。

    同样式的桃花花瓣一般的眼眸半阖,带着股惫懒的姿态。

    应夭夭一向是能懒则懒的,喜欢坐在一个地方,懒洋洋地看着什么待上半天,或是一天。

    顾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顾深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刹那间,顾凉心里升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会不会,当初父亲要杀自己,其实内心是有犹豫的。

    应夭夭和顾深的结合,天灾人祸不断。但是,两人爱的深切,哪一个都不愿意放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天灾。

    诅咒应验在两人的孩子顾凉身上。

    小小的孩子,有一张枯树皮一样的脸。甫一出生,便吓了应夭夭一大跳。

    届时,应夭夭只是一普通的小仙子,胆子也不大。骤然遇到这种事情,哪里是一句话便能安慰解释的。

    更巧合的是,那两天,顾深不在。

    刚刚成仙没多久,阅历不够,还失去了一次化形记忆的应夭夭,一下子变便受不住了。

    之后,应夭夭便不再敢单独面对这个孩子,惧怕和恐慌,像是蔓延的瘟疫般席卷了应夭夭的心脏,让她在那一段时间里,再也经不得风吹草动。

    也是在那时,那小孩不知因为什么,日夜苦恼,总是找不到原因。

    “那,之后怎么样了?”应夭夭皱着眉,问月老。

    “之后,便是小孩突然月夜化身,伤了正身体虚弱的你。”月老像是回想起了当时,面上带着一种难得的痛切表情。

    “也许,那个时候,你们确实不该在一起。”月老捋了捋胡子,”或许,晚一些在一起,便没有那么许多事情了。”

    “……”

    应夭夭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见他突然停住,不禁有些不满。

    但是,又不好打扰到月老的思路,应夭夭索性折了枝花,握在手里,开始捋上面的花骨朵。

    “顾深似乎本就不喜那孩子,在他伤了你之后,险些气急把小孩打死,幸得族中长老们出手相劝,这才留下小孩的命。”

    “现在那小孩,大概几百岁,还是几千岁了。”月老捋了捋花白胡须道。

    是吗?应夭夭倒是有些好奇。那岂不是,现在顾凉已经那般年岁了。

    若是如此,为何看起来依然那么幼稚。

    “那之后,为何我会抹去自己的记忆呢?”应夭夭又问。

    “儿子”

    “现在那小孩,大概几百岁,还是几千岁了。”月老捋了捋花白胡须道。

    是吗?应夭夭倒是有些好奇。那岂不是,现在顾凉已经那般年岁了。

    若是如此,为何看起来依然那么幼稚。

    “那之后,为何我会抹去自己的记忆呢?”应夭夭又问。

    “儿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往事

    “我先回去?”

    顾凉看了眼坐在桌前的顾深,话音有些拘谨收敛。

    抬眸去看顾凉,顾深觉得这家伙果然是太碍眼了。

    本就凉薄的眼眸像是封了冰,顾深压着心里的火气,没有说话。

    他想,若是夭夭,一定不愿他把顾凉赶出去。所以,他也不能赶他。

    虽然,她曾怕他、惧他,但也曾爱他、怜他。

    顾深心中有失望,对自己的失望。

    若是自己足够强大,哪怕顾凉小时貌丑,也无人敢说什么。

    只是不知,他是用了何种方法……顾深不敢问,做父亲失职到他这样,也不多见。

    念到自己保不住当时的顾凉,也留不住后来的夭夭……

    满溢的怨和恼在接近临界的时候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眼眸不带一丝温度。手落在膝盖上,顾深闭上了眼睛,浑身的冷意如有实质般弥漫。

    顾凉抬眼看到这一幕,内心更凉了。

    对于顾深,顾凉多的是怨,多的是恨,多的是惧和怕。但是,对顾深,顾凉内心深处,还有着些卑微的爱。

    不被祝福的孩子。

    但在没有出那件事之前,顾深还是把他当做普通小孩来看待。

    为了养育他,顾深特意寻了无人烟钱的地方,建了小屋,搭了小棚,砌了小院,和应夭夭以及小小的顾凉一起住进去。

    那地方多树和花,唯一缺的是活着的生物,没有应夭夭喜欢的小动物们。

    不过,应夭夭喜欢凤凰花,顾深便特意寻了一株凤凰花,栽种于房前院内。

    顾凉还记得,母亲初时对那小小的一棵凤凰花树很有意见。

    院内花草在风中披拂摇动,一株小小的凤凰花树在新鲜翻开的土壤里长着。叶片柔嫩,枝条纤细。

    “阿深,我想看凤凰花,你带回来的这棵,太小了。”

    母亲站在窗下,指着那小树和父亲抱怨。灼灼潋滟的桃花眸里,满满地映着父亲的身影。只是,那眼中,带着丝微微的幽怨。

    是了,自从自己出生后,母亲便一直没有出去,终日陪伴着自己。

    那一段时间,母亲常常躲避着他。

    顾凉经常质疑上天,为何他出生便记得事情,他清晰地记得,母亲刚生下他,对她他十分畏惧,不敢碰他,对他厌恶。

    母亲慢慢想好,试探着喜欢他是在他三个月的时候。

    而那株凤凰花树,是在他两个月的时候,父亲移栽过来的。那时,母亲还十分惧怕他。

    但是母亲没有丢开她的责任,很尽心地照顾他。虽然害怕,不敢看他的脸……

    他至今还记得,父亲揽着母亲的肩膀,下颔落在母亲的发上,轻柔地道。

    “我们给它也起个名字吧,叫伴伴如何?陪伴陪伴。现在小凉还小,这树我已让磨磨寻了方法,可以陪着小凉一起长大……”

    婆娑的树影下,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屋中小孩糯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挥舞着,嘴巴笑得大大的,和父亲如出一辙的眼睛有些滚圆滚圆的。

    除却面部的丑陋不堪,小家伙没有哪点,不如普通的小孩子。

    只是,原本安静、看起来温馨的一家人,没有一人注意到,那从墙角攀缘的阴影,正在慢慢地往上移动着。

    ……

    顾凉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再想起那些事了。

    记忆太多了,记得太清晰,似乎也是一件坏事。背负地多了,顾凉的性子,变得也越来越喜怒无常起来。

    …………

    听了月老口里像是话本子里可能发生的故事,应夭夭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

    月老,“应仙主。”

    “……”抬起头,应夭夭给月老一个好奇加警告的眼神。

    她现在,实在是经受不起什么了。

    不过,要说也要赶快说,讲故事大喘气可是不对的。

    月老看着应夭夭越来越不善的目光,倒是好脾气地笑了笑,“仙主不要着急,这事,慢慢来,慢慢来。”

    “……”

    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应夭夭内心吐槽,面上表情极其不好。

    “不知,应仙主可否帮姻缘司一个忙?”月老问。

    “什么忙?”应夭夭警惕地看了月老一眼,想像是生怕他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哪怕月老告诉了应夭夭这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姻缘司和琼仙阁,终究是两者是势均力敌的存在。

    应夭夭警惕着姻缘司,月老警惕地注意着应夭夭。

    “仙主不必担忧,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对您来说。”月老诚恳地行了一礼。

    应夭夭连忙转过身,没有受这一礼。

    无功不受禄,无事不登三宝殿。应夭夭才不相信,月老会轻易地过来寻她帮助。

    “何事?”

    不过,应夭夭还是问了。

    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带着一丝丝矜持的笑,月老道,“是我阁中的一名弟子,下界做任务。只是,几日过去,却是一点音讯也没有,实在是……有些担心呐。”

    “哦,那我如何寻他?”应夭夭问。

    “仙主,这个,”月老递过来一串白玉铃铛,“这是姻缘司的信物。若是摇动铃声,同为姻缘司里的人便能互相感应。”

    “好。”

    应夭夭点点头,应下了。

    只是……她暂时并不打算回去。

    “我在我那仙阁里住上两日,所以,这寻找令弟子的事情,我会先交给我府上的两位小仙子先去处理。”

    听了故事,应夭夭觉得自己实在是需要找上一个地方好好地消化一下,让自己的脑子空一下,把事情理一理。

    看着背影颇为寥落的应夭夭,月老捋了捋胡子,叹了叹气。

    这位应仙主,虽然升仙过程颇为顺利,但是在感情上,情路坎坷,步步艰难。

    看着应夭夭的身影慢慢消失,月老这才捋了捋胡子,转身离开。

    现在,他该要担心另一件事情了。

    月老历来都是单身狗,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没人质疑,也没人敢怀疑。

    只是,自己最看好的月老继任者,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别人呢?怎么就突然情窦初开呢?

    月老非常忧愁。

    重要的是,哪家仙子不去喜欢,偏偏要喜欢应夭夭府上的小仙子。月老纠结啊,自姻缘司和琼仙阁不对头这么久了,实在是难办。

    小五房里,一大清早,时光追溯到一个时辰左右前。

    被窝里突然出现的赤果果男子让小五吓了一跳。但随即,那熟悉地想要让人落泪的熟悉面容,又让小五又惊又喜。

    看着男子的面庞,小五的手隔空描摹着他的轮廓。

    温润如竹的眉眼,墨黑的眉,紧紧抿着的唇,无一不让小五心驰神荡。

    只是,赤诚相对,又让小五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自己,怎么就这样了呢?岁竹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床上的呢?昨晚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还是,自己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假的?

    小五有些惊慌地咬了咬唇,早起时本就粉白的唇瓣上很快便被她咬得有些发白。

    使劲掐了掐自己,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看来不是梦,小五不禁虔诚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感动过后,小五却是有些尴尬。

    现在两人的情况,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昨晚,自己也就和往常一样地除了衣服进被里。顺带,把小黑兔也抱进了被子里……

    眼睛一滞,小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天小家伙眼里极为人性化的情绪,以及自己对他它莫名的喜欢,还有小家伙喜欢吃胡萝卜的习惯,和岁竹一模一样(这大概是个误会)……甚至,小黑兔特别黏她,种种,都让小五此刻浮想联翩。

    若是如此,就好了。

    眼睛闭上,小五打算,等岁竹清醒了,自己再和他问清楚。

    若是他真的有意,哪怕拼着受罚,她也要争取一下。

    之前是自己懦弱,不敢开口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一次,小五不想让岁竹再次在自己眼前消失。

    回想起小黑兔的模样,小五不禁猜测。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还是哪里怎么了。

    顾凉和顾深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应夭夭回来。

    顾凉有些心虚,顾深有些打心底里的担心和恐慌。

    “我先回去?”

    在那站了一会儿,顾凉征询地问道。

    说完,顾凉抬腿便要离开了。

    谁知,刚要走,便被顾深阻止了。

    “留在这。”顾深道。

    “???”

    头上打了整齐的三个问号,顾凉奇怪地看了顾深一眼,非常好奇他的决定。

    “难道你还想去哪里?”

    虽然内心告诉顾深要好好和顾凉说话,但是,因他的存在,而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终究是跑不掉的。

    “……我先回去处理些事情。”顾凉道。

    顾深只是深深看了顾凉一眼,“你确定吗?”

    总归,顾深是不会拦他的。

    只是,她放不下他们,总会回来的。

    “……留在这里也好。”顾凉顿了顿,还是犹疑地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嗯。”顾深点点头,再没有说话。

    顾凉瞥了眼那个曾经非常严肃的父亲,心下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他现在,好歹是云阁的阁主,修习灵力也小有成就……

    只是,在顾深面前,顾凉还是有些怂的。何况,应夭夭不在身边,万一他恼了,自己可没有办法去让他高兴。

    而夫子两人,显然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也许,在他们眼里,确实是无关紧要的。

    只是……

    “姑娘你叫什么?来自哪里呢?”

    作为府里的人,青栀和雪兰他们,自觉自己该为府中的事情尽心尽责。

    于是,此刻几人,围着中间的红衣女子关切地、叽叽喳喳地问来问去。

    红衣女子,也就是那假做妓女的公主,脑子像是被一千只蜜蜂在耳旁嗡嗡直叫,烦不胜烦。

    但是,又不能明面上去说,只得拧着帕子,假做开心。

    “哈!”

    不是说那公子独身一人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对双亲来?这园子里的众人,听其口吻,似乎真正的主子又是那极讨厌的“婆婆”。

    “姑娘,不用担心。我们这啊,可好了,夫人对我们极好。若是嫁到这里,那是万万不用担心的呢。”

    这是青栀,一边嗑着瓜子,青栀一边和女子道。眼中似是带着亮晶晶的闪片,说那话时,面上带着极好看的笑。

    红衣女子轻点了点头,低垂着长长的眼睫,敛去眼中的怨毒。

    这些人懂什么?自己需要的是这些吗?自己只需要那个男人,和他名下的产业罢了。

    至于这里,自己才不稀罕。

    是的,通过这些丫头片子们的话,女子已经打听清楚了。

    多么混乱的关系,红衣女子眼中诡异一笑,果然是自己的眼光好,能看上这么能干的男人。

    年纪轻轻,便已经拥有了几家产业。当然了,红衣女子看上的可不是这些,而是她英俊的面容。

    另一边,因为女子的畅想,顾凉已经打了几个喷嚏了。

    “阿嚏!阿嚏!”

    顾深看了他一眼,

    红衣女子,也就是那假做妓女的公主,脑子像是被一千只蜜蜂在耳旁嗡嗡直叫,烦不胜烦。

    但是,又不能明面上去说,只得拧着帕子,假做开心。

    “哈!”

    不是说那公子独身一人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对双亲来?这园子里的众人,听其口吻,似乎真正的主子又是那极讨厌的“婆婆”。

    “姑娘,不用担心。我们这啊,可好了,夫人对我们极好。若是嫁到这里,那是万万不用担心的呢。”

    这是青栀,一边嗑着瓜子,青栀一边和女子道。眼中似是带着亮晶晶的闪片,说那话时,面上带着极好看的笑。

    红衣女子轻点了点头,低垂着长长的眼睫,敛去眼中的怨毒。

    这些人懂什么?自己需要的是这些吗?自己只需要那个男人,和他名下的产业罢了。

    至于这里,自己才不稀罕。

    是的,通过这些丫头片子们的话,女子已经打听清楚了。

    多么混乱的关系,红衣女子眼中诡异一笑,果然是自己的眼光好,能看上这么能干的男人。

    年纪轻轻,便已经拥有了几家产业。当然了,红衣女子看上的可不是这些,而是她英俊的面容。

第一百一十三章缘分

    窗外鸟鸣啁啾,阳光渐渐高升,临近中午了。

    顾深捻起一片落在屋里的叶片,看向窗外。

    “她暂时不会回来了,你要回去吗?”

    “嗯。”

    点点头,顾凉便头也未回地走出了房间,阳光在其背后投下渐短至不见的影子。

    顾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渐渐长高的身影,从小孩至成人,脸上灿烂的笑渐渐地消失,面容轮廓渐渐分明明刻……

    小五进园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顾凉头也未回地离开的身影。

    一时有些怔愣,小五顿了顿脚步,随即唇角又勾了勾,脚步轻快极了。

    “夫人,小黑他……”

    轻快的声音戛然而止,小五诧异的看着屋内只剩顾深的房间。

    “夫人她?”有些无措,小五伸手比了比,是出去了吗?

    “你是琼仙阁的小仙?开始倒是未见。”

    打量的视线落在身上,小五僵住身子,心里一惊。

    这人,居然真的是夫人的前夫?咳,现任。

    “你家夫人可能失踪几天,这些天不用过来伺候了。”顾深挥了挥手,示意道。

    “……”眨了眨眼,小五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前厅的女子……”

    不待小五说些什么,顾深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小五一眼,“先留着,等她回来。”

    那眼神太冷,小五心里缩了缩。

    一眨眼,小五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彻底地愣在了原地。

    木桌上,三杯茶还冒着袅袅的热气。走近去看,里面的茶水一丝未少。

    一下坐在凳子上,小五撑着下颔,眸光流转。

    夫人回去了,夫人的夫君也离开了,还有,据说是夫人的儿子顾凉,也回去了。

    嘶……小五越想,越觉得蹊跷。

    是发生什么了?突然冒出来的夫君和儿子,仙主也很惊慌吧?

    此处琼仙阁里,白云拢成的结界里。后园里,百花繁茂,翩然的漂亮蝴蝶起舞着,环绕于倚在园内秋千架上的应夭夭身旁。

    素凌一进园子,便看到应夭夭把手里的一朵昙花撕成一片片花碎的画面。

    美人撕花,别有一番美感呢。

    扯扯嘴角,素凌手里的折扇一叠,落在掌心。

    “夭夭。”

    没有预料到,应夭夭惊喜地回过头。

    “素凌仙君,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呢?”应夭夭奇道,面上笑意深深。

    啧。

    看着应夭夭那一双笑起时有些勾人心魂的桃花眸,素凌移开视线,化了一方石凳就近坐下。

    “看起来甚是烦恼,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是哪,我居然是早就嫁做人妇的仙了,你相信吗?”应夭夭扯了一朵芍药朝素凌丢了过去。

    轻巧地将芍药花接在手里,素凌笑了笑,“撇下这个不说,你可知,赠人芍药花在人界的含义?”

    “花送美人,人比花娇,自然是表达爱慕了,有何好猜的?”应夭夭不屑。

    “那是普遍意义上的花,你知芍药这单独的花的含义吗?”

    “不知。”

    应夭夭摇摇头,面上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颓丧。

    “赠送芍药,以定情。若是女子接受,便可以准备纳彩问名了。”素凌理了理芍药花瓣,认真地道。

    “那,你可要嫁于我?”似是玩笑,应夭夭的眉目间神采飞扬,眼眸流转。

    摇摇头,素凌将那花又丢给应夭夭,应夭夭慌忙接住。

    “你心情不好,何必拿我做消遣?”轻摇了摇头,素凌有笑道,“何况,你我都是有心上人的,说这话,不合适。”

    “……”

    像是第一次见到素凌一般,应夭夭仔细地打量着素凌,像是不认识他了。

    和记忆中一样的温润风流,只是眼角的邪肆被收了起来,眼中的玩味换作了认真。

    芍药话花随意一丢,应夭夭惊讶地问道,“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嗯。”素凌点头。

    “可是,你和西海公主浅婳的婚约?”

    应夭夭只以为自己偶尔出格,这个出格,自然不是做事出格那种,而是平时默默无闻,一闹就闹出个大乱子的那种。

    没有想到,众人眼里偶然风流的素凌仙君,仙帝小儿子,居然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吗?

    轻皱了皱眉,素凌抬头揉了揉应夭夭的黑发,“没关系,我早有准备。”

    我哪里有关心你了,我只是担心自己罢了。

    抽了抽嘴角,应夭夭也揉了揉自己的长发。

    “下次不要碰我的头发,素凌。”应夭夭摸了摸自己的黑发,警告他道。

    “好了,我的问题过了,你的呢?”素凌摇了摇折扇,俊逸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出一种世外高人的模样。

    “你还没有说你喜欢的人。”应夭夭淡淡提醒着。

    “这个问题,不急。”

    “刚刚碰到月老,他那一脸精彩的样子,你真的应该多看看。”素凌颇有些嘲讽地道。

    “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应夭夭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我要说的是,你和月老那么熟,为什么你的过去,他没有告诉你?”素凌非常明显地挑拨离间。

    “……但是,确切地讲,我们确实不熟。”目光沉静,带着些许的懊恼。

    应夭夭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怎么忽然像是多喝酒了一般地想要倾吐些废话。

    “嗯,是,你们不熟。”

    素凌居然在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夭夭的不熟,是要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嫁给姻缘司的某个继任月老吧?”

    “素凌,你今日又是怎么了?”应夭夭颇有些无奈。

    “火气那么大?”

    “姻缘树上,两个人在一起,是看什么来判断的呢?”素凌问。

    “缘分。”应夭夭眨了眨眼道。

    “你知我问的意思。”素凌声音冷淡了许多,面色却是更冷淡了些。

    这些,应夭夭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上百年前,年轻的素凌仙君入了如花花世界的人界,也确实如戏本子里所讲,喜欢上了人界的女子。

    但是,坏就坏在,那人界女子的身份不一般,是人界皇帝的女儿。

    人妖殊途,何况人与仙。

    素凌和那女子,便是错在这个上面。

    那女子对素凌倒是情根深种,素凌自然也是。只是,那女子的父皇,和仙帝,对此都是持反对态度的。

    当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若是只这么一世也就算了。

    偏偏第二世,两人又遇到了。这次,是素凌仙君下界去历练,身份是一大妖。

    而女子这次,巧就巧在,依然是皇族的女儿。只是,身体病弱,常年卧病在床罢了。

    每次应夭夭听到他们这样还能遇到一起的时候,便非常地惊讶。

    缘分,果真是妙不可言呐。

    若是就这么普普通通、平平静静地走过这一生,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坏只坏在,不知那月老的姻缘簿上少了几笔,还是司命的司命簿上缺了几行。总归,女子早死,大妖一怒之下,直接闯了阎罗殿,而那女子,早早地入了轮回。

    再次相遇,喝了孟婆汤的人,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

    大妖初时,逼迫了女子几次。但是,两人相遇终归太晚,女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堪其辱,自尽而亡。

    ……

    故事到这里,似乎也该划上句号。

    可惜,意外时有发生,有时又特别地巧。

    届时,大妖身旁,有一属下。

    属下愚笨,女子赤诚相待。只可惜,一片真心喂了狗,属下是个渣,女子一片痴心付与东逝之水,跳了江,殉了情。

    到这里,似乎该划上句号。但大妖不,它将属下也绑了石头沉了江。

    之后,更是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两情相悦不能在一起,一厢情愿,更不可能。

    那,有什么方法,能让两个人像那连理枝、比翼鸟一般缠在一起呢?

    于是,一种新的东西便真的被大妖手下的一群给做出来了。

    情根深种——一种由缠情花和鸳鸯藤等共同研磨加上其他东西做成的无色无味药粉。

    溶于水,无色无味。但是,也只溶于水。神奇的是,这种药粉不能与其他颜色混和,否则会发生不可预料的结果。

    之后,待素凌回到仙界,那药粉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虽然素凌没说,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对那姑娘的事情耿耿于怀。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心头牵挂着。

    满足仙界皇子这样一个愿望似乎也不难,仙帝大手一挥,素凌便有了和女子的再一次前世续缘。

    很快的,素凌也发现了许多差别。

    女子轮回了几世,早就不再是曾经的人了。

    而时间一直在往前走,没有人能让他回到过去那一段逝去的时光,也没有人能从那些零碎的记忆里,拼凑出个完整的什么来。

    应夭夭之前不明白,为何素凌会无视那么许多仙子仙君,偏偏看上自己,和自己做朋友。

    应夭夭现在明白了,大概就是因为自己和他有些相似的经历吧。

    不被祝福的恋情。

    但是,那又如何呢?应夭夭此时此地此刻纠结的,是怎样回去见他们?

    太尴尬了。

    明明也挺亲近的人,这个关系一起下来,倒是会让人生分了。

    “看起来,你有你的想法。”素凌看了应夭夭一眼,手里刚刚摘下的一枝鲜红的月季,使劲地在手心里捻了捻,红色的汁液滴落,在素凌手心,落下一片红色。

    “不为我提一些建议吗?”应夭夭问。

    “不了。”

    摆了摆手,素凌丢下一地被碾碎的花,颀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花影里。

    靠在秋千上,应夭夭思考着素凌刚刚的话。

    人家是有缘无分,自己压根就是,来的缘太多了,倒是不一定能消化的。

    应夭夭犹记得,自己初到仙界的时候,便是素凌最先来拜访的。

    青年一身嚣张的紫衣,眉眼间俱是张扬明丽的色彩。

    闭上眼睛,应夭夭幻想身边有花有蝴蝶的场景。果然,睁开眼睛,便有蓝色的蝴蝶翩翩飞舞。

    伸出手指,蝴蝶自然而然地落在指尖,轻微的痒。

    蝴蝶是幻化出来的,因为有实感而让人误会,但也仅此而已。

    思及此,应夭夭想到了自己下界的目的——玩乐。但是之后,便被月老坑了一次,之后,似乎有些越发不可收拾的样子。

    小相思需要撮合姻缘所产生的巨大愿力,而自己,需要这愿力为自己提供仙力。

    虽说,单单依靠自己体内的仙力,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放进口袋的东西,又有那个会嫌多呢。

    “锦棠姑娘。”

    以各种红色为主色调的房间里,一身着白色单衣的女子半躺在轻薄的被褥里,长发凌乱,一种慵懒的美。

    “何事?”眼睛半阖着,锦棠问道。

    “红纱那里传来了消息。”

    站在床下的女子眼观鼻鼻观心,眼睛不曾扫过有关女子的一丝一点。她知道,若是想要活命,还是。

    闭上眼睛,应夭夭幻想身边有花有蝴蝶的场景。蝶翩翩飞舞。

    伸出手指,蝴蝶自然而然地落在指尖,轻微的痒。

    蝴蝶是幻化出来的,因为有实感而让人误会,但也仅此而已。

    思及此,应夭夭想到了自己下界的目的——玩乐。但是之后,便被月老坑了一次,之后,似乎有些越发不可收拾的样子。

    小相思需要撮合姻缘所产生的巨大愿力,而自己,需要这愿力为自己提供仙力。

    虽说,单单依靠自己体内的仙力,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放进口袋的东西,又有那个会嫌多呢。

    “锦棠姑娘。”

    以各种红色为主色调的房间里,一身着白色单衣的女子半躺在轻薄的被褥里,长发凌乱,一种慵懒的美。

    “何事?”眼睛半阖着,锦棠问道。

    “红纱那里传来了消息。”

    站在床下的女子眼观鼻鼻观心,眼睛不曾扫过有关女子的一丝一点。她知道,若是想要活命,还是。

    闭上眼睛,应夭夭幻想身边有花有蝴蝶的场景。果然,睁开眼睛,便有蓝色的蝴蝶翩翩飞舞。

    伸出手指,蝴蝶自然而然地落在指尖,轻微的痒。

    蝴蝶是幻化出来的,因为有实感而让人误会,但也仅此而已。

    思及此,应夭夭想到了自己下界的目的——玩乐。但是之后,便被月老坑了一次,之后,似乎有些越发不可收拾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连月仙君

    几日里,应夭夭在仙阁的花园里歇着。

    撑了结界的琼仙阁里春暖花开,不见风雨,只有晨昏。

    早上,喝过用露水泡的茶,吃几个园子里结的红果果,便是一天的总摄入了。

    应夭夭心情郁闷的时候便喜欢睡觉,园子里置了长榻,可以在上面歇着。

    连月仙君赶到的时候,应夭夭便在榻上安眠。

    黄色胖嘟嘟的小蜂震颤着翅膀,快速地从前厅往后园里飞。

    连月仙君在阁前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等到小蜂出来。

    “仙君,应仙主请您到阁中一叙。”

    小蜂停在他身前,发出声音,是七八岁小童的声音,稚嫩清脆。

    微颔首,连月仙君伸出手。小蜂落在手指上停了停,重又飞起离开。

    连月仙君是仙界有名的老好人,管理着百司阁,一个负责仙界杂七杂八事情的所在。

    而连月仙君其人,样貌俊美如斯,眼睛深黑温澈,如一汪深湖,像是,什么都可以被其容纳其中一般。

    此时,连月仙君嘴角含着笑,像是因为要见到很熟悉的朋友一般。

    一身白衣落在他身上,更增其温和,如轻雾笼月。

    “连月仙君。”

    进了前厅,应夭夭已经等在那里了。

    “应仙主。”

    微施一礼,两人坐于桌两旁。

    “这是最近刚采的月牙儿茶,仙君来得正巧。”

    应夭夭倒了茶在白玉杯里,热气氤氲,一时间模糊了眼睛。

    “请。”

    “多谢。”

    连月看了应夭夭一眼,端起白玉杯轻抿了一口。

    “好茶。”

    应夭夭微笑了笑,“连月仙君可是好久未来,可是忙的厉害?”

    “嗯。”

    点点头,连月仙君笑得无奈。

    “都是些小事,见笑了。”

    “您还是这么谦虚,我倒是觉得那些事情很有意思。”应夭夭道。

    “是吗?”

    连月仙君淡笑了笑,眉目柔和。

    “听闻仙主下界游玩去了,原本不打算来,只是昨日遇到月老,聊了几句,才知仙主回来小住几日。”连月仙君轻笑了笑,“阁里的几只蜂儿前些日子从百花仙子的园子里采了许多蜜,知道仙主喜欢,便过来问一问。”

    “百花仙子那里,有昙花花蜜吗?”应夭夭原本听得欢喜,忽然想到一事,不禁好奇一问。

    “……是有,仙主不是喜欢槐花花蜜吗?”连月不禁好奇地疑惑道。

    “是啊,那有槐花花蜜吗?”

    应夭夭知道,百花仙子喜欢在自己的园子里种花,不曾在院里种结果的花树,何况是开了花供人吃的树。

    “是,赶巧了。”

    连月仙君眼眸弯了弯,“近日里,百花仙子最喜爱的一个桃花小仙喜欢上了一槐树小妖,为了小仙子能在自己身边,便将那小槐树也留在了自己的园子。”

    “咳,挺好。”

    没有想到,只是吃个槐花花蜜,还能听到一段感情故事。

    “那槐花花蜜花蜜很多吗?”应夭夭问。

    “还可以,若是你吃,是足够的。”连月仙君点头。

    应夭夭有些欢喜,近两日的烦忧似乎因此而消去了许多。

    又喝了几盏茶,连月仙君和应夭夭告别离开。

    “若是有什么需要,夭夭千万不要客气。”

    聊了一会儿,许久未见的隔阂,似乎也消得差不多。

    两人都是克制不爱多话的人,开始闲聊时克制陌生,也只当对方想要如此,顺着对方的话一应一答,倒也不觉得尴尬。

    此刻,两人才重要回归到之前相熟时候的氛围。

    应夭夭自成了仙之后,就认识的连月仙君。应夭夭很喜欢和连月仙君相处,因为连月仙君能够很好地照顾到每个和他说话的人的情绪,让人觉得很舒服。

    应夭夭刚成仙的时候,和其他仙君仙子都不熟悉,有许多烦恼,便去连月仙君那里。每一次,应夭夭去的时候,连月仙君都在。

    那是,一段很好的回忆。

    一段时间后,相熟了许多,连月仙君似乎对她感觉也不错,会和她聊些有意思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事情时遇到的。

    两人有共同的喜好,也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很快的,两人便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那一段时间,很多仙界的人都以为,两人会在一起,直到,顾深的出现。

    ……

    “连月,最近我下界,会很久回来。若是你有事情,可以让小黄给我递个消息。”

    应夭夭也不知自己这一去,会有多久。索性,提前告知连月一声。

    “好。”

    连月微颔首,笑容温淡有礼。

    “若是我要找你,大概就是晚上了。你会等我吗?”应夭夭轻挑了挑眉,笑得一脸狡黠。

    “自然,自当美酒佳肴款之。”

    “谢谢,连月,你真好。”

    临别前,连月仙君看了应夭夭两眼,清润的眼眸微眯了眯。

    “怎么了?”

    看着好友如慵懒猫咪的模样,应夭夭心下有些欢喜,一双桃花眸也柔了柔,弯成浅浅的月牙。

    “你,似乎变了许多。”

    话落,像是诧异于自己说的话,连月扯了扯唇,不顾应夭夭的怔愣,轻摇了摇头,继续道,“大概是我太累了。”

    应夭夭怔了一下,继而笑笑,“你啊,太累了,平日里把活计交给其他人做就好了。”

    “你可是一阁之主呢,怎能自己把自己给累着了?”

    手抬起轻拍了拍连月的肩膀,应夭夭不禁有些心疼。

    “你又瘦了。”

    手下坚硬的有些咯人的触感令人不舒服极了,让应夭夭眉头紧了又紧。

    “你的手下怎么做事的,怎么把你累得够呛?”

    摇摇头,连月揉了揉应夭夭的头发,像是应夭夭刚成仙时温柔的样子,“不要担心,我很好。”

    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应夭夭心中很是无奈。

    虽说她是一棵树,没什么感情,但是,对于连月,她还是很欢喜,很珍惜的。

    但现在,连月此刻的状态让她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至少可以让连月少累一点。比如,找机会把那阁里的人敲打敲打。

    至于理由,连月日渐消瘦的身子,便是最好的理由。

    应夭夭不相信,仙界能容得下,如百司阁中那般的人。当然,连月除外。

    “不用为我担心,好吗?”看着应夭夭转着眼眸思考的模样,连月温和着道。

    能让应夭夭在自己面前露出些活泼的模样,连月已经很欢喜了。

    想当初,那个满眼警惕,冷情冷性的小姑娘,此时已经长成了他想象中的样子,足够了。

    眼眸暗了暗,连月伸出手,轻抚了抚应夭夭的面颊。

    “注意安全。”

    握了握连月的手,应夭夭点了点头。

    “走了。”

    话落,连月看了应夭夭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白色的身影很快在眼前消失不见,应夭夭在原地愣着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踩着台阶回阁中。

    应夭夭的琼仙阁曾由北岳仙君做了结界,平时小四小五不在的时候,便不能容人进,只能是容经了应夭夭同意的小妖进去。

    而这些小仙,往往是仙界如宠物一般的存在。

    连月仙君的小宠物,便是刚刚那飞入阁里给应夭夭通报的小蜜蜂。

    而应夭夭允许进入的小仙里,大多是毛茸茸的一类。这个,也可以看出应夭夭个人的喜好了。

    其余的,便是好看的如蝴蝶一类,像是小虫子,应夭夭能允许的,也只有连月仙君的小蜜蜂。

    回到后园,应夭夭没有第一时间去长榻上躺着,而是表情奇怪地在一旁花丛里走了两圈。

    应夭夭心下有些奇怪,奇怪连月仙君最后的那个眼神。

    带有探究失望的眼神。

    应夭夭希望,自己是看错了。但是,那一个眼神就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让他怎么也不能忘却。

    应夭夭猜测,也许是连月方才想起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所以才露出那样的表情。

    …………

    漫长的思索,让应夭夭有些烦恼。

    手边恰好是她很喜欢的蔷薇,应夭夭伸手便要摘下一朵。

    似乎能听到尖刺划破皮肉的声音,应夭夭只觉手上一疼,便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是血。

    诧异地低头去看,却只见那一株粉色蔷薇枝叶抖的厉害。

    而它周围的几株花,花叶静止,花儿娇妍。

    挑了挑眉,应夭夭也不顾自己的手疼,懒懒开口。

    “惹祸了么?”

    话一出,那蔷薇晃得更厉害了,像是得了什么不晃就会死的仙法一样。

    “近日过得挺滋润哈,”声音又轻又甜,忽而,话音一厉,“不知这园子的主人是哪个了?”

    接着,便是空气都要冷凝的沉默。

    目光紧紧地落在那蔷薇花枝上,应夭夭弯了弯唇,一双桃花眸里闪着些兴奋。

    那蔷薇花枝越来越抖,抖得像是要不行了,这才忽然白光一晃,一个小小的毛孩子出现在蔷薇花枝消失的地方。

    毛孩子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白白糯糯的一团,眉眼精致漂亮如陶瓷上的福娃娃。

    此时,“福娃娃”穿着一身粉白衣裳,抖抖嗖嗖地跪在地上,虔诚地流着眼泪。

    那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啦哗啦”的,直把小孩的脸糊得像是水洗了一般。

    “你是?”应夭夭弯眸轻笑,“小蔷薇?”

    围着小家伙转了转,应夭夭用一种诱哄的语气笑道,“居然不是小姑娘吗?”

    “仙,仙主,是小仙的错。”小家伙像是被责骂了一般,害怕地躬身趴在地上,身子微颤。

    啧,我还没做什么呢?

    应夭夭咂了咂嘴,又看了看已经快要停止流血的手指,脚步顿了顿,索性蹲下身子。

    “你错在哪里?”

    “错在,没有是个小姑娘。错在,没有告知仙主我的存在。错在,伤了仙主。”

    说自己的错处,倒是话音清晰,看起来很理智的模样。应夭夭点了点头,感觉小家伙还算懂些事。

    但是,应夭夭注意到小家伙极害怕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

    我有那么可怕吗?

    “好了,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起来给我把血止了?”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伤口,应夭夭面上不在意,声音很在意地道。

    “……是。”

    像是不相信自己会被这么轻易地放过,小家伙愣了愣,这才抬起身子,抬起小脸来,准备给应夭夭包扎手指。

    看着小家伙红红的眼睛,和因为窘迫流泪发红的脸蛋脖子,应夭夭又有些纠结。

    好歹是个小孩子,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做什么。

    还是小家伙太脆弱了些。

    摇摇头,应夭夭看着小家伙把那颤巍巍的手伸过来,似是要接近狼豺猛兽的样子。

    心里不喜,应夭夭把手主动伸了过去。

    虽然只是小伤,但是,这样,才能以这个理由放过小孩。

    毕竟,这家伙犯了哪个错,都挺严重的。

    有些小得意地眯了眯眼睛,应夭夭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聪明。

    至少,在连月跟前犯的一些傻,也因此而抵消了的样子。

    在连月跟前,自己犯蠢,也只是因为见到许久未见的朋友,心下激动罢了。

    应夭夭庆幸的是,连月不会因此而嘲笑自己。

    心下暗喜,应夭夭心下更舒服了。至于连月那让人有些忧心的眼神,似乎也因此被她搁置在了脑海深处的地方。

    只是……

    看着那渐渐凑近手指的小脑袋,应夭夭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

    手指上一片温热轻轻擦过,有湿滑的触感一触而过。

    面上一片空白,应夭夭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连面部表情也被定住了。

    “仙主,冒犯了。”

    是呢,我也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应夭夭内心无比惊悚,那种感觉,和被什么大型动舔了脸一样的震惊。

    稚嫩怯怯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但是,又很可怜。

    应夭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小家伙闻言,惊喜地抬起小脑袋,“那,我可以在这里留着,是吗?”

    点点头,应夭夭看了眼手指上已经没有了伤口的手指,只觉得心下无比怪异。

    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应夭夭点点头,“是的,你可以留在这里,直到,你想离开的时候吧。”

    左右自己不在,小四小五也只有时晚上回,阁中有个活物,也挺好。

    只是,望着小家伙湿漉漉的眼睛,应夭夭弯了弯眼眸。

    只是不知,小家伙愿意留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一十五章巧合

    秦朝言这天和往常一样去了花园角落的围墙处。

    围墙下方,有一处小小的洞。

    秦朝言看着那小洞,总觉得小了许多。比之先前,似乎自己相对那小洞,已经大的不能钻过去了。

    “少爷。”

    身后,花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

    “花苓姐姐。”

    花苓待在秦家的时间里,平日爱花爱草,也不常和府里的人多交谈。但是,花苓却和秦朝言的关系极好。

    “不去看书吗?”走上前,花苓笑问。

    “出来走走。”秦朝言颇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有些纠结地手指绞了绞。

    “天气不错,很适合出去。”花苓意有所指地道。

    秦朝言眉毛纠结了一下,白嫩的小脸皱了皱,声音沮丧,“母亲不会让我出去的。”

    “那小言想去吗?”花苓微弯下身,微微剔透的眼眸温润如水。

    “想。”秦朝言大大地弯起眼睛,开心地笑出洁白的牙齿,声音响亮。

    一时间,小少年脸上整日的沮丧不安,如一层轻薄的雾被吹散了一般,露出少年干净而本该有的少年气。

    “那便一起去,我和夫人解释。”花苓弯弯眼睛,拉起秦朝言的小手。

    一边走,秦朝言一边抬起脑袋问花苓,“花苓姐姐,你今日这么开心呐。”

    “真聪明,如何看出来的呢?”花苓笑问。

    “姐姐脸上的笑很好看,”小家伙顿了顿,抖机灵地道,“不看我的时候也在笑。”

    “嗯。”点点头,花苓脸上的笑更明晰了。

    “姐姐……”

    “嘘。”食指落在唇前比了比,花苓看着小家伙笑笑,“不要让人听到了,若是听到,夫人又要生气了。”

    “……哦。”

    闭了闭口,秦朝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眼中的笑敛了敛,嘴巴微微扁了扁。

    “少爷不用沮丧,这么努力,夫人一定能看到的。”花苓安慰他道。

    可是,母亲是看不到的。秦朝言心想。

    但是,对着花苓的善意,秦朝言还是努力弯了弯唇角,极失落地点了点头。

    淡色的唇勾了勾,花苓拉着小孩往秦夫人的房间走去。

    一路,粉色、红色的牡丹开了一路,那是秦夫人最爱的花。

    叩了叩门。

    “夫人。”

    “花苓姑娘和少爷过来了,夫人在睡呢,有什么事吗?”

    是风若,开了门,看到牵着秦朝言手的花苓,婉笑问道。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小少爷在府上有些闷,想要出去走走。”花苓道。

    “那不成,外面……”

    注意到风若警惕的目光,花苓又笑说,“少爷也想去茶楼里听听书,多见见外面,也好给小弟弟或是小妹妹讲故事呢。”

    “是吗?那少爷可真是孝顺。”听到后面,风若的眼里又带了些怜惜。

    “是呢,少爷最喜欢夫人了。”花苓眼角未动,唇角往上勾了勾。

    似是僵了僵,风若随即笑了笑,仿若什么也未发生一般,手慈爱地碰了碰秦朝言的小脑袋。

    “那少爷早去早回,夫人等着听故事。”风若朝秦朝言笑了笑,温声道。

    这府里,要说对秦朝言最心疼的,就是秦夫人身边的两位姑姑了,琴若和风若。

    两人看着小家伙长大,看着他由受宠到不受宠,其中纠结,自是与旁人不同。

    因此,明明知道花苓带秦朝言出去不对,却还是同意了。

    两人虽没有这样的权利,但是却可以在秦夫人面前好好修饰一番。这样,秦夫人自是不会加以怪罪。

    “那多谢姑姑了。”花苓微施一礼,拉了拉秦朝言的小手。

    出了秦府,过了一条街,便是青石小巷。

    繁闹的人群嘈杂热闹,有卖糖葫芦的,卖梨花糕的,山楂卷的……各式各样的,集子上都是有卖的。

    还有各种铺子,瓷器铺子,成衣铺子,茶铺子等。

    “少爷……”

    “在外面就不要喊我少爷了,喊我小言吧。”秦朝言紧了紧拉着花苓的手,腼腆地笑了笑。

    “好。”

    “那小言,想要吃些什么呢?还是晚些什么?前面有玩杂耍的,去看看吧?”

    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一群人围着,里面响着吆喝声,和叫好的声音。

    “好啊。”秦朝言点点头,一双眼睛里闪着兴奋。

    “各位,这胸口碎大石如何?精彩不?”

    随着一声震耳的碎石声,一声清脆的敲锣声,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扬声道。

    “好精彩啊!”秦朝言仗着人小,早早地挤到人群前面。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啊?花苓姐姐?”

    花苓被他拉着,也来到了人群之前。

    闻言,花苓点了点头。

    “果然是很精彩。”

    花苓紧了紧拉着秦朝言的手,四下看了看。

    东南角的一侧茶楼里,二楼的一间开了一扇窗子。窗栊旁,有粉色的海棠花斜曳着,露出嫩绿的枝叶和粉色的花瓣。

    唇角轻弯了弯,被花苓压了下去。

    在众人的拍掌声里,花苓随意放了几个铜板在盘子里,便拉着秦朝言挤出了人群。

    “花苓姐姐,我们要去哪儿呢?”秦朝言被拉出来,颇有些意犹未尽,眼眸微垂,似乎还在回味着方才的精彩。

    “去茶楼吧?那里有专门的说书先生,讲得很精彩。”花苓拉着秦朝言走过去,说着。

    “嗯嗯。”秦朝言听了这话,这才点点头,一脸向往的样子。

    咦?花苓总觉得,秦朝言的表情似乎不大对的样子。

    不经意地抬头去看那半开的窗子,花苓随口问道,“小言,你之后想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我想做一名出色的说书先生,能讲王侯将相,讲英雄的故事!”

    “……”

    像是脑子被什么狠狠地击了一下,花苓有一瞬间脸上一片空白,竟然不知摆什么表情。

    “嗯。”淡淡地应了声,花苓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花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有出息啊?”秦朝言没有抬头看花苓,只是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

    “没有,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花苓摇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淡笑。

    “那小言,是因何而喜欢做说书先生呢?”花苓问,尤其那四个字重读。

    “因为很好玩啊,要不然,是因为什么呢?”

    秦朝言大大笑了笑,只是,视线刚刚落在花苓身上,那笑便像是迅速枯萎的花朵,凋萎的鲜花一样,嘴巴迅速地扁了扁。

    果然还是个孩子,花苓想。

    这么可爱,若是那位,也会善待他吧?

    “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秦朝言低头喏喏地道。

    此时,两人已经进了茶楼。

    里面,果然如花苓所说,一身着长衫方帽,手里拿着个拍板的先生站在一桌前,正口沫飞扬地指点江山着。

    “按说那飞扬王……”

    眼睛里像是盛了光,秦朝言那眼睛像是黏在了那说书先生身上,脚尖朝着先生的方向,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暗暗笑了笑,花苓还是拉着小孩往靠窗的楼上走。

    没走到楼梯那,花苓便被一股往后扯的力道拉的顿住了,疑惑地看向秦朝言。

    “花苓姐姐,我们在下面听听吧,那边还有座位呢。”

    说着,秦朝言果然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嗯,是倒是,但是小言不想看得更方便吗?从少年,先生说的什么,做的什么表情,可都一清的呢。”

    “……哦,那我们还是上去看吧。”稍故作沉思地抬了抬下巴,小家伙这才矜持地点了点头。

    “嗯。”照顾着小家伙的心情,花苓努力绷着唇角,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

    “二位,是要到楼上吗?”一旁迅速地溜过来一茶倌,伸手往楼上示意,脸上全是有礼的笑。

    “嗯。”点点头,花苓拉着秦朝言往楼上走去。

    踏着木质楼梯走到楼上,两人沿着走廊往前走。

    “客官,这边请。”

    茶倌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

    点点头,花苓心思打了个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朝言倒是目光一直往下落着,仔细地听着那楼梯下传上来的说书声音。

    没有走到,花苓和秦朝言便被拦住了。

    拦住他们门口走路的家伙,是一位貌美如花发女子。

    看见两人,美貌女子有礼地道。

    “我家夫人请两位一坐。”

    说话的时候,美貌女子的视线直直地落在秦朝言身上。

    按秦朝言之后的话说,就是他被看得快要害羞乱。

    但是,秦朝言也知道这目光不善,似乎是一种冰冷的打量和窥视。

    “花苓姐姐,我们自行找地方坐坐吧。”秦朝言扯了扯花苓的衣服,显然不想和眼前的女子有什么交集。

    “这位小少爷,我家夫人有请。”看出秦朝言的退缩,女子声音冷了冷,又重复一遍。

    一旁小二疑惑地挠了挠头,原本想要离开的步子顿了顿,却在被女子眼神一瞪后,连忙收回目光溜走了。

    步伐之急速,身姿之矫健,让人望之喟叹不已。

    “花苓姐姐。”

    在家里被母亲凶,在外面还有陌生女人凶,秦朝言委委屈屈地扁扁嘴巴,眼睛看了看花苓,眼睛湿漉漉的。

    花苓心一软,正要说什么,却只听屋里传出一道声音。

    “花茉,不得无礼。”

    微躬了躬身,美貌女子,“抱歉。”

    “哦,没事。”愣了愣,秦朝言摆摆手,羞涩地笑了笑,把身子藏在了花苓身后。

    也因此,秦朝言没有看到花苓看向面前那扇门时的恭敬。

    “小言。”花苓看向秦朝言,“真的不要见一见吗?”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秦朝言想到花苓姐姐的身份,忽然像是理解了什么似地点点头,“那就依花苓姐姐。”

    点点头,花苓似赞同地笑笑。

    只是,总觉得小家伙方才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门被美艳女子推开,两人被请了进去。

    雅间内里搁了茶桌,其后,一粉衣女子轻提衣袖,正往几只杯里倒茶。

    抬眼看了看他们,女子把茶杯放下,伸手,“请坐。”

    拉着花苓的手,秦朝言给自己壮了壮胆,鼓着勇气、不露怯意地走到椅旁,落座。

    “夫人是?”

    碍于小家伙的年龄限制,花苓代其开口。

    “唐氏,叫我唐夫人即可。”

    女子弯了弯如烟眼眸,姿态间风流天成。

    “唐夫人。”花苓道。

    “小公子很喜欢听说书?”

    显然,两人在下面的话女子听到了。目光在花苓脸上一瞥而过,女子眼中闪过赞赏一笑。

    微点了点头,花苓低头不语。

    “是,是啊。”

    正专心听故事的秦朝言笑笑,目光难舍地从那说书先生身上扯下来。

    “喝茶。”端起杯子举了举,女子先抿了一口。

    “哦哦。”飞快地喝了一口,秦朝言又专心地去看那精彩的说书了。

    目露诧异地看了花苓一眼。

    果真要做说书先生?女子眼神相问。

    花苓苦笑了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抚了抚额,女子似是有些苦恼。

    那么多好玩的事情,怎么偏生,喜欢这个呢?耍嘴皮子吗?他父亲可最讨厌这个,啧。

    想到许久未见的“薄情郎”,女子面皮轻抽了抽,有些无奈。

    “小五,夫人多久没有回来了?我最近新追的连载故事都完结了。”

    下午,阳光明媚的紫藤萝花架下,小四坐在石桌旁,捧着张脸,一脸的幽怨。

    “两天吧。”

    小五趴在石桌上,手下铺了张厚厚的织物,软绵绵地趴着很舒服。

    此时,小五闭着眼睛,享受着从花架漏下的阳光的温暖,极为舒适的模样。

    “才两天,我竟然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呢。”小四喃喃道,有些不可置信。

    “那可能是因为,先生在我们眼前出现的次数太多了。”小五给她解惑道。

    “是呢,就是这个原因,我怎么说呢。”小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

    “我们这突然冒出来的先生,似乎不清楚夫人近况的样子。”手指比了比,小四得出一个结论,“果然不是亲的相公。”

    “……”

    微摇了摇头,小五对此不置可否。

    只是,自上次岁竹赤果果地出现在自己的被筒里后,那迅速化作小黑兔逃到蔷园里,假装自己是真的兔子了。

    唇角弯了弯,小五有些欢喜,又有些沮丧。

    虽然自己睡觉时候穿了单衣,但是,已经在一个被筒里,便是相当程度的,肌肤相亲了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怀疑

    某日睁开眼睛,应夭夭注意到,距离她不远处的几株红色小花开了。

    红色的小花,指甲盖那么大,掩在绿色的卵形小叶里面,可爱又漂亮。

    远处青色的草地上,小花点缀。及远处,是各种名贵好看的花朵,在阳光下惬意地舒展着自己的枝叶。

    眼中带了丝怅然,应夭夭坐起身,抚了抚发鬓,看向那些各色的繁花。

    在之前很久,那里有一个园子,养了几只小动物。每日里,小家伙们沐浴着阳光玩闹,在夜幕降临时互相依偎着睡觉。

    虽然吵闹,但也温馨。

    之后,三界大劫,小家伙们应运历劫。都是应夭夭从下界带回的普通小动物,成为仙界真正的居户,是需要历过雷劫,成功后沐仙水的。

    再之后,小家伙们一个个地离开了,或是留在仙界,或是去了妖界,也有少数,去了人界。

    这些,都是月老告诉应夭夭的。应夭夭喝了忘川,之前的记忆,自然是没有的。

    应夭夭是有疑惑的,比如那么多的小家伙,居然没有一个愿意留下的吗?或者,没有一个对这里有所眷恋的?

    这些,应夭夭没问,也没人会说。

    此时,那些或热闹或欢乐的景象早就物移时迁,消失不见了。

    出现在应夭夭面前的,只有一片开得热闹的繁花,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长长的眼睫垂了垂,应夭夭咬了口酥点。从百花仙子那里拿来的,由玫瑰花瓣为馅,酥软的酥皮,软软香甜的馅儿。

    酥点果腹,再咬口红色的果子,喉间这才舒服了一些。

    擦了擦手,应夭夭走到阳光下,双臂伸展,发出骨骼清脆的拉伸声音。

    阳光温暖,该回去了。

    此时,被两人惦记的顾深,正在应夭夭的房间里睡觉。

    软乎乎的被子里,满是应夭夭身上的气息。

    脑袋在枕上蹭了蹭,顾深满足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像是陷在一场美好的梦里面,惬意舒适。

    这里是应夭夭在人界的家,顾深知道,应夭夭会回来,也会回到这里。

    有关顾凉和那红衣女子的事情在脑子里晃荡了一下,随即便被其忘在了脑后。

    脑子忽然昏昏沉沉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应夭夭回到屋子里,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帘帐里拱起的一团。

    不用猜,便知道是哪个。

    自从顾深出现了后,青栀和小四就再也没有爬过自己的床。

    走到床边,伸手捏起被子。果然,乌黑的长发倾泻在枕上,安安静静的。如冰雪雕砌的轮廓,闭上眼睛,似柔和了一些。那平日有些冷的眉眼,也有些温柔了一些。

    有些压抑的心情似乎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应夭夭轻皱的眉眼也舒展了一些,唇角不自主地弯了弯。

    嗯,既然天气这么好,不好好睡一觉,岂不辜负这美好韶华。

    既然是自己的房间,自然没有自己睡外榻,而眼前人睡床的道理。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应夭夭索性除了鞋子外衫,也掀了被子躺到了顾深旁边。

    似是被扰到,睡梦里的男人轻皱了皱眉,眉眼再次冷了起来。

    应夭夭愣了愣,几乎有些出神地想要触碰顾深的眉眼,想要把他皱着的眉眼给揉平……

    到底是做了什么的梦,让你在梦里也这么不安呢?

    那手,还是在即将落在人脸上的时候顿住了。

    算了,万一把人弄醒了,就不好了。

    思及此,应夭夭闭上眼睛。顾深身上的温热感觉,让应夭夭眷恋地往他身前凑了凑。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自己遥远的记忆里,也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凑近,继而,一只手臂揽了上来。

    拧了拧眉,应夭夭有些懊恼。怎么会呢?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

    若是喝了忘川之前的,也没有必要去记了。应夭夭这样告诉自己。

    不过,身前的温暖让应夭夭想到了自己在琼仙阁的时候,不冷,但却孤独,一种冰冷的温暖。

    使劲地闭了闭眼睛,应夭夭让自己不去再想,唇却无意识地轻抿了抿。

    而顾深,在应夭夭躺下好一会儿后,再次有了些许的反应。比如,揽住了应夭夭的腰身,慢慢地收紧手臂,直到把人揽在自己胸前。

    “……”

    应夭夭抬起眼睛看着那线条优美的下颚和脸廓曲线,目光低垂,落在那凸起的喉结和往下延伸的脖颈线条……

    似乎想说什么,应夭夭还是闭了闭口。

    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以及触手可及的温热胸膛,让原本镇定的应夭夭有些耳根发热。

    尤其是那耳边几乎震耳欲聋的心脏震颤声音,让应夭夭有些面红心跳。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相拥的姿势持续了很长时间。

    都说同床异梦,两人也确实是同床异梦。

    只是,两人的梦里都有对方罢了。

    应夭夭似乎回到了自己还未化形的时候,红色的枝叶遮天蔽日,她伸展着自己的一条枝叶,从较高处的树上去摘红色的果子。

    果子有拳头(婴儿)那么大,红色的,圆滚滚的,在阳光下鲜艳欲滴。

    把红色的果子摘了后,应夭夭。便把枝条绕了绕,放到一处叠了几片大叶子的地方。几次下来,五六个果子便在叶子上摆满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应夭夭那特意伸展出来的枝条开心地颤了颤。

    因为开心,似乎整棵树都小幅度地晃了晃。也因此,巨大的树晃动间,带起了一阵阵的风,刮起红果子下的叶片一角。

    担心把果子吹跑,应夭夭停止了笑,仔细地看着那好看好吃的果子。她要等她的好伙伴一起来吃。

    只是,天色越来越晚,她还是没有等到她毛茸茸的好伙伴。

    枝叶委屈地动了动,整棵树都显而易见地缩了缩。临近树干处的树根,明显地蜷曲了几下,把表层的泥土也影响地簌簌作响。

    虽然如此,但应夭夭还是把果子小心地看护着。

    她的朋友若是来了,吃不到她的果子,该多难过啊。

    应夭夭是在第二天等到她的朋友的。

    还是有些寒冷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冒头。

    她的毛茸茸小伙伴一身狼狈地来到她的跟前,然后,疲惫地倒了下去。

    她吓坏了,整棵树都吓得抖了抖,惊起鸦雀几只,耳畔除了好伙伴震耳欲聋的呼吸声,便是扑簌簌鸟雀飞起的声音。

    伸出几条长长的枝叶,应夭夭想要把它抱一抱,看看它怎么样了。

    但是,看着自己坚硬冰凉的枝条,应夭夭沉默了。

    那伸展在毛茸茸灰色小狼上空的几只枝条,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彻底地定在了半空。

    恼恨于自己的无能,应夭夭整棵树身颤了颤,有滚烫的气息在树身里流窜,继而,一声巨大的震颤,那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痛呼。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遮天蔽日的红色巨树不见了,原地出现了一个红衣黑发的十几岁小姑娘。

    那是应夭夭还小时候的模样。

    不顾身上的疼痛,应夭夭飞快地扑跪在毛茸茸灰色小狼身前,用还有些不习惯的、僵硬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它的尖耳朵。

    那耳朵动了动,应夭夭心下一喜,然后发现,小狼没有接下来的反应了。

    面色一垮,应夭夭索性把小狼的脑袋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小狼似乎被什么牙齿坚硬的动物咬了,带血的咬痕在腿上,被应夭夭捏碎了一个红色果子敷在上面。

    红色果子不仅好吃,还有治愈疗伤的功能,这是应夭夭亲眼看到的。

    身上还有一些擦伤,应夭夭不确定,它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看不到的淤伤。

    毕竟,自己的小伙伴是一个毛茸茸的家伙,应夭夭并没有能力在一层毛毛的覆盖下找到那些擦伤。

    梦很快,应夭夭记不得许多,但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情绪。

    没有哪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助。一棵不能移动的树,不能在自己最好的伙伴出现危险的时候到他身边,也不能在朋友需要的时候给他鼓励和支持。

    也许,这才是她努力化形,最后升仙的起因缘由。

    只是,睁开眼睛一脸起床气的应夭夭,茫然地扫了扫那一张好看的像是水墨丹青的男人。

    似乎,自己梦里,有一只小狼来着。似乎,那只小狼,和半半长得差不多来着。

    嗯……

    应夭夭陷入了沉思。

    也许,自己与这家伙,真的有着很深很久的渊源。

    一棵树,和一只狼。

    啧。

    咬了咬舌,应夭夭忽然感觉,假如顾凉真的是自己的儿子,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是,月老说,自己和顾深的孩子,被顾深亲自害死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胸口有些闷闷的,应夭夭只想闭上眼睛,一睡不醒。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是,并不能,早就醒了的顾深注意着应夭夭的目光好一会儿,又不见人有所动作,不禁睁开了眼睛。

    欢喜的心情打了个弯,变成了担忧。

    手指落在应夭夭的眉间,“怎么了?”

    “没有。”

    难得声音有些弱,应夭夭往顾深怀里凑了凑,把自己的脸使劲地贴在顾深身上。

    “你抱抱我。”

    应夭夭喃喃道。

    咦?

    有些诧异,但顾深也确实紧了紧手臂,把人抱紧了些。

    虽然不解,顾深心里却是受用的。

    把人拍了拍,顾深温声问,“怎么了?”

    “哦,没事。”

    沉默了一下,应夭夭从顾深怀里挣脱,把人的手臂拍开,掀被子下了床。

    一想到这人曾经对自己的孩子做过的事情,应夭夭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但是,和顾深相处的这短短时间,加上自己那模模糊糊的记忆,应夭夭就知道,顾深不是那样的人。

    真相如何,应夭夭现在不想了是探究。只是,想到月老口中所说,应夭夭不可抑制地有些心寒。

    那是顾深的孩子,是她的孩子。无论是阿凉做了什么事情,也不该……

    眼眸黯了黯,顾深慢慢地起身穿衣。

    看着在镜前给自己梳发的应夭夭,顾深不解,到底是因何事,让她有之前对自己前后迥异的态度。

    “夭夭。”

    从后面把人抱在怀里,顾深看着镜子里应夭夭微微垂着的桃花眼眸,轻声道。

    “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对于顾深,这样的话,可以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了。

    轻摇了摇头,应夭夭抿了抿唇,努力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来。

    “没事。”

    有事也不告诉你。待我把事情搞清楚,若是你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了可以在一起的必要了。

    至于顾凉,名字一样,照顾深的态度,似乎也是。

    说是“似乎”,其实应夭夭隐隐有种感觉,那孩子就是自己的,那种血脉相连的隐秘感觉,让应夭夭没有什么怀疑。

    只是,顾深的态度,顾凉的态度,应夭夭有些奇怪。

    两人的相处,似乎并不像生死之仇该有的默契。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像是正常父子之间会有的。

    很奇怪。

    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疑惑,应夭夭抿了抿唇,拉住顾深的手转过身。

    “顾深,小凉呢?”

    “……”

    顾深眸色冷了冷,为应夭夭的两个称呼,对自己的称呼如此陌生,对顾凉的,又那么亲近。

    下颚紧了紧,顾深,“回府了。”

    看着应夭夭,顾深又道,“你也知道,他有自己的生活。在这人界的时间,他过得很好,你不用太担心。”

    “我们的孩子,他做得很好。”

    顾深特意强调了“我们的孩子”,应夭夭抬头看他,不禁愣了愣。

    这是?

    应夭夭感觉,顾深有些生气了。但是,应夭夭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应夭夭还是拉了拉顾深的手,点点头。

    “那我们应该开心才是。”

    啧,她现在,对于面前的便宜丈夫和在自己府里种蘑菇的顾凉,还没有什么感情呢。

    相对于面前的顾深,应夭夭对于顾凉,似乎更容易产生感情,一种对自己孩子的那种温暖感情。

    “那红衣姑娘呢?”应夭夭问。

    是了,对于便宜儿子的婚事,也是不能大意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花蔷

    红衣女子名李翡,是大宣国北边的邻居云国的三公主,母亲虞妃。

    自前几日里入了应府,便一直被安置在蔷园旁的木园。

    园里种了几株银杏,青色的叶片叶形漂亮,如可爱的一把把青色小扇子在风里招展。

    阳光清透,带着薄薄和煦的温暖。

    但是,李翡却是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暖。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虽然府里的几个丫头会过来陪她说说话。但是,不能出去,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上午,趁着小丫头过来送水果点心的时候,李翡叫住了她,问。

    “姑娘,您家夫人今天回来了吗?”

    “没有,小姐再等等吧。”

    恭身退去,小丫头心里有些嘀咕。虽然都说里面的女子是出身风月场所的女子,死皮赖脸地跟着小少爷,要让小少爷负责,极为恶劣。

    但是,小丫头在女子身上,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女子倒贴上来的感觉,反而觉得,女子身上有种很优雅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从那种场所里培养出来的。

    但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说话做不得数的。摇摇头,身着粉衣的小丫头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而李翡,也确实不急。

    等到拿到“情根深种”,母亲就能得到父亲的爱。而自己,就能得到丰厚的奖赏和嫁妆。

    红色的指甲轻轻地挨了挨柔嫩的肌肤,李翡笑了笑,眼中带了一抹算计和娇媚。

    她就不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自己的手掌心。

    镜里,女子一身碧色长裙,青玉珠钗,一身华贵非常。

    哪怕是在小小的府宅,李翡也没有委屈自己。她是云国的公主,自该享有无上的荣华。

    看着镜子里精致的面庞,李翡想到了母亲。她们很像,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李翡觉得,母亲比自己美。

    母亲虞妃,开始也很受父皇的喜爱。只是,美人易老,后宫佳丽三千,人又素喜新厌旧。

    咬了咬牙,李翡忽然绽出一个极美的笑来。她喜欢的男人,自然也要用“情根深种”的,怎么可以不喜欢自己呢?

    等这事成了,她便带着顾凉回去,母亲和父皇亲亲爱爱,自己和顾凉也亲亲爱爱的。

    李翡想的极好,也不在意回去的遥远路途了。

    只是,想到和自己一起过来的,被自己丢在野外的侍卫,李翡难得有些尴尬。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没有见到自己,大概也不敢回去复命,想必,还在等着自己。毕竟,自己走的时候,留下了口信。

    “她回来了?”

    覆了面纱的女子弯了弯唇,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浓绿浅翠,眼眸里带了些笑意。

    “是。”身着花哨的半老徐娘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恭敬。

    “嗯,那就让她尽快行动吧。”

    “是。”

    身后的人退下许久,女子这才冷了眼眸,把面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太讨厌了。”

    女子气呼呼地拉了个凳子坐下来,揽了一面镜子去看——一张娇艳如花的脸,眼眸似笑还嗔,端的是一派娇俏婉丽。

    只是,声音和方才完全不同,竟像是两个人的声音。

    摸了摸自己的脸,女子嘟了嘟唇,皱了皱眉,眼睛转了转。

    啧,这才是自己的脸嘛,都怪几位阿姐,都要自己扮作她们,她们好偷懒。哼哼。

    不过,也怪自己无能,是几个姐姐里面能力最弱的。

    眉毛轻轻地蹙了蹙,花蔷捏了捏自己的脸。好久没有用自己的脸做些什么了?趁着无事,索性出去好好逛上一逛。

    把衣服换了,花蔷拿了些银钱,便翻窗出去了。

    窗外,恰好无人经过,花蔷翻窗下去,落在地面的时候,还被一个树根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拍了拍沾了些灰的裙摆,花蔷拍了拍手,闻着空气里的清新绿意,心里十分地畅快。

    也不知,姐姐她们整日里忙些什么,竟然忙得要自己代替她们来做事情。

    花蔷极不喜欢这样。

    这日,顾凉正在庭院里的凌霄花架下小憩,暖和的阳光笼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慕粟忽然过来,惊醒了他。

    “怎么了?”闭着眼睛,顾凉问。

    凌霄花架下,年轻人闭着眼睛,长长卷翘的睫毛遮着眼睛,像是漂亮的黑色蝴蝶。

    “少爷,应夫人回来了。”

    慕粟走到距离顾凉以及他趴着的石桌石凳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眼观鼻鼻观心地道。

    在顾凉身边的人,都知道顾凉是有着严重起床气的。

    若是在这个时候招惹了他,不死也残。哪怕是顾凉很亲近的人,此时也是不愿意这个时候打扰他的。

    原本事情是该萧言告诉顾凉的,但是,在得知顾凉在庭院里懒洋洋趴着的时候,萧言立马“义正辞严”地把任务交给了慕粟。

    “应夫人?”

    顾凉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眼睛像是鹰隼般落在了慕粟身上,极凌厉,带着可以将人伤到的力度。

    “是。”顿了顿,慕粟还是点了点头道。

    心下有些忐忑,慕粟已经准备好了来自顾凉的惩罚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顾凉只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下次喊夫人。”

    “……哦。是的,少爷。”

    有些怔愣,慕粟点点头。心上的弦猛然一松,这才感觉后背已经有些微微湿润了。

    “嗯。”

    顾凉慢慢睁开眼睛,两手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身子还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没有什么疑惑要问吗?”

    点点头,顾凉抬眼看慕粟。

    “没有。”慕粟犹豫地摇了摇头。

    “有问题就问,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顾凉点点头道。

    慕粟清楚地在顾凉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兴奋,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快问,我想告诉的”的样子。

    心里一喜,慕粟便要开口。

    只是,嘴张了张,又无奈地闭上。

    在云阁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听从顾凉的话。让他独立思考,思考一个他好奇而不曾想过的问题……慕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没事,你慢慢想,我不急。”手在慕粟的肩膀上拍了拍,顾凉状似理解地点点头。

    “好了,在你把问题想出来之前,我们要一起去应府——我母亲的府上。”

    顾凉直言不讳地说道,示意慕粟先去给他准备。

    “是。”

    抱着喜悦的心情下去,慕粟效率前所未有的快。只是,那个可以问的问题,在慕粟脑子里转了几圈,始终想不出一个重要的问题来。

    明明有很多问题可以问的,但是,慕粟始终没有想好。

    心里开心,以至于慕粟准备马车的时候,脸上也带了浅浅的笑。

    “慕粟。”

    身后有人喊他,是萧言。

    “萧言。”

    点点头,慕粟缓了步子,和萧言并行。

    点点头,慕粟面上有些发烫。总觉得,自己的存在,影响了顾凉和萧言的感情,那种互相信任的感觉,像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显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慕粟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萧言的区别。虽然萧言只是个普通的人族,但他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脏,去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问题。

    而自己,即使是人们眼里强大的妖族。但是,慕粟确信,自己大概也是花妖里比较没出息的妖吧。

    晃晃脑袋,慕粟拒绝自己再想这些。

    两人也只同行了短短的一段距离,便分开了。

    看了眼萧言的背影,慕粟敏感地避开了视线,并继续着手顾凉去应府拜访的事情。

    去母亲家,顾凉尚且不知道要拿些什么。何况,是慕粟。

    但慕粟很尽职尽责,把顾府名贵值钱的东西全搜刮了一遍。

    待顾凉从府里出来坐马车的时候,看着车后面几辆马车,不禁有些奇怪地问了一旁的马车夫。

    “这是,做什么呢?”

    一串马车,好看吗?

    眉头皱着,顾凉迈步过去,不等马车夫说什么,自己先掀了马车帘子。

    “这里面是?”顾凉带着怒气地问道。

    这次,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

    “是给应夫人带的。”年老的,声音带着沧桑的马车夫笑着道。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年长的马车夫忽然开口道。

    “少爷,那应夫人,果然是我们顾府的主母吗?老夫人?”

    那一双带着八卦探求的心,看得顾凉都有些激动了。

    只是……看的是自己的热闹,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痛快了。

    不说话,顾凉高冷地踩了凳子上了马车。

    等到慕粟终于忙活完,走到马车旁的时候,顾凉掀了掀帘子,手指朝下招了招。

    慕粟像是接到什么明令一样,几步走到车窗旁,洗耳恭听。

    啧。

    看着慕粟听话的样子,顾凉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感觉,他好像还挺得意,感觉自己做的事情挺对的。

    “把后面的东西都放回去。”

    顾凉如是说道。

    “……”眼睛看向自己的主子,慕粟有些惊诧,那一瞬间,大概是想问问题的。

    但是,还是被他忍住了。

    挑了挑眉,顾凉又戏谑地看着慕粟道。

    “真的没有问题吗?到了母亲府上,可就没有机会了。”

    “少爷,”慕粟手指抖了抖,终于还是颤着声音开口了。

    “应夫人,是您的亲生母亲?”

    “……”

    挑了挑眉,顾凉靠在着车厢靠背,惊讶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一个没有一点点难度的问题呢。

    “那可太好了。”

    谁知,慕粟的反应倒是另顾凉好奇。

    太好了?什么太好了?

    没有再问,慕粟朝顾凉点点头,吩咐下人去把后面的东西卸下来一部分后,这才启程。

    此时,太阳已经悠哉悠哉地晃到了半空,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在有些宁静的桃花小镇上方,罩出了一片清透的所在。

    难得日光这么好,街市上也热闹的紧。

    四处走动的小贩,和摆了摊子固定在那贩卖的小贩,叫卖声,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

    虽然有些吵闹,但是也热闹的让人心里舒坦。

    顾凉原想早点去母亲府里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个门,却在出门的时候浪费了那许多时间。

    有如现在,明明可以轻轻松松几步路走过去的,自己偏偏要坐了马车过来。

    啧。

    叹了口气,顾凉端起小桌上的杯子喝茶,但是,又不小心拿错了杯子。

    看着自家少爷就那么把自己的杯子端起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了一口。

    “咕嘟”一声,喉结滚动间,慕粟不禁也滚了滚喉结,心跳有些快。

    左右,自己不承认那杯子自己喝过就是。慕粟想,他也只是抿了一口罢了。

    拿错杯子的不是自己,应该不会受罚吧?慕粟谨慎地想着。

    大概不会。慕粟对顾凉的脾气实在是拿不准。

    阁里人对顾凉喜怒无常的评价还是很准确的,那真是生起气来一点点预兆也没有的。

    但是,慕粟偶尔还是希望,自家少爷能稍微讲理一点儿。再不济,生气的时候,露点端倪,让人做个准备也好。

    大概是顾凉主动和慕粟问问题的缘故,慕粟现在有些心里发飘,整个人有一点点轻微的膨胀。

    通过那一张虽然精致,却看起来有些严肃的脸,普通人却是看不见的。

    除了,顾凉。

    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人,顾凉见过的人多了,经验自然也比较丰富。慕粟在他面前想要掩饰,就像是一个小奶猫在狮子面前故作聪明一般。

    但是,顾凉心里高兴,索性也不去计较,只是微眯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端了杯子再抿一口,马车却是突然一顿,只听“吁”地一声,马蹄踢踏声声,车子停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慕粟敲了敲车厢厢壁,问。

    “报,有一女子忽然闯出来,被马惊到了。”

    蹙了蹙眉,顾凉挥了挥手。

    得了命令,慕粟颔了颔首,掀了帘子下车。

    果然,车前面有一女子一脸后怕地站着,手里篮子的水果散了一地。

    扯了扯唇,慕粟让自己的脸色温和了许多,这才走上前去。

    “姑娘,没事吧?”

    “自然没事。你们是怎么驾的车,看不到人吗?难道我这么大一人,你们竟然看不到?”

    “……”

第一百一十八章刁蛮

    饶是慕粟性子好,此时被不明不白一番数落,不禁也有些脸上挂不住。

    何况,少爷还在后面。

    心情不愉,慕粟面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语气有些冷冷的。

    “家主人有紧急的事情,姑娘有何需求,或想要如何赔偿,都可尽说。”

    言下之意便是,姑娘你挡路了,有什么要求赶快提出来,要不然,就不要在这挡着了。

    “喂,你这人说话好不讲理,你撞了我,不道歉就算了,还在这冷言冷语,真令人恼。”

    女子扬声怒道,一张娇艳婉丽的脸庞带着股明丽逼人的气势。好看的人自然的人宽待,何况女子所说,又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只是,那种天真且理所当然的语气,有些令人着恼。

    顾凉皱了皱眉,闭上眼睛。

    这种烦心事,还是交给慕粟好了。于是,顾凉便很安心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看了马车夫一眼,慕粟眉头皱得紧紧的。马车听的时候,他只注意着顾凉有没有伤着,自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事情。

    年轻的马车夫原本慢悠悠地看着热闹,这时发现火似乎马上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连忙直了直身子,朝慕粟恭敬地解释。

    “慕大人,小人确定,别说马没有碰到这位姑娘身上,甚至连马走动时溅起来的泥土,都是没有沾到姑娘身上的。”

    这话便很耐人寻味了,尤其是,在这种满是嘈杂、尘土攘攘的街市上,怎么可能保证。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你说没有碰到,就是没有碰到吗?”花蔷横了横眉,眸中带着怒火。

    “是呀是呀,这个可如何确定呢?”

    人群里,人们纷纷把指责的目光落在马车夫和慕粟身上。

    马车车夫微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朝慕粟摇了摇头。

    也知自己不该责怪他,慕粟把目光收回来。

    “我可以作证。”

    气氛僵持间,一个稚嫩清脆,声音却极坚定的童声出现。

    “你又是谁?”

    花蔷气坏了,她原本只是出来走走的,买了些喜欢的水果,准备回去好好享用的。现在倒好了,落了一地……

    眸子里像窜了火,花蔷速度很快,一把拉住了那突然开口小孩的衣领。

    只是,手刚碰到,那小孩就尖锐地喊叫了一声。

    “……”

    花蔷感觉自己的耳朵要废掉了,手下意识地松了一下,随即,手里的孩子就不见了。

    莫名地转过视线,花蔷看着那讨厌人的家伙把那小孩揽在自己怀里,拍拍他的脑袋安慰他。

    啧,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孩子呢?

    没人注意到的是,小孩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带着丝狡黠。

    “呜呜。”

    也许是落在脑袋上的手掌太温柔,小家伙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划过脏兮兮的脸颊,委屈极了的样子。

    花蔷听到哭声,不禁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却又是一声轻笑。

    “这么脏的小孩,难为公子能毫无所嫌地抱着,也不怕污了自己的衣服。”

    话里的鄙视加厌恶,清晰地映在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自此,人们也忘记了自己因何围在这里,只是看着女子的目光渐渐变了质。

    有善心的大娘皱着眉,落在娇俏女子身上的目光变了几变,还是悄悄退出了战场,提着篮子离开了。

    都不是傻子,哪怕开始同情女子的,此时也有些人意识到了问题,或蓦默然离开,或低咒两句,一脸晦气地甩袖而去。

    花蔷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在她眼里,那抱着脏兮兮小孩的人才有意思呢。

    这下,地上的果子被人捡走了花蔷也不在意了,男人的冷态度花蔷也不去管,只是好奇地快步踱到男子身前,两眼兴奋地问道。

    “喂,你怎么还抱着他呢?小家伙挤两滴眼泪而已啦,你要想眼泪,我也可以哭给你啊。”

    “……”

    神经病。

    慕粟厌恶地看了女子一眼,把怀里委屈的孩子松开,拿了手帕给小孩擦了擦眼泪。

    “乖,没事了。”

    小孩看起来脏兮兮的,因为之前哭过,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浸在水里的黑色宝石。这大概是脸上最惹人喜爱的了。

    小孩脸上脏兮兮的,哪怕用帕子擦了擦脸,也只是让自己更像小花猫,顺带把帕子搞脏了而已。

    几人仔细去看,这才注意到,小家伙衣不蔽体,脚上踩着的鞋子破破烂烂的,脚趾也露在外面。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也脏兮兮的,透过小家伙局促攥着的手,可以看到那脏兮兮手指上藏了黑乎乎脏污的指甲。

    看了一眼,花蔷便嫌弃地别过了视线。实在是,太污染眼睛了。

    慕粟也是皱了皱眉,不过倒不是因为小家伙的脏,而是因为小家伙的凄惨。

    不过,和花蔷一样,对人界的“风土人情”不太了解的慕粟,实在是想不通这小孩该是何种身份。换句话说,不知道这小孩来自哪儿?

    “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皱了皱眉,慕粟看着小男孩轻声地道。

    “……”

    听了这句话,小男孩明显地怔住了,随即难堪地闭了闭眼睛,眼泪又“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

    慕粟一愣,有些手忙脚乱地想去给小孩擦眼泪。但是,身上唯一的帕子刚刚给了小家伙,没有第二条手帕来用。

    毛病吧?这人。花蔷不高兴地斜了斜眼睛,目光却是落在了那终于掀了帘子出来的男人身上。

    极品啊!太美了。花蔷脑子里没有任何词汇来形容了。

    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把折扇握在手里,姿态写意,唔,只是那张好看的脸上带了怒意,生生地破坏了整张脸的美。

    可惜了。花蔷一边对着顾凉流着口水,一边可惜地道。

    花蔷平生喜好不多,美人恰好是她一生所求。好看的,总是让人心中欢喜,赏心悦目。

    “慕粟,你拉着个小乞丐做什么?是嫌弃我给的报酬太低了,要弃暗投明,和小乞丐浪迹天涯吗?”

    一番气话说得语无伦次,却也让众人回过神来,也让慕粟恍然大悟。

    于是,在众人好奇加期待的目光里,慕粟不嫌弃地拍了拍小乞丐的脑袋,转头去问顾凉。

    “少爷,我可以养他吗?”

    顾凉一愣,手里的折扇险些被他丢掉。

    “自然可以。不过,小孩子大了,记得规矩教好。”

    警告地看了眼慕粟,顾凉又回到了马车上,示意继续前行。

    自始至终,顾凉的视线就不曾在花蔷身上落下一丝丝注意。就像是,看不到她整个人一样。

    明明,自己距离他很近啊!虽然,差点忍不住扑上去。

    但花蔷忍住了,男人身上的气息让她很不舒服。到底,那对一个小乞丐温温柔柔的男人,她更喜欢。

    男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和感觉。嗯,模样不错,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花蔷点点头,看着男子带着小孩步行原路返回,眼中带了些兴奋。

    像是,看到猎物的眼神。

    马车车夫挥了挥马鞭,促使马快走。

    心里倒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也不知道,刚刚那一幕,什么时候能再经历一次。

    看热闹真好,刺激。

    陷入兴奋地马车车夫脸上带着笑,专注地催促马前行,以至于,当那纤细如牛毛的细针穿破衣服、扎入后背的时候,脸色扭曲,“嘶”叫了一声。

    “专心。”身后,马车里,顾凉的声音凉凉地传了出来。

    来不及恼怒,马车车夫眼睛狠狠一瞪,被疼的。牙齿狠劲地咬着,不敢耽搁,恭敬畏惧地道了声“是”。

    手里的杯子被顾凉丢在半空,然后接住。

    掀了掀车窗窗帘,顾凉眼睛里带了些柔意。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眉目柔了柔,忽然又敛了起来。

    也不知,他对他的印象如何,作为母亲而言。

    听他说,她没有了之前的记忆。

    虽然早就猜到,但顾凉心里还是有些发寒,尤其在知道她是主动消去自己记忆的时候。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和父亲的存在那么令人不堪吗?不堪地不值得她的一丝丝留恋?

    心里万般难受,让顾凉不禁按了按自己的心脏。曾经,这里开了一道口,被父亲的剑触碰到,如果没有他,自己就死了吧?

    不知道自家便宜儿子的小心思,应夭夭此时正在府里闲逛。

    身后,跟着尾巴似的顾深顾先生。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应夭夭转过身子,目光落在顾深的眼睛里,严肃地道。

    “不。”

    对此,顾深永远只有这一个字回她。

    “……”撇了撇嘴,应夭夭习惯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这样的对话多了,让初时还经常炸火的应夭夭,心中已经不会再起一丝波澜了。

    顾深看着应夭夭悠闲的背影,唇角带了丝暖意。

    看来,应夭夭已经在慢慢接受他了,虽然还有些态度紧张。

    院里被照顾地很好,应季的花开了一簇簇,一攒攒,好看地让人眼花缭乱。

    应夭夭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些花的模样,脑海里,不禁把这些与自己在仙界琼仙阁的花做比较。

    最后得出结论,果然还是自己亲手养的比较好看。而应夭夭亲手养的,在仙界。

    经由自己的显力滋养的花,也算是自己养的吧。应夭夭心情大好地想着。

    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应夭夭便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那红衣女子……”应夭夭开了话头,她知道顾深会接下去,就像,这些天他经常做的那样。

    应夭夭知道,这家伙是心虚了。

    既然月老和自己坦白,那些曾经的事情早晚自己会一点点想起来。而那些忘掉的过去里,这家伙一定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心里确之凿凿地想着,应夭夭看向顾深的目光里,便带了些不自知的小得意,看得顾深有些心痒痒的。

    也正如应夭夭所想,顾深很快接道,“李翡,云国的公主,目前在杏园,很安分。”

    对于接近顾凉的人,顾深又怎会毫不在意地留在人身边。何况,看应夭夭这么在意的样子,自己又怎能留个威胁在身边。

    “云国的公主?”有些疑惑,但应夭夭对于顾深的话还是信任的。

    “千里迢迢地过来,是有什么阴谋吗?还偏偏撞上了小凉。”

    一旦话及顾凉,应夭夭便特别的小心谨慎。这些,也无数次地让顾深吃味。

    “娘子不用担心,只是一小小人族罢了,若是她胆敢轻举妄动,定将她碎尸万段。”

    “……”啧,早干嘛去了。

    一想到顾凉曾经可能遭受过的苦难,应夭夭不禁一阵心酸。

    “……哎,对了,小时候照顾你的老虎,你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要回去感谢它吗?”

    应夭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一茬,然后看着顾半半的脸脱口而出。

    “半半?”

    像是好奇一样,应夭夭看着顾深无奈的脸,手指在上面碰了碰,贼兮兮地喊了一声。

    啧,若不是不在房里,可能会被府里的人看到,顾深想,他就要把她使劲抱在怀里,好好吻一吻了。

    “自然是去的,你很急吗?”顾深好整以暇地看着应夭夭问。

    “我不急啊,不过你应该急一下的。毕竟,是你的大恩人,可不是我的。”

    应夭夭看了一眼似乎无动于衷的顾深,又道。

    “他可能要带着他心爱的姑娘离开了,你如果今天不去,就该看不到他了。”应夭夭关切地问道。

    “不用担心,我能找到他,你可不要小瞧我了,夭夭。”

    顾深看着应夭夭关心自己,为自己着想的模样,终于没忍住地在人鼻间轻吻了吻,然后把人揽在了怀里。

    “夫人,李姑娘找你。”

    应夭夭正有些动情,想要回抱住顾深的。被打断,连忙把手放了下来,把人一把推开。

    “有说什么事情吗?”

    应夭夭故作淡定地看着小丫头,声音却是带了些轻微的沙哑。

    小丫头被自己看到的一幕也是惊的面红心跳,闻言不禁摇了摇头道,“没有”,视线有些飘忽。

    看了顾深一眼,应夭夭表情有些臭臭的。

    耸了耸肩,顾深道,“既然无事,就没有必要见了。”

    “哦哦,那……”

第一百一十九章纠结

    “告诉她,要知礼,说话带点脑子。”顾深把应夭夭的手拿过来,冷声道。

    “……”

    应夭夭无聊地看了他一眼,似是不懂他何必和一个小姑娘生气。

    “是。”

    点点头,小丫头身子抖了抖。

    还想说什么,顾深只是一眼,就让小丫头顿住了,点点头,悄悄离开。

    “待会小凉过来,那姑娘……”挣开手,应夭夭站起身担忧道。

    “他自己的事情,会上心的。况且,也不是小孩子了。”

    起身悠闲地伸了伸懒腰,顾深走上前,打着哈欠地半搂着应夭夭,顺势把身体的一半重量,也压了上去。

    “起开,沉。”反手推了推顾深,应夭夭颇有些嫌弃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应夭夭总有一种和顾深老夫老妻的感觉。和顾深在一起,应夭夭有种特别的熟稔,熟悉地让人像是泡在暖洋洋的温水里面,温暖而舒服。

    应夭夭自己觉得奇怪,但也确实生不起警惕之心,只觉得这样相处就挺好。

    “不起。”顾深在应夭夭耳旁黏糊糊地道。

    “……”

    这让应夭夭不禁想到了半半,顾深小一点的模样。

    “问个问题。”

    应夭夭手抬起碰了碰顾深的脸,状似严肃地道。

    “嗯?”

    “还能变成半半的模样吗?嗯,像返老还童那种。”

    “……”掐了掐应夭夭的脸颊,顾深无语地道,“我现在很老吗?”

    “自然没有,”应夭夭躲着他的手,笑道,“但是,也不年轻。”

    “当然不能。”

    其实,是能的。但是,顾深才不想变成小孩子的模样,除非……应夭夭也变成小时候的样子。

    眉头微拧了拧,顾深还是放弃了这个美好的计划。不过,等事情都了了,他可以带她去自己的领地,或者找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是,顾深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会那么快。不过,那时,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夫人,先生,少爷到了。”

    两人正在玩闹,青栀叩门道。

    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的鞋面和鞋前方寸的地方,耳朵却是不小心竖了竖。

    “到了便到了,让他到正厅等着吧。”顾深先于应夭夭开口道。

    “是。”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应夭夭的话,青栀微施一礼,转身离开。

    “走吧。”

    待青栀走出去一会儿,顾深走到应夭夭身前,整了整她的衣襟领口,又理了理她的碎发,这才道。

    两人到的时候,顾凉正喝着应夭夭特地为他准备的仙茶月牙儿。

    虽是人界的水,泡起仙茶来,味道似也不错。

    顾凉喝了一口,便觉得奇怪。因那仙茶味道极好,不似妖界的产物,更不是人界的产物。

    难不成,是仙界?

    顾凉只知道父亲是大妖,曾以为母亲或许是人界之人。因为,只见过父亲化形,却未见过母亲化形。

    母亲在他的印象里,温婉可亲,有种柔柔弱弱的感觉。怎么看,怎么不像妖界或仙界之人的。

    自遇上母亲,顾凉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应夭夭身上和他记忆相违和的地方。

    但是,顾凉怎么也没有想到……

    不待他想明白,顾深便和应夭夭一前一后地过来了。

    “父亲,母亲。”

    心下叹了口气,顾凉敛了敛眉,先施一礼道。

    “来得这么晚,路上耽搁了?”顾深坐下来,一边给应夭夭倒茶,一边道。

    “……是,路上遇到了些事情。”

    有些讶异,顾凉还是道。

    “他真是我儿子?”目光在顾凉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应夭夭小声问顾深。

    在场都是听力敏锐之人,何况顾凉身上有着一半妖,一半仙的血统。

    有些尴尬地用指腹搔了搔脸颊,顾凉看了顾深一眼,似乎是想要他说些什么。

    心下无奈,顾深还是点点头,“嗯。”

    “对于林翡,你打算怎么办?”顾深看着有些乖巧,姿态恭顺的顾凉,心下满意地问道。

    显然,顾凉自己,也暗自查了查那姑娘的来历。

    一个出身高贵的公主,和一个商贾。不管商人的财富有多么的富可敌国,亦或是有能力,也不至于让公主亲自上阵,甚至假扮做一风尘女子。

    所以,其间一定有什么阴谋。

    “我和她是清白的。”顾凉道。

    果真是,应夭夭颇有些欣慰地点点头。虽然心里有些猜测,但由顾凉亲口说出来,似乎更让人放心一些。

    “既然如此,就早早把人打发走。”顾深催促。

    目光落在应夭夭身上,顾深代替她,把话说了出来。

    看到应夭夭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顾深冲儿子点点头。

    “我是这么打算的。”顾凉道,踌躇了一下,又道,“不过,目前还不行。”

    “为何?”顾深奇怪地问道。

    “我去春花梦的时候,其实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只是为了寻背后捣乱之人。”顾凉坦诚相告。

    左右,都是自己的亲人,顾凉不担心,他们会伤害自己。

    现在不是曾经,顾深也没有了伤害他的理由。何况,母亲在这里,顾深料想父亲做不了什么。

    “那和林翡有关?”应夭夭直指重点。

    “是的。”顾凉点点头,又道,“只是具体是何种关系,不太确定。”

    自己昨晚只是拿了一些谁,和几枝花而已。虽然有些怀疑那东西是不是情根深种,但是顾凉隐隐有这种猜测。

    从这几次遇到的事情来看,似乎是有那么一伙人,总是想法设法地坏人姻缘,断红线,破坏人们的前世今生。

    不过,有父亲在场,似乎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哪怕对顾深有一些心生怨怼,但是,顾凉对顾深还是很信任的。毋宁说,对顾深,顾凉还存着些孺慕之心。

    只是不知道,顾深需不需要罢了。

    “父亲,我好像在那风尘场所,看到了情根深种。”

    顾凉道。

    “……”那是什么?应夭夭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向顾深。

    “一种让人移情别恋的东西,类似于人界的苗蛊。不过,比那个厉害许多。”顾深颇有些厌恶地道。

    “是吗,那应该挺厉害的。”应夭夭喃喃道。

    若是能让人随意地喜欢上其他人的东西,就太厉害了。

    诧异地看了应夭夭一眼,顾凉把目光又移向顾深。

    “所以,你中招了?”想到一个不怎么好的猜测,顾深皱眉道。

    “自然没有,我正常的很。而且,这种东西,似乎对我无效。”

    耸了耸肩膀,顾凉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所以,林翡还在这里?”顾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两人,瞳孔微睁大了些。

    “你惹出来的祸,自己解决。”顾深凉凉地道,颇有些冷漠无情的感觉。

    “哦。”顾凉点点头,不置可否。

    应夭夭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心情有些微妙。

    按理说,多年未见的儿子,和多年未见的丈夫。

    顾深,自己熟悉就算了,总是有过孩子的感情,想必也相处过很久的时间,关系比较亲密,两人间的氛围也生理性地熟悉了。

    只是,从第一次见面时的熟悉,到现在自然而然地接受,应夭夭感觉目前有一丢丢的茫然不知所措。

    就这么“愉快”地接受了这凭空出现的,貌似最亲近的两人,虽然自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总体上感觉还是不错的。

    至于其他的,应夭夭挥了挥手,决定暂时不去想。

    “夫人,林姑娘有事找。”

    没等应夭夭想明白,小四来到厅前门旁,禀告道。

    “嗯,让她进来吧。”应夭夭点点头。

    看了看不知何时开始互掐起来的两人,有些无语。

    至于那姑娘进来看到是如何感受,应夭夭表示,她才不要管呢。

    待林翡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副极为“和谐”的一幕。

    据说是顾凉父亲母亲的两人,一人旁观着看热闹的样子,一人和他在那掰着手腕,唔,似乎给她展现了一副“看,谁更幼稚”的画面。

    心里冷哼一声,林翡忽然觉得,自己难道喜欢上顾凉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的容貌或是天性吗?太小看自己了。

    抿了抿唇,林翡把目光落在那唯一安静温婉的女子身上。

    一身锦衣,华美异常。

    衣着和普通的妇人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太年轻了,也太美了。

    美而不俗,一双潋滟桃花眸,就算是她,偶不注意,也会被吸引到。

    如她此时,便不小心被吸引到了。但对于她这样的美人来说,心里怎样都不会开心。

    只是,她再回过神的时候,便尴尬地发现了顾凉母亲善意的笑。

    该死,有什么好笑的。林翡腹诽着,心里极其不舒服。

    而且,那两人依旧在忙碌着吵嘴架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要关注这里的样子。

    她不知道的是,两人用的是一种狼族特有的语言在那边聊开了。

    【你若是找这样的人给我们做儿媳,你娘亲大概会后悔生你这个儿子。】

    这是顾深。

    顾凉看着顾深面无表情的模样,对他优秀的表情管理有些佩服,不过还是相应地提出了疑惑。

    【为什么?】

    【因为长得不好看。】顾深直言不讳地道。

    说这话时,顾深的表情依然严肃,那像是雕刻的面部轮廓优美而显得不近人情。

    【……母亲,竟是这么肤浅的人吗?】顾凉颇有些接受不能地道。

    默默地给自家儿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顾深朝林翡颔首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这种有关幼崽婚约的事情,哪怕他不在,他相信,应夭夭和顾凉也会处理好的。

    “……你喜欢我儿子?”应夭夭看起来非常理智地说着不理智的话。

    顾凉在一旁,也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不过,顾深出去了,顾凉只能无聊地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内心里,把父亲好好念叨啰嗦了一通,争取让他多打几个大大的喷嚏。

    出去出去,怎么不把自己也带上呢。这么想着,顾深便深深地郁闷起来。

    有些诧异于她的直白,林翡挑了挑眉。

    不是说,中原女子都比较含蓄内敛的呢?难不成,和那贩卖奇怪药品、处事却极其奇怪的女人一样。这大好的河山上,养育出了一些另类奇怪的人?

    不去在意这些,林翡点点头。

    “阿凉很英俊,我喜欢。”

    唔,真直白。

    应夭夭想。她原本只是,想要激一下她,这就说了?和自己的预期有些不甚相似。

    这厢,顾深来到街市上,寻着些小点心,又去镇上最大的百味斋里面买了些应夭夭最喜欢的片皮鸭和几样小菜。

    路上遇到同样出来采购的小五,以及,她放在篮子里的小黑兔。

    小黑兔,也就是岁竹,几次三番想要小五好歹尊重一下自己目前的身子。结果,尊重没有得到,这人居然把自己放在篮子里晃来晃去。更讨厌的是,居然把这幅模样的自己带出来。

    不知道,他也是要面子的吗?

    这不,一不小心,就让让她把他给带着出来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岁竹感觉自己整个人,不对,一整个兔,都有些不太好了。

    万一,自己不小心在街上大变活人怎么样?万一,自己在这里遇到自己曾经的同僚,那就更是仙界一大奇闻了。

    可惜,小五并不能很好理解他的意思,反而是,看到他亮晶晶的瞳眸,还以为他是在开心呢。

    总归,不能沟通的两人,又确实不是很熟,便只能靠这种神奇的沟通方式来沟通了。

    “先生。”小五看到顾深,眼中带了一丝微讶,但还是低眉敛目道。

    “嗯,你也出来采购?”

    点点头,小五眼眸带了一丝笑意。

    “不如,晚上一起吃火锅吧?”顾深问道。

    随即,顾深意识到,自己买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是能和火锅搭在一起的。

    或许,自己刚刚是忽然脑子搭错线了了。

    顾深默默唾弃了自己一下,扫了眼有些纠结地顾瑶道。“回去吧,之后让夫人来确定晚饭吃什么。”

    “嗯。”小五点点头。

    之后,两人便分开来走。

    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小五,岁竹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她几眼。

    黑色的耳朵动了动,竖了起来。

    “你没事吧?”岁竹问。

    “当然没事。”小五舒了口气,摇摇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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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崽子嗅蔷薇介绍:
人界、妖界和仙界。
他是失去法力,变成小崽崽模样的狼妖。
他是被逐出家族的猫妖。
她,在仙界呆的腻烦,凡心未除,想要过凡人生活的仙子。
瞧,那只猫好可爱,不如抱回去养着。啧,这狗为什么跟着她。
抱着猫的她嫌弃地瞅了眼身后的狗崽子,眉角抽了抽。狼崽子嗅蔷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狼崽子嗅蔷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狼崽子嗅蔷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