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愤怒！
“罗阎哥哥，这个给你。”
吃过晚餐后，罗阎来到夏家，夏安安把一张画送给他。
这是一张涂鸦。
画得很简单。
里面画着一个拿剑的人，赶走了两个坏蛋。
旁边一辆车上，三个小孩欢欣鼓舞。
其中，一个小孩扎着两根辫子，用红笔画了蝴蝶结。
显然，这是夏安安。
“喜欢吗？”夏安安满怀期待地问道。
罗阎仔细把纸张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很喜欢。”
夏安安便开心地笑起来。
罗阎这才发现，她的卧室里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画。
“安安很喜欢画画？”
罗阎随口一问。
夏安安点头，她爬上床，把其中一张拿给罗阎看。
“这是我，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她指着纸张上的涂鸦。
纸上，画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背景是栋两层房屋，旁边还种着一棵大树。
画上的三个小人，都画着小脸，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罗阎看了下客厅里的夏杰。
画里是一家三口。
但现实中，只有夏杰和夏安安。
女主人去了哪，不用问，罗阎也大概猜得到。
夏安安伸出手小，摩挲着纸上那个女人。
“灾难降临的时候，我们家的房子塌了。”
“当时家里只有我和妈妈。”
“妈妈把我抱得可紧了，并且告诉我，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后来爸爸来了，我得救了，妈妈却再也没有醒来了。”
夏安安把这张画贴在胸口，抱紧自己：“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她会在星星上看着我。”
“所以每天晚上，我都会透过天窗看星星。”
“这样妈妈就能看到安安的脸了。”
“罗哥哥，你说，妈妈看得见我吗？”
夏安安抬起头，两只大眼睛红红的。
罗阎揉了下她的头发：“肯定看得见，而且，你妈妈一定很高兴。”
“因为安安又可爱又漂亮。”
夏安安立刻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她又道：“我长大以后，要到处去，然后把我看到的都画下来。”
“罗哥哥，你说这样好不好？”
罗阎嘴角轻扬：“当然好，好得不得了。”
夏安安听到罗阎的肯定，笑得很开心。
这时夏杰走过来：“好了，时间不早了。”
“安安得睡了。”
“罗哥哥也要休息了。”
夏安安点点头，接着神神秘秘地说道：“罗哥哥，明天我送你一件礼物。”
“你一定要收哦。”
罗阎答应，然后跟着夏杰离开。
夏杰带他到一个没人居住的窑洞。
里面有床，被子什么的，明显是刚铺上去的。
“不好意思，罗阎兄弟。”
“地方简陋，你将就过一晚吧。”
罗阎把背囊放到床上：“我住过比这更糟糕的。”
夏杰笑了笑，便告辞离去。
罗阎躺到床上，‘龙象’搁在床边，他并没有睡去。
相反，他开启了‘窥道银眸’，监视着地表。
他担心那些人贩子晚上会来报复，但直到凌晨两点，地表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起来，是他多虑了。
于是罗阎关闭神藏，翻了个身，渐渐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突然，他感觉到‘龙竜血精’变得活跃，似乎正在吞噬着什么东西。
罗阎猛地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自行浮现了几片龙鳞，丝丝缕缕的琥珀光气便从这些龙鳞的缝隙间透散出来。
它们像触手又像蟒蛇，在半空中小幅度地舞动着，看起来果然似在捕食吞噬着什么。
赤色双眸里，一圈圈银华浮现。
罗阎开启了‘窥道银眸’，便见窑洞的上方，飘荡着一片淡淡的红色光华。
‘龙竜血精’逸散出来的琥珀光气，正在捕食这些光华，然后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就在罗阎的凝视下，那些淡红光华中凸显出一些信息：毒素！
程度：剧烈！
空气浓度：高！
比起以往，除了单纯的数据外，现在‘窥道银眸’还给出了类似评估的信息。
但这些信息，看得罗阎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从床上起来，往走廊外看去，朝整个地下空间看去。
越看心越凉。
整个地下空间一片昏暗。
除了罗阎自己外。
看不到一团生物灰光。
罗阎一下捉起搁在床边的‘龙象’。
他走出了窑洞，沿着走廊，往夏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个窑洞时，他看到了那个退休老教师。
刘国伏在一张书桌上，桌子上还摊着一本笔记，笔掉在了脚边。
罗阎走进去，看见一片血迹，染红了笔记。
笔记上，是刘国为明天教学做的教案，并且写出了哪个孩子还需要加强什么方面的学习。
但这份教案，老人永远用不上了。
他早已没有了呼吸。
罗阎安静地退了出来。
他经过走廊。
经过一个个窑洞。
看到一具具尸体。
然后他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孙小胖，那个白天他救回来的孩子。
孙小胖躺在地上，他的母亲伏倒于旁侧。
同样，都已经没有了呼吸。
罗阎加快了脚步。
转眼到了夏家。
他走进去，看到夏杰躺在自己的床上，七孔流血，手中还捉着个本子。
那上面记录着他攒下的钱，还写着只差多少，就可以进入地城云云。
罗阎又来到夏安安的房间。
他理所当然地，看到了一具小小的尸体。
夏安安的床上，摆了张小桌子，平时她可以在桌子上画东西。
现在，小女孩的尸体就这么伏倒在桌面上。
她的眼睛里流着血，她的耳朵里她的鼻子里，血已经变成暗红，近乎黑色。
在桌子上，是一张信纸。
信纸是白色的，但夏安安在上面画了各种颜色的花，她尽量装饰这张信纸。
并在上面，写了些歪歪扭扭的字。
‘罗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和小虎小胖。安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就送你一颗大白兔糖吧。它可好吃了，但我一直不舍得吃，因为这是妈妈送我的最后一颗糖果。现在我送给你，妈妈说，无论生活再苦，吃了糖，苦的也就变成甜的了，你说是不是？’
难为这十岁不到的孩子，写了这么多字。
而就在那张信的旁边，压着一颗外包装皱巴巴，甚至有些扁平的大白兔糖。
罗阎把糖拿起来，拆掉包装，将那颗看起来有些融化，甚至可能过期的牛奶糖放进了嘴里。
他轻轻咀嚼着，仔细地品尝着，仿佛在吃着什么美味佳肴。
片刻之后，他把糖吃了下去。
然后摸了下夏安安的脑袋。
“谢谢你。”
“安安，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
看着这具小小的，纤细的，无助的尸体。
罗阎似乎要把她刻在眼里，刻在心里，刻进骨头里。
然后转过身。
赤红的双眸似有火焰在燃烧。
那是无法抑制、难以言说、暴烈炽狂的........愤怒！
第806章 给生命予重量
地面上。
一些对话，在电波中传送着。
“我做了很多功课。”
“除了目标的修为外，我更在意他的性格和行为。”
“所以我调查了下他的一些事迹。”
“就在他来参加‘作战委托’前，在广陵城里，他独力捣破了一个人口贩卖组织。”
“救出了很多小孩。”
“同时在很多事件里，他表现出了责任感和公义心。”
“针对这些情况，我让马东找了两个淘金者，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绑了这个村子营地三个小孩。”
“并且吩咐他们在见到目标时，什么都别管，只管跑。”
“结果很顺利。”
“就像我猜测的那样，因为担心人贩子晚上会来报复，目标非但送几个孩子回来，而且还留宿一晚。”
西门村。
一座废弃楼房的天台上，身上绑满绷带的左荆伏倒在地上，身前则是一把狙击枪，枪口指着活动中心的方向。
他继续说道：“而这，则给了我们从容埋伏的机会。”
耳机里头，‘红蝎’柳曼那柔媚的嗓音响了起来：“我用‘赤毒’作为原材，将它和其它多种毒素混合起来，从而制作出来的剧毒【女儿红】，无色无味，毒性猛烈。”
“说不定现在，目标已经死了。”
老人姜河的声音接着响起：“不死也无妨。”
“他只要一出来，暴熊和马东，你们两个擅长近战的缠住他。”
“我和柳曼在外圈牵制。”
“左荆捉住机会给他一发‘幽邃弹’。”
“这小子今晚插翅难飞！”
黄脸马东躲在暗处，比画着他的长刀：“这小子也算是给足他脸面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让咱们这几人侍候他，多大的脸啊......”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左荆在耳朵里叫道：“马东，你脚下！”
与此同时，马东的脚下传来震感。
这黄脸汉子顿时双眼圆睁，元力呈爆发式显现，他身影在元力光华里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马东爆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努力地把自己往左侧挪一挪。
即便他已经如此努力的，可还是被一片自地面破出，直冲云霄的金色虹光划过。
他成功地挪开了数步，但他的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却留在了原来的地方。
因为惯性，马东摔到了地面，整个人摩擦着地面滑出去数米，直到这时，他那切口平整的伤口处，才涌出鲜血。
“我的手！”
“我的脚！”
马东惨叫起来，剧痛让他眼泪一下子冒出来。
在他惨叫的时候，暴熊已经一声不吭地扑向了金虹升起的地方。
大吼一声，双拳锤下。
轰！
大地震动了下，活动中心的一扇扇窗户震出了裂痕。
马东刚才所在的那个位置，地面轰塌了下去，一块较为完整的混凝土层斜落，形成一个斜坡。
暴熊谨慎地看着那黑乎乎的缺口，往后退开少许，头也不回地叫道：“姓马的，你还能上吗？”
马东叫骂道：“我上个屁。”
“我的手和脚都断了！”
“干掉他，给我干掉他！”
风声猎猎。
姜河和柳曼来到附近，散开在那个缺口四周，和暴熊形成了包围圈。
左荆紧张地盯着远处那个地面缺口，瞄具的十字星在地底下扬起的灰尘里寻找着什么。
这个时候，有个声音从缺口里响起。
“这是一个局？”
“你们是陈光烈指使的？”
听到这两句话。
暴熊几人心里咯噔了声，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
左荆连忙道：“没关系，反正都要干掉他。”
“知道就知道。”
其它几人纷纷点头。
那个缺口里，罗阎的声音继续响起。
没有高低起伏。
像是在平静地述说着什么。
“为了对付我，你们就毒杀了整个营地的人。”
“整整七十八口人，这里面有小孩，有老人，他们何其无辜。”
“他们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你们要对付我。”
“他们就该死吗？”
暴熊脾气最暴躁，闻言吼道：“少废话。”
“小子，既然你已经清楚，就出来受死！”
“这些垃圾死了就死了。”
“蝼蚁一般的存在，多一个少一个，有区别吗？”
缺口里响起了脚步声，似是有人开始走上来。
“蝼蚁？”
“是啊。”
“他们在很多人眼中，确实很渺小。”
“不过是一群没有力量的小人物罢了。”
“果然不管在哪个年代，没有力量的人，都要任人宰割啊。”
“可即使这样，他们也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死的毫无价值。”
“在他们里面，有年迈者，却依旧愿意奉献自己，燃烧自己，只愿用自己一点微末的萤火之光，照亮那些稚童的前路。”
“也有平凡的父亲，每天工作，只为攒足了钱，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有想要快点长大，用自己双脚丈量天地，用笔和纸描绘这个世界的孩子。”
“哪怕是蝼蚁，他们的心里，也有着梦想，有着希望。”
“但现在。”
“他们却死在了黑暗的地底下，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死。”
“所以，必须有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终于，一道身影从斜坡里走了出来。
午夜的风在呼啸。
黑色的头发凌乱飞扬着。
赤红的双眸是黑夜中明亮的火焰。
那些身如鸿毛，命如野草的人们啊。
我能做的。
便是给予你们生命的重量。
你们的命，必须有人来偿还！
而不是轻贱的，无人问津地散落大地。
陈光烈该死！
教导出如此畜生的陈氏该死！
拿钱办事，设局毒杀整个营地的杀手。
通通该死！
轰！
金色元力冲天，照破黑暗，宛若火山喷发般暴烈的气息，驱散了午夜的冰冷。
罗阎身体往向前倾，身影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来到暴熊的头顶上。
‘龙象’高举，红眸燃火。
汉剑就这么劈下。
暴熊刚要抬手接剑。
一条手臂就飞了出去。
眼角全是粘腻的鲜血。
自断臂处喷涌而出，又洒落大地。
暴熊表情顿时扭曲，一剑断臂，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大吼一声，单手锁住罗阎提剑的手臂。
这时候，一条长鞭卷来，拉扯住罗阎另一条胳膊。
姜河见状，大吼起来：“左荆，动手！”
枪鸣和老人的吼声同时响起。
罗阎的胸口，则炸起一团黑色的，幽暗的气息。
那是‘幽邃弹’破碎形成的气体！
第807章 非人
【幽邃弹】破碎所形成气体，昙花一现般，转眼就消失了。
罗阎却感觉到元力急速下跌，境界也在下降。
转眼间。
已经从高级境跌落至中级境。
可这个时候，‘龙竜血精’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变得异常活跃。
罗阎可以感觉到，体内的那份巨兽血精就像磕了兴奋剂般，几乎要越过他的控制，自行启动了。
而这时，暴熊已经松开罗阎的手并飞退，拉开一段距离。
只有柳曼的鞭子还缠着罗阎，她本人似乎不愿意就这样松手。
暴熊哈哈大笑：“小子，你惨了！”
“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吗？”
“你现在是不是元力下跌，境界下降？”
“来啊，再说一遍，要给那些蝼蚁交代什么的啊！”
“你不是很狂吗，再狂一下我看看啊。”
“哈哈哈.....”
柳曼也以手掩嘴，轻笑说道：“我这条鞭子可不寻常，上面浸泡的毒药，虽然不及【女儿红】猛烈，但一旦破皮，触及毒素。”
“用不了多久，就会中毒身亡，肠穿肚烂而死。”
“小弟弟，你还不赶紧看看自己的手，搞不好已经破皮了呢。”
姜河大大地松了口气，刚才罗阎给他的压迫感还挺大的。
不过【幽邃弹】命中了他，罗阎就像煮熟的鸭子，飞不出去了。
“小友还是经验浅薄。”
“殊不知对敌之际，无所不用其极。”
“比起现在我们所做的这些来，毒杀营地里的人，只是小儿科。”姜河继续用言语激怒对手。
哪怕在他眼里，今晚这事已经稳了。
可他还是用尽所有手段，力求万无一失。
远处天台上，左荆凑在瞄具前，十字星移动着来到目标的脑袋上。
刚才【幽邃弹】居然没有破体，而是在体外炸开，虽然这种特制的子弹不像其它狙击弹，而且也容易破碎。
但目标连油皮都没有破，可见身体强度之高，令人发指。
左荆没有废话，十字星套住罗阎的时候，就要开枪。
不料，瞄具之中，罗阎突然抬起了头。
那双赤眸中，浮现出一道金黄竖纹，使得这双眼瞳，如同某种动物。
透过那双赤眸，左荆感受到沸腾的杀意。
他全身僵硬。
那压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动都不敢动。
他仿佛听到背后有某种凶兽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让左荆后背发寒，头脑一片空白。
远处。
暴熊、柳曼、姜河三人和左荆一样。
都感受到了那股暴烈的杀气。
他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罗阎的元力和境界都下跌了。
可杀气却不降反升？
呼！
有风吹过。
罗阎黑乱飞扬。
赤眸中一道金黄竖瞳微微收缩了下。
额头上便冒出了一根弯角。
龙鳞一枚接一枚地浮现。
胸口的衣物下，‘血瞳’所透射出来的红光隐隐约约。
此时的罗阎，姿态非人！
“虽然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但你们的确把它唤醒了。”
说话间。
‘龙象’扬起。
血色的光华在黑夜中一闪而逝。
废弃楼房天台上的左荆，只觉头顶一凉，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的枪、他的人。
在一瞬间分为两截。
紧接着楼房剧震，楼体粉碎。
在碎石还没来得及落下之际，自活动中心到左荆藏身点的这段距离，尖锐的啸鸣突然响起，随后一片石浪喷薄沸腾。
扬起了一条尘线，把罗阎和左荆连接了起来！
“搞什么鬼？”
“他怎么还有这样的力量。”
“别管那么多了，杀了他！”
暴熊全力爆发，一步来到罗阎眼前。
独臂上喷出虚幻且漆黑的火焰。
火焰在他身后，形成一尊张牙舞爪的恶鬼身影。
当暴熊一拳砸下时，身后那尊身影同样拳至。
绝学，阿修罗业身拳！
没有试探。
一上来就爆发自己最强的杀招。
面对此刻非人的罗阎。
暴熊不敢轻视。
罗阎抬起左手，摊开手掌，按住了暴熊的拳头。
两人脚下的地面轰隆起伏。
黑色的业火被罗阎的手掌按灭。
暴熊瞳孔一缩。
罗阎左手往外侧一带，将暴熊的手臂拍开。
暴熊中门大开之际，罗阎伸出一根散发着妖治红光的利爪，在这个男人胸口轻轻一点。
圈圈涟漪扩散，瞬间蔓延至全身。
暴熊全身轻轻震了下。
突然散裂成百千碎片，掉了一地。
祸爪，攻击时有一定机率附加兵解、水火、恶疾任其一种灾祸！
“怎么可能！”柳曼惊得脸都白了。
转眼的功夫。
左荆和暴熊都死了。
这样的怪物怎么打？
现在，她后悔不敢接下陈光烈的活。
非常后悔！
扑通！
姜河突然跪倒了地上，大叫道。
“罗阎同学。”
“请饶了我这条狗命！”
“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接下陈光烈的单子。”
“可是，布局是左荆的主意，是马东找人捉走那三个孩子，是柳曼对营地施毒，是暴熊对你动的手。”
“从头到尾，老汉我没出过主意，不曾参与过任何铺垫行动，更没有施毒和对你动手。”
“请你放了我。”
“我给你磕头了。”
“请你不要杀我。”
柳曼目瞪口呆。
姜河这老头，在业界的口碑一直不怎么样。
可没想到无耻至此。
居然为了活命，向对手跪地求饶！
不过，只要能活命，跪一下又不会少过肉。
柳曼突然也想下跪。
不料。
罗阎猛地一扯长鞭，把柳曼给扯了过来，并搂住了她的腰。
至于鞭上的毒，自然被‘龙竜血精’吞噬干净了。
感觉到罗阎搂着自己腰肢的手温暖有力，柳曼立刻顺势朝他身上贴去，用自己的胸，用自己的腿，传达着一些隐晦的信息。
“罗阎同学，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你看，要不就饶了姐姐这一回吧。”
“死者不能复生。”
“可姐姐是活生生的人呐。”
“你听听姐姐的心跳。”
“你忍心就这样杀了姐姐吗？”
“只要你饶了姐姐。”
“姐姐以后都听你的。”
“你...你做什么？”
在柳曼软语哀求时，罗阎将她手上的鞭子一圈圈地套到柳曼的脖子上。
然后轻声说道。
“这些人里面，最不能原谅的。”
“就是你！”
第808章 火葬
姜河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和一群小伙伴在大树底下玩陀螺的场景。
先用绳子圈住陀螺，再用力往后一拉，陀螺就会‘呼呼呼’地旋转起来。
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叫罗阎的青年，握着柳曼那条浸染剧毒的鞭子一拉，那女人就像一个陀螺似旋转起来。
她像一个舞台上的舞者，在午夜的此刻翩翩起舞，从脖子处喷出的血雾，是她舞姿的最好注解。
姜河头皮发麻。
作为业界人士，他可太清楚柳曼那个女人了。
这姓柳的满身是毒。
有次，她暗杀一个高手。
竟是在自己体内种毒。
当那个高手忍受不了诱惑和她结合时，便死在了最快乐的时候。
所以，姜河无法理解。
为什么柳曼的【女儿红】不起作用，为什么罗阎压根不惧她手上那条毒鞭。
此人莫非万毒不侵？
转罢。
柳曼躺到地上，脑袋不自然地扭到了一边。
无论是脖子给转断，还是让自己的毒鞭刮破了皮。
都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转眼之间。
五名高手。
三死一残。
剩下姜河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人不是没想跑。
但看过罗阎斩杀左荆的那一剑，他自问逃不过那薄如烟霞，却杀力巨大的招式。
而且，那一招还快！
快到左荆的身体分家，楼房才塌，大地才被割裂。
别说只有两条腿，姜河自问，就算再多两条，也逃不过这种绝杀！
此际。
那以非人之姿映现于老人视野中的青年，已经转过身来。
他背逆着满地月色，身体只成一片墨影，唯独双瞳中的金光明亮夺目。
姜河努力堆着笑道：“罗阎同...罗阎先生，老朽虽然不才，但还有几两力气可供驱使。”
“而且，我擅长玄术，尤其火法，可说同境之中，在玄术方面的造诣，老朽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只要罗阎先生饶我一命，老朽必然鞍前马后，唯先生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他打量着罗阎。
罗阎一言不发。
身上杀气却越来越浓烈。
看这样子，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的样子。
难道我得搏一搏？
我拿什么搏啊，左荆死了，暴熊死了，连柳曼也死了。
就剩下个残废的。
我...
对了！
姜河连忙叫道：“先生请听我说。”
“老朽可帮你对付陈家！”
“如果你杀了我，就没人站出来指认陈光烈那畜生了。”
“到时候，陈家势必要替自己的族人讨回公道。”
“可只要老朽站出来，陈光烈就无从抵赖，说不得陈家还得赔偿先生的损失。”
“另外，老朽出面，必须让陈家恨之入骨。如此一来，老朽以后肯定得跟先生同条阵线，否则天下之大，哪里容得下我。”
“是以，老朽对先生的忠心，便有了保障。”
罗阎停了下来。
‘窥道银眸’里，姜河的心声一览无遗。
之前他也是窥视了这些人的心声，方知他们是陈光烈花钱雇来的。
现在，确定姜河心口如一。
不过有了林元芳的事件后，罗阎知道，哪怕是心声也只能拿来当参考。
不能完全相信。
他瞥了不远处的马东一眼。
“他也可以指认陈光烈。”
马东眼睛一亮，连忙道：“对对对，罗阎先生。”
“我也可以指认陈光烈。”
“只要饶了我这条狗命....”
话音没落，他便见姜河起身，转向自己，双手结印。
马东头脑一片空白。
接着叫起来：“姜河，你要干什么？”
“姓姜的，你别乱来。”
马东立刻转过身，用剩下的一只手和一只脚在地上爬动着。
想要尽量离姜河远些。
下一秒，身后热浪灼人，马东刚回头，视野就被橘红色的火焰占据。
“姜河，你个老匹夫！”
马东大骂，随后惨叫起来，很快在火焰里没有了声音。
姜河这才转过身，又扑通一声跪下，脸上堆着笑道：“罗阎先生，现在只有我能够帮得了你了。”
罗阎默默地注视着他。
数秒后，眼中金黄散去，身上龙鳞消失，他转过身往刚才现身的斜坡走去。
“跟我来。”
看着罗阎的身影。
感受着他真真切切只有中级境的元力气息。
姜河心中一阵犹豫。
犹豫着要不要趁机逃走。
要不要冒险出手。
但最终，他跟了上去。
他不敢。
他不敢再面对罗阎那非人的一面。
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虽然他已经不年轻了，但谁说老了就不爱惜生命？
相反，姜河比谁都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两人就这么消失在斜坡之下的阴影中。
天亮了。
光芒从天窗中照落，映得大厅一片明亮。
罗阎抱着夏安安走到大厅里。
他亲自清理过夏安安身上的血迹，仔细地擦掉，不让身体留有哪怕一滴鲜血。
然后将这个女孩，跟她的父亲放在一起。
大厅之中，78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排列铺呈。
每具尸体身上都看不到血迹。
这些是罗阎和姜河一晚上的成果。
罗阎站了起来，默然地闭上眼睛，向死者鞠躬。
姜河连忙有样学样，一边鞠躬，一边在心中说道。
‘你们这些贱民，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然有个煞星肯站出来替你们主持公道。’
‘不然，你们休想受爷爷一拜。’
片刻之后，罗阎和姜河回到地表。
看着下方，罗阎轻声道：“烧了吧。”
“别让野兽啃食了他们的尸体。”
姜河连忙点头，不敢废话，迅速结印。
很快的，地底下就掀起了烈焰。
橘黄色的火焰飞快填满每一处空间，每一个窑洞，最后连大厅里的一切，也都淹没在了烈焰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姜河擦了把汗，看着后面那两具尸体。
柳曼和马东。
尸体让罗阎用一根水管穿过身体，作为支撑。
罗阎让尸体摆出了跪拜的东西，让它们面朝活动中心的方向，让它们在这里祈求着西门村78口人的原谅。
一想到这两具尸体很快就会被野狗野狼啃食，姜河不由感叹，还是左荆和暴熊幸运。
他们一个埋在了废墟里，一个粉身碎骨。
否则，也得被罗阎拎出来示众。
这时老人见罗阎拿出手机，不知道打给谁，然后轻声说道：“帮个我忙。”
第809章 直播
地表基地。
昨天广陵营地的人员基本上走光了，今天其它营地的机甲师也陆续地离开，不过，广陵和青阳两城的主力部队刚从禁地里退出来。
现在正于基地中休整，是以，基地一如既往地热闹。
但显然，有些人并不喜欢。
例如陈光烈。
此时正躺在床上的他，推开一具白花花的身体，跳下床，猛地打开窗户吼道。
“吵你妈吵，这才几点，能不能给你少爷安静点！”
发泄一下后，他才关上了窗户，但还是骂骂咧咧。
床上的女人走了过来，搂住他道：“陈少，别生气啦。”
“过来。”
“人家给你下下火。”
半个钟头后，陈光烈走出了房间，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喂。”
“嗯，老姜啊。”
“是吗？”
“嗯，好。”
“我知道了。”
他放下了手机，笑了下，然后来到了饮马城代表办公室。
办公室里，陈光烈看到他三叔正在收拾东西。
“要走啦，三叔。”陈光烈拿起桌子上一根钢笔把玩着。
陈望把他手里的钢笔拿过来：“你还想留在这里？”
“至少再逗留一个晚上。”
陈光烈笑嘻嘻地说：“那件事有结果了。”
陈望打断他：“别跟我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陈光烈吹了声口哨：“三叔你还是狡猾得跟狐狸一样。”
“那我自己去处理。”
陈望道：“那我再留一晚吧，明天我们一块走。”
“好嘞。”
陈光烈挥挥手离开了。
转眼到了晚上。
陈望刚跟基地指挥官一起享用了晚餐，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光烈回来没？”
他脱下外套，助理接过并道：“还没有，傍晚的时候，陈少离开了基地，还没有回来。”
“离开了基地？”
陈望问道：“他带人了没有？”
“带了。”助理回答，并把陈望的外套挂好。
听说陈光烈有带人在身边，陈望这才放心。
现在禁地已经摧毁，不用担心巨兽的问题。
再加上广陵和青阳联手清理禁地以来，禁绝淘金者和冒险者出入，只要陈光烈不跑远，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先去休息。”
“光烈来了通知我。”..
陈望吩咐一声，便离开了办公室，钻进一间休息室里。
助理答应之后，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了出来，屏幕不知道怎么自己就亮了，打开了一个视频窗口，那里面一片雪花。
片刻之后，有了画面。
从画面看，似乎是一间屋子，光线柔和，镜头自上而下。
助理一脸纳闷，想要关闭这个视频窗口，却发现手机完全不听指挥。
就在这时，门打了开来，有人出现在镜头中。
陈光烈！
他一进门就喊：“老姜，我来了。”
助理愣了下，揉了下眼睛，确定没有看错。
他一脸纳闷。
自家少爷怎么出现在镜头里。
他不知道的是。
这个时候，整个基地中，所有人的手机都收到了这个视频窗口。
就连基地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也是如此。
“怎么回事？”
“我们系统被黑了吗？”
指挥官听说出现莫名其妙的视频窗口，赶了过来，就看到陈光烈走进了屋子中。
随后，镜头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一个老人。
老人沉声道：“陈光烈少爷，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干掉了那个叫罗阎的学生。”
听到这句话。
整个指挥中心一片寂静。
指挥官愕然道：“他刚才说什么？”
“陈光烈让人去找罗阎的麻烦？”
指挥官瞬间暴怒：“陈家这是不把我们兵团放在眼里！”
而这段视频，非但在指挥中心里引起了波澜，整个基地都震动了。
要知道现在基地里是什么人。
是广陵和青阳的主力。
罗阎是广陵兵团的后备役。
更是在青阳地城被授予‘神将’之名。
现在。
那个老人居然说，陈光烈吩咐了他和另外一些人去找罗阎的麻烦。
并且干掉了罗阎！
顿时炸开了锅！
“这谁，陈光烈是谁，敢动我们广陵的学生，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得死！”
“陈光烈，陈家，好像是饮马城的大家族。”
“管他哪个家族，公然买凶杀人，杀的还是我们青阳神将，陈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次饮马城的代表好像就是陈家的，叫陈望。”
“对，之前陈光烈在禁地里无理取闹，让罗阎他们那队给扣起来，陈家还拿钱出来赎他们。”
“他们陈家肯定是不甘心，所以报复到罗阎头上去。”
“走，去代表办公室！”
于是已经入眠的陈望，突然被一阵骤雨似的敲门声吵醒。
他哼了声，口气不善地说道：“干什么，就是光烈回来，也不用这样。”
门推开，脸色苍白的助理跑进来：“陈先生，出事了，出事了！”
“陈少爷出现在手机里，他，他好像雇佣杀手去对付那个叫罗阎的学生，还把人家杀了。”
“现在，整个基地都知道了。”
“青阳和广陵的人就在外面，他们要你出面给个说法。”
陈望目瞪口呆。
陈光烈针对罗阎的事情，只有他知道。
甚至，他不想知道陈光烈行事的细节。
为的就是保密。
可现在，怎么会闹得满城皆知。
“视频在哪里？”
助理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陈望一看，那里面果然是陈光烈。
这时他和姜河寒暄几句后，直入正题：“那姓罗的尸体呢？”
姜河却道：“陈光烈先生，你雇佣了暴熊、柳曼、左荆、马东、我姜河五人。”
“但现在，除了我之外，其它人全死了。”
陈光烈一脸不在乎地说：“死了就死了呗。”
“那他们的抚恤金？”
“什么抚恤金？”
陈光烈大手一挥：“我给过你们订金，死了，这就是抚恤金。”
陈望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他大叫道：“废物！”
“他被人设局了！”
“那姓姜的为什么左一句‘陈光烈先生’，右一句‘陈光烈先生’。”
“为什么要把被雇佣的杀手名字名号全说出来。”
“这是为了暗示，光烈知道自己雇佣的是谁，光烈就是主谋元凶。”
“他居然还...”
“他居然还自己承认了！”
陈望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810章 众怒
大楼门外。
群情汹涌。
“听听，他承认了，他甚至想黑掉抚恤金，真他妈贱！”
“这姓陈的不当人了吧，还有，饮马城的代表呢，倒是出来说句话啊，别他妈装死人！”
“陈家的人死了没有，没有就出来说句话，给我们一个交代！”
广陵和青阳两边的机甲师，把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陈家可真狗啊，正面搞不赢，玩阴的是吧？”
“前些日子，太岁攻城，还是罗阎挡的炮。这他妈是不是间接救了你们一条狗命，好家伙，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
“罗阎要死了，陈光烈要不死，老子就不当这机甲师了！”
“对，姓陈的必须死！”
办公室里，陈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赶紧的，把通讯切断！”
“快把这通讯信号切断，不然，这次我们陈家的脸就算是丢到阴沟里了！”
助理欲哭无泪：“陈先生，这事要是基地不帮忙，光凭我们，恐怕是切不断这通讯信号的啊。”
陈祖双眼布满血丝：“给我想办法！”
“快给我想办法！”
助理拿起手机，这时候，视频中那个姓姜的老人又道。
“陈光烈先生，除了暴熊他们之外，一个幸存者营地的人还死了。”
“总共有78口人。”
“为了完成你的委托。”
“左荆设了个局，利用目标罗阎的好心肠和责任感。”
“让人拐带了那个营地三个小孩，故意让罗阎撞上。”
“罗阎把三个孩子带回了营地，并且如左荆所料，罗阎担心人贩子会来报复营地，所以留在了营地中过夜。”
“柳曼趁机放毒，目的是毒杀罗阎，但也因此毒死了营地里78口人。”
陈光烈有些不耐烦：“老姜，你婆婆妈妈地说这些干嘛。”
“管他死的是谁。”
“我只要罗阎死。”
“其它的，暴熊他们也好，这狗屁营地也罢。”
“死了就死了呗。”
姜河堆着笑：“陈少爷，这毕竟死了不少人。”
“而且那些人至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的。”
“你看，要不就当求个心安，你去给死者上个香，吊个唁啥的也成。”
陈光烈暴怒。
“姜河，你是不是疯了！”
他冲过去，揪起姜河的衣领。
“你让我去给那些贱民上香吊唁？”
“他们配吗？”
“这些蝼蚁死不足惜，别说死不到一百人，就算是死了一千人，一万人。”
“能够为我而死，为陈氏的脸面而死。”
“那是他们的福报！”
“还有你！”
“你别他妈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你他妈跟基地里那些机甲师一样，不过是运气好，踏上了修炼的路。”
“就真当自己鲤鱼跳龙门了？”
“我呸，你们也就比这些蝼蚁稍微好点。”
“他们是蝼蚁，你们就是狗！”
“只配给我们看家护院，懂了吗？”
办公室里，陈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已经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知道，平日里陈光烈再狂妄，也不敢说这些话。
但如今，陈光烈不知道在哪里，大概以为只有一个姜河在场，所以才敢这么狂妄。
却不知他的一言一行，全给拍了下来，并且公诸于众。
这时候，大楼外面反而安静了。
可越安静，陈望就越担心。
大楼外。
“你们都听到了吗？”
“原来在陈家眼中，咱们就是一条狗啊，呵呵。”
“我们也就算了，但姓陈的不拿一个营地的人当人看，这就过份了。”
“这不奇怪啊，连我们在他眼里，都只是一条狗。”
“你还指望他把营地的平民当人？”
“陈家，挺豪横啊。”
“是啊，挺横的啊。”
“这么横，怎么陈望不敢出来说句话。”
“是不是因为，我们这些人不配？”
“是因为，我们这些狗奴才，没资格让你陈望见一面吗！”
怒吼声宛若海啸。
冲击得陈望手脚一阵发抖。
他叫来助理：“你去请基地的陆指挥。”
“请他过来，我有话想跟他说。”
助理点点头，从另一扇门离开。
陈望往手机里看去，便见那姜河还在劝说。
“陈少爷，人死为大。”
“就算是营地里的平民，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呐。”
“据我所知，那里面有个退休老教师，他每天都在给营地里的孩子们上课。他死的时候，还在做着教案......”
“还有一个勤勤恳恳工作的父亲，他正在攒钱，想用这笔钱换他和孩子到地城里生活。”
“还有一个小女孩，她喜欢画画，并准备长大后去外面的天地看看，用纸和笔记录这个世界。”
“他们努力生活过，他们本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陈光烈怒吼：“闭嘴！”
“没完没了了是吧。”
“什么退休老师，关老子屁事。”
“把姓罗的尸体给我，你拿了钱，马上给我滚！”
姜河叹了口气，指着前面一个房间：“罗阎，他就在里面。”
“早点说嘛。”陈光烈这才松开了姜河的衣领，并往房间走去。
突然。
他停了下来。
接着一点点地往后退。
镜头一转。
陈望看到，画面里，那个房间中走出来一道身影。
不是罗阎是谁？
陈光烈猛地看向姜河：“你刚才不是说，他死了吗？”
姜河面无表情：“我骗你的，可以吗？”
陈光烈立刻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姜河轻声道：“别喊了，你带来的人，想必罗阎先生已经解决了。”
陈光烈猛地看向罗阎：“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是饮马陈氏的族人。”
“只要我少根头发，我陈家人必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
“不，除了你之外，还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
“你的女人。”
“所有跟你有关的人，都得死！”
画面中，罗阎抬起头，面向镜头，说了两个字：“是吗？”
这句话，仿佛不是在问陈光烈。
而是在问屏幕前的陈望！
画面就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陈望一点力气也没有。
只是重复地说道：“废物，你这个废物。”
“这下陈家让你害惨了。”
“我也被你害惨了......”
第811章 清算
屋子里。
罗阎抬起头，看着上面的镜头说了句：“是吗？”
便断掉了通讯信号。
他相信，刚才展示的那些已经足够了。
足够让所有人知道，陈光烈是个什么货色。
局是罗阎设的，灵感来自姜河，昨晚这个老头说要站出来指认陈光烈时，罗阎就想到了这一出。
技术手段由‘九凤’的关棋提供，保证了基地里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刚才的精彩演出。
至于现在。
是清算的时候。
丁丁当当。
陈光烈看着罗阎取出一个卷式便携刀袋，在桌子上一滚，七八把短刀就出现在光线下。
陈光烈看得心脏一紧：“你想做什么？”
他猛地向大门方向移动。
眼前火光一闪。
差点烧掉他的眉心。
却是姜河堵住了去路。
陈光烈勃然大怒：“老匹夫，你不要命了，你敢背叛我！”
“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姜河笑眯眯地说：“老朽当然明白。”
“背叛了你陈光烈，形同于招惹了陈家。”
“陈家肯定不会放过我。”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
“可我要是不背叛你，老朽昨晚就得死。”
“在现在死或者以后死，可能会死之间如何选择。”
“我想正常人都会知道怎么选吧。”
陈光烈一脸悔不当初：“我就知道，不应该相信你这‘墙头草’！”
“可得了吧。”
“你以为柳曼、马东没有求饶过？”
“只是他们没机会。”
“柳曼都差点没把自己脱光往罗先生身上凑了，可惜罗先生看不上她那残花败柳。”
“不然，只怕老朽还没机会。”
姜河嘿嘿干笑，一直眯合着的眼睛张开道缝隙。
“原本你也有机会的。”
“刚才我让你去给南门村那78口上香吊唁，你要肯答应。”
“罗先生至少能赏你个痛快。”
“现在？”
陈光烈后背一寒，看见罗阎精挑细选了一把短刀，朝自己走来。
他双腿一软，却声色厉荏地叫道：“你要干什么！”
“你别过来！”
“我奉劝你悬崖勒马，立刻让我离开，我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以后也不会跟你计较。”
“可我要是少了根头发，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罗阎置若罔闻。
“南门村78条人命。”
“我答应过，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一条人命挨一刀。”
“你若受了78刀不死，我便放你回去，绝不食言。”
“如果挨不过，到了下面，记得好好跟人家道歉。”
他朝陈光烈走去。
陈光烈大叫一声，便要冲向窗口。
一根根元力锁链固定住他。
身后，姜河双手结印，尽忠职守。
“姓姜的，你这条老狗，你不得好死！”
陈光烈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
罗阎一刀扎在他的肩窝里。
“这一刀，是替一位叫刘国的大爷刺的，好好记住他的名字。”
陈光烈痛得眼泪都冒出来，大吼道：“我草你大爷！”
“罗阎，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要打断你的手脚，慢刀子割肉，割足三天才让你死！”
罗阎面无表情地抽出短刀。
陈光烈肩窝立刻血如泉涌。
然后。
第二刀，往右侧胸口刺进去。
“这一刀，是替一个叫夏杰的父亲刺的。”罗阎平静说道。
“罗阎！”
“你不得好死！”
“我要杀了你全家。”
“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陈光烈痛得表情都扭曲了，鼻子呼出了气泡。
第三刀，自腹下而入，但及时停止，只伤皮肉，不碰内脏。
“这一刀，是替一个叫夏安安的孩子刺的。”罗阎刺下又抽出，甩掉刀上的血珠。
三刀，陈光烈已经喘着粗气，没办法像刚才那样中气十足。
“罗阎，我一定会杀了你。”
“一定。”
第四刀，是大腿，挑肌肉最多的地方，避开大动脉。
“这一刀，是替孙小胖刺的...”
第五刀，是手臂，同样挑肉多的地方，避开主要血管。
“这一刀，是替王小虎刺的....”
五刀下去，陈光烈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喘着气，脸色苍白，叫道。
“别刺了。”
“别刺了。”
“我错了，罗阎。”
“我不应该这么做。”
“我不是人。”
“我猪狗不如。”
“你快救救我，我明天就去给南门村的乡亲们上香。”
罗阎抽刀，淡然道：“第六刀.....”
“不，不要。”
“我正跟你说话呢。”
“你倒是听我说话啊！”
.......
.......
陈光烈死了。
像条死鱼一样躺在自己的鲜血中。
最终他还是没挺过78刀。
罗阎有些遗憾地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淡淡道：“带走。”
他们连夜来到了南门村。
罗阎如法炮制，让陈光烈跪在已经烧焦的活动中心前面。
和柳曼、马东等人并排。
做完这一切后。
罗阎看向姜河：“你表现得还不错。”
姜河露出了笑脸。
随后眼中便有寒芒闪烁，一道剑光绕着他的脖子转了圈。
‘龙象’就重新回到剑鞘里。
姜河捂着脖子，瞪大了双眼。
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
“你昨晚说得没错。”
“布局是左荆，实行是马东，下毒是柳曼。”
罗阎轻声道。
“你甚至没对我出过手。”
“但，不够。”
“因为你在这里。”
“你参与了。”
“你没有阻止，没有拒绝。”
“那么，这些人命里头，就有你的一份。”
“但你站出来指认了陈光烈。”
“所以我只给你一剑。”
“而不是27刀。”
“这就是我的仁慈。”
姜河双眼睁得通圆，气绝身亡。
但罗阎没有让他尸首跪地，而是挖了个坟墓埋了他。
以作为姜河指认陈光烈的‘报酬’。
事了。
罗阎朝着活动中心的方向深深鞠躬。
便踏着夜色，按剑离去。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几辆汽车来到了南门村，来到了活动中心附近。
车门打开，陈望从车里出来，看到空地上跪着几具尸体。
其中，就有他的侄子陈光烈。
尽管昨天晚上，直播突然中止，他就预感大事不好。
但现在看到陈光烈的尸体，他还是喟然一叹。
这一叹，不是为陈光烈，而是为自己，为陈家。
没有发怒，没有咒骂。
陈望只是疲惫地说了句：“把尸体收敛了吧。”
“都收了。”
第812章 暂时的平静
没过多久，饮马陈氏就通过巨兽战略府发布了一个消息。
陈家把陈光烈从族谱里面除名，宣称行径如此恶劣之辈，没有资格入陈氏族谱。
另外，陈家就陈光烈所做的事情，向罗阎郑重道歉，且稍后会把一批修炼物资，以及一式绝学送往广陵市交给罗阎，作为陈家的补偿云云。
同时陈家也承诺，不会就陈光烈一事做任何追究。
此外，陈家还就陈光烈的嚣张言论，向广陵青阳两城的机甲师道歉。
最后，陈家已经出资，在南门村活动中心处修建一座陵墓，以祭奠该村78口无辜死难者云云。
这个消息传出以后，算是平复了很多人的怒气。
即便如此，广陵方面，还是向饮马城发去针对陈家的控告。
是日。
饮马地城。
陈府。
陈氏在饮马是大家族，府邸占地深广。
此时，在陈府的深处，有一个跟豪华的府邸格格不入的简陋小屋。
就在这座小屋前，跪着一个中年人。
远处的空地上，还站着七八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均看向那间简陋小屋。
这时，跪在小屋前的中年人大声道。
“爸，光烈不能白死啊。”
“他也是您的孙子。”
“现在他非但给逐出了家门，他的尸体，甚至，甚至还给野狗啃食得不成样子。”
“而那个杀人凶手却活得好好的，我们甚至还要送药剂送绝学给他！”
“这是我们陈家的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啊！”
说完，中年人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这人，正是陈光烈的父亲，陈信。
吱呀一声，那座简陋小层的门终于打了开来。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人。
老人白发苍苍，脸上多有黑色斑点，眼神看似浑浊。
然而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双瞳中各有一点深藏不露的精芒。
“我早跟你说过，孩子不能太宠。”
“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可惜你没有放在心上。”
“阿信啊，这世界很大，陈家很小。”
“走出这饮马城，总会有一些我们惹不得的人物。”
“你以前总不信邪。”
“现在信了吧？”..
陈信抬起头，额头上鲜血淋漓：“爸，我信了，我信了！”
“但光烈是我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
“我好不容易才有他这个儿子。”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能！”
这时刚回到家的陈望走了出来。
“老二，我理解你的心情。”
“光烈死了我也很难过。”
“但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陈信突然爆发。
“你还好意思说！”
“老三，你是怎么当人家叔叔的！”
“你就是这样看着自己侄子的吗？”
“二十七刀，光烈整整被人刺了二十七刀啊！”
“他打小蹭破个皮，都疼得直哭。”
“让人刺了二十七刀，他该有多痛，该有多痛啊！”
“你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
“你居然等到第二天才去找他。”
“你说，你对得起自己的姓氏吗！”
陈望也怒：“你以为我想第二天才去找的吗？”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让青阳和广陵的机甲师包围了吗？”
“这都是拜你那宝贝儿子所赐，他口不择言，引起众怒。”
“我当时要出去，外面的人一人一口唾液，能把我淹死！”
咚咚咚！
陈家老太爷拐杖连连点地。
“够了。”
“阿信，老三也不是故意那么晚去找。”
“老三，你也体谅下你二哥的心情。”
“这件事就像老三说的，暂时，就这么算了。”
“现在风口浪尖上，我们有什么举动，都会给盯着。”
“再说你们以为，广陵方面不会防着我们吗？”
“所以，这事，暂时就这么算了。”
“当然。”
“哪怕光烈再怎么不对，他也是我们陈氏的子孙。”
“就算他该死，也应该死在我们自己人的手上！”
“而不是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示众审判！”
“这审的是光烈一人，扇的却是我们陈家所有人的脸！”
“这笔账，需要找个机会，好好跟这小孩算算。”
“但不是现在。”
老太爷看向陈信：“我不管你怎么愤怒、伤心，什么都好。”
“你都得给我忍着，憋着，打断了牙齿给我往肚子里咽下去。”
“没有我的批准，你不准做任何事。”
“不然，你也给我滚出陈家。”
陈信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爸，我听你的。”
“但可以行动的时候，你一定要让我亲自为光烈报仇！”
“他刺了我儿27刀，我要十倍，不，百倍奉还！”
*
*
*
直至回到广陵市，罗阎才知道，陈家已经发布了信息，并且对自己，对南门村78口人做出了补偿。
至于陈家所谓的不追究陈光烈被自己杀死一事，罗阎根本没放在心上。
能够教导出陈光烈这种目无余子，嚣张狂妄的人渣。
陈家怎么可能好得了。
现在陈家所谓的不追究，不过是因为事实闹大了，不敢轻举妄动。
罗阎打赌，只要给他们机会。
他们肯定会报复自己。
更何况。
在罗阎决定扛下南门村78条性命，不让这些人的性命轻贱如泥之时。
罗阎就已经把陈家刻在了心头上。
之所以没有立刻去找陈家麻烦，是因为他自认自身实力还不够。
等晋入通玄，就可以去找陈家把这笔账算一算了。
南门村死了78口人。
就拿一个陈光烈偿命？
哪有那么容易！
下午三时。
罗阎回到了百战学院。
刚进大门口。
便见一辆车风驰电掣地开过来，又急急忙忙地刹停。
接着杨立偕从车窗里探出了脑袋。
“老罗，你回来啦？”
“快上车！”
“魏老师病倒了。”
“我们正要去医院看他呢。”
罗阎脑袋顿时一阵空白。
魏风华病倒？
怎么会......
他不及细想，钻上了汽车。
汽车里面，副驾驶位上坐着刘若涵。
其它座位上有白?、赵平两人。
拉上车门后，罗阎跟他们寒暄几句，便直入正题。
“魏老师怎么会病倒的？”
“他什么时候病倒的？”
白?双手紧握说道：“就在刚刚不久。”
“魏老师突然昏迷过去，我们先是送去医务室。”
“医务室检查了一遍后，给魏老师稳定住情况，就急忙送去医院了。”
第813章 旧病复发
汽车行驶向市医院的方向，车厢里气氛沉重。
白?轻咳了声，打破沉默，望向了罗阎：“陈家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大家都站在你这边，知道这件事情后，杨学长还带人去饮马城的官方网站上开骂呢。”
前面开车的杨立偕立刻咳嗽几声。
“小白，这种事咱们就别提了。”
“再说我那怎么是开骂，我们是去声援，好让饮马那边别以为咱们百战学院没人。”
“他陈氏在饮马是大家族那又怎么样，还能把手伸到咱们广陵来不成。”
刘若涵回过头来说。
“罗阎，陈家虽然道歉，并且做出了补偿。”
“但你不要太掉以轻心，你在广陵里当然没事，可你不会总呆在广陵。”
“外出的时候要小心，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家的脸都给扇肿了，不会一声不吭的。”
“现在的道歉和补偿，只是迫于无奈，但风波过去后，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
“如果我是陈氏的当家，我会暂时忍耐，等风平浪静之后，让你栽个大跟斗。”
“不是陈光烈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买凶杀人。”
“我会陷害你，让你站在公众的对立面。”
“我自己则站在道德制高点，先让你身败名裂，最后再要你的命。”
说完，她发现杨立偕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干嘛？”
杨立偕认真地说：“若涵，我这辈子就爱你一个。”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刘若涵没好气道：“开你的车！”
罗阎点点头，他也想过陈家会报复，但对于如何报复，罗阎仍停留在了设局伏杀自己的阶段。
今天被刘若涵这么一提点，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
刘若涵说得没错。
自己开了场直播，几乎是把陈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陈家的报复又怎么可能只是静悄悄地击杀自己就结束了。
又或者说。
陈家怎么会只满足于杀了自己。
只有陷害自己，让自己身败名裂，遭万人唾骂，最后才名正言顺地杀了自己。
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罗阎也明白，他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不是大家族出身。
所以，他所有的想法都是有局限的。
受限于他的见识和认知。
刘若涵不一样。
刘家虽然跟陈氏那样的大家族不能比，但至少，在这广陵城里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人物。
所以刘若涵的见识和想法，会更接近于陈家。
“受教了。”
罗阎认真地说道。
刘若涵摇摇头：“都是一个学院的，不用这么客气。”
“事实上，你这次办得很漂亮。”
“你用直播的方式，公开打陈氏的脸，很大胆，但却是最稳妥的做法。”
“只有把事情闹大，陈氏才会收敛，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找你的麻烦。”
“接下来，如果你能够在陈氏找麻烦前突破，晋入通玄境。”
“那陈氏就没那么好针对你了，因为一位通玄境强者，哪怕丢在战略府里，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而放在任一座地城，都得把你供起来。”
“只要你没有太大的过失，或公然违背战略府的一些铁则。”
“基本上，陈氏就很难利用一些法则来构陷你。”
罗阎一字一句地记下。
杨立偕则大拍马屁。
“我家涵涵就是不一样，人美修为又高，还冰雪聪明，我真是太幸运了，能够找到像你这样的女朋友。”
刘若涵脸皮可没有姓杨的厚，俏脸顿时通红，咬牙切齿地说：“再让我听到你一句话，我就把你从车里丢出去！”
杨立偕立刻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但还朝罗阎挤了下眼睛，一脸得意，让罗阎也有点想揍他。
还好医院到了，姓杨的这才逃过一劫。
进入医院大堂，以杨立偕的跳脱，此刻眉眼中也泛起一丝凝重。
他找了个小护士，一脸正经地询问了魏风华的情况，回来后道：“魏老师已经送进手术室了，咱们走。”
来到医院五层。
在等候区里，罗阎看到了学院的人。
老校长潘人凤那矮小的身影在手术室大门前不断地来回走动着。
萧时站在窗边抽着烟，一只脚不停地点着地面。
赵依丹、谢光耀等老师也在等候区里或坐或站，人人一脸焦急不安。
听到脚步声，潘人凤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见是罗阎他们，点头道：“你们也来啦？”
罗阎上前几步：“院长，魏老师他？”
“刚进手术室，具体的，得等医生出来才知道。”潘人凤表情严肃，眉宇间笼罩着一团阴霾。
刘若涵皱眉道：“魏老师怎么突然就？”
潘人凤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孔，片刻后，他轻叹了声说：“好吧，有一些事情，也应该让你们知道。”
“特别是罗阎。”
老校长看了罗阎一眼。
罗阎一脸茫然，不知道潘人凤指的是什么，为什么自己更应该知道。
“跟我来。”
潘人凤的拖鞋在地上踩得‘啪啪’响，罗阎几人跟在老校长后面，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风华的病，跟‘共感系统’有关系。”
潘人凤第一句话，就让罗阎等人心中一紧。
老校长背着手，看着窗外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共感系统’是将人和机甲联系起来的中间桥梁。”
“通过这个系统，我们才能够操控机甲。”
“对于普通的机甲来说，共感率超过80%就可以驱动，可以驾驶。”
“达到100%，就可以完美发挥出机甲的性能。”
这些事情，罗阎知道，杨立偕他们也知道。
但罗阎还知道另外一些事情。
当日长平市空中霸主战役里，潘刑的机甲被罗阎用‘天生共鸣者’的能力操控。
在当时，机甲内部发生了‘界壁侵蚀’现象。
事后魏风华和狄征都有提起过。
‘界壁侵蚀’通常发生在‘神将级’机体上，那是由于共感率超过100%引起的。
狄征由于共感率曾经到达了220%，非但引起‘界壁侵蚀’，还让他的境界停滞不前，从而堵上了通往‘天罡龙骑’的道路。
魏风华情况更糟糕，在那个一切都需要摸索，没有数据可以参考的年代。
魏风华冒险和机甲共感达到300%的深度，从此不能再驾驶机甲，并且落下了病根。
事实上。
在得知魏风华病倒时，罗阎就猜测，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
现在听到老校长提到了‘共感率’，他就可以确定了。
自己的导师，恐怕是旧病复发！
第814章 前因后果
潘人凤继续说道。
“那么，共感率到达100%后，是否还能够再往上升呢？”
没等学生们回答，老校长便道：“可以的。”
“共感率达到100%后，还可以继续上升。”
除了罗阎外，其它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无不发出轻呼。
杨立偕第一个问道：“校长，既然共感率达到100%，就可以完美发挥出机甲的性能。”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上升？”
“继续上升的好处是什么？”
“怎么才能够让共感率进一步上升？”
一连串的问题，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罗阎虽然知道人类目前和机甲的共感率，最高可以保持在300%,并且这个记录是自己的导师创造的，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打破。
也知道发生‘界壁侵蚀’之后，共感率会持续上升，但‘界壁侵蚀’这种现象是如何发生。
以及杨立偕提出的那些问题，他同样没有答案。
潘人凤一阵沉默之后，才开口道。
“共感率100%，能够完美发挥出机甲性能，是相对于神将级以下等级的机甲而言。”
“初级、中级、高级乃至神卫级，这些等级的机甲。”
“共感率100%也就足够了。”
“可对于神将级机甲来说，不够！”
“上次贾妙博士来学院授课的时候，跟你们说过，‘神将级’机甲能够显现‘玄纹’，从而让机甲发挥更加巨大的力量。”
罗阎等人点点头，他们同样也记得，贾妙博士还说过，‘神将级’机甲是无法通过升级改造，来达到这个等级的评估。
‘神将级’机甲是因为天生‘玄纹’，所以才是‘神将级’。
潘人凤目视远方道：“想要显现‘玄纹’，是有条件的。”
“除了需要机甲师晋入通玄，才能以玄气刺激机甲之外。”
“还需要机甲师和机甲之间的共感深度超过100%！”
“你们能够接触到的机甲，包括罗阎的‘狴犴’，这些机甲都是有加限制的。”
“会强制限制你们和机甲的共感率不超过100%。”
“这是一条分界线。”
“而‘神将级’机甲没有这个限制，或者说，‘神将级’的无法被人为手段限制。”
“因此，需要自己掌控共感率。”
“可即便如此，哪怕没有限制，共感率也不是说想提升就能够提升。”
“那需要长年地驾驶，并且用心地去理解你的机甲，通过这样的磨合，才能够一点一点地提升机甲和你的共感深度。”
“共感率超过100%，哪怕只超过1%，就可以开启‘玄纹’。”
“共感的深度越大，共感率越高，‘玄纹’能够发挥的力量也就越大。”
“按照战略府制订的标准，共感率达到120%，就能够发挥‘玄纹’的全部威能了。”
“一旦共感率超过150%，则会发生‘界壁侵蚀’现象。”
说到这里，潘人凤转过身，看向罗阎：“你应该清楚什么是‘界壁侵蚀’。”
罗阎点点头。
潘人凤道：“那就由你事后，向他们解释。”
“这里我就直接跳过了。”
“但要补充一点，‘界壁侵蚀’现象，除了因为共感率超过150%会被动形成外。”
“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它还会主动发生。”
“当日在长平，罗阎遭遇的‘界壁侵蚀’就是主动发生。”
“至于为什么，这点现在你们不必知道，等你们有机会接触到‘神将’，自然会清楚。”
听到这里，罗阎不无遗憾。
其它人也有些小失望。
但他们现在更关心魏风华的情况，因此这些情绪也就一闪而过。
潘人凤继续往下说。
“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让你们明白共感率可以提升。”
“以及共感率超过150%会发生什么。”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够大致了解，共感率到达300%是什么样一种情况。”
“魏老师曾经为了探索人类和机甲所能够达到了共感极限，主动让自己的共感率达到了300%，这是他今日倒下的主要原因。”
走廊里顿时响起了一阵轻呼。
罗阎则暗道一声‘果然’。
潘人凤轻叹声道：“现在你们得到的这些数据，由巨兽战略府量化出来的一些安全标准，都是以前由魏老师这样的人，毫无畏惧地在机甲领域里冒险摸索出来的结果”
“是他们拿命换来的数据，才有了如今较为完善的一整套标准。”
“魏老师算是比较幸运的，共感深度达到300%后还能够活下来，只有他一人。”
“但也因为这件事，他的修为无法进一步提升，而且需要终身服药。”
“在一年前，他在猎鹰基地被擒。”
“正常来说，就算魏老师修为难以寸进，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捉住。”
“可当时，猎鹰基地的人得到黄远航的资助，拿到一种可以制造‘幽冥力场’的装置。”
“‘幽冥力场’是以幽垠为原料，激发出来的一种能量力场，理论上可以模拟‘阎浮空间’内部的环境。”
“开发它的目的，本来是拿来理解‘阎浮空间’，为探索并且关闭‘阎浮空间’做准备。”
“但这种技术出现后，并且流出战略府，便被一些人利用，拿来压制修者的境界。”
“当时魏老师受到‘幽冥力场’的影响，从而跌落境界，这才失手被擒。”
“可‘幽冥力场’对他的影响不止如此，那天晚上，他体内的一些隐患被刺激到。”
“虽然没有立刻爆发，但这一年来，情况越来越严重。”
“直到今天，终于还是爆发了。”
罗阎身体轻震：“这些事情，老师他一点也没有提及。”
潘人凤摇了下头：“这件事只有我和狄征知道，风华他不肯公布，他不想影响你们的情绪。”
“去年夏天，原本应该由他带你们去青阳市交流学习的。”
“可当时他的情况有些不好，需要调理，所以才由萧时老师代替。”
“但即便经过一个暑假的调理，他也只是略有好转。”
“能够撑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算是不错了。”
第815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不错？
这算哪门子的不错！
罗阎握紧了拳头，深深地感到一种无力感。
那种看着身边的人生命正在消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
其它人也不好过，白䌷眼睛更是一片通红。
这时，萧时走了过来，小声地道：“校长，医生出来了。”
潘人凤立刻丢下了罗阎等人，来到手术室前。
罗阎他们也跟了过来，只见一个医生走出了手术室，摘掉了帽子。
潘人凤立刻问道：“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看等候区里的人，小声道：“我们到那边说。”
罗阎看着潘人凤跟医生走到了远处，一阵交流之后，潘人凤才回来。
校长脸色不太好，看着众人道：“风华暂时脱离危险了，稍后会送去普通病房。”
“大概观察个一周，就可以出院。”
“不过...”
潘人凤叹了口气道：“他的情况只是暂时稳定，但随时可能复发。”
“并且，一旦复发，只怕就再也醒不来了。”
“但就算是稳定了，最理想的情况，风华他也只能够再陪我们一年了。”
等候区里安静了下来。
萧时脸色苍白，连连退后，然后摸出一根烟咬在了双唇间。
但拿着打火机的手却不断颤抖着，以至于总是打不着火。
“怎么会这样。”
赵依丹抱着脑袋在墙根蹲了下来：“不应该这样的，魏老师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只剩下一年了。”
谢光耀嘀咕道：“我找医生谈谈去，他可能搞错了。”
潘人凤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罗阎、白䌷、杨立偕这些学生，更是人人双眼通红。
特别是罗阎。
对于他来说，除了狄征外，魏风华就是他在广陵里最亲近的人。
是魏风华带他走上了修行之路，是魏风华告诉他“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是魏风华指引着他走到现在。
可如今，魏风华却只剩下短短一年时间。
“校长。”
罗阎声音有些嘶哑：“我能够为老师做点什么吗？”
“是啊。”
杨立偕等人也纷纷说道：“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潘人凤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脸孔：“当然。”
“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好好修炼，就是你们能够为风华所做的，最好的事情。”
“如果可以再干掉一些巨兽，那就更好了。”
“行了。”
“都回去吧。”
“这件事别对其它人说起。”
“你们先回学院吧。”
纷纷往手术室里看了眼，罗阎几人才转身离开。
回学校的路上，大家心情都很低落。
也就没人问起“界壁侵蚀”的事情。
就这样过了两天。
两天里，罗阎每天都去医院探望魏风华，但都被病人需要休息为由，医院方面拒绝探视。
这天，训练馆里。
罗阎在练习着《廿四节气剑》，可因为魏风华的事情，他显得心不在焉。
别说剑意了，就连剑势，也走了形。
“你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罗阎回过头，便见狄征走了进来。
一边走，狄征一边脱了外套，并拿起旁边一把训练用的剑。
一剑就劈了过来。
罗阎连忙格挡，却被狄征劈得连连退后。
“风华是这么教你的吗？”
“一点小事就愁眉苦脸，将来如何成就大业？”
“风华教出来的学生没那么软弱吧？”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
“天下间从来没有不散的宴席，若是身边的人每走一个，你都要如此悲戚，那余生如何自安？”
“何况你的魏老师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你当他当年参与实验时，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吗？”
“他知道！”
“但他不怕！”
“你若是这样哭哭啼啼，寡寡郁欢。”
“岂非轻视了魏风华。”
“还是说，在你心里，魏风华是个怕死的软蛋？”
一句一剑。
劈得罗阎不断后退。
最后一句时，罗阎已经退到了墙角。
赤眸闪烁。
罗阎不再退了。
扑上前去，与狄征两剑相击。
“魏老师，不是软蛋！”
罗阎猛攻。
两道身影在训练馆中你来我往。
剑击之声，不绝于耳。
过了片刻。
罗阎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狄征笑了下：“如何，心里痛快点了吧？”
罗阎点点头。
狄征把剑一扔，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给罗阎。
“当年参与实验时，风华就已经做好遭遇不测的准备了。”
“用他的话说，这些年来，每天都是赚到的。”
“他没有任何遗憾。”
“刚我去见过他。”
“原本打算送他去金戈城，送他去战略府。”
“那里的条件，应该可以给他延命一两年。”
“但被他骂了一顿，他说与其把资源投在自己这个没有未来的人身上，不如砸在教育上，投在你们这些学生身上。”
“他说得没错，让他延命的资源，至少可以堆出一两个通玄境来。”
“所以我只好打消这个注意。”
罗阎喝着水，说道：“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谁知道呢。”
狄征看着水杯道：“我已经将情况跟战略府反应过，看过去这么多年，他们是否有对策。”
“但是，很难说啊。”
“希望渺茫。”
“我们能做的，就是做最坏的打算。”
“然后，尽我们所自己所能的去驱逐巨兽，研究关闭“阎浮空间”的方法。”
“我们能够替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罗阎抬起头：“我从末听过老师提起自己的家人。”
狄征呵了声：“他没有家人。”
“父母早在天灾降临前就病逝了。”
“当初做了那个实验后，风华坚持不婚，他不想拖累别人。”
“他就是这点不好，总是替别人想得很多，为自己想得很少。”
说完，狄征放下杯子。
拍了下罗阎的肩膀。
“如果你想报答他，就振作起来。”
“他私底下不止一次跟我说过。”
“他为自己能够教出你这样的学生而感到骄傲。”
“罗阎，有一天他要走了，也让他怀揣着这份骄傲离开。”
罗阎握紧拳头，挺起胸膛：“我记住了！”
.......
.......
大丈夫：指有志气、有节操、有作为的男子。见《孟子·滕文公下》:“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第816章 无功不受禄
第二天。
陈家的人来了。
罗阎在校长室里见到了陈望。
潘人凤又变成了一个只会种花养鱼，偶尔没事撸撸猫的糟老头。
一扫医院时的沉重。
两只眼睛似乎随时都会合上睡去。
“小罗啊，进来吧。”
“这是陈望先生，饮马陈氏的三当家。”
潘人凤帮膝上的老猫顺着毛，老猫脑袋上的毛早长齐，看见罗阎，好像不怎么待见，转了个身，脑袋埋进潘人凤的衣服里，蹭了蹭懒洋洋地趴着不动。
罗阎的视线落向陈望。
之前在基地，陈望去赎人时，他和闫文博见过这个饮马城的代表。
自然认识。
陈望则仔细打量起罗阎。
罗阎他自是见过。
只是当时他的十分心神，有七分在闫文博身上，剩下那三分，也不见得全在罗阎身上。
毕竟当时在营地里的时候，他也不知道，闫文博身边这个年轻人，是个狠人。
真正的狠有人！
“罗阎同学，别来无恙？”陈望笑眯眯地说道。
罗阎轻轻颔首，便闻一把声音响起。
“好大的架子，三叔主动跟你问好，你就只是点个头？”
罗阎循声望去，是个二十六七上下的女子。
长相中上，眉目间带着些许煞气，以及，几分恨意。
罗阎微微眯了下眼睛，掩饰赤眸中浮现的圈圈银华。
“窥道银眸”看去，那女子头上的信息之线，自然浮现出对应的信息。
“陈楚楚，26岁，饮马陈氏族人。”
既然都已经开了神藏，罗阎就顺道窥视了下她的心声。
“就是这厮杀了光烈，可恶，仇人就在眼前，我却不能给弟弟做些什么。”
罗阎心中了然。
原来是陈光烈的姐姐。
陈楚楚见罗阎盯着自己，勃然大怒：“鼠辈，你看什么！”
罗阎移开视线。
也不打算跟她纠缠。
罗阎不喜欢口实之争。
他不是杨立偕，他是个务实的人。
如果陈楚楚愿意给他机会，他不介意送这个好姐姐去九泉下，跟她的弟弟相会。
见罗阎挪开视线，陈楚楚以为他心虚，冷笑道：“我道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也不过是个看见女人就挪不开视线的货色。”
“看啊。”
“继续看啊。”
“我不介意。”
陈望连忙干咳了声：“楚楚，少说几句。”
他看了眼潘人凤，见老校长昏昏欲睡，似乎没有注意这边。
便微笑着说道。
“罗阎同学，我们这次来，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
“另外，这是我们陈家做出的一点补偿。”
“请你务必收下。”
他把一个手提箱放到了桌子上，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一瓶瓶药剂。
以及一个储存器。
“这些是“增元剂”，另外，这个储存器里有一式绝学的资料。”
罗阎朝箱子里的东西扫了眼，然后看向陈望。
“不必了。”
“陈家没有做错什么，无须补偿。”
陈光烈既然已经被逐出陈氏族谱，自然也就不是陈家子孙，因此罗阎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另外，就算陈光烈没有被陈氏除名，他也不会拿这些东西。
拿了陈家的东西，那南门村78口人的性命又算哪门子事？
“乳臭未干的小子，在我面前摆什么谱！”
“真当我们陈家低三下四来求你原谅的吗？”
“你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等安了你的心，等这件事风平浪静了。”
“咱们之间的账，慢慢算！”
陈望内心波澜起伏，表面却不动声色，甚至笑容没有一丝变化。
“罗阎同学，那就别当它当成补偿。”
“你在“作战委托”里的表现可圈可点，饮马陈氏最器重的，就是你这样有潜力的年轻人。”
“这些药剂和绝学，便当是我们陈家交你这个朋友的一点小礼物，你看如何？”
罗阎眼中银华散去，淡然道：“无功不受禄。”
接着他看向潘人凤。
“校长，我还有课业没完成。”
“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室。”
潘人凤这才像回过神来似的道：“哦哦，去吧，去吧。”
陈望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
无论是罗阎，又或者潘人凤，丝毫没将他陈望，将陈氏放在眼中。
罗阎又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想法。
但他和陈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从刚才陈望的心声来看，陈家确实也没有打算善了的意思。
既然将来必定会兵戎相见。
那又何须卖他面子？
得到潘人凤的允许，罗阎转身就走。
陈望心中怒极，脸上却尴尬地笑了笑：“潘校长，这，这.......”
潘人凤一边撸着猫一边道：“罗阎这个学生，性格就是这样。”
“不够圆滑。”
“嗯，也没有礼貌。”
“等下我罚他，罚他绕着操场跑50圈！”
陈望心里暗骂，对罗阎那种修为的学生来说，别说50圈，500圈都不在话下。
这是惩罚吗？
这算哪门子惩罚！
可潘人凤话都说到这了，陈望能怎么办？
只好讪讪一笑，告辞离去。
出校。
坐在汽车里。
陈楚楚就忍不住说道：“三叔，我们要忍那小混蛋到什么时候？”
“你看看他！”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好清高啊，什么无功不受禄。”
“咱们腆着脸上门给他送东西，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真是气死我了！”
陈望冷冷道：“你当三叔愿意拉下脸去巴结个毛头小子吗？”
“那还不是拜你弟弟所赐？”
“现在广陵和青阳，甚至连饮马城中某些人，都在盯着咱们陈家。”
“如果我们不表态，不做个样子。”
“必须被人诟病。”
“严重的话，可能还会被人利用，拿这件事来打击我们陈家。”
他猛地看向陈楚楚：“还有你。”
“我知道你心疼自己弟弟。”
“可你既然要跟我来，就得忍气吞声。”
“看看你刚才，你都差点要动手了！”
“还好你克制住，不然，你要是敢动手，少不得要给你一点教训。”
陈楚楚见陈望是真生气了，吓得打了个寒颤，轻声道。
“我不是看到仇人在面前，有点激动了嘛。”
陈望哼了声。
“这件事情，一定得沉住气。”
“他姓罗的现在得意，就让他得意去。”
“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第817章 师恩
转眼，罗阎回到广陵已经一周了。
这天下午，他刚在训练馆里结束训练，便听到消息。
魏风华回来了！
罗阎立刻来到教室，果然见到了魏风华。
他站在讲台上，正含笑向大家致谢，说自己身体已经恢复，让大家挂心了之类的话。
魏风华在二三年级里的人缘很好，即使一年级的学生，也对他又敬又畏。
是以教堂内外都站满了人。
罗阎没有急着挤进去，他安静地等着。
等到人群散去，魏风华走出来时，他才上前。
“老师，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多休息几天。”
罗阎轻声说道。
现在学校里只有校长，萧明几个老师和他们几个学生知道魏风华的真实情况。
在别人眼中，魏风华就是劳累过度，在医院里休养了一周而已。
没人知道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只剩下一年时光的程度。
魏风华淡淡笑了下：“多休息几天，少休息几天，对我来说分别不大。”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要做的事情还不少。”
“至少，你们三年级的教学计划，我就还没有做好。”
“我得争取时间先把它完成了，这样哪怕我不在，其它老师也可以按部就班地指引你们。”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魏风华的脸色并不苍白，反而有些红润。
但这份红润，却让罗阎心情沉重。
它太不自然了。
简直像是透支了生命换来的。
魏风华继续说道。
“还有你。”
“我已经给你计划好了。”
“通玄境后，你就修炼《天火录》。”
“功法嘛，可以跟战略府兑换，就是贡献点可能会花费不少。”
“我这还有些贡献点，过几天转移到你的名下。”
“想必应该足够了。”
罗阎心中一颤，说道。
“不用了，老师。”
“这次作战委托，我已经把《天火录》兑换出来，过几天就会发放给我。”
魏风华停下来，哈哈一笑，拍打着罗阎的胳膊。
“好小子，倒是我小看你了。”
“很好很好。”
“不过我贡献点也用不上，还是转移给你。”
“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当老师的，怎么也得有点表示不是。”
他接着又道：“晋入通玄之后，元力能够转化成‘玄气’。”
“这个时候，再用下品的绝学，就显得不够看了。”
“打个比方，下品绝学只需要10点能量，就能够发挥其威力。”
“可到了通玄境，你已经可以随便调用100点能量，但问题是，拿这100点能量去驱动下品绝学，威力也不会提升到哪里去。”
“因此，等你到了通玄境，就需要谋划一些高品级的绝学。”
“你的‘十步一杀’倒是可以继续运用。”
“但只有一门压箱底的绝学，就显得太单薄了。”
“对了，方尧先生的‘血河刀’，你可以去学过来。”
“他既然肯传授你‘血浮屠’的心得，想必把你当成半个学生。”
“如果他不肯教，我就让狄征拉下这张老脸，去帮你求过来。”
“‘血河刀’配合‘血浮屠’，正是当年方先生纵横沙场的手段。”
“虽然‘血河刀’跟《天火录》的相性一般，不过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还有秘法....”
罗阎握住魏风华的胳膊道：“老师，你才刚回来。”
“这些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实在不愿看到魏风华这么着急为自己架构未来的战力体系，就像是快没有时间了一样。
魏风华顿了顿，点头道：“也是。”
“确实不必着急。”
“长的不敢说，至少这半年内，我还能走能动。”
“好吧，你先回去，我去见见校长。”
罗阎点头止步，目送魏风华远去，他才朝着导师的背影，深深鞠躬。
时间飞逝。
秋去冬来。
转眼，已是立冬时节。
立冬过后的第三天。
罗阎的《炎阳经》终于晋升第四层。
至于《化血经》，则在立冬前，便已经突破至第五层。
有‘血瞳’中血气的辅助，《化血经》修炼起来的速度，一直领先于《炎阳经》。
突破第五层后，罗阎倒是没急着突破。
也没有兑换药剂速成大圆满。
而是打算用水磨功夫，将《化血经》推向大圆满。
随后等《炎阳经》同样大圆满，才以《炎阳经》为根基，晋入通玄境。
这么做，是因为魏风华。
魏风华在他身上倾注了这么多心血。
因此，如果要晋入通玄境，罗阎必然要选择《炎阳经》作为突破。
至于功法，战略府早就将《天火录》发放下来。
罗阎也以‘强记’刻进了脑海里，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够把它背出来。
破入四层后。
罗阎便去见魏风华。
现在他取得突破，第一时间就会跟导师报告。
好让魏风华分享自己的喜悦和成就。
魏风华出院后的状态也很好，人看上去和往时没什么两样，除了咳嗽的次数多了些外，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此时。
魏风华的宿舍里。
检查了罗阎的状态后，魏风华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循序渐进，修炼得很扎实。”
“记住，你在通玄境前的每分耕耘，在通玄境后都会得到回报。”
“参天大树不是一日长成，把基础打好，是很重要的。”
“就是...”
“你的二次感染。”
罗阎连忙道：“没关系。”
“史浩廷老师发明了一种阻断剂，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注射，它能够延长赤毒攻心的时间。”
倒不是罗阎不愿意跟魏风华提及‘黑巫’，提及《金匮录》。
只是现在，他不愿意老师替自己操心。
魏风华点点头，这时眼中涌过一阵惫色。
如今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变化，但变得容易累，睡觉的时间也比以前长了很多。
罗阎见状，连忙道：“老师，你休息下吧。”
“我去给你打饭。”
魏风华没有拒绝，含笑点头。
罗阎离开了教师宿舍，直奔学院餐厅。
来到大门口时，看见一道身影。
林薇！
她终于从巨兽战略府回来了。
看到她，罗阎就想起，之前狄征提到过，他曾经就魏风华一事咨询过战略府。
想看能否在战略府，找到帮助魏风华的办法。
现在见到林薇，罗阎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
第818章 永生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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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微寒。
为了让人们有四季之感，地城的温度调节系统，会模拟不同季节的气温。
是以如今立冬，地城中的人们都已经增添衣物。
林薇便穿了一件白色的薄呢长风衣，里面是黑色衣裙。
简洁、素雅。
她把长发盘了起来，用一根铅笔充当发簪，将头发固定。
姿态随意的她，手里还捧着个平板电脑，眼神淡漠，似乎除了研究外其它事情引不起她的注意。
她这种气质，和贾妙如出一辙。
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一点，贾妙才会收她这个学生。
“林薇同学。”
罗阎拦路。
“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薇抬起头，眼神聚焦，焦点落在了罗阎身上。
似乎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
轻轻点了下头。
林薇便走向了不远处一座凉亭。
罗阎跟了上去。
附近经过的学生窃窃私语。
“林女神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像是今天早上吧，话说这次她离开得够久的，都快有小半年了吧？”
“没那么夸张，也就三个月左右。”
“到底还得是罗阎啊，居然敢找林女神搭讪，我就不行了，我上次想找她搭讪，但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尴尬死了。”
“没关系，兄弟，你不是一个人。”
凉亭之中，罗阎自动屏蔽了同学的话语。
“林薇同学，有件事我想跟你请教下。”
“我有个尊敬的长辈，他病得很重.......”
林薇坐下来道：“你说的是魏风华老师吧？”
罗阎原本想隐藏魏风华的情况，现在看来，林薇也知道了。
于是坦然道。
“是的。”
“魏老师的情况你既然知道，我就不赘述了。”
“狄征团长应该有就此事向巨兽战略府反应，我就想知道，战略府可有治疗魏老师的方法。”
“如果需要贡献点的话，接下来我会积极参加‘作战委托’。”
林薇却摇了下头。
“魏老师的情况，医疗部那边有研究过。”
“我回来前有打听过，他们
没有治本之法，所有的方案，都仅能够治标而已。”
“并且，哪怕是治标，也要花费不少资源。”
“方案和费用，已经用邮件的方式发给狄征团长了。”
罗阎不由失望：“是吗，连战略府也没有方法。”
“不过。”
林薇拿起平板，打开什么，然后将电脑递给了罗阎。
罗阎拿了过来，原来是些照片。
相片中是一些碑文和图案，那些碑文的文字，是类似太素纹那样的古老符号。
至于图案，它相对简单，刻在石头上，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不够清晰，只能够勉强看出，那是一尾类似鲸鱼的生物。
“这是...鲲？”
罗阎放下平板电脑，有些不太确定地问。
林薇点点头：“这是不久前从【归墟】里出土的一批物品，我们在上面发现了【鲲】的记录。”
“归墟里的先民记录了件有趣的事情，他们认为鲲是万兽之母，也就是魅魃的坐骑。”
“你刚才看到的碑文，意思就是，万兽之母以鲲为坐骑，以之遨游九天，往来于太阴星与人间。”
“太阴星就是月亮。”
“如果这段记录没有任何歧义的话，在人类还没有诞生的遥远时期，魅魃会乘坐鲲往来于月亮和地球。”
“这样一来，在月亮上面，说不定还能够发现一些什么东西。”
罗阎脑海里，立刻闪过了当初在鲲体内发现的那座宫殿。
那个时候，他就看到魅魃踩在一只类似鲲那样的生物身上。
“你好像不感意外？”
林薇敏锐地察觉到罗阎脸上的表情。
罗阎坦然道：“当时我在鲲的宫殿里，发现魅魃的画像，在画像里她就踩在鲲的身上。”
林薇眨了下眼睛：“上次怎么没听你提起？”
罗阎耸了下肩膀：“我原本以为，那只是画者的一种想象，就像我看到的魅魃，她有一颗金色的竖瞳，脸容模糊。”
“但在战略府看到的她，却没有竖瞳，并且能够看清五官。”
“谁知道这些画，哪些是想像出来的，哪些是真实记录。”
林薇点了点头：“有道理。”
“现在看来，你所见的，应该才是真实记录
“魅魃踏鲲，脸带竖瞳。”
“这更符合万兽之母的形象。”
罗阎把平板电脑还给她：“不管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或者所有记录都是真的，只是魅魃拥有不同的姿态，以不同的形象示人。”
“但这跟魏老师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林薇把平板电脑竖起来，将屏幕向罗阎展示。
“魅魃和魏老师的情况没关系。”
“有关系的，是鲲？”
“在碑文上，先民认为，鲲长生不死。”
“它会在某种契机上，进化成鹏。”
“这种进化，不是霸主级巨兽向噩梦级巨兽进化的那种等级跃迁，而是完全的，彻底的升华。”
“是从一个物种，进化成另一种完全没有关联的新物种。”
“因此先民认为，鲲化为鹏，能遨游星河。”
“而鲲寿尽时，会化为鱼。”
她指着刚才罗阎看到的，那尾线条简单的‘鱼’。
“退化为鱼后，鲲走江入海，能够重新变成鲲，然后再经历生命的轮回。”
“如此反复，没有极尽。”
“整个阎浮空间里，鲲可能只有一只。”
“它之所以如此特殊，有可能是魅魃这个万兽之母，改造了自己的座驾。”
“让它生生世世，都为自己所用。”
“鲲，是独一无二的巨兽。”
“如果能够破解它永生的秘密，不，不用完全破解。”
“哪怕只破解一点，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例如，魏风华老师的情况。”
罗阎赤眸闪过一抹异芒。
“冥鱼！”
他猛地记起，当初看到冥鱼时的那些信息。
‘冥鱼：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鹏为奇兽，轻易不入生死。鲲在重创欲死前，可将一身精华凝聚排出，最终化为冥鱼。
冥鱼为鲲的幼形体，承载了鲲大部分生命精华，需走江入海，方能重新成长为鲲。若有机缘造化，自可脱胎为鹏，从此遨游于天地之间，无拘无束。’
罗阎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否只要捉到冥鱼，战略府就可以研究破解它的永生之秘？”
他是如此小心，毕竟，这关系到恩师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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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希望
林薇摇了摇头：“只能说有机会，但这件事，谁也不敢保证。”
“而且，魏老师的时间不多了。”
“但像这种级别的研究，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拿出成果。”
几句话，把罗阎心头刚燃起的火焰，又浇得几乎快要熄灭。
“但至少...”
“至少是一个希望。”
罗阎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
他在这个世界上在意的人不多。
在没到地城前。
只有他的母亲，寻找母亲的信念，让他在地表上挣扎了三年并活了下来。
来到地城之后，在意的人悄然多了起来。
却也只是那么三五位。
而在其中。
魏风华无疑排在前列。
“我之前碰见过冥鱼，我会想办法把它捉来。”
罗阎站起来说道。
林薇点头：“能够活捉自然最好，如果没办法，可以采集它的血液或组织。”
罗阎记下，然后由衷地道：“谢谢你，林同学。”
林薇摇了下头：“我只是跟你分享一些信息，举手之劳罢了。”
罗阎想了想道：“你认识史浩廷老师吗？”
林薇一脸茫然，显然，她跟史浩廷完全没有交集。
罗阎道：“是这样，史浩廷是咱们学校的制药老师。”
“我认为，他在药剂开发方面，有很深的造诣。”
“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把他送进战略府。”
“如果他加入药剂开发部，说不定有更大的作为。”
史浩廷采集了罗阎的血液，就开发了赤毒阻断剂，虽说罗阎到现在也没有机会去尝试，可能够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史浩廷在药剂开发方面的造诣。
如果他加入战略府，自己又能够捉到冥鱼，说不定能够赶在老师大限来到前，研发出救命的药物。
林薇想了想道：“我可以推荐给战略府，嗯，老师应该可以帮忙。”
“但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罗阎颌首：“有劳了。”
离开凉亭，罗阎打了饭，就回到了教师宿舍。
魏风华睡着了。
罗阎只能够将饭菜做了保温，然后放在魏风华醒来就能看得到的地方，再悄然离去。
翌日。
他在城主办公室里见到了狄征。
狄征刚开了会回来。
脱下外套。
他坐下来说道：“战略府那边送来了治疗方案和花费，我给咱们医院的专家看过，如果购入几套仪器的话，那个治疗方案在城里也可以开展。”..
“而且花费至少可以节省一半，我打算瞒着风华，串通医院，骗他在城里进行保守治疗。”
“按照那套治疗方案来看，风华至少可以延命半年到两年左右。”
“这段时间，看看能否找到其它解决的方法。”
说完之后，狄征才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冥鱼。”
罗阎将昨日林薇分享的信息简单说了一遍。
然后道。
“我想试试，看能否捕捉到冥鱼。”
“至不济，也要带回它的血液或组织标本。”
“虽然林同学说，研究破解的时间会很长，可至少是一个希望。”
狄征就这么看着罗阎。
过了半天。
才点头说道。
“当初把你从地表带回来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去吧。”
“我会给你必要的支持。”
罗阎点头：“之前平遥那边不是说过，会设法拦截冥鱼，不知道这件事有结束了没有。”
狄征拿起手机：“那就只能问问云容了。”
他干咳了声：“我去去就来。”
狄征起身，钻进了办公室里一个休息室中。
片刻后，里面传来他的话语声。
“嗯，是我...”
“我有吃早餐，你放心。”
“晚上也没有熬夜。”
“我没抽烟了，好，都听你的。”
罗阎连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狄征致电江云容，要避开自己了。
几分钟后，狄征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线条冷峻的脸上挂着几分尴尬。
他干咳了声道：“平遥那边没有放松这方面的工作，他们尽量地堵死了一些入江口，不让冥鱼有机会走江。”
“不过，巨兽天灾之后，地表出现了很多以前没有发现，不在记录里的溪河或大江支流。”
“再加上平遥地城之前刚遭逢大劫，没那么多人手可以调动。”
“因此，在战略府的支持下，他们发布了一个长期任务。”
“让冒险者、淘金者乃至地表的各家公司共同参与围堵冥鱼的行动。”
“目前冥鱼仍末落网，但有消息称，最近它出现在汾水附近的区域，应该躲藏在那片区域的哪条溪河里。”
罗阎记下，点头道：“如果我捕捉到冥鱼，能否把它带回来？”
狄征点头：“我已经知会过云容了，你如果能够捉到冥鱼，就把它带回来吧。”
“至于任务，到时候，平遥会找个理由结束这项任务，并给予参与者一定补偿。”
这样就没问题了。
罗阎便起身道：“我立刻出发。”
回到学院，跟魏风华和白?等人道别。
罗阎没有说明自己外出的真正原因，以免他们担心，只是说狄征让他去平遥跑一趟。
如果他们问起，相信狄征会为自己掩饰。
随后。
罗阎整理了下衣物，带上‘龙象’，便独自离开了广陵。
来到地表。
气温更低，虽然最近还没有下雪，但天空阴沉，鸟踪绝迹。
北风一吹，寒意就嗖嗖地往上冒。
如果是天灾以前，现在北地各城怕已经开始暖气供应了。
罗阎因为有修炼的缘故，并且还修炼了《炎阳经》，是以并不觉得有多冷。
他不由感叹，当踏进高级境后，修者和普通人的体质就开始拉开距离。
并且，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还记得以前在地表生活，哪怕是在较温暖的北方，一到冬天，就非常考虑个人的身体素质。
很多幸存者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衣物保暖，以及缺少食物供应，因此熬不过冬天。
但现在，如果再让罗阎在地表过冬，因为有修炼的原因，寒冷的天气已经难以威胁到他。
而过人的身手，想要谋取食物也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踏入修行的道路之后，基本上，修者已经可以自给自足，逍遥自在的活于天地间。
已经不再需要依靠群体，便能够解决生存问题。
将‘龙象’放置在机车一侧的固定架里，罗阎一拧油门，引擎的轰鸣响彻旷野。
他驾驶着机车，朝着汾水的方向而去。